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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证红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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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沉默半晌,方说到,“这满门上下,哪有个不信佛的?我也和她说了两次,方才知道,虽别人都是真心信佛,却与我和她是不同的。我二人近似,反倒说不来了。”
大家小姐们信佛,是为了求个心安,求个善心好报,唯独惜春,之所以喜佛,却是有些逃避的味道。妙玉则是身在空门,却自认为是闺阁中人,可见本不是甘心居于佛门之中的。
虽然说是因为身子不好之类的原因,但会出家、跑到这里来,却多半是权势相逼吧?红楼书中便说过她是“不合时宜,权势不容”。
惜春身在侯门,是大家千金,宁府正经的嫡小姐,看来并无不顺心不如意的事,却偏偏一心向佛,难怪反而不入妙玉的眼了。
倒是黛玉,黛玉想,原本的那个黛玉,应该也是时不时到栊翠庵中去的吧?原着中,她和宝钗倒是能入妙玉的法眼,黛玉也是认可了她的,是以能包容她的怪异脾气……
当下,她便携了惜春的手,“我却是在来了这园子之后,再没去过拿栊翠庵,今天却也去礼一次佛,只望不要被赶出来才好,妹妹到底是个相熟的,陪我去吧。”
惜春嗤笑道,“你又无诚心,何必礼佛?”
黛玉笑道,“我虽无诚心,却是纯为礼佛。总比那些世人,一个个十分诚心,却终不过是因为有所求,所以才去的要好吧?”
惜春细细想了一下,大觉有理,便也不再多话,跟着黛玉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玉的番外还是会写,不过,看了留言,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放到金钏儿事件之后,那个时候开始,宝玉的心理方面,就会开始出现比较大的变化了。现在写的话,要么就会有剧透之嫌,要么,就会不完整……于是,决定押后了。不过到时候,估计字数也预估也要大增啊……
第三十一章
栊翠庵离惜春的藕香榭颇近,在半山坡上,庵前有十数株梅树,长得蜿蜒可爱,黛玉点点头道,“倒是衬她,不过在我等俗人看来,竟只是个冬日赏梅的好去处罢了。”
惜春笑道,“何苦来,到了这门前,还要说‘俗’,林姐姐你自说俗人,倒该让我如何自处?”一边伸手去叩门。
黛玉也笑,“正是到了这门前,我们才都成了俗人。虽不曾见她,也知道这是个‘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的人,你我一比,如何不是俗人?”
说得惜春更是笑了,“你倒了解她。”
说着,已经有一个婆子来开了门,才进的门来,便见妙玉并着宝钗竟一起迎了出来。
妙玉是个相貌极美的人,一身在家居士的的装扮,与黛玉仿佛不染尘俗的清灵飘逸不同,她不施脂粉,却也不露出家人的出尘或祥和,倒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孤高的味道。
黛玉见了她,虽然知道不同,却也恍然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不由得细细打量。
妙玉见到黛玉惜春,尚没有说话,宝钗已经笑起来说道,“今天是哪里的风?竟把颦儿给吹了来。”
黛玉把视线从妙玉身上拉回,“我也没想到宝姐姐居然也在这里的。不过,这样的庵堂,今儿我们凑齐了来了,免得天天叨扰,岂不是换了这儿平日里的清静?也就只麻烦一日罢了。”
宝钗被她说的也笑了,想起小时候宝玉黛玉接连去看她的时候,那时的黛玉可完全是另一套说辞啊。
当下,她便给黛玉妙玉做了一番介绍。
见到黛玉,妙玉也是有些赞赏她的人品的,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只把她和惜春带进去,焚了香,又把她二人带到了东禅堂内,择了几个蒲团各自坐了。妙玉自去泡了两杯茶来。
黛玉见着,自己两个的茶杯都十分普通,全不如宝钗的杯子,一看就是古董,造型奇古,比妙玉的绿玉斗看来还要珍贵些的,心里不由感叹一番,这妙玉的喜恶还真是表现的明显,喜欢的,就珍而重之的相待,不亲近的,也表现得相当明显。就这一点,倒是和她确实很有些类似。
黛玉笑问道,“宝姐姐在和妙玉说些什么呢?可是参禅,可有了悟?”
宝钗的回答却出乎黛玉的预料,“何曾参禅!不过是谈了一会儿诗书,又讲了一会儿针线罢了。”
黛玉一惊,忙掩住了嘴,眼睛里却还是不由露出了好奇之色,“诗书?针线?”虽然她知道,按照红楼中描述的故事,妙玉自认是“闺阁中人”,却不料竟会和宝钗谈这些东西!
就连惜春也是一脸诧色。
倒是妙玉看来仍然十分淡然,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宝钗道,“难道佛门中人就不许谈诗书,问些世俗的事情不成?”
黛玉便又看她,过了半晌,才笑道,“为何不行?何况,妙玉姑娘不过是寄居佛门罢了。”随即,她的目光便扫向了妙玉的身上。
白色的羽衣上虽然无甚装饰,那少许的点缀,却是标准的苏绣。
而且,宝钗也有些古怪。如果是平时,在姐妹间,这样的话很有可能能招来她一篇长篇大论的评论的。现在……
宝钗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古怪”,注意到黛玉的视线,便对妙玉笑道,“若说这针线之事,这府里定是颦儿最能和你说了。她的活计就是老太太也称赞的,只说还强于慧纹呢。”
妙玉点了点头,便难得和黛玉说起话来。
两人说起些姑苏维扬的风光,这妙玉也是到过扬州的,又说些扬州的古迹,她见黛玉在扬州时并不是足不出户的小姐——她原本就是被当作小子样的,记事又早——颇有些见闻,便与她谈起来。
黛玉读书也多,见识也好,兼且也是个蔑视那些达官权贵功名利禄的,两人倒是颇有共同语言。
倒是宝钗,这等姐妹们的谈话,她原本不落人后,此刻却只是静静的捧着茶吃,并不说话。惜春边听双玉说话,一边也有些诧异的瞥了她两眼。
坐了一会儿,宝钗提醒该去贾母那里了,黛玉这才告辞。
妙玉也不挽留,却将她三人亲送到了拢翠庵外,对黛玉的表情也显得柔和了许多。只是,三人正要走的时候,她却忽然问宝钗道,“心可静了?”
宝钗怔了一怔,叹道,“静了。”
惜春不知道她们打何禅机,便拉黛玉的袖子。黛玉虽然略略想到了一点,却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可能只是虚无缥缈的猜测,便点了点惜春的额头,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她能悟得的,你未必能悟,只管问做什么?”
妙玉向她笑着点点头,随即就不客气地当着她们的面关了庵门。
三个姐妹无言的顺着阶梯走下了山,宝钗只说要换身衣服,便独自离去了。
心可静了?
其实宝钗都没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
在怡红院,她并没有找到宝玉,袭人只说宝玉一早出门去了,她便往回走,结果看到一双漂亮的大彩蝶,四下又无人,便忍不住想要扑了来玩,谁知道一时扑不到,倒跟了那彩蝶到了滴翠亭中去,听见了两个丫环的私语。其中一个,竟私自和外面的亲戚有了私情!
偏她又被发现了。
有私情的那个丫环,她这段时间留心怡红院,因此也认得,是小红。素昔眼空心大,是个头等刁钻古怪东西。整日里妄想瞅着机会攀附了宝玉,但宝玉身边那群丫环都是伶牙俐齿的,她插不进手去,也不知怎么就绝了这心思,又在外面的爷们身上打主意了。
若知道私情泄露,人急造反,狗急跳墙,生起事来,她岂不麻烦?
便想着要来一个金蝉脱壳的主意。
结果,一时间脱口而出的,就是黛玉。
虽然黛玉之前是和凤姐离开了,但那小红心中胆怯,哪里敢去求证?且看凤姐那样子,也不是真把黛玉找去帮忙的,多半是有什么事要说,合着最近的事,一想便知,那也是要避了人的。所以心静不下来,倒不是怕谎言揭穿。
她奇怪的是,为何脱口而出的,就是黛玉?
要说黛玉,相处这许多年,以前她又常常因为宝玉的事情针对自己,宝钗是看清楚了她的性子的,真心待人,喜恶不避。妙玉那叫孤傲,黛玉便是清高了。虽然因为宝玉的缘故,她和她并不亲近,却也好歹是一起长大日常相处的姐妹,说是要要金蝉脱壳,怎么一下子就嫁祸江东了?
宝钗在想了想以后,也就明白了。说到底,是母亲那些推心置腹的话影响了她。
他们薛家住在贾家,虽然说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姨妈又帮忙,所以并不受到贾府中人的排挤,但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呢?比如说老太太,就至今只是面子情而已。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薛家历代积累起来的产业,难道就要在他们这一代败了不成?顶着个皇商的名头,但自父亲去后,便与官场再无多少联系。不靠了亲戚,皇商的位置哪能长久的坐下去?加上兄长无能,便是娶妻生子后好好教养,也要等许多年才成。
在那之前,薛家只能靠她。
而进入皇宫不成,纵然明知道这是贾府不肯出力帮忙的缘故,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因为除了皇宫之外,家中只是皇商,她又不像堂妹宝琴那样,在父亲在世、梅翰林管职低微之时,便定下一门好亲事。想要保住薛家看似无碍,却已经衰落的家势,贾家的宝玉,已经成了最好的选择。
如此一来,最大的对手,便是黛玉。
自古以来,婚姻便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不管黛玉宝玉感情再好,终究都是要看长辈的意见的。而黛玉,却深受宝玉的祖母、父亲的宠爱。
这样看来,她竟似乎是全无竞争力的。
但还好,最能直接给宝玉作主的,他的母亲,喜欢的是她。喜欢她为了进宫培养出来的德容言功。只不过,也不能不看那两位的意见罢了。
于是,她与她的母亲,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讨好贾母、贾政,希望他们改变心意,至少,要让她们知道,她薛宝钗,才是最适合做一个当家奶奶的人。
她一个闺阁女儿,却必须要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努力了。
憋闷?羞愧?
不是没有的。
林黛玉,本来就是她最羡慕的人。在这贾府中,过得最舒心如意的,也许是贾母,但过得最为随心潇洒的,却一定是黛玉。她决不肯拉拢人,讨好人,喜恶明显,你怎么待她,她就怎么待你。她也有和旁支的兄弟姐妹们言笑无忌的时候,怎么不羡慕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又怎么不为现在的生活憋闷羞愧?
但她别无选择。
寡母的期待,无能的兄长,还有……父亲临终前对她母女的嘱托。她能撒手不管么?
再甚至,寡母拉下的颜面,对贾家的讨好……她能袖手旁观么?
因此……
贾府中的下人们,本来就是更不满黛玉的,因为她的清高,因为她的不假辞色。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下人们把流言口口相传,当她孤女欺侮的时候,秉性高傲的黛玉能受得了么?流言什么的,也很有可能影响到贾母的。
由此,贾母、宝玉、黛玉三管齐下,这就是她的母亲定下的策略,并且,已经开始执行了。
宝钗虽然拉拢着贾府的上上下下,对这样的事情,却有不忍。
然而,在这一天,当她发现必须要遗祸他人才能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林黛玉。或者……这是下意识的。
事情做下之后,就难免觉得不安,到妙玉那里去坐了半日,偏被她看出来心中不静。也确实如此,这是亏心事,在佛祖面前,哪能心境?
但是,坐了半日,又看见黛玉和妙玉也能相谈甚欢,她终究还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做出了决断。
她要护着薛家,日渐相处下来,也能发现,宝玉是十分聪明的,只是不肯上进罢了。更难得他对女儿家温柔体贴,这与她的哥哥,还有世间的那些纨绔公子都完全不同。这世间,还有谁能将她们这些女儿做人看?
她想做一个能帮助夫君上青云的贤内助,宝玉又知根知底,种种因素下来……既然不管如何都要得到那个位置,又何必惺惺作态,妄想着不伤害黛玉?便是不在丫鬟们面前害她,从她手中夺走她原本已经定了的位置,却让她投靠到何处去?
她早已经知道这一点,只是一直在骗自己罢了。
现在,却已经认清了心意。
也许有机会的时候,她能够和母亲说清,补偿她。但是现在,她别无选择。
第三十二章
黛玉自然并不知道宝钗心中的所思所想,从栊翠庵回来,她就换了衣服,自去了贾母房中吃饭。宝玉却也在那儿,也不知道从何处回来,几个姐妹一对,之前竟没人看见他的,也不知他去了何处,怎的一反常态,竟是连女孩儿们的聚会也不参加。
不过,宝玉毕竟是男子,总有些外面的交往应酬的,故而大家也都不在意。黛玉心里有心要问问,但她知道宝玉现在能保持、表现出常态来,已经是他的情,很难得的了,因此也不去招惹他,看着他和宝钗探春说话,自己也和惜春说话。
吃了了饭,黛玉自己回来,下午的时候,宝玉依然不见踪影,倒是宝钗到了她房中来坐,见黛玉神色淡淡的,宝钗也没有多坐,说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黛玉又到园内走了一圈,看了一会儿那些女孩子们的饯花神之礼,再走回来的时候,紫鹃便告诉她道,“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老太太说了,姑娘们若是乐意去的,都可以跟去。”
黛玉自到贾府来,就没正经出过门,本来她身体不好,就不好到处走动,后来,风清的灵魂进驻,身体是好了,但整个府内都因为这个那个忙得不行,总没出门,听了这消息,便有些高兴。
但想想看,虽然说出门,但也肯定要围上一堆的丫环婆子小厮,想来是什么趣味也没有的,这兴奋之情也就减了,只点了点头,便自去桌前坐着,准备看书。
紫鹃犹豫了一会儿,知道是不能不说的,便又说,“端午节的礼也赏了来,姑娘的我已经替收了,有两柄上等宫扇,并一串数珠。”
黛玉点点头,对宫内的东西,她素来不感兴趣的,从以前便是如此,“收起来就是了。”
但紫鹃却只是犹豫着没有离开。
黛玉只觉得奇怪,便问她,“怎么了?”随即取笑她道,“我也不是这家的人,还能被人记着给点儿礼也就罢了,你这小蹄子还贪心不足么?”
黛玉要看书的时候,身边只留一个人伺候的,其他人都在外面,丫鬟靠近,婆子们又要在更远处。紫鹃见房中只有一人,外面又只有雪雁在,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姑娘,你不知道,这次娘娘赏的端午节的礼,老太太太太们的不用说,姐妹们中间,唯有宝二爷和宝姑娘是一样的,有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
黛玉听见紫鹃说的话,叹息了一声。她原本知道这件事情,对元妃的选择也早有预料——毕竟,每个月进到宫中去看元妃的,都是王夫人。所以这件事情并不能引起她的什么感慨,她本人也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但紫鹃却是真心在为她着想的,怕她伤心难过,也怕她没个归处。
她也不好把一切都说出来,让紫鹃担忧,便只是点了点头说,“这么说,我是与其他姐妹们等同吧?这就够了。你这丫头也是,计较这个做什么?难道我就缺了那几样东西不成?”
她这么一说,紫鹃倒是愣在了那里。
过了好半天,又犹豫了好半天,才呐呐的说,“娘娘的意思是……”
黛玉笑道,“娘娘的意思是什么?我虽寄居在此,也不过就是住个几年罢了,去揣度那宫中娘娘的意思做什么?”
这句话说得紫鹃彻底的愣了,怔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黛玉知道,这颠覆了紫鹃长久以来的一种认定的想法,多半她要许久回不过神来的,回过神来以后又会有什么反应?这个她也不知道。
于是,她便轻轻摇摇头,径自坐在窗前看书去了。映着窗外竹影萧萧,自觉还是颇为惬意的。
紫鹃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怔怔的对已经侧面对着她的黛玉开口说,“府里面已经很多下人在说了啊。以前都说是姑娘,现在又说是宝姑娘,若是人人都这么以为,姑娘以后可怎么过下去呢?况且以前大家都那么说,若日后真的这样也就罢了,如果不能成,姑娘岂不是……”
要是真的要外嫁,别人一打听,听说原本是打算配给这府里的二爷,却没能成,人心叵测,又会怎样想呢?
虽然现在府内有了些变化,让她忧虑,但她以前从没想过黛玉不嫁给宝玉的可能性。此刻被黛玉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竟是不自觉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说出来了。
这话倒把黛玉说的一愣。
她知道在这个年代,因为环境教育的缘故,很多人都被教育的有根深蒂固的奴性。这种奴性,也可以表现在“忠诚”上。她无力反抗整个社会的环境,所以从来也没试过改变,便听之任之了。总没想到,紫鹃的忠心,居然已至于此,居然能为她考虑的这么周到。
想她在红楼梦这个故事中一心一意成全宝黛二人,也是因为看到了黛玉的痴心的缘故吧。
“真是个好丫头。”黛玉放下书走到了紫鹃的身前,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家姑娘我不是过的好好的?管人家的闲言碎语呢。你跟着我过日子就好了,哪天我养不起你了,也还有外祖母呢,你就怕流落街头了不成?”
紫鹃见黛玉这么说,总不好再说别的话,她从没想过,渐渐长大的姑娘居然对宝二爷没有那种心思。
她当然也不会强求要这样。
目前贾府的情况,她也有所察觉。虽然她一家子都在这里,要想不离开这个从小服侍的小姐的办法,就是她能留下。可是,现在的情况,虽然老太太确实有这个心思,但只要二太太和薛家姨太太乃至于宫里面的元妃娘娘都想要把宝姑娘和宝二爷凑到一起,老太太能坚持己见么?到时候,姑娘又该到哪里去呢?
如果说,之前紫鹃的忧虑,主要来自于姑娘的身体的话,这段时间,这样的担忧已经逐渐减少了。虽然看来黛玉依然有弱不禁风之像,但紫鹃作为贴身侍女却是知道的,她的身体已经逐渐好转。
现在,紫鹃又不免另添了一重忧虑,如此下去,姑娘该如何是好呢?姑娘若要出去,她又该如何是好?
但见黛玉仍能悠闲度日,她也只好把这重忧虑暂时搁下了。
黛玉虽然也注意到了紫鹃的意思,也知道紫鹃的担忧,但这种事情连她都不知道会如何,自然也不好劝她。
连着两日,宝玉都往外面跑,似乎外面的应酬挺多的,她也没怎么在府内见到他了。而且,他也不再往潇湘馆来找她,黛玉知道,那天的那翻话,对宝玉还是很有影响的,只是在表面上,他还是尽可能的维持了他们兄妹两个面子上的相处罢了。
但是,这种影响,或者说打击,到底能对宝玉造成什么影响,不能看到外面的事情的黛玉,自然是一无所知。
第二日,宝玉就将他得到的端午节的礼送了来让她挑选,这本是惯例。这一次,黛玉也没有挑什么东西,就自动送了回去。随即,她在宝钗的手腕上,看到一向“不喜欢花儿粉儿”,一向也都是端重素雅的宝钗,带上了元妃赏赐的一串红麝香珠。
贾元春对姐妹们的区别对待,已经近似于某种暗示了,必将导致府内环境的某种变化的。
黛玉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她既然无心,自然也就不会在意,只不过,却是又比起往常再次和宝钗疏远了好些。
明日要出门去,园里面很有几分忙乱的味道,黛玉最近多了一个去处,到妙玉那里去,见紫鹃要忙自己出行带的东西,便自己走了出来,往栊翠庵去。
恰好走到滴翠亭附近,见四面池中凌波翠盖,虽然花苞未展,却也别有一番风韵了。她心里喜欢,便顺着游廊曲桥一路走过去,时不时停步赏玩。
却在走进了滴翠亭时,听见里面传来了话语声。
她吓了一跳——难道她竟也碰见了别人的私情?而且,这两个声音,分明都是少年男子的!
在这园子内,她是时常一个人行走,或者是不敢,或者是不以为意,也没丫鬟嬷嬷阻止。而之所以不以为意,就是这园内是不许那些小厮什么的进来的,进来有事的,也都懂礼,办了事匆匆出去,见到女眷也会远远退避,断然不敢这样在亭中说话。可以说管理较好。
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想明白,退走,她的脚步声却已经引起了亭内人的注意。贾兰从打开的窗内探出头来,一看见是她,似乎吓了一跳,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急急忙忙走出来,不好意思的对黛玉行了一礼,“原来是林姑姑,这个……”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望,贾环正也从亭内走了出来。
贾兰也不细说,只是说,“这事,还望姑姑遮掩一二,不要和别人说。”
那一瞬间,黛玉有点想歪了——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有什么事,不能和别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家看到的是存稿箱内容,留言我从外面回来会回复的,祈祷留言越多越好~
我这是照例的看到评论多就自己也加一点小评论么?笑。大概是受到刺激就会手痒吧。
不管怎么说,加一段对宝钗的小评论。
会写宝钗的心意这一段,主要是为了后期的剧情做准备,不是想让人觉得她伪善(这点不能多说,否则会剧透,简单说,一来人类确实是有为自己开脱的天性,她的想法中有自我开脱的成分没错。二来,她确实会试图有补偿的举动),也不是在为她开脱。按照之前某位亲所说,只是表达我对她这个人的看法而已。
在我看来,或者说,在这篇文中,这确实是宝钗第一次真切意识到自己在踩着黛玉往宝二奶奶的位置前进,第一次直面——损我还是害她的选择。
就算是杀人犯,第一次杀人也会不安吧?我觉得这不是虚伪,而是一个人从“世俗圆滑”开始往“害他”的道路上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多半会有的心理状态。
另外,宝钗怎样做更好,更能给家里带来更好的未来?她是不是真的别无选择,我觉得,这种事情,外人当然看得很清楚,但是作为局内人,受到身在局中的限制,受到身分、环境、教育、旁人思想影响的限制,除了自我开脱之外,也有当局者迷,钻牛角尖的味道啊。
所以我觉得确实可以说——她是有她的无奈的。
宝钗有心机,是事实;宝钗少有对人付出真心,是事实。她不是好人,但是,我也确实不觉得她是坏人,至少,现在还不算是坏人。现在还只是认为她是一个“世俗中人”罢了。
只不过,她代表的是比较自私的那一批,代表是尚且没有完全变坏,只是有了雏形,良心尚存的那一批。
她在不损人则害己的时候,和很多人一样,会选择害人,有竞争的时候,不介意睬着别人往上爬。但她也没有坏到底,所以会后悔,会想补偿。这不能说是伪善,如果是伪善,那么要说,这也是一种共性。
也许几年后,她出嫁了,有权了,掌家了,会成为又一个王熙凤,害死人命也丝毫不在乎。也许在二十年后,她会成为又一个王夫人,真正的成为一个口蜜腹剑、绝无愧疚之心的人,但现在,我相信她还不是。
一个处世圆滑的人,是不是更容易在社会上生存?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同样的,也更难获得真心。宝钗就是这样的人,而对于她的分歧,其实更多的一点在这里吧——是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自己的家族,是不是就可以去害别人?
接下来,单独说一下本人对原着中宝钗的映像好了。
很多红楼的评论,都忽视了宝钗的伤害性而喜欢她的性格,又或者,也是相信“死道友不死贫道”吧?但是我觉得,现在我能看到一种对宝钗的贬低态势,似乎这就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人了……这似乎也有点过。
如我之前所说,我觉得她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当然,这还是出于我对曹公的一种信任吧。因为曹公绝对不会把一个极恶无善的女子放进十二正钗。
所以,也就相信,宝钗并没有恶到应该千夫所指的地步。既然说她是山中高士,对她的态度“可叹”二字,那么,宝钗就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放在曹公的年代,薛宝钗,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最理想的贤妻人选。个人认为,她和黛玉本来就代表了两种形态,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可以说是一个人的两种不同选择。
如果拿当时主流社会的男子,拿读书人来比喻,林黛玉代表着那种怀才不遇、穷困潦倒、穷途末路也不肯更改其志的文人风骨。虽然她有时言语尖刻,有时争强好胜,但这也正是文人才子的通病。她的“不合时宜”导致了她必然的结局,曹公痛惜,悲悯,却也一定是执赞赏态度的——有些东西,对于文人来说,确实比生命、生存更重要。你可以说她的死是活该、自取,但是,在我个人看来,如果社会竟然要把所有这样的风骨都摧折,这个社会整体,本身就是可悲的。因为这样的社会,就只剩下了理所当然的顺从,而失去了抗争和前进的能力。
薛宝钗则代表了另一种形态。一种读书人的主流形态,正如她的女身代表了当时“淑女”的标准形态一般。“时宝钗”,她若是男子,也并不是那种忧国忧民,为国为民的贤臣,若是女子,其实,也真称不上贤妻。因为她要遂的是自己的志气心愿,要保的是自己和家族。她始终不能真正理解宝玉要的是什么——连丈夫想法都不能理解的,可真是贤妻?如果是男子,入朝为官,只为了遂自己心愿的,可是贤臣?
但是这样的人,却绝对才是当时读书人的主流形态。一种“合时宜”的选择,对自己、对家族都最有利的选择。
其实放到现代来说,这也就是一个顺从社会潮流,做最容易生存于社会的那种人而已。
曹公不见得喜欢这种选择,甚至可能看不起。从几次对宝钗的明褒暗讽,或者贾母明显的斥责来看,都能看出。但是,宝钗毕竟是很有才干,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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