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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证红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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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到外面去走走看看,或者也真的能找到办法……

  第五十章 。。。

  探春正有心想要知道迎春这是怎么回事呢,便连忙站起了身,笑着迎上去,拉了迎春道,“新……二姐姐可来了。”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敏感丫头,话要出口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对,到底将那打趣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迎春勉强笑道,“原也没有我什么事。”

  探春见她眼角眉梢有掩饰不住的忧色,当下更加清楚了,牵着她,把她引到了一边坐下。几个姐妹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来看她。

  一时间,姐妹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或者是因为黛玉的画绣最显眼吧,坐在塌上的迎春一眼就看见了,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说到,“妹妹也别累着了,事情总没定下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她这么一说,惜春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和探春都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女孩子嫁人,这实在是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事情。

  如贾母这样有寿的,在夫家那是已经待了60多年了啊!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身体、血脉……几乎都给了夫家。

  虽然年纪小小的姑娘们,还感受不到那样岁月沉淀积累起来的情感,却也大致知道,嫁人,这代表着什么。而嫁妆,又是这样一件大事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迎春如今的情况本来就已经很不好,让探春惜春联想到自己,都不免忧心。如今见似乎有雪上加霜之势,就更是担心了。

  因此,惜春忍不住问道,“二姐姐怎么这么说?可是这事情又有了什么变故呢?八字也合了,都在定彩礼了,也要给二姐姐你做新衣裳了,难不成是把时间定得很后么?”关心之下,她也没想着拐弯抹角了,加上这屋里又都是自己人,就干脆直说了。

  迎春低下头去,揪着帕子,呐呐的说,“昨日有人来给我裁衣,我听得母亲说,不用急着做,那边还没谈妥当呢,妥当了再说。后来司棋打听了,告诉我说,老爷要向那边要五万两银子……”

  若是在喝茶,只怕这些姐妹们都要一口把茶喷出来。

  便是已经知道些消息的黛玉、宝钗、李纨等人,也觉得不可置信——五千两用来置办嫁妆,那些顶值钱的古董字画只怕是不能够了,田地之类,若要置办,也只能置些薄田什么的。首饰之类的,更不用说。

  加上迎春原本就有的东西,想来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万两银子左右。

  ……他们这荣府的大老爷,居然准备把女儿卖出五倍的利润去!

  便是商人,这样的利润,也绝对能称得上是奸商了。黛玉终于知道,为什么凤姐会是一幅“肯定成不了”的口气了。冉家既然说是没落的书香世家,哪里能拿这么多银子出来?

  这该说是没头脑还是什么……

  姐妹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半晌,探春忽然拍案而起,再顾不得平日的圆滑不得罪人了,喝骂道,“这算什么!算是要卖了二姐姐,来个待价而沽吗?”

  宝钗也反应过来,连忙拉了她,捂住她的嘴巴,“探丫头,这话是不能乱说的。”

  惜春却是兴致阑珊的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叹气道,“这府里……”

  探春被宝钗一提醒也明白过来了——大房里面的事,长辈的事,哪里是他们能商议得的?便她刚才那一句话,若是传到了那边去,只怕两房之间都要有一场好气生。

  当下也就闷闷的坐回去了。

  这时,迎春见房间内也没有外人,不由得用帕子捂住了脸,嘤嘤而泣,“若早要如此,又何苦把这事传得阖府皆知!劳累了姐妹们,又是这个下场,忙忙的做了这个又做那个,到底是为了什么来!”

  迎春素来沉稳,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

  姐妹们受宠,她自己仿佛隐形人一般不被人在乎,她也不在意;姐妹们谈诗论文,她落了第,她也不在意。

  房里面的奶奶们喝酒赌钱,她听之任之;父母要将她许人,她纵然心里不安,连夫家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脸上也摆出了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来,再无一点怨言的。

  如今居然当着姐妹们的面哭了起来,人人都知道,她必然是在大房那里受的委屈狠了,才会是这副模样。几个人想起探春当时说起女红时说的话来——那些大房的姬妾,还不知道拿什么话来说她了呢!

  黛玉原不会安慰人,只得和另一个不会安慰人的惜春面面相觑。宝钗和李纨却一人一边坐到了迎春身边,慢言细语的安慰她。

  探春则是又愤怒的拍了桌子,一边大声喊司棋。

  这司棋是个高挑身材,相貌伶俐,五官有些深刻的女孩儿,探春见她脸上并无畏缩之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说,你家姑娘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可是什么人拿话来刻薄她了?”

  司棋行了一礼,秉道,“正是程姨娘、丁姨娘、裴姨娘,还有一个新来的葛姨娘,她们几个吵吵嚷嚷的,太太也并不管。争着要置办衣裳首饰,见了姑娘,便说 ‘姑娘想汉子想疯了,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就急慌慌的办起嫁衣来,还吵着要头面首饰,想着绫罗绸缎,也不知羞。’姑娘并不说话,我气不过,就和她们争了起来,谁知她们又说,‘你这蹄子是想跟着你们姑娘去做姨娘呢,不如省了这份心思吧。一个庶出的女儿,又没老爷疼爱的,自己去做姨娘倒差不多,你这蹄子也就配做个暖房丫头罢了。’姑娘听了,气得那时就哭了。谁知太太走过来,奴婢和太太说了,太太反告诉姑娘说,那几个是老爷如今心尖上的人,多忍忍便罢了,姑娘没了母亲,又不过是个庶出的姑娘,背后没人,闹起来也没甚意思。”

  司棋这番话说下来,直把探春气了个倒仰。

  迎春哭得更厉害了,只拿帕子捂住脸,泣道,“本来我就是个没人待见的,好不容易在婶子这边才得了些安心日子。如今又有这事,竟连名声也坏了。日后可该住到哪里去才好呢?”

  宝钗忙说道,“哪有‘名声坏了’的道理?不过是合了八字,连纳吉之礼尚且未完,婚事也不算定下,不过是双方各自不满意,不做亲了而已。对方也不过就是个举人,家道也中落了,难道你就配不得更好的人家了不成?”

  李纨也忙忙的符合宝钗的话。

  惜春则是在一边抛过来一句,“二姐姐遇到这事,事情不成,确实也没有名声坏了的理。不过是府里、园子里自有那一起子小人,最喜嚼舌,一点子小事,也不知能传出多少不堪的话来。若是那样,让二姐姐在这里如何立足?我看这事,除非狠狠的惩戒一番那起乱嚼舌头的家伙,二姐姐便是无事,也要被她们说的有事了。莫说是二姐姐这样素来不和人争辩,只求自身平安,不落人褒贬的,便是我们,难道能再在这园子里住下去不成?”

  探春道,“正是这样!很该和凤姐说说,不说我们这园里,她也很该管管那边的事了。不过是几个姨娘,家里的奴才,也敢这样编排小姐,若是不辖制一番,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呢!”

  这却是迎春的遭遇触动她自己的心事了。

  只可惜她是一个姑娘,女儿身,有些事情是真管不得的。便是贾母,大儿子那边的内房之事,也无人冲撞了她,她如何管得?探春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凤姐儿身上了。

  说到这个家中的风气问题,宝钗是客,李纨寡居,便立刻都闭口不言了。黛玉也不好说话的,不过,她却是知道,凤姐暂时管不了这事了。

  便说道,“凤姐只怕是不成的。我上午去看她,方知道,她本来身子就不好,如今又才有了一个月的身子,若要去管那边的事,只怕反而要受大舅母责怪的。也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闲气来……她那身子,如何禁得?”

  凤姐有孕,这本来是极大的喜事。若是放到平常,姐妹们都难免要去恭贺一番。只是此时此刻,大家都没有这个心思了。

  想起迎春,姐妹们俱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在做的活计,忽然都觉得,几个姐妹热诚的想要帮点忙,由此聚到了一块儿,满以为能为迎春分点儿困难,现在看来,竟完全成了一场笑话。

  迎春的婚事,她们管不得;大房的风气,她们管不得。能做一点小事,又能如何?

  这就是闺中女儿的悲哀了。外人看来是千金小姐,风光无限,谁知道这其中的苦楚呢?

  这时,贾兰正放了学,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就要拜见他这几个姑姑,谁料一看屋内的情况,登时唬得不敢说话了,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纨唤了他到身边来,似乎也勾起了什么心事的样子,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头,交待着几个姐妹,“事情总未定下来,尚且不能就此下了定论。只是若有了坏消息……我们管不得别处,姑娘们,好歹管紧了你们屋里人的嘴巴!”

  李纨难得一次拿出大嫂的身份来,几个姐妹还能说什么呢?纷纷站了起来应是。

  李纨又吩咐司棋道,“你们那房里,你是大丫环,可就看你的了!”

  司棋也忙忙的应了是。

  李纨又看了看,因贾兰进来,因而强忍了眼泪,用手帕字擦眼泪的迎春,叹息了一声,“也别散了。既然都坐在这儿了,也就继续绣着罢,或者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姐妹们再次应是,但她们知道,这一句,可就是纯粹的安慰了……

  第五十一章……

  李纨的安慰确实只是安慰。

  事情最终不可避免的滑向了最糟糕的地步。邢夫人是从不肯劝自己的丈夫的,贾母倒是气得不行,把贾赦叫来骂了一顿,谁料贾赦狡辩说,迎春是贵妃娘娘的亲妹妹,一个模儿教出来的,怎么能轻许了人?

  一番诡辩,把贾母也给气了个倒仰,还小病了一场,也管不了迎春的事情了,甚至老人家还不免有些迁怒。若非是凤姐怀孕,她便连贾琏也要不待见起来。

  这一下,阖府上下都不免对贾赦的贪财程度叹为观止。

  便连在东府,同样放荡的贾珍都纳罕得不行——贾珍再放荡,这一族的名誉还是要顾的。无奈贾赦是他的长辈,又有贾家惯有的,时不时发作一番的牛心脾气,他不好劝,劝了也是拧不过来的,只得在背后很是为迎春不值了几句。

  不知道冉家是怎么想的,反正最终,他们是退走了,一时间也没有另外寻其他家族联亲。想来是连续碰了两次钉子,一时间也不想动这个念头了。

  这些事情,多半都是宝玉告诉黛玉的。现在,他越来越会说些外面的事情给黛玉听了,黛玉倒也不拒绝这样的消息。

  迎春回到了园子里来住,昔日姐妹们的送行,也仿若成了笑话一般。

  黛玉等姐妹都严严的管着屋内人的嘴,便连宝玉,也难得的在怡红院疾言厉色的说了一通,不让她们提起这段事情来,探春更是,有一段时间内,她在院子里面听见了任何传主子间的事情的丫环仆妇婆子,也不管说的是什么,都要狠狠的说上一顿。

  这样的做法,确实是大大的遏制了院子里面那些丫环仆妇的嘴,让她们不敢多说,但是,迎春到底还是愈发的沉默了下来,姐妹们也劝过她几次,但看她并不愿意提起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的话来,便也只得放开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八月。

  贾政点了学差,择于八月二十日起身。而进了八月之后,天气逐渐入秋,府内也逐渐从夏日的酣眠中恢复了过来,忙乱着给他送行。

  二十日,贾政便拜过宗祠及贾母上路。黛玉与三春一并去送过了,此后宝玉等人又一并把他送到了城外洒泪亭。

  贾政去后,黛玉就想着,天气也逐渐放凉了,迎春却并无好转之意,很该想个法子,让迎春也在园内散散心。

  这段时间以来,黛玉虽说并没有放弃那幅开始了的荷花图,但也与几个姐妹轮流去找迎春,和她下棋解闷,但迎春却并无心思开解之像,说不得也该别想他法了。

  这一天,她终于是完结了那幅画绣的工作,便在窗下直接看着绷子,支着下颚思索起来。

  过了半晌,紫鹃提醒她道,“姑娘,宝二爷那边的秋纹送了桂花来给姑娘插瓶呢。”

  黛玉方恍过神来道,“我这里又不是没有插瓶的花,做什么巴巴的送过来?……罢了,让她进来吧。”

  怡红院的这个也算是大丫环的秋纹,黛玉远没有其他的几个大丫环映像深。

  袭人虽难掩机心,却当真温柔体贴;晴雯的性子更不用说,见之难忘;麝月在她看来最好,人很稳重,又难得平和善心,宛然又一个平儿。

  惟有这个秋纹,生得单柔,也是个美人,为人却与众生皆同,黛玉看来,不过能得“庸俗”、“势利”四字评论,她并不喜欢,也不怎么和她说话的。

  秋纹进得门来,便恭恭敬敬的一礼,说,“二爷出门时见了桂花开得正好,特地折了几枝回来,要我送到姑娘这儿来呢。”

  黛玉听了,就她手上一看,发现倒确实是开得灿烂的桂花,看来十分可爱,便叹道,“他又做这事了,偏偏还要送到我这儿来……罢了,雪雁,你拿去另找一个花瓶插了吧。这园子里面,本来就有人专门给我们采这些插瓶的花儿,这又是何苦,让它们好好的长在上面不好么?”

  秋纹听了,便有些讪讪的,见黛玉也没有打赏的意思,忙告辞去了。

  紫鹃在一边奇怪道,“姑娘素来不喜欢攀折花卉,当初园子里面要送过来,还说不要呢。只是到底是规矩,不好违逆罢了。宝二爷也该知道才是,如今姑娘胃口好了,他素日里也只送些新鲜水果。怎么今天竟送了插瓶的花儿来?”

  黛玉微微一笑,“那花儿虽开得可爱,却并无姿态。不是宝玉折的。想来是她房里的谁自做的主张吧。”

  姿态?姿态是啥?

  紫鹃对着雪雁拿上来的花瓶盯了好一会儿,硬是没看出来,和平常的插花有什么不同。

  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思考此等艰难之事。一边把黛玉手边的绣花绷子收了起来,看着上面栩栩如生,自有一股清傲高洁之气的莲花,忽然就觉得有些明白这 “姿态”是怎么回事了。

  ——虽她是个俗人,但是一看之下,也觉着这花儿简直就是姑娘的化身呢!

  她心里喜欢,便问道,“姑娘,这画儿裱了以后,可该摆到哪里呢?”

  黛玉眨眨眼,一愣,“哪来的画儿?”

  紫鹃也怔了,又看了看,这才笑道,“姑娘绣的太好,我一看之下,倒以为是画出来的了。”

  黛玉笑骂道,“你这小蹄子,如今也知道奉承了。除了花样子,我何尝动笔正经画过东西?……我这东西,实在是我太懒了些,若早了半个月,还可以当作外祖母的寿礼,如今却是不能了。罢了,过些时候就是凤姐的寿辰,她今年有了身孕,不同寻常,给了她,想来外祖母也不会说什么。裱好了,就当作寿礼给了凤姐吧。如今二姐姐看到这个,只怕要更难过。”

  紫鹃捧着绣画,只是有些不舍,“这样好的东西,姑娘也随便给人了……”

  这话倒让黛玉哭笑不得,“不给人难道放在我这里堆箱子不成?还是我以前绣的东西就不堪入目了?”

  紫鹃只是笑辩,“姑娘以前不是没这么用心过么。”

  那边雪雁也把花瓶摆到了窗台上,笑道,“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一个秋纹,一个碧痕,这两个很找了几次机会想巴结姑娘呢。偏那晴雯就不给姑娘好脸子看,倒像是姑娘得罪了她一样——这却是为的什么?”

  黛玉听了,顿时把紫鹃说的话抛一边去了,有些奇怪的问,“那秋纹碧痕,有来巴结了我几次么?”

  她居然完全不记得!

  紫鹃却露出了恍然之色。

  雪雁笑道,“可不是这样。姑娘不在意,故此不记得。明里暗里送了好些东西了。”

  黛玉愈发奇怪起来,“这却是为何!这些天宝玉倒是常出门,舅舅也没骂他,他屋里的丫环若是无聊,也不该到我这来奉承啊。”

  紫鹃雪雁一起说道,“这里的古怪谁知道呢!”

  弄不清别人来巴结自己的理由,黛玉也就把事情放下了。紫鹃自己拿了那画绣去裱,黛玉记着之前的事,就带着雪雁出了门,要往秋爽斋去找探春。

  谁知道,到了秋爽斋,却被看门的小丫头告知探春不在,去看凤姐了。

  黛玉无奈,只得折身回来,想着干脆也去看看凤姐好了。才走到半路,便在沁芳亭那儿看见了秋纹说是已经出门了的宝玉。他倒当真是一身出门的装束。而且让人惊奇的是,宝玉正和贾兰站在一块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宝玉居然和贾兰也有共同话题了?

  黛玉大奇。

  宝玉虽然是背对着黛玉,却显然先听到了脚步声,转身的时候就说,“原来是林妹妹来了,林妹妹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凤姐那儿看看。说是三妹妹也过去了,正商议着要聚一聚呢。”

  黛玉本身并不喜欢热闹的聚会,宝玉自然深知。见她这样说,略想一想,就知道是为了迎春。当下笑道,“若要聚会,可别忘了我们两个。兰哥儿最近找我说些诗词之事,我看他极有天分的,到时候妹妹你可以看看。”

  宝玉现在的神情还说不上和贾兰很亲密的样子,但显然对他已与一般的“须眉浊物”不同,倒像他说起北静王、燕霜夜时的神情了。贾兰对宝玉的表情显然也缓和亲近了很多。黛玉心中更是诧异,只是不好多问的。

  倒是贾兰见宝玉的神情,观颜察色,知道他有话和黛玉说,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他躬身一礼,客套了几句,便走了。

  黛玉也注意到宝玉似乎有话要说,不过,在那之前,她受了雪雁提醒,也觉得自己这事也该问问呢。当下就笑道,“我正有事要问你,你怎么折了桂花来送我插瓶?”

  宝玉一听,便差点把自己的事情给忘了,诧异笑道,“妹妹最不喜欢攀折花草的,我却是手不好……哪里还有攀了花草,特地拿去给妹妹的?”

  果然不是。

  黛玉肯定了这一点,便低下头去,自顾自思考——既然不是宝玉的吩咐,他那些丫环是怎么回事呢?要说是要讨好她吧,偏偏连她的喜好都没弄清楚。

  不过,她直说不喜欢插瓶的花儿,那也是在挺久以前了,后来说是府中的规矩,姑娘们都是这个待遇。她便是不要,也是要送的。她不好为了这个事情去找贾母,这才接了,只当没有这回事。

  那秋纹若是以前就关心她,自然也该知道这点。那么,就是最近才想着要讨好她了。

  那秋纹素来不算聪明,也没什么眼色,弄不明白她的喜好是正常。且宝玉送的东西多了,她没有一件件去求证的道理,这话原也不怕被揭穿的。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晴雯也是,最近才对她的态度差起来……

  宝玉也在那里诧异,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妹妹忽然说这个?”

  雪雁便在黛玉身后抿嘴笑道,“还能有什么事?最近二爷的怡红院里面,很有几个丫环,倒是把我们姑娘当了主子来伺候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这句话一出口,就不同于之前的提醒了。仿佛一下子点中了红心一般,黛玉面色一变,立刻就抬头看她,脑袋里面只是盘旋着这句话——把她当主子……

  宝玉也是。

  他听到这句话,也陷入了思考,当下就一跺脚一拍手,叹气道,“怎么竟会这样!”又问黛玉,“却是谁送了攀折的花儿给妹妹?”

  第五十二章

  黛玉不是一个告小状的人,何况宝玉这样说,也把她弄得有些糊涂了,当下只是笑道,“别问是谁。你只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宝玉却并不答话。自顾自的皱眉思索,倒似乎是自己也没有全想清楚,或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般,过了好半晌才摊手无奈说道,“不瞒妹妹,我倒是大致知道‘前因’,如今也知了‘后果’,却偏偏不知过程。待得弄清楚了,再给妹妹一个交待吧。”

  黛玉并不领情,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俗话说死也要做明白鬼——你别瞒我,即知道了前因,就说出来吧。”

  宝玉无奈道,“何苦咒自己!前些日子,我和她们说,日后年纪到了,我房里的丫环们都要尽量放出去的——便是这样了。实想不出别的缘由来。”

  黛玉回思半晌,脸立刻就气白了。当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宝玉和房里面的丫环说,以后我都要放你们出去。唯有袭人,因为他母亲已经默认了要给他做房里人,兼且又是从小把他服侍到大的,感情深厚,自然与别不同,所以以后要伴终生的。

  故此袭人才觉得得意,感觉非但身份高了众丫鬟一层,在宝玉心里的地位也十分不同。

  至于其他丫鬟呢?不管是晴雯的敌视,还是秋纹碧痕的讨好,都是一个原因吧?她们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林黛玉才是造成宝玉这个“绛洞花王”要把花儿们都送出去的原因。所以才……

  宝玉忙跟上来,冲这黛玉打躬作揖,又是赌咒发誓的道歉,“我实在是不知道此事。那话也断然不是我说出去的!此话若有一点虚假,那我便立刻被雷劈死,灰飞烟灭!不对,连灰也没有了,只剩下一股子轻烟才好……”

  黛玉只是愤愤的,不理他。

  听到他说的实在不像了,才冷笑道,“不是你,你那些丫鬟如何就觉得是我了?难道我说上几句话,便能定了她们的去留不成?”

  “这个……”宝玉也没言辞了。

  他的眼中很有几分犹疑之色,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不能确认。可惜黛玉却没看见。宝玉不敢确定心中所想的,又总觉得只怕冤枉好人,半天也只能说到, “我回去后,定然澄清此事,给妹妹一个交代!”

  黛玉更是冷笑,“你还澄清呢,你‘澄清’什么?有什么好‘澄清’的?本来没事,你这一说,也要变得有事起来。你还嫌我被人在背后猜疑得不够呢。”

  以前说她在这里白吃白喝就算了,如今居然连这方面也编排起来!

  因为黛玉很久没有生气了,兼且这次生气十分的与前不同,宝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只得又拿出当年的手段来,作小伏低,赔礼道歉,好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又一边拍胸脯保证,保证不说出黛玉来,也要把事情办好。

  黛玉其实自己想想,也知道,这里面其实也有自己的责任。

  宝玉这段时间喜欢往外面跑,经常回来了就跑到她的屋里面来说话,连怡红院都先不回。只为了告诉她些外面的事,而她也并没有拒绝过。宝玉本身并无邪念,把她当知己而已,兄妹之间的相处,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她自己也坦荡荡,所以之前从来都不曾多想。

  可是,他们自己这样认为,别人却不见得这么看。总有些人,会用一些不正的目光来看正当的事情,然后又自以为是的传播出去。

  现在出了这件事,黛玉自己慢慢的走着,她本来不是一个专门埋怨别人的人,也没有理宝玉说些什么,自己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很多。

  一时间黛玉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要说这也真不是宝玉的错,但是却又绝对和他有关系。听到宝玉说自己解决,她只是冷笑,“若你当真能那么漂亮的解决掉,再来和我道歉好了。”

  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再懒得理宝玉了。

  宝玉听见这话,也就呆呆的站在她身后,倒没有再追上来,半晌,才摸了摸头,揪着自己的头发发愁——这是原谅了他呢,还是没有原谅他呢?还有,他又该怎么处理呢?

  好吧,本来想要说的事情,现在也不用说了。现在,他该说些什么呢?还是继续出门去?

  黛玉折身走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因为她这两年难得生气,雪雁也不敢提醒她。待得黛玉自己发现,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于是这才重新找了道路出园子去。

  才要走出园子,她就看见探春宝钗说说笑笑的走过来了。一见到黛玉,宝钗首先就笑了起来,“真是正好!颦儿也来了,可听听我们这个计划怎么样?”

  黛玉听了,就知道她们大概也考虑了迎春的问题。她这个性情疏懒的都能想到这份姐妹之情,何况他们呢?便笑问道,“有什么计划?”

  探春拉住她道,“到我的秋爽斋去说。”又对身后的侍书翠墨道,“拿我刚才写的扎子,去请二姑娘四姑娘、宝玉和大嫂子。”

  黛玉想了想,在两个丫环走前,忙说,“让大嫂子把兰哥儿也带来。”

  听她说到贾兰,两个姑娘都有些诧异,但是她们倒也都没有提出异议来。

  一边往秋爽斋走,探春一边说道,“一来是二姐姐最近无精打采,我们做姐妹的很该宽慰她。二来,则是我们姐妹在这园中日常也无事可作,不妨寻一名目,效仿古人,结一文社,吟诗作词,也作日常相聚之法。”

  黛玉笑道,“这不是效仿古人。世人附庸风雅,如何没有结社做诗的?只是他们一为扬名,二为得利,却不如我们姐妹们随性而聚,随性而散,真正的雅兴了。 ——只是二姐姐并不喜做诗吟词,怎么又说为了她呢?”

  探春道,“如何不是为了她?便是评诗论词,也很能开怀的。”

  想了想,她又说道,“林姐姐你刚才也说了,随性而散,随性而聚,我们可定下日子来结社相聚,难道次次都能有那做诗的雅兴不成?或做诗、或吟词,或弹琴、或下棋、或作画……有何事,便定何名目,或做,或评,或分个输赢高下,定个奖惩章程,或只图一乐……岂不好么?”

  黛玉拍手道,“若是如此,那自然是好了。否则只是吟诗作词,次次看着宝姐姐夺魁,又有什么意思!”

  探春笑着推她,“你还说。谁不知道,林姐姐你也时有惊人之作,不让宝姐姐的,甚至还能尤有过之呢,便是平时懒得写诗,写出来的东西也在我之上的。我若定下全是诗社,岂不自讨苦吃么?”

  宝钗也笑道,“颦丫头别的也罢了,若论琴艺,我们姐妹几个绑起来也比不过她一个,还来说我。若是别的,探丫头棋艺也时常能与迎丫头争锋,颦儿却是‘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的,棋之一道,多半落第。但若论起‘书’,论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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