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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军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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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宽很赞同乔宇的观点,他这些年做买卖其实不难,只要有资本,勤劳一些载加上货真价实,总能赚到钱,最怕的就是黑白两道谁都扑上来咬一口,那样有多少钱都不够用。
“舜卿说的有理,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
“怎么舅舅你还怕露白啊?咱们办厂子,打品牌,就要将名声炒起来,要不谁知道咱们的东西啊。”
这就是两个时代的人的理念问题,白宽听了乔宇的话,低头沉思半晌,然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舜卿,士卿咱们就一起办厂子,让他们也见识一下咱们的本事,我现在就和你们一起去万县,咱们一起去说服我那老姐夫!”
白宽商人出身,雷厉风行,简单的收拾一下,和乔宇兄弟一同起身直奔乔家而去。
乔家在万县是超级大户,整个县里有三成的土地都是他们家的,乔光远又当过户部右侍郎,家宅修建的气派无比,早有人通知了老爷子还老太太,三少爷回来了,舅老爷也要过来,因此白氏老夫人和乔光远都等在门前,任凭家人怎么让他们去屋内等着都不听。
眼看快要到了中午,远远的跑来两辆马车,正是乔宇弟兄还有白宽,乔宇遥遥的看见二老在门前等着,心中不由一阵酸楚,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父母都是这样倚门而望,盼着自己回家,时空变化,真情却从来不曾变化。
还没等马车停稳,乔宇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小跑着来到二老面前,双膝跪倒。
“爹娘,不孝孩儿回来了!”老太太喜极而泣,抱着儿子,口中不知道说什么了,乔光远也早没有了当官人的沉稳,拉住乔宇似哭似笑,不住的叨念“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白宽和乔成也都下了车,聚拢过来。
“老姐姐,姐夫,舜卿学成归来,这是喜事,咱们好生庆祝一下,都别哭了,我们一路颠簸,还没吃饭呢!”
“看我这老糊涂,怎么把这事都忘了,快快进来。”
一家人欢天喜地的进入正厅,老太太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乔宇,不停的摩挲着。
“孩子长大了,高了,也壮了,走得时候才和我差不多,现在都比我高出一头去了,就是没有小时候胖了,在外头受委屈啊,受了委屈了!”
乔母不住的感慨,乔光远倒是恢复的很快,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大家坐定之后就开始发问了。
“三儿,这一走五年学有所得么?”
第四章说服
“回爹爹的话,我这五年走遍了欧美日本,先在德国学了点军事,然后又学了一些其他学课,总之我学的比较杂,什么都不算太过精通,什么都懂一些,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涨了见识,开了眼界,如今大清和列强差距太大了,不过列强也不尽相同,美国商业氛围浓厚,工业实力最强,军力却很弱,欧洲列强之中英法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现如今正在和德国双方较量,我看不远的将来必有一战,而离咱们最近的日本国小心大,虎视眈眈,早晚是中华的死敌,至于俄国则是风雨飘摇,国家也是动乱不已。”
乔宇简单的点评了一下如今各国的态势,又讲了对清廷的影响,乔光远听得不住的点头,他正是身在北京的时候感受到了列强的强大,才想到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国外去见识一番的,现在儿子能有这些见识,老爷子很高兴。
“三儿,这几年新政的热潮很大,想来咱们也能迎头赶上,不会继续落后下去了!”
看来乔老爷子对于新政还是抱有希望的,恐怕这也是代表了中国士绅阶层的普遍看法,直到皇族内阁新鲜出笼,汉族官僚士绅才彻底对清政府死心,转而支持革命党,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上存在一个偷天换日的事情,就是黄花岗起义。
在黄花岗起义之后,的确起义之风遍布全国,但是那并不是黄花岗起义的结果,而是在起义之后半个月内皇族内阁出笼了,士绅们对清廷的幻想消失,才开始抛弃清政府,在满清灭亡的问题上,士绅阶层的意志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而不是革命党的力量,可以说一百次黄花岗起义也比不了一个皇族内阁丧失的人心多,后来有人贪天功为己有,实在无耻。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乔宇必须用现有的事实说服老爹,让他意识到危机,才会支持自己办厂,扩大乔家的势力,以求自保。
“爹爹,以孩儿看来,大清的新政根本没有任何的成功可能,任何变革其实都是权力的重现洗牌,简单地说立宪派想要从满清贵胄手中将权力拿过来,清廷权贵本来不想改变,但是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也只能随波逐流,但是他们一定会死死抓住权力不放的,因此才赶走了袁世凯等汉臣,这几年张謇他们不是策动了数次情愿么?清廷可是有什么松动么?政治迟迟不能改革,军事经济的变革根本无济于事,搞不好清廷培养出来的新军,新文人反而会走到朝廷的对立面上去,这几年新军闹事还少么?”
乔光远听着儿子的话,脸色有些不好,对于这些道理他也有过思考,四川这几年也不太平,时有动乱起义,乔光远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远不如儿子这样直指问题的核心,虽然老人家有心驳斥自己的儿子是大逆不道,但是从心里讲他还是认同了儿子的判断。
“若是当初维新变法能够坚持下来,也未见得的就是这个局面,唉,咱们乔家耕读传家,讲究的忠孝仁义,这些事情你以后不要随变说了,否则与那些乱党还有什么区别。”老爷子感叹一番,然后又问道:“你学了这么多年,我想看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么,是从政还是从军啊?”
“老头子,咱家都有一个从军的了,三儿是说什么都不能再去当兵了!”
有一个从军?是谁?乔宇先是一愣,他虽然继承了原有的记忆,但是毕竟不是亲身经历,还有些生疏,但是一经提醒,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二哥怎么不在?难道二哥从军去了?”
“没错。你们哥俩都不让我省心,你走后,这老二坐立不宁的,就要出去看看,他那个鲁莽的脾气,我们哪敢松口啊,不过这一家老小也没看住他,自己偷着跑出去了,现在已经吃上皇粮了!”乔母不住的埋怨,但是还带着那么一丝欣喜的味道,乔宇有些不解。
乔光远接过了话头:“你二哥参加了赵尔丰赵大帅的边防军,进入xīzàng平乱去了,据说已经当上了营官了,彻底成了丘八!”
赵尔丰?边防军?乔宇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便宜二哥竟然有做民族英雄的的命,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清末的xīzàng上层在英国人的支持下叛乱不断,险些就彻底分裂出去,赵尔丰屡次平定叛乱,维护领土完整,功盖千秋,绝对当得起民族英雄的称号,不过在辛亥革命之中惨死在尹昌衡之手,说起来也是一桩千古遗恨,如今二哥乔贞能够在赵尔丰手下得到重用,既是自己日后的助力,又有可能保住赵尔丰的性命,看来老天待自己真是不薄,本来自己还想着怎么扩展势力呢,这已经给自己预先伏下了棋子,看来天命在我啊!
乔宇想着这些微微有些出神,白氏老太太看着儿子脸上带着向往之色,顿时就沉下脸来。
“三儿,我告诉你你绝对不准再去从军,我为了你二哥天天心都提着,要是你再当了丘八,我可就活不下去了!”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一个观念,白氏老太太也不例外,分外担心这个宝贝儿子也去参军打仗,要是出了一点意外,老太太这真就没法活了。
“娘,你放心吧,据我所知现在藏地的叛乱已经平定大半了,往下就是稳定地方了,二哥肯定没有什么危险,我现在就想办厂,这不舅舅来咱家就是要商量咱们合伙办厂的事情。”
“你要办厂?士农工商,这商业可是贱业啊?”乔光远本来凭借自己以前的人脉,在加上这张老脸,替儿子寻个好去处,现在朝廷新政,要用各种人才,不过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要办厂子,因此十分吃惊。
“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么?”
白宽可是正儿八经的商人,虽然花钱捐了一个道员的衔,但是只是虚职,一听乔光远说商业是贱业,自然不高兴,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么?
“你姐夫不是这个意思,三儿,这要光宗耀祖还是要当官,戏文上不是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你留学这么多年,好歹能谋个一官半职,你去经商办厂子,不是白白浪费了一身的本事么?”
白氏夫人虽然出身商业世家,本身乔家也经营不少商铺,但是从心底将还是将商业视作贱业,并不希望儿子从事这个,乔宇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是何等强大,时代变换就在眼前了,还守着老黄历怎么能行呢,不过对自己娘可不能这么说。
“娘,其实做官和办厂子是两不耽误的,我记得头几年不是颁布了奖励投资的章程么,这回我准备投个五十万两和舅舅合伙办纺织厂,怎么也能混个六品顶戴!”
清末对于投资办厂的奖励幅度还是比较大的,投资达到一定数目就奖励相应的职位,从二十万两银子算起,直到两千万两对应七品顶戴一直到一品顶戴,不过由于捐官泛滥,这种顶戴的价值不大,要想获得相应的品级,只要花钱买官就行了,根本不用冒险投资,但是对于社会风气的转变还是很有作用的。
以往商业都是贱业,受到歧视打压,现在却给予奖励,还是能够鼓舞一些人的,不过最低标准也要二十万两,这在当时的中国还是很有难度的,虽然中国还是有不少有钱人的,但是他们对于新式工矿企业了解不多,风险很大,也不敢多投钱。
就像乔家还白家,全部家业都算起来绝对都是百万以上的大户,但是对于乔宇一下子要投资一百万,两家分担还要五十万,都感到很吃惊。
“三儿,要是三五万两你用也就用了,这可是五十万两啊,要是赔了怎么办,恕仁你怎么也跟着孩子瞎胡闹呢!”
乔光远也被乔宇说的数字吓住了,他还以为是白宽撺掇的,因此责怪起小舅子了,白宽平白受累,乔宇一看要做通家人的工作还不容易,不过也不能放弃不是,当即乔宇将自己在欧洲的见闻和家人详细说了起来,说起年产千百万吨的钢铁厂,说起能建造数万吨巨轮的船厂,发达的纺织业,蓬勃兴起的石油业。
也说了那些强盛无比,能够cāo纵国家的财团势力,说完国外又讲国内的发展前景,将办厂的一个一个困难罗列出来,然后说出解决之法,刚开始乔光远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一时的脑袋发热,不过听着听着就被吸引住了,他当过京官,和各种人都打过交道,老爷子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就连那些军机大臣都没有谁能把工商之中的关键说得这么清楚。
乔宇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乔光远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欣喜,又到思索,最后沉默不语,显然老爷子在思考乔宇的建议,这可是关乎家族兴旺的大事,老爷子不得不慎重。
“三儿,你真有把握么?”
“爹,十成十的把握没有,最起码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咱们两家有雄厚的资本,人脉也不缺,洋人那里我去活动,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能将厂子建起来,咱们就等着数钱吧!”
乔老爷子又思索了半晌,又问乔成:“世卿,你怎么想呢?”
“爹,老三既然有这个雄心壮志,也有本事,我做大哥的绝对不能拦着,我看咱们就把家产都拢一拢,就把这个厂子办起来!”
第五章父子交心
乔家达成了一致意见,白宽心中也是欣喜,自己独自办厂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饶是他家资雄厚也吃不消,现在有了乔家帮助自然就轻松起来,双方又谈了不少的细节,老太太和乔光远年纪都大了,高兴之下又多喝了几杯,先下去休息了,乔宇也是舟车劳顿,因此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乔宇早早起来,将思绪理了一理,自己要将厂子办起来,而且还要办好,办的红火起来,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办工厂,同时自己的利益圈也能够扩展的更大,再有一年就是辛亥革命了,时间不等人啊。
办纺织厂要处理的就是原料,生产,销售几个问题,原料四川不缺,乔白两家也有足够的渠道,销售也不用担心,两家都有不少布铺,绸缎庄,整合一下就能够成为销售点,而且现在的国人还是比较推崇国货的,只要织出质量过得去的布就不愁卖。
剩下的就是把厂子弄起来了,地址白宽已经选好了,资金也差不多了,先把厂房建起来,机器一到就能够生产了,对了!还要有足够的技师,这个全中国普遍缺乏,看来只有暂时先聘请洋技师了,等到日后再培养自己的技工。
第二天乔宇和白宽又商量了一些,把事情大体商量妥当了,然后花了三天的时间,将建厂的计划整理了出来,自然包含了不少后世的全新理念,白宽看后拍案叫绝,尤其是其中对于如何管理工厂的部分,白宽更是赞叹不已。
现在中国的工厂普遍存在严重的管理问题,多数任人唯亲,靠着家族式的经营,在生产车间使用工头制度,靠着没有管理经验也没有cāo作技能的工头监工强制管理,这些工头基本都有帮会背景,说白了就是黑社会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威慑工人,从工人身上吸血,是典型的吸血鬼,既不利于提升工人的热情,又加剧了工厂主和工人之间的对立,同时工人受到压迫,生产的产品质量也没有保障,乔宇在计划之中彻底抛弃了工头这个环节,转而用熟练的技师管理,制定了详细的奖惩制度,多劳多得,在基本工资之上设立奖金,这样就能够有效的提高劳动效率。
在管理层采取唯才是举的方针,选拔真正有本事的人进行生产管理,同时施行严格的财务制度,避免贪污浪费。
白宽也是经商多年,一点就透,立刻觉察出这套制度的好处,对于工厂的前景越来越看好了,立马就要回重庆建厂了,乔宇自然要随着去,不过老爹乔光远却把他叫到了自己的房中,乔宇在老爹面前还是老老实实的,对于这个老爹乔宇是十分尊敬的,单凭他能够混到户部右侍郎的高位,就足以证明老爹长袖善舞,绝非等闲,不过今天老爷子似乎有些落寞,半晌说道:
“三儿,爹老了,就想着平平安安的了此一生,不想别的了,你可明白我的心思么?”
老头子话中有所指,乔宇一阵挠头,似乎自己没有什么破绽吧,就是没有辫子,但是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学的是军事,要是留着一个大辫子才是咄咄怪事呢,那老爷子怎么会突然问说这种话呢?
“三儿,我知道留洋回来的人都想着推翻大清,建立新国家,我做了一辈子大清朝的忠臣,这个朝廷怎么回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但是我不想咱们出了乱贼啊!”
乔宇仔细听着老爷子的话,渐渐的他也理解了老爷子的心思,大清朝数百年的积威已经深入人心,若非如此大清朝的底子早在甲午之战之后就空了,怎么还能够维持呢,自己老爹读了一辈子书,临了怎么能够愿意败坏了忠孝之名,正是这个年代很多老派人物的想法。
“爹,说实话我对大清的政治已经十分失望了,因此我才不想着入仕,也不想从军,而是要办厂,不过我在国外也见识了革命党是什么货色,我不会和他们跑的,我只能尽力保住咱们家就是了。”
“唉!你能这么说我就很欣慰了,这些年起义不断,我的心就一直在翻腾,现在地方上再也没有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这样的老臣了,尽是一帮无能之人,要是有哪个糊涂官稍有疏忽,一旦革命党能在一两地成事,只怕这天下就要不太平了!”
乔宇一听老爷子这话,心中顿时就是不住的震动,看来绝对不能小觑这年代人物的政治智慧,老爹虽然在官场上一直名声不显,但是这份预见力也是绝对惊人,竟和历史发展的趋势如出一辙,真是厉害无比。
“爹爹,您老觉得孩儿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你不是自己都想好办法了么,办工厂,抓住钱,你二哥在军队之中,抓住枪,有了这两样,谁也不能小觑咱们家,历来改朝换代都是血腥无比的,老头子就盼着我死之前大清别亡就好了,三儿,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要答应我千万别做第一个反对大清的人,就算是我对万岁尽忠了!”
乔宇本就不想做出头鸟,因此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老爷子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
乔宇低头思考着,老爷子给乔宇指明了道路,在乱世之中无非就是一手抓钱袋子,一手抓枪杆子,看来有机会真要多和老爹请教,别看自己多了百十年的见识,但是怎么处理具体事情还要借助这个时代的人物的经验。
“爹爹,我就要和舅舅去重庆,大哥还要在家中筹集资金,我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带吧,您老给孩儿指派几个帮手,总不能看着孩儿的笑话吧!”
老爷子一听,轻轻捋了捋山羊胡,笑着说道:“我早就安排好了,管家钱泰是个实诚人,跟随我多年,善会理财,就给你当助手吧,另外现在天下并不太平,你办那么大的厂子难保不会有人眼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给你派五个护卫吧,都是我在京城的时候收留的,原来是聂士成的手下,在甲午年和日本人打过,后来在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聂士成殉国了,这些人也就逃散了,后来就被我收留下来,当了护卫,他们都是真正见过血的人物,你要是用好了,能帮上大忙!”
乔宇一听心中狂喜,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军事人才,老爹竟然送了五位老军伍给自己,真是思虑周全啊!急忙谢过老爹,又谈了一会,就退出老爹的房间,乔光远望着乔宇的背影,心中一阵感叹,他能够从儿子身上感到一股勃勃的野心,父子天性,乔宇虽然多了一个新的灵魂,但是骨子里还受着原来意识的影响,老于世故的乔光远自然能够猜出一丝半点乔宇的心思。
“舜卿,一家的成败祸福都在你的身上了!”老人长叹一声,就又捧起来春秋,仔细翻看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六章德国人
原本白宽是准备从英国的和记洋行进口机器的,不过乔宇还是比较想要从德国进口设备的,这倒不是他多亲近德国,而是现在长江流域都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这些英国佬十分傲慢,做事很不厚道,难以合作。
德国作为后进的列强,勉强抢了山东的特权,但是对于野心勃勃的威廉二世来说肯定不满足,因此为了能够打开四川的市场,德国人要价也不会像英国人那么狠,能够和德国保持友好关系,对于自己辛亥布局还很有好处,正好可以借助德国的力量抵消英国的影响,建立起独立的工业体系,而且现在英国也处于衰退期,虽然看起来张牙舞爪,但是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当然现在的中国人还没有这个认识,对于英国本能的敬畏异常,白宽听从了乔宇的建议,联系了德国世昌洋行的副经理布施特,双方约在昌泰茶楼见面,这也是乔宇特意安排的,在中国的传统茶楼之中谈生意,也是争取主动的一种方式。
茶香袅袅,乔宇和布施特对面而坐,布施特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很高大健壮,足足有一米八五,不过他并不像传统德国人那样呆板严谨,似乎有些跳脱,不过也不失商人的精明。
“乔先生,你的德文说的很棒,真是让我很吃惊!”
“我在贵国柏林军事学校学过两年军事,因此我对贵国是怀有极大的好感的,所以才想和贵国商人做买卖的!”
布施特一听乔宇在德国柏林军事学校学习过,也显得很兴奋,柏林军校那是德国最顶尖的军校,能进入其中的都是精英,外籍学生的数量很少,因此顿时就对乔宇来了兴趣。
“乔,德国的军事是世界第一的,你既然学了军事,怎么不加入新军呢,据我所知贵国正在编演新军呢!”
“我要是参加了新军,咱们还能在这做买卖么,正事要紧,这是我的采购清单!我相信这回是一笔大买卖!”
布施特自学了中文,看懂清单并不是很难,接过了清单,细细看了起来,不过越看越是惊讶,这绝对是一笔大买卖了,足足有八百台织机,再加上其余的机器,还要配套的技术服务,按照中国市价算起来足足有七八十万两,自从自己来到四川之后,才发现这里百姓都比较保守,而且英国人的势力庞大无比,业务很难开展。
现在突然天上掉了这么大的一个馅饼,足足砸晕了布施特,看来自己是要转运了。
“乔,我认为你选择购买德国机器是英明的,我们的机器绝对比那些英国佬的要好很多,织出的布更快,更棒,我相信整个四川的市场都会落在你的手里!”
“布施特先生,还是说说价钱吧,还有你要多长时间才能交货?”乔宇没有理会已经高兴的有些疯癫的布施特,而是问起了价钱。
布莱特眼珠不住的转动,这些机器在欧洲是很普通的,不过在远东还是比较精良的,该如何出价是个大学问,想了半天。
“乔,这些机器算起来要七十五万两银子!半年之内能全部运来。”
乔宇并没有接话,而是笑道:“布施特先生原本我计划在重庆准备开一个竞标会的,主要针对各大洋行,谁的价钱合适就用谁的,不过出于对贵国的友谊,再加上我准备快速看到成果,所以才找到德国朋友,看重的就是贵国的真诚,你这样只会让我失望!”
要是买的少,布施特自然就可以漫天要价了,不过对方一看就是行家,而且要的数量有这么大,要是能够做成这笔买卖,甚至对于德商在西南打开市场都是有好处的,因此布施特咬了咬牙,只好降价。
“乔,七十万两,不能再少了!”
“哈哈,这些机器在欧洲连四十万两都不值,你们不过是运到这边来,就凭空涨了一倍的价钱么?最多就六十万两。”
布施特当然知道这批货的价值,卖到六十万两赚头也不小,但是显然超过了他心里底限,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有些动心,但是又不甘心,凭借着商人的精明还是争辩道:“乔,运到这里并不容易,不止海上风险巨大,而且还有该死的英国人在背后伸手,六十万两的价钱我实在接受不了。”
乔宇如今在乎的不是钱,而是时间,他相信以严谨刻板著称的德国人一定能够然自己的工厂快速运转起来,其余的都好商量,因此轻轻的敲着桌面,笑着说道:“其实七十万两的价钱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布施特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乔,你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两个月之内你必须给我运过来二百台织机,让我的工厂先运转起来,能够织出布,第二就是要给我招聘一些可靠的技工,再加上两位工程师,协助我建设工厂,这些人我都愿意出高价雇佣!”
“乔,我绝对能够办到!不过你要先付百分十三十的定金。”布施特想了一会,郑重的点了点头,乔宇也答应了这个要求,双方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布施特就急急忙忙的要去筹备去了,这可不是一笔小买卖,布施特感到自己的春天要来了,因此脸上就仿佛乐开了花。
“布施特,其实这还只是个开始,我准备建设更多的工厂,不只是轻工业,还有重工业,甚至还有军工企业,我相信咱们还会继续合作下去,同时我也希望你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日后你绝对有机会成为在中国最大的德商!”
乔宇许下了一个空头支票,其实也不算是空头的,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厂主,要是到了辛亥革命之后,一飞冲天,就绝对有这个底气了,布施特年纪不大,正是热血冲动的时候,一听乔宇的话更加热血沸腾,离开昌泰茶楼,就立即去办了。
乔宇搞定了机器,就再度加快了建厂的进度,同时开始人事上的布置了,白家和乔家加起来足足有数十家布铺绸缎庄,现在按照乔宇的意思,暂时关闭,先统一装修,将门脸弄得更漂亮,更洋气,等着买自己的布匹,又从小伙计之中选出五十个人,都是精明强干的,准备派到工厂之中,让他们主动学习洋技师的手艺,快速成长为技术骨干,最终摆脱洋技师的技术垄断。
开工已经快要一个月了,乔宇每天也就睡四五个小时的觉,虽然累,但是心中格外充实,看着规划建设的工厂,仿佛就看到了未来一般,白宽虽然五十来岁了,但是也干劲十足,现在他主要是联系物资和工人,同时也加强和其他商人的联系,争取让他们从自己这里进货,早就按照乔宇的估计,这纺织厂就是下金蛋的鸡,建成之后难保不让别人眼红,能够利益共享是最好的,因此建议白宽多和那些豪商联系,最好也让他们加入到办厂中来,白宽每天都忙这个,不过也坚持天天都来工地看看。
“舜卿,工程进度不慢,原料我已经联系了,就是机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只要一到咱们就能够生产洋布了!”白宽边喝着茶水,边和乔宇聊着,就在这时一个门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工地外面来了好几十号人,说是要找您。”
第七章闹事
工厂的建设完全按照乔宇的规划施行,两家的资金十分充足,根本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呢,乔宇和白宽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警觉,现在的老百姓十分老实,轻易不会有人闹事的,恐怕背后有人发力吧。
乔宇和白宽都来到了工地门口,只见外面十分的热闹,正中有四十几个人围着,在外围有数百个看热闹的,这就是中国人的本性,这些天白家的纺织厂一直是热议的话题,今天一见出现了问题,不由得人都聚拢过来,而且还有越来越多之势,白宽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乔宇自然当仁不让,挺身而出,冲着大家伙施了一礼。
“众位乡亲,不知道大家找到工地有什么事情见教,大家放心我们一定尽力给大家满意的答复。”
乔宇十分客气,那些原本吵吵杂杂的人群一见这个英武的年轻人这么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顿时都安静下来。
“大家别听他的胡说,他们办厂子就是要断大家的财路,你们凭借一双手能和机器争么,只要工厂一旦盖起来,大家都要喝西北风,老少爷们绝对不能让这害人的厂子建起来。”
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高声叫喊着,他穿着日本学生式的服装,看起来像是留学生,不过一身的匪气,歪戴着帽子,衣冠不整,和流氓一个样,他这么一叫喊,那些聚拢过来的人也都鼓噪起来。
乔宇走了几步,来到了领头叫喊之人的面前。
“这位朋友,我想问问你是什么身份,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厂子是害人的?”乔宇质问了此人,背后韩勇等几个人已经靠近过来,几双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顿时他就有些胆怯,胆气不再那么充足,不过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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