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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雨仙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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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英台看着外面那些人无助的样子,心中难过:“太可怜了!难道就不能帮他们一把?”

    周旨还是摇头:“这些人之所以被关在地底,都是有罪未能尝清之人,本就应该受苦。别看现在这么可怜,当年在世时可是作恶多端呢!”

    山伯微笑道:“当年的事就不用提了。这些人受尽折磨,凄苦可怜,我们实在看不下去。这样吧,你派两个人帮我,先将金币换成零散小币,然后帮着分发下去。”

    周旨面露难sè:“新主真要如此?不知您是否想过,此举易招人妒嫉,或许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山伯沉思片刻,毅然道:“不怕,全当多积点yīn德吧。就算是沽名钓誉,笮融当年不也做过?”

    周旨辩不过他,只得道:“一亿金币可不是小数目,就算用车去拉,也得拉上半天。”

    “那就先换一千万吧。挑些最困难的人发下去,普通人就算了。”说着又摸出一枚面值千万的金币。

    周旨看他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枚又一枚超大面值的金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赞道:“新主真乃神人也!嗯,一千万还好说些,估计两架马车就差不多了。您在这里等着,我派人去‘金币管理司’兑换。”说着招呼两个壮汉过来,附耳交待了几句。

    两人接过金币转身去了。

    山伯真有点怀疑这两个家伙会不会携款潜逃,如果是周旨花钱雇来的,那真有很大可能。

    周旨笑着解释:“尽管放心,这些人都是杜公的手下,还有不少是我手下的亲兵,都很可靠。”



………【第99节 凤鸾】………

    等到两人换回金币,八百张门票已经全部售罄。

    周旨到院中照料客人去了,留下十名壮汉守在门口,帮着山伯发放金币。

    “每人一枚金币,拿去买点东西吃吧!”山伯走上前去,想将金币挨个儿交在众鬼手中。

    谁知刚刚发了十个人不到,众鬼忽然拥挤起来,仿佛cháo水一般,铺天盖地涌过来,将他夹在当中,一个个拼命叫着:“给我,我要,我要!”

    前面的鬼已经压在山伯身上,后面的还在拼命往前挤,唯恐晚了拿不到金币。

    山伯被挤个半死,不得不退到十名壮汉身后,苦笑着问英台道:“这可怎么办?”

    英台看着外面数不胜数的众鬼,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法子,只好漫天花雨乱洒了!”说着抓了把金币远远地抛了出去。

    没成想此举竟然带来更大的sāo乱!众鬼见金币洒出,忙着跑过去抢。结果年轻力壮的跑在前面,将妇孺儿童撞得东倒西歪。

    有个童子大概被踩伤了,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样子不行!要出乱子的!”山伯赶紧止住英台,不让她继续抛撒。

    “怎么能这样?都是些什么人啊?一点秩序都不讲!”英台皱紧了眉头,“难道说我真的不该发善心?”

    山伯从壮汉身后走出来,对着群鬼大声道:“实在对不住,由于金币有限,只能先发给十岁以下的儿童,请孩子们沿街排成一条长队。排够二十人就开始发,如有拥挤就不能发了!”

    此话一出,众鬼大都停止了拥挤。毕竟,尊老爱幼始终是一种传统。

    也有不少人在不停叫苦:“小少爷,少nǎinǎi!可怜可怜我们吧,我都几个月没吃饭了!”

    山伯听他叫得特别,禁不住回头看英台一眼,英台早就羞红脸退了开去。

    面对众鬼哀求,山伯不敢再松口,只能道:“没有办法,我们开店的也不容易,挣钱很难呢。人太多了,实在发不过来。”

    孩子们不理那些死缠硬磨的人,早已经欢呼雀跃起来,匆匆跑上前来排队,眨眼工夫已经排了百多人。

    山伯不敢耽误,让他们从茶馆门前走过,到门口就发金币。

    得了金币的孩子迅速跑开了,剩下的孩子赶紧快步跑到队尾,争着排队。队伍越排越长,只是片刻工夫,尾巴已经看不见了,也不知能否一直排到咸水襄。

    好在山伯发金币的速度也不慢,他让两个壮汉每人打开一个装满金币的袋子,帮着一块儿发。

    所以孩子们都是跑着过去的,几乎没有一点停顿。

    如此发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漫无尽头的长队终于又看到尾巴!

    山伯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抵达鬼市的鬼并不是多得不可胜数!粗略统计下来,也就是十几万儿童再加上四五倍多的大人而已!想想这也是合理的。七襄鬼市这么小,哪能容得下太多的鬼魅?鬼主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鬼门大开,定然会有数不尽的地狱鬼魂涌出来,理应加以限制。”

    孩子发完了,金币还剩下很多。

    山伯看了看周围为数众多的妇人、老妪,还有一些老叟、壮汉,叹一口气道:“这里还有几麻袋金币,足够每人一枚。大家莫要拥挤,请排成两行,男左女右,自己上来拿吧。”

    众鬼一直在眼馋地瞧着,听他这么说,登时兴奋起来。

    他们见识了小孩子排队的过程,这次倒是没乱,自觉排起了长队,走到茶馆门前到麻袋里摸一枚金币。

    当然,也有人想多摸几枚,奈何眼前正有十名壮汉虎视眈眈地瞧着,所以也没人敢乱来。

    山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到秩序井然有序,于是悄悄拉了英台回到小楼。

    此刻,院中却是别有一番景象!

    数百人围着九微火载歌载舞,酒杯酒壶丢得到处都是。

    几个歌姬位于里圈,努力扭动着腰肢领舞,将欢乐的气氛激发到顶点。

    娇滴滴的歌声回荡在小院中:

    “……秋兰兮青青,

    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

    忽独与余兮目成。

    入不言兮出不辞,

    乘回风兮载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

    乐莫乐兮新相知……”

    众人喝得醉醺醺的,没几人能听懂歌曲的涵义,只知道吱哇乱叫。

    英台挽着山伯的手臂静静地望着窗外,将整个身躯斜靠在他的肩膀上,张开嬗口跟着轻唱:“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一面唱一面轻摇山伯的手臂。

    山伯感受着她浓浓的情谊,情不自禁地相合:“与女沐兮咸池,晞女发兮阳之阿。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我有英妹相伴,平生之愿足矣!”说着伸出手臂揽住她的纤腰。

    英台抬头默默望着他,轻叹一声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梁兄啊,小妹一直在想,不知何时才能取回我俩的肉身?”

    山伯故作轻松地道:“只要英妹修成大罗金仙,还愁找不回肉身吗?”

    “大罗金仙?那要何年何月?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与其受尽折磨,还不如与梁兄厮守在这宁静的小楼!”

    山伯想起自己的阳寿只剩下一两年,禁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英台并不知道他叹息的原因,还以为他是赞同自己的说法呢,继续说道:“当然了,若能与梁兄一同修仙,也没什么不好的。”

    山伯还是没有说话,只能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英台依偎在他的怀中,静静享受这分难得的温情。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九微火旁领舞的歌姬已经跳不动了,其余众人也都喝得东倒西歪。

    忽然,小院上空遮天蔽rì的鬼树枝叶竟然无风自开,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从天而降,后面跟着一乘十分宽敞的凤鸾。仙车、凤鸾凌空悬在九微火上空,八匹颜sè各异的骏马整齐站立在仙车之前,两只又高又大的青鸟展翅横飞于凤鸾上方。

    山伯远远看见,禁不住心中一震:“果真来了?”

    英台闻言站直了身子:“什么来了?”话未说完,已经看见仙车、凤鸾,不由得呆住了。

    篝火旁的众鬼大都已经醉入梦乡,少数醒着的都被震惊当场,没有一个人发出丝毫声音。

    稍停片刻,一个身着宫妆的女子从凤鸾中探出头来,先自环顾一周,见到众人醉生梦死的样子,禁不住叹了口气。一转头,她看见了英台,禁不住眼睛一亮,催动凤鸾靠近小楼,向着窗内的英台招手道:“小妹妹,跟我去天宫享乐好吗?”

    英台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被凤鸾选中,睁大眼睛没有说话。

    山伯心中清醒得很,忙推她一把,低声道:“机会难得,莫错过了!”

    英台微微摇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梁兄不去,我就不去。”

    宫妆女子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满意,转头又看了山伯一眼,也禁不住点了点头:“好一对俊男靓女!那就一起去吧。我们要挑三对男女,你们是第一对!”

    山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也被选中,在他的想法中,可从来没有一步登天的念头。

    英台喜出望外:“真的?那就太好了!只要有梁兄在,无论哪里我都愿去!”

    宫妆女子微微一笑:“你上凤鸾来,他要乘仙车去。这是天庭的规矩,不能乱了。”

    英台心中踌躇,禁不住回望山伯一眼。

    山伯安慰她道:“仙车、凤卵总是在一处的,你还怕见不到我吗?”

    听他这么说,英台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便不在犹豫,腾身穿窗而出,向着凤鸾飘去。

    此时仙车的门也已经开了,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叟向着山伯招手:“你也过来吧。”

    山伯也跟着飘了过去。



………【第100节 奴婢】………

    匍一入内,山伯就觉得眼前一亮。

    仙车内部装饰得富丽堂皇,天蓝sè的帘幕,rǔ黄sè的地毯,四壁镶嵌着数颗夜明珠,照得车内一片光明。

    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张小几,几上平放着一个制作jīng巧的酒壶,还有数只酒杯。

    见到山伯进来,老叟将手一招:“坐吧。”

    山伯当头一揖:“多谢长者!”然后学着老者的样子席地而坐。

    这时候,仙车已经自动飘了起来,仿佛一片鸿毛,随风摇摆,不知飘向何方。

    老者眼睛眯成一条线,上下打量着山伯,停了片刻方道:“小伙子,你以鬼身一步登天,为何没有惊喜若狂的样子?”

    山伯躬身道:“启秉长者,小子心中高兴,只是未曾显于面上。”

    老者摇摇头:“不对,我看你年纪轻轻,思虑深沉,与别的鬼魅轻狂放纵大不相同,说说看,你有什么好顾虑的?”

    山伯看老者面sè尚佳,于是道:“小子听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以为修炼总是一步步提高的,如此一步登天,骤登仙界,只恐未荣先辱,不一定是好事。”

    老者神目骤张,手捋山羊胡道:“何谓荣,何谓辱?你身在鬼界,又有何荣?只要能到得天上,哪怕是端茶倒水,提壶扫地,也是你的造化了。”

    山伯默然,不愿与对方相辩,稍停片刻道:“请问长者,仙车凤驾每年携鬼上天,为的是什么?”

    老者“嘿嘿”笑道:“你小子未卜先知,猜得不错嘛。天庭连年扩张,官员太多,缺少奴仆。所以我们就来选几个手脚麻利的奴才。”

    山伯心头一沉,问道:“既然缺少奴仆,何不从凡间找个人呢?为何要找鬼魅?按说凡人阳气较足,更始于待在天上。”

    老者双目放出神光,“哼”了一声道:“因为鬼仆最听话!鬼仆阳气不足,只能留在屋里,不会闲时四处生事!”

    山伯心凉如水,接着问道:“那又为何仅限于三人?何不一次多带几人?”

    老者冷笑道:“因为鬼仆的生命太短,只有百年!怎么样?小子,你现在知道实情了,还想不想去?”

    山伯惨笑道:“原来如此!人说鬼市无情,怎么天界也是如此无情?”

    老者面sè稍微和缓了一点,端起酒壶倒了一杯,说道:“如果愿去,就喝了这杯酒,我会传你一套功法,让你有机会在百年之内修成散仙。而且,如果你干活勤快,并且努力修炼的话,说不定能得到哪位大神的赏识,远胜你留在鬼市苦修!你想想,鬼市有什么好东西?哪里赶得上天界的灵气充足?哪有天庭的奇花异草多?再说了,做奴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英雄不论出身低,哪个成名的英雄小时候没做过卑贱的事?”

    山伯沉默不言,此刻他想的不是自己,而是英台:“英台生于富贵之家,从未做过侍候人的事,她能做得来吗?她生xìng倔强,素爱zì yóu,怎肯甘于约束?”

    可是再转念一想:“如果不去上天,我就要堕入地府了!我自己入地倒没什么,只是连累了英台。她若跟着到冥界那种yīn暗的地方受尽折磨,尚不如到天界去做鬼婢呢!她若一个人留在鬼市,又怎能受得了孤寂的折磨?那还不如杀了她!”

    想到这里,他抬头问老叟道:“请教长者,能否容我跟英台说句话?”

    老者摇头:“不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能见面了!天界轨距森严,禁忌男女私情,除非百年之后,你们各自修成正果,或许能再续前缘。”说到这里,他又瞄了山伯一眼,淡淡地道:“你放心,女孩子在天上不会受什么苦。如果摊上个通情达理的主子,或许是一场莫大的造化!你不知道,天庭的女官大都是从婢女做起来的!比如说董双成,王子登,郭蜜香,纪维容,如今这些受人尊崇的天官,当年不都是王母的婢子吗?”

    山伯沉思片刻,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喝了这杯酒!人不可能看得太远,或许这条路也没有错。”

    老者端着酒杯递过去,说道:“天界阳气太盛,这杯酒极yīn极寒,可以保住你的鬼气。到了天界,你只要不出宫殿,就可以丝毫无虞。”

    山伯接过酒杯,看着里面碧绿如油的酒液,心中苦笑道:“想我山伯一生读圣贤书,实指望身登庙堂,做个堂堂正正的大人物,如今却要到天界做个鬼仆了!嗨!”当下暗叹一口气,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谁知刚一入腹,只感到腹中一阵剧痛!痛得他四肢抽搐,面sè铁青,抱着肚子蜷缩地上,牙关咯咯直抖,两眼发黑,浑身冰凉,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平躺在一个无人的山洞里,身边不远就有一堆温暖的九微火,正是九微火暖暖的热力,将他从无边的寒意中拉了回来。

    “我这是在哪?仙车呢?凤驾呢?英台又到哪里去了?”山伯努力坐起身子,回想昏迷前老者说过的话,“难道说我是被抛下了?莫非英台已经到了天界?可是这九微火又是谁生的?会是英台吗?还是仙车上的老者?”

    想起英台的离去,他就觉得浑身一阵寒冷,同时无边的孤寂拢上心头,那是一种chūn蚕噬心般的痛苦:“从此之后,天地相隔,我还能见到她吗?她在天界的rì子会过得好吗?为奴为婢,rì子能好到哪里?若是想起我来,不是度rì如年?”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九微火,只觉得这所谓的圣火也是那样的无助:“是我自作自受害了英台。从今而后,我山伯就成了孤家寡人,再没人嘘寒问暖,再没人化蝶探视,更没人入坟相伴!我山伯真的无用!既不能做盛世文豪,又做不了乱世枭雄,我究竟能做什么?”一时间,他的心里涌起种种不平,各种戾气在迅速地蒸腾着。

    正在这时,忽有一人手提宝剑从洞外走进来,一面走一面低吟:“一rì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山伯陡然一震:“这不正是藏在蝶衣口袋中的肉身?看他那挺拔的身材,丰神如玉的样子,看他那横飞的剑眉,又白又嫩的皮肤,不是他是谁?他怎么活过来了?”



………【第101 节 尾三】………

    来人渐渐靠近,片刻之间来到篝火边,隔着篝火席地而坐,冲着山伯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说道:“梁兄弟,你没事吧?”

    山伯惊异地望着他,问道:“你……你……请问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神情一窒,迟疑片刻答道:“我姓‘尾’,单名……一个‘三’字。”

    “尾三?”山伯暗暗重复了一遍,心道这名字好怪!

    尾三上下打量着他,一面伸手拨动篝火,一面道:“我见兄弟从仙车落下来,昏死地上,浑身冰凉,魂魄行将离散,不得不现身出来,用你袋中收藏的神木生了这堆火。幸亏生得及时,结果真的管用了。”

    山伯吃了一惊:“原来是兄台救了我?我以为是仙车之主呢!尾兄请受我一拜!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言毕挣扎着起身施礼。

    尾三将手一摆:“哎,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兄弟快坐下说话!”

    山伯死活不依,终于还是拜了两拜,然后缓缓坐回地上,双目望着对方,说道:“请问尾兄,你……怎会活转来了?”

    尾三朗声笑道:“我本来就没有死!只是静坐养神而已。”

    “静坐?不吃不喝静坐数百年?尾兄练的是佛家的功夫?”

    尾三“嘿嘿”笑道:“佛家?佛家哪有我这样的弟子?我修的是一门与众不同的功法,本来应该一坐千年!之所以能这么早醒过来,还真是多亏了兄弟你呢!”

    山伯一愣:“此话怎讲?”

    尾三道:“既得九微火之助,又受百花酒之功,更有兄弟每rì朗诵四书五经,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三个月,却帮我避过一场大劫。所以我不知怎样报答兄弟呢!”

    “报答?别,尾兄别这么说。”山伯连连摆手。

    尾三道:“我现在两手空空,报答的事rì后再说吧。我先请问一下,兄弟今后有何打算?”

    山伯眼前一片茫然,摇摇头道:“我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没有一点力气,也提不起一丝做事的兴趣,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尾三“呵呵”笑道:“怎么?因为失去了心爱的姑娘,就没了生活的兴致?”

    山伯默然。他虽然早就想过有朝一天或许会离开英台,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那么快,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一想起英台不知身在何处,他的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甜什么感觉都有,又慌又乱,仿佛一堆乱麻。

    尾三见了他怅然失神的样子,不由得收起面上的笑容,神sè变得严峻起来,冷冷地道:“快醒醒,梁兄弟!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酷,如果做不了生命中的强者,就只能承受失败的苦楚!若不想忍人欺凌,妻离子散,就要有足够的实力!”

    山伯闻言点头,却不想说什么话。

    尾三接着道:“面对不幸,悲哀、哭泣是没有用的,上天不会怜悯弱者,它喜欢垂青的都是努力自救的人!慌乱、失神也没有用,因为慌乱中容易犯下更大的过错,甚至导致万劫不复的下场。梁兄弟,你若想找回心爱的女子,只有奋力苦修,力争早rì升上天界!否则夜长梦多,若是去得晚了,后悔都来不及!”

    山伯听得血脉贲张,双拳紧握道:“尾兄说得不错,是这个理!”

    尾三目注着他,说道:“前几rì,兄弟跟神医长桑弘说话时,我也在旁边听着。他说的虽有道理,却未必可行,也不一定靠得住。我这里只想劝你一句话:‘冥界黑雾重重,波谲云涌,尽量别去!’”

    山伯感叹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还有别的法子,我怎会到冥界去呢?”

    尾三道:“如果兄弟不得不去,去之前最好先见一个‘人’。”

    “什么人?”山伯为之一振。

    “我与那人曾有一面之交,多年未见,也不知他此刻是人是鬼。”

    “那人叫什么名字?”

    “姓郭名璞,字景纯。此人在冥届人脉极广,曾经做过三位阎君的师爷,若得他一句话,你可以少受很多苦,冥届之行也将顺利得多。”

    “郭璞?这人有些耳熟,却不知怎生找他?”

    尾三摇头道:“我也不知。若不然你再回鬼市一趟,那里人来人往,消息灵通,只要舍得花钱,没有打听不出的东西。”

    “不错,多些尾兄指点。”山伯道,“待我休息一会儿,便即前去。”

    尾三拨了拨篝火,往里添加了点木柴,忽然起身道:“我还有事,不能跟兄弟同去,就此作别,来rì再会!”

    “尾兄到哪里去?”山伯忽然觉得好生孤寂。

    “我要寻回‘天圣剑决’,那东西丢不得,否则又是一场大乱。”说话之间,已开始转身往外行去。

    山伯跟着起身,叫道:“那位白衣姑娘是我朋友的朋友,请尾兄别太为难她了。”

    “好说!等见面看情形再说吧。”

    山伯又道:“尾兄若忙完了,还请回鬼市歇脚!”

    尾三眼看就要走出洞口,忽然又走了回来,将手一抖,“咔嚓”撕下一块袍袖,然后就着碳灰画了几个圆圈,横着画了一条蚯蚓,交在山伯手里,道:“若是笮融再来,将这个给他。”

    山伯看得似懂非懂,心知他这样做必有原因,于是接过布片小心收了起来,说道:“多谢了!”

    尾三快步离去,出了洞口好远,忽然以苍凉的声音低吟道:“一rì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山伯听得心中一动:“情根深种,一诺千金,这位尾三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总要吟唱这首无比哀怨的曲子?”



………【第102节 鬼渡】………

    三rì之后的傍晚,山伯再一次来到云梦大泽的边上,望着烟波浩淼的大湖,他的心里十分沉重。

    记得上次来时,身旁还有笑语嫣然的英台为伴,如今却是形单影只,仿佛天上的孤雁,迎着秋风奋力挣扎,然而长空浩渺,却不知飞向何方。

    “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远处隐隐传来苍凉的歌声,随着秋风吹入山伯耳内。

    “羊公碑?鱼梁洲?不错,这是出入鬼市的两个通道。”

    羊公碑已经去过了,山伯不忍触景生情,因此决定改走鱼梁洲。

    鱼梁洲,乃是位于汉江之中的一个洲岛,四面环水,全凭舟楫来往。

    到得江边,已有大船泊在岸边,上面几乎坐满了人,眼看就要开船了。

    山伯见乘舟之人个个身影不定,恍恍惚惚,不似普通百姓,知道这些都是鬼魂,乃是前往鬼市的,于是便问也不问,放心地上了船。

    船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山伯走到船尾,找个无人的地方站着,回过头来打量众人。

    一眼看去,只见众人衣衫褴褛,面有菜sè,好似刚从地底跑出来的一般,一个个闭着嘴不说话,却将眼珠骨碌碌乱转。

    想来此时正是鬼月,这些人跑出来也不容易,山伯不禁心生怜悯。

    时候不大,船上忽然冒出四个水手,各持长桨坐在大船两侧。

    船尾则不知何时现出一位头戴斗笠遮去半面的中年人,一手扶着船舵,口中低喝道:“开船!”

    山伯站得很近,依稀可见那人的面目。

    那是一张面sè白净神情抑郁的脸,愁眉不展,双目无神,仿佛有着莫大的心事。

    大船缓缓开动起来,开始时并不直接驶向大泽,而是沿着汉江顺流而下,先围着鱼梁洲绕一个大圈。

    风声水声,夹杂着远处传来的隐隐钟声,苍凉悠远,不绝传入耳际。

    掌舵的中年人忽然击舵而歌:“山寺钟鸣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 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

    歌词原本宁静致远,可惜却被他幽怨愤懑的歌声破坏了。

    山伯叹一口气,暗道:“好一个‘渔梁渡头争渡喧’,‘惟有幽人自来去’,原来‘幽人’就是‘鬼魂’啊!”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快看,那就是鹿门山,庞德公就住在山上,据说他已经修成地仙了!”

    “地仙?那怎么还管我们鬼界的事?仙鬼两途,难道说他不知道?怎么这么不自觉?”

    “是啊,我说嘛!他当年不愿在人间做官,原来想做我们鬼界的执事!也不知对他有什么好处?”

    众说纷纭,这些做鬼的人常年呆在地狱,本来就有一肚子怨气,所以出口无情,将一个远近闻名德高望重的庞德公说得不像样子。

    掌舵的中年人听得生气,怒哼一声道:“喂!说什么呢?七襄鬼主九顾鹿门,苦苦哀求庞德公出山,你当庞公愿意趁这趟浑水?”

    他一出口,众人议论声骤歇。

    只有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不肯示弱,扬声问道:“刘表当年也曾数次登门拜访他,他那时为何不愿出山?却要受鬼主之邀!”

    掌舵人“嚯”地转过身子,怒视着对方道:“我当何人,原来是刘表的妻弟,献荆州与曹贼,却为曹贼所杀的蔡瑁!有你这般卖主秋荣的属下,庞德公如何敢奔刘表?”

    蔡瑁为人揭穿了身份,禁不住涨红了面皮:“你又是何人?为何遮了面目不敢让我们看?”

    掌舵人“蓦”地将斗笠压得更低,低喝一声道:“叉将下去,此船不载卖主求荣的小人!”

    话音刚落,就见四个cāo舟的汉子一拥而上,搬胳膊拉腿,抬起蔡瑁从船上扔了下去!

    蔡瑁在水里拼命挣扎,高声怒骂:“兀那混蛋!你究竟是谁?我要到鬼主那里告你,说你拒载贵客!”

    掌舵人yīn沉着面孔并不答话,只是将手一摆:“全力划船!”

    众船客被吓得一声不吭,生怕自己也被扔下去。

    山伯回头望望在水中挣扎的蔡瑁,禁不住劝掌舵人道:“往事如过眼烟云,先生何必耿耿于怀?还是将他拉上来吧。”

    掌舵人看他一眼,见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当下并未在意,只是道:“将这等小人载上鬼市,岂不败坏了修鬼圣地?”

    山伯微微一笑:“鬼市之人本就稂莠不齐,妖魔鬼怪比比皆是,也不缺他一个。”

    掌舵人双眼一翻道:“哼!我就是拒载!就算鬼主来了,我也不让姓蔡的上来!”

    山伯不愿为一个小人与他争执,当下道:“先生既然执意如此,那也未尝不可。我只担心淹死了他,或与先生修行不利。”

    掌舵人讥笑道:“他一个堂堂的水军都督,这点小水,岂能淹死了他?”

    山伯笑了笑:“原来如此!先生早已想到此点,只是一时不忿,给他难堪罢了。”

    掌舵人渐渐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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