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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张小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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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点头,冲我很绅士地耸耸肩,离开。
  阿亮迫不及待问我什么意思,我说:“我英语很烂的,搞不懂。大概是无政府主义者的意思吧。”想想又八卦地跟阿亮说:“这老头气质很好,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帅哥吧?”沈前忍不住笑说:“砚台,人都那么老了,你也想入非非。”
  等那五个上海朋友从湾里回来后,我们又上车了。
  司机是红原人,叫那木曲,还给了我他的名片。我向他打听红原风光,他用有限的汉语给我描绘出了一幅美丽的景象:红原的草原比这里大,草比这里深,花比这里多,尤其是马,放养的。骑的时候去抓过来,套上鞍子就可以骑。这简直是我的理想啊……哈哈。
  想象着不禁呵呵直乐。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让那几个上海朋友参与进来呢?我又回转过来怂恿那5个上海朋友,热情洋溢地邀请他们和我一起去草原,骑马,吃藏餐,在草地上睡觉晒太阳,像藏族人一样的玩……他们年纪都有五十上下了,但也是爱玩的人,虽然计划中的路线和景点并没有红原这一站,耐不住我说得天花乱坠,热情相邀,就动心了。相互商量了一下,公推我做领队,我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玩。我回头相当得意地看了看我的团队,上至55岁下至23岁,我的队友们年龄跨度有点大啊。
  到红原安顿好住处后。先感谢那木曲今天辛苦了,拉我们到处玩,然后夸奖藏族人耿直够朋友。再商量明天玩的内容和价格。定下骑马一天每人100元。藏餐每个人50元。
  谈好后,那木曲想反悔,说没有那么多马。意思是共骑。我不同意,耍赖说:“八匹马是必须的,不然他们骑马,你背着我?”
  他哈哈大笑,答应去借马匹,说:“我晚上提前准备奶茶,酸奶。还要去买牛肉,还要赶早去草原搭帐篷。”我安慰他:“藏族人好客我只是听说,今天认识那木曲才真正感受到。”他只好笑啊笑。
  红原比松潘冷多了,草原上的风啊,呼啸而过,穿过我的脑门透后脑勺。头有点痛。嘴皮很干,路上很少吃蔬菜,和阿亮去药店买维C补充一下。药店的小妹看到阿亮后,说你有高反了吧。阿亮惊诧道:高反是啥?我没感觉啊!。小妹让阿亮看镜子,阿亮的嘴唇发乌,这是慢性缺氧的表现。我赶紧挤进脑袋照镜子问她,我有没有,她看看我说还好,你没有。我顿时得意起来,瞧这身体素质,嘿嘿!阿亮说我是个子太小,需要的氧气量不大,买了红景天。小妹嘱咐我们少喝水,不然容易肺水肿。(这个理论后来被证明是错误的。多喝水,但是喝慢点才是正确的。)
  我的脚都冻木了,去找店子买鞋。想买双轻巧暖和的鞋子方便走路,但是阿亮非推荐我买登山鞋,我不喜欢那种硬邦邦的鞋子到处找保暖棉鞋。阿亮受不了我的恶俗品味,狠狠地教育了我一通户外运动的理论和经验。我的钱都交给他保管的,他拒绝为保暖棉鞋付款。
  阿亮跑去买牛肉干吃不理我了,他瞧不起我没玩过户外运动,却不知道我从小就在乡下长大,天生户外!天天户外!我坐在店子里很生气。服务员们也不理我,排排坐簇拥着电视机看藏语版的《康熙大帝》,说实话,我从没有看到一群人如此专注的看电视。像一群极度寒冷的人簇拥着火炉,我也好奇地和他们一起看。陈道明说“jiusijiusijiusideixuda”(藏语:快点,快点,快点拿过来),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最好的txt下载网

拐了一群人去草原(3)
最后还是拗不过阿亮,买了双登山鞋。我在回宾馆的路上对他怀恨在心,使劲地腹诽他,诅咒他一路无艳遇。
  但后来证明他是对的,这双鞋让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爬了很多很多的山。
  本来嘛,打死我也起不了那么早的。但是我的上海朋友说了,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就要有团队精神,早上要一起去看日出。这个一起嘛,就是团队精神的体现。我又是领队,当然得率队前往。说实话,一觉醒来,我早就忘记我还身负重任。
  凌晨5点就起床了,黑得很,这里连路灯也没有。在门口等那木曲开车接我们去月亮湾。
  一路都处于梦游状态,靠着车窗,半睡半醒。远山叠嶂,黑暗的草原,像梦境般不真实,然而,我在经过。
  有人点燃了清晨的第一颗烟。白色的烟雾飘过来,瞬间被带出窗外。清晨的浓雾中,一匹马茫然立在路边,乡村是它模糊的背景。像塔尔可夫斯基的《乡愁》里面的一些片段闪现……
  到了山上,那个冷啊,寒彻心肺。呼吸的空气在胸腔半天都暖和不过来。大家披着从宾馆带出来的毯子等啊等。草原上许多黑点点在挪动,到高原后我视力开始急遽下降。天光渐渐有些透明起来,原来是牦牛们,它们可真起早啊!
  话说我真的不想看劳什子的日出。我最怕和父亲去旅行了,他也是日出日落之类的摄影爱好者。非要等到个什么,然后拍下来带回家去展示。这是人类对自然的占有欲表现之一。每次父亲嘱咐我多拍照片,我都说:你是摄影师,我又不是摄影师,连爱好者都不算。
  我就是个闲逛的人。风景人事在路上,欢喜触动在心里。它们,不在胶片上。
  阿亮早饭后,闲逛回来,竟然穿了一身藏装。说是经过一家店子买的。阿亮本来就黑,个头也挺高大,带了个毡帽,乍一看很像个藏人。我围着他大为兴奋,吵着要他带我去买。片刻后,我也穿了身藏袍回来。上海的朋友正在宾馆前挑选工艺品,我故意不打招呼,从他们面前走过,看效果。他们竟没有认出来,我又动作夸张地走回来。这次他们发现了,孙大哥惊叹:“我还以为是藏族姑娘呢,还惊讶怎么这么白。”
  旁边好多藏人看着我直笑,我停下来,挑衅地直视他们问:“看什么看,没见过藏族的啊?”他们哄笑,冲我竖起大拇指,用生硬的汉话说:“好看,真好看。”我十分得意,夸张地走来走去,像只神气活现的鸟。
  后来才知道买错了,这身是藏族男孩子的服饰。小遗憾了一把。不过也很好看,就穿着藏袍去草原混吧。
  那木曲的侄女卓玛,是当地小学教藏文和汉文的老师,才18岁,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高原的阳光和风容易使人老。那木曲安排她教我骑马,因为她汉语说得最好。
  卓玛为我挑了一匹据说是草原上最老实的马,阿亮则咋呼着要草原最快的马。大家说说笑笑,各自挑选了中意的马匹开始上路。带路的大叔让我们往草原深处走,指路说,翻过那座山坡,那边的草原更美,那里还有一条河流,说那木曲在河边已经搭好了帐篷等我们。
  蓝天、白云……总之关于草原的美别人都形容过了,麻烦大家想象一下,我就不说了,省略掉。
  话说骑马不像开车给油就走,踩煞车就停,马能感觉到你不会骑,它知道你不会骑就会欺负你不听你的话,成心和你作对,你让它走非不走,故意低头吃东西,拉它起来它就故意的抗缰。这匹最老实的马,看来也很欺生,不时地停下来吃草。我有点怕它,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与它和谐相处,随它去,信马由缰。我一个人落在最后,慢慢地骑着。越往草原深处,草色愈好,花团锦簇亦不为过。云很低,像大片大片的棉花糖飘在头顶,伸手可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拐了一群人去草原(4)
上山的时候,这匹据说最老实的马,忽然神经起来,嗖地前蹄腾空,直立起来,直接将我从它背上撅了下去。只觉蓝天白云在眼前一闪,我掉它屁股后面去了。那马觉得背上一轻,迈开蹄子就逃走了。好在草地松软,我除了屁股有点疼,其他无大碍。恨他们都不管我,自顾自地玩去了,索性不起来,就地装死吓唬他们。
  听到脚步声和大叔他们的喊叫声,我仍然一动不动。他们一边往过跑,一边哇啦啦喊着藏语。大叔将我抱起来,我仍想装死,做软塌塌状,但是实在憋不住笑喷了。他们见我没事,也大笑起来。那木曲的儿子,彭措安慰我说:“今天每个人都会摔一下的,有的人还不止摔一跤呢。”
  那匹将我撅下来的马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等了会,一藏族小伙子骑马飞奔过来,手上就牵着那匹肇事的马。到我跟前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我。动作帅利索气。他帮我重新紧了马鞍,又把缰绳挽住说:“没事了,骑上去吧。”
  我很瑟索,看看马,又看看他,老实地说:“我不敢骑了,我害怕。”
  他看着我,重复:“骑嘛,没有关系。”大概汉话会说的不多,头发很长,微卷,随意披在肩上,脸上轮廓分明如刀削,嘴角紧抿,显得很坚毅。眼睛很黑很亮,就是看人的时候像牦牛一样直愣愣的。
  我坚决不肯上马。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再摔一次可能就不只是摔疼屁股了,折断颈骨都有可能。我顾虑重重,他也不会说别的,就和我僵在那里。直到卓玛跑过来了,她让我骑上去,说帮我牵着马慢慢走。我的脚注意只踩脚蹬一点点,万一这厮发神经我就弃鞍而逃。
  翻过山头,山那边的草原更加辽阔,一条河流从草原蜿蜒流淌。那木曲他们已经搭好棚子了,在生火烧茶。我和卓玛她们涉水到河中间打水漂,河水清澈但很凉,大概是从雪山流下来的。大叔和那木曲他们在那边忙碌准备午餐。上海的5个朋友瘫倒在棚子里喝茶。
  阿亮和几个藏族小伙子在草地上摔跤。我们在一旁呐喊助威,输掉的就直接扔河里泡泡。我当然站阿亮这边,我们是一伙的。他落于下风,我急得上蹿下跳呐喊助威。忽然感觉身子一轻,有个人从后面抱起我往河边走去。我一边喊救命,一边扭头看,原来是那个帮我牵马回来的藏族小伙子。他吓唬我,假装要扔到河里,虚晃一下,将我放在河边便大笑着跑开了。
  人群中又发出欢呼声,大叔去河边洗碗,三四个人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大叔,扑通一声巨响,大叔被扔河里了。大叔爬起来,趁其中一个得意忘形大笑的时候,将其一把拖下河,在水里扭成一团呛水。
  中午在临时搭的帐篷里吃饭。一大群人围着一大脸盆牛肉,艰难地进食。真的很艰难。咬不动,我拿刀切开一看,里面还是红的,是半生的肉,怪不得嚼也嚼不动。一阵恶心再也吃不下去了,幸好还有糌粑和奶茶。
  有路过的牧民,那木曲和他们打招呼,我赶紧端起脸盆子奉上,那木曲接过肉,抛过去,他们接过肉,道了声谢,边走边啃,快活地继续赶路。
  我们围着这大盘肉,吃吃停停,口水掺口水。草原上摔跤赛马一直未停。我盛情邀请大家下河打水漂比赛,可惜我这个赛事发起者,水平最烂,相当无趣。我想想,又有了主意,让大家排排坐河边,将脚丫都翘起来。阿亮问我是不是要打劫脚底板。我骂他神经,让他帮我们拍脚丫大合影。拍完了,给大家看,只见一排漆黑漆黑大脚丫当中伸出一双很白皙的脚丫丫。对比非常突兀,白得耀眼。我得意地笑:“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那么黑。”他们这才知道我的小伎俩,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上海的几个朋友实在吃不惯,和我商量,说车上有他们买的吃食,托我去拿来,还有酒。帮我牵马的藏人骑摩托车带我翻山过去拿。第一次坐摩托车在草原上狂奔,虽然很颠簸,但那种感觉帅气极了。那藏人说他经常骑摩托放牧,我问他会不会翻车。他简单地说:“不会。”我就放心了,一种奇特的信任感。
  我这人有个癖好,光有风的时候我不会想唱歌,仅有速度感的时候我也不会想唱歌,而这两者兼备的时候,我就按捺不住地想扯起嗓子唱歌,不让我唱我会死的。我征求了一下这位藏族骑士的意见,说我想唱歌。他鼓励我唱。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加以说明:“我唱得相当难听,你要顶不住的时候说一声啊。”他客气地说不会啊。于是,迎着风,我开始扯着嗓子唱歌。唱了好多好多的歌。各种流派的,还吼摇滚。这哥们儿真够义气,闷不吭声地忍耐了一路。我问他会不会唱歌,他只是笑而不答。
  回来时候,这藏族骑士悄悄问我,晚上愿不愿意来参加他们的篝火锅庄,跳舞喝酒还可以唱歌。我说得问问我的同伴们。果然,上海的几个朋友觉得今天折腾够了,不想参加了。我回复那男孩说晚上不来了,他很失望,说:“他们不来,你来。”我没法和他解释“团队精神”只能模仿他的语调回答:“他们不来,我也不来。”他固执地说:“你来。”我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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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情歌(1)

  2009年7月29日  红原
  傍晚回住处后发现我的太阳镜丢了,打电话给那木曲让他帮我看下车上有没有。一小时后有个男的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然后说他马上过来。是那骑摩托车带我的藏人,他骑摩托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找了很久,去了河边,还有骑马的路上,三遍,没有找到。”我很过意不去,客气地说:“呀,丢了就算了,那木曲给回个电话说一声就好了,这么远,还让你亲自跑过来一趟。真不好意思。”
  他答应一声,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看到你!”
  额!我的上帝!这人也太实在了,说话这么直接。让人简直不知怎么接话茬。我望望他张口结舌。
  他眼睛直直地看人,不说话,也不走。这种眼神让人很尴尬,我不是美女,很讨厌被人盯着看。那会让我感到很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长得不好看,你再看老子就要打你了……只好扭过头漫无目的地乱走。
  傍晚的红原街头,人声纷杂,时而有藏人骑摩托狂飙而来,让人几乎躲避不及,摩托车音响大声地放着藏歌,呼啸而过。
  他骑摩托在后面慢慢地跟着。闷闷走了一会儿,说带我去一个地方,他喜欢的地方。怕我不去,加强语气说:很美丽。
  到了一条河边,远处牛羊在黯淡天光下静静吃草。他话很少,或许是性格如此,也许是汉语不好。我们安静地坐在草地上。临近黑夜的一刻,天光非常透明,河水的反光柔和,清澈见底,鹅卵石的光彩在水底闪烁,有一眼小小的泉眼在河中喷出一涡涡的波纹,粼粼荡开水面。
  我很诗意地说:“你看,这河里的泉水,真好看,像眼睛一样,看着天上的星星。”
  他也探头看了看,说:“这河水不好,脏得很,上游的镇子流下来的。”
  说得我顿时没兴趣了,哎!这人怎么这么实在啊。
  他看我半天都没有说话,就说:“我不会讲汉话。你不是问我会不会唱歌吗?我给你唱我们藏族的歌吧。”
  他看着河水,轻轻地唱了起来。很投入,情绪饱满,声音很干净,歌声里有淡淡的忧伤。
  难道藏族人个个都有一副好嗓音?我夸他唱得好,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很坦然。和我说他从小就喜欢唱歌,从阿坝师专毕业后在九寨当歌手,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唱歌,后来她喜欢上一个汉族人,他就离开那里回到草原,在家里牧场放牛。很闷,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他指着远处草原说:“你看,草原很大,可是,我的心很闷,走不出去。”
  我顺着望向草原,不远处的红原县城,很小,灰土土地,暮霭沉沉,零星灯火昏黄。又有烟火人家,炊烟袅袅在夜风中消亡,这大概就是红尘,仿佛近,仿佛又遥远……
  我理解他的苦闷,这种苦闷大家都会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大山,总想翻过这座山去看看山外面的世界。但其实,爬到山顶上,发现那边还是山,更高,更远。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翻一座座的山,想让自己走得更远。是心的旅程。
  他看着河水,很久,说:“外面的世界和我们的不一样。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用我的唱歌,来表达我们藏族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但是我的汉话说不好,我只能唱藏语的歌。这样,有些情感表达不了。”他的声音有些忧郁。
  没想到他心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愿望。怪不得他不喝酒,很爱惜他的嗓子,中午阿亮叫他喝酒的时候,他说他不喝酒,我和阿亮都很惊讶,因为我们碰到的藏族都很爱喝酒。他说他原来酗酒,后来在活佛前发过誓言,永远不再喝酒。所以现在只喝清水。又是一个有信仰的年轻人,敬佩!想我戒烟无数次不得成功,可能是因为我无信仰。

仓央嘉措情歌(2)
问他刚唱的藏歌汉语意思,他解释给我听,大致是:孔雀来自印度,鹦鹉来着贡布,它们因为佛法相聚在圣城拉萨,杜鹃花和大山不同,但是它们在一起,你我来自不同的地方,却在同一所帐篷相遇……
  他解释完后,说:“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因为爱情而在一起生活。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我说:“歌词很美,也很浪漫。但现实中,不同的人很难在一起生活。爱情败给现实的例子太多。缘分,这玩意儿不靠谱。”
  他说:“我们草原上,也有你们汉人的姑娘嫁到这里,你也来我们草原生活吧。一定会很好的。”
  我笑笑说:“好啥呀。偶尔来玩可以,但是生活不可以,藏族的生活和汉族不一样。吃的东西不习惯,生活也不惯,比如,不洗澡的话我就会死掉。”
  他想了想,开始给我算帐,他家有多少头牦牛,多少羊,加上他每年挖虫草贝母等等,算了一会儿帐后,他用很有把握地口气说:“卖掉一些牛和羊,我们可以在城里买一个房子,你也在城里生活,可以像汉族一样的生活。”
  “啊?!”我瞪着他。
  他诚恳地看着我,说:“嫁给我吧,请你做我的爱人!”
  “啊?!”我瞪着他。
  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口水呛着。我直愣愣地瞪着他,他也直直瞪着我,很紧张。像两头牦牛对视着。
  怎么藏族人的思维方式如此自我和直接?思维简单如此?还是浪漫如此?
  虽然我知道他或许对我有好感,也许是因为我对他来说,象征着另外一种生活,一种新鲜的东西能够改变他现在的心情和状态。但这样直接地说到嫁娶,也太没有过渡了吧?我好歹也是一见过世面的人,被他这番话说得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我有点怀疑他在开玩笑,但是,这一点也不好笑啊,我疑惑地看看他。他一脸真诚。
  “不可能,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只认识短短一天,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要是在我们汉族,你这样说话要被人打的,知道吗?”我悻悻地道。
  他固执得很:“为什么不可能?”
  “不为什么。当然不可能!”
  “请你相信我,这是上天给的缘分!我保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保护你。你不要担心,我们会好的。”
  我当然不相信,这事简直无厘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还缘分呢。缘分这个词,在城市里真的已经用滥了,通常都做调侃用,绝对不会用来表达感情。
  我说:“我不是担心什么,而是不可能!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个过路的人,明天就会离开。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了。你跟我说这个没有意义。你喝酒了吧?哦,对不起,你不喝酒的。”
  他看着我,安静地说:“那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如果你不回来,我去找你。找遍汉族的地方,找到你。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他的汉语一着急反而能说很多。我看着他不说话,坦白说,我有点晕,也不相信,或许一见钟情的事情有,但是不至于要到谈婚论嫁吧?这样的话,他们一辈子得结多少次婚啊?
  我想起《大话西游》,至尊宝在500年后碰到白晶晶,冷不丁地说:“看到你,我就不用回去了,我们成亲!”白晶晶回答的话非常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她说:“我刚刚睡醒,经过外面无所事事,我就顺便进来拜师学艺的。你突然跟我提到成亲这件事……我牙齿还没刷呢!”
  是啊,我只是个闲逛的人,路上突然跳出一个人说:“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我们结婚吧。”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忍不住要笑。我们在这里“谈婚论嫁”了半天,实际上我们还没有互相请教对方叫什么名字。真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细节啊!
  他说在草原上,看到我骑马过去的时候,他就喜欢上我了。“如果不是缘分,我怎么会就这样爱上了你?”我想笑,看看他,又笑不出来,他的眼睛很真诚,一点没有调侃的意思。又说缘分,哪有那么多缘分啊。我看着别处,嘟哝道:“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干了什么,就让你爱上了我。难道是我那一跤摔出来的?别跟我说什么爱与不爱,你不是风儿,我也不是沙,再缠绵也到不了天涯,明天早上,我要上路,你要放牛……”
  “什么?”
  “没什么。”
  “你,不喜欢我?”
  “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
  “什么?”
  “没什么。”
  “……我真的爱你,永远都会爱着你,我等你回来!很多年,很多年,我在这草原等你。很多年,你不来,我当和尚……”
  这个陌生的藏人,真诚地说着极其超现实主义的话。我望望他,有些迷惑起来。是个女人骨子里渴望被喜欢吧?这话听着比山歌还好听。但是,直接到嫁娶,这也太吓人了。还有永远,永远究竟有多远呢?恐怕远得很……我看着他,不知道如何说。看着他的眼睛,又那么真诚,不像在演戏。我一时无法调侃地转移话题,万一他很认真,我岂不显得轻浮?
  可是,就算他是真的,我又怎能跟他一起来认真?
  “为我再唱首歌,好吗?然后,我要回去了。太晚了,我的朋友们该着急了。明早我还要赶路呢。”我轻轻地说。
  月亮起来了,河水像透明的白练,闪烁光芒。他望着我,望着我,像是看到心底里。此情此景,几乎心动。却又知道真的不能缠绵。他想要的,我确实给不起。刹那欢喜不是他想要的永远。告诫自己,这只是一种情绪,只是因为被喜欢而感动,不可放纵。
  那是一首温柔的歌,带着红原上的风声。我用手机录了下来。他说:这是我们藏族最美的情歌,《仓央嘉措情歌》。不同的人,也会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歌。不论你走远路去了哪里,你都在我心里。很远,很久,不会改变。
  后来远行万里,一路反复听这红原藏人的歌,恋恋难忘。快乐时听,悲伤时听。他的歌声仿佛有一种力量和温暖,时时贴近我。
  
  

不如我们去西藏吧

  2009年7月29日  红原
  大伟从秦皇岛飞成都,到成都后无班车,包一辆车赶来红原相聚。我接到电话,匆匆下楼,见一彪形大汉背对大门而立,果然是大伟,我顾不上喊他,就像个猴子一样噌地跳到他背上,他知是我,背着我转了几圈才放下来,相顾直乐,伸手揉我的短发,说咋把头发剪掉了,像个小孩。汶川一别,已经一年。再相逢,没有一点陌生感,仿佛昨日我们尚在汶川草坝子上喝酒扯淡。
  是夜,红原街头去买酒,阿亮、大伟,一左一右,阿亮身高一米八多,大伟更是接近一米九,像两个巨人。我很得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左青龙,右白虎,嘿嘿。”大伟笑说:“很有安全感吧?有我们这两个保镖。”我说:“那是啊,相当地有安全感。”
  忽然,心里蹦出个念头,大声说:“哎呀,不如我们去西藏吧。”
  他们一愣,望着我,没反应过来。
  我停下来,大声说:“你们想想,反正成绵那边过不去。我们要从马尔康走,那里都已经离西藏很近了。不如顺便去西藏玩一趟再回去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家都在一起呢。以后不一定能聚在一起去玩啊。”
  大伟望望阿亮,无所谓地说:“我既然来了,一切听领导的安排,你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说明一下,所谓“领导”并非我真的是什么领导,只是去年招募志愿者办帐篷学校的时候,大家对我的昵称。大伟也是我那时候招募过来的。他年纪较长,四十多岁,其他志愿者很多都还是大学生。我将大伟分配在汶川龙溪乡直台村,那里办学条件最恶劣,又是羌族。大伟驻扎那里,作为直台支教点的镇校之宝。)
  我看看阿亮,嬉皮笑脸。阿亮也笑了,豪气地说:“好,玩就玩呗,砚台想去西藏,我们就去西藏吧。”一路说说笑笑间,就定了明日的行程,先去马尔康,再去西藏。
  后来才知道,我提议去西藏,真是一点地理概念都没有。我以为四川和西藏接壤,马尔康已经是藏区,就应该快到西藏了。走着才知道,西藏还远得很呢。但,已经在路上了,只好继续走。
  
  

见与不见

  2009年7月29日  红原——马尔康
  八点半的车去马尔康,上车的时候开始落雨。雨水中的红原县城显得不那么脏了。但是清冷清冷。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红原藏人的歌。心里默默道了声再见。
  车上有两个藏族和尚,看我用手机听歌,也开始用手机放音乐,我回头张望,他们冲我笑,我报以微笑,顺便客气地说了句:“你放的歌很好听啊。”结果,这两个和尚啊,一路热情地放歌,歌放完了,开始放经文。催眠曲一样,我打瞌睡又睡不着,痛苦不堪。我几次回头想制止,但是看到他们友善的笑容,我的话又咽下去了。
  车过刷金寺,停下装货。收到一条短信:“爱人,再见,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心里一动,唰地拉开车窗,探头出车窗外张望。远远路边,一个人骑在摩托车上,伏在车上望着这辆车。雨水很大,看不清楚。我对自己说,一定不是他。
  再上路,心情莫名烦躁起来,终于忍不住对那两个和尚说:“拜托,别放音乐了,我想睡觉。”两个和尚乐呵呵地看着我,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你好。”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我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得很。和尚后排坐,一长头发藏人冲我直乐,我无奈也冲他笑了笑。
  他一看我笑,笑得更欢。大伟打趣说:“领导,别乱放电。小心招惹是非哦,不过,这个藏人可真帅。”我气得使劲掐他:“人对我笑,我难道对人哭啊?礼貌懂么?民族团结懂么?哥们儿!”一面笑闹着,心里却始终在想,那人是他吗?下这么大的雨,将近一百公里的路。不会是他吧?
  中午到马尔康,这就是阿坝州的州府了。车站很破落,稀稀落落几个藏人在排队买票。先看到康定的票,沈前不想跟我们瞎逛了,觉得我们实在有点不靠谱。他决定去邛崃看看直台迁移过去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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