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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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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市郊县某农村李大龙家

几间低矮的小草房,现在却充满了喜气,到处都贴满了大红喜字。现在人都已经走光了,就剩下新婚的小两口儿了。新娘穿着大红的绸子棉袄,头上顶着红盖头,坐在炕边上一动不动。新郎晃晃悠悠地走到桌子边,拿起一个大茶缸咕咚咕咚地喝着水,喝完后抹了一把嘴说:“可把俺渴坏了!”

新郎正是李大龙,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不过他也就能穿这一天了,这是他借人家二狗子的,明天就得还给人家,这是他答应了人家到时候给人家两盒大前门人家才借给他的。李大龙放下茶缸就往炕边走,边走边说:“可是闹完了,这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呐!”

他脑子还真好用,把人家戏台子上的词儿都背下来了,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不是一样的味儿。翠花的盖头被掀起来后,脸上挂着两朵红云,在呆呆地瞅着李大龙。李大龙嘿嘿一笑说:“好看!真好看!咱们这就入洞房吧!”

翠花却突然杏目圆睁地说:“俺是让你给毁了。”说着那样子就委屈地想哭。李大龙赶紧说:“干啥儿?你这是干啥儿子?大喜的日子,你弄那脸色给谁看呐!”翠花说:“给谁看?还能给谁看?今天你还不嫌丢人呐?”李大龙说:“你说你爹那事儿?那有什么,赶明儿俺们去给他赔不是就是了,你都成了俺的人了,俺就是他女婿了,这女婿丈人眼子能有啥儿过不去的?”

翠花要嫁给李大龙,她爹是一百个不同意,当然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儿,翠花也没法儿告诉她爹实情,就是一个劲儿地咬住了不放。这翠共爹啥儿办法都用了,拗到最后还是不管用,总归是自己的闺女,这闺女大了就不由爹了,只能由她去了,翠花摇着头叹息着。翠花爹不同意这门亲事自然有他的道理,看看李大龙那穷样儿,他要的条件李大龙一样也做不到,到了娶亲这一天,翠花爹不知哪根筋又动了,死活不让翠花上轿,要李大龙把他要的彩礼拿来了才让闺女上轿。其实翠花爹也是故意搅局,他知道李大龙绝对拿不来,要是能拿来早就拿了,他其实就是想搅和,如果能把这婚事搅黄了,那正合了他的意。

翠花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大外向竟然到了这种程度,翠花竟然自己跑出来了上了轿。翠花爹这下可下不了台了,那脸上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直喘不上气儿来。气儿好不容易顺了,轿已经走远了,于是就气地在后面大骂,一会儿吆呵着真是家门不幸啊!怎么养了这么个闺女?一会儿又变成了他没有这个闺女,以后绝不让翠花进他们家的门儿。可无论怎么骂这人是走了,光惹来了一群人在看热闹。

翠花坐在轿上虽然看不见,但她还有耳朵啊!知道今天这人是丢大了,娘家恐怕从此抬不起头来了。还有自己,这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呐!翠花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这一切全都怨眼前这个男人,怎么是哪辈子做了孽啊!怎么偏偏遇上了这么个主儿?李大龙似乎并没有受影响,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反正这媳妇是娶到家里来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想着李大龙就去解翠花的棉袄,他今天喝了不少酒,现在觉得特别兴奋。

翠花拔拉开他的手说:“讨不讨厌,就知道干这事儿!”

李大龙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副教训翠花的口气说:“不干这事儿娶你干什么?你长那么个东西不让男人操留着干什么?”

翠花气得伸手就要打李大龙,却被李大龙一把抓住了,然后整个人又被李大龙压在炕上,就像那次在麦场上一样。一想起麦场,翠花就浑身起疙瘩,在心里就骂李大龙,心想这李大龙真不是个玩意儿,就只顾自己快活,也不管别人。这麦秸不是棉花,不仅硬不说,而且还有毒,那天她被李大龙扒光了,整个身子都在麦秸上打滚,事后全身被麦秸扎得全是红点儿,而且那麦毒要是一痒起来,滋味没法儿受。回家后让娘看出不了,还得骗她说是打麦子时弄的,可能是皮肤过敏。

其实李大龙也知道这麦秸有毒,但那天他是急了,也没有更好的地方,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但在事情的过程中,李大龙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事情,就是身上被麦秸扎了后,那种难受的痒痒儿像只小手似地挠着他的心,让他全身上下有说出的欲望,最后不仅那个地方舒服无比,就是全身上下都舒服的不得了。

这件事情在今天被证实了,果然没有那天那么舒服,这滋味儿怎么弄也对,就是找不到那天的感觉。但翠花似乎影响不大,哼哼呀呀地仿佛比那天还高兴,李大龙也只能鼓足了劲儿硬撑下去了。

李大龙心里还想着美事儿,这家门儿就到了,他扯直了嗓子喊了一句:“我回来了”,然后就等着翠花像迎接首长那样跑出来迎接他,他这一出去就是一年,中间就是在麦收和秋收时回家了两趟,像他们这正生龙活虎的年纪,谁对谁的渴望都不用细说了。

李大龙站了半天,屋里却没个动静。李大龙觉得有些失望,本来他是趾高气扬地回来的,况且身上背着这么多钱,那得意劲儿就甭提了!心想,翠花一直嫌他没出息,这回看她怎么说?还不把她乐歪歪了?

翠花没有乐,李大龙进屋时,翠花正坐在炕上哭,那眼睛红的和桃子似的。李大龙的情绪霎时就没有了,他急忙地问:“哭啥?咋地了?这咋地了?你倒是说话啊!”

翠花看了看李大龙,这才抹抹眼睛说:“你个死鬼出去自己是清闲了,这家里的事儿就不用管了,让俺一个老娘们儿在家里遭这罪,嫁给你俺真是倒八辈子霉了。”说着又去抹眼泪。

李大龙急了,有些冲地说:“看看你这是在说啥儿?俺出去不是为了你嘛!到底出啥事儿了?你快说呐!”

翠花说:“村里说,今年有规定,凡是像你这样在外面干活儿的,一年得向村里交二百四十块钱,村长已经来要过好几回了。”

李大龙瞪着大眼问:“凭什么?俺凭什么得给他们钱?”

翠花说:“村长说这是补偿费,说是补偿你不在村里给村里造成的损失,乡里都是这样规定的。”

李大龙哼了一声,然后说:“就为这儿?你给他们不就是了?”

翠花说:“你说话倒不嫌牙疼?俺哪儿有那么多钱?你看看这家里哪儿不得钱?你这个死鬼一直也不回来,再不回来这年都过不去了。”

李大龙一听乐了,他把袋子往炕上一扔,说:“你看这是啥?”

翠花骂道:“脏兮兮的破袋子你放炕上干啥?”说着就要拿起来往下扔。李大龙忙喊:“哎……这可不能扔,你打开看看。”

李大龙说完就坐在炕沿上,翘起了二郎腿,哼着小曲,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翠花奇怪地打开袋子,然后尖叫着“我的妈呀!”一屁股就坐在炕上,把炕坐的轰隆一声。翠花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是哪……啊弄的?”李大龙说:“看你那个小样儿,这么点儿东西就吓着了。”翠花说:“这都是真的?”李大龙拿出一沓,在手里摔得咔咔响,说:“这还能有假的?”翠花大叫起来:“我们发财了?”

这一叫把李大龙吓地一哆嗦,忙喊:“你囔囔个啥儿?让人家听见?”翠花说:“俺就是要让他们听见,看他们谁还敢再说俺穷?谁还敢再笑话俺?你是不知道呐!这村里的人都怎么说的,说你……”

李大龙说:“好了好了,让他们嚼嘴皮子去吧!咱们不是该咋过就咋过吗?先别顾得高兴了,顾顾俺的肚子吧,饿死俺了!”

翠花忙从炕上站了起来说:“俺这就弄,你想吃啥儿?”

A:市西郊看守所

同志啊!你这是在审问俺吗?俺可先声明,俺不是犯人,俺拒绝用这种方式回答问题。

什么?你说俺这是负隅顽抗?是防碍司法?别介儿啊!这个罪名可大了,俺可承担不起,俺懂,俺一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好,俺配合政府的工作,你们问吧!俺可以把情况向你们说明,但得明确一点儿,俺不是犯人。好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们说俺公司的经济问题?公司当然得有经济啦!现在是经济社会嘛!国家不是提倡发展经济,快速进入发达国家的行列吗?俺可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别的不敢说,在响应号召上,俺李某人什么时候都是走在最前面的。不信?俺说给你听听。

俺的公司就是这样建起来的,那时候俺当包工头已经好几年了,这钱是一天天多了起来,可这心里吧,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你们知道缺什么吗?后来俺明白了,这光有了钱不行,还得有地位。俺虽然有了钱,可走到哪儿都是个农民,都是个包工头,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个土老冒,就是那种戴着帽子,穿着西服,用手摸索着肚皮,一张嘴就是骂爹骂娘的暴发户。

所以俺就想成立个公司,正好那个时候国家是大力支持第三产业,对私营企业特别重视。你别看俺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俺懂的道理绝对不比你们少,俺知道在中国要想发财,你就必须得跟着国家的指示走。国家说得发展市场经济,你看那些第一批倒服装的小贩,现在都他妈的开起了大商场。国家说得发展金融证券,你看那些第一拔炒股的都成了什么百万。这个事情看起来是很简单的,关键是在那个时候谁有敢量去干?事后诸葛亮满地都是,真正的诸葛亮只有一个。

怎么样?俺这一套说的不错吧!什么?俺转移话题?好、好、好!俺接着说俺的事儿,说俺成立公司那事儿。俺成立公司还得感谢甲局长的扶持,要说这甲局长对俺还真是个重要人物,没有他就没有俺的今天。那时是九几年吧!差不多,不是九零就是九一,有一次俺去看望甲局长,他就对俺说,“大龙啊!你现在干这工头儿有些日子了吧!”俺不明白他啥儿意思,就点了点头。他接着说:“现在提倡成立公司,我看你也弄个公司算了,虽说这挂上牌子了得多上点儿税,可也有好处啊!以后什么事儿都好办,这叫先投入再回收。”

是不是觉得甲局长对俺特关心?他奶奶的球儿!你以为真有这么好的人啊!俺每年送他的东西加现金都得好几万,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给俺批的工程当然不止赚这两个儿钱了,这也叫互相帮助吧!不过先说明,俺可不犯法,他给俺批的那些工程用你们的话说,那叫擦边球,就是给谁都行,和谁关系好就可以给谁。再说俺交出去的工程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质量事故,绝对都是合格的,这能算是犯法吗?

还是说甲局长吧,他的话是说到俺的心坎子上了,俺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要说这文化水儿太少就是不行,这个时候就露出毛病来了。俺什么也不懂,除了会指挥工人干活儿,对于企业管理那可真是擀面杖吹火——不通啊!

还是甲局长说的好,他说:“谁懂?谁不是学的?不干怎么知道不行呢?”这话也在理儿,其实俺知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时候他马上要退下去了,以后就没有权了,没权谁还巴结他?可能是他想钓住俺这条大鱼,像俺出手这么大方的恐怕不多,俺给他的比他每年的工资不知得高多少倍。所以他极力想促成俺的公司,并且让俺和乙经理的公司结盟,以此来掌控俺。

对了,忘了说乙经理了,那几年这小子混地不怎么样,他那公司是一年不如一年,这也是,他国营企业能和俺私人比吗?俺是整天盯在工地上,那谁浪费一点儿料儿,俺能把他的祖宗八代骂个遍,再不行俺就扣他们的工资,嘿嘿……这叫节约增效对不对?至于偷工地上的东西,那就更没有门儿了。他国营企业行吗?那几年俺听说,那些工地上的施工员偷出去的料儿,都能自个儿盖座小别墅,你说这么个样儿他们的效益能好了吗?不过国营企业就这个样儿,谁管?反正挣了不是自己的,亏了也亏不着自己。

乙经理的公司不景气,也想改制,所以在甲局长的提议下,俺们就联合成立了集团公司,那个时候俺手底下有上百号人,虽然俺没有门头儿,就像是游击队,但是俺的战斗力强啊!比他们正规军强多了。公司成立后,这个市的工程基本上都是让俺们给承包了。乙经理还是出任经理,俺做副经理,就是那两年副经理让俺长了知识,才使俺以后成了大企业家。所以这人生来啊……它不分贵贱,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天份,俺就是个活生的例子,现在只要一开会,俺就这样教育俺下面的那些小头头们,得给他们一个榜样,这样他们工作才有动力,你们说是不是?

B1:市建筑集团总公司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市建筑集团总公司的牌子徐徐挂了起来,开幕仪式也达到了高潮。前来剪彩的当然少不了甲局长,也当然还有市里的几位有份量的领导,{奇书手机电子书网}毕竟那时国营企业与私人企业联姻还是是新鲜事儿。其实什么私营企业,李大龙那能叫企业吗?充其量就是个大点儿的建筑队。不过说句实在话,李大龙那两年搞的实在是不错,这小子八面玲珑,能拍会钻,而且工程也弄得不错,逐渐成了这个市建筑业里响当当的包工头。

李大龙这个私营企业的头衔,其实是是甲局长封的,甲局长还是有城府的,他早就把世道看清楚了,心里想,我马上就要退下去了,这人一走茶就凉,以后恐怕就再什么油水也捞不着了。李大龙这小子不错!人挺精明的,又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如果能把他扶到一个位置上,这小子应该不会没有良心,以后肯定是会记着我的。但是师出不能无名啊!让这小子出任职务,总得找个借口吧!就给他挂个私营企业的牌子吧!反正又没有人会去查?

甲局长确实没有看错,李大龙这个人确实还算有良心,他也确实记着甲局长。就说那次剪彩,领导们用的剪刀都送给了他们做纪念品,剪刀不大,拿起来却沉锭锭的,得有一斤多。

“唉呀!老甲,是纯金的呐!”

甲太太喊的时候,甲局长正在眯着眼笑,这个他当然早就看出来了,心里在得意地想着:这李大龙真会办事儿!

当然这都是在甲局长回家后才发生的事儿,在剪彩仪式上,甲局长还是表现得很有气度的。剪彩仪式的开幕辞是要由甲局长来致的,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省略的,甲局长也不会错过这个表白自己功绩的好机会。当官的谁不想要这种机会,可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你用用脑子就能琢磨出来的,只能是等,这一等到了当然就要牢牢地抓住。

剪彩仪式现场是人头攒头,每个人似乎都想挤进去,仿佛到了里面就能捡到红包似的。只是一排整齐的花篮将他们隔在了外面,无论他们怎样努力,也只能在那红色的地毯之外挤来挤去了。地毯上面站着的当然是到会的嘉宾了,当然也有甲局长。甲局长穿着笔挺的西装,这可是正宗的香港货,那是去年他到香港学习时,港方的一位老板送的,据说要港币一万多呢!甲局长揪了揪衣服,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仿佛是在提醒别人注意他的衣服。

甲局长开口道:“各位市委的领导,各位各行各业的同仁,各位同志,各位朋友们……啊!请允许我代表市城建局,向市建筑集团总公司的成立,致祝贺辞……(掌声)

我们市城建局,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下,在市政府各级领导的关心下,在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指引下,高举改革开放的伟大旗帜,自始至终地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处处以国家大局为重,舍已忘私,一心为公,在过去的几年里,出色的完成了国家交给的各项任务……

(此处省略若干文字,因全文太长,当事者不能一一记清,而原稿又无法找到,故只能记录如此。)

甲局长慷慨激昂地读完了开幕词,由于扯着嗓子喊的时间太长,脸都已经憋红了,正想喘几口气,就见司仪在招呼他到前台剪彩。陪同市里的几位领导剪后彩挂完牌,这一切终于万事大吉了,甲局长这才舒心地喘了一口气,知道这以后的项目就开始轻松了。以后的项目当然就是酒会了,好象直到现在所有的开幕仪式都是按这样的程序进行的。

B2:市东方贵都大酒店

这里是本市最早的星级酒店,同时也是本市那时星数最多的酒店,城建总公司成立的酒会当然是要在这样的地方举行了。甲局长早就说了,咱这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了,当然得上最高档的地方了,要不还不让市领导笑话我们小气?

有了甲局长的话,操办酒会的人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既然领导要得是排场,就要一个面子,那还不好办,只要票子到了就什么都解决了。酒会确实非常不错,这种酒会如果还有哪一个领导说不满意,说不够气派,那我真得跟他急。甲局长事后高兴地说。

酒席有没有档次,第一要看地点,这个已经有了,东方贵都这四个字就够了,无论在当时还是在现在,这四个字在本市说出来都不跌份儿。第二要看上什么菜,至于是几菜几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什么菜什么汤。甲局长的要求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泥里钻的,只要你能叫出名堂来,那就给我全端上来。最后一样就是看喝什么酒,这个其实是最能体现出酒席档次的。甲局长一直是这样强调的,他说,别看酒这东西不起眼,在桌上比不上菜显眼,可酒的地位是要远远高于菜的。甲局长又说,打个比方,这就好比是一个人,你的身份高低不是体现在你的衣服裤子上,而是在你的皮带上。

不论甲局长说的有没有道理,只要市领导吃着满意就是硬道理。几位领导吃得满脸放光,甲局长还在不停地介绍着新上桌的菜,这个是天上飞的什么鸟,那个是水里游的什么鱼。说着说着还不停地挥手,让服务员赶紧添酒。服务员拿起一瓶茅台,甲局长忙摆手说:“不要这个,换洋酒!就那个什么…人…人头马吧!现在是吃生猛海鲜,当然得来点儿洋酒了,你们说是不是?”

甲局长说完就冲着领导们嘿嘿地笑,仿佛在说:怎么样?我想得周到吧!一位领导说:“老甲啊!看你轻车熟路的样子,对这里很熟嘛!经常来吧!”甲局长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来的次数能数过来的。”另一位领导说:“那你菜名报的比服务员都好,她们可要丢饭碗喽!”甲局长忙陪着笑说:“主要是我悟性高,一次就能记着,一次就能记着!”

甲局长嘿嘿笑了两下,用手抹了抹额头,我的妈呀!汗淋淋的一片,真是差点儿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甲局长招呼一个服务员说:“看看空调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这么热?”服务员走过去后说:“没有啊!是不是温度高了,那我调低点儿吧!”甲局长忙说:“等等,问问几位领导热不热,不能光顾我自己呀!”

几个领导摇摇头说:“你热吗?”“热吗?”“我不热。”甲局长就摆手说:“算了,看来不是温度高了,是我喝酒喝高了,唉!毕竟岁月不饶人啊!不服老不行啊!”甲局长只顾得感叹,忘了在座的还有比他年老的。一位领导说:“再老你有我老吗?我还没说老呢,哪有你说的份儿?”甲局长忙说:“您是老当益壮,越活越年轻,我是不行了啊!”另一位领导说:“这是什么话?这事业刚刚开始,以后怎么能少得了你呢?”甲局长说:“说起这个来,我可得问各位领导件事儿,这玩笑归玩笑,正事儿归正事儿,我这立马就到了时候了,市里应该研究我的安置问题了吧!到时候你们可得给我多美言几句。”

一位领导就笑着说:“老甲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觉悟可不行啊!现在正是改革开放的大好时候,正是用人之际,你怎么老是想着往后退呢?”甲局长忙说:“我这是知难而退啊!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我老了,不行了,还是让给他们去干吧,他们可比我能闯多了。”另一个领导说:“你这说年轻人我才想起来,在那边坐的那个年轻人是谁,今天他好象跟着我们一天?”

甲局长知道领导指的是坐在另一张桌上的李大龙,这里面年轻人本来就不多,也就他这一个是生面孔。甲局长站了起来向李大龙招手说:“小李啊!你过来一下!”李大龙正坐在那里无聊呢!一桌的人基本没有他认识的,他一张嘴就是俺啊俺啊的,让人一听就是大老粗,所以也没几个人主动和他说话,他就一个人在独自吃喝。可肚子毕竟有限,不用多大会儿,他就觉得盛不下去了,正在无事可做时,就看见甲局长在向他招手。李大龙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就看见甲局长点点头,意思是就是你。李大龙这才赶紧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李大龙陪着笑站在那里,想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甲局长站了起来,拉着李大龙就对桌上的人说:“这就是李大龙,我们建筑业有名的大能人,市里这些新建筑,过半儿都是他指挥的。来!小李,这些都是市里的领导,以后还得让他们多多关照,我给你引见引见……”

甲局长在不停地介绍,李大龙嘿嘿地笑,别看他平时在工地上对工人大呼小叫的,什么骂爹骂娘操他祖宗八代的话都能说出来。到了这个场面上他还嫩得很,也像那三伏天的青苗,让太阳一晒就蔫巴了。李大龙面堂黑红黑红的,那是常年在露天做业的结果,虽然他不用甩着膀子去干,但也得经常在外面监督,这太阳虽然晒不着可总能扫着点儿,还有那料峭的春风干燥的秋风,这副形象是太正常不过的了。不过这也有好处,替李大龙遮了点儿丑,要不以他那害羞样儿,早就成了大红脸。不过颜色能遮住,别的东西就遮不住了,那豆大的汗珠啪啦啪啦地往下掉,一会儿工夫儿,头顶上就像开了锅的水一样,呼呼地冒白气儿。

A:市西郊看守所

这是真的,俺那时就是那样,想想那场面,坐的都是什么人啊!像俺这种老百姓,什么时候能一下子见那么多大官?换了你试试,不尿裤子里就不错了。那天甲局长说的啥儿俺早忘了,俺记性不大好,这么长时间了不说,关键俺那时儿光紧张了,还哪有心思去记他说的话?俺只记得那天反正挺热闹的,各位领导都挺满意的。话又说回来了,就得这样嘛!上下级之间只有打成一片才对国家有利嘛!你们说是不是?那歌不是唱的好嘛!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什么?俺又跑题了?俺真不明白了,你们到底想听什么?俺这不是正在说吗?你得让俺慢慢说啊!前面的不交待清楚了,一下子就说后面的,俺怕你们听不明白。得、得、得,俺长话短说,就挑那重要的说,听不明白可不怨俺,这可得事先说明。

这不,俺的公司成立了,其实那时也不是俺的公司,俺就挂个副经理的职儿。不过说实在的,俺这个副经理,就和现在许多的国家机构一样,应该叫专职副经理。你们不懂?……就是上面弄个正的,啥儿也不管,说好听点儿的叫把持大方向,说不好听的就是一个摆搭儿,所有的工作都由下面一个专职的副什么的去干,这下你们都能听明白吧!在俺们公司其实也是这样,所有的业务都是俺负责,话又说回来了,当初封俺做这个副经理,不也是因为俺的工作能力吗?说白了就是要找个能冲锋陷阵的,要不谁让俺做副经理呐?这俺一没文化二没关系,要不是有过人的长处,说什么这馅饼也掉不到俺头上啊!

你说啥儿?俺是怎么当上总经理的?看你,又着急了不是?这饭得一口一口地吃,路也得一步一步地走,俺这才当上副经理,你就问俺总经理,要是当官有这么快就好了。这总经理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虽然说在当时论业务能力,大的地方俺不敢吹,就在咱沿海市,我要说是建筑业的老二,那没有人敢说是老大。这不是吹牛,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一问,二两棉花纺纺(访访)看,俺是不是在吹牛?

好、好……说正题,同志们啊!咱这个社会你们是很清楚的,很多时候并不是有能力就能成功的,就说俺的前任乙经理吧!俺可不是过河拆桥,看他现在下台了,没有本事儿了,在这儿故意臭他。就是他当总经理那会儿,俺也是这样说的,他就是没有能力!他有什么能力?就会拍领导的马屁,让他搞业务,搞成什么样了?他们先前的那公司不就是个例子吗?可人家就是能当上总经理,俺再有能力也得给人家当副手,俺就是不服也得服,社会就是这个样儿!

看俺,一说起来就又多了,转回去,转回去,说说俺是怎样当上总经理的。那是在俺干了两年副总经理之后,也就是俺们那个建筑总公司成立了两年后,那年年底一结帐,俺的妈呀!吓俺一大跳!俺平时都是在外面联系和指挥工程,这家里的帐什么的俺也看不懂,所以俺从来也不管,结果那天乙经理把俺叫到办公室,跟俺说不好了。俺就问怎么了?他说刚才财务部门把帐送来,现在公司帐面上亏了三千万,而且还欠银行五千万的利息。

俺的妈呀!同志们啊,虽然现在俺的环海集团拥有几十亿的资产,这几千万在俺眼里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可在那时,俺哪见过那么多的钱?俺平时一年也就是弄个几十万,嘿嘿……这是真的,真人面前俺也不说假话,那时候干俺这种包工头,一年也就挣个几十万,嘿嘿……你们应该都清楚。他乙经理一下子就弄出几千万的积荒,这不是要谁的命吗?噢!你们听不懂是不是?看俺,老是改不了这随口说土话的毛病,这人就是忘不了本啊!俺啥时也忘不了俺是农民的儿子,所以这农村土话总是动不动就蹦哒出来了,你们别笑话啊!俺给你们解释解释,这积荒就是外债,俺们农村把欠人家的钱叫积荒。

那两年俺什么也不管,就是一门心思地扑在工作上,既然人家甲局长拿俺当盘菜,咱也不能鼻子里插根葱——装象不是?咱得对得起人家领导的器重。咋对得起呐?俺想就是把工作干好,弄出样子来,你们说是不是?…他…乙经理倒好,一下子整出几千万的积荒…不是是外债来,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你说这几千万的外债怎么处理的?别急,俺现在就告诉你。当时我一听这话,那脑袋嗡地一声,要多大就有多大。他乙经理说,你看这咋办呢?我心里想,这还能咋办呢?你是总经理,你说咋办就办吧!嘴上就说,咱干了这么多工程,咋地还能赔钱呢?谁知他乙经理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立马就给俺上了一课。说俺怎么能不相信他呢?即使不相信他也应该相信公司,再说,咱这是开公司,不是你在市场上卖菜,就连卖菜都有时候赔本,别说咱这么大的公司了。他乙经理一口气说得俺一句话也没有了,其实他就是不说这么多,俺也没有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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