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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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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受着!”
  “我受着我受着,但您总归查一查吧。”左老板现在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不放了。
  听他这么说,衙役只得将此事报告上去,大理寺官员琢磨了琢磨,没当回事,但照着惯例还是得问几句话,便派人往永安胡同去了,不料却扑了个空,一问之下,发现对方去朋友家里做客了。
  那朋友,正是温良辰。
  四味楼上,佳肴美酒,温良辰看着眼前两名不速之客,觉得菜都变得难吃了起来,索性搁下筷子,懒怠笑道,“你们还敢到处跑,就不怕被大理寺的人给抓住吗?”
  “正是为此事而来。”天机道,“还请温兄替大小姐掩护一二。”
  温良辰冷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人剑拔弩张,唐娇坐在天机身旁,低着脑袋,踌躇片刻,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实不相瞒,先前左老板肯替我出《美人话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此话怎讲?”温良辰疑惑。
  唐娇只好提醒他:“温公子……那天,左老板见我乘您的马车登门,才肯赏脸见我一面,审我稿子的。”
  听她这么一说,温良辰这才记起的确有这回事,他一拍脑袋,哀叹道,“母亲说得对,我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上!”
  第四十六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但放在温良辰身上,小事也能变成大事。
  谁让处理这件事的人,是大理寺,是王渊之呢?
  温良辰可不敢赌他的人品,更不相信他会放过这个大好良机,反过来也一样,若是温良辰有机会坑他一把,他也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出状况的毕竟是《美人之生》,而非《美人之死》。”温良辰玩着手里的白玉酒杯,声音懒怠,“况且还有一个左老板在那顶着,只要你一口咬定话本不是你写的,就不会有什么事。”
  “可正心书局的余老板知道是我。”谁知当日的精妙一棋,如今却将死了自己,唐娇忧心忡忡道,“之前我恨极左老板,为了不让他继续得意,便将《美人之死》的前十回卖给了余老板。”
  “这没什么。”温良辰挥挥手,“这里有个人,最擅长酷刑,善后,以及灭口之类的事了。”
  唐娇默默看向天机。
  天机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好,你来应付大理寺,我来善后。”
  见他回答的不痛不痒,温良辰反而压抑难受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他索性丢下酒杯,离席而去,将这一桌好酒好菜送给他们,走到天机身边时,停下脚步,垂眸俯视他,淡淡道:“下不为例。你既驾着一艘随时能沉的破船,就别想着将爷拉下水。”
  “你确定?”天机道,声音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却有一种吸引人听下去的力量,他眼也不抬,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你确定你现在坐着的那艘船没有破?”
  “你什么意思?”温良辰眉头微蹙。
  “把大理寺的人打发了,回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天机淡淡道,“一个事关唐棣子嗣的秘密。”
  ?

☆、慕君思君不识君

?  唐棣无后,不但是他的心病,也是诸大臣的心病,温良辰闻言有些心动,端起白玉烟枪抽了一口,懒怠笑道:“希望你的秘密,对得起爷今日的付出。”
  目送温良辰离开,唐娇回过头来,对天机道:“待会,我得去一趟大理寺对吗?”
  天机放下酒杯,看着她道:“放心,你只是去走个过场,有温良辰关照你,他们不会对你怎样。”
  “我知道该怎么做。”唐娇勉强笑笑,“说起来,我这也算是二进宫了。”
  天机给她善后,她又何尝不是在给他善后。
  从平安县的《三更话本》,到京城的《美人话本》,被送到台面上的人都是她,进衙门受审的人也是她。
  没人喜欢进这种地方,哪怕是走个过场。唐娇心里也不大舒服,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像皮影戏里的木偶,被人用线扯着,放在人前,随意摆布,只是怕说出来会让双方都难受,所以才闷心里不说,闷久了,渐成苦酒。
  “……我也不是想抱怨什么。”唐娇垂下头,低声道,“就是有些害怕……”
  还有点想要人安慰。
  “别害怕。”天机果然安慰了她,他略一迟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不会有事的。”
  他的手指很凉,说话也不漂亮,她贪心,想多听他说些话,想多让他安慰几句,便没话找话,想诱他多说几句:“你说……他们会打我么?”
  “天子脚下,不会出现屈打成招的事情。”天机道,“他们也许会把你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长时间晾着你,等你心焦意乱,再来审问你。”
  “这我不怕。”唐娇笑道,“我可是个说书先生,干我们这行的,时常要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整日整夜的想故事。”
  “也许会恐吓你,说他们已经拿到了证据。”天机又道,“然后说你和左老板两个,只有一个能减刑,另一个则要加刑,谁先坦白谁就减刑。”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唐娇摇摇头。
  “嗯,什么都不要说。”天机想了想,“如果他们真要打你,那你就什么都说。”
  唐娇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干我们这行的,最怕碰见两种人。”天机解释道,“一种是什么都不说,还有一种是什么都说……你可以从你三岁时候说起,用大量毫无意义的垃圾讯息把对方的脑子塞满,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唐娇点头,“我能做到的。”
  跟在他身边,她所能为他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些了。为了不让他烦,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累赘无用,再不愿意,也只能努力做了。
  蹬蹬蹬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两个衙役打扮的人走上楼来,朝唐娇走来。
  “唐娇?”其中一人道,“跟我们走一趟。”
  半个时辰之后,唐娇坐在大理寺内。
  衙役将她放下便走了,她一个人呆呆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才等来一个新面孔,穿着吏服,对她并不热情,但也不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在桌子前坐下道:“姓名,年龄,籍贯。”
  “唐娇,年十五,平安县人。”
  “为何来京?”
  唐娇想起天机说过的话,觉得自己不该回答的这么精明扼要,于是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对方:“小女子家里出了一桩丑事,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啊,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不过一个词很难形容这件事,容我用四个词吧,这四个词便是,情妇,谋杀,上位,复仇!”
  唐娇是个很优秀的话本先生,眼神动人,声音悦耳,加上故事也足够离奇有趣,于是嘴皮子一张一合,起承转结,抑扬顿挫,便让对方听得忘了时间。
  
  直到外面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吏员才回过神来。
  开门放人进来,那人疑神疑鬼的瞅着那吏员看,有些怀疑他关起门来,做不好的事情,心里生疑,脸上却笑着:“问完了话没?问完了就放她走吧,反正是个铁案,其他人这里就走走过场吧。”
  吏员正听得津津有味呢,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晓得他是在暗示有人打过招呼了,便嗯了一声道:“就剩最后一句了,唐姑娘,枫华书局的左老板告发你,说他手里两部美人话本都是你写的,可有此事?”
  “没有。”唐娇眼也不眨的回道。
  “嗯。”吏员点头,“那好,你回去吧。”
  “我送你一程。”后面进门的衙役笑道,一路送她到了大理寺门口,忽然低声道,“替我向温侯问好。”
  原来是温良辰给打的招呼,唐娇点了一下头:“晓得了,敢问名讳?”
  对方正要答,便见对面走过来两人。
  一个穿着主薄官服,态度却极为热情殷勤,被他一路恭维的是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气度不凡,似世家出身的公子,却没有一般公子哥的高傲,脸上的笑容极为亲切温和,无论是谁,无论男女老幼,见了他都会生出好感。
  唐娇却啊了一声,躲到吏员背后。
  她那一声惊动了那两人,他们转头看来,主薄一根手指指过来,严肃道:“老张,那是谁?工作时候,你怎么把女人往大理寺带?”
  “不是不是,这是嫌疑人。”那吏急忙回答,“但已经审过了,洗脱了嫌疑,现在我正要送她离开。”
  “哟,你还挺热心的。”一个小人物,主薄也不愿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挥挥手,“走吧走吧。”
  唐娇低头,跟在那吏员身后,朝着门外走去。
  她身上淡红色的衫子,与那少年雪白的袖子交错而过,仿佛疏梅横斜过风雪。
  唐娇抬头,大门就在眼前,跨过去就是朱雀大街。
  “请留步。”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澈如水的少年嗓音。
  唐娇假装没听见,继续朝门外走去。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对方笑道,“唐姑娘。”
  唐娇叹了口气,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对方。
  暮蟾宫笑意浅浅,脸上已没了唐娇记忆里的病容,看起来风姿更胜从前,犹如拨开云雾的一轮明月,清辉遍洒,无垢无尘。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唐娇苦笑道,“暮少爷。”
  第四十七章慕君思君不识君
  两人换了个地方。
  一前一后走进茶楼,正迎上故事开讲,响木声便响起,话本先生抑扬顿挫道:“昨天说到《美人话本》第六回,冷宫之中人情暖,谈氏亲熬猪肺汤,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宫女,借着这一碗猪肺汤,竟渐渐生出一丝真情来……”
  “楼下人多眼杂。”暮蟾宫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我们到楼上说话吧。”
  人在砧板上,只能依他,唐娇顺从的跟了上去。
  茶楼雅静,茶桌是整整一棵老树根雕成的,上面年轮滚滚,透着股沧海桑田的气息。两人在茶桌旁坐定,暮蟾宫低眉沏茶,温柔笑道:“别紧张,这不是审问,你就当两个老朋友久别重逢,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唐娇接过他递来的茶,没喝,单手捧着脸,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脸颊,像一只舔着爪子,眼神警惕的猫。
  暮蟾宫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她不开心,他心情却很好。
  有些人久别重逢,彼此已是陌生人,还有些人别后再聚,眼睛交会的那一刻,有关于对方的一切就从脑海里涌现出来,鲜活亮丽,记忆犹新,就仿佛他们从未别离过。
  “听说你是这次案子的涉案人。”他笑道,“那部《美人之死》我看过了,前后不是一个人写的。”
  “是吗?”唐娇装傻,“这事我不大清楚,你得去问左老板。”
  “至于《美人之生》。”暮蟾宫身子略略前倾,盯着她,“那是天机写的。”
  唐娇看着他,吞了吞口水。
  “这不是怀疑,而是确定。”暮蟾宫对她说,“我曾花很多时间研究他的《三更话本》,我清楚他的文风,他的遣词造句……”
  “这不能说明什么。”唐娇打断他,“文风是可以模仿的,任何一篇红文出来,都有无数人去模仿。”
  “你我都知道。”暮蟾宫笑道,“他的文风是没法模仿的,因为只有他写的故事会变成真的。以前是《三更》,现在是《美人》。”
  唐娇闭上了嘴,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三更》是他亲自动的手,至于《美人》……应该算是模仿杀人。”暮蟾宫笑容温柔,说出来的话却锋芒毕露犹如宝剑,“唐姑娘,又死人了,而且是按着《美人之生》里的顺序死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唐娇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她还记得天机说过的话,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什么都说。
  对方是暮蟾宫这样的聪明人,她觉得说的越多,破绽越大,干脆守口如瓶。
  她不说话,暮蟾宫便歪着头,笑着看她,探究的模样就像在观察一只猫,一只胡须上沾着糖渣,却偏装作没偷吃过的猫。
  “……这是他教你的?”他盯着她,似笑非笑,“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
  唐娇嘴巴动了动,但忍住了,什么都不说。
  反正大理寺的吏员已经说了,这案子已经是个铁案,一切责任都由左老板承担,她这边纯粹走走过场。所以她只需要保持沉默,等这件事过去就好,可不能因为一两句失言,把自己陷进这件事里。
  暮蟾宫转头笑了一下,唐娇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么,或者自己有什么可笑的地方。他很快转过头来,问她:“唐姑娘,能问问为什么吗?”
  唐娇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什么?”
  “你明明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紧紧盯着唐娇,不错过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为什么还要不惜一切维护他?”
  “暮少爷,您这语气可真让人讨厌。”唐娇很不高兴,娇娇的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胭脂镇那事儿的确是他干的,但他那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即帮我报仇雪恨,又帮你家肃清了全县的风气,你没给他面锦旗便算了,怎么还老针对他?是是,他之前是对您颇有不敬,可您是大人物啊,大人有大量,便原谅他吧,别再整天盯着他不放了。”
  “能好好说话吗?”见她说的跟唱的似的,暮蟾宫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我不是故意针对他,只是希望你能小心一点。”
  “我知道的暮少爷是个谦谦君子,绝不会挑拨离间的。”唐娇笑嘻嘻看他。
  她一向是这样鲜辣娇俏,就像枝头新发的叶子似的。
  暮蟾宫吃她这套,愿意将时间花在她身上,即便最后从她嘴里套不出话来,也不生气,反而按着太阳穴,轻轻摇头,带着些玩味的笑了:“看来今天是当不成君子了。”
  唐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楞了一下。
  “唐姑娘,你不余遗力的维护他,这点我理解,他替你报了仇,你是个好姑娘,自然要对他知恩图报。”暮蟾宫忽然正色道,“但除此之外呢?你了解他吗?”
  “他跟你提过他的过去吗?”
  “他的父母兄弟,以及同僚朋友呢?”
  “他正在谋划什么?会跟你商量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事情真相的,事情发生前,发生中,还是结束以后?”
  “你只是爱着他。”最后,暮蟾宫下结论,“但并不了解他。”
  唐娇瞪着他,气鼓鼓的,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暮蟾宫静静看了她一会,忽然低头,解下腰间玉佩,羊脂美玉,上面雕着桂花云彩,玉兔望月的图案,雕工极美,栩栩如生。他将玉佩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她面前,抬眼看她道:“拿着这玉佩,如果有一天,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又或者你觉得自己有危险,来宰相府找我。”
  唐娇看了眼玉佩,又看了眼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收下。
  暮蟾宫没有逼她也没有催她,这事她得自己决定。
  不过他相信,唐娇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就像他想的那样,唐娇表面平静,心里却挣扎得很。她真的不了解天机的过去,却知道他想做什么事,弑君夺位?这事她连想都不敢想,怎么想都觉得荒唐,她希望天机能打消这个主意,但心里知道这不可能。
  两人名为主仆,但大多数时候,天机都是强势的那方,而她则是他的附庸,受他摆布,听从他的安排,说出来的话他会听,但听不进去,更不会为了她改变自己的看法和目标。
  事实上,一直被改变的人……是她。
  从一个小县城的话本先生,变成现在的谋朝篡位者,她已经改变太多了。
  天机很强,他经常把其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所以他不会害怕,但唐娇不行。她害怕失败,害怕暴露,害怕死亡,尤其是一个人活着,而另一个却死了。周明月和义父都是突然没的,她真的不想再被单独留下。
  犹如浮萍般的人生,她需要一点保障。
  一个退路,一个危急时刻可以伸出援手的朋友,一个失败后可以投靠的地方。
  暮蟾宫是不是这个人?她不确定,但左右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她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握紧了那枚玉佩,不知道该跟暮蟾宫说什么,只好对他笑笑。
  “谢谢你的好意。”唐娇将玉佩收起,起身道,“但我希望……我这辈子都用不上它。”
  她朝他福了福,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暮蟾宫忽然喊了声:“唐姑娘。”
  唐娇手扶在门上,转头看他。
  暮蟾宫背对着她,坐在椅子里,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是我的话,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子陷入到危险当中。”
  唐娇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径自推门离去。
  她走后,暮蟾宫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自嘲道:“我今天真不像个谦谦君子。”
  一个人坐着,一个人喝茶,一个人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直到一壶茶喝完,他觉得自己终于冷静了一些,这才结了茶钱,回了宰相府。
  吃过饭后,王渊之将他喊过去说话:“听说你今天去了大理寺,有事?”
  “只是想去看看左老板这个人。”暮蟾宫实话实说道。
  “你也觉得是模仿犯罪?”王渊之坐在榻上,虽在家里,头发依然一丝不苟的梳起,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齐,就像马上要出门一样,“模仿那本《美人之生》?”
  “说的人多了,总不会是空穴来风。”暮蟾宫道。
  “但也不要人云亦云。”王渊之沉吟片刻道,“已有嫌疑人了,明天陪我去见见她们吧。”
  “她们?”暮蟾宫愣了愣。
  
  “嗯,她们。”王渊之回答,“仵作的结果出来了,刘公公是午时左右中的毒,毒性猛烈,约半个时辰后发作,这段时间内接触过刘公公的人,除了御膳房的人外,就只有五个人……五个女人。”
  “谁?”暮蟾宫问。
  “何常在,宫女春月,林嫔,周嬷嬷。”王渊之淡淡道,“以及……万贵妃。” 
  第四十八章妙药难医疑心病
  江湖不太平,昨日富贵郎,今日狱中卒。左老板曾经多么风光一人,如今家产被抄没了,名声也臭了,在一群文人的笔伐当中,灰头土脸的被压去了沙门岛,兴许十年二十年后能再回来,却不知还能不能东山再起。
  几个徒弟自然是树倒猢狲散,走的走,投靠别家书局的投靠别家书局,连他的发妻都带着孩子改嫁了,偌大一个枫华书局,到最后只留下一地萧索,唯有三部《美人话本》还在茶楼坊间传唱,唱它的离奇,唱它背后的故事。
  世上不太平,宫里也不太平。
  暗杀皇上的大案子,却涉嫌了几个妃子,当中还有最得宠的万贵妃,这事儿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唐棣想用纸包着,但又能包到几时?旁人迟早是要知道的,只是聪明人知道了,也会选择不说罢了。
  对方是妃,他是臣,王渊之即便问,也只能在一群公公嬷嬷的陪伴下问。
  宫里的女人都是人精,不成精的人也活不到如今,面对眼前的清冷少卿,她们一个个笑靥如花,说的话很少,也很慢,每个字吐出口之前,都要先在舌尖牙齿尖雕琢一番。
  何常在:“御膳房的人最近愈发懒怠,都晌午了还不送吃食过来,我只得自己过去拿了。”
  林嫔:“本宫最近口淡,路过御膳房,就顺道过来嘱咐两声,让菜里少放些盐,做得清淡爽利些。”
  周嬷嬷:“老奴是来拿今日的午膳的。”
  春月:“贵妃娘娘今天突然想吃红烧狮子头,叫我过来说一声。”
  “你觉得谁在说谎?”出来后,王渊之问。
  “说句实话。”暮蟾宫走在他身后道,“我觉得她们四个都在撒谎。”
  王渊之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你说的没错。”
  御膳房的人可就没那么金贵了,提出来,重重审,便一个个竹筒倒豆子似的,有什么说什么。
  原来那日四人都去了御膳房,先是周嬷嬷,她是皇后身边的老人,过来传膳,却嘴馋,趁着没人注意,将给何常在准备的东西挑拣着吃了,留下几盘子残羹,叫御厨们看着直瞪眼,手忙脚乱的重做,但到底是迟了,以至于何常在自己找上门来,这算什么?意外?
  “不是意外。”暮蟾宫说,“八菜一汤,她要怎么吃,才能吃的乱七八糟,让御膳房的人补救都不行,只能重做。她是个教养嬷嬷,又不是街上的野狗。”
  何常在来了以后,很是闹腾了一场,厨子们拿她没办法,骂也不是,赶也不是,最后把刘公公给喊来,才安抚好她。
  “我觉得有点奇怪。”暮蟾宫听了这话,有些疑惑的问道,“何常在又不是什么得宠的妃子,地位还比不上宠妃贴身的宫女,御膳房的人为什么要看她脸色做事?”
  “正因她不得宠,但又有几分姿色,所以刘公公想找她做个对食。”厨子给了他答案,“我们不是给她面子,是给刘公公面子。”
  暮蟾宫这才恍然大悟,宫中寂寞,有些宫女和太监会结成假夫妻,互相扶持照顾,谓之对食。但偶尔也有些太监会将主意打到妃子身上,通常是些品级低的,不受宠的妃子,有几分姿色,但已经被皇上忘在角落,与其不死不活的过着,不如跟了高品级的太监,至少衣食住行方面有人照料。
  “然后呢?”王渊之坐在椅上,仔细问他,“刘公公怎么安抚她的?”
  “我不知道。”那厨子答道,“他们离开了一会,回来以后,刘公公让我们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送过去,两人便和好如初。”
  王渊之与暮蟾宫对视一眼,这两人显然离开过众人视线,独处过一阵,中间发生过什么?实在让人生疑。而且何常在是刘公公的心上人,他对她没什么戒心,她要下毒很容易成功。
  “他们独处时做了什么,真的没人看见?”暮蟾宫不死心的问。
  “也许春月姑娘知道。”厨子想了想道,“她正好来找刘公公,找没找着,我就不知道了。”
  “林嫔呢?”暮蟾宫追问,“她来做什么?”
  “说口淡,让我们最近做菜少放点盐。”厨子如实回道,“她亲自过来盯着,我们只好立刻动手给她置了桌新菜送过去。”
  也是个可疑的人,这种事让下面的宫人做不就是了,堂堂一个嫔,何必亲自来这一趟,显得有些掉分。
  四个人都很可疑,四个人都在撒谎,但四个人里谁才是犯人??

☆、真相万千取其一

?  王渊之并不急着下结论,因为还有一个人没问过花。
  他与暮蟾宫一同来到华清宫,拜见万贵妃。
  其他人给他面子,万贵妃却不给。
  “你这是在怀疑本宫吗?”万贵妃大怒,让人将他赶出去,丢下一句话道,“这事跟本宫无关,你怀疑那四个小贱人,便将她们四个下到牢里仔细审审吧!”
  王渊之身为宰相嫡孙,世家之子,大理寺少卿,皇帝面前的宠臣,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我们不查了?”暮蟾宫在他身旁问道。
  “人不做死不会死。”王渊之走得很快,似乎再和万贵妃呼吸一个地方的空气,他就会被毒死,脸色冷冷道,“她也不想想,先死了皇子,再死了妃子,然后是她身边的宫女,接着是刘公公,如果真有人在模仿那部话本犯罪,下一个会是谁?”
  暮蟾宫一阵心惊肉跳:“是皇上……”
  风寒入骨,白雪初落,这天气愈发冷了,很多人宁可在家里围着暖炉取暖,抱着红薯吃吃,烫一壶黄酒喝喝,也不愿去街上溜达。
  唐娇最近也总呆在家里,时不时的,将那枚玉佩取出来看看。
  羊脂美玉,躺在掌心,中间雕的那只望月之兔,栩栩如生,颇为可爱。
  唐娇用手指拨了拨那只兔子,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哪来的?”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天机,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些:“我在地摊上掏来的。”
  “掏的不错。”天机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烧鸡驴肉烧饼倒在碗里,取了双筷子,递给唐娇,忽然道,“暮蟾宫有块一模一样的。”
  唐娇接筷子的手抖了抖,筷子落在桌上,她急忙捡起,好笑的看着他:“这么巧?”
  “是挺巧。”天机给她换了双筷子,然后在她对面坐下,两人一块吃起东西来。唐娇一边偷看他,一边吃着烧鸡,酱汁好不好吃,烧得入不入味,她全没吃出来,只一个劲的在想,天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他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天机吃东西很快,无声无息的就把自己那份吃完,将红木筷子按在桌上,他道:“我出去有些事,碗回来再洗。”
  “哦,没事。”唐娇回过神来,“我来洗就好。”
  “也好。”天机笑了笑,将手伸向她,拇指抹去她嘴角的酱汁,然后离开。
  唐娇一直目送他离开,房门关上,天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慢慢抬起手,舌头舔掉拇指上残留的酱汁,眼神霜冷,像水面上的浮冰。
  人性多疑,妙药难医,没想到他也一样,在某些时候会失去冷静,被某些不必要的情绪所控制,做出些毫无意义的事。
  深深吸了口冰冷空气,天机踏脚朝四合院外走去,吃过晚饭,天色便已经黑了,路上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但走过两条街,便是另外一个世界。
  花街灯火通明,亭台楼阁前挂着明亮的红色灯笼,照亮行人,也照亮满楼的莺莺燕燕,那一个个婀娜的身影花红柳绿,站在楼上,朝行人喊着,笑着,挥舞着一条条曼妙的絹帕,就像鱼缸里舞动的锦鲤。
  天机停在牡丹坊门口,身为花街翘楚,牡丹坊显得有些内秀,楼上没有太多招摇的身影,但门前停的马车却是最多的。
  他进门以后,一名红衣女子立刻缠绕上来,已经有些年纪了,怕被他拒绝,于是未语先笑,讨他喜欢。
  天机推开她,在她面露失望之时,又掏出块玉佩丢给她。
  红衣女子低头看着,羊脂美玉,躺在掌心,中间雕的那只望月之兔,栩栩如生,颇为可爱。
  “谢谢爷!”她看出这玉的价值,极为欣喜,眼神立刻变得更为妖媚柔情,抬头寻那金主,却发现人去楼空,对方早已没了踪迹。
  有年轻的舞姬路过,见她四处张望,便嗤笑一声,好心提醒道:“你别找了,他去四楼了。”
  红衣女子眼中流露出失望,牡丹坊有四层,一楼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越往上女人越好,越少,越贵。四楼是花魁住的地方,对自己对普通客人而言,都是可望不可即。
  对旁人而言,许是黄金销尽一场醉的地方,但对温侯而言,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是个花间浪子,花魁是他解语花,他也是花魁的座上宾,只要想来,花魁便一定有空。此刻他正敞着牡丹花袍,半躺在美人怀里,端着夜光杯,喝着琥珀酒,看着花魁的细腰舞,自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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