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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别无选择-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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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廷笑道:“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说话实在而已,以后跟我接触多了你就会知道。”
肖凝云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决定忽略这句话,直接问道:“在哪见面,什么时间?”
她感觉到电话那头王子廷捂住了电话在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等了十来分钟——也许只有十来秒,王子廷的声音终于重又出现:“十二点整吧,我请你到‘鸿园’吃顿便饭吧。那家店真的很不错,听说过没有?”
“好吧。”肖凝云略一思索便答应了,“就这样啦?”
王子廷又道:“我会订一个包间,名字叫‘石葵’的。你到那直接进去就是了。”
“好的,拜拜。”
“中午见。”
肖凝云将手机随手放到窗台上,出神地看着对面阳台上的一盆四叶蔓。搞什么嘛,在那家伙面前总是处于下风……如果是肖凌云,一定会在那个小流氓面前不卑不亢,风度翩翩,进退自如。可我不是他,不是那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黑道巨头,即使有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肖凝云将手埋进臂弯里,太阳那温暖的手掌在她头发上轻轻地抚着。
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无论做什么,她都会想,如果是肖凌云,他会怎么做?这种想法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而她无法抗拒——她总是不知不觉地就借用肖凌云的经验和看法;而真正处理事情的时候,她却又退缩了——肖凌云确实是这样做的没错,但是这种方法对我来说行得通吗?我真的能处理好吗?于是她又焦灼又无力,越来越没自信。
虽然她一直都成功地应付过来了,可是那种无力感却依然没有驱除,而是越积越多。扪心自问:无论成功多少次,证明的都是肖凌云的智慧。而我呢?我去哪里了呢?
平时即使跌跌撞撞,她也没露出破绽。可是在直接面对王子廷时,她却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如果无知那倒还好——无知则无畏。可是肖凌云记忆中的血王子是那样强大而恐怖的一个人,她无法不敬畏,又因为敬畏而惊慌失措、进退失踞。
准备得再充分也是枉然的。她还记得两年前见到王子廷时,他那双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幽深的眸子,在那样的眼睛面前任何伪装都会被看透。到底该怎样应对这个人?肖凝云苦恼着,唏嘘着,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不久,杨芷、心晴和丁如水也陆续起了床。肖凝云换上笑脸,陪她们打打闹闹,眼睛却不时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十分时,她再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出了门——她没说要去见王子廷,要不杨芷跟心晴一定会强烈反对的。
招了辆的士,她吩咐司机慢慢地开,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车里的空调,一边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说话。她猜测着王子廷会如何说,然后自己又如何守如何反攻,接着王子廷可能会出什么奇兵,而自己又该如何一一化解。
十一点四十的时候,她已经随着服务员走到了“石葵”的门口了。推开门一看,一张大理石面的小桌子,桌上摆着一个褐色小茶壶一碟花生米,两张椅子面对面放着。王子廷正翘着二郎腿坐那里笑眯眯地喝着茶呢,样子好不惬意。
肖凝云有点不知所措,愣了几秒钟后直接走过去坐下,讽刺地笑着说道:“累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敢情是我忘记了约定的时间呢?”
王子廷眯缝着眼睛将肖凝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笑道:“这倒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找的。你这人总是准备很充足,事事要抢到主动,就算与人约会也喜欢提前到。为了不做出让女士等待这种刹风景的事,我只能早早地来这候着了。”
肖凝云又是一愣,喝了口茶平稳一下心态,反戈一击道:“面已经见着了。不过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可以谈的。你是蛊惑仔,我是大学生。你觉得我们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王子廷好象没听见她这句话似的,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来了,就叫他们上菜吧。”也不等肖凝云同意,他就按了铃。
王子廷只点了四个菜一汤,且都是家常小菜;另外还叫了一瓶法国Lānm香槟。菜一上齐,他马上挥手叫服务员都离开,自己起开了酒瓶,给两支杯子都满上。
他似乎完全忘了肖凝云先前的挑衅,只管天南海北地神侃。说完了劳尔和里瓦的射手之争,又聊起巴黎服装秀。刚扯到华伦天奴,又马上说起中国服装业的发展——肖凝云倒是挺佩服他滔滔不绝的口才。他几乎完全不给肖凝云说话的机会,每次肖凝云捡起话头想说点什么,他马上轻飘飘地将话题带到一边。
肖凝云对此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无计可施。眼见没法旁敲侧击了,肖凝云把心一横,打断了正在兴致勃勃地说着海峡问题的王子廷,瓮声瓮气地问道:“王子哥,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也把话挑明了吧。我是依约来见你了,该谈谈你许诺的四百万了吧?”这话一出口,她就处于绝对的劣势,所有的主动都将为王子廷所掌握——可是她不得不开这个口。王子廷装模作样地胡扯一通,无非就是提醒她:求人的可是你,本少爷一点也不急!
王子廷做出愕然的样子,似乎非常疑惑地说道:“我是邀你出来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可是你看,我们还没谈什么呀。”
肖凝云几乎是用吼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别污七八糟地乱扯浪费时间!”
王子廷耸了耸肩,苦笑道:“可是你说你跟我没有共同语言啊!”
肖凝云瞬间冷静了下来。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是患得患失了;又过于在乎王子廷的态度,想要步步抢攻,反而落了下乘。如果是肖凌云,他会怎么做?
顷刻之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淡淡地一笑,优雅地一点头,说道:“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乱说话,请你原谅。我们现在能不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在你感兴趣的方面交流一下看法?”
王子廷眼中流露出掩不住的激赏之意,满意地笑道:“不错,你还真是办大事的料,能屈能伸,懂得审时度势。完全感觉不到你只有18岁。可惜了,如果你是男的,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来。”
肖凝云淡雅地笑了笑,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都是运气好,瞎闯到现在都没惹出事来。”
王子廷不置可否,收起了笑容说道:“这大概不是夸奖吧……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在那种环境下,你竟然毫不慌张,不哭不闹,只安静地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突然发难逃了出去。普通女孩子碰到那种事,嘿嘿……估计也吓得去了半条命了。你应该看得出来吧,那次我就没认真追你,因为我实在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不过后来才知道,你那时候竟然16岁都不到。”
肖凝云下意识地用中指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轻描淡写说道:“那也算不上什么。中国这么大,比我厉害的女孩子又不是没有。”
王子廷往椅背上一靠,哂道:“绝对不可能有。你才15岁,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却比一般的高手还要能打;你天天旷课,却能成为SY市高考的榜眼;你几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能让小红宝那种巨枭对你刮目相看;你几乎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却很有看人的眼光,而且似乎还懂兵法,谋算出色。现在想起来还直冒冷汗,那次要不是肖浩明通风报信,我可能真的栽在你手里了。”
肖凝云甜甜一笑,说道:“王子哥,你也太抬举我了。那次就算浩明没告诉你,你也不会有事吧,看你回到CS后马上就扛起大旗了。”
王子廷叹了口气,又笑道:“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我光杆司令一个地跑来CS,给别人打工别人都不会要我啊。”
肖凝云没有反驳。王子廷说的绝对是实情。弱肉强食的黑道世界里,没了自己的人马和地盘,就是养不活自己的废人。那时候,绝对不会有人愿意接济他,反而不少人会痛快地打打落水狗——能少个竞争对手是再妙不过了。
王子廷也默然了半晌,突然双眼直盯着肖凝云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所以一定要问问你。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干脆想办法把我做掉呢?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我看你也不是手软的人,看你在FH那边杀得多HAPPY——别说不是你做的。为什么那一次,你不考虑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呢?”
肖凝云先是一怒,急欲反驳,却想到王子廷恐怕已经通过陈哲、宋严平等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便是一惊——把柄落在了这个人的手里,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最后又释然了——这人也没什么真凭实据,打官司也不见得就怕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地说比较好,便笑道:“王子哥,你什么来历就不用点穿了吧,大家心知肚明。做掉你?我可没这胆子。如果我真提议这么做,过后出了事极英社的八成会以为我在借刀杀人。再说了,做掉了你,指不定会换成谁来。还不如把你困在那,让你看起来似乎有点希望,却又什么都做不成比较好。当然了,我那时候是站在红宝叔的立场考虑的,并不是我真要跟政府作对。”一番稍微藏头露尾的话,却说得王子廷刚好能明白。
王子廷面色一沉,眼中露出骇人的凶光,让肖凝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旋即他又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道:“真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没几个人知道这事,所以你不可能确切地知道什么,全都是你自己瞎猜的吧?呵呵,我还是小看了你,竟然能被你猜到这地步。”
肖凝云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什么人不关我的事。而且我也没什么证据,跟人说了也没人会信的。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也不会阻碍你的计划——不管是什么计划。我不是黑道人,我只不过是普通的学生而已。”
哪知王子廷听了她的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是黑道人——你还真是会说笑话。你骨子里就是流着黑道的血,你行事手段就是黑道的手段。听说FH县的事几乎是你一个人在力挽狂澜,最难得是你杀了人后还是那么冷静。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很适合出来混?”
肖凝云勉强点了点头,却出奇地没有反驳。懒得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家伙怎么想都随便他。
王子廷却不肯放过她,连珠炮弹似地问道:“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你是告诉老师还是纠集一帮人打回去?生意上遇到了麻烦,有人用非法手段干扰你的生意,你是报告给警察还是自己想办法用非法手段去解决?有人杀了你亲人,你是去公安局报案还是杀了那个混蛋?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会怎么选,你完全就是黑道的思维模式,这是你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的。别人只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第二种选择,而你则是一开始就做好了选择,然后细心地思考,完美地去实现它。”
肖凝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她完全被这番话惊呆了。这就是黑道的思维模式?可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啊?
王子廷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条斯理地说道:“所谓黑道,最开始不就是绿林好汉吗。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不想按法律办事的人。他们只信奉一种法,那就是报仇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天经地义。当然,现在的黑道已经跟古时候不一样,不过基本的精神还是没变,那就是崇尚暴力,一切问题都靠暴力来解决;再就是讲究报复,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肖凝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总觉得喉咙被什么堵着,让她无法反驳。也许这人说的是谬论,可是他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确信,让人感觉得到这确实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在肖凝云慌乱地想组织语言的时候,王子廷微微弓起了背,微笑着盯着肖凝云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不过你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原因吧。我告诉你,你讨厌我是因为我们很像——我们的很多想法和行为模式真的很像。恩,大概这就是近亲憎恶吧?所以你很讨厌我,因为你在我身上能看到你自己的影子,那个你非常讨厌的影子。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洁癖的人:一方面,你很早熟,你知道怎样做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另一方面,你讨厌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自己。我有没有说错?如果我说错了,麻烦你出个声。”
肖凝云没法出声。王子廷那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钉子敲进她的心里,她不愿承认——却还是知道他说得没错。被那双冰冷而幽深的眸子一瞅,她什么虚伪的话也说不出来。想抵赖却又发现那是徒劳的,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她呼吸紊乱地坐在椅子里,因为王子廷惊人的洞察力而感到恐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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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凝云一直没回家。几个女孩子打她手机也打不通,怎么也没法找到她的人,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才心神疲惫地睡下。
大约四点多时,丁如水迷糊中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凝神倾听时,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马上清醒了一大半,侧着头听了半晌,终于还是不放心地轻轻跳下了床,摸到床头柜上的长型石质镇纸。杨芷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丁如水没有出声,轻手轻脚地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黑漆漆地看不大清,可她感觉到房间里没什么变化。不像是有贼。这时一个淡淡的影子一滑而过,抬头看时发现阳台上似乎有个小红点一闪一灭。
丁如水心中一惊,紧紧地握住镇纸,赤着脚提心吊胆地往阳台摸去。到了阳台前她猛地推开纱窗门跳了过去。
眼前一个娇小的黑影蜷缩着坐在地上,手指间夹着一小段香烟。那身形,不是肖凝云是谁?丁如水松了口气,蹲下来埋怨道:“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
肖凝云抬起头来——朦胧的星光下,丁如水看不大真切,却觉得那是种似哭又似笑的表情——语调刻板地说道:“啊,路上耽误了一下。对不起了。”
那语气似乎是痛苦到绝望的程度,绝望到已经没有欲望再说话的样子。丁如水吓了一大跳,想说些什么,却又因为不清楚状况,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太突兀,一时僵在那里。
肖凝云抬头看了看天,喃喃地说道:“夜色真温柔啊……”丁如水没有做声,静静地等着下文。
肖凝云回过头来,仍然是那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以梦呓般的口吻说道:“如水,你知道吗?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成了一个HK黑帮的教父,我……”
寂静的夜里,只有肖凝云那不带一点感情、似是无机质的声音在流淌。丁如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直到东方翻起了鱼肚白。
故事是以老套的“我做了一个梦……”为开头,以更老套的“但是,我不是他”为结尾。丁如水却始终无法入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想着这个老套的故事。杨芷在睡梦中嘟囔了几句,似乎在抗议她扰人清梦的举动。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当最后一颗星从天上消失后,丁如水坠入了梦乡。
第二部: 黑与白的边缘 第十七章 谁是谁的救赎
更新时间:2009…6…27 21:49:25 本章字数:5796
第十七章 谁是谁的救赎
接下来的连续好几天,肖凝云都是恍恍惚惚的。几个女孩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想不到任何办法。整件事情也只有丁如水了解一点,可了解归了解,怎么解决又是另外一回事。
几天来肖凝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每次出来吃饭她都是皱着个眉头,懒洋洋地动两下筷子就声称吃饱了。才这么几天工夫,她的身形整个的瘦了一圈,脸上也少了往日的红润,嘴唇苍白皲裂,看得丁如水好生心疼。到第六天,丁如水实在忍不住了,就给肖浩明打了个电话,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肖浩明听完后没发表什么意见。在他心目中的姐姐一向是自信而主动,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难题姐姐也不曾在气势上输给人家,他从来也没想过姐姐竟然也会有这样颓然一面。唯唯诺诺地应了丁如水的要求后,他攥着手机在副经理室里踱了无数个***,才下定决心给肖凝云挂个电话。
如他所料,肖凝云也只是装出平静的口吻,不咸不淡地跟他说了几句,根本没把他的劝慰听进心里去。姐姐还是不肯在他面前落了面子,即使有困难也不会向他求助。并且,他也实在弄不明白姐姐到底是在什么方面受了打击,也就无从对症下药——不就是那几句话吗,黑道就黑道,有什么了不起?想不通。他又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想了想又挂断了,拨了堂姐肖妍冰的手机号码。
忍受着堂姐的调侃,他把丁如水告诉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让堂姐去想办法。应该会没问题吧,姐姐打小就最听信这个堂姐的话,堂姐即使开个玩笑她也会认真思索半天。这几年堂姐学了法律,口才应该更好了吧?不过学法律跟口才有关系吗?管他呢,反正丢给那个人就行了。肖浩明把烦恼抛到一边,忙着他自己的事去了。最近王子廷开始在白公城内部动手术了,人员调整幅度相当大。想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他不努力不行。
肖妍冰没有直接找堂妹谈心,而是先打电话告诉了她的大伯——肖凝云的父亲肖飞,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说肖凝云遇到了心理障碍,陷入了情绪的低谷,颓废得不像样子,五天瘦了十斤,希望大伯尽快去开导她云云。
肖飞接到消息后马上放下网吧的生意,匆忙地乘高速赶往CS。晚上7点的时候,饥肠辘辘的肖飞在心晴的指引下找到了肖凝云的寓所。
肖凝云对父亲的到来明显准备不足。看着门口提着一袋卤菜正换着拖鞋的父亲,肖凝云迟疑地问道:“爸,你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就别出门了嘛。”怪不得那几个丫头都找借口出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肖凝云一边恨恨地想着,一边给老爸端来了冰茶。
肖飞爽朗地一笑,走过来摸了摸肖凝云的头说道:“想女儿了,再怎么热也得过来看看。你看你,最近忙些什么啊,都瘦成这样子了。”他捏了捏肖凝云的胳膊,又拍了拍肖凝云的脸蛋,十足一个正在买猪肉的挑剔顾客。
肖凝云无奈地笑笑,轻轻挣开了老爸的手,将冰茶摆在客厅的桌上,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说道:“爸,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帮你下碗面行不行?正好有中午的大片牛肉做汤。”
肖飞无可无不可地应了,自己到碗橱里拿了几个碟子,将卤菜倒进去,又到冰箱里翻了几瓶啤酒出来,取了两个杯子,自斟自饮起来。
待肖凝云捧着一海碗香喷喷的牛肉面走过来时,一瓶啤酒已经见底了。肖飞赶紧站起来,从肖凝云手中接过碗。肖凝云吸吮着手指头在肖飞旁边坐下,问道:“爸,到底为什么突然过来?你不说我总不放心,该不会家里有什么事吧?”
肖飞笑道:“我们能有什么事,就是太想你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天冷的时候怕你忘加衣服,天热了又怕你中暑。来,陪我一起喝点,你也满十八岁了,喝点酒应该没关系了。”
肖凝云哂然一笑,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一仰头便灌了下去。肖飞赶紧抢下杯子,埋怨道:“喝这么急干嘛?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也不懂保护自己啊?”
肖凝云笑道:“爸,想说什么就说吧。是浩明打电话跟你说的吧?其实我没什么事,他自己在那瞎担心。”
肖飞不置可否地说道:“吃点菜吧。这是楼下老何自己家做的,味道不错。本来想给你多带点过来,又想这天太热,恐怕不能放太久,所以就只带了一点过来,想跟你好好吃一顿。”歇了歇,又道:“我不是说教来的。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能解决,对吧?不过是我们父女也半年没见了,想跟你一起吃顿饭聊聊天,你不要太紧张了。”
肖凝云依言夹了一块牛肚尝了一口——果然,老爸喜欢的口味她绝对吃不惯。肖凝云勉强维持着微笑的表情将牛肚咽了下去,马上喝了一大口啤酒。
肖飞随随便便地话起了家常,给肖凝云说些亲朋好友的事:袁家的老大研究生毕业回来了,跟蒋家的女儿谈起了恋爱,年底就会结婚;林家那个这次高考不理想,可能会去当兵;胖力考得也不理想,他家里托人找了点关系,填报了公专。肖凝云笑笑,说中国又要多一个腐败的警察了。可不是么,以前SY高中界最烂的人渣,雷公、原宾和他们的几个手下,去年都报考了公专,三年后,这种人就会是“神圣的”人民警察……
肖凝云毫不顾忌地将自己的不满表示了出来,肖飞只是笑笑,说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随即肖飞岔开了话题,说道:“当年要不是因为跟你妈谈恋爱,我就去当特种兵了。那时候一个空降师在我们这招人,见我体格好,又能打,就想要我就参军。我那时刚跟你妈谈上,如胶似漆呢,怎么舍得?所以就没去。当年有个朋友去了,早先听说是进了特种部队,后来就没音信了。也不知道是死在哪个山沟里了。”
肖凝云没有接话,肖飞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也跟你说过,那时候我怎么样。当年这***里的人没有不怕我的。我那时候年轻,冲动,打起架来不顾后果,好几次差点把人打死。那时候别人送了个外号给我,就是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叫做‘飞枭’。这名字厉害吧?哈哈。”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们几个还真有点黑社会的样子。整天在腰上别把三棱刀到处乱晃,有时候还在背上扛把气枪。看谁不顺眼就一顿暴打,碰见更狠的就拔刀捅,砍完了人就跑路。也碰到过不少危险,最危险的一次,我在袁家坪被人二十多个人堵住,十多个拿刀的,还有两个在外围用鸟铳指着我。那时候真的怕得要命,怕得我发了狠,硬是把那帮人全给放倒了。那时候我们几个曾一起下乡的朋友在SY附近的县市晃悠了几年,一个月都难得回次家,直到后来跟你妈结婚了才安定一点。”
“有时候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肖飞摸了摸肖凝云的头发,眼里的舐犊之情满溢了出来,“要是那时候真的出了事,如果真的杀了人,或者被人杀了,那也就看不到你了。”
“不过我也从来没后悔过。虽然那时候很多冲动是非常可笑的,但那是当时的‘肖飞’的正义,你明白么。当然,我不希望你们也冒这种危险。所以我很反对你们在外面乱交朋友,也不大想把李红宝介绍给你们。”
肖凝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插嘴问道:“爸,你不觉得当时做得不对吗?你们随随便便就打人,不会过分了点吗?”
肖飞眼中厉芒一闪而过,笑道:“回过头来看,当时确实过分了点。不过我也真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人善被人欺,马弱被人骑’。好些混蛋吃了人还不吐骨头,带着个漂亮面具坐在上面。只要有权有势,是对是错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不过……”肖飞看了看肖凝云,又道:“听过就算,你可别去模仿我的事。为人父母的,只想子女安全,我跟你妈不求你做出什么大事,也不希望你去跟别人斗来斗去的,只要你吃得好,穿得好,以后能找个好丈夫,早点让我们抱外孙,我们就很开心了。”
肖凝云嗔道:“爸,你说到哪去了。你给我说说吧,为什么你后来不出去混了?”
肖飞小抿一口酒,笑道:“有了老婆孩子,想的就只是过点安稳日子算了,还出去混个鬼?再说那时候我们在外面跑完全就是意气用事,从来没想过赚钱这方面,跟你妈结婚之后,要养家糊口,哪有心思出去了?我们那群人中间就你红宝叔最精。嘿,看他混到现在,整个SY都是他的地盘了。不过说真的我一点都不羡慕他,也不羡慕他的钱。也不想想他那钱哪弄来的,他花得安心么?所以我跟他一起出去玩从来不要他付帐。你跟浩明最好也少跟他来往,不说别的,光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就让够人恶心了。”
肖凝云点了点头,表示清楚。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掩饰道:“爸,我开一下灯。黑乎乎的,连菜都看不清了。”
肖飞以手示意她去。等她慢腾腾地开了灯,又跑到厨房磨蹭了半天弄了个炒花生米过来,肖飞突然说道:“那个混蛋是蒙你的。”
肖凝云吓了一跳,反射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肖飞冷笑一声,说道:“他说的那些鬼东西你也信?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并不止是你。每个人比起现有的法律都更信奉报仇法,每个人心里面都有想杀人、想犯罪的念头。只不过有些人脾气暴躁,把这些想法附诸实践而已。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跟我一样冲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像黑道?像就像吧。”
肖飞借着酒意,凑近了肖凝云,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如果有人打了我,我绝对会打回去。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我才懒得去报警——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杀了他。我不骗你,我绝对会亲手杀死他。”说完往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悠闲地喝了一口酒。
肖凝云心中莫名地感动,感动之后却是苦笑,脑海中浮现了那个脑浆横飞的场景。如果老爸他知道我干了那种事,他又会怎么说?这可不是为了我的正义,这只是为了钱而已……
肖飞陪女儿说了一晚上话,第二天一大早去省军区看望了一下弟弟肖平和侄儿肖永康,中午时坐弟弟的专车回了SY。
肖飞走后,肖凝云总算振作起了一点精神。虽然她心里的疙瘩没有解开,却和高兴老爸能这样和她平等地聊天。听着老爸在她面前吹牛皮,绘声绘色地描述追求老妈的经历,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心机地笑了起来。
即使再怎么不开心,再怎么犹豫,再怎么怀疑,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肖凝云刚打定这个主意,就接到了来自肖妍冰的电话。
肖妍冰仍然是那副低沉、让人心安的腔调,语气中却始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小云啊,想姐姐了没有啊?哟,你那什么口气啊,我也是担心你才告诉大伯的啊。想不想我?到底想不想我嘛!”
肖凝云苦笑道:“姐,你就别闹了。跟你说,我烦得要死,没力气跟你吵。”
肖妍冰呵呵一笑,说道:“知道你心烦,我才找你啊。妹妹有事,姐姐哪能不担心的。来,跟我说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烦了这么多天?你不方便告诉你爸的,告诉我总没关系吧。”
肖凝云忖度了好一会儿,还是将王子廷的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然后补充道:“其实没什么了。老爸已经跟我说了,我已经想开了。这算不了什么。”
肖妍冰沉吟了一会,厉声道:“不对。你有事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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