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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雨仙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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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显听得皱眉:“你是在何处闻到的?”

    渲孔并不作答,只是简单的道:“这是一种处子的幽香。弟子若猜的不错,出手的极可能是一位女子。这位师弟,可能有大麻烦了!”

    法显呆了一呆:“什么‘处子的幽香‘?有话请直言,不要打哑谜!”

    渲孔眼中星光闪烁,稍微停顿了一下,道:“魔门有一个旁支,叫做‘花间派’。其中有男有女,以女子居多,很少在江湖走动。这一支的历史比较长,也不知究竟是从啥时候开始的。只是到了近百年前,出了一个才智过人的女子,花间派才变得异常醒目,令魔门各派不敢小觑。那女子名叫‘子夜’!”

    “子夜?”法显不觉重复了一遍,“我怎么没听说过?”

    渲孔微微一笑:“师伯一心向佛,非世俗中人,没听说也很正常。话说‘子夜’非但是一位绝世美女,而且有着离奇的功力,更加难得的是,她还善于吟诗作词,曾经一口气作了七十五首‘子夜歌’,分别赠与七十五位当世高人。‘chūn林花多媚,chūn鸟意多哀。chūn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这些诗都是她作的……”

    法显听得皱眉:“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渲孔连忙停住吟诵,话题一转道:“那七十五人有的是武林高手,后起之秀,有的是青年才俊,饱读诗书,其中不乏功力深湛、足智多谋之人,然而在接到信笺之后,一个个都得了失心风,要么欣喜若狂,抛家离子,不知所终,要么整rì嘻嘻傻笑,不理世事!弟子以前在玄yīn教有一位师叔祖,据说就是被她害的,疯疯癫癫,时好时坏,虽经多方调治,还是一直无法除根。”

    法显听得吃惊:“阿弥陀佛,魔女竟然如此厉害?那岂不是纵横江湖,无人能敌?”

    渲孔却道:“非也!若单论功力,她未必能列于魔门三大高手之内,然而纵然是顶级高手,猝不及防也会为她所乘。师伯你道为何?”

    法显摇摇头,沉声问道:“她练的是何等魔功秘术?莫非十分的yīn毒?”

    渲孔笑了笑:“跟yīn毒截然相反!那是一种花香袭人的功夫,施者chūn风拂面,中者心花怒放,仿佛好友相聚,开怀畅饮一般,郎情妾意,心怀柔情,但愿常醉,不愿醒来!前面提到那七十五人,都是见信之后神情恍惚,随后中了她留在信笺上的‘处子醉心香’,一个个变得神魂颠倒,醉生梦死。”

    法显面sè微变:“那位‘子夜’姑娘后来如何了?她是否传下弟子?”

    渲孔面上带着一丝神往的表情,笑道:“有人说她找到了心爱的男子,移居‘海外圣境’去了。她因为走得急,未曾传下弟子,却将修炼秘笈交给师叔‘花蕊仙娘’,请其代为择徒。”

    “花蕊仙娘?”法显显得十分惊讶,“是不是两百年前,跟白马寺的法藏大师谈佛讲经三天三夜,差点令法藏功亏一篑,弃佛还俗的那位夫人?”

    “听说是她,这位夫人当年功力便自不弱,现在更加强了。”

    法显皱眉道:“别的魔头都去海外圣境了,她为何留恋不去?”

    没想到妖人的功力这么高!

    这一刻,他有些怀疑即使动用伐毛洗髓的功夫,也未必能将许仙身中的魔障驱除了。

    渲孔摇头:“弟子不知,我只听说她跟宁幽宫有些来往,时常携带弟子出没江湖。”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躺在地上满面chūn风的许仙:“这位师弟,或许便是中了她门下弟子的诱惑。”

    法显双目凝视着他,缓缓问道:“这门魔功既然如此厉害,想来其余各派也该有防范之策。你知道可有解救之方?”

    渲孔想了想,答道:“没有很好的法子。我记得玄yīn教那位师叔祖,曾经试遍了各种法子,只有‘天王补心丹’,配以新鲜采集的‘名竹之沥’,还有些效果。他每次服用,都能将疯癫暂时控制住。”

    “‘天王补心丹’?好说,本寺为救助百姓,曾经准备了不少。却不知什么是‘名竹之沥’?”

    渲孔笑道:“就是从那些有名的竹子中采集的竹沥,比如紫竹、方竹,银丝竹,黄金竹等。其中最有价值的应该是佛竹、观音竹和罗汉竹,这三种名竹既吸取了灵山之气,又沾了菩萨、罗汉的佛光。所以从这些竹子采集的竹沥,非但能凝神驱邪、化痰开窍,还是魔教各派争相抢夺的宝贝,因为它能够增强功力,抵御天劫,大大消解天劫的危害!师伯还不知道吧,你寺内那几株观音紫竹,可是难得的宝贝呢!”

    法显听得心中一振,双目遽然放出凌厉的寒光,叫道:“观音紫竹?那是前代掌门从普陀山带回来的!老衲只觉得好看,却没想到竟有这般功效!呀,不好!那些妖女,莫非是冲着紫竹来的?”

    旋即暗想:“不错,妖女动用了大量的人手,将我和几位功力高强的弟子缠住,然后另外有人偷偷去砍紫竹!她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许仙!若然知道许仙的身份,又怎会不将其掳走?”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躺在地上的许仙,一提真气穿窗而出,从十余丈高的塔顶斜斜飘向伽蓝殿后的紫竹林。

    来到近前,他轻飘飘落在地上,眼中的神光从一棵棵紫竹上掠过,心中的希望一点点化为泡影,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怒气!

    纵然是修行多年,金刚也会怒目!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些竹子的根部,都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个圆孔!

    内中的竹沥,早被人采光了!

    紫竹虽不曾死,然而jīng华尽失,没有三五年的工夫,休想缓过气来!



………【第134节 偷窥】………

    “身如蝉蜕一榻上,梦逐杨花千里飞。”

    身处寒冰洞内,梁山伯望着被自己封闭严实的门户,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前尘往事。

    此刻他的肉身正如蝉蜕一样,静静地躺在大禹的墓穴里,然而他的魂魄,却不得不来到yīn间受苦。

    老实说,来到yīn间在一定程度上是他自愿的。

    他只是感到郁闷,不知道这样的rì子何时是个尽头。

    “化蝶双fei,生死不渝!”

    多么美好的愿望!

    然而那更像一个美丽的梦!

    他和英台现如今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冥界,中间隔着三十三重天,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一想起英台,山伯就觉得心痛。

    “她是为我而殁的,要不是为了我,她怎会舍弃青chūn年华,以鬼身赴天界受苦?”

    “不行,我一定要早rì找到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四海飘零!”

    “我为何来到冥界?我来yīn间是为了寻找补足阳魂的秘方,不是为了单纯的赎罪!”

    “要想寻找补阳的秘方,只有千方百计接近十殿阎罗!”

    “可是,我现在被困在冰洞里,外面的鬼卒守卫森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阎君呢?”

    “难道说我真要服满千年的劳役?”

    “不!我不能这样消极,不能傻等,我一定想想法子!”

    他心中难受,情不自禁摸出了玉蝶!

    凝神!

    定志!

    移魂!

    化蝶!

    山伯试着穿上了蝶衣!

    心里有一个信念:“即使不能飞出冥界,也要飞出这寒冰谷,四处打探一番,寻找‘平等王’修炼的秘密。”

    蝶衣上身,他一直凝神倾听。

    他在等那熟悉的提示音:“阳魂残缺,化蝶一时折阳寿十rì!”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余下的阳寿还够化蝶几次。

    如果说出身未捷阳寿用尽,那可就困死在地狱了!

    他曾经仔细推算过,剩下的时光已经不多了,满打满算也就是三五年光yīn。

    他从“yīn司功德书”中知道,人的阳寿是可以累计的,不会轻易被剥夺。即便是进入下一个轮回,也可以将未用完的阳寿挪过去。

    因此,这些阳寿是十分珍贵的!

    如果有机会出去,他还可以在阳世游荡一段时间。

    山伯等了好大一会儿,然而那提醒“阳魂残缺”的声音始终没有传来!

    他心中惊喜:“怎么会忽然没了?难道说我的阳魂已经补足了?”

    略微一想,又觉得不对:“才喝了几天的粥,竟然那么有效?应该不至于那么快。若果似这般容易,又怎会难住长桑世家的神医?”

    “或许是因为我现在身处yīn间,化出的蝴蝶没有经过风吹rì晒,所以才不需要折损阳寿?”

    “可能是这样的,我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不错,于是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激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虽然如此,那也是一件好事!如此我可以来去zì yóu,不必受困于寒冰谷了!”

    轻展双翼,山伯飞出了冰洞。

    如一道闪电穿过层层守卫的谷口,很快来到楚江王所在的大殿。

    大殿门口竖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冥夜休眠,明rì再审!”

    殿门虚掩着,留下一条寸许宽的缝隙。

    透过门缝往里瞧,只见殿内灯光黯淡,王爷不知何往,先前所见众多的衙役也都不在,显然都回去休息了。

    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身着白衣的文士正在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卷宗,一边摆弄,一边自言自语。

    文士说话的声音很低,山伯努力倾听也听不清楚,于是大着胆子从门缝里飞了进去。

    一进大殿,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身上多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那感觉,仿佛天降大雨,打湿了蝴蝶轻盈的双翼!

    蝶翼仿佛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他努力拍打着双翼,也无法靠近前台,不得不在大殿zhōng yāng的横梁上停下来。

    低头看去,只见那白衣文士生得五官端正,鼻直口方,手里正拿着一个直径尺许的玉印,在厚厚的箔书上不停的敲按。他翻一页敲一记,也不知道敲了多少下,口中嘟囔着:“印一张一百个名字,每天几千张!累死人了!早点不来,偏偏来得这么晚,还让人睡觉不?”

    山伯心中一惊:“他是在说我吗?莫非他看见我了?”

    文士头也不抬,敲着敲着忽然停住不动,使劲摇着手中的玉印,怒道:“又传不过来了!每次都这样!跟王爷说该换个新的,王爷偏偏不听,这不是苦了我嘛!”

    山伯盯着对方手里的玉印,发现那印银光闪烁,隐约有字迹浮现,只是距离稍远,看不清写着什么。

    文士无奈地站起身来,弯腰将一卷卷的箔书放在身后的柜子里,深深叹一口气:“这样的rì子何时是个尽头啊!想我崔琰生前光明磊落,死后却久困幽冥,也不知是何道理!唉,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个月,我该去看看恩师了。”

    说着转过身来,提起玉印看了看,然后继续敲按。

    山伯在脑海中迅速搜索“崔琰”的名字。

    不久,他想起三国时期有那么一位文人,博学多才,为人正值,可惜因为说了句“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的玩笑话,传到曹cāo耳中,被认为有异心,因而不幸丧命。

    没想到那位崔琰先生竟然到冥界做了楚江王手下的官员,而且私下里流露出不情愿的神态。

    山伯觉得奇怪:“难道说崔琰也身负奇冤,跟我一样不得超升?不对!他若有罪就该被关进地狱中了,不会在这里做官。他刚才提到了‘恩师’,那会是什么人呢?”

    崔琰忙了大半个时辰,敲得两手发酸,终于全部弄完了。

    只见他伸展了一下手臂,将玉印放在书案中,然后下了台阶开始往外走。

    山伯知道殿内大有古怪,不可久待,更不能被锁在里面,于是急忙先对方一步飞了出去。



………【第135节 康成】………

    崔琰急匆匆出了阎罗殿,向左一拐,走上一条偏僻的小径。

    山伯悄悄跟在后面。

    身生双翼,来去如风,自然不怕跟丢了对方。

    他来到yīn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视力比刚来时大有改善,可以看见周围里许的距离。

    老实说,yīn间跟阳世差不了太多,有着同样的山峦丘陵,同样的田园城郭,只是看不见太阳、月亮和星星,昏暗少光,仿佛身在阳世rì暮黄昏的光景。

    眼见崔琰越走越远,穿过一片松林,来到一条蜿蜒的小河边,又沿着小河逆流而上,走了三五里之后,来到一个长满了苍松的小山脚下。

    那里有一个清澈的水潭,潭边有间土坯累成的茅屋。

    旁边是一片菜地,长着些很像韭菜的青草,叶子细长,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茅屋的门敞开着,一位年约七旬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门槛上,正用那韭菜一般的青草捆扎书册。

    他身后的屋里已经堆满了书籍,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崔琰紧走几步上前施礼,叫道:“恩师,我来了,前来听取您的教诲!”

    老者点点头,面带微笑道:“坐吧。上次传你的《公羊墨守》,你领悟得怎么样了?”

    崔琰呆了一呆,口中支吾道:“弟子职务繁忙,未能全部读完,才读了一小半。”说到这里,他望着老者不渝的面sè,低声求肯道:“恩师,我来yīn间一百五十年了,一直听从您的吩咐,没有早rì投胎。近些天来,却感到chūn心萌动,想要早些出去。”

    老者望着他,有些不忍:“白白耗费一百多年的时光,是我害了你。”

    崔琰急道:“恩师不要这么说。弟子在yīn曹服侍冥君百年,再生之后,将会增长五十年的阳寿,可以活一百二十岁哩!”

    老者叹了口气,:“你这样出去,免不了要饮孟婆茶,所学知识可就全都废了!”

    崔琰面上忽红忽白,眉头忽锁忽舒,过了好大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毅然道:“投胎之后,我再从头开始学。只是缺了恩师您的教诲,是我来生莫大的遗憾。”

    老者惋惜的道:“我这里典籍无数,都是考证前代鬼儒,重新注释出来的。你只要带出去一本,就能成为一代大家。唉,可惜啊!”

    崔琰望着屋内堆积如山的书册,面现苦恼之sè,道:“是啊,恩师,这些书都没法带出去!不瞒您说,我给楚江王做了百余年的文书,一直在帮您想法子。据我所知,出逃阳世的法子虽不止一端,但是最畅通的路却只有一条,那就是来去‘赤条条’,喝了孟婆茶,隔断前尘往事,一切从头再来。别的法子都太过凶险,即使出去了,也难逃鬼索天谴,往往需要转生魔道,才能暂时安身。恩师,您一生光明磊落,总不想弟子转生魔道吧?”

    老者抬头望着黯淡无光的苍穹,沉默半晌道:“你已经决定了?何时向阎君递交辞呈?”

    “再待一个月吧。我想在这一个月里,帮恩师寻一位弟子再走。您老太孤寂了,弟子不放心。”

    说到这里,崔琰望着老者,十分诚恳的道:“恩师,您估计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老者抚mo着身侧的书卷,道:“历时近两百年,我已将《周易》、《尚书》、《毛诗》、《仪礼》、《礼记》、《论语》、《孝经》……《三统历》、《九章算术》重新编著好了,加起来共三千八百卷,还差几卷总论,就可以完工了。即便全完了,我也不能走。如不能将这些书带回阳世,我怎么舍得离开?”

    崔琰想不出法子,只能沉默下来。

    师徒俩都陷入了沉思,周围一片寂静。

    山伯一直在不远处悄悄的听着,此时听说茅屋内竟然有那么多珍贵的典籍,禁不住心中震惊:“没想到眼前竟有两位同道!这位老者,难道便是天下闻名的经学大师郑玄?不是他还能有谁?两百年来,学识渊博,能够批注儒学诸经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说,外面长的那些草便是‘康成书带’了?”

    山伯熟读经书,自然不止一次听说过郑玄的故事。

    汉代经学大师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自小勤奋好学,通音律,擅琴瑟,博学多才,名满九州,不仅集古文经学之大成,而且使古文今文融为一炉,独创了一个新的学派——郑学。

    郑学一出,天下所宗!

    举个例子,郑玄所注的古文经学费氏《易》流行,而施、孟、梁邱三家《易》便废止了;郑注《古文尚书》流传,而欧阳、大小夏侯三家《尚书》便散失了;郑玄笺注了古文经的《毛诗》,而今文经的齐、鲁、韩三家的《诗》也就不显了。

    当时有位著名的经学大师名叫何休,曾经用17年的时间写成了《公羊chūn秋解诂》一书,对《公羊》一书的内容多所发明,认为《chūn秋》三传中只有《公羊》义理深远,象墨子的城防一样无懈可击,而《左氏》与《谷梁》二传则存在严重的缺点,根本不值得研究。

    郑玄针对他的观点,著《发墨守》、《针膏肓》、《起废疾》以驳斥之,认为三传各有其优缺,《公羊》并非十全十美。

    何休读了郑玄的文章,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康成入吾室,cāo吾矛,以伐我乎!”

    当时京师之人称何休为“学海”,而称郑玄为“经神”,郑的声望远超过何。

    郑玄一度隐居胶东不其山,在山中建立书院,一面讲学,一面著书立说,慕名前来求学者达千人。书院北倚不其山,南临墨水河,被称为“康成书院”。

    据说郑康成的侍女都很有学问。《世说新语》载,玄尝使一婢,不称旨。使人曳箸泥中。须臾,复有一婢来,问曰:“胡为乎泥中?”答曰:“薄言往诉,逢彼之怒。”“胡为乎泥中”和“薄言往诉,逢彼之怒”都是出自《诗经》的原话。

    传说郑玄在康成书院讲学着述时,经常到书院附近的野地采集一些草叶用以捆书,后来的人们便将那种草叫“康成书带”,又称“书带草”、“郑公草”。

    “文墨涵濡,草木为之秀异”。小小的书带草,长期受到郑玄的影响,竟然也带有书香墨气。

    “庭下已生书带草,使君疑是郑康成”。只要见了书带草,就知道主人博学多才。

    而如今,山伯面对的是经学大师郑玄本人!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郑玄为了求真求实,竟然滞留yīn间,采访诸多鬼儒,重新编纂诸经!

    面对这样认真治学的大师,怎不令人无限景仰?

    眼见白发苍苍的老人因为无法将书携带出去而面带愁容,山伯心中不忍,暗道:“于情于理,我都该伸手相帮。可是我也有自身的问题,我就算化身蝴蝶,也不能保证飞得出冥界,更不知到了阳世还能活多久。如果不能将这些书妥善处理,只恐辜负了一代经学大师两百年的心血。那样一来,我就是罪人了!”

    “不过,我总要设法帮助他的。或许,我有可能帮他带出去?待他转世投胎之后,再转交给他?”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崔琰说话的声音:“恩师,弟子最近碰到一件事,不知该如何处置。”

    老者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嗯?什么事?”

    崔琰道:“早在很多年前,我就跟您老说过,曹cāo当年无端害我,乃是我的仇人。近rì我得到消息,说他私下里招兵买马,意图不归。可是派人去察,又没有察出什么来。虽然如此,却勾起我的愤懑,此贼当年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按律当囚禁千年,可是他竟然只在地狱待了三十年,便成了zì yóu无束的游民。也不知他施了什么花招,里面有什么猫腻?”

    老者望着他:“你想怎么办?”

    崔琰迟疑道:“我想请您老帮个忙,能不能跟现任冥世‘曹吏司’大司宪范滂打个招呼,重新审查曹贼昔年所犯的罪孽,再判他几百年的罪行?范滂为人清高,只对您老很尊敬。”

    老者沉吟道:“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崔琰问道:“恩师不想帮弟子,是否怕麻烦的缘故?其实,您老无需出面,只要有您一句话,我就可以去找范滂。”

    老者摇摇头,面无表情的道:“非因于此。你可知道,为师为何被成为‘经学’大师?”

    “这弟子当然明白。您老考证诸经,著书立说,因此得是称谓。”

    “那么,经学的对面是什么呢?你知道吗?”

    崔琰想了想,答道:“难道是‘实学’不成?可是,这世上我只听说过经学,并没有实学的说法啊。”

    “不错,经学的对面便是实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都是实在的学问。若不能将儒家诸经落在实处,终究是空谈无用。这位曹丞相是我的晚辈,我虽然对他知之甚少,不过单凭他统一华夏北方诸郡,笼络天下英豪,使百姓安居乐业,就知他是实学一派的人物,与其为敌,不如放他一马。说不定儒家的发展创新,还要依靠他呢。”

    崔琰叫道:“师父,你恐怕弄错了!曹贼崇尚法家,非是儒学一脉!”

    老者眯起眼睛,递过去一卷书册,道:“在这本新书里,为师收录了曹cāo的一首诗,名字叫《对酒歌》。诗中有云‘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咸礼让,民无所争讼。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雨泽如此,百谷用成。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路无拾遗之私。囹圄空虚,冬节不断。人耄耋,皆得以寿终。恩德广及草木昆虫……’以我看来,曹cāo这人受儒家的影响很深,虽然做了不少的错事,但是将来未尝不可以改过自新。”

    崔琰冷静下来,沉默半晌道:“师父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都已是前尘往事,喝了孟婆茶,你就是新人了。何必再想那么多?”

    崔琰点点头:“我听师父您的。”



………【第136节 拜师】………

    山伯化身为蝶,立在树梢枝头,静静地倾听两人谈话。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眼见崔琰起身作别,对着老者深深鞠躬,然后神sè黯然地缓步离去。

    老人的眼中也流露出没落孤寂的神情,待得崔琰去远,才低低叹了口气:“最后一个,这是我最后一个弟子……所有的弟子都已经转世了,喝了孟婆茶,跟我再没有一分关系……从今而后,我只是一个人……可怜我考证出这么多的典籍,竟无法带出阳世……苍天啊,求你赐我一个法子……”他一面说一面摇头,不知不觉又摸起了书带草,颤抖着双手想要将书捆扎起来。

    山伯听得心酸,再也无法按耐下去,当即退下蝶衣,现身在地面上,隔着丈许距离,朗声道:“先生休要难过,在下或可相助!”

    老者吃了一惊,不知这人从何处冒出来,低喝道:“尊驾何人?”

    山伯走上前去深施一礼,答道:“晚生姓梁,名山伯,自幼攻书,粗通文字,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如蒙不弃,愿入您老门下,为您效劳!”

    老者见他书生打扮,文质彬彬,看起来不像歹人,于是稍微放了点心,问道:“你从哪里来的?在树后躲了多久?知道我老头子是谁吗?”

    山伯道:“晚生来此不久,刚好听见您和崔先生谈话。请问您老乃康成公否?”

    老者感到奇怪:“不错,老夫就是郑康成。你究竟是什么人?”

    山伯苦笑道:“晚生在人间也曾做过一介县令,因为率众灭蝗,造了莫大的杀孽。此刻乃是地狱的囚犯,偷偷溜出来的。”

    郑玄惊讶道:“你是寒冰地狱的囚犯?重重关卡,你怎么跑出来的?”

    山伯微微一笑:“晚生有点小巧的法门,若先生肯收下我,自会如实相告。”

    郑玄缓缓摇头:“老夫无权无势,只是楚江王挂名的参议,你要想飞黄腾达,恐怕拜错门槛了!”

    山伯躬身求肯:“晚生别无所求,只想借先生的宝书一观,每rì一卷,次rì准时归还,未知可否?”

    郑玄回头望了一眼耗尽了心血的典籍,心中十分郁闷,口中道:“这些书十分枯燥,你真的想看?能看明白吗?”

    “晚生想试试。”

    “不行,我得出个题目考考你!”

    “先生请问吧。晚生学业不jīng,若是答错了,请多包涵。”

    郑玄双目盯着他,道:“我也不问别的,你且将《礼记…曲礼》背一段来听听。”

    山伯对这些经文十分熟悉,当即脱口而出:“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敖不可长,yù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才背一小段,便被郑玄摆手打断:“开头谁都会,你只要背最后一节就行了。”

    山伯略微一停,接着从后面开始背诵,一口气背到结尾:“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床曰尸,在棺曰柩……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

    郑玄闭上眼睛,摇头晃闹地倾听,听到最后,面sè大见缓和,睁开眼道:“身为书生,首要知礼,你能背诵整章曲礼,表明你在这方面下过苦功,为人也不会太差。”

    山伯笑了:“多谢先生赏识。您现在能收我入门了吗?”

    郑玄叹了口气:“我房中这些东西,若是拿到阳世,都是无价之宝。可惜这里乃是冥界,没有人感兴趣,你为何要看?有这功夫,何不去‘地藏阁’听人诵经?”

    “地藏阁?那是什么所在?”

    “那是冥界的特sè,你还不知道?在yīn间,每隔十里,都有一个地藏阁。只要到了那里,就能听见地藏王菩萨诵经的声音。经常听经,可以消解罪孽,早rì转世投胎。”

    “真有那样的好地方?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听?”

    “只要是yīn间的游民,都可以前去。关在寒冰地狱的人,没那个福气。不过你既然能溜出来,自然能去的。”

    山伯笑道:“虽然如此,我还是想看您老编纂的书籍。若是能一边听经,一边读书,岂不更是一番享受?”

    郑玄摇头:“不成。你想看书可以,但只能在这里阅读,不能将书带到别处去。这些书凝聚着我的心血,若是丢失一本,都是莫大的遗憾。”

    山伯退而求其次:“那我就在这里看。每天过来读几个时辰。有机会听取您老的教诲,也是我的福分。”

    郑玄见他说得诚恳,渐渐心生好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将手里的书递过来,说道:“这本‘鹤山’是我昨rì刚写完的,你先读读是否通顺,顺便帮我校正勘误。”

    山伯如获至宝,捧在手心之中,笑道:“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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