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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风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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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微恼怒的道：“他……。”“他”了一声一愣后为之语塞：“他没把我怎么，再联系吧！”匆匆挂断了电话。邓开阳的问题令她陷入了沉思：是啊，他并没在这里怎么着啊，我今天这是怎么啦？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刚才谈话的电影，相反浮现在眼前的燕赤霞自始至终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嘴上尖酸刻薄尽讽刺挖苦之能事的时候也始终保持着自然的一脸微笑。
这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想起邓开阳不遗余力的推荐，结合燕赤霞今天的表现，闻心微顿时觉得这个令她暴怒的男人不简单。从地上捡起已被她揉成一团皱巴巴的简历，拿到桌上抹平后再仔细看，漂亮的行书字愈发显得遒劲。手下的一大把副总经理、子公司经理、部门经理们在她的杀伐决断中只是一味的服从服从再服从，哪有象燕赤霞这样狗胆包天捎带着咬人还不动声色的？她进军云沙地产行业的号角已经吹响，风光背后的她也时常感到寒彻骨髓的孤独，觉得心力交瘁和厌倦。
也许是要给她的九霄帝国注入一股能独当一面的新鲜血液了！她又拨起了邓开阳的电话：“邓行长吗？对不起啊，刚才我太冲动了。”
邓开阳谨慎的答道：“闻总，我还没找着那小子，电话关机了。全怪我眼睛长在了屁股上看错人了，抓住他我一定叫他当面向您道歉！”
闻心微忍不住笑道：“这事要怪就怪我，应该我向你道歉，别往心里头去啊！”
电话那头的邓开阳对瞬间阵雨转成丽日晴天的形势显然还是满头雾水，含含糊糊的答道：“没关系没关系！这么说就太见外了。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豪华落地钟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上午十一点，闻心微想了想道：“中午有没有空？我请你共进午餐如何？顺便请你给我好好聊聊你这个老同学。”
“好啊好啊，有空，有空！”听到闻心微重点强调的后一句后，邓开阳喜出望外。
闻心微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把秘书小谢叫进来吩咐道：“小谢，你把这份简历送到人力资源部张经理那里，让他下午亲自去一趟龙源市，调查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后天一上班我就要见到详细的文字资料。叫行政部曾经理到云广酒店订一个清静点的包房，中午我请商业银行的邓行长吃饭；通知财务部、企划部、投资项目评估部的几个头儿，要他们三天之内分别给我准备一份关于城东地产开发的详细报告。”
小谢低头急急作完速记，复述无误后接过了闻心微手中的简历，“燕赤霞”三个灵动飘逸的字映入了眼帘。上午发生的一切令她目瞪口呆，天啊，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啊？
云广大酒店是九霄集团旗下的四星级酒店，邓开阳向来胃口好得很，这一次当然也是大快朵颐。他眉飞色舞的陈述进一步印证了闻心微觉得燕赤霞不简单的想法。但这位肥头大耳的行长似乎有什么顾虑，话说得很谨慎，燕赤霞的个人经历说得不是很详细。只是谈及燕赤霞能力的时候，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满是兴奋的道：“咱们一起读书那会儿，他的成绩不是最好的，但他选修的课程最多，也是读得最轻松的一个。这小子脾气好得出奇，跟谁都合得来。”
闻心微笑道：“你邓大行长的朋友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不是说他能力很强么？应该是前程无量啊！他在农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啊？”
邓开阳答道：“运气不佳吧！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这话就明显是在应付了。抿了口酒后话锋一转：“他脑子很好使，做事往往出人意料。要论能力，我邓开阳不客气的说现在我这个行长帽子戴得还算轻松吧，但跟此人相比就差得太远了！他比我要小了六七岁，要是不辞职有心往上爬的话，起码应该是一个支行行长了。”
闻心微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难怪他那么自信，说得好象什么都会一样！”
邓开阳大笑道：“不是好象，而是他会的东西确实又多又杂！至于自信么，他就是那么个又倔又臭的脾气。一句话，不信邪！”
闻心微苦笑道：“这我今天倒是已经领教了。”
闻心微饭后顺便回离酒店不远的娘家探望了一下父母。闻心微是个宝贝独生女，父亲闻振是天南医学院化验科的老医生，母亲杨楚是天南师范大学的教授。老两口均已年过古稀，退休在家赋闲安度晚年。
闻心微一进门就发现父母家中来了客人，是母亲的密友、天南财经大学的刘教授夫妇。凑巧的是，刘教授的老伴陈老先生曾经被借调到天南金融管理干部学院任过教。闻心微由于陈老先生的缘故，又很自然的想起了燕赤霞，开口问道：“陈伯伯，您当年的学生里有两个叫邓开阳和燕赤霞的么？”
陈老眼前不由一亮：“有啊！这两个人给我的印象很深。”
闻心微好奇的问道：“哦？为什么？”
陈老笑道：“邓开阳是个胖壮的庞然大物，燕赤霞这个名字很特别。”
闻心微心下竟然有些失望：“仅此而已么？”
“不！”陈老答道：“他们虽然不是我成绩最好的学生，却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闻心微听得有些迷糊了：“成绩不是最好却又最优秀？您这话怎么说？”
陈老得意的解释道：“他们那个班是带薪学习的银行高级管理干部函授班，本来能静下心来用心学习的人就不多，他们恰恰是属于能埋头学习的这一部分。书本是死的，人是活的。成绩最好和最优秀是有根本的区别。他们的毕业答辩我至今还记得，注重理论与工作实践的有机结合，又不是生搬硬套，很有见地啊！这在他们那帮小金融官僚中是不多见的。说明他们平时是用脑子在工作，人才难得啊！尤其是那个燕赤霞，知识面很广，思路很开阔，当时在整个班上又算是比较年轻的，应该是前途无量啊！”
而这个在陈老眼里前途无量的燕赤霞早就自己卷铺盖离开了银行，现在他是一个为尽快在云沙找到一份以便安身的工作而发愁的无业游民。经历窝心的应聘后燕赤霞买了两份省内影响最大的报纸：《天南都市报》和《云沙日报》，为了熟悉路况尽快融入这座城市，他坐了公交大巴，回到住地已经正午十二点了。
在邓开阳家住了两天就搬到了这里，街口小店的江老太夫妇已经跟他熟了，老远就打招呼：“老燕，回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燕赤霞笑着走进小店：“一荤一素十块钱，您看着办吧。”
江老头从厨房探出头来：“好咧！不来点小酒？”
燕赤霞心不在焉的摇摇手：“不了，晚上我在请您吧。”
在屋角的桌上把报纸摊开找到整版的招聘信息看着，城市大，虽然竞争激烈，但机会也很多。粗略的看了看，要找个每月几千块的工作解决燃眉之急的立足问题还不是太难，燕赤霞对自己的谋生本领还是颇有信心的。多年来燕赤霞养成了善于自我总结、迅速调整心态的习惯，遇事慌乱的情况几乎没有。下午关起门来再仔细看吧，慢慢挑几个觉得合适点的职位打电话咨询一下，这几天再出去多跑一跑。心里这么想着，应聘的阴影已经淡去，郁闷的心绪开始释然。
能和丈夫打拼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并能在丈夫过世后将其发展壮大，这与闻心微重视人才不无关系。为了招徕人才，闻心微向来是不惜花费重金的，尽管有时候被招至麾下的人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能干。
看来这个令她爆跳如雷的燕赤霞可能真是个人才，可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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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意兴阑珊
到当天下午四点半为止，燕赤霞认真挑选了六家招聘单位，其中有四家约定明天面试，燕赤霞满意的伸了个懒腰，想想手机关了一天了，也该开了，邓开阳肯定没少受那小寡妇的鸟气，改天要请他吃顿饭安慰安慰他。
电话刚一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一看是从龙源打来的电话：“燕总啊，您好！我找您一天了，在云沙过得还好吧？”电话是助手李宏伟打来的。
燕赤霞在龙源有两个得力助手，李宏伟和年轻的成志达。李宏伟是原龙源机械厂的下岗会计，妻子体弱多病，女儿才上大学，两口子下岗后都给燕赤霞打工，燕赤霞无疑是他一家老小的再生父母。这是一个树叶掉下来都怕砸到脑袋的老实人，视燕赤霞为天神，忠心耿耿。
“是老李啊，有事？我不是都拜托你和志达了吗？不用屁大的事都打电话。”燕赤霞跟他相识十多年了，说话很随便。
“燕总，是这样的，我…。。我想借支一千五百块钱…。。，我家姑娘到学校报到几天了，这学费还没……。”电话里的李宏伟吞吞吐吐。
燕赤霞恍然大悟：“哦，哦，哦，我倒把这事给忘了。我可能暂时不会回龙源，生意上的事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照做就是，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再问我；你有个争气的好女儿啊，千万别亏待了她。这样吧，从这个月起，你和志达的工资每月加两千，不用借支了，赶紧自己发给自己吧！嫂子身体怎么样？”
李宏伟感激的道：“劳您挂心还是老样子，她是老毛病了，能稳住就行；您这…。。您让我怎么说才好啊……，什么时候回来？燕总，老哥我要劝您一句，夫妻之间有什么事说不清的？我看您散几天心就回来吧，别呕气了，付工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坏女人。”燕赤霞显然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什么也没瞒他，李宏伟显得很诚恳。
燕赤霞说：“这没什么。老李，人比钱大，你还不知道我？我跟付萍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跟你说不清楚。有空去陪我老爹下下棋吧！有事我会打你和志达的电话的。”
燕赤霞现在是龙源的一个高档女子内衣店、一家女子休闲生活会所和四辆东风大翻斗车的老板。李宏伟的电话又勾起了燕赤霞的烦心事，和妻子付萍的感情危机是迫使他出走龙源的直接原因。燕赤霞自认是个根深蒂固的传统中国男人，和妻子相识相处已经十年了。近五年以来双方的生活中虽然都没有出现第三者，两人却总是格格不入，以至于闹到了婚姻面临崩溃的边缘。为了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年迈父母，为了可爱的儿子，曾经心心相映的妻子更令他难以割舍，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往离婚这方面去想。和妻子心平气和的长谈后，决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一来双方都可以冷静的反省反省；二来各自回避一下，避免继续朝夕相处加深矛盾，燕赤霞从心底是渴望和好如初重温甜蜜的；三是燕赤霞的生意虽然红红火火，但他并不满足于现状，走出龙源看世界寻找新的事业机会也是他来云沙的重要目的。
天色渐暗，骤然从窗外射进来的路灯亮光把燕赤霞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又该去吃饭了。
走到街口小店熟练的点着酒菜：“老江，两荤一素一汤二十块，一个大朝阳！”
小店吃饭的人并不多，老江忙完后燕赤霞就扯他过来喝酒。说着喝着一瓶六十度的朝阳老酒就见了底，老江已是满脸通红，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老弟啊，老哥我喝了一辈子酒了，象你这样能喝一个大朝阳还面不改色……，戴眼镜的文墨人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今天您再喝就不成了，明天我再请您吧！”燕赤霞杯里早已空了，他把老江杯里的酒拿过来一饮而尽，还是一脸淡淡的微笑。这也是燕赤霞的一桩很有特色的本事，无论到哪里，只要他愿意，他都能迅速的融入到三教九流的人群中。
一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小店门口，紧接着一只如初生婴儿般肥嫩的胖手上抓着的公文包“啪”一声砸到了燕赤霞头上：“燕大爷，您在这喝着小酒呢？”
燕赤霞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邓开阳找来了，老江早已识趣的给这个红光满面的胖子让了座。
“你这鸟人关手机干吗？量你跑不到别的地方去！我还以为你自感羞愧难当去自杀了哩！燕大爷，您今天可真屌啊！”邓开阳挖苦道。
燕赤霞话里带着歉意：“对不住啊，老邓。给你惹麻烦了吧？改天我请你喝酒赔个不是。”
邓开阳一点也不象受过气的样子，笑嘻嘻的道：“你还知道给我惹了麻烦啊？酒你先欠着！”
燕赤霞忍不住笑问：“今天闻总有没有找人来杀了你？”
一提这事邓开阳马上唾沫四溅：“她不找我可能吗？！一开始我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硬是任由她骂了个天昏地暗狗血淋头。看那架势我还以为你给她来了个先奸后杀呢！说说看，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燕赤霞详细的说了说上午的情形。几分酒意涌了上来，燕赤霞笑道：“你以为我能把她怎么样？咱虽然混了个本科文凭还是个水货，可好歹也算是个文化人啊！先奸后杀是没有，不过亲爱的闻总内分泌失调或更年期提前倒是很有可能。”
邓开阳道：“你小子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想打电话问问你看到底怎么回事，狗日的你又把手机关了，差点没把我急成脑溢血。后来过了不到一小时她又打电话向我道歉，中午还非要请我去云广大酒店吃饭；吃饭的时候老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问她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她敷衍说只是随便问问。现在我还稀里糊涂的，没搞懂小寡妇的意思。所以我只把你的光辉事迹拣了几样随便说了说，没敢说得太细。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家财雄势大，怕你吃亏哩！”说到后来邓开阳完全是一本正经了。
燕赤霞感激的道：“能成一方霸主，哪能是如此胸襟？你应该是多心了。应聘而已，看不上不要就是了，很简单的事嘛！”
邓开阳劝道：“老赤呀，我看你就别一根筋了，也在云沙闹腾好几天了，还是回去跟工程师老婆好好过日子是正经。要真想打工就还做老本行吧，熟门熟路，反正现在银行都是聘用制，到我这儿来干个客户经理怎么样？你小子玩钱玩得那么好不干太可惜了。”
龙源市农业银行的经历是他这一生中心口永远的痛，燕赤霞坚定的拒绝了：“多谢了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去讨饭我都不会干老本行了。下午我约了几家单位，明天去应聘面试，先找个地方立住脚再说吧。”
邓开阳也知道戳到了他的痛处，尴尬的笑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反正你打工也不全是为了挣钱。”
二人聊了一会儿，邓开阳起身道：“找到你我就放心了。我要走了，早上七点半出的门还没回去过哩！等到要老婆大人电话追踪那就罪该万死。哦，还有，老赤不是我说你，今天你有一招是玩得过了点，这二百块钱是小寡妇让我退给你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二百块钱塞到燕赤霞手上，哼着小曲朝街口停着的“捷达”专用工作车走去。
饭后微熏的燕赤霞带着三分酒意漫无目的在这座夜色下的大都市街头独自徜徉。华丽绚烂的街市灯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或行色匆匆或安然闲适的过往人流，如长龙般无休无止的喧嚣车辆……。难道如此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繁华都市就真的没有我燕赤霞的一席之地？老子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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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传奇人物
早上刚刚上班，闻心微象往常一样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悠然品着香浓的咖啡。前两天邓开阳在饭桌上闪烁其辞，对燕赤霞的介绍还不是很详尽，现在燕赤霞在她心里颇有几分神秘感，令她产生了继续去了解这个人物的兴趣。
落地钟上的时间才指向八点过十分，人力资源部经理张劲东就来到了闻心微的办公室：“早上好！闻总。这是您要的燕赤霞的详细资料。”闻心微是九霄集团的女皇，她交代的事没有任何人敢打折扣。
闻心微接过至少有数十页厚厚的资料，不由皱起了眉头：“辛苦了！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嗯？这是一个人的资料？老张，你不是在写人物传记吧？”
张劲东四十出头，做事认真得有点迂腐，一尺足有十二寸。原来是云沙市锅炉厂的人事科长，四年前工厂倒闭后就来了九霄公司。闻心微用他做人力资源部经理倒真算是人尽其才。
张劲东拘谨的陪着笑脸道：“不辛苦不辛苦，昨天中午就回了云沙。您不是说要详细吗？这还真是个传奇人物哩！”
闻心微随手把资料放在一边，饶有兴趣的道：“我慢慢再看吧！哦？你说说看，怎么个传奇法？”
燕赤霞，天南省龙源市人，生于一九七一年二月。一九###年九月高中刚毕业就在龙源市农业银行公开向社会招干的考试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用为银行干部。随后的五年间从出纳、会计、信贷员一步一步做到分理处主任。
一九九五年在任东平分理处主任期间，遭遇悍匪抢劫银行，燕赤霞带领手下员工以命相搏，没有遭受损失。会计吴君仁替他挡了一刀，两人遂成生死之交。事后痛斥在其手下镀金的一位当地政府主要领导的公子爷胆小怕死，生死攸关时脚底抹油，致使同事吴君仁几乎因此挨刀丧命；为此与主管安全保卫的副行长发生激烈争执；一怒之下一拳打掉副行长大人两颗门牙，把眼看到手的当年龙源市金融系统“金融卫士”的光荣称号给打没了。
一九九八年燕赤霞在任龙源城郊天马分理处主任期间，以环境污染严重、发展后劲不足为由，顶住各方面的压力顽固拒绝向当时辖区内的所谓龙头企业星河制革厂发放贷款。不仅不给一分钱贷款，还放言星河制革厂“三年必倒，血本无归”，从而得罪了不少方方面面的上层人物。同年六月被免职贬到月湖分理处任会计。
一九九八年九月月湖分理处发生金库失窃案件，现金分文未动，惟独两张共计价值一千六百万元的银行承兑汇票被盗。龙源市农行认定是内部作案，会计燕赤霞和出纳吴君仁当然的被列为重点嫌疑人被双规。因发现早堵截及时，没有造成直接经济损失。龙源市农行出于地方利益考虑并未大肆张扬，把燕赤霞和吴君仁当成替死鬼匆匆处理了事。燕赤霞被记大过，开除留任两年；吴君仁被开除，不久即因病郁郁而终。
燕赤霞不服，多次上告无果。于是断然卖掉刚结婚买的新房边上访边暗中调查，一年后奇迹般的查出是月湖分理处原主任和内勤主任相互勾结作案；拔出萝卜带出泥，司法部门介入调查后意外的查出龙源农行原行长章子衡、副行长唐立进等人贪污受贿、非法挪用拆借资金的犯罪事实。燕赤霞硬生生的凭一己之力引发了龙源金融系统的反腐风暴，把一大帮银行蛀虫送进了监狱，在自己和含冤而死的吴君仁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后燕赤霞黯然辞职离开了龙源农行。
说到这里，张劲东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闻心微心念一动，又想起了初遇燕赤霞的那个清明雨夜；问道：“那个叫吴君仁的是不是新阳市小放山人？”
张劲东一楞，奇怪的问道：“是啊，您怎么知道？您认识这个吴君仁？”
闻心微怔了一怔道：“不认识。”又接着问道：“后来呢？”
因为职业原因，燕赤霞在龙源有着广泛的社会关系。辞职后不少以前的信贷单位开出在当地绝对称得上高薪的工资请他打工，都被他婉拒了。此后两年间并无固定职业，开过的士、做过企业兼职会计、在私立学校当过教师，卖过保险、开过小酒店，经营过卡拉OK歌厅……，最多的时候身兼五六职，三年前开始专注做高档女子内衣生意。到现在为止，在龙源繁华商业区黄金地段拥有一家高档女子内衣店，一家集女子健身美容休闲于一体的女子休闲生活会所，四辆东风大翻斗车跑运输，三处住房，据保守估计私财应该至少不低于二百万。
作为一个已经不是很年轻的成功女人，闻心微听到这里对燕赤霞的风骨和头脑不由心生钦佩，一心一意掏有钱有闲的成年女性腰包，足见此人脑筋清楚，眼光独到。在经济并不很发达的内地中部省份天南，二百万的身价无论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都绝对称得上是成功人士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抛下这一切出来打工呢？闻心微不解的打断张劲东：“那么多事他忙得过来吗？”
张劲东正说得神采飞扬，笑道：“我正要跟您说说这个人的本事哩！”
此人文武全才。在龙源农行时就以能力出众闻名，有“消防员”之称，当四年主任换了四个地方，无论多烂的烂摊子到他手里不出半年就被搞得红红火火。有中文自考大专学历，计算机应用自考大专学历，金融学函授本科学历，会计师职称；在龙源农行系统组织的五花八门的书法比赛、卡拉OK比赛中多次获奖，不到一米七五的个头辞职前竟然还是龙源农行系统篮球队的队长；为人坚忍，做事重实战讲求成效；刚涉足生意场时能忍人所不能忍，不贪功冒进，赚到钱后迅速改行，短平快是其惯用伎俩。此人管理上颇有独到之处：内衣店和女子休闲生活会所开业后，燕赤霞只蹲点守了不到两个月，走上轨道后每个月除了发工资那天外难得去一次，运输项目也是如此。现在生意兴隆，收入稳定。有两个得力助手，一个叫李宏伟，一个叫成志达，具体事务都由他们打理。一共雇用了三十一个员工，大家对这个老板似乎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敬若神明。
“那么神？说说他的家庭情况。”闻心微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父母都是龙源化工厂的普通工人，均已年近古稀，退休在家安度晚年；有兄弟二人，哥哥燕辉煌比他大六岁，和妻子都是龙源市三中的普通教师；一九九八年年初结婚，妻子付萍大他一岁，是龙源市电厂的设备工程师，硕士研究生。四岁大的儿子燕天翼一直由他父母照料，正在上幼儿园。对父母很孝顺，兄弟感情极好，儿子是他的心头肉。
张劲东说完后，怯生生的问了一个闻心微同样正感困惑不解的问题：“闻总，是您高薪请过来的吗？不然这么个家成业就的人为什么会到我们公司来应聘呢？”
闻心微摇摇头喃喃念道：“不是。是呀，为什么呢？”瞬即恢复常态，叮嘱张劲东：“今天就这样吧！老张，公司的规矩你懂，此事要绝对保密，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张劲东退出董事长办公室后，闻心微静静的独自沉思起来。认真迂腐的张劲东的调查是绝对可信的，想起邓开阳的极力举荐和陈老对此人的评价，想起他面试时处之泰然的一脸微笑，闻心微给燕赤霞下了这么一个结论：这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会受传统游戏规则的任何束缚，而且桀傲不驯，难以驾驭。
翻看着燕赤霞的详细资料，闻心微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面试时果真没说半句假话，竟然真的五花八门什么都干过！笑过之后心里也生出一丝疑虑：真要聘用他的话，该给这个小城市里来的市井之徒安个什么位置呢？难道真让他去做清洁工？
思虑再三之后，闻心微再度打起了邓开阳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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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柳暗花明
燕赤霞的自信是有理由的，事实很快证明了这一点。
恒高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是燕赤霞四家预约应聘单位中的第二家，他应聘的是该公司此次招聘中的最高职位——行政总监。
恒高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裁方巨来是个土生土长的云沙人，十五年前还是个杀猪的屠夫。高中毕业后父亲退休抵职进了肉食水产品公司，没几年单位就散了伙；此后几年间自己贩猪杀猪，小有积累后买下了原单位的厂房自办肉食加工厂。因云沙市城市建设发展迅速，六年前厂房被一个温州老板以十倍于原价的高价买下，遂一夜暴富。从此脑子开了窍，把杀猪卖肉的老行当丢了，一门心思玩地产。六年下来，在房子越卖越贵的大好形势下，还真给他玩出了点名堂，开发的楼盘处处赚得盆满钵满。
燕赤霞正一本正经的应付主管副总裁和人力资源部经理的盘问时，总裁方巨来刚好路过，看到这个和自己年龄相若的应聘者竟是如此从容不迫，没有半分其他应聘者多少带着的惊慌失措。
方巨来在人力资源部门外对燕赤霞叫道：“哎，哎，哎！那个谁，看什么看，说你呐！跟我来！”
确认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是在叫自己后，燕赤霞的屁股并没有离开座位的意思，笑问：“对不起，我认识你吗？凭什么跟你走？”
主持招聘的人力资源部经理连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总裁方巨来先生。”
燕赤霞这才起身上前握手自我介绍道：“我叫燕赤霞。”
方巨来在他肩上捶了一捶大大咧咧的骂道：“我姓方的在云沙城里还有那么点小名声，你他妈的竟然不认识我？老子叫你还爱理不理的，真牛啊！走，到我办公室聊聊去。”
手下人大约对性情粗豪的老板张嘴就来的斥骂习以为常了，在一旁讪讪傻笑。燕赤霞对这位初次相识的总裁这种特殊“平易近人”的方式一时还难以接受，副总裁和部门经理尚且如此，就算自己成为这家公司的行政总监那又如何？即便是打工，也要做人，不能做狗！
燕赤霞淡淡一笑说道：“我在电视上还经常看见美国总统呢，能说我认识他么？方先生，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方巨来惊道：“为什么？你不是来应聘么？”
燕赤霞淡然道：“我是来应聘，不是来挨骂。我也是爹妈生的，没有随便让人骂的嗜好。即使是有幸成为贵公司的员工，工作中存在什么问题你可以指出来或者批评我，甚至可以开除我，但骂娘就不行；动手打人就更不用说了，这年头不存在谁怕谁。”
方巨来和两位手下当场就愣住了，副总裁赶紧圆场道：“我们方总是在和你开玩笑呢！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其实平时人挺好的。”
燕赤霞当然明白这是他平常随便惯了，说不定骂你还是看得起你。他能主动提出要单独召见，就证明自己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能成为地产大亨，应该不会是胸襟狭小之辈，不妨玩点小聪明牛到底！
“嗯？”方巨来睁大双眼瞪了燕赤霞十来秒，燕赤霞依然是一脸慵懒的笑意，却并不回避他的目光，镇定的眼神中没有半点畏惧，也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慌乱。
“好！老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方巨来硬生生的把脱口而出的粗话咽了回去：“燕赤霞是吧？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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