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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证红楼-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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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的关系颇好的缘故才能得知这些。

  之前说起燕霜夜的时候,他已经发现,那些在京城中的公子们消息的灵通绝对不下于他。他们也有他们的消息渠道。所以他很明白,单独拜访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燕霜夜算是这段时间出名的风流才子,虽说跑到北疆去令人惊奇,那些公子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干了些什么。可是,在知道他目睹了北地的战争以后,却定是多半都愿意来听一听,燕霜夜的见闻的。关于那场一波三折,最终在皇帝的支持下,以一场快速的大胜终结的战争。

  至于战争后的那些问题,宝玉倒是在水溶的透露下猜到了一点,但是不说人们对此没有什么兴趣,想也知道,燕霜夜也是不会说的。

  另外,燕霜夜一回到京城,很快北静王就代他召集故交,举办宴会,让那些开始怀疑,他是否不只是一个清客,而有什么更重要的职务、地位的人纷纷消了心思。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一些赋闲在家或者捐了闲职的王孙公子,外面看着地位是有了,但其实在朝堂政局上面根本什么都不是。

  若是燕霜夜果然做出了一番业绩来,自然应该就此和那些在他的仕途上能够起到作用的人来往。现在还和他们来往,却是一种无谓的选择。

  由此看来,只是去办些私事然后被战争滞留的说法还是很可信的。

  但宝玉既然猜到了一些事情,就全不这么认为了。只是,燕霜夜的选择,让他又多了几分赞赏而已。

  到了北静王府,发现一别数月,彼此都有不小了变化。宝玉自觉自己成长了不少,见了燕霜夜,发现对方看来也是成熟许多。本来潇洒不羁的模样,看来沉静了许多,多了几分君子气度,却又不至于是迂夫子模样。

  “这么长时间不见,回来才听说你和王爷也疏远了?”

  在书房中坐下以后,原本不知道在和水溶讨论些什么的燕霜夜便笑着开口问道。

  宝玉知道自己最近在做的事情,不由得尴尬一笑,“不是疏远,只是有些事情,最近更是如此。”

  水溶坐在主位上看了燕霜夜一眼。在他看来,就算是为了掩饰,燕霜夜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继续和那些原本也就是泛泛之交的纨绔子弟们保持原本的来往。现在看他的态度,难道……是因为贾宝玉,或者是贾家的某人?那也不必如此弯绕吧?

  “最近这些日子确实是听了不少对你们家不利的传言。”水溶客气的说,有些皱眉。回来以后,自然也就知道了那位林家小姐的事情,宝玉这段时间不来,多半和这件事情有关。而他水家和贾家是世交,虽说母亲也私下问过他,想让他查查是不是真有其事,但便是真有其事,也其他的大部分家族一样,他们也不至于为那位林姑娘去争个公道。这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宝玉叹气道,“那些传言,也不知道是怎样那么飞快的传遍京城的。我也无法,前些时候,凡是一出门,总有哪家的公子来问我这件事情。真说起来,也不是坏事。只是如果不是当初……”

  宝玉看了一眼燕霜夜。

  如果不是燕霜夜迫得黛玉在寿宴上弹了那首十面埋伏,黛玉也不至于在京中有那样高的名气,也不至于被人这么关注。而这样的被人关注,是好事也是坏事。

  他这么想着,完全忘了,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否认——那些传言是假话这一点。

  水溶注意到了这一点,同时也对宝玉的话赞同的皱眉。那么快的速度,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而那边,明明昨日里才回京城的燕霜夜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之所以会传得这么快,不说别的,难道不是宝玉你的功劳么?”

  宝玉听见这话,彻底愣了。

  他瞪大眼睛失态的指了指自己,“我的功劳?”他做了什么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宝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其实放在一年前的他身上,他自己是都不会相信的。更不要说积极的为之奔走了。确切的说,这同样是燕霜夜给他的灵感。

  ——他在探访一个合适的商家,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想办法把自己的二姐迎春嫁出去。迎春到底是庶女,又没有能够认真给她做主的父母,真正能够做主她婚事的贾赦还只重钱财。宝玉想来想去,二姐也只有这条路比较靠谱了。

  一年前要是有人对他说他会有这样的心思,岂不是要被他斥为荒谬么?

  但是,这样的事情,能和之前的那件事扯上任何关系吗?他怎么可能在那个对黛玉不利的传言中起到任何作用?

  水溶对此也颇为惊奇,“这和宝兄弟有什么关系?而且,便是有什么关系,你又怎么会知道的?”

  “关系倒也不大,只是有些牵扯罢了。”燕霜夜笑道,却是对“自己怎么知道的”这一点避而不答,好像没听见人问似的,“太妃寿宴过后,人人都知道贾家有几个了不得的才女,而以前竟不为人所知。难免好奇,把昔日里贾府流传出来的诗词给翻了出来。林姑娘不但琴绣双绝,诗词亦是风流别致,有魏晋风骨,自此名声大噪。可是如此?而兄弟在这京城中也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早年最喜欢诗词的。那些诗词难道不是宝兄弟传出来的?”

  原来是这个……黛玉名声大噪,所以被人瞩目,所以一副绣品流落出来才会引起这样的反应……

  宝玉在叹了口气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但在同时,又有点心虚。大抵没有人想到吧,其实在后面,某些诗词会流落出去,其实是他故意的。因为他之前的行为,这也无人怀疑。他原本的目的,也还真是让自家的姐妹出名。虽说探春黛玉她们都提过异议,但是他思虑再三之后,还是这么做了。

  迎春的事情第一次给了他危机感,而黛玉的处境,在他有所了解了之后,就更是觉得心惊。

  最终,他的想法和贾母的对策是一样的:只要受到足够多的关注,那么,不管哪一个,就至少不会那么容易,出现那种他想都不想去想,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的状况了——无声无息的死在哪里。

  但出名之后居然有这种副作用,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而且,看燕霜夜的笑容,宝玉很怀疑,他那不是无心之举,燕霜夜搞不好知道……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燕霜夜知不知道,宝玉最终也没能得出答案。因为他没有就此停止,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而且,也正因为宝兄弟是以往出了名的富贵闲人,如今忽然关注起地位低下以往不屑一顾的商人来,岂不是令人疑惑么?”

  因为那块出生时伴着的玉,宝玉在京城中可谓是绝对的出名。这一点,水溶很清楚,但宝玉自己却没有什么实在感。

  他并不知道,那非凡的出生和此后流连于胭脂水粉之中的表现,使得他一直都是京城中上至王公下至走卒的一个笑谈。贾家出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子弟,或者对某些人来说,是相当不错的话题。

  最近宝玉开始会和自己的朋友们讨论一些商家的事情,和他以前的喜好迥异,这也被当做一件稀奇事情传了开来。因放在王公贵族们的家里面,这同样也是一种不求上进的表现,何况他还有一个目前是贵妃的亲姐姐。自然,这件事情,就又成了一个笑谈。

  甚至还不免有有心人,就在心里面盘算了开来——为什么贾宝玉现在也开始关心起这件事情来了?

  在燕霜夜缓慢的徐说下,宝玉也逐渐明白了他掩藏在话底的意思。

  虽说他从头到尾——不管是散布诗词还是现在的举动都是出自于一片好心,出于好意。但世事并不如他想象的这么简单。也不会那么轻松的朝他想的方向发展。他想得到底还是太少了,或者说,太嫩了。

  元春在宫中的开销,很多人口上不说,都是心知肚明的。更不用说王夫人的上下打点了——这同样瞒不过人。

  加上宝玉的行径,有心人就从中得出了一个结论来:贾府现在已经捉襟见肘,甚至为了钱已经有些不择手段了。而贾宝玉这个原本的纨绔子弟,因为感受到了家中的困难,所以也已经开始成长而涉足家族事务。

  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事实。

  但是这倒不代表,贾府拿了黛玉银子的事情已经泄漏。

  如果是那样的话,之前的谣言就不是那个程度了。毕竟,黛玉还没有从贾府嫁出去,不管这个侯门之后,巡盐御史之女的背后隐藏着多少钱财,又被贾家夺去了多少,现在是难以确切追究的。

  只不过,和之前贾雨村为了贾赦打死的石呆子等等人不同,黛玉已经在京城的上流社会有了颇响的名声,她的事情,更能让人关注。即使不可能立刻因此追究,日后若是说起这件事情来,那些达官贵族们,也会更有记忆……

  理由也许还有很多。

  反正,总而言之那就是,贾家如今有一个贵妃,貌似声势鼎盛之时,但是这个贵妃只是让贾家恢复了些许往日的荣耀,作为外戚,却没有显现出真正的在朝堂上的上升趋势来。反而作为一个政治联盟的首脑,百年公府之家,本来就是有一些敌手的,现在更是因此添了不少。

  这些人尽管还没有公开发难,但是,却已经蠢蠢欲动了。至少,已经开始在舆论风评方面,开始下手……试探贾家。

  宝玉并没有完全把燕霜夜的话给想透。仅仅是这样的一点,就已经让他心惊。事情居然是那样的复杂,涉及的东西难道完全不仅仅是宅院之内,甚至可能还涉及到了朝堂皇宫?

  一时间,他也沉默了,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甚至都忘了感谢燕霜夜的提醒。

  倒是北静王水溶,他只是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听着燕霜夜提点宝玉,自然也注意到了,燕霜夜对自己始终关注京中,贾府的动向的默认态度。这使得他心中有了别样的计较。

  ——燕霜夜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在京中有自己的情报网来提点贾宝玉,甚至还将这个故意透露给自己知道,为的是什么?存的是什么心思?

  心思转动之间,见宝玉愁眉苦脸的在那里苦思冥想,不由得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又何必说这么多,想这么多?大半年不见,难得重逢,也该说些轻松些的事情才是。”

  燕霜夜点头微笑,果然不再说话。

  但宝玉却是无法放下那重重的心事。

  他是从来没想过走上读书人所谓的“正途”的,有些事情似懂非懂。但是,他也不是笨蛋,他分明从燕霜夜的那些隐讳的话中听到了一个信息。

  那就是,他们贾家的处境,绝对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美妙。已经是危机四伏。贾家的败落或者是当然,但是,这败落的速度,搞不好会因为这危险得多的处境,比他原本以为得要快得多。

  不是慢慢的衰落而是可能……

  宝玉本来不说是带着满腔的兴奋而来,至少也是心情颇为轻松愉快的。但是往水溶府中走了一遭回来,心却是跌到了谷底。

  但是这番心事,他却是无人述说。

  别人看着,虽觉着他心情不佳,可想到了被送到庄子上的袭人,被赶走的秋纹碧痕,再看看在园子里面的处境尴尬的尤二姐,人人就都觉着可以理解了。

  宝玉发现,自己注意到并且担忧着的事情,满园子竟似乎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比起那些东西,显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园内一时的争斗上面。

  正如黛玉之前预料到的,尤家姐妹在大观园的日子并不好过。

  时间久了,贾府中人人都知道了她们的来历,人人都说她们做女孩子做的不干净。加上她们没有什么钱、凤姐积威重,大观园又本来就是一个情弊难绝,婆子为了点儿利钱,连黛玉不受宠时都想着踩一踩的地方……自然是过的十分艰难。

  更不要说,如今因为探春的新政的缘故,那些好利的婆子,是连园子里面的一等二等丫头都得罪了不少了,吵闹的事情一天不少。更不会害怕得罪这两位的。

  而尤三姐又是一个暴烈的性子。

  她很清楚,一旦示弱,那么,待遇便会每况愈下。但是又不知道什么更好的处理方式,所以衣服用度,一有怠慢便会闹将起来,给人一种不合心意便推桌而起的感觉,真有把大观园弄得有些乌烟瘴气的感觉。

  但并湘云在内,都知道她们的处境堪忧,所以多加容忍,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贾母直到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决定尤二姐的去向。毕竟,时间已经够久了。而尤二姐尤三姐在这园子里面,虽说贾敬过了百日,按理可以有些娱乐了,社也没人有这个兴致去起。

  且不说别的,凤姐仿佛为了避嫌似的,始终不提重新接过大观园管事之权的事情来,探春李纨便不免要日日奔忙。宝钗也是日日早出晚归,这社便自然更起不来了。

  故此,大观园内众小姐们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每日里不过簪花斗草,做做女红罢了。一有尤氏姐妹之事,二来,园内的花花草草都被看得甚紧,游玩无趣,便是在园中游玩,相互走动之事也是少了。

  ——尤二姐还为摘花的事情和管花的婆子闹过一场呢。

  有此前车之鉴,自然无人愿意随便走动了。

  这大观园倒是因此显得冷清了许多。

  久而久之,本来因为尤氏姐妹的遭遇,心中明白而愿意宽容的人,因为这无聊的日子对她们也不免生了嫌隙。

  正在这个时候,薛蟠却是回到了京中。香菱自然不免要搬出去住,寻了这个由头,深感近日内园内无趣的探春,才特意抽出了空闲来,组织大家聚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正在出差,所以更新时间真难定啊!今天晚上才有时间,还要工作,留言下次回复,抱歉……

  第一百二十四章 。。。

  说是为香菱送行,香菱最喜欢的诗词也没有成为聚会的一部分。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尤家姐妹也在场。探春组织这场聚会的时候,也是考虑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请上尤家姐妹,为此还征集了不少人的意见。

  如湘云这样的,当然不愿意,但是,宝钗李纨在经过了思考以后,却一致认为,需要把她们两个带上。所以最终,还是在她的秋爽斋开了大大的一桌,为香菱送别,也好赏赏菊花海棠。但不说菊花海棠诗已经做过了,人人都再无这个兴头,有了尤家姐妹在场……

  原本就沉默的邢岫烟变得更加沉默。本来还会说上几句话的迎春也是彻底沉默了。惜春只拉着黛玉说话,湘云也只拉着宝琴说话,连宝钗都只拉着香菱依依叙别 ——要知道,宝钗在平时,可不是多么喜欢香菱的。探春说了些话儿,到底也弃了,和李纨低声说起园内的事务来,不过靠宝玉在那里撑场面而已,哪里热闹得起来呢?

  便是作为主角的香菱,和尤家姐妹同住衡芜院,也是对她们很不待见的,觉得她们全不守本分。所以一直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她,此时竟也不在乎这席上的气氛。

  虽说年少之时,她是被拐卖而来,如今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不过是薛蟠的房里人。而正是薛蟠,断绝了她成为别人正妻的机会,但此时的香菱已经完全认命了,并且将自己的地位视作了自己的本分。虽说离开了大观园,再没有肆意玩耍论诗的机会,然而,对于宝钗的叮嘱,她还是仔仔细细的做出了回应,表明自己会认真的侍奉薛姨妈和薛蟠。

  宝钗想到香菱是薛蟠的房里人,有心想让香菱劝劝薛蟠,但想到薛蟠那个性子,香菱的性子,便知道这话说也不用说出口。本来以为他出门一趟,比宝玉出去的还久,宝玉都有这样的长进,他也该有几分才是。谁知道,回来一看,竟一如往常。数千两银子带出去,中间他们还寄了几回银子,生意却没做多少,带了一大堆南方的土产回来,反而亏本了。真是让人叹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么筹划着,宝钗的心思就有些飘远了。却又在不禁意间注意到黛玉正看着香菱这边。当下笑道,“我该说的也说了。你在这园子里面也快一年,受了多少人照顾?如今也快分别了,还不快去一个个的拜拜?”

  香菱听了,也有些伤感,“可不是么。”

  说完了,便先向湘云道谢。倒让湘云有些手忙脚乱的,“我何曾帮什么忙,倒是捣了许多的乱,添了许多的麻烦,哪敢让你拜谢?况且,这一去又不是永不能见,不过是处的时间少了些,不能那么常见罢了,何苦这样?”

  话虽这么说,不一时,她却是淌了几滴眼泪,又忙用手绢擦了。

  这小半年间,从惜春全不留情的挑明了事实开始,到尤二姐尤三姐在这园子中遇到的一切,都让湘云成长了许多,也不得不成长了。她分明看见了她拉着香菱探诗论词,喜欢安静的宝钗的不满,看见了薛家的规矩,看见了她此去,再无机会如现在这般的快活。又想到薛蟠的传言,不由得如此,又忙忙掩饰。

  如果一年前的时光能够就那么永永远远的留住,那该多好啊?

  在湘云的脑袋里面,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

  香菱又一个个的拜别了。

  湘云过后是黛玉,此后李纨探春等人一一拜过,连着和她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是贾家小姐的邢岫烟。但是拜了邢岫烟之后,就只有尤家姐妹了。宝玉虽然她也没拜,但这是应当的。虽说宝玉照顾过她,但是她要避这个嫌,人人也都知道这个礼。可是尤家姐妹照着这个趋势,似乎该拜一拜?

  香菱极不乐意。要说的话,这两个虽说和她同住一院,却没给她任何照拂。香菱甚至还相当担心,自己的名声会不会被她们弄坏。更不要说,她们一来,她就再没有自由的论过诗词,做过诗了。一时她不由有些愣愣的看着尤家的姐妹两个。

  尤二姐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摆弄衣角——这原本是属于迎春的动作。而尤三姐则自己端着酒,冷笑着看着香菱。宝玉见势不对,忙要站起来说话,尤三姐已经抢着说道,“我们姐妹自知惹人嫌得很,也担不起丫鬟一拜。你们也不用如此作态了。”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都尴尬得很。

  她们大抵都知道二姐三姐的处境,不与她们接触,多半都是为了自己的声誉着想。便是黛玉,虽更没这方面的想法,但她因为知道凤姐和她们之间没有缓和的余地,因此也不愿意插进去。

  此时听见尤二姐饱含讽刺的一句话,姐妹们多半不免有些不安。

  最终,一声刺耳的尖响打破了这份沉默的尴尬。

  黛玉吃惊的看过去,却见一直沉默,而且好像没有什么脾气,对尤家姐妹的事情也从来没发表过意见的邢岫烟忽然推后了椅子——正是她过猛的力道使得椅子发出了那声尖响——站了起来,略略一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无礼的动作的众人不免又是一惊,不明白她这是为了什么。

  宝钗却借此转了话题,只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向黛玉笑道,“我哥哥从江南带了许多土产回来,如今正在整理呢,等到收拾出来,却要多送妹妹些。”

  黛玉心中微有黯然,还是点头道谢。

  作为林家的黛玉,她无法回到姑苏为这身体的生身父母扫墓,自然是不舒服的。她早已经决定,如今是这样的身子,日后离开了贾家,必要年年扫墓。便是林家后继无人,若能有个堪称长生的女儿,也算是香火不断了。

  探春听了,也忙转移话题道,“听说宝姐姐家里这些时间极忙的,却是因为什么?”

  宝钗尚且不答,宝玉先笑道,“这却是一件喜事。当初……呃,今儿薛大哥回来,却是认了一个兄弟。叫做柳湘莲的,也是我朋友。他自己还没有娶亲呢,倒先张罗着要给兄弟结一门亲事。姨妈如今正四处请媒人相看呢。”

  别人听了这话,觉得没有什么,顶多纳罕一番罢了——薛蟠正是被柳湘莲打了,所以才离京避臊,如今回来,却带了柳湘莲为兄弟……这可真是一件奇事了。但尤三姐却是真正的因为听了这个名字而变色,又不好说话,只得干忍着,喝了一杯酒。这样的脸色,唯有尤二姐看到了。看了尤三姐半晌,她虽说先前听着茫然,后面也露出了恍然之色。但尤三姐都开口不得,尤二姐又哪敢说话?

  那边宝玉已经把事情详说了一遍。

  原来自去年全国受灾,沿途道路上便是盗匪不绝。那薛蟠带了许多人防身,去时上好,回时因带了许多的货物,引了许多贼人来,便被劫了,全赖柳湘莲武艺高强,帮忙解决了这事。薛蟠便不记前仇,反把柳湘莲做救命恩人看待,还拜了生死兄弟,两人一路回来的,见柳湘莲年长无妻,还热心的帮忙张罗。

  众人听了,不免心里面慨叹这薛蟠竟也有这事前不为人知的知恩图报之心,唯有三姐听了,遥想当时柳湘莲赶走贼人之时的英姿勃发,不由得低下了头去,暗自伤感。

  宝玉笑道,“我本来也想给他说门好亲呢,可惜不成。那柳兄心气极高的,一般人等还看不上。我看却是要耽搁一阵了。”

  探春忙啐他道,“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话也是能在这里说的?”

  李纨倒是指着他笑道,“你能有什么好亲事能说给人家?”

  宝玉笑而不答。

  他看柳湘莲是一个有情有义,侠肝义胆的人,远比那一杆子道学夫子要强得多,倒是觉得他堪配自家姐妹。虽穷了些,日子也过得去。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提也没法提起的——贾家谁会同意?莫看薛姨妈帮着给他张罗亲事,若是柳湘莲求娶薛宝钗……只怕薛姨妈直接都要把他打出去!就更别说贾府了。

  昔日里,他巴不得园中姐妹和他能够一起守到死去,如今换了心思,却发现这些姐妹要嫁出去、嫁得好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也只能在心中感慨这世事的无常了。

  黛玉听了却是侧头看了看尤三姐,发现尤三姐的侧面却是愈发的惨白了。之前喝酒的红晕,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心气极高啊……

  不知道尤三姐听见这样的说法,如今又没有人给她做主,她会不会断了这份心思?如果断了这份心思,她的心里面,不是就连一点儿依靠也没有了么?

  不多时,宴罢人散,尤三姐便跟着尤二姐回了衡芜院。此时,尤三姐忧形于色,早没了往日的气焰,也亏得她素日里凶名在外,又没有故意惹事,一路上倒是平安。

  到了房中,尤二姐便打发了外面的丫鬟,关上了门,到尤三姐身前坐下说道,“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思,从几年前你见着他起,便看上他了。只如今,我和琏二爷也见不得面。这园子里面唯有那宝玉还能帮得一二。莫如你去和他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帮帮忙?”

  三姐啐了她一口,道,“姐姐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是见我在这里闹得不堪了,想把我打发出去呢。你道你逆来顺受,性格柔顺,没有不被长辈待见的道理。今儿我也把话说明了,当初那琏二爷和你和母亲说的时候,直说你是嫁给她享福的,说那凤姐病得要死了,以后你就是琏二奶奶,你们信了他的,才敢那样的!如今怎么样?我们在这里也有数月了,你的人品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喜欢,便把你送去二爷房里,不喜欢,把我们姐妹两个打发出去也就是了。你道没有了我们两个,那便宜大姐,那便宜‘姐夫’会照顾好娘不成?连孝道也不让我们尽了,能有什么好心思?我若走了,你还不知道要被摆布成什么样哩!”

  尤二姐听了,只是低头不语。

  尤三姐说的这些话,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二爷如今家孝在身,在外面也就罢了,在这园子里,总要避过一年的。你说的也是,我们姐妹两个都困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你若出去了,还能照顾娘。”半晌,尤二姐才开口说道。

  尤三姐听了,几下欲言又止,但顿了半晌,到底还是作罢了。

  这样的忧虑,她实在是不好出口。

  她姐妹两个,虽说是身不由己,但到底犯了一个“淫”字,已经是失足了。贾琏可以不在乎二姐的过去,柳湘莲,能不在乎她的吗?毕竟现在,她们的名声,只要柳湘莲托人在园子里面打听一番,就明白了啊!

  第一百二十五——一百二十六章。

  尤三姐没有说出自己最终的忧虑,这是她也羞于启齿的事情。甚至,她连自己想要嫁给柳湘莲的确切愿望都没有表达,而是避开了姐姐的这个问题。

  虽然曾经失足,而且看似大胆,但事实上,三姐的羞耻惭愧之感,比二姐尤甚。而保留的矜持,也更多。

  但二姐还是看出了不少事情。她百般思量之下,又是放不下母亲,又是想给妹妹一个出路,又是想着自己的前途,最终怀抱着许多复杂的念头,找到了怡红院。

  对她的来访,宝玉万般莫名。

  但他也不敢清空屋子里的丫鬟,只是请二姐坐在屋里。二姐虽见了晴雯在屋内,但她怕三姐找来,踌躇半晌,到底还是赶着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她想让宝玉给三姐做媒。

  如果放在一年前的宝玉身上,他会一口应承下来。但是如今的宝玉,听了这话,却是有些犹豫了。

  “这事儿三姐可知不知道?”宝玉尚不知这本是三姐的心事,如此问道。

  尤二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并不知道。只是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该替她想想。如今又不在外面,也递不出信去,宝二爷好歹向我娘递个信儿。”

  晴雯在一边站着,极低极低的哼了一声——这尤二姐自己还没被承认呢,倒是先端出已嫁女儿的身份来为妹妹的婚事说和了,实在是不自重得很。

  宝玉却没觉得异常。

  他也知道如今尤三姐要嫁个好人家很难,尤其是柳湘莲的婚事是薛家在帮忙操办,如果他跑去说让他娶尤三姐,只怕薛家一家人都要怪死他,而他自己和薛家的关系闹僵也就罢了,尤三姐可再经不起折腾了。女方主动提亲被拒,名声本来又已经不好……便是再刚烈的人儿,只怕也经不起那样的打击。

  所以他不敢轻易应承。

  不过,如果只是让他传个信儿,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觉得尤三姐和柳湘莲也确实是挺配。想了一番,便点了点头说,“既如此,我去和柳湘莲并你娘说说。”

  ——假如,宝玉知道尤三姐的心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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