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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新梦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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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算了,就这样去,我倒要看一看那个马经理究竟是马是驴,怎样的不可一世,怎样的重要!
在雪湖我们下了车,车子停在雪湖县城的贸易大厦前。我们走上了四楼,走进了水产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应该姓马,姜广平说过,我们是去见马经理的。此时,一只不锈钢保温杯很有风度呆在这个可能姓马的人的手里。他的另一只手拿着电话。他坐着的样子很特别,他的脚尖已高于了他的头顶,人陷在一张大班椅里。他的眼睛从变色镜后瞟了我们两眼,又继续在话机里打哈哈,与对方亲切地交谈。
第五十三章 《逃离一座城市》(之五)
一会儿以后,他搁下了话筒,从办公桌上滑下双脚,站起来,走到姜广平面前,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姜广平送过去的右手,姜老板,你好,托你办的事办得怎样了?
这不,人来了。这位方老板,人就是楚水的,搞水产交易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姜广平对总经理说。
天啦,这话从何说起,我在楚水做了十年的小报编辑,哪里做了十年的水产交易?我看了看姜广平;姜广平对我眨了眨眼,我懂了,他要我必须顺着他的话说。姜广平在来时对我说过:这很重要。我于是笑着对马经理点点头。姜广平又对说,方老板,这说是我经常对你提到的马经理。
这我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对马经理点了点头。
马经理伸出手与我握了握,然后我们便坐下说话。奇怪的是马经理并没有和我们说正事儿,打了好长时间的哈哈。下班时间到了,马经理站了起来,说,姜老板方老板,今天我们谈了很高兴,马某不成敬意,在雪湖酒楼风花雪月厅里略备了些酒水,请!
我在一个小县城里呆了十年,我曾自以为这十年已对县城了如指掌。然而,我在雪湖一天的经历让我觉得这十年算是白活。它使我觉得十年来我一直小看了这些小城绝对是一个错误。你可千万别小看了雪湖小城。马经理在风花雪月厅的气派胜过了大款们在海悦大酒店的寻欢作乐。马经理的那种款爷的气派在任何一个大都市,比如纽约、东京、深圳、sh什么的,都不会丢份儿。那天,我第一次喝了茅台,第一次品尝了三千元一道的鱼翅龙凤汤。在高保真的卡拉0k里跟着歌星们的舞蹈与做戏唱了《纤夫的爱》、《笑脸》、《同桌的你》什么的。
风花雪月厅里有四个女服务员,她们分别是风、花、雪、月。是风花雪月厅以她们的名字命名,还是她们因为风花雪月厅而得名,我无法考证,也不想去考证。风是领班,花、雪、月陪我们,我们一人占了一个。马经理与姜老板老于此道了。花、雪二人尽在他们怀里撒娇。我想搂一搂月,但我没敢。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月都不比花、雪逊色,只是好像没有她们浪。月规规矩矩地站在我身旁,为我倒酒,替我递手巾。我清楚地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我离有闲阶层还很遥远。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喜欢“打枪”,但我更心疼人民币。典型环境绝对相同,可这环境中的人却绝不一样。这雪湖是马经理与姜老板的,我在雪湖只是一个过客。我已饱受瓢城那帮蠢货的挑剔,我没必要在这陌生的雪湖还要受一个叫月的女人的奚落。何况,我敢断定,风、花、雪、月这些酒楼卖笑的女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马经理与姜广平对着我哈哈大笑,花和雪在他们的怀里可着劲儿地撒娇,一边不停地和他们抚摸拥抱,鸡子啄米一般地接吻。
我一冲动,一把搂过了月,手伸向月的胸脯……
整个过程中,马经理都没提到我赚钱的差使。吃完饭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马经理将我们送上雪湖酒楼的旅馆部,安排我们先歇一宿,说明儿再谈正事。
第二天早上,我的酒还没有全醒,马经理已经在楼下大喊大叫了。我们便跟着马经理去黄海早点店吃早点,马经理说,黄海早点店的蟹黄包在整个瓢城地区算是最有名的,去吃吃看。这种包子价格又让我吃了一惊,十元一只。我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有钱人做的事处处让你觉得难以接受,但是又让人羡慕不已。瓢城就这种暴发户的味儿,一副非常贵族的气派。我现在觉得,我活脱脱一个乡下人。这么说吧,我现在掉进了瓢城,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可是人家姜广平看来又是老于此道了,他对马经理说,我说老马,别让人家斩了,听说蛋黄与龙虾黄做出来的包子和蟹黄包一个样,很难分出真假的。马经理便笑了,马经理笑得很自信,他说,姜老板,这你就绝对放心吧。黄海点心店弄假还不敢弄到我马一天头上,他娘还没给他生这个胆子。就算我马一天不搞水产生意,吃过的蟹黄也比他奶奶吃过的饭还要多。方老板,你说是不是?马经理讨好地对我说了句,顺便扔给我一支玉溪牌香烟。我们时常要表现自己聪明而说上几句自以为很得体很聪明的话却往往总是不得要领,一开口就让人觉得你是个大外行。这种事太多了。所以,我什么也不能说,鲁迅教过我这时候你可以打哈哈,说,今天天气真不错嘛,哈哈!现在马经理问我是不是,我连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说不错当然便错不了。我认定姓马的这是吹牛皮也只能承认。他如果说老鼠与大象一般大小,我也不能否认。很快,他就要成为我的衣食父母了,这比什么都重要。但我心里仍然很吃了一惊,这家伙吃的螃蟹比人家奶奶吃的饭还要多,这口气,我们瓢城市市长也没有。瓢城市市长我见过,在电视里,很瘦,一副人民公仆的样子。我说一句狂话,马经理又接着说,我马一天哼一声,保管它黄海明天便关门,我不给他螃蟹,他哪来什么蟹黄?马经理说着话的时候,我们已到了黄海早点店的门口。马经理推开了黄海早点店的落地玻璃门,马上便有三四个打扮得俗艳不堪的女招待围上来齐声嚷道:马老板,来吃蟹黄包了,楼上请。
吃早点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我赚钱的差使是什么。我跟你说过,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小小的雪湖城。雪湖眼下拥有全省最大的水产市场;至于螃蟹,雪湖已成了全国最大的集散地;拥有各种名蟹。日、美、法、香港、澳门等地的商家,全是直接从这儿出口,负责人当然是马一天了。这样看来,马一天吃螃蟹比他奶奶吃的饭还多真的不是吹牛了。这世界什么人都有,林子一大,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你得服气了。马一天对我说:不瞒方老板,眼下,ln的辽蟹,ah的巢湖蟹,阳澄湖的大闸蟹,楚水的中堡蟹,盐城的大纵湖蟹,我全都可以批发到国外,而且,几乎全国各个大蟹场都有了我的人。可惜到今天,楚水这块码头还没有自己人,楚水人又特别刁,送货时卡的很紧,我为这犯愁多时了。方老板既然是楚水人,码头上人头熟,肯帮马一天这个忙吗?
我一时语塞。正像我跟农民的距离很远一样,我与螃蟹的距离更是遥不可及。我知道我们楚水的中堡蟹天下驰名,在全国的蟹类中首屈一指,我们楚水撤县建市时,我们楚水人民用了几卡车中堡蟹招待从中央到地方来参加庆祝典礼的贵宾们;那时,我作为一名县报记者,有幸目睹了这一盛况。但中堡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中堡蟹名贵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中堡蟹干什么。反正,我每天的午餐绝不会出现螃蟹这类有钱人享受的东西,能吃上猪肉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就在我犹豫的当儿,姜广平接过马经理的话头,这没问题。方老板在楚水经营了许多年,根基是有的,就看你马经理舍不舍得几个钱了。
马经理便哈哈大笑说,姜老板,你把我马某看成什么了,我马一天广交天下朋友,什么时候小气?方老板,你开个价吧!
我说不,不不,我不需要钱。
马一天便收住了笑。方老板,你说这种话就见外了,朋友是朋友,酬劳是酬劳,这样,一个月归你这个数你干不干?马一天竖起了一根食指。我猜,马经理说的应该是一千。我觉得这份薪水太多了,把我在楚水的一个月四百大洋翻了一个大跟头。我连忙摇了摇头,我说不,不不。
马一天又哈哈大笑起来,好,痛快!方老板既然嫌少,那么一个月两千元,就这么样好不好?马一天误会了我的意思。事后,我听姜广平解释说,马经理这种人就喜欢属下向他提价,因为这下他放心你办事的能力了,没那份胆子也不敢来蹚这趟浑水。老方,我替你找到这份赚钱的差使了,以后就全看你了。
我说,姓姜的,你把我给卖了,我哪里知道什么中堡蟹?
姜广平告诉我,这没什么卖不卖的。你到楚水拿货,然后到雪湖送货,你就挣这之间的差价。跑供销的人只要能拉开这个差价,就能赚上大钱。马一天这个人很豪爽,这点差价不在他眼里,他看中的是出口的差价。跑螃蟹这种生意其实是很好跑的。螃蟹是一种季节性的水产品,九月团脐十月尖。赶在阴历九月和十月这两个月,就能做完一年的生意。现在离九月还有好几个月,老方你这时不妨先到楚水踩踩盘子,先试蹓点时间,到时生意便好做了。我说我会借给你给两万元就肯定会借给你两万元,连上你的两万,一共四万,你先做起来,就算将四万元全都扔进去捞不回来也值。这点学费是要缴的。以后对你来说,薪水只是一种象征,你真正的财源在螃蟹上,我说过你入门后不消一个月就会是大财东的。我与你是多年的铁哥们了,换上别人是万万不肯告诉你这些生意经的。
我鼻子哼了一声,姓姜的,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海,你知道我从来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我需要是工作。
第五十四章 《逃离一座城市》(之六)
姜广平握住方向盘,头也没掉,对我说,老方,你也知道,我当年也激昂慷慨得可以的,我们家老沈也是冲我那点小才气才嫁给我的,可现在斯文扫地,才气有啥用?中国的艺术家个个有才气,成名成家大发特发的就那么几个人,哪里会轮上你我?我说老方,你别做什么清秋大梦了,干吗非要进瓢城的文化界,瓢城没文化。几年前我想买一套中华书局版的《资治通鉴》,跑遍了整个瓢城都没买上,现在更不用谈了。瓢城的那几份小报早没人看了。我告诉你,进瓢城文化界我不会帮你的忙,进瓢城商界我高兴哪怕我们将来可能会成为对手,但我愿意。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让我想想。
回到瓢城,走进肖荻留给我的创作室,第一次,我没能寻到感觉,没能进入状态。而且,那一天,我失眠了。
然而,创作成果先验地存在着,它并不考虑我的失眠和我的逃离,它遥遥的注视着我的故事的发生发展**结局。《寻找阿依古丽》的用稿通知在我下海以后的第三十七天来到了。那天傍晚,我疲惫的回到住所,锁好那辆价值两万三千元的天洋摩托后,便习惯的去打开信箱。这时候我便看到了《江花》编辑部的来信。我于是便知道了下海前两个月寄给这家刊物的短篇小说《寻找阿依古丽》将要发表了。
这应当是一件高兴的事。这是我将小说抛荒以来所发表的第一篇小说。可这时我拿着用稿通知,却不知道我应该高兴还是不应该高兴。
我兴致索然地走进了屋子。电话机像一直在等待我的归来一样,及时的呼唤起我来。
我方芥舟,你哪一位?电话机很有耐心的敲了五次铃后,我才迟疑的拿起了话筒。
我,对方是个女的,声音低沉而又忧郁,像在地狱边缘一样。
你是谁?我没听出是谁,只好又问了一句。
哎,芥舟,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可是与你上过床的呀!对方的声调压抑得让人无端地忧伤。
你是阿依古丽?!我惊呼起来。
是的,我就是阿依古丽。阿依古丽在忧伤的情调中。这时她应该泪雨纷飞了,因为我听见她正在抽泣。我不知道阿依古丽为什么要哭。
你在哪?你是不是已经到了瓢城?我急切地问。
不,我不在瓢城,以后,我只能魂游瓢城了。芥舟,你知道吗,我为你生了个儿子,他叫拜迪哈尔。阿依古丽开始伤心地哭泣。她哭得很伤心,她泣不成声。
什么?阿依古丽,你说什么?我惊呆了,阿依古丽生下了我的儿子拜迪哈尔,这怎么可能?
阿依古丽,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双手捧着话筒,急切地呼喊道。
我在小海子水库蔚蓝色的浪花里,你来找我吗?阿依古丽说完,便搁下了电话。
这么说,阿依古丽是将自己交给了小海子水库,我听懂了阿依古丽的话。
不!——我冲话筒吼道。我明明知道阿依古丽已经将电话搁子,我还是吼了一声。阿依古丽,我的阿依古丽。我哭了。话筒在我的手中默无声息,静静地看着伤心的我。
阿依古丽是个纯情的女孩,她读过很多琼瑶三毛的作品。她用琼瑶式的方法抒情我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可是我没想到她也会寻找一种三毛式的死法。
在《寻找阿依古丽》里,我在幻美的艺术世界中安排了一个我心目中女神阿依古丽葬身小海子水库的故事。我写这一故事时,我没有想到死这个概念,而是想到了一幅世界名画:《维纳斯的诞生》。对阿依古丽而言,她的死便是她美的生。我是这么想的。我说希望能有这样的阿依古丽之死。你注意到了那幅提香的名画了吗?美神维纳斯明净地从水里升起来,在你的视野里楚楚动人。那片水是美丽的爱琴海或亚得里亚海。xj没有海,xj有小海子水库。人的联想往往就是这样因果相生。啊,我的阿依古丽!原谅我这该死的联想与想象。
这样,阿依古丽在我的小说中死过一次后,在生活中又有了第二次的死。阿依古丽在死之后还必须再面对一次死。这是阿依古丽的痛苦,但也是阿依古丽的辉煌。任何人都无法两次死亡,阿依古丽却做到了。
就像我得着了《寻找阿依古丽》的用稿通知后不知该喜还是不该喜一样,在我得知阿依古丽的死讯之后,我不知道该悲还是不该悲。悲悲喜喜,不悲不喜,一悲一喜,弄得我像这第三十七天一样大悲大喜。
阿依古丽死了,我的胡大,阿依古丽死了。这比什么都好。阿依古丽纯净地升天了,而我们,肮脏的人,却还活着!阿依古丽会升入天堂,而我们,死后,是要走进地狱的。
有时候,我们在编织故事,可我们往往总在故事编织完才发现故事本身在我们无法控制的先验区域里自由地发生着,这是任何一个作家都无法解释的事实。作家在故事面前无可奈何,束手无策。真的,我没有想到阿依古丽会死,这不是故事的目的。可是,阿依古丽死了。
我扑在我与阿依古丽曾一度**共享床第之欢的床上,欲罢不能地泪雨滂沱。我竭力想在这床上捕捉到我的阿依古丽的气息。我已经非常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在小说里写下有关阿依古丽的不祥的谶言呢?
冥冥中一定有什么力量把《寻找阿依古丽》的问世与阿依古丽之死连在了一起。要是《江花》没有这用稿通知来,那么也就绝不会有阿依古丽在小海子水库旁打来电话。这样,我宁愿《寻找阿依古丽》的消息来得迟些,再迟些,甚至,不会发表,永远杳无音信。那样,阿依古丽便会永远不死。
阿依古丽住在巴楚。巴楚是xj的一个小县。你当然不知道在哪,我也不知道。这样吧,喀什!你总该知道喀什,那个已经靠近前苏联现在是什么吉尔吉斯坦、哈萨克斯坦、格鲁吉亚的中国边陲重镇,一个小有名气的城市。古书上说的疏勒就是它。这样,从喀什上车,向北经过阿图什,然后向东向东,沿着喀什噶尔河北部的沼泽边缘,坐六七个小时的汽车,你便到了巴楚尔县城。然后,再向东,在离巴楚尔县城不远的地方,就是那个小海子水库。这个该死的小海子水库。
我没有想到,很多年前我的一篇非常糟糕的散文,竟然就从我的笔下跑到了b市的一分刊物上。然后,又跟着这个该死的刊物跑到了巴楚。于是,就被一个叫做阿依古丽的灰眼睛黄头发的维族少女给读到了。这个阿依古丽当时正被琼瑶与三毛的作品折腾得不行,她对铅字以及那个码这些铅字的人有一种狂热的迷恋。她于是便给编辑部写了信,希望编辑部能转给那个叫做方芥舟的作者。信上说得很含蓄,说只想与她比较喜欢的作者交个朋友于是从此以后我们便在信上谈天说地又开始谈情说爱然后她便在这种情爱的驱使下只身离开美丽的xj去寻访她的梦中情人方芥舟那时我已成功地成为了一个都市盲流方芥舟蜷缩在瓢城的一个角落里向壁虚构闭们造车时她竟然就拨通了方芥舟的电话告诉方芥舟她已从xj跑到瓢城横穿了共和国的版图来看你这个姓方的。
作者与读者的晤面便是在肖荻给我的这个小套房里。那些天,肖荻有意躲在大学一个同时的单身宿舍里给我与阿依古丽制造便利。在这样的便利条件下,一起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十九岁的阿依古丽从而成为一个名副其实道道地地完完全全的女人。从那天到这一天,阿依古丽经历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后的十五个月零七天。在这十五个月零七天里,她用十个月的时间为我怀孕,生下了我的儿子拜迪哈尔。再有五个月零七天的时间,她在全家和全城人的冷言冷语中度过。最后,她走进了小海子水库的清清之波。这都是爱情闹的。爱情与怀孕生子有机地联系着。这便是中国式的爱情。中国爱情一不小心便会带来爱情的结晶,从而给爱情的主人公们带来莫大的烦恼。
很多年后,我从陇海线上到达兰州,又从兰州到达了乌鲁木齐。然后又是一周时间的颠簸,达坂、焉耆、库尔勒、轮台、库车、阿克苏、吐鲁番、天山、萨尔明山、库车河、叶尔羌河,最后,我终于到达了巴楚。那一天,巴楚在阳光下,焕发得象一个维吾尔族的姑娘,应该说,就像那个叫阿依古丽的维族少女。
我的阿依古丽,阿依古丽——维吾尔语中月亮花的意思——你在哪里?我寻你来了!
我走遍了这个维吾尔少女般的小城,也没有寻到阿依古丽。我的胡大,告诉我,我的阿依古丽,她在哪里?
我在阿依古丽的坟墓旁边倚着一棵胡杨度过了三天三夜,最后是库尔班把我拉了回去。库尔班让我别再傻别再悲伤了,他认我这个女婿了,女儿在遗书中交代过了。可是,我到今天都在怀疑,阿依古丽并没有死,她躲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空间里默默地注视着有方芥舟和她的儿子拜迪哈尔活动的这个世界。阿依古丽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对这个世界投来慈祥的温馨的母性关怀。啊,女人,我们的母亲!阿依古丽,我的真爱,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界,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第五十五章 《逃离一座城市》(之七)
我离开巴楚尔时,拜迪哈尔的外公库尔班,舅舅麦盖提博都来送我。他们劝我节哀,拜迪哈尔你就尽管放心了,我们一定会替你照看好的,拜迪哈尔也是我们的。麦盖提博说。库尔班流着泪,拉着我的手说,孩子,我们现在挺后悔的,我们当初不应该那样待她的。
库尔班在我小的小说中流泪时;我从床上抬起头来。我收住了泪,看墙上挂着我与阿依古丽的合影,我感觉到我像做了一场梦。这世上有没有阿依古丽这个人我开始怀疑了。我怀疑这个与我上过床、拍过照,并声称读过我的散文与小说的少女不是阿依古丽。不可能!阿依古丽不可能从共和国的最西端跑到黄海之滨这个糟糕的瓢城来。这个少女不是阿依古丽,她一定是个会摄魂**的吉卜赛女郎,是个女巫。她在催眠术中替代阿依古丽与我进行交合。没错,拜迪哈尔于是这种交合的产物,拜迪哈尔是我的儿子,我有儿有女,在计划生育的法规之外享受着无边的天伦之乐。可是,方舒最终判给了舒君君,拜迪哈尔现在是麦盖提博的儿子。麦盖提博,这个在阿图什当过兵的维族青年没有娶老婆,他要替妹妹抚养着拜迪哈尔,他哭着说,他怕娶个坏心眼的女人会对拜迪哈尔不好,妹妹的遗书里千叮咛万拜托,希望哥哥替他看好拜迪哈尔也别让他走出xj,所以,我不能让你带走他。
我于是一无所有,下海三十七天的收获是多了一点人民币。但书上说,人民币是身外之物。除了人民币我还有什么呢?
自从阿依古丽带走了我的魂儿之后,我的精神世界里现在只剩下**,我与阿依古丽**后的结局便是如此,它扬弃了我与阿依古丽形而上的精神的契合而留下了我与阿依古丽看得见摸得着的形而下的**之欢。那一次床第之欢的过程,从形式到内容,从现象到本质,全都留在我的记忆里。正像姜广平说过的,我进入过**,可那不是我的灵魂。技术使灵魂奄奄待毙。但你不可否认,女人是走向灵魂的通道,是灵魂幸福无边的空中走廊,是男人栖息的后花园。所以,我现在必须去海悦大酒店,必须去找丁亚琼,找我的后花园。
丁亚琼对我的到来感到突然。是方老板,今天怎么会来的?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来找我的吗?
亚琼,你怎么就这样把我的话当真,这世界什么都在变,生的变死,死的变生,变化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你不是会英语吗?你瞧,英语动词的变式让人莫衷一是,一般时、现在时、完成时,叫人摸不着头脑。亚琼,想开点。今天你还在宿舍里进行,你开个价吧,一小时多少钱?
我这时只想吐尽灵魂,然后便向姜广平学习,向马一天学习,赚取这世上所有的钱;人民币、美元、日元、港币、英镑、德国马克、瑞士法郎、荷兰盾……
丁亚琼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方老板,今儿怎么了?疯了?瞧你那德性,遇上什么不如意的事儿才来找我。一个大男人,什么事会让你想不开。
我说,没,没有,算不了什么的,我挺得住,现在我只要你。
对不起,今天我是夜班,没空,丁亚琼说。
我去对你老板说,今天你的夜班工资我付;替我订个ktv包厢,我要与你乐上一宿。去,亚琼,我爱你!
亚琼一定是在我的目光里读到了爱情,她把电话拨通了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将话筒递给我,方老板,你对我们总经理说一声。
进入包厢后,我便迫不及待地脱掉了丁亚琼的所有衣服。随后,我像与阿依古丽作爱时一样,我把丁亚琼当作了阿依古丽,我现在只能如此。我把丁亚琼放倒在席梦思上,然后我变闭上眼开始抚摸。我的泪流下来了,泪水打湿了丁亚琼的前胸。丁亚琼吃惊地问:方老板你怎么了,动真格儿的了?我告诉你,我不是个女人,只是个动物,你可不能当真,我还要在海悦做事哩。
我说,你别动,也什么都别说,阿依古丽那一次就是这样的。我开始寻找阿依古丽的感觉了。那次,阿依古丽含泪躺在她处女的边缘地带,躺在我的怀里。
阿依古丽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我要你怎样就怎样你先把腿子夹紧点儿,你得听我摆弄。我掏出两张老人头,放在丁亚琼的前胸。
我款款进入了丁亚琼,就像那一次我款款进入阿依古丽一样;我小心翼翼,百感柔肠地抚摸着丁亚琼,就像上一次抚摸着阿依古丽一样。
丁亚琼在我的身子底下笑起来,方老板,这是干啥?我不需要你这般怜香惜玉,你要怎么来就怎么来,粗暴点儿没关系,我惯了。
不!我吼道,你不是丁亚琼,你现在是阿依古丽。
谁是阿依古丽?我不认识阿依古丽。
你是阿依古丽。你说,我是阿依古丽。
我不说,我就不说,我不是什么阿依古丽。我是丁亚琼。
我揍了丁亚琼一个耳光,**的,你说不说?
不说,就不说。我是丁亚琼,为什么要说成是阿依古丽?
我揪住丁亚琼的头发,又给了她一个耳光,你这个婊子,不是说好了,我要你怎么着就怎么着的吗?
我便看见丁亚琼停止了扭动,眼泪溢出来,痛苦地说了声:舟,我是阿依古丽。
对了,就这种味道,我终于找到了感觉,一把搂过了丁亚琼。不,一把搂过了阿依古丽。
很久,我对给我一个脊背的丁亚琼说,好了,算帐吧,多少钱?
啪!丁亚琼猛然转过身,重重地掴了我一个耳光。
姓方的,你听好了,我不是什么阿依古丽,我是丁亚琼!我对你再说一遍,我是亚琼!丁亚琼对我吼完后,扎进我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自从上次见到过你,我便再也没有跟过其他男人,我晓得我是喜欢上你了。我是丁亚琼,亚琼就是我,你为什么让我说我是什么阿依古丽。丁亚琼哭得很伤心。
坏了,丁亚琼对我动真格儿的了,这是一次意外。上次,她做了婊子,这一次我却没有能成为嫖客。丁亚琼让我意外地遭遇了一次激情。这世界,意外实在太多了。
丁亚琼在很多年后的一个五一节成了我的新娘。新婚之夜;她对我说;闭上眼;让我做一回你的阿依古丽,让你再找回那种感觉,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她。
我没有答应。她说过,她不是阿依古丽,她是丁亚琼。我抱过妻子,认真的温存起来。阿依古丽现在在天上。丁亚琼现在在我的怀抱里。
丁亚琼成为我的老婆的时候,我已经成功地逃离了那座叫做瓢城的城市。其实,逃离作为一种生存形式,有时候显得有点无可奈何。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它,我让心灵跳出了欲海,同时也让身躯从商海中逃离。现在,我作为一个自由的撰稿人,正呆在一个瓢城近边上的小镇,逍遥地看着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与车海人流,形成了一种对瓢城默然关照的形态。这种形态可以存在于我与瓢城之间,也可以存在于我与sh,我与bj,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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