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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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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
看着风影楼依然一脸坚持,似乎根本不能接受这个解释,龙建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当然,我刚才使的战术技巧,在战场上使出来,是很拉风,也很有效果,在这种情况下,称为绝招也不算王婆卖瓜。事实上,无论是薛宁波的‘栓枪术’,还是我这招看起来像是鲤鱼打挺的玩艺儿,都是我们以无数次反复磨练的基本功为基础,跟据自己身体与及性格特点,不断消除多余动作,不断修补可能出现的错误,慢慢综合出来的连续作战技巧罢了。”
说到这里,龙建辉突然微笑起来:“嗯,如果是绝招,就非要有个名字的话,我们就叫它‘懒驴打滚’吧,你说好不好?”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又不是生了一个亲闺女,要给她上户口,什么时候想到好的了,再改不就行了。”
龙建辉摆摆手,把风影楼已经要冲口而出的抗议硬给塞了回去,他又一把抄起了风影楼,大踏步走向鸽舍方向,他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你的糖豆我收了,我回送了你一根我亲手削的竹哨;你帮我每天喂小宝贝,我就教了你一记懒驴打滚,咱们算是扯平,谁也不欠谁的。”
第三卷 过河小卒 第二十四章 众矢之的(上)
“泰国人养象,在象还小的时候,就把一根绳子栓到它的鼻子上,小象觉得不舒服,就会努力挣扎,结果它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这根绳子,最后只能接受了它的存在。当它长大后,它明明已经可以轻易摆脱那根绳子,但是它却再也没有挣扎,因为在它的知识中,这根绳子,是不能被挣断的,只要有这根绳子的存在,它就永远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被它束缚的区域内。”
在地下训练场,教他们这批新学员近距离格斗术的,是拥有空手道黑带六段段位的金择喜教官,据说他明年就将远渡日本,在那里接受升段考试。
无论是空手道还是跆拳道,七段或以上,都属于“荣誉段”,绝不是你拳脚功夫够好,就可以顺利晋级。其中有一项要求,就足以让人望之却步……至少有二十年的武术学习资历,并对空手道这门武术的发展,做出过杰出贡献。
在日本,想达到空手道七段的人,都少之又少,而身为一个中国人,难度更可想而知。在金择喜的左手臂上,现在还留着两枚固定骨骼时用的钢钉,那是他在五年前,考空手道黑带五段时,被一名七段高手一脚踢断臂骨,留下的永远纪念。
但是据说……当时只是空手道黑带四段的金择喜,最终还是打赢了那名七段高手,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顺利晋级。
金择喜在格斗术上,最大的特色就是拼!
而他每一次面对新学员,都喜欢用象与猫的开场白,“我曾养过一只猫,我喜欢无聊的时候逗弄它,但是我又很烦平时它四处乱抓乱咬,把我的房间弄得一团糟。有一天我干脆找了一根绳子,把它绑到了桌腿上。结果当天下午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它竟然把可以承受两吨重量的尼龙绳给生生咬断了,作为对它的奖励,我以后再也没有绑过它。”
“我这个人很简单,”金择喜的目光掠过在场每一个学员,沉声道:“只要你敢拼命,哪怕你是一只猫,我也会宠着你,把你当成我眼里的红人。相反,如果你懦弱得像那匹用一根绳子,就能拴住一辈子的大象,我会毫不犹豫的折腾你,用最快的速度让你滚出学校,哭着叫着喊着去找你的妈妈。”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
金择喜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阴冷,“作为一个高致残,高死亡,高淘汰率的军事训练学校,我们每一个教官每年都有教导危险课目时的‘正常损耗额’。第五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不是托儿所,在一定程度内,玩废你们,玩残你们,甚至是玩死你们,都是允许的,都是合乎规定的!所以你们上我的课时,最好能像那只猫一样,把你们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拼命去充实自己,否则的话,当我厌了烦了的时候,我绝不介意,派出最强的学员,和你们这些菜鸟中的菜鸟,进行‘友谊’格斗比赛,然后用这种方式,直接把你们送出学校!”
所有学员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邱岳的眼睛却亮了。
他们都能听得出来,这位被人生生踢断一只手臂,都能成功晋升段位的格斗教官,性格和那只为了获得自由,就能生生咬断一根尼龙绳的猫有着九成相似,金择喜的淘汰理论绝不是在虚言恐吓……他只喜欢自己的同类!
“邱岳!”
听到教官喊了自己名字,穿着崭新的道袍,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二段,却因为武术派别不同,只能系着一根代表初学者白色腰带的岳邱,猛然挺直了身体,放声道:“到!”
“在我们国家,无论是空手道还是跆拳道,十六岁以下,无论技术多么出众和优秀,最多也只能是黑红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品。你只有十二岁,凭什么过了跆拳道黑带二段的考试?”
面对一位已经可以用“大师”来形容的格斗专家,邱岳回答得很干脆,“我没有通过考试,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
“这么说……”金择喜盯着邱岳的眼睛,森然道:“你是在做假,甚至连提交给学校的档案中,都渗水了?”
“我是没有通过那个狗屁段位考试,我就不明白了,武术讲究学无前后,达者为先,我明明已经具备了黑带的格斗水准,为什么还非要老老实实的等上几年!”邱岳放声道:“后来我干脆去找了几个刚年满十六岁,就获得跆拳道黑带二段的所谓高手,想去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好牛逼的!”
“你打赢了?”
“没有!”邱岳昂着头,放声道:“但我也没有让他们好过!我临走时,指着他们每一个人的鼻子说,如果让我有相同的身高和体重,他们在我的眼里球也不是,两年后,我就能让他们倒在我的面前!他们谁也没有反驳!!!”
金择喜的声音中已经有了丝笑意,“所以,你这个跆拳道黑带二段,就是靠打架积累出自信,然后自封出来的?”
“没错!”邱岳回答道:“那些跆拳道教练,天天在那里扯淡什么荣誉,说什么黑色腰带,就代表我们已经拥有足够坚强的心态,不会再惧怕黑暗,不会再有恐惧,更要学会忍耐。要当三好学生,当五好儿童,我天天在学校里学着思想品德课,每次考试至少都是九十五分,还用着花着钱,跑到武馆里去听他们似是而非的教导,然后对着韩国国旗,把右手放到胸口去敬礼?”
“我学跆拳道,就是想自卫,想打架,想帮助别人,我考黑带段位,就是想拉风,想让别人看到我,都暗中说上一句‘这个小子真不简单啊’之类的话!”
说到这里,邱岳突然跑出队列,从他放在训练场一侧的整理箱中取出自己的背包,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把一根黑色腰带双手捧到金择喜面前,“他们不发给我黑腰带,我就自己找人做了一条!”
自己做了一条黑腰带?!
金择喜打量着邱岳自暴其短,送到自己面前的那根黑色腰带,看着上面用金色丝线绣出来,代表跆拳道黑带二段的标志,还有邱岳自己的名字,最后他点头道:“嗯,手工不错。小心收好,做个纪念。”
邱岳还没有想明白金择喜教官最后那两句话的真实含意,金择喜就突然放声喝道:“张翔!”
“到!”
听到金择喜的呼唤,一名高年级学员丢掉手中灌满黄沙的布袋迅速跑过来,当邱岳看清楚这个身高,年龄都和自己差不多,只是比自己早进入几年学校的学长系的腰带时,他的眼珠子猛然瞪圆了。
这个叫张翔的学长,系的也是一根黑腰带,一根空手道黑带二段的黑腰带。不同的是,他的这根,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黑腰带,绝不同于邱岳“手工不错”的西贝货。
“我是空手道黑带六段,同时还是中国空手道联盟副会长,我只要再找两个空手道黑带四段的助理教官,就可以直接颁发空手道黑带二段的腰带。”
金择喜盯着眼睛里突然扬起一股火焰的邱岳,沉声道:“你不是自称,是靠打架和挑战,打出来的跆拳道黑带二段吗?你不是说,你挑战那些人,输的最大原因就是年龄,身高,体重这三面相差太大吗?那我就给你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两个自己到隔壁的演武场上比赛,如果你打输了,就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当成一个菜鸟,从头学习。如果你打赢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空手道黑带二段,腰带由我来给你发!”
第三卷 过河小卒 第二十五章 众矢之的(中)
目送着邱岳和张翔快步走出训练场,金择喜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滞了,而他的眉头,更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皱。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风影楼的身上。
风影楼的右脚被反步兵倒刺钩刺伤,刚刚做过摘除手术,还必须用拐杖才能走路,他当然不可能参加这种高强度格斗训练课,他只能一个人无聊的坐在训练场外,一边随意玩弄着龙建辉送他的那只竹哨,一边隔着厚重的落地玻璃窗,看着训练场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玻璃窗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风影楼甚至连金择喜刚才说的话都听不清楚,所以他几乎都要打哈欠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你这只竹哨是哪来的?”
眼睛还盯着格斗训练场的风影楼,下意识的回答道:“别人送的。”
“这只竹哨,可是龙建辉的宝贝啊,他竟然会送给你,那他有没有教你,怎么使用这只竹哨?”
风影楼疑惑的看着手中这只竹哨,没错,它上面还有几个孔,用手指按住不同的孔,是会发出不同的声音,看起来似乎就像是一只没有削制好的竹箫,可说到底,它也不过就是一只手工粗劣,勉强能发出声音的玩具罢了,还有什么特殊的使用方法不成?
至于本来只是从这里经过,却被风影楼手里的那只竹哨吸引,所以走过来和风影楼说话的教官,在誓师大会的那一天,也曾经站到过主席台上,如果风影楼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叫李向商。
没错,应该就是那个老成稳重但是却绝不墨守成规,做事颇有大将之风,深得郑勋校长器重的李向商教官。
看到风影楼一脸疑惑的摇头,李向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隔着玻璃窗微微向训练场里微微一扫,旋即又落到了风影楼还裹着厚重绷带的右脚上。
“金择喜教官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军人,但在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武术家。他每天晚上,都要亲手在训练场里每一个角落倾洒代表纯洁的食盐,这是身为武术家,对训练场的礼节,如果没有这份专注与发自内心的尊重,他绝能拥有今天的成就。”
李向商对风影楼提醒道:“穿便装不能进场,穿着鞋子不能进场,这是金择喜教官定的铁律。你现在有伤,是没有办法立刻接受格斗训练,但是下次最好还是记得换上道服,这样至少还能坐在里面旁听,要是天天坐在外面,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掉队了。”
风影楼盯着在训练场上,跟着大家又蹦又跳做热身运动,明显玩得不亦乐乎的雷洪飞,只觉得牙齿痒痒的。如果不是这位结拜大哥顺口来了一句“反正你现在也是重伤员,干嘛还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换上道袍”,他又怎么可能被金择喜教官脸色阴沉的直接“请”出了训练场,在外面对着玻璃窗傻傻发呆?
李向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金择喜教的格斗课,一节为九十分钟,现在仅仅开始了十五分钟,也就是说,风影楼这个小可怜,还得无所事是的坐在外面呆呆的坐上一个多小时。
“想不想和我玩一个对话游戏?”
面对李向商的邀请,风影楼脱口道:“想!”
“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李向商微笑道:“我们一会游戏的时候,都不许再说,‘你,我,他,你们,我们,他们’之类的人称代词,只要说了,就算是违规,要罚刮鼻头一次。为了避免你抗议说我这个教官以大欺小,我只要犯一次错误,你就可以刮我一次鼻子,而你犯三次错误,才需要被刮一次,好不好?”
这个游戏听起来,似乎真的不难,而且规则对自己绝对有利,风影楼点点头,“好!”
“那我们开始喽?”
“嗯!”
“那就由本教官先头了,”李向商的话中,已经用“本教官”替换了“我”这个字,他用漫不经心的态度,随意问道:“风影楼今天吃的什么早餐啊?”
“油条,豆浆,还有香蕉和小面包,对了,还喝了一瓶酸奶,吃了一小碗肉炒面!”
这小子胃口不错啊!
李向商点点头,继续用漫不经心的态度问道:“风影楼平时都和谁一起吃早餐啊?”
“我当然是和雷洪飞哥哥……”
风影楼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向商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微笑道:“违规一次!”
“呃……”风影楼瞪大了眼睛,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翼翼了,他不服气的叫道:“我们再来!”
“嗯!”
李向商点点头,伸出了两根手指,“违规两次!”
“风影楼也太不小心了吧,这么快就输了两次,再输一次可就要刮鼻头了。”
迎着李向商沉稳如山中,透着一丝淡淡笑意的眼睛,风影楼差一点脱口回上一句:“不是我太不小心,是你太狡猾!”
还好他风影楼也不是省油的灯,总算是悬崖勒马,思索了半晌后,风影楼拍手叫道:“风影楼明白啦,这种人称什么词的,全都是风影楼和教官平时每一句话里,都肯定会出现的东西,风影楼和教官都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所以稍不注意,就会违规,就会出错!”
“哟,不错嘛!”李向商没有掩饰他对风影楼的欣赏,“这么快就能明白游戏规则,也找到了自己出错的原因,难怪风影楼能用六天时间,背下了那么长的野战生存手册。”
“嘿嘿……”风影楼绝对不经夸的典型,他脸上现在已经笑成了一朵花,但是总算还能客气上几句,“好说,好说。”
“呀!”李向商突然发出一声惊叹,“风影楼快看,那边薛宁波教官正在当众跳霹雳舞呢!”
“真的吗?”
风影楼睁大了双眼,顺着李向商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哪呢,哪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呃……”
不用问,这句话说了一半就嘎然而止,当然是风影楼的鼻头,被李向商不轻不重的刮了一下,他又违规了。
“明白了吗?”
面对李向商教官的询问,已经被刮过一次鼻头的风影楼,终于彻底小心起来,他先仔细想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才回答道:“明白什么?”
“习惯,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改掉的。尤其是从一出生,一开始学说话,就已经开始养成的习惯。无论多么小心翼翼,只要稍有松懈,或者精神被某种东西吸引,有了瞬间的分神,都可能因为习惯的指引,而犯下习惯的错误。对职业军人来说,利用人类的习惯特点,针对性设定陷阱,就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风影楼真的对李向商教官有一些倾慕了。以他的年龄,还听不懂李向商说的这一段话,背后那深刻的含意,但是听听吧,人家说得不徐不急,说得不动声色,说了这么多句话,说得有条有理,却愣是没有说出一个人称代词,愣是让风影楼找不到报仇雪恨的机会!
“教官,厉害,风影楼在这方面,真的,玩不过,你。”
风影楼边说边想,所以他说得奇怪无比,说得磕磕巴巴。
“风影楼已经找到这种游戏的秘技了。”
李向商微笑道:“那就是在说任何话之前,都先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上一转。只要风影楼以后,有空就拉着自己的朋友,一起玩这种对话游戏,彼此想方设法的引诱对方犯错,直到把这种说话方式,融入到自己的习惯当中。那么风影楼以后,无论面对什么,哪怕是吓了一大跳,大脑都会在自己身体做出本能判断之前,迅速思考一遍,绝不可能再出现什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之类的冲动性错误,更可能具备泰山倒而不变色的军人特质。”
风影楼用力点头,李向商讲的东西太深奥难懂没有关系,只要他能记住,每天拉着雷洪飞,玩这种对话游戏会有大大的好处,那就足够了。
“好了,我还有事,今天这种‘你我他’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为了让你能真正加深印象,我还有最后一个小小节目,想和风影楼一起分享下。”
龙建辉为了让风影楼记住一个铁血军人,在运动突击战中的杀气,在表演完他的“懒驴打滚”后,直接将一把飞刀掷到了风影楼头顶的大树上,这样一记攻击,让风影楼永世难忘。而身为同等级的教官,李向商无疑也非常喜欢用类似于此的方法,他微笑道:“这最后的小节目,还是语言游戏,但是难度就小了很多。你只需要记住,自己不说‘没有,不是’这种否定词就行了。好了,最后的小节目,开始。”
“如果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木路,一条是铁路,你选择什么路?”
现在对于李向商教官的语言游戏,风影楼已经绝不敢稍有大意,他仔细想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木路!”
李向商点点头,继续道:“你顺着木路走下去,突然看见一幢房子,你希望这房子是木房子,还是铁房子?”
风影楼回答道:“木房子!”
“好,那你推开木房子进去,你看到里面有张桌子,你希望是木桌子,还是铁桌子?”
“木桌子!”
“嗯?”
李向商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看他的表情,似乎有点苦恼了,但是他仍然继续问道:“那这张木桌子上有一个碗,你希望是木碗还是铁碗?”
风影楼摆明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木碗!”
李向商脸上苦恼的神色更重了,他加快了语气,“那碗里有颗豆,你希望是木豆还是铁豆?”
“木豆!”
“你要把这颗豆子吃了,你要用木勺还是铁勺?”
“木勺!”
“不是吧?!”李向商教官不再提问了,他瞪着风影楼,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听过这个故事,早就玩过这个游戏,所以才处处死卡住个‘木’字,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引你犯错?!”
风影楼瞪大了眼睛,叫道:“不是的,我没有听过啊,从来没有听过的……呃……”
“真乖!”
李向商这一次可真是笑了,他伸出大手,又在风影楼的鼻头上刮了那么一下子,“一句话,就连续违规三次,我还真担心,刮不了你第二次小鼻头呢!”
“我明白了!”
风影楼瞪大了双眼,“你刚才又是摆苦瓜脸,又是加快语速的,不过就是给我下套罢了。最后你硬是说我听过这个故事,是在作弊,就好象刚才喊了一句‘薛宁波教官打人’一样,是在分我的神,让我又来了一次‘脱口而出’,来了一回‘不假思索’!”
“真是孺子可教。”
风影楼明明没有再犯错,李向商还是伸出他的大手,又在风影楼的鼻子上勾了第三下,他微笑道:“你就用我刚才跟你玩的游戏,去和身边的同学慢慢练习吧,等你什么时候,能够用正常的语调和语速,和别人进行游戏,又可以连续半个小时不出错的话,再来找我。我会教你玩一些更有趣,当然难度也更高的游戏,你就擦干净自己的小鼻子,等着被我刮吧!”
说完这些话,李向商教官微笑着离开了。用几分钟,和没有犯错误,却被赶出教室,只能眼巴巴站在门外的学员,玩一个小小的游戏,顺便用深入浅出的方法,传授他们一点自己擅长的专业知识,引导他们更好的成长,真的只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中,一个每天都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的小小插曲罢了。
也许……就是因为李向商身份的不同,所以这个小故事,才有了不同的效果。
隔着玻璃窗,看着被自己赶出训练场外的学生,竟然在课间和李向商不知道说着什么,还在那里玩着刮鼻头的游戏,到了最后,风影楼的脸上更扬起了花一样的笑容,金择喜的眼睛里,就扬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阴霾。他突然抛下已经做完热身运动,在他的指挥下,已经站到墙角,准备接受最基本踢打训练的学员,在所有人莫明其妙的注视下,大踏步走出了训练场。
第三卷 过河小卒 第二十六章 众矢之的(下)
“风影楼!”
听到金择喜已经隐隐透出几分怒气的低喝,风影楼下意识的挺直了身体,叫道:“到!”
“看起来你们刚才聊得很开心啊!”
金择喜甫一开口,就透露出对李向商明显的排斥,他的眼光更直接落到了风影楼手中那一根还没有来得及塞回口袋里的竹哨上。
风影楼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完蛋了”,他没有穿道袍,头一节课就被教官“请”出训练场,肯定在教官心里已经留下了相当不好的第一印象,最惨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不知道悔改,自己偷偷把玩龙建辉送他的玩具也就算了,还大模大样的和李向商有说有笑打打闹闹,最终气得教官抛下一百多个正在上课的学生走出来对他严加斥责。
这种一错再错的情况,不要说是发生在第五特殊部队,相信就是在普通的学校,老师面对他这种屡教不改还变本加厉的顽劣学生,也会发狠加倍惩罚。
但是金择喜盯着那根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竹哨,脸色却变得奇怪起来,他突然问道:“我听说,你现在晚上睡在朱建军的鸽舍里,每天还帮龙建辉去喂他分布在校园各个角落里的老鼠?”
风影楼点头。
“你右脚上的伤,是在原始丛林里踩到了一根二战时遗留下来的反步兵倒刺钩,你为了不被淘汰,还曾经让自己的伙伴,用蛮力往外猛拔,甚至还因此说出了一段‘三国名将’理论?”
一想到当时硬拔脚底的倒刺钩时,那种差一点活活疼死的经历,风影楼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老老实实的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夏候惇不是那么好当的。”
看着风影楼一脸心有不甘的样子,金择喜不由哑然失笑,他左右张望了两眼,突然伸手拍拍风影楼坐下来,然后他顺势蹲下身体,小声问道:“我还听说,在三天前,你跑到餐厅里,当众把一封情书送给了海青舞,她看情书后,不但没有拒绝,还喊了你一声‘小情人’?”
“嗯!”
“你小子厉害!”金择喜微笑着叹息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要夸你胆大包天呢,还是应该说你无知者无畏,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份勇气值得夸讲。”
风影楼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讪讪,他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送海青舞姐姐一封情书,当了她的小情人,就是做了一件非常有勇气的事情。
“你的右脚受伤,的确是没有办法再参加日常训练,但是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完全可以使用其他的方法,来弥补身体受伤带来的影响。”
金择喜拍拍风影楼的肩膀,示意风影楼坐下,然后他蹲下身体,似乎也坐在了地上,可是他却用自己的双手,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吗,哪怕是上普通文化课的时候,你都可以一边听讲,一边用双手支撑在椅子上,用这种静态方法,训练自己的上肢力量。”
金择喜把双腿盘成打坐的模样,两条腿互相盘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力矩结构,然后他用支撑在地上的两只手相互交错的慢慢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这种用手臂暂时代替双腿“行走”的方法,相信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是金择喜竟然还能跳!他的双手一撑,就能硬生生的在地上跳起将近一尺高,在风影楼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就这样像一只大青蛙似的,前跳、后跳、左跳、右跳,看他那种游刃有余,看他那种灵活机动,仿佛他支撑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两条有血有肉的手臂,而是两根弹簧似的。
“用双手行走,可以练习自己的上肢持久力,用双手跳跃,可以练习上肢瞬间爆发力与及身体抗打击及震荡能力。”
风影楼用力点头,但是他的目光,却透过玻璃窗,落到了隔壁的演舞台上,邱岳和张翔正在里面展开一场没有裁判的近距离格斗战。看着他们用比正常人手臂更灵活的双腿,一次次踢出凌厉到极限的组合进攻,风影楼的脸上满是羡慕。
“他们两个的格斗技术都不错,而且实战经验也相当丰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缺点。”
金择喜摇头道:“他们都太喜欢炫耀自己的技术,所以他们总是用看起来很华丽,威力也很大,但是必须让肢体做出大范围摆动,很容易被对方避开,更很容易被对方趁机反击的招数。事实上,真正的格斗高手,在参加无限制徒手对抗时,除非占据绝对主动,否则的话,绝不会轻易使用凌空踢击技术,更不会频繁使用要把自己后背亮给敌人的反身侧旋踢。”
说到这里,看到风影楼一脸迷茫,金择喜继续两手撑在地上,淡然道:“你听说过铁沙掌这门功夫吗?”
风影楼点头,他不但听说过铁沙掌,还听说过八卦莲花掌,知道鹰爪铁布衫,甚至还知道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的葵花宝典,和想练功就要杀人的九阴白骨爪!
当然,全是从港台电视剧里看来的!
“铁沙掌的创始人,是北宋时期,一个想要靠学武来保护自己和家人,免受山贼欺付的年轻人。他跑到少林寺,苦苦哀求了几天,才终于得进山门。结果他进了少林寺后,却被安排到伙房里,当了一个伙头僧。每天除了打柴做饭之外,就是到山下挑水,注满一口大锅后,再用手掌不停的正面猛拍,直到把锅里的水全部拍掉,再重新注水倒满。他就这样,从一开始一天连半锅水都拍不掉,到五年后,一天可以拍掉十锅水。而这一段时间,少林寺的人,却始终没有教给他什么功夫。那个年轻人觉得,少林寺的僧人,根本不想教他什么,只是把他当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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