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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夫少夫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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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吓了一跳,少爷可不是克制的人,虽然他也不满意少爷这么欺负少夫人,可他也不敢这样大声呵斥。
果然,商延浓眉一挑,脸色沉下来。但很奇怪,他没动怒,沉默片刻后忽然微一侧身,转向站在他身旁一直不出声的青鼎,伸手握住她一只纤手。
青鼎吓了一大跳,身体微微一抖。他怎么了,他们差不多一个月没怎么说过话了,况且这是在绣庄,人来人往,他居然握住她的手?她呆呆看着他第一次对她绽开的温柔笑脸,当然知道那不是发自内心。她心里苦涩,别笑了别笑了,又让她飞蛾扑火。
“青鼎,顾老板千里迢迢而来,如此诚意我们又怎么好拒绝你说是不是?你辛苦一下可不可以?”商延忍住心里狂笑的冲动,看着青鼎呆呆的样子。既然她事事以大局为重,那他就给她机会以大局为重。谁让她顶着商家少夫人的名号在他面前威风,不出这口气怎么成。不过这丫头的手还挺柔软,他干脆包在掌心里捏了捏,又捏了捏。
月儿和元宝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们眼花了还是商延吃错药了?
青鼎红着脸,暗地里想抽出手,但他力气大她许多,不仅不肯松手,反而还包住她的手捏了又捏,这样青鼎基本上就没什么精神去思考了,稀里糊涂地就点了头,像个羞怯的小媳妇。
月儿挫败地抚抚额头,可怜的小姐,话都没说一句就一头栽进去了。
商延眼里有狡黠的笑意,心满意足地再揉揉那只小手才放开,然后眉花眼笑地站起来:“顾老板,这里人来人往实在太闹,我们不如去会宾楼坐下来慢慢谈如何?请!”
中年商人这才回过神来,京城果然是大地方,风气都要开放许多。他急忙起身,满脸堆笑,对着青鼎微微一揖:“那顾某就代我家夫人谢过商夫人了。顾某先行告辞。”
青鼎微微一福。
商延挑挑眉,将画卷塞给无比沮丧的月儿:“好好拿着!”
元宝同情地看看怔忪立在原地的少夫人,耷着头跟在商延身后离去。
月儿气得咬牙切齿:“卑鄙,卑鄙小人……”她转过头,却立刻无言。不过被那坏蛋姑爷握了一下手,小姐怎么就傻了?
夜,起了风。商府。
“小姐,不要再发呆了。起风了,快关上窗户,小心着凉了。”月儿一边理床,一边叹气,看见小姐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样子就让人生气,恨不得一棍子敲醒她。
“起风了?”青鼎皱皱眉,伸手到窗外。
“是啊,已经是冬天了。”月儿应道,“我们也来了……呃快五个月了。”
青鼎垂下头,默然不语。
元宝哭丧着脸:“少爷,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风流啊?再说外面起风了。”他怎么就这么命苦,跟个喜欢东奔西跑的少爷他就认了,偏偏这个少爷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比如睡得好好的,忽然一把揪了他起来,要他陪着去妓院睡觉。
“这样的天一个人睡觉太冷,”商延忙着整理自己的衣袖,“得去温柔乡喝喝红砂温的酒,然后搂着她睡,比较暖和。”
“干吗不搂家里那个,多省事。”元宝打个呵欠,忘记了祸从口出。
商延立刻冷了脸:“元宝你活腻了是不?”
他今天既谈好一笔生意,又捉弄了那管家婆,心情一片大好,要不是那堆帐册烦他,他早跑去温柔乡了。
元宝马上清醒过来,赶紧笑:“哪里哪里,少爷去哪里元宝当然也跟去哪里,赴汤蹈火在所不……少……”他忽然揉揉眼睛,“少夫人?”
商延怔了怔,一转头,果然看见青鼎带着月儿正从长廊上走过来,月儿似乎还抱了一床被褥。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么?”青鼎咬咬嘴唇。自从上次出海被阻,他这一月多来三天两头夜宿青楼,这个她当然知道,她忍,只要他用心打理家业,其他的她都可以忍。只不过现在眼睁睁看他出去会其他女子,她多少心里难受。事实上,心思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今天他在绣庄握住她手,不过是想迫她应承下那桩生意。商家当然是不缺那笔生意,她知道他不过是记恨她当初阻挠他出海而已。
“怎么?不可以?”商延挑挑眉,“温柔乡好象还在京城范围内吧。”
青鼎心里叹气,何苦,何苦他一见她就要竖起伤人的利刺。
月儿两眼冒火,冷冷道:“小姐,月儿就说你多心了嘛,人家姑爷去温柔乡,不知道有多暖和,用得着添被絮么。”气头上的月儿没觉察到她说的话最终伤的是青鼎。
“那你用得着的时候就跟下人讲一声。”青鼎说完,急急转身。看来她是自作多情了,怕他在书房睡会冻着,结果忘记了他在府里睡觉的时间并不多。
“少爷……”元宝急了,明明有这么好的少夫人,少爷又何苦顶着风去找青楼女子。
商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看她纤纤背影,忽然想起她今天被他捉弄时的无助和羞怯,毕竟还是个柔弱女子,尽管她比一般女子独立许多。
“我现在就用得上。”他忽然开口。
青鼎停下,转过身,有些茫然。他的心思总是变得太快。
元宝大喜:“少爷,那……”
“少夫人要替我铺床,用不着你了,你回去睡觉吧。”商延淡淡道,然后看着青鼎,似乎很有耐心等待。
“有没有搞错?要小姐帮你铺……唔……小……”月儿柳眉倒竖。元宝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被褥塞给青鼎怀里,然后迅速拖了那不知趣的小丫头走,顺便用手捂住那张讨厌的嘴。
“有问题?”商延歪歪头,看着犹疑不动的青鼎。
青鼎搂搂被褥,低着头从他身边而过,走进书房。
商延觉得自己好象还没什么睡意,反正是不准备去温柔乡了,捉弄捉弄人也无妨。他跟在她后面进去,顺手带上门。
桌上灯焰有些跳跃。商延顺手剔了剔,然后懒洋洋地靠在床边看青鼎铺床。
青鼎细心地把褥子抖了抖,以便他睡起来更松软些,然后把抱来的棉被叠在原有的那一床上面。由于她出来时没有用簪子绾上头发,所以长发散了一肩,她不得不空出手来拂开滑落到脸边的头发。
商延看得有趣,于是悄悄走到她身后。
又落下一缕,青鼎伸手去拂,却蓦然身体一僵。一只大手已经帮她将头发拂到耳后,粗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让她的脸不可遏止地红起来。她记得他们今天以前还形同陌路,他转变太快,会给人太多幻想。
商延的气息似乎近在咫尺:“我帮你,你继续。”
“好……好了。”青鼎轻声道,说着赶紧站直身子就想走,连转身都不敢。她怕转身看见他眼睛明亮眉毛挺拔,又会迷迷糊糊不知所措。
她发间是什么香气?清幽幽的,很温馨的气味。一个多月前他好象在马上思索过这个问题,他现在继续思索。
忽然,她站直身体,毫无预警地,头顶正好撞在他鼻子上。
“哎……”商延捂着鼻子低呼出声,痛得两眼发花。
青鼎急忙转身,伸手去拉他捂鼻子的手:“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是不是很疼啊?”
他皱着眉呲着牙,忽然瞅见那小女人仰着盈盈一张脸,关切又心疼的模样,他心里涌过温暖而奇怪的感觉。好象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眉目清秀,下巴尖尖,黑发如云,眼睛正看着他,在烛光里映出漾漾水意来。
他想难道是这一屋子的暧昧灯色在作祟,让他在她脸上看到如此真挚美丽的表情?
青鼎并没注意到这些,她拉开他的手,专心地看看他鼻子,然后松了口气:“还好,没流血,你放……”她正对上他怔怔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折断。天,她怎么抓着他的手?她赶紧甩开,像碰到烙铁。
接着她想走,但是他好象站不稳,高大的身躯已经压倒性地倾来。她跌坐到床上去,睁大茫然的眼:“我……我我铺好床了。”
“撞了我不用道歉?”他眸色深深,深到让她害怕跌进去就出不来了。
“对……对不起,我说过了的。”她看着他,惊慌失措,两手撑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缩。他这种表情她从没见过,不是愤怒不是冷漠不是不屑一顾,那是怎么了?
商延看着她一头漆黑长发撒开在白色被褥上,眼睛里充满弱不禁风的羞怯,于是心里叹口气,他想他叫她进来铺床是错了。他觉得头有些昏,想不清事情在怎样发生,又将如何结束。
他知道,这时候有点暧昧,这气氛有点暧昧,这香气有点暧昧,她的姿势有点暧昧,但都是一点点而已,怎么就勾起他浓浓的情欲。
“还不够。”他含混的声音和他的唇,一起压上她的唇。
该不该这样?
她脑子里一塌糊涂,根本想不清这个问题。
吃起来味道不错,生涩但是芬芳。他用舌头轻巧熟练地顶开她的牙齿,辗转又纠缠。
身下的身躯像棉絮一样柔软,微微颤抖。他摸索着伸向她怀中,入手是圆润温暖。唉,他心里叹气,真是个乖孩子,一点不抵抗,他要不要继续呢?
这时有人帮他做了决定。“咚!”一声巨响。
“小姐,你没……”月儿像截木头伫在门口,没办法合上嘴,也没办法眨一下眼。她看见什么?
元宝无比痛惜地蒙上眼。这蠢丫头,咬他的手不要紧,干什么要愚蠢到撞门而入?可惜啊,眼看就要圆房成功,眼看他元宝就要脱离每夜被揪去妓院守夜的命运。
夜风哗啦啦吹进来,帐中情欲骤然冷却,两人立刻分开。
谁蛊惑了谁?
商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惋惜,很多事情只发生一次,对错只在一念间。他只好冲出门去,也许这个时候吹吹冷风比较合适。
元宝狠狠瞪了木在门口的那白痴一眼,悲愤而去。看来今晚还是要去温柔乡守夜。
患难
很奇怪,少爷这几天安分得很,天天晚上回府看帐册,好象忘了温柔乡这回事。元宝挠挠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元宝。”商延皱皱眉,拿过桌上的笔,在帐册上勾出一个红圈,“拿这本帐册去给少夫人看看,问问她这批丝绸是怎么回事。”
元宝撇撇嘴:“少爷,那多麻烦,元宝在中间传话难免有疏漏,这样好了,元宝去请了少夫人来,有什么问题少爷可以当面问清楚。少爷,好不好?”
“多事。”商延心里忽然一慌,那晚之后,两人似乎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见面的场合和时间,如此一来已是几日不见。这事想起来就让商延郁闷,他不过是稀里糊涂亲了她一下,不,一会儿,又没多做什么,结果搞得自己像做贼一样,想起来就心虚,尤其讨厌的是,他总在想如果那晚月儿没闯进来,他们的关系会变成怎样,但又总想不清楚。
“算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天再说了。”他闷闷地合上帐册。
“不好了,少爷——”
又是谁大呼小叫?生在这富贵之家,肩担沉沉重任,他是幸还是不幸?
“少爷,杭州出事了!”来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杭州来急信,说一艘运木材和沉香的船沉了,死伤不明,货主和工人家属闹到衙门里去了,二管家一急,就病倒了。”
“什么?”商延霍地站起来。
商府里灯火通明,人人面色凝重。
“少爷,还是让老奴陪你一同去,你正式接手商家生意时日不长,有些东西你……”
“我说用不着。大管家,你好好留在京城,现在是月底,事情非常多。再说你长年在京城,未必了解杭州的情况,二管家会协助我,你放心好了。”
“可是少爷……”大管家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
“我陪相公一起去。”
商延转身,青鼎正快步走过来。
她站定在他面前,仰头看他:“可以吗?”
“不是去游玩。”商延道。
“我知道,可我至少现在还是商家少夫人,我一定可以帮上忙。”火光中,她目光坚定,不移不弃。
“来人,给少夫人拿件厚披风来。”他看着火光在她眼里跳跃,忽然就做了决定。说完他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备马!”
“不坐马车?”青鼎有些微惊。
“骑马比较快,也方便。”
“可是我……”
“我知道你不会骑马,”商延转身看见青鼎还没动,干脆走回来一把拉了她就往外走,“我会就行了,要去就快点。”
月儿站在长廊上叹口气,小姐执意要去,是她无法劝阻的,她很希望小姐回头是岸,但是小姐头也不回。
冷风呼呼地从脸边刮过,青鼎试探地从商延怀里伸出半个头,但立刻被冷冷呵斥住:“别乱动,要是摔下马,我可不下马去捡你。”
青鼎只好又缩回他胸前,乖乖偎着他。她一直为这种亲密的姿势感到脸红又甜蜜,她想起月儿劝阻她不要去杭州时说的一句话:回头是岸,她想她回了头都看不到岸,更何况被他密密的气息包围着,她连头都没法回。
唉,她叹口气,渐渐睡去。
商延舔舔有些干燥的嘴角,他最近总是头脑发热,比如刚才,他都不知道怎么就同意了带这累赘来,现在大风一吹,他全清醒了,也后悔了,不过就是晚了。还好,抱着她的感觉还不坏,多少暖和。
杭州。
“少爷,您来……少夫人?”二管家一听说商延连夜骑马,日夜兼程地赶来,欣慰得病好了大半,只是他想不到少夫人也来了。
“二管家,先讲讲这边的情况吧。”青鼎勉强一笑,直接切入事情主题。
商延瞥她一眼,她看起来非常不好,面无血色,满眼疲累,然而还没坐下就急着了解状况,这让他忽然有些内疚,他们不过是盟约夫妻,她何苦这样尽心尽力?
“喝喝热茶,暖暖身子。”他推了杯热茶到她面前,含含糊糊道,“二管家,快讲。”
“哦。”青鼎低头捧了热茶,暖气顿时传遍她全身。
“算起来那批货是初一那天出的港,本是从江西运过来,再由杭州转运通州。货主姓江,据说是通州一带的大商贾。他本是要亲自押船北上,但又由于临时有事,从陆路回去了,所以全权托付给我们,临行前江老板叮咛再三,说这一船是上好木材,俱是五尺以上的神木,加上还有两箱沉香珍品奇楠香,因此要我们格外小心。于是老奴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管事,八名……”
忽然商延抬手截住他的话,眼睛却并没看向他。
二管家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蓦然发现青鼎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商延很明白,昼夜不歇马不停蹄的赶路实在是让她不堪疲倦。
他站起来,走向她,“管家,我的房间收拾过了没有?”
二管家有些惊异地看着商延轻轻抱起青鼎,急忙道:“当然,当然。”怎么和大管家来信上面说的不一样,看来少爷很关心少夫人嘛,至少不会是在冷战之中。
“你去书房等我,记着把和货主订下的契约拿给我看,还有叫两个帐房先生和两个长期押船的管事过来。”
“是,少爷。”二管家瞪着商延的背影,有些回不过神。少爷好象是不一样了。
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天明。最坏的打算和最好的情况都已经列出大概损失明细。
彻夜未眠让商延头痛欲裂,他刚想合会儿眼,但下人匆匆来报,出事的梨角湾已经打捞出沉船,事故起因正在调查中,不过官府已经可以确定死伤和失踪人员数目,有待家属去认领。
商延只好喝杯浓茶,和二管家匆匆去了衙门。
“元宝,元宝!”青鼎走出来,四处张望。她确定这里是后院,静静的没有什么人走动,只是她昨晚明明在听二管家讲明情况,怎么睡到房里去了?
“少夫人,你醒了。”一个小丫鬟端了一盆水走来。
“我怎么在房里?少爷呢?”青鼎赶紧抓住她就问。
“是少爷将少夫人抱到房里休息的,少爷吩咐奴婢好好看着,不要惊醒了少夫人,然后少爷和管家他们在书房里谈了一夜事情,再后来奴婢听说少爷一早就出去了。”
青鼎赶紧问:“去了哪里?”该死,在京城时,是她口口声声说要来帮忙的,结果一来就睡着了。
小丫鬟还来不及回答,一个下人已急急跑进来:“少夫人,不好了,工人的家属又来闹了,快拦不住了……”
青鼎面色一凛,提起裙琚大步走出去。
比想象中还要乱。哭的叫的骂的,老父老母的,拖儿带女的,哭哭啼啼的小媳妇,红了眼的兄弟叔侄,一大群围在门口。
“出来!叫商家的人滚出来!”
“我的孩子……啊你到底在哪里……”
“活生生的人命啊,姓商的快滚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
“我们家少夫人出来了!”
一个声音高高扬起,人们骤然静下来。
那正愁得焦头烂额的中年男人瞥见青鼎出来,赶紧过去:“少夫人,我是内院总管阿福,少夫人尽管吩咐。”
“你赔我儿子的命来……”忽然一个老妇人披散了头发扑向青鼎,青鼎猝不及防,被那老妇人几乎推倒在地,右脸颊上随即被指甲抓出一条血痕来。
阿福赶紧招呼了下人来把那老妇人拉开,场面顿时混乱,全部人群情激奋往里面冲撞。
“冲进去,烧了他们家,有钱人不管穷人死活!”
“快送少夫人进去!“阿福被挤得只好大声喊。
“叫商家的正主出来!姓商的别他妈像个缩头乌龟躲在里面,只敢叫个女人出来!”
“都给我闭嘴!我相公不是缩头乌龟!”
猛然间响起一个女人几近嘶声力竭的吼叫。
众人愣住。
青鼎大口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她头发已经乱了,衣服被扯皱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爬满亮晶晶的汗珠。
她稳稳环视周围一圈。
“大家听好,我家相公现在不在府里,我是商家的主母,我说话一样算数!现在不幸已经发生了,就算大家冲进去烧了商家,就算你们从我身上踩着过去,我的命也抵不了你们亲人的命!我们商家要做的是,怎样去最大限度地赔偿大家,尽力去补偿一点大家失去亲人的悲痛!”
“补偿?”一个年轻女人忽然冷笑了,“你相公死了吗?没有,你相公没死你怎么知道我们孤儿寡母有多苦,你只知道说风凉话,贱人你赔我相公!”说着竟向青鼎扑过去,要抓扯青鼎的头发。
青鼎被吓懵了,呆呆看着那泪流满面的女人扑过来。
忽然她觉得腰间一紧,被一股力道抓离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尖利的手指与她擦面而过。然后她跌入一个安全的怀抱。
“全部给我闭嘴!!!”
一声咆哮,震得青鼎耳朵嗡嗡作响。
她仰起头,正好看见商延炯炯的双目,起伏的喉结,大滴的汗水从他腮边滚下来,滴在她仰起的额头上。她心里喘口气,她唯一可依靠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商延一只手搂着怀里纤纤的人,心中的愤怒忽然炽烈。下人跑到衙门去报官时,他就知道坏了,一路狂冲回来。远远他就看见人群中那个小小的又坚强的人影,忽然间他从来没有的愧疚。他就知道以青鼎的个性,一定会挺身而出,只是他又给过她什么,让她值得为商家奋不顾身。
“好了!我是商家的当家,要打要骂都冲我来!”他脸被汗水湿透,浓眉怒张,几夜未眠的眼睛布满血丝,看上去像只失控的野兽,“谁敢再碰我妻子一根头发,我宰了他!”
众人呆住,一时被他的气势所慑。
青鼎也呆住,他说她是他妻子?这么多人面前?
“不好了,官差来了……”
人群中忽然一声惊叫,顿时大乱。
青鼎只觉得天旋地转,但商延始终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可恶,不是告诉衙门不要派人来了吗,真是火上浇油。商延恨恨,这烂摊子叫他如何收拾?。
“谁踢了我娘子,她有身孕!!!”
又是一声暴喝。
众人一愣。青鼎睁开眼,好象是商延在吼,不过在说谁?怎么都看她?
“对不起,大家请听我说两句。”商延赶紧抓住机会,“第一我保证,官差不会胡乱抓人!第二相信我,商家绝对会尽全力赔偿大家!不幸发生了,我们大家都很悲痛,但是大家静下来想一想,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大家杀了我,杀了我妻子,还有我妻子肚子里三个月的孩子,你们的亲人也回不到你们身边了!!为什么不让商家好好赔偿你们,好好生活下去呢?”
精彩。元宝叹服,少爷就是少爷,少夫人说过的谎,少爷可以拿来变本加厉地说。
青鼎终于明白,原来是说她怀了孩子,还正好三个月。她彻底无言。
“对啊,官府已经查明这桩沉船事件完全是因为天气恶劣,触礁失事,大家还是节哀顺便。”一个官差头子急忙说,接着话锋一沉,“大家向商家讨说法自然是情理之中,可真要是闹出什么一尸两命来,官府可不讲情面了!”
众人面面相觑。
商延松口气,应该可以摆平了。
大厅。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为青鼎脸上的抓伤敷药,商延瞥她一眼,闷声闷气道:“谁叫你出去的?”
“我看见……”
青鼎正要辩解,却被二管家紧张地打断,“少夫人,刚才真有人踢着你了?是老奴该死老奴疏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青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顿时红了脸,又羞又急地瞪了商延一眼。
商延正好与她目光相接,忽然被她瞪得心都多跳了一拍。他想他一定是累傻了。
“咳,二管家,”商延思忖着怎样开口比较不打击那老头,“其实这是我的情急之策。”
“什么,什么意思?”
“少爷的意思就是,他刚才是撒谎,也就是说少夫人没有身孕。”元宝干脆解释了。
“真的?”老头子有些不信。
“那当然,少爷和少夫人都还没有圆……”
“元宝!”两人异口同声。
青鼎和商延对视,他们这次出奇地一致。
元宝嘿嘿干笑:“我是说,少爷和少夫人都还没有元宝说话干脆。”
“啊?哦。”老头子一脸失望。
情迷
烦琐的理赔在进行之中。令商延头痛不已的是货主江老板,三番五次的谈判和调解皆以失败告终,在赔偿条件上,双方始终有分歧。
商延又累又烦,从衙门回来就一头载进房里去睡觉了。
天色已黑。
“少夫人,要不要叫少爷起来吃饭?”小丫鬟问青鼎。
青鼎摇摇头:“不用了,过会儿我送饭菜去。”
后院。
青鼎轻轻走进房里,点起一只烛台。
房里有了淡淡的光线,青鼎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
商延睡得很沉,因为疲劳和心烦,让他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下巴上冒出微微胡茬,就算在睡梦中,他也微蹙着眉头。
青鼎叹口气,坐下来,定定看着他。仔细想想,她也是在新婚之夜这么静静地看过他了,回想她嫁入商府的近半年来,他们大多数时候似乎都在或争执或冲突或僵持中度过,真的是非常累。这次商延的表现令她非常满意,她觉得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适应并习惯了身上担负的责任,那她呢?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呢?
她太清楚自己舍不得,舍不得这个恣意得让她伤心的男人,舍不得他的慢慢收心,舍不得他最近偶尔对她的好,舍不得他用双臂给她的安全感觉。但她想自己还是太平凡,没办法拥有这轩昂的男子,北方越来越冷,她从小怕冷,还是回南方去吧。
商延眉梢动了动,睁开眼。
青鼎急忙站起来:“你醒了?”
商延揉揉额角,慢慢坐起来:“什么时候了?”
“晚上了。”
“哦?”商延抬眼看看她,“我睡了快一天了?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府里?”
“没有。恩,你饿不饿?”
商延摸摸肚子,“很饿。”他准备下床,“不过我还是想先……”
“先沐浴更衣对不对?”青鼎接过他的话,眼里有笑意盈盈,“我知道,早就吩咐人把水准备好了。”
“你知道?”商延站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洗澡?”他看着她,一脸迷惑,一边开始伸手去解腰间的衣带。
青鼎愣了愣,忽然感到好笑,他是累糊涂了吧,干吗对这事充满好奇,像个孩子一样。“有必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她这么说着,脸上就有了笑意,非常自然地伸手去接他刚脱下来的外衣,好象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但事实上,她是第一次这么做。因此她接过衣服时,怔住了。
商延也怔住了。他们干吗像老夫老妻一样默契?
奇怪的沉默。
“少……”元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他怎么像月儿那丫头一样蠢,在不该来的时候撞进来。
青鼎回过神来,把衣服往商延怀里一塞,转身就走。“元宝,你来得正好,少爷要沐浴,我去帮二管家对帐。”
青鼎一出门,商延就气不打一处来:“谁叫你来了?我叫你来了么?”
元宝委屈地埋下头:“是二管家叫我来看看少爷要不要紧,再说了少爷洗澡不都是元宝伺候的么?”
商延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往屏风后走去。“怎么长都长不机灵,真是气死人了。”
元宝抬起头,脸上却是贼贼的笑,少爷好象有一点点春心动哦。看来,他元宝应该做些什么了。
商延洗过澡,神清气爽,坐在大厅里悠闲喝汤,暂时把烦恼扔到一边去。元宝笑眯眯地告诉他,汤是少夫人专门为他熬的,他含含糊糊恩了一声,但心里忍不住想,怎样叫那女人回了京城也一样为他熬汤呢?太好喝了。
“少夫人!”
元宝忽然大声喊道。
商延吓了一跳,被汤呛了一口,狼狈地咳嗽连连。死元宝,站在他身后就不能小声一点吗?
“还好吧?”青鼎坐到他旁边,关切之意自然流露。
“呃,好……”商延抬起头,与她关切的目光相触,忽然愣了愣,这神色这目光看来是那么熟悉,好象某个暧昧不清的晚上。他赶紧转开脸,不由自主地吞口口水,怎么回事,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起那个缠绵悠长的吻,还有……他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思绪,看来他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得去解决一件事情,这段时间太忙了,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多么正常的男人。
但他还是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平心而论,她虽然不算美丽万千,但是有种很安静的清秀,长发永远柔顺,眸子永远清澈,好象什么事情都无法惊动她一样,说实话他忽然很想看看她长发凌乱,眸子里情欲迷离的样子。
“真的不要紧?”她看着他奇怪的表情,感到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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