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风云-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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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两个小儿子一天天长大，闻心微越来越轻松起来，在霞微会所与九霄集团成功并购之后，逐渐进入了半工作状态。燕赤霞为此专门另外腾出了一间总经理办公室，将原董事长办公室完璧归赵。闻心微很快就发现，现在她在九霄集团的间或出现更多的只是具有象征性意义；干部员工们对她是一如既往的恭谨和尊敬，但是一方面是出于她还是公司现任董事长和原任总经理的缘故，她敏锐的察觉到另一方面这种发自内心的恭谨和尊敬是因为她是现任总经理燕赤霞的夫人。

　　这段时间她内心感受颇为复杂：她不得不承认燕赤霞卓越的领导才能。比较而言，九霄集团现在的管理运行更科学、更规范，一千多名干部员工焕发的活力和管理层浓厚的民主气氛与自己主政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但轻松与民主的背后，又无处不昭示燕赤霞的控制严密。她不得不承认燕赤霞是个好丈夫。婚后一年多来，燕赤霞在她面前既象是个兄长，又象是自己儿时的玩伴，也象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让她尽情享受着为人妻为人母的甜蜜和温馨。但是，她总觉得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深遂得一眼望不到底。难道母亲当初的忧虑真的应验了？还是自己多心了？他前妻付萍即将学成归国，父子二人近期与付萍的联系也频繁起来，从电脑屏幕上看来，两年时间并未给付萍留下太多的岁月痕迹，倒是更显自信雍容；虽然他们大大方方并不回避闻心微，但她心里还是油然生出一股酸溜溜的醋意。

　　又是一个周末到了。和往常一样，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一贯主张劳逸结合的燕赤霞照例是休息，安心享受家庭生活。晚饭后夫妻二人推着童车带两个小儿子外出散步，燕赤霞建议：“你被这两个小家伙霸占了那么久，咱们是不是该出去放松放松了？明天去城郊农家乐钓鱼怎么样？我已经约好了杨涛和小于。”

　　闻心微斜了他一眼道：“你都约好了还来问我？怎么跟自己的儿子还吃醋？没出息！”轻挽他的臂弯笑道：“有两三个月没见过杨涛了，你们恐怕是有事要谈吧？你们的‘阴谋’进行得怎么样了？”

　　燕赤霞笑道：“也不是全是为了和他商量阴谋，正好两不耽误。你可能也会要正式出山，不过不是回公司来工作。”

　　闻心微奇道：“不回公司我出山还能到哪里去？”

　　燕赤霞笑道：“国庆前后将进行政府班子的换届选举，我们要尽力帮朱进锦上添花，把他推上市长的宝座；方巨来早两天邀我和两个副市长热门候选人吃了顿饭，要我能扶就尽力帮着扶一把。我还是个白丁，这次也想弄个市人大代表当当；你是省人大代表，这些事你出面比较好。”闻心微在云沙市内交游广阔树大根深，确实在云沙商界、政界和金融界有相当影响力。

　　闻心微点头道：“朱进看来是前途无量，那两个副市长候选人也怠慢不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不是一直对政治不感兴趣么？怎么突然想起要当人大代表来了？”

　　“将来收购新阳乳业少不了要跟一干政界要人打交道，有个人大代表头衔当然更方便一些。”燕赤霞笑道：“我是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人大代表的身份不仅仅是一种个人政治资本，竞选过程本身就是对九霄集团的广告宣传。”

　　闻心微笑道：“好吧。你既然都安排了，我还能说不行吗？不过我关在家里当了那么久的老妈子，不知那些老朋友们还买不买我的帐；总之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燕赤霞点上一支烟尽量装做不经意的道：“付萍年底就会回国，徐真告诉我她回国后肯定会调到省电力公司来工作。她想到清静一点的地方买套房子安身，你有空就帮她去看看吧。”

　　闻心微一怔，应道：“好的。”地产大亨方巨来是他的死党，龚成、姚辉明这些人和他是至交，九恒公司名下国际贸易商城项目中也规划建设了不少住房；按理说这是只要燕赤霞咳嗽一声就能办得到的事。丈夫是一片苦心，惟恐引起她误会；用意并非是要她帮忙看房子，而是有意向她表###底坦荡的态度。

　　第二天风和日丽，初夏的湿热使田野间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泥土芬芳。燕赤霞和杨涛蹲在池塘边当起了姜太公，闻心微和小于两个女人兴味盎然的到农家菜园里摘采新鲜蔬菜，亲自动手准备午餐。

　　杨涛专心望着池塘里的浮标说道：“第一步做得相当成功。据谭超说他们元气大伤，这么一闹腾今年至少增亏一千五百万。现在关键证据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上，下一步我想在网上公开他们的资产负债表。那几个人第二笔报酬已经支付，我让他们随时等我电话。只是我手上只有不到三十万费用了，具体开销数字是……。”

　　“你做主就好了，明天我会再打一百万到你帐上。”燕赤霞接口道：“眼下还不能马上公开他们的资产负债表，寻找借壳机会的公司现在不止我们一家。马上公开就会引发了一场商界地震，必定会陷入混战局面；我们虽是始作俑者，但并没有取胜的绝对把握。眼下只能采取一些小人行径，匿名在网上散布新阳乳业行将倒闭的谣言，搀杂几个关键的财务数据在其中；我估计不出一个月他们的股价就会被打压到谷底，到时候再公开资产负债表，不跌到停板才是怪事。一到跌停的临界点，我就让汪晓柔和李尊尼把手头的资金全力扑上，有多少收多少！”

　　杨涛疑惑的问道：“这么半真半假的管用吗？”

　　燕赤霞解释道：“你应该也看到了。上次的造假和质检风波，周文处理得非常及时，采取的措施十分恰当十分果断。此人由仕途入商，并非草包，而且还有着巨大的社会能量；我敢断定他无心恋战，但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新阳乳业倒在自己手上，背负败家子的骂名；他还有得力助手谢英明，这个人对周文忠心耿耿，在商界和金融界有很深的背景，有极强的融资能力；谁也不能保证周文狗急跳墙之下许以重利，让他融资救急。”

　　“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香港东天派驻的董事黎晨。本来按照他们的合作协议，今年应该注资四千五百万港元；但两家一直在相互扯皮，所以才迟迟没有到位；我估计如约全额注资的可能性不大，但妥协之下，东天会适当注入一定资金。谣言一起，股价猛跌，东天集团必将遭受惨重损失；不到山穷水尽，他们绝不会放弃，会被逼注资救市。”

　　杨涛眼前一亮，不待他说完就激动的赞道：“那我们要的就是这个半真半假！搀杂真实数据在其中，最感吃惊的当然是周文和谢英明。二人肯定会相互猜疑是对方泄露出去的！公布资产负债表的同时我们再抛出谢英明，到时候他除了滚蛋之外没有第二路好走，这就一举破了他们的将相和！东天现在的情况实际上就等于是陷入了一个欲罢不能的烂泥潭，有苦难言。这个月我就主动去接触黎晨，香港人再怎么精明他总是个生意人，只要跟他挑明利害，与我们达成合作协议，那就既是对新阳乳业的釜底抽薪又大大增添了我们收购天平上的法码！”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安排朱进和黎晨见一次面，摆明有政府高官做后盾，更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把握更大一些。”燕赤霞笑道：“这就不是一石二鸟了，而是一群鸟了！哦，还有，让谢英明受那么大委屈，不付点报酬就太说不过去了；你让谭超打听到他的私人工资帐号，给他存个十万八万进去！不管怎么样，先把谢英明改了名字再说。”

　　杨涛笑道：“这个容易，叫老易弄张假身份证开个银行户头，随便雇个人把钱转到他帐上就行；不过这么一来，可怜的谢总监就是把全中国的洗衣粉都用上也洗不清了！”愣了一愣后又问道：“改名字？改什么名字？”

　　“改姓廉，名颇，字窦娥。那就不是‘一饭而三遗矢’这么简单了，起码要泻到他连穿裤子的力气都没有！”燕赤霞大笑道：“鱼！鱼！杨涛，你的鱼！快起杆啊！”

　　一周之后的新阳明镜湖高尔夫球场。

　　数日之前新阳市政府网站“新阳之窗”的经济论坛里突然冒出一篇声称新阳乳业愚弄大众，欺瞒股民，实则已濒临破产的帖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尽管流览政府网站的人不多，但消息散播出去的速度仍是极快；香港东天集团派驻新阳乳业的董事黎晨昨天不得不与董事长周文等一干人联合出席记者招待会辟谣；尽管几位巨头一再强调这是谣言，纯属彻头彻尾的谣言，但股票价格连日来还是一路下跌，连创新低；董事长周文盛怒之下甚至动用了公安部门的力量进行调查，但除了一个网吧的IP地址外一无所获。

　　作为一名资深的商人，黎晨在新阳乳业工作其间，早已是怒其不争；出于维护东天集团利益的需要，出席了辟谣的记者招待会。但和很多人一样，黎晨内心也是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疑虑。当初考察时一再看好的项目一年半来莫名其妙的毫无效应，大把大把的钞票投进去居然可能会变成打狗的肉包子！东天高层对此已有微词了，一旦项目彻底失败，也意味着自己的商业生命到此为止。他怎么会不感到焦躁？

　　有意出来打球散心的黎晨一想起这些就极度郁闷，连挥杆击球都变得有气无力。初夏草地上湿热的气息令他愈加烦躁，早早的收了杆在休息区的遮阳伞下喝着冰凉的饮料发呆。

　　“黎总好兴致啊！”一个一身纯白运动服的精洁中年男人不知什么坐到了他对面：“我叫杨涛。想和黎总随便聊聊，我想您一定会有兴趣的！我保证！”

　　相形之下，周文和谢英明的日子就没有那么闲适惬意了。

　　

第九十四章　螳螂捕蝉
新阳之窗网站经济论坛那篇帖子贴出来的当天，首先看到的熟人就第一时间通知了董事长周文。周文一看完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这人一倒起霉来连放屁都砸脚后跟啊？

　　周文一声不吭的在办公室呆坐半日，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山。他很自然把帖子的内容与前段时间的造假及质检风波联系在一起，一连串的事件绝不会是偶尔巧合！这显然是暗处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一个有着极强针对性的阴谋！既是能主动请缨出任新阳乳业的董事长，又在官场打滚多年，周文对财经股票和权术阴谋都不陌生。

　　周文首先把省农业厅内的政敌和潜在的对手们仔细梳理了一遍。难道是有人处心积虑想扳倒了自己？这个想法最终被他否决了。眼下这个表面风光无限的董事长宝座明白人根本就不会眼红，自己更是欲扔之而后快；顶头上司省农业厅胡厅长与他年龄不相上下，正当盛年，只要不犯错误暂时无可取代；自己是胡厅长的心腹亲信，平素为人低调沉稳，从不与人树敌；退一万步说就是新阳乳业败在自己手上，充其量是丢了这顶沉重而晦气的董事长帽子，对今后仕途升迁有影响但并不致命，副厅长的乌纱还是跑不了的。

　　想清楚不会是官场的倾轧权谋后令他稍感轻松。暗处的无形大手似乎有意要一步一步置新阳乳业于死地，周文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对公司有如此深仇大恨，按理说只有为了巨大的商业利益，只有为了金钱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想通此节后，周文对新阳乳业前途的忧虑又减轻不少。他本能的想到可能是有大户在幕后操盘，企图在股市牟取暴利！要达到这个目的，等到适当时机公司股价必将迎来一番暴涨。而新阳乳业一旦破产，便只剩下寻求被其他企业收购一途，如此一来便会胜负难料，幕后操盘者断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人家在暗我在明，再多想也是无用，只能以静制动沉着应战了！

　　真正令他无比震惊的是帖中提及的几个数字，居然与公司现在的真实财务数据丝毫不差！能了解掌握这些数据的除了农业厅的几个高层核心领导，就只有他和谢英明了。事关农业厅招牌企业的生死存亡，包括自己在内的厅领导当然不会愚蠢到拿锦绣前程当儿戏去自揭疮疤；与谢英明相交三十余年，周文对他的秉性人品了如指掌，本来不应该怀疑他的；但除他以外，还有谁可能泄露这些该死的数据？在成百上千万的金钱面前奢望坚守友谊，那绝对是脑子里进了水。

　　其实谢英明在当天看到那篇帖子后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但事发后周文一直忙于采取补救措施尽量挽回不利影响，自己也担心越描越黑，就没有主动找他解释。这天下午一上班周文就召他到董事长办公室，一进门就把电脑屏幕扳过来面对着他，脸色阴沉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英明急忙辩解道：“老周，你们不是已经说了吗？这是谣言！我是怕跟你说不清楚才没有向你来解释！”

　　周文冷笑道：“是不是谣言只有你我最清楚！真是问心无愧的话，你怕什么怕？”

　　谢英明急道：“天地良心！老周，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还信不过我？”

　　“我是想信任你。”周文丢过一纸文件冷冷问道：“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英明迷惑不解的接过一看，脊柱间不由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竟然是银行开具的自己私人工资帐户上凭空多了十万元的存款证明！

　　愕然半晌后谢英明激愤的道：“这是陷害！老周，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周文冷冷问道：“哦？我怎么就碰不到人家用上十万元钞票来陷害我的好事？”语气中满是不屑。

　　谢英明苦着脸问道：“老周，你想想看。我是个玩钱的行家，真要收钱怎么收不好收？怎么会要别人打在私人工资帐户上？这么做等于自己留下把柄等人来抓，岂不是愚不可及？”

　　这几句话极具杀伤力，周文一时为之语塞；眼下要是逼得太紧，谁也不能保证谢英明就不会撕破脸皮把真实内幕全部捅出去；心里仍是将信将疑，口中却讪讪的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也没说一定是你嘛。”明显是言不由衷；叉开话题道：“老谢，你既说是有人陷害，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谢英明不愧是老成的财会专家，稍一冷静便分析开来，结果与周文的看法基本一致；最后皱眉道：“其实要弄清谁在幕后操纵也不难。留意近期内是谁在大量吃进我们的股票就清楚了。”

　　半个月之后的调查结果却又令二人傻了眼：在股市上大量吃进新阳乳业的除了本省的九霄集团和鼎盛集团外，居然还有一家法资公司和一家韩资公司两家外资公司。哪一家都是实力雄厚名声赫赫，四家联手几乎连整个新阳市都能买下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结果令在云沙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燕赤霞同样始料未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郭同这个老狐狸也早就打起了新阳乳业的主意！

　　针对新阳乳业展开的一系列动作一直进行得十分隐秘，全然了解只有燕赤霞本人和杨涛，知情者亦是寥寥。杨涛和自己一样怀着雕塑家完成作品的心思，是值得绝对信任的。自己选中新阳乳业为猎物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一个看来如日中天的上市公司会被燕赤霞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的心腹亲信在正常情况下会死心戮力忠心耿耿，但是包括自己在内，这些以精英自诩的人物通常会在内心深处为自己标上一个价格；一旦对方开出的价码几倍几十倍的超过了自定的价格，如同男人会生孩子一样不可思议的背叛就会变得天经地义。冷静下来一想，历史其实并不荒谬，你敢说指鹿为马就真的那么可笑？燕赤霞能给自己的合理解释是：被人出卖了！

　　燕赤霞无心去细想，也不打算去追究；知道是谁又能怎么样？图一时之快将此人赶出九霄，只能使自己失去一个助手，使对方增添一员虎将；难得糊涂有时候也是一种必要的策略。既是被人出卖，对方的动作应该要慢半拍，应对得当的话，自己还是占有先机；燕赤霞马上安排财务总监汪晓柔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统计各方手上持有的新阳乳业股份，向李尊尼和杨涛强调必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关注股市走势，他不叫停的话收购就一刻也不能停！

　　汪晓柔办事效率极高，三个小时之内就有了结果。新阳乳业巅峰时期市值十二亿，近两三年一直在缓步下跌，至燕赤霞发动进攻前在七亿左右徘徊，近两个月又缩水至不到五亿。九霄公司十天前开始大量吃进，迄今为止吃进四千一百万；鼎盛公司八天前开始大量吃进，迄今为止吃进三千三百万；法资华朗公司李尊尼吃进三千八百万，韩资当代公司吃进三千万。最令人意外的是最后一位燕赤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猛男：恒高地产公司方巨来吃进一千二百万。

　　这个方大炮！嗅到一点腥味他居然就敢下重注！燕赤霞禁不住连连摇头苦笑。

　　形势如燕赤霞估算的相差无几。外表文弱实则十分精明干练的汪晓柔神色严肃的道：“燕总，下一步实质上已无大规模吃进的机会。省农业厅持有百分之四十一的控股股份，香港东天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筹集资金进行反收购；加上我们五家的大举吃进，股价前天就已开始反弹；如果引发恶意竞争性的收购风潮，政府势必会插手干预。局面将会失去控制，形势会变得更加难以预料。”

　　燕赤霞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汪晓柔答道：“眼下市面上的收购恐怕只能停一停，看看形势如何发展再说。我建议您不妨在方总那里下点工夫！”

　　“这自不待言，我两个儿子的这个宝贝干爹还真不是什么好鸟。”燕赤霞笑道：“那你说这个棋局中的其他人会不会也是象你这么想？”

　　汪晓柔稍作犹豫肯定的答道：“是，肯定是！您能信得过我汪晓柔，他们身边必定也少不了精通财经证券的幕僚。”

　　燕赤霞猛然沉下脸道：“那就好极了！他们怎么样你不要去管，你给我再闭着眼睛收它三天再说！——不管什么价位！能捞到大鱼就是硬道理，这塘水既然是我搅浑的，我就再使劲接着搅！”

　　汪晓柔闻言大惊之下又对燕赤霞的胆量和魄力深感钦佩：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其道而行之，当然会抢得先机占据主动！思索片刻后，她建议道：“燕总，我建议，我还是每天向您汇报一次情况后，您再决定第二天叫不叫停。我以为这样更为稳妥也更为灵活，您看呢？”

　　燕赤霞点头道：“好的。你是九霄集团的财神爷又是专家，就按你说的办。”

　　汪晓柔不料燕赤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愣在那里欲言又止；燕赤霞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问道：“还有事吗？”

　　汪晓柔吱唔道：“……燕总，您对我们夫妇倆如此信任重用，难道您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从聘用你们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燕赤霞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和钱飞是我岳母杨教授的密友、中南财经大学刘教授的得意弟子。不然怎么在原来的公司干得好好的，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了，双双到九霄来应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进九霄时钱飞的年薪是八万，你的年薪是六万，都比你们原来公司的待遇要低。不过我想，或许是我的妻子或许是我那位可爱的岳母大人，应该是另外支付了一份工资的。”

　　汪晓柔惊道：“那您怎么还……。”等于坦然承认确有其事。

　　燕赤霞抬头苦笑道：“这年头自家人还玩起了打入敌人内部的游戏，你说累不累？我们是夫妻，是翁婿，不是敌人，至少我认为不是；即便会发生什么冲突也顶多算是‘人民内部矛盾’，坦诚相待比这样要好。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钱飞任总经理助理，你任财务总监没有任何必然联系；因为你们夫妇能力确实出众，完全能胜任现在的职位；我有什么理由放着两个优秀的人才不用？那样岂不是太可惜了！”

　　“后面说的话我突然一点都不记得了。”点上一支烟俏皮的笑道：“你就当是我和你们夫妇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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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三驾马车
燕赤霞对汪晓柔的建议深以为然，方巨来手中持有的新阳乳业股票是目前唯一可能的大宗收购了，而此公的德性他太熟悉了。对于手中的法码能值什么价钱，他会比谁都计算得清楚准确；三五几百万他可能会顾及友情，在保证自己绝对不吃亏的前提下向燕赤霞提个醒；但是本钱高达一千二百万之巨，一转手至少能卖翻倍的价钱，燕赤霞将心比心的想：换了自己也必定会漫天要价。

　　所以等汪晓柔刚转身出门，他就马上打起了方巨来的电话：“老方吗？晚上我请你吃饭……，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是找你有事要谈！”和他不存在过多的客套。

　　方巨来直接问道：“是为了新阳乳业的股票吧？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老赤，你放心，同等条件下当然是优先你了！谁让咱们是干亲家呢？不过今天我没空，我前妻婶母病故了要去吊丧。”

　　同等条件下优先我？还不是在待价而沽！还假惺惺的是看在“干亲家”的份上！眼下就有闭着眼睛能狠赚一笔的好事，就是亲爹死了他姓方的也会毫不犹豫的先放在一边的。燕赤霞当下没好气的骂道：“好你个方大炮！少他妈找借口摆臭架子！老子才认识你么？别跟我瞎扯，今天就是你全家死光了，你也得来吃我这顿饭！”不管他答不答应就径自挂了。对付无赖有对付无赖的招数，那就是比他还要无赖。想了一想，又安排财务部给他准备了十六万元现金。

　　方巨来一见面就骂道：“狗日的老赤你好端端的干吗咒我全家？”脸上却是笑眯眯的一脸得意，故意气他道：“自打认识你那天起，我还从来没在你面前神气过；终于轮到你求我了吧？舒坦，真是舒坦！”

　　燕赤霞电话里是心急火燎，此时却同样满脸笑嘻嘻的道：“方总裁这是什么话？您方总裁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不是神气活现的？”

　　方巨来笑得愈加灿烂起来：“老天有眼啊！小丫的别装象了，没把你急出痔疮来吧？狗日的你别笑了行不行？有屁放有话说——笑得我恶心！”

　　燕赤霞大笑道：“我前妻的婶母活得好好的，不笑难道我还哭啊？今天找方总裁不为别的，一是感谢方总裁二是有求于你方总裁，咱们先喝酒！”

　　方巨来没好气的道：“你别拿了方总裁三个字做歌唱好不？老子听了浑身难受，你给我好好说话！”

　　燕赤霞举杯笑道：“恒高地产总裁换了人么？我怎么没听说啊？来！我敬方总裁一杯！”

　　“慢着！”方巨来警惕的道：“俗话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不说出个名堂来，没准儿好好的一杯酒我一喝下去就立马成了泻药！”

　　燕赤霞笑道：“就为了感谢你对我两个儿子的关照，成不成？”

　　方巨来笑道：“这还差不多！我那两个宝贝干儿子长得跟年画里的小菩萨似的，两天不看见就勾得我心里直痒痒！算你燕老赤识相，知道先跟老子套近乎！”一仰脖子干了。

　　燕赤霞把酒斟满再次举杯道：“第二杯当然是为了求您方总裁的马屁酒了！”

　　方巨来笑道：“好说好说！”心道你再怎么做足架势还不是要说到正题上来？

　　燕赤霞接着说道：“……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两个小儿子，这样的干爹他们惹不起！”

　　“什么什么？”方巨来一杯酒还没来得及咽下肚，呛得直咳嗽；随即大笑起来：“燕老赤你真是越混越没出息了！怎么象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拿不跟你玩了的那一套来唬人？”

　　燕赤霞板着脸道：“我高兴，我喜欢，我愿意！”把随身带来的装钞票的纸袋往他面前一扔：“方总裁这样看见钱就喊亲妈的干爹将来别教坏了小孩子，我这个当亲爹的这个主还是做得了！这么大的见面礼我当初就说受不起，方总裁点点看，看少了没有？”

　　方巨来怒道：“你今天找我就为这事？狗日的燕老赤你不用玩得这么绝吧？跟你明说了吧！老子要是不把你当兄弟，早就答应卖给老郭了，犯得上来这儿受你的鸟气么？”

　　“哦？”燕赤霞皱眉问道：“郭同找过你？他怎么说？”

　　方巨来正色道：“昨晚他打电话约我见面，我没答应。我也不瞒你，他愿意出三倍的价钱收我手上的一千二百万新阳乳业。总算你事先建议我买那支垃圾股，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一口价，三千万！你不要我就卖给老郭。说老实话，股票这玩意儿没什么道理好讲，我不太懂也难得劳那个神；不是我小看你燕老赤，老郭比你差不到哪里去；你也好他也罢，这事能不能成还真的很难说；我是多得不如早得，早得不如现得。”

　　燕赤霞不置可否的道：“光凭我一句话你还不会下那么大注吧？”

　　方巨来实话实说：“那是。我承认你燕老赤玩人是有一套，但你永远也不能保证你那里是绝对的铁板一块；有第一个刘意珊就会有第二个！这一点我知道，老郭自然也不会不明白。”以少有的诚恳语气说道：“你燕赤霞想做的事我无法干涉也阻止不了。当然我搀和进来首先是为了赚钱，但我方巨来不是那种为了钱六亲不认的人。国际贸易商城项目快完工了，不是因为你，我要少赚几千万，这个人情我一辈子都记得。这次你玩得实在太大，我敢说现在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能帮你的就是不卖给郭同，其他我真帮不上你什么忙。”

　　方巨来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印证了燕赤霞心里的猜想，出神思索着没有接口。

　　方巨来自斟自饮了一大杯气鼓鼓的道：“要不是我这次也不会跟你狮子大开口！老子气就气在我拿你跟老邓当兄弟，你们却不把我姓方的当朋友！”

　　燕赤霞奇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方巨来冷笑道：“你们当我方巨来是二傻蛋么？你们处心积虑谋划已久，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你跟邓开阳设计的！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邓胖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银行行长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混到要靠卖服装来糊口的地步？多半你给他出的馊主意，让他手上那些个见不得光不敢拿出来花的钱有个正经名目！洗钱这回事我还是听说过的。按理说后来只要稍微多花点心思，给他谋个云沙市商业银行副行长的位子并不是太难；你们却眼睛都不眨就上赶着去新阳当那个行长！那时我就觉得蹊跷。你有意把刘意珊和陈彬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