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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皇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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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如果完和君已经被册封,就一切都晚了。那样本宫的命运就会变得很悲惨,你的命运也会跟本宫一样吧,本宫对此真是担心不已啊!”
洪尚宫听得此言,暗自思忖:
“自古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有罪,株连九族。主子了失势,作奴婢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便轻声道:
“娘娘,那也得想个对策才好啊。”
闵妃点头说:
“对策……现在只有这样了。你和完和君府上的女侍多多联系,看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能及时通报本宫,才好筹划对策。”
“是,奴婢知道了。”
此后几日,洪尚宫略施小恩小惠,便结交了完和君的奶妈裴氏,经常可从她那里打听到,出如完和宫的大院君身边官员的动态,自是一字不落地讲给闵妃。
明成皇后5(3)
从打听来的消息看,大院君非常喜欢完和君,常到完和宫逗弄孙子,有一次甚至让朝廷大臣,像参拜王世子一样,给那个两三岁的小孩磕头。并且高宗因为完和君的缘故,早早就进入完和宫,直到夜深也不回来。闵妃每想及此,便郁闷之极。
闵升镐在接到闵妃密令,策划将大院君逐出摄政的位子之前,已经酝酿着这种想法。自从紫英当上王后之后,他的心中就燃起了熊熊的野心。不是么,当年的安东金氏,丰壤赵氏
,正是因为家族内出了王后,渐渐发展壮大,形成势道政治外戚专权的。上溯一百多年前,闵氏家族也显赫一时,可是仁显王后被贬之后,闵氏家族便败落至此。兴宣大院君因为骊州闵氏属老论派家族,又出与对外戚的一贯警觉,不顾闵升镐是府大夫人的亲弟弟,一味地压制,这点早就引起闵升镐的不满。在闵升镐兄弟心中,大院府大监和自己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他因儿子而掌握江山,却不许闵氏家族因闵妃而夺得政权?闵升镐在同闵妃密谋之后,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要与号令天下的大院君对抗,闵升镐自然知道其危险性。他明白,只要稍有闪失,阴谋外泄,闵氏家族所有成员的性命都会不保。大院君为了保卫自身的权力宝座,不用说内弟,就连自己的亲生子女也会杀害。但是,闵升镐发现,大院君执政几年来,已经树立了很多敌人,充分利用这些力量,扳倒大院君应该是有胜算的。
追逐权力的人,都是妄想狂。他们在山峰上跟着美丽的花蝴蝶奔跑,对悬崖视而不见。所幸,闵升镐并未跌入深谷。他与弟弟闵谦镐以及其他志同道合者一起,反复商讨如何将大院君逐出摄政的位子。几天之后,闵升镐再度入宫,悄悄觐见闵妃。
闵妃支开左右,与闵升镐单独见面。
“哥哥对上次所说的事情,仔细考虑过了吗?”
闵升镐环视四周,确定无偷看、偷听之后,从怀里取出一张小纸条,交给闵妃,说:
“详细的计划都在这里,请娘娘过目。”
闵妃一言不发,接住纸条,见上面工整地写着如下内容:
取得亲政的五个方案:
第一、为了取得对亲政转移有决定权的赵大妃的信任,要与赵成夏、赵永夏等人结成血盟。
第二、为了确保我方实力,应尽可能地任用看法相同的人才为官,越多越好。
第三、详细区别现今官员,对大院君的心腹要严加防范,并积极拉拢对大院君心怀不满者。
第四、娘娘主动与大院君府上密切来往,借以详细得知大院君的一举一动,同时,网罗大院府内不被大院君重视的人员,以期从内部破坏大院君的势力。
第五、广为集结对大院君心怀不满的儒学者,详细调查大院君的施政缺失,待时机成熟,由儒学者向全天下公布弹劾奏折。
闵妃认真阅读着,时而点头,时而莫名微笑。接着,突然对闵升镐说:
“哥哥想出来的方法真好。这样准备两年,一定可以将大监赶下摄政之位。”
“臣惶恐,此计执行起来还需万般谨慎。”
“嗯,哥哥辛苦了。不过,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条件似乎少了一个。”
闵升镐讶异的反问:
“臣惶恐。敢问娘娘指的是什么?”
“我们想要掌握政权的话,首先要把王上的心拉到我们这一边,不是吗?王上不站在我们这边的话,我们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
闵升镐不由得点头道:
“娘娘这番话,所言极是。臣愚钝,没能想到这一点。王上不站在我们这边的话,我们的确无法成事啊。”
“嗯,王上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臣惶恐。但是,娘娘要做的事还不只这一样。接近大院府大监的亲人,拉拢他们加入我们这边,这件事只能由娘娘来完成,才能不引起大监的防备。”
“知道了,这件事也交给我来做好了。”
闵妃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面带微笑轻松道:
“哥!”
“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以前看过《孙子兵法》这本书,记得书中说:‘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所以,把大院府大监的长子李载冕大人及大院府大监的二哥兴寅君李最应大监也拉拢到我们这边,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要连李载冕大人及兴寅君大监都拉拢到我们这边吗?”
这话实在让人太吃惊了,闵升镐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现在担任艺文馆检阅的李载冕是高宗的亲哥哥,也是大院君的长子。而兴寅君李最应是大院君的亲哥哥。胳臂往里弯,他们是大院君最亲的人,岂有希望大院君垮台的道理?王后希望连这两位都能抓在手中,从常理上来说,是连想都不敢想像的事。
“哥哥为什么惊讶?”
“启禀娘娘,臣在想,拉拢这两位与大院府大监非常亲近的人,是否会过于危险。”
闵妃静静的摇摇头说:
“哥哥,你的担心我都知道。但是,我知道的,你就未必知道了。李载冕大人虽然是大院君的长子,但也是王上的亲兄弟。兴寅君大监最近与大院君意见相左,没有担任任何官职,境况不佳。所以,我认为若是利诱这两位,定可以归到我们的一方。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不这么大胆,焉能成就大事?”
明成皇后5(4)
闵升镐对年轻王后的胆量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觉低头说道:
“启禀娘娘,这个计策虽然过于危险,但是若能成功,将会大有帮助。”
“这件我清楚,我可以做得好的,就交给我吧。”
闵妃想了想,又问:
“我们闵氏之中,过去也有些人科考及第的,是不是应该重用这些人呢?”
“启禀娘娘,包括臣弟谦镐在内,闵台镐、闵奎镐、闵荣木等兄弟亲戚们全都科考及第,但都受到大院府大监的压制,只担任些小官,勉强糊口罢了。”
“好的,有朝一日定会重用这些人的。请哥哥从现在开始,要常常跟他们私下联络。”
“臣铭记在心。”
“还有一件事,儒生之中很多人都对大院君心怀不满的,我们挑选谁合适呢?”
“回禀娘娘,住在京畿道浦泉有个叫崔翼玄的,敢与正面反对大院府大监的政策,他可说是代表性的人物。”
“哦,他都做了些什么?”
“启禀娘娘,他是标准的儒生,所以他极力反对大院府大监废除全国书院。再者,他曾公开表示过,景福官大兴土木,国库消耗殆尽,百姓课税过度,民生凋敝,这些都是大院君的过错。”
“嗯,是个有见地的学者。懦生们大多思想保守,固执不通,只要不合己意,就会为反对,很容易成为反对论者。这位崔翼玄却是为国家的民生而反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现在在哪里高就?”
“回禀娘娘,崔翼玄因反对大院府大监的政策,辞官不作,在浦泉现教书育人,有数千名弟子。”
“嗯。像这样的人日后一定要重用。请哥哥多多和他接触吧。”
“娘娘的吩咐铭记在心。”
“大院君执政期间,虽然时有善政,但是,恶政也很多。重建景福宫是一大过失,大监新设愿纳钱和当百钱制度,更是错上加错。而且在外交政策方面,疲于应付外国之扰,我看大监也是失策。国太公现在已经累积了相当的民怨,哥哥我们从现在开始着手,一定可以将大院君赶下摄政的。”
“臣铭记在心。”
闵升镐低头回答。在心底为闵妃的博学,及见识远大而折服之余,也在惊异,一个处在深宫内院之中的女子,对政治的动态如何了如指掌。
密谈结束后,闵升镐站起身来,对站在面前的闵皇后暗示道:
“启禀娘娘,大院府大监现在几乎每天都到完和宫逗弄完和君。若是想要导正国家的嫡系血统,娘娘应早日生出王子才好。”
闵妃有再大的勇气和胆识,唯独对这个问题束手无策。因此只能非常沮丧的答道:
“关于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可想了。不过我还年轻,总有怀孕的一天。”
怀孕个问题时时刻刻徘徊在脑海之中,实在是闵妃的一大块心病,她也吃了不少御医开的药,却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
7月的一个深夜,高宗到完和宫找李贵人去了,闵妃一个人睡在偌大的房间里,躺在鸳鸯枕头上,叹着气默默垂泪。自己年纪轻轻的,过得这样孤单,与其当王后,还不如当个农夫的妻子,两个人浓情蜜意的过日子,反而幸福多了。王上现在一定是抱著李贵人丰满的身体,恣意享受情爱。想到这里,闵妃起身,走到镜子前面。
她将绸缎睡衣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坚挺、成熟、诱人的女性胴体,而非几年前那个16岁少女青涩、稚嫩的身躯。刹那间,闵妃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贪婪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鼻子像雕刻般的直挺,双眼散发着光采,雪白的颈子,白晰、富有弹性的皮肤,乳防尖挺高耸……自己全身都散发着诱人的美丽,20岁的女子像一娇艳盛开的鲜花。
忧愁再度爬上了闵妃的面庞,这样美丽的身体,却被王上忽视;如此娇艳的青春,却要夜夜哭泣。闵妃垂头丧气地走到床前坐下。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闵妃忙问道:
“谁在门外?”
“娘娘请勿惊吓,奴婢是严尚宫。”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启禀娘娘,王上驾到。”
闵妃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整理仪容,高宗已经推门进入。
“王后,我来了。王后怎么还没睡?”
闵妃此时看到高宗,不由得感激地流下泪来,这真是老天的恩赐,忙说:
“臣妾正在思念王上,王上就来了。”
“真是这样啊?这几天……”
高宗因为李贵人生儿子之故,对她仍很宠爱,加上完和君很讨人喜欢,的确有些冷落了闵妃,他心里也颇为内疚。并且,高宗身为一国之王,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他也不知道独守空闺的悲哀。今天晚上,他原本宿在完和宫里,因为李贵人突然不舒服,才决定到西正间来的。
闵妃服侍高宗就寝,双双躺下之后,问道:
“王上今天晚上不是睡在完和宫么?这么晚了还来找臣妾。”
高宗语塞,搪塞道:
“我是睡了,但是,上不知怎的,突然想念王后,于是就来了。”
闵妃不心里清楚不是这回事,但是不论是什么原因,今天高宗愿意过来,这就是上天给的机会,一定要乘机抓住他的心。
明成皇后5(5)
想了想,闵妃轻声问道:
“感谢王上惦记着臣妾,难道王上……也知道臣妾的心事么?”
“嗯?什么心事?”
“王上,臣妾16岁入宫,所为何来?就是要尽心竭力服侍王上啊。这段时间王上夜夜前往完和宫,臣妾独自一人守着黑夜,不眠之夜不可计数,臣妾……心中甚是挂念王上啊。”
闵妃啜泣着,身子轻微地抖动,高宗伸出手臂,将闵妃揽在怀中,惭愧道:
“真是对不住,我不在身边,你是这么的孤独啊。”
“王上,夫妇是一体,王上不在身边,臣妾就跟死去没两样。”
“什么死不死的,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知道王后的心思了,以后会小心的。”
闵妃听了这话,柔声道:
“还望王上心中有臣妾,不要让臣妾的感激和高兴只是一场梦。”
高宗轻轻抚摸着闵妃的身体,替她擦干泪水,软玉温香抱满怀,又是带雨梨花,不觉动情。 那天晚上,高宗感受到了王后对自己的依恋,云雨之时,更讶异于闵妃的胴体之美。
李贵人比闵妃大两岁,因为生过孩子,已没有当初时候的娇艳。这几年,仗着高宗的宠爱,和大院君的抬举,脾气暗里增长,高宗已渐觉不快。况且高宗夜夜去找李贵人,也产生了惰性。是夜他被闵妃成熟的美态所迷惑,在床第之间,第一次和一个成熟的女性,同等地享受彼此间授受的快乐。成年后的高宗,初次体会到夫妇之间浑然一体的销魂境界,从此开始渐渐远离李贵人。
高宗的转变闵妃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每天极尽所能服侍高宗,倾全力讨好王上,终于留高宗的心常驻西正间。同时,高宗也逐渐了解闵妃,知其在各方面都是杰出的女子,日益沉醉在她的魅力中。
闵妃怀揣大事,在心中估量着时机,渐向高宗示意。
一天晚上,在与高宗浓情蜜意之后,闵妃说道:
“大院府大监以摄政的身分治理国家,虽然有德政,但也有不少缺失,百姓们怨声载道,不知道王上知情么?“
高宗点点头答道:
“详细情形并不清楚,不过,的确听说百姓对父亲有许多不满。”
“王上,这个国家是王上的国家,百姓是王上的子民。大院府大监若是因为缺失而导致百姓怨恨,王上就应当亲政,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不是吗?”
闵妃毫不犹豫的说出连高宗自己都没想过的事情。
“嗯……王后这话说得没错,但是,父亲会将政权交给我吗?”
闵妃微笑,答曰:
“王上,何出此言呢?您上是这个国家的君王,王上说要做,有谁敢违背您的意思呢?再说,大院府大监的缺失招来百姓怨恨,王上有义务导正国政啊。”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父亲不是说我现在仍小,所以才用摄政的名义执政的吗?”
“当然,王上现在还未成年,所以很难马上收回政权。但是,王上一年之后就成年了,从现在开始就应该为以后的亲政做准备了。”
“嗯,王后的话听起来是没错。”
“趁着这个机会,臣妾还也一并禀告王上吧。”
“有什么话,快说吧。”
“王上提起大院府大监时,每次都用‘父亲’的称呼,这样是不对的。”
“大院府大监是我的父亲,这是事实,不然应该怎样称呼?”
“当然,于私来看大监是王上的父亲,但是王上就是王上,不论如何大院府大监都是王上的臣子,这点一定请王上一定要铭记在心。”
“这个……我也知道。”
“所以,为了建立王上的体统,今后请王上不要再用‘父亲’这样的称呼了,一定要称‘摄政’,这样才能确实建立君臣之礼。”
闵妃想把大院君拉下王座,就一定要抬高高宗的地位,建立国王的尊严,所以提出了这种忠告。
“王后的话我知道了,从现在开始,这件事就这么做吧。”
“王上能够大方接受臣妾的忠告,臣妾感激不尽。另外还有一件事要禀告王上。”
“又是什么事?”
“还有一年王上就成年,到时候就应该亲政了。若想直接治理国事,那么现在就应该先将王上信任的人安排到政府各处的重要职位上,到时候才能顺利交接,便于王上管理国家。”
“有必要这么早就开始吗?”
“这是绝对必要的。”
“为什么?”
“请王上想一想,天下有谁掌握了国家大权之后,会主动让出来的呢?现在大院府大监以王上年纪还小为由,坐上了摄政的位子,等到了王上成年之后,大院府大监一定还会想出别的借口,阻止王上亲政。现在政府内的所有重要职位,都是大监的心腹,这是大监永保政权的保障,自然也是王上亲政的障碍。所以,为了达到王上亲政,救民于水火的目的,我们现在就应该向政府内部渗透王上自己的人,到时候大院夫大监即使阻挠王伤亲政,王上也有忠心可靠的人,与大监的势力抗衡。”
“不用这样担心吧……听说国太公是唯才是用的呀。”
“王上,那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大院府大监排除所有和王上或是臣妾亲近的人,只用他的心腹部下,甚至不惜任用“天下长安”这种的猥琐之人,借此巩固自己的势力。王上的内兄、臣妾的哥哥闵升镐是状元及第,大院府大监只给他一个小官;升镐的弟弟谦镐,就因为和臣妾是同一家族的,姓闵,大院府大监就从不录用。王上,如果任由大院府大监如此做法,纵使王上直接治理国家,也难免成为傀儡。所以,王上应该留心这点。王上若想一亲政就能直接号令天下,就要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根基了。”
明成皇后5(6)
“嗯……听起来是这样。”
高宗一直以来都过着别无所求的生活,凡是大院府大监做出来的事情,他顺理成章地认为是正确的。今天从闵妃口中听到事情的另外一面,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心中混乱而不安。
“是不是这样的啊?好像很有道理。亲近自己和闵妃的人都不受重用,的确是事实啊。”
高宗不由得对大院君感到几分不满,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于是说:
“父亲……不,摄政会把我当成傀儡么?真是那样,这要怎么办才好呢?”
“容臣妾与升镐哥哥商量出好的计策之后,再禀告王上。”
“好,我现在只信任王后,请王后尽快想一个好的方法啊。”
“臣妾惶恐,臣妾一定尽全力来建立王上的尊严。”
就这样,高宗将闵妃看成是自己的心腹军事,委托她与大院君周旋。闵妃不费吹灰之力,便大成了自己的第一步。从这件事以后,面对共同的敌人,高宗和闵妃更加琴瑟和谐,闵妃取得了一石二鸟的效果。
不久之后的某天,闵妃突然对高宗说:
“王上,臣妾今天想去云岘宫看看,还望王上恩准。”
高宗听了这话,大吃一惊:
“啊?为什么想去云岘宫?要是所有的事都像王后说的那样,你去云岘宫,摄政大监不是会不高兴吗?”
“大院府大监当然会不高兴。但是,臣妾必竟是云岘宫的媳妇,要对公公婆婆尽孝道不是吗?何况今天是大伯的生日,臣妾准备了一些吃食,想前去道贺。”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闵妃亲自去云岘宫的目的却不是这么简单。在和哥哥闵升镐商量了之后,闵妃决定亲自到云岘宫内看看大院君的近况。这样降低自己的身份,看望大院君,容易以降低大院君的戒心。再者,通过给大院君长子李载冕祝寿,试探一下是否可以将其拉到自己这一边。
高宗自然不会想到这是王后的计策,便问道:
“既然是哥哥的生日,那么,我跟你一起去道贺好吗?”
闵妃听了这话,立刻摇头:
“这么做可不行。王上驾临臣子的住处,是有违体统的。所以臣妾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我去是有违体统,那王后去还不是有违体统?”
“回禀王上,要是严格的说,臣妾去也是不行的。但是,臣妾不以王后的身分,只是单纯以媳妇的身分去看望公公婆婆,为大伯祝寿,是可以的吧。”
“既然如此,你就带着侍女去吧。”
“谢王上。那么,臣妾去去就回。”
闵妃让侍女准备了祝寿的食品,只带了洪尚宫一个人来到云岘宫。
再次站到云岘宫门前,这个少年闵家闺秀常常拜访的地方,闵妃心生感慨。物是人非,自己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大院府大监也从多年前的恩人,便成了必须扳倒的敌人。
在云岘宫高耸的大门外,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招轩和平轿。平轿子是从一品的大官乘坐的的轿子,招轩是从二品以上的官员乘坐的命车。如此盛况,正说明了现在云岘宫内,满是政府的高官大爵了。
“嗯……这情况让人触目惊心啊。满朝官员借大院君长子载冕的生日来讨好大院君,可见我的丈夫只是空有国王之名罢了,真正享有国王的权势与荣耀的是兴宣大院君。”
想到这里,闵妃对大院君的敌对意识再度高涨,暗暗吩咐洪尚宫道:
“洪尚宫,现在云岘宫里来的客人,不论是谁,你都要查清楚。”
闵妃走进云岘宫大门。在云岘宫的内院,正闹哄哄的举行着生日宴会,由于事先没有任何通报,闵妃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大为慌张。
府大夫人慌慌张张地不知该怎么办,大院君赶紧从房内走到内堂,向闵妃行鞠躬礼后,将她请入内堂:
“娘娘驾临真是无比的荣耀,快请入内堂。”
大院君请闵妃上坐,说道:
“娘娘请坐这里,请接受臣夫妇的大礼。”
夫妻两个拉开架式,就要行君臣大礼了。闵妃忙让出上位,说:
“不,今天我不是以王后的身分前来的,而是以媳妇的身分向公公婆婆请安,并向大伯祝寿。应该父母亲大人上坐,接受媳妇的拜礼。”
府大夫人甚为感动,一面谢绝受礼,一面说:
“宫中礼法对君臣之道规定严格,臣夫妇怎可接受娘娘的拜礼呢?请勿再谦让,就请娘娘接受臣夫妇的拜礼吧。”
大院君的神态却很平和,手捻胡须对府大夫人说:
“娘娘说要以媳妇之礼拜见公婆,我们两个老人家就不要再让了,赶快受礼吧!”
“这……太令人惶恐了,怎能接受娘娘的拜礼呢?”
“那么,就不要想成是接受皇后娘娘的拜礼,把它当做是儿媳妇的拜礼不就行了。”
大院君礼节性地谦让都做得很勉强,他的言谈举止已经不把国王、王后放在眼里。
闵妃行礼如仪,府大夫人恭敬回礼,但是,大院君却只是点点头,说道:
“有句忠告想禀告娘娘。宫中规定,王后娘娘出门时,一定要事先通报,也一定要乘坐玉轿并带护卫。娘娘可能不知道这种规定,今天就这样只身前来,不过,日后请不要再有这种举动了。”
明成皇后5(7)
说是禀告,但大院君俨然当闵妃是一个不懂宫中规矩的小孩,满是教训的语气。
闵妃把大院君的傲倨看在眼里,心中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却恭敬地说:
“是。媳妇不懂宫中规矩,才有这种举动,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抬头看看大院君,仿佛面有得意之色,闵妃接着说道:
“不过,连向公公婆婆请安,都要固守宫中礼法的话,这样做不就疏远了人伦之情了吗?”
大院君听了这话,大声笑道:
“哈哈哈,娘娘说的好。君臣之礼虽然重要,公婆与媳妇之间的情礼,也不因君臣之礼而有所忽略。说的好。”
闵妃恭敬地低头致谢,脸上也挂着微笑。
闲聊几句,大院君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对了,我因为处理国事,有两三天未能进宫,王上龙体可安康?”
高宗贵为一国之君,大院君谈起他来,却明明是对儿子的说话方式。闵妃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敌意和受辱的感觉,不动声色的磕头答道:
“没有什么需要父亲操心的地方。”
闲话家常已久,闵妃起身转向府大夫人道:
“今天是大伯的寿诞,媳妇应该亲自去向大伯贺寿。”
府夫人忙跟着起身说:
“娘娘能到云岘宫表达祝贺之意,实在已是受者无上的光荣。就不必劳动娘娘大驾亲自去了吧。”
听了这话,大院君马上以手势制止妻子,说道:
“娘娘本意就是来为载冕祝寿的,就接受了娘娘的心意吧。”
大院君很明显不当闵妃是王后,视其与一般媳妇无异。闵妃行礼后走出大院君夫妇所在的房间。
大院君见闵妃走远,对着妻子朗声笑道:
“夫人啊,这孩子在我们面前不敢摆出王后的架子,不论何时何地都是做媳妇的样儿,我们真是幸运啊。以后夫人对她的态度要恰如其分,不可娇纵了她。”
“老爷这话就说得糊涂了。私底下固然是婆媳关系,但是,一国的王后娘娘怎么可能疏忽以待呢?”
“你的话虽有道理,但现在我是摄政,随意尊崇一个率性的孩子,对我们的立场反而不利。这也是为了国家社稷考虑。你懂吗?”
“臣妾能了解老爷的意思,但是……王后身世孤单,在宫中又比不得李贵人,至今无子。所以,臣亲愈发可怜她,自然想对她好一点。”
“了解我的意思就不要想东想西,就照我说的去做。这样我这个国太公的地位才能坚若磐石。”
“老爷……臣妾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但说无妨。”
“听说您一直不重用升镐、谦镐,这些闵氏之人,是不是啊?”
“嗯,是这样的。我为什么这样做,你应该知道的。”
“老爷,臣妾知道您是为了防止外戚势力。”
“知道这个就好。”
“但是,以今天看来,王后对老爷甚是恭敬,放下王后的架子,亲自到我们府上给你我施行大礼,应该让老爷放心了吧。臣妾推想,她身世凄苦,定是指望老爷的扶持,好在宫中立足。老爷就看在她还恭顺的面子上,对她好一些,对闵氏一家宽范些吧。”
“嗯……”
大院君思索着夫人的话,手捻胡须,慢慢坐下,不置可否。
大院君为了防范外戚势力,才选中了失怙之女为王后,并且因为知道闵妃背后的闵氏家族,还有很多的人才,而不重用闵氏任何一个人。大院君不希望闵妃生王子,急急忙忙欲册立李贵人所生的庶子为王世子,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他的这种做法已经让同为闵姓成员的府大夫人有所不满,何况屡受压制的闵升镐、闵谦镐,是她的同胞兄弟。今天,终于借着闵妃之机,将问题提了出来。
但是,大院君受到安东金氏50年来的压迫,对外戚势力已经非常厌恶,想让他一朝一夕之间放弃对闵氏的防范,也是不可能做得的事情。
府大夫人见大院君不愿多言,不敢强求,只好此事不了了之。
此时,在云岘宫的别堂内,大吃一惊的李载冕夫妇,正在慎重迎接王后大驾光临。两个人受宠若惊的脸上,混合着兴奋、感动。
载冕之妻韩氏夫人对王后行闭大礼后,无限感激地说:
“王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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