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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雨仙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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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仙其实早就醒了,先前还在蒸笼里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众人的说话,只是因为全身无力,无法动弹,才不得不任人摆布。此时服下金丹,他感到内外俱爽,浑身舒畅,简直有种心旷神怡、飘飘yù仙之感,于是上前一步,对着皇甫先生纳头便拜,随即又对站在旁边的少女拜了两拜。他不敢说话,只能依言闭目合掌,开始修炼师傅石叫天传下的五雷正心法印。

    皇甫先生转头对少女道:“夜已深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在这里瞧着,老夫回去睡觉!至于院外那些人,既然他们愿意等,就让他们候着好了!我倒不信他们敢进来抓人。再说,我这小小的柳湖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说完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少女在旁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眼见许仙用功正勤,想起自己也是刚刚服下千年神蟆的内丹,于是也坐了下来,潜心运功练化。

    次rì一早,许仙提了药箱,跟在皇甫先生之后,大摇大摆出了柳湖庄。

    一路之上,见到不少人在旁窥伺,也有很多人走上前打招呼,其中包括几名先前见过的来自白骨门、枯木门的高手。可惜没看到乔三娘那个老妖婆,不知道她是不是只能选在夜里出来。

    许仙大着胆子装聋作哑,一切自有皇甫先生出面应付。

    皇甫先生不动声sè地跟众人一一寒暄:“老夫出趟远门,诸位如果有兴趣,可以跟我出诊;如果不愿动弹,尽可以继续守在这里。只是不得损毁我柳湖庄的一草一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都不愿撕破脸面,因为每个人都担心大劫将至,很可能不出十年,便会再度出现天下纷争、血流成河的场景,届时,皇甫先生可就是无价之宝了!

    拜火教的展堂主原本xìng如烈火,此刻也不敢当着皇甫先生的面骄横放肆,只能低下头道:“先生发话,谁敢不尊?我们就分出一半人跟着先生,一半守在原地。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皇甫先生冷哼一声:“那就来吧。”说着令许仙撑起一叶扁舟,沿着小河顺水而下。

    魔门众人判定许仙还藏在柳湖庄,生怕到手的香勃勃被别派抢去,因而绝大多数的高手都留了下来,真正跟上去的没几个。

    那些人似乎耐xìng极佳,干脆在附近找了房子住下,准备来一场持久战,或者等他个十天半月,若是皇甫先生回来了,那就接着再等;若是他一去不回,就想法动手逼许仙出来。

    众人等啊等啊,一连等了五天,才见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轻移莲步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只金光闪闪的令牌,口中“咯咯”笑道:“诸位好雅兴!大冷天还留在外面风花雪月,真是难得,难得啊!”

    众人见了,齐齐别过脸去,装作没有看见。

    少女知道这些人忌讳医仙令,没有人敢跟自己作对,于是越发胆大起来,叫道:“古门主,听说贵派有好几株十分珍贵的古树,除了千年黄柏之外,还有什么万年降龙木、绝世紫檀树,待我去一剑砍了如何?”

    古松哭丧着脸,叫道:“姑nǎinǎi,求你高抬贵手,放过那些老树,那可是稀世之珍,国家一级保护树种,若是砍了可就真的绝种了!”

    少女笑道:“只要你将贵派之人全部撤走,我不去捣乱就是了!”

    古松咧着嘴没有动,手下几个堂主却疾疾离去了。

    少女又转头望向拜火教的展堂主,笑道:“听说贵派的圣火是从波斯不远万里弄来的,平时藏在一个神秘的山洞里,那山洞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凤凰山的紫云洞?待我去浇上一瓢水,帮你弄灭了吧!”

    展堂主勃然大怒:“小丫头片子,你,你……”说着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在盯着自己,于是心中一凛,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提真气破空而去。显然他也没想到本派的秘密竟然被少女一句话泄了底,不得不紧着回去将圣火转移位置。

    少女见他去势狼狈,禁不住“咯咯”直笑,清脆的声音响在空中,仿佛黄鹂的歌声一样婉转。

    笑声稍停,她又转头望向宁幽宫的二宫主,也就是那个曾经追踪千里想要捕捉自己的人,甜甜地道:“听说宁幽宫有三个妙处。一是万花园,里面有数不尽的灵芝仙草;二是清幽洞,里面有五百年前十大天魔留下的秘笈;三是月华宫,其中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古怪。我准备挨个儿前去看看,不知贵派是否欢迎?”

    宁七魅面sè变了两变,问道:“你从何处听说这些东西?莫要造谣,本派除了万花园之外再没有别的宝地!”

    少女并未说破自己冲出宁幽宫幻chéng rén形的秘密,眼见对方再也无法认出自己,心情愈发轻松,笑道:“二宫主就不要隐瞒了,宁幽宫忝为魔门九脉之首,若不是有清幽洞留下的魔门秘笈,如何能每每力挽狂澜,长期霸占万圣会首席的位子?这件事已有不少人知晓,倒是那月华宫甚是古怪,二宫主能否解说一番,让我和在场诸位开开眼界?”

    宁七魅听她越说越详细,周围之人也纷纷露出惊异不定的神sè,不由得着急起来,喝道:“诸位别听她信口雌黄,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喂,小丫头,你说够了没有,说够就快些滚吧!”

    少女“咯咯”笑道:“看看,被我说到痛处了。请问在场的诸位长老、护法,愿不愿听我再说个秘密,你们是否知道,宁幽宫三宫主宁三魂最近在忙些什么?”

    话未说完,就听宁七魅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出的好!否则……哼哼……”言犹未尽已然不见了影子,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少女见自己三言两语说退三派高手,心中更加兴奋,接着对一位白骨门的高手道:“听说贵派的祖师骷髅圣君早已仙逝了,如今供奉在白骨洞里的乃是赝品,留着吓唬人的,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不单所有白骨门的高手被吓了一跳,周围的人也都吃惊不小,有人问道:“姑娘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话有什么根据吗?”

    少女小嘴一翘:“呶,这事你得问他,不知这位白骨门的堂主排行第几,如果能排进前三位,说不定能知道这件事。”

    那位白骨门的高手只是狠狠地瞪着她,怒道:“姑娘究竟出自何人门下?为何会冒出这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来?小小年纪,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古松用嘶哑的声音笑道:“白三堂主,你倒是说说她讲的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觉得蛮像那么回事。骷髅圣君五十年不出江湖,就算是闭关修炼,也用不了那么久吧?”说到这里,他回头望了少女一眼,道:“姑娘知道得不少啊!是不是皇甫先生交待你的?”

    少女“嘻嘻”一笑不置可否,意思是你尽管瞎猜好了。

    这时候,一个祈风教的女子忽然道:“大家别听她瞎扯!先捉住姓许的要紧!别给她挑拨离间。”

    少女未待众人发话,抢着道:“这位祈风教的姐姐,听说贵教掌门上官小仙上了峨嵋山,跟空相大师相聚数月,回来便闭关不出,十月之后产下一子,取名上官小相,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祈风教的女子以手塞耳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无法得到证实。”

    闻听此言,众人没有一个人敢笑,而且无不面现惊诧之sè,显然对此事甚为担心,生怕祈风教跟佛门搭上关系。

    这会儿宁七魅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yīn声道:“小丫头,任你舌战莲花,也

    休想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若论机智,你还差得远呢!”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对,任她说得天花乱坠,我们也不能走。先捉住姓许的,别的rì后再说!”

    少女故作焦虑地回头看了柳湖庄一眼,轻咬银牙说道:“唉!我也算尽力了,许公子,你就听天由命吧!”随即环顾四周,“诸位也不要那么狠心,否则若是许真君重回人间,说不定会找你们拼命!”说完一跺脚走了。

    众人听说许仙果然还在庄内,各自面现兴奋之sè。

    他们又耐着xìng子等了半天,还是未见皇甫先生回来,于是决定动手了。

    他们不想毁坏柳湖庄的房舍,故而舍弃火烧、水淹等粗俗的法子,先由幻神殿的高手飞至柳湖庄上空,居高临下撒了把“迷神幻影散”,然后由白骨门的高手发出“白骨搜魂”之音,最后由兰若殿的人催动一群彩蝶入内,结果费了半天的劲,只逼出几个奴仆下人,始终不见许仙的影子。

    他们又将那些奴仆下人逼问了半天,结果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原因是这些人全被早早撵到后院干活去了,对于皇甫先生所做的事确实一点也不知道。

    这一下,魔门九脉的人都傻了眼。

    有人还不死心,暗想:“诺大的柳湖庄,肯定会有地窖。姓许的定然藏在洞里了!等到食水用尽,他自然会出来。”

    于是乎数百人散了一半,还有一半人守在当地不肯走。

    ;



………【第十二章 月映九微火,风吹百合香】………

    梅花谷,满山遍野的梅花,白的雪白,红的血红,芬香蓊勃,落英缤纷。

    祝英台很喜欢那些开得绚丽多彩的花儿,从早到晚一整天在山谷内飞来飞去。

    梁山伯则喜欢静静地停在花枝上,沐浴着冬rì暖暖的阳光,享受那分难得的宁静安详。

    白天的梅花谷没有什么人,只有松鼠在林间戏耍,白兔在草丛中酣睡,五颜六sè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各式各样的鸟雀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此时此刻,山伯忽然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觉,既然抛开了诗书,又不用经纶事务,一切都变得无比轻松。他宁愿永远沐浴在晴天朗rì之下,而不愿去想夜晚的孤寂。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火红的夕阳最终还是下山了,一轮明月缓缓爬上树梢,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英台斜靠在山伯身边,摸着身上柔软的蝶衣,说道:“可惜这衣服太小了点,若能大若人体,该有多好!”

    山伯柔声道:“世间不如意事十有仈jiǔ。若是大若人体,就不是蝴蝶了。”

    英台紧抓住他的手,缓缓摇头道:“梁兄有所不知,送我蝶衣的那位仙子曾经说过,这两件蝶衣是她苦思冥想、辛苦数rì琢磨出来的,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是一件难得的宝物,等闲妖魔难以破之。仙家宝物变化万千,若说能大能小,甚至移形换貌,都不是没可能……”话未说完,她的形体竟然真的开始变大起来,盏茶工夫便增高到本身高度,进而蝶翅化作手臂,绒毛化作肌肤,最后连面部也恢复了本来形象!

    她竟然依托蝶衣幻出了人形!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想象:“天呐,到底是我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化成了我?人说庄生晓梦迷蝴蝶,我现在是蝴蝶晚梦迷英台!”

    山伯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的心里一片混乱:“自从跌落井中那一刻,所经之事再不能以常理论处!我的**还在九龙墟之内,魂魄却已经化成了蝴蝶,这一切是多么的匪夷所思?如今英台竟然凭着蝶衣化成了人形,真的令人难以理解!苍天呐!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令这么多的奇迹凭空落在我们身上?你若是真的眷顾我们,又何必赐予这么多的磨难?若是讨厌我们,又为何不让我们痛快地死?”

    山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场赌注其实才刚刚开始,真正的磨难还在后面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对玉人静静地坐在树下,相依相偎,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的心里很矛盾,既有甜蜜,也有苦涩,然而更多的还是迷惘。

    夜sè深沉,万籁俱寂。

    等到皎洁的月亮升到半空的时候,宁静的梅花谷忽然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人影从各个角落聚拢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态多样,衣着迥异。欢声笑语,不时从各处响起。

    忽然见到那么多人,梁祝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英台心中很紧张。她首先想到的是鬼魅,因为那些人看上去很恍惚,就像一团烟雾一般。

    梁山伯的心里却感到十分悲哀:“‘人死曰鬼’,我和英台都是死过的人,灵魂脱离了**,便属于鬼魅了!虽说有了蝶衣相护,看起来像是人形,其实内里跟那些人差不了许多。”

    “既然都是鬼魅,便没什么可怕的。”山伯一面安慰英台,一面远远地看着那些影影绰绰的人群。

    人影越聚越多,到后来渐渐多过百人,寒暄之声此起彼伏。

    “杜先生,您真的要离开了吗?离开之后您准备到哪里去?”

    “杜老伯,你昨天讲的故事真好听,趁现在月白风清,能不能再讲一段?

    “杜师傅,听说谷内又来了新人,您帮我们引荐一下好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称呼之中都离不开一个‘杜’字。

    梁山伯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姓‘杜’的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头戴白伦巾,身着鹤氅裘,形象格外清晰,与别人的影影绰绰大不一样。

    正看之时,忽见那老者向自己招手:“请过来叙话!两位既然摸到这里,就不是外人。”

    英台稍显迟疑,山伯已经拉着她走了过去,对着老者躬身施礼道:“我等初来乍到,人地两生,还请多多关照。”

    老者笑着还礼:“大家都是灵鬼,不必执著于人间俗礼。在下杜预,比两位早来几年,算是此地之主。这些都是谷内的朋友,大家认识一下。”

    旁边围观的人纷纷上前招呼,嘘寒问暖,气氛显得很是热烈。

    有人见他们身着蝶衣,笑着道:“这劳什子可以脱下来了。放心吧,有杜公在,牛头马面也会给几分面子!梅花谷已经安静了几十年,你们就放心地在此修炼,不会有人打扰的。”

    梁山伯一面跟众人说着话,一面惊异地望着老者,心想:“这杜预是什么人?看上去似乎很神气的呢!”

    老者笑着呵斥说话之人:“别胡说!他这件衣服制作得很jīng细,一看就知非是凡品。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百rì之内最好别脱下来。等到阎君的通缉令过了期,那时再脱也不迟!”

    山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想了半天,脑中忽然冒出一个人来,禁不住脱口问道:“莫非先生便是jīng研chūn秋左传,曾以八百jīng兵大破吴军,逼得吴主孙浩走投无路的征南大将军杜老先生?”

    杜预嗤之以鼻,笑道:“什么征南大将军?全是狗屁!浪里虚名的东西,有什么用!人活着还是要做点正事!老夫活了六十三岁,前半生打打杀杀,全都虚度了,到了晚年才开始写《chūn秋左氏经传集解》、《chūn秋左氏传音》、《chūn秋长历》等几本书,总算到老没有白活!要不然,现在的rì子哪会这么好过?咦,看你年纪轻轻,莫非读过拙作不成?”

    梁山伯绝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遇到死去几十年的前辈高人,心中感慨万千,口中恭恭敬敬地答道:“晚生侥幸读过一些,对先生的注解由衷佩服。”

    杜预似乎有些不信:“是吗?你会对《左传》感兴趣?不行,我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吹牛。”

    话未说完,就听旁边有人笑道:“杜公,您老学问渊博,就别刁难他了。人家是新来的,年纪又这么小,哪能答出您的问题?有这工夫,还不如给我们讲个故事听听。”

    杜预扫了众人一眼,怒道:“就知道听故事!年少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再这样下去,你们何时能有进步?”说到这里,他忽然叹了口气,接着道:“还有百rì就要离开了。说老实话,在这宁静的山谷住了几十年,任谁心里都有几分留恋。相处这么久,我也没什么宝物留给大家,临走之前,只想将自己修炼多年的一点心得跟大家交流交流,你们究竟想不想听?”

    众人闻言“呼啦”一声围了过来,口中叫着:“杜先生,杜爷爷,您快讲吧,我们都盼了好久了,正竖着耳朵听呢!”

    杜预看着大家十分急切的神sè,“嘿嘿”一笑,故做高深地道:“在我开讲之前,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能答出来,我就一分不留倾囊相授,如果没人答得出来,我只能传授一半!”

    一个仈jiǔ岁的小孩子冲上前抓住他的手,一面使劲摇着一面撒娇道:“杜爷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讲给我们听吧。”

    杜预一把将他捉过来抱在怀里,伸手整了整白伦巾,笑道:“不行!**无价,只传智者。这些问题既是做人的常识,也是做鬼的根本,若是答不上来,你们的rì子就算白过了!再修一千年还是孤魂野鬼!”

    众人哑口无言,只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杜预拍了拍手掌,说道:“大家听好,我的第一个问题来了。《左传.昭公七年》,子产在回答伯有是否‘能为鬼’的问题时,曾经说过一段话,那段话对于做人做鬼都有极高的价值,你们说说,他究竟是怎么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人能答得出。

    有个年轻的女子面现哀愁之sè,埋怨道:“奴家生来没读过诗书,连字都不识,哪里知道什么左转右转?又不是考秀才,杜公这题谁能答得出?”

    一个文士模样的人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这个……我当年似乎读过,只是rì子久了,全忘记了……杜先生,您就讲出来吧,我们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杜预摇头叹了口气,眼睛从众人面上转到梁祝二人身上,道:“你们也说说看,知道多少说多少,记不全没关系。”

    梁山伯低头沉思了片刻,缓缓答道:“子产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jīng多,则魂魄強,是以有jīng爽,至于神明。’先生是指这句话吗?”

    杜预眼睛一亮,问道:“看样子是真的读过《左传》了!不过,你知道其中的含义吗?”

    梁山伯微微一笑,答道:“我还记得先生的注解呢!您老好像说,人一生下来就有了魂魄。魂魄跟实实在在的人体一样,也是由极为jīng细的物质组成的,不管是人体还是魂魄,如果能大量吸收、储存jīng微物质,都会越来越強大,甚至可以达到神而明之的境界。”

    杜预点点头,颇为满意地道:“说得不错。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这段话都是修炼的总则。做人讲究修身养xìng,不断积累自己的能力;做鬼也要不断修持,逐渐累计jīng微物质,使魂魄越来越强。所谓神而明之,什么是神而明之?那是神仙之流了,最低也是个鬼仙。‘鬼仙者,五行之下,yīn中超脱,神象不明,鬼间无xìng,三山无名,不入轮回。’嘿嘿,快了,再过几天……老夫就差不多了……”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赞道:“小伙子,你的学问不错嘛!若是参加科考,定然可以高中。”说着上下打量了梁祝二人一眼,连叹两声“可惜”。

    闻听“可惜”两字,英台心里有些难过。她明白对方的意思,那是说山伯这么年轻就死了,实在可惜得很。想想也是,如果山伯没有殉情,以他的才智定能做出一番惊人的事业。可是现在呢?只能跟孤魂野鬼为伴,前路渺茫,不知乡关何处,想想就令人沮丧。

    止住叹息,杜预又问众人:“你们说说,到底什么是‘鬼’?什么是‘魂’?什么是‘魄’?谁能分得清楚?”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举手:“我知道!像我们这种就是‘魂’,至于‘魄’嘛,要么下了地狱,要么早就消散了!”

    杜预微微摇头:“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你们的境界还差了些。若想修成鬼仙,难呐!”说话之间,双目依旧望向山伯,似有希冀之sè。

    山伯觉得这问题不好回答,皱着眉头考虑了片刻,勉强答道:“《说文解字》中说,‘人死曰鬼’;‘魂,阳气也。魄,yīn神也。’‘魂魄,神灵之名,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礼记.郊特xìng篇》中则说:‘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就是说,人死后魂魄分离,魂升到了天上,而魄则降到地下。不知道这说法对不对?”

    杜预先是赞了两句,然后笑着摇头,说道:“前面说得不错,后面不够准确。‘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这句话并不能谨从字面解释。实际上,人死之后,魂气有上升的愿望,也有上升的可能,可是绝大多数最终还是下降了。你道为何?”

    山伯摇摇头,这种问题从未进入过他思考的范围。

    英台鼓起勇气道:“魂气被黑白无常拘了去,压在yīn曹地府了呗!”

    杜预望她一眼,笑道:“你也说对了一半。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那都是外在的因素,并非魂气下降的关键。譬如尘世之中,一个人能不能出人头地,关键在于他自己是否努力,别人的打压都是次要的。人死之后也是这样,魂气能不能上天,归根到底取决于修炼的程度。如果魂气足够强,比如说道家修成了元神,身体虽遭兵解,元神还是能升入天界,成为傲啸于云天之间的尸解仙;如果是普通人,从未经过修炼,魂气相当弱,既没有能力升天,也无法承受世间急风暴雨的考验,只能被牛头马面引入yīn间;还有一类人,修炼程度不高不低,或者因缘凑巧得了某种便利,虽然无法上天,却能在世间生存下来,最终就成了不受约束的孤魂野鬼,譬如我们这些人……”

    话未说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赞道:“先生说得不错!在下王道凡,本是茅山道人,当年跟师祖一起迎接魔教的挑衅,双双不敌,几乎同时兵解。结果师祖元神出壳升了天,我却跑到了这里。不上不下,就在这里吊着了!”

    英台望着坐在杜宇怀中的孩子,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弟弟,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难道说你也修炼过不成?”

    那孩子本在高兴之中,闻言忽然痛哭起来,一面哭一面道:“我姑姑……是衡山派的长老,为了保护我,将唯一的仙草给我吃了,还背着我跑了很远很远的路,最后仍然被拜火教的魔头赶上,姑姑……的元神也散了……呜呜,我再也见不到姑姑了……”

    英台听他哭得心酸,走上前去帮他抹了抹眼泪,劝道:“好孩子,别哭了,以后我来做你姑姑,行吗?”

    孩子泪眼婆娑瞄了她一眼,说道:“我只能叫你姐姐。我姑姑比你大得多。”

    英台一怔,随即道:“姐姐就姐姐,我反正也没亲人了,认个弟弟也不错。”

    山伯一直在思考老者的话,感到很受启发,再度躬身问道:“先生说得真好。您老一直在说‘魂气归于天’,却不知‘形魄归于地’何解?”

    杜预一把将孩子推给英台,答道:“‘形魄归于地’,形指**,人死后入土为安;魄指yīn魄,比魂气更加脆弱,不可能升入天界,也难存于世间,只要被风一吹,被雨一淋,就彻底散了,最多只能进入yīn间,跟被拘的魂气合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忽然上下打量了近在咫尺的英台一眼,面现惊异之sè:“咦,你的魂魄俱在?这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众人一下子围了过来,连声惊叹:“天呐,这可是真的啊!”

    英台不以为意地道:“魂魄俱在怎么了?”

    杜预激动地手足颤抖:“傻孩子,魂魄俱在,那就是完整的人了!你们阳寿未尽,生死簿上没有名字,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随时可以成为人呐!”

    英台与山伯面面相觑,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道理!

    英台厌倦了尘世的束缚,比较而言,她更喜欢身着蝶衣,zì yóu自在地飞翔在天地之间,与清风朝露为伴,飞鸟鸣蝉相依。

    山伯却不能那样做,因为他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阳魂残缺。”他不知道这病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化蝶一时,便会折损阳寿十rì,等到阳寿尽了,或许就穿不得蝶衣,只能到yīn曹地府报到了。因此,他需要找个合适的肉身,脱下这件虽然制作得十分jīng巧,却不适合他穿的蝶衣。

    不过,什么样的**才好用呢?

    众人围着梁祝二人议论纷纷,不停地给他们出主意。

    “别找太胖的,不然迈不动步子!”

    “别找太瘦的,否则没力气干活!”

    “别找千年僵尸,否则手脚不灵便!难看死了!”

    “不知道找个女身行不行?听说最近变身很流行的。”还有人在歪门邪道地瞎说。

    杜预听得不顺耳,将手一摆,低喝道:“什么玩意,尽是些馊主意!”

    “杜公,您倒是说说看,什么才算是好主意?”

    杜预双眉微扬,说道:“身材、相貌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心地’和死亡的时间,还有就是死亡的方式!”

    先前说话的年轻女子笑道:“杜老也真是的,不过是找个肉身而已,又不是找对象成亲,还讲究什么‘心地’?”

    杜预摇摇头:“不然。所谓同气相求,只有找到心地相若的肉身,才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能力,否则即使魂魄融合进去也呆不久。当然了,如果你的能力相当强,特别是心xìng十分坚韧,那又另当别论。”

    山伯觉得好生为难,问道:“萍水相逢,连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怎能知道对方的心地是好是坏?”

    旁边有不少人跟着附和:“是啊!就算是多少年的朋友,也难看透对方的心xìng,人面兽心的家伙的家伙多了!”

    杜预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有好法子。只能说先看面相,感觉还可以就试试, 不行赶紧换。”

    有人问道:“那么时间呢?是否越早越好?”

    杜预道:“只要肉身没坏,便不算太晚。除非处于冰天雪地,**可以长久不坏;若是温度较高,**很快就坏了。一般而言,时间越短肉身保存得越好。不过如果进入太早,也会有问题!因为人死之后呼吸虽然没了,灵魂并没有立即离去,总要过几个时辰才走。若是双方的魂魄纠缠在一起,容易引起xìng格错乱、记忆缺失。一般来说,必须在对方死去四个时辰之后才能借尸还魂。”

    “那么,死亡的方式呢?这方面有什么讲究?”

    显然,大家对这个问题都很感兴趣,因此不断有人询问。

    杜预深吸了一口气,道:“死亡的方式也很重要。比如说,一个人被别人用刀砍死了,或者服毒自尽了,要么四肢不全,要么五脏受损,肉身就不能再用。试想,他们自身的灵魂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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