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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不知心底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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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在学校附近好像见过叶昀。向远记起,叶昀所在的高中的确和向遥的职高离得不远,两人上学放学遇上了也不是稀奇事,不过她还是说了句:“你们也好几年没见了,还能认得出来吗?”
向遥低头吃饭,然后说:“怎么认不出来?不过他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全因为命好,忽然多了个城里的有钱老爸,一辈子都改变了。”她的口气里不无艳羡。
“你为什么不想,他本来一出生就应该跟他爸在城里过上好日子,可是平白在乡下跟邹瘸子过了十几年?这样还值得你羡慕吗?”向远说。
向遥没有反驳,脸上似有淡淡怅色,“不管怎么样,我认出了他,可他未必认得出我来。”
向远做惊讶状,“你过去不是挺讨厌他的,说他长得丑吗?”她问完这句话,很久没有听见向遥搭腔。过了好一会儿,向远吃完了,放下了筷子,才听到向遥冒出了一句:“他没以前那么丑了。”
从那一次开始,向遥嘴里提到叶昀的机会越来越多。
她说,不但是X中,就连她们职高的不少女孩都知道叶昀,她们都觉得他长得好看。
她说,有一次她们学校跟X中篮球比赛,她在赛场上看到了叶昀,想不到他看上去瘦瘦的,爆发力居然那么强。
她说,有一天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吃东西,从外面经过的叶昀竟认出了她,他看上去挺高兴,和她说了好多话,还给她留了电话号码。身边的好几个女同学听说他和她从小就认识,都很羡慕。
她说,一帮同学怂恿着她去把叶昀约出来玩,他没去,但是对她说,女孩子晚上出去玩,穿得太少不安全,还问要不要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她。
她说,她给叶昀打电话,两人说起小时候的事情,都觉得很好笑。
她说……
向远总是沉默地听着她说,从来不干涉,也不评价。既是姐妹,又同为女孩,她当然能从向遥看似漫不经心的语调中听出一些别样的味道,或喜悦,或惆怅,或迷茫。而叶昀对她提起过的只是有一天在学校门口遇见了向遥,挺意外的,仅此而已。向远并不是个会自寻烦恼的人,然而这一次,她心里有了种挥之不去的忧虑,不为叶昀,而是为向遥。
终于有一天,向遥顾左右而言他地支吾了很久,问了那么一句:“向远,你觉得叶昀他会喜欢我吗?不……不,我不是说我喜欢他,我就随口问问。”
“那你干吗自己不去问他?”向远淡淡地说。
“他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老来找你?从小他就跟你比较熟,不如,你帮我试探试探?”
“不可能。”向远二话没说,当下拒绝,甚至没给向遥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习惯了他缠着你,就不希望他喜欢别人,也不希望别人喜欢他?你这叫自私!”向遥又窘又急。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不行。”向远远比她心平气和,“第一,你们还是学生,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管,但是摆到台面上来,还不是时候;第二,你和他感情上的事,别把第三个人扯进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认为你们合适,所以更不会出面,就这么简单。”
第十五章 田螺少男叶昀(3)
说实话,无论是向遥还是叶昀,向远都希望他们终有一天找到自己的幸福,但是现在且不说他们还没成熟到可以说爱的时候,光说这两个人的脾气,一个感情用事易冲动,一个又那么心重,偏偏两人又一样执拗,凑在一起未必是件好事,更重要的是她没办法从叶昀身上看出对向遥一分一毫的热情。向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肉至亲,她不愿意她撞得头破血流,更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亲手推她一把。她了解向遥,这孩子心气高,如果她直接说,叶昀对你没那个意思,向遥不但不会相信,而且会很受伤。至于叶昀那方面,向远也很清楚,要是由她出面来撮合他和向遥,不但达不到目的,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把事情变得更糟。她不愿意做一个好心办坏事的热心肠。
可向遥还是恼了,她说:“你不肯帮忙就拉倒,我也不一定什么事都非求着你不可。”
向远看着向遥不悦而去。有时候她觉得,向遥这脾气,就该多摔几个跟头,吃点亏,心里说不定就能明白一点,可是她又担心她摔得太痛。
那一次不欢而散之后,很长时间,向遥都没有主动联系向远,向远不知道她所谓的不求人,独自又能做出什么事来。正考虑要不要问问叶昀,才想起好像连续几个星期都没有看见他了。
一月底二月初的时候,是这个城市最冷的季节,若遇上点冷雨,满城的绿都变作寒翠色。向远在公司附近随便解决了晚饭,幸而赶在雨点变大之前回到了住处。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热腾腾的雾气和浓重的火锅味道,她收了雨伞,看见叶昀站在生料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矮桌旁看着她笑。
“你又搞什么名堂?”她走了几步,凑上前去看。
叶昀搓了搓手,兴高采烈地说:“这种天气吃火锅最好了,我特意让杨阿姨买了菜给我带过来的。”
“菜也是杨阿姨洗的?”向远瞄了一眼他红得有些可疑的手,那些冻疮应该还是小时候在乡下落下的根,回城之后许久都没有再发作了,“何必呢,出去吃不是简单得多吗?再说,叫你来之前提前打个电话又忘了是吧,我都吃过晚饭了。”
“啊?”叶昀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以为可以给你一个生日惊喜。”
向远愣了一下,其实她自己是记得的,只不过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也不放在心上。这天是她农历的生日,乡下人重视旧历,可自从妈妈死后,好像除了她自己就再没人知道这个日子了,就连一向重视人性化员工管理的永凯,也只是按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给她订花和蛋糕。她有些意外叶昀从何得知她旧历的生日,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她吸了口气说:“闻起来味道还不错。”然后脱下身上的大衣,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不吃也实在是浪费了。”叶昀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到她对面,“吃过了就算了吧。”
“我骗你呢,傻瓜,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
他这才笑了起来。两人对坐,吃着东西,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叶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男孩子平时运动量也大,所以吃起来战斗力不在话下,向远吃得很慢,但也一直没有放下筷子。
“这个你吃。”她把一些鱼片捞到叶昀的碗里,顺口问道,“对了,你从哪里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嘴里还含着饭,愣了一下,慢腾腾地嚼着嘴里的东西,又用了很长的时间咽下去,然后才说:“呃,我自己想起来的……其实,那个……是我哥告诉我的。”
向远拿着勺子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雾气太大了,很容易就迷了眼。这个没有印在身份证件和文字信息上的日子,她以为只有死了很多年的妈妈才会记得,为什么唯独忘了他?他们过去那么亲密地分享着对方一切的秘密和细节。叶昀这个傻到家的诚实孩子,连说个谎都学不会。
叶昀主动伸过碗去接她勺子里的东西,“向远姐,你这些是给我吃的吗?鱼片冷了不好。”他接着低下头认真地吃东西,“我问我哥要不要来,他说,如果你没问起就算了,如果问起了,就帮他说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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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田螺少男叶昀(4)
向远驱赶着蒸腾的雾气,笑着说:“回去替我谢谢他,说起来他比我大两个月,那个日子我倒是忘了……你吃啊,干吗停下来……”
叶昀忽然兴致勃勃地给她说起跟同学打球的时候遇到的糗事,向远在热锅沸腾的声音中被逗得连连发笑,敲门声响了好一阵才听见。
“这个时候会不会是房东阿姨,我去看看。”叶昀自告奋勇地跑去开门。
他没有想到是向遥站在门外。
向遥挟着屋外的寒气和湿意,有些困惑地看着屋内的热气翻涌。
“嗨,向遥,你来了,正好,我们吃饭呢,快进来啊。向远姐,是向遥……”叶昀笑着回头对着向远笑,话说到一半,却意识到门外的人已经扭头跑了。
“向遥,你怎么了?”他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向远二话没说,抓起伞就追了出去。
向远等不及电梯,从七楼的楼梯跑了下去,正好看到向遥小跑在雨里的背影。
“你站住。”
她打着伞跑上去,雨点打在伞沿,星星点点溅到脸上,冷而刺痛。
“大冷天的你淋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是要跟谁过不去?”向远揪住向遥肩部的衣服,把她扳过来正对着自己,“你不小了,见风就是雨的脾气能不能改改?”
向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我就是路过,来找你借把伞,没别的事,你们继续。”
“那你就给我把伞拿好。”向远把伞塞到向遥手里,只可惜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雨太急,带着风斜斜地扫过来,两人的肩都湿了一片。
“向远,我是不是总做蠢事?”雨点也打进了向遥的眼底。
“你这是何苦?你和叶昀都是我的家人,尤其是你。”雨声太大,两人站得那样近,说这样的几句话仍然很费力。
然而向遥只是涩涩地笑了笑,接着用手背用力地蹭着眼角。
“是吗?可是你们看上去更像一家人。”
那天晚上,向远在雨里看着向遥的背影消失,没有再追,如果她说的话向遥都不肯相信,那么再说还有何意义?从那天起,刚刚解冻的姐妹关系又开始冰封,向遥从此再没到那间租住屋找过向远,也就此不提叶昀的事,姐妹俩即使有事不得不碰在一起,都是淡淡的。
还是那句话:姐妹之间跟情人一样,也是有缘分一说的,血缘由不得人选择,亲人天生彼此牵绊,但是感情却有浓淡之分。向远扭转不了向遥一意孤行的渐行渐远,知道自己也有责任,但她尽力了。或许当年老槐树下那个信口雌黄的江湖骗子至少有一点没有说错,她这个人,注定六亲缘薄,妈妈、爸爸、弟弟……没有一个亲人能够长久相伴,至于向遥,远了也好,各自好好地活着,这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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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叶家平地起波澜(1)
成年后的她和他总是这样捉着迷藏,当她努力朝他靠拢时,他却飘忽不定,而当她明哲保身地退了一步,他却惶惶然放不了手。
能给向远带来愉悦的反而是高强度的工作,大多数时候,事业比人可靠,你给它十分的努力,它至少会回报你三分。在永凯,尤其是在沈居安身边干活,整个人必须时刻像拧到尽头的发条,分分秒秒箭在弦上,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就连呼吸都得抓紧时候,否则松了口气,就落在了所有人的后头。不过向远并不觉得这有多难,最能让她甘于追随沈居安的原因在于,沈居安是个极度务实的人,做他的下属,论辛苦是其他部门的数倍,但是收益也不低。向远爱钱,而努力工作可以让她得到更多的钱、经验和能力,经验和能力则会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从而有更多的钱,这是个简单明了的公式,因此她爱她的工作。
沈居安曾对人说,大多数人都是一根绳子,有的人很短,成本低廉,打几个结,总有用得着的地方;有的人很长,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但是很容易纠结成乱麻似的一团,需要的时候,必须费很大的力气去解开,而且多出来的长度,总觉得多余;当然,有更多人是一根不长不短的绳子,用在合适的地方当然再好不过,然而换个用途,它就成了废品。只有向远,这个人就像一根可以无限拉伸的橡皮绳,你想要多长,她就给你多长,而且永远恰到好处,不会觉得紧绷,当然也没有节余;而与她无关的时候,她会轻轻松松地缩成不起眼的一截,不会缠绕,不必费心,但是你永远不知道她可以伸展到什么程度。
向远间接地听说过这套“绳子理论”,当着沈居安的面,不经意提起时,她只是笑,说:“我权当沈总是夸我。”
沈居安亦是微笑,“怎么不是夸?我不过是想说,聪明的人难免失之奸猾,勤勉的人又最怕愚笨,又聪明又勤勉的人不是没有,可大多自命不凡,最难得是机敏而克制,清醒却善决断。”
向远两手一摊,“我怎么觉得沈总说的这个人是您自己。”
“这也许是我看重你的原因,向远,可惜你是女人,同样的特质在女人身上却未必是好事。”沈居安意味深长。
向远说:“没错,女人感情用事。不过在感情的驱使下,她们却可以比男人走得更远。”
沈居安支着额笑了起来,“你跟章粤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同样的路,如果走到死胡同,她总有办法为自己找到另一个出口,而你会清空前路所有的障碍。”
向远忽然想起了大醉后的章粤,也许正是因为她看人的独具慧眼,所以不得不一再地为自己寻找出口。然而向远从不在别人夫妻的问题上多言,更重要的是,她听见沈居安说:“不过向远,你这样的人,大可不必让自己走进死胡同,摆在你面前的路有很多条,永凯不失为眼前最好的之一。你未必要在这条路上走到底,前方可以让你大展拳脚的机会还有很多。”
两个月后,也就是向远到永凯两年零三个月的时候,她正式摆脱助理的身份,擢升为市场开发部专员。永凯是个充满机会、等待能者居之的地方,向远的提拔算不上空前,也未必是绝后,但是,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除了自己谁也不靠地迅速走到这一步,难免令人另眼相看。艳羡嫉妒的人不是没有,但真正背后非议的人并不多,其中原因,除了她的努力和成绩有目共睹之外,当然还有赖于她的好人缘,她不跟任何一个人特别亲密,也不与人交恶,那双细长的眼睛着实讨喜,笑起来就像一只无害的狐狸。
调令下达当天,一群新旧同事闹着让她请客,向远生性节俭,不喜张扬,想着法子推脱,无奈身为半个永凯人的章粤消息灵通,很快就掺和进来,死乞白赖地非让她在“左岸”请大伙撮了一顿。用章粤的话说,看着向远买单时心疼的表情,那种快感是任何美味佳肴都无法取代的。
向远之前一再强调的改天再聚,不只是缓兵之计,更重要的是那天恰逢叶秉林五十八岁生日。由于并非逢十大寿,叶秉林也没打算大事铺张,不过是邀了至亲好友,在家里聚聚。他让叶昀给向远打了电话,让她到时一定要来吃饭,向远两头为难,最后对叶秉林说明情况,尽可能早地结束了章粤这边的饭局,就直接往叶家赶。
第十六章 叶家平地起波澜(2)
十月的南国都市,天黑得很晚,向远被章粤灌了两杯,面红耳赤地辞别了一帮同事从“左岸”出来时,方才华灯初上。她坐在计程车上,看见手机上有五个未接电话,之前闹哄哄的都未察觉。来电的号码有两个是叶家的电话,两个是叶昀的手机,还有一个是叶骞泽的。叶昀催她是意料中的事,而骞泽和她,却是许久没有联络。向远并没有回电,对司机说了声:“麻烦快些。”然后便摇下了车窗,初凉的夜风扑打在微烫的脸上,有几分冷冽。
“左岸”距叶家的路程算不上太远,向远按门铃的时候,心想应该还赶得上在饭桌上向叶叔叔祝寿。门开得很快,站在门口的不是杨阿姨,而是脸色有些惶然的叶昀。
叶昀看见向远,眼里一喜,然后迅速在玄关处将她扯到一边。向远狐疑,还来不及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屋里就传来碗筷落地的声音和叶秉林的怒声斥责。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向远低声问道。
叶昀附在她耳边说:“本来吃得好好的,我爸不知道接了谁的一个电话,就开始对二叔大发脾气,好像是说公司账上少了钱……”
向远知道他口里的二叔就是叶秉文,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闯祸的人是他,她竟然无端地松了口气。叶昀催着她进屋去,她却驻足不前。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都是他们叶家的家事,她不确定自己这个时候出现是否恰当。然而屋里的人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就连叶秉林的呵斥也静止了数秒,然后问了声:“是向远吗?”
“是我,叶叔叔,不好意思,来晚了。”向远唯有硬着头皮走进去,假装对一地的狼藉,还有在座几人的诡异表情视若无睹。她朝餐桌走去的时候,俯身为蹲在地上忙着收拾残局的杨阿姨捡起了几片玻璃杯残片。片刻停顿间,周围几张表情各异的面孔尽收眼底:叶秉林一脸的盛怒自然不在话下,惯来温柔沉默的叶太太坐在丈夫的身边,一反常态地失魂落魄。骞泽和叶昀的几个堂姑姑也在场,都不约而同地缄默,看见向远走了进来,其中两人低声交谈了两句。只有骞泽站了起来,朝她微微一笑,然而眉目间却也是心事重重。叶灵的病仿佛好了很多,脸颊也比原先丰润了一些,浑然无事地边喝果汁边不时地看着叶骞泽,仿佛周围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没有关系。处在风暴中心的叶秉文靠在椅背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依旧一脸的玩世不恭。
叶秉林看见她,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向远你坐下来,你也来看看,我们老叶家尽出些什么有出息的人。”
“哥!”叶秉文瞥了向远一眼,挑眉说,“就算有什么事,也没有必要当着外人的面说吧。”
向远没有出声,好像没有听到叶秉文的话,伸手接过骞泽递过来的一杯水,水是热的,骤然触碰到的指尖却很凉。
叶秉林冷笑了一声,“亏你说得出口,她是外人,可你干的事又哪点像自家人的作为?一百四十三万,你说一句没了,就没了?如果你不是姓叶,你能这么胆大妄为?”
叶秉文把手置于桌沿,“大哥,你从商那么多年,也该知道做生意有赚就有赔。没错,我用那九十三万跟对方做那笔油料生意之前,没想到那家伙仗着有个当官的老头子说赖就赖,一转眼人跑到国外就不认账了,但是我的初衷也是为了公司好,生意做成了,公司不也得利吗?”
叶秉林气不打一处来,“好,你倒成了一心一意为公司谋发展了,那么拿着五十万去赌,输得精光,也是为公司好?你有脸就给我继续说下去。”
“谁都知道不该赌,可那也得看看跟我赌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我们拓展业务招投标的关键人物,平时就算有心送钱,别人也未必愿意收。大哥,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输不起这些钱,就铺不开路子。”
“你还敢叫我‘大哥’?在家里我是你大哥,在公司我才是负责人,你做这些之前就没有想过问问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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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叶家平地起波澜(3)
“如果我问你,结果会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大哥,我承认江源是你一拳一脚闯下来的,可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那套经营的老办法现在还行得通吗?别告诉我你没有意识到我们江源能够承揽到的工程越来越少,何况现在原材料价格一天比一天飙升,那些建筑商、开发商哪一个不是心黑到极点?你老老实实做建材,就算一年忙到头,凭那点利润又能撑多久?公司里几百张嘴嗷嗷地等着饭吃。当初你让我负责广利投资公司这一块,不也是想着要另谋一条出路吗?”
“可是我指的另一条出路从来不包括那些歪门邪道!”叶秉林用力一拍桌子,各人面前的碗筷均是一晃,“秉文,我年纪大了,这几年也感到力不从心,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糊涂,那九十三万是我给你们广利的流动资金,你空口无凭说赔了,我暂且不追究,但是赌输的那五十万却不折不扣是江源账上的钱。你主管财务部,但是我却从没有签字认可过那笔资金的划拨,你连我的私章都敢伪造,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叶秉文第一次面对兄长的指控默不作声。
叶秉林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缓缓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枚田黄印章,轻轻地把它抛到餐桌上,2mm×2mm的规格,小而温润的石头,向远却可以感觉到它落在木质桌面的那一瞬,有人微不可察地战栗。
“还是,你盖的章并不是伪造的?”叶秉林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一双手却青筋浮动,“你应该知道按照江源的制度,财务账目管理者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严禁持有法人私章。这枚印章我始终随身携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将它拿到手的?”
叶秉文脸色微变,“是我趁你没注意的时候拿的,又偷偷地放了回去,五十万而已,我以为那笔油料生意做成后能顺利把这笔钱填回去。”
“你自己拿的?”叶秉林笑了一声,眼睛里却寒霜一片,“你从哪里拿,又还到哪里去?你真当我是糊涂了?你们都当我糊涂了?”
这句话一出,四周仿佛连呼吸声都被屏住了,安静得让人心慌意乱。
“大哥,你知道,我们姐妹是真的不知情的。”叶骞泽的其中一个堂姑姑率先开腔,她们虽然都是姓叶,也深受叶秉林关照,往来密切,但并不在江源任职,而且毕竟是关系隔了一层,拿到私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自然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叶秉林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否已经有了答案,也无从得知这个答案将会带来什么后果。
“没有人愿意告诉我是吗?”他一个一个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不敢置信、失望、痛心和愤恨同时在他眼里碰撞。没错,五十万,江源不差这五十万,他也不差这五十万,可他做了半辈子生意,从没有觉得像现在这般赔得惨痛,就连他最珍视的家人之间的信任都赔了进去。
五十八岁的生意人心里忽然一阵颓然,罢了,罢了,何必问个清楚呢?他这个弟弟确实需要一点教训,但是至于其他人,不管拿私章的是谁,为的是什么,结果都是拿刀在他自己心上剜。
他在一片死寂中将那个私章握回手心,然而就在这一刻,叶骞泽,他的大儿子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是我,爸,是我拿的。对不起。”
叶骞泽动身的那一瞬,向远骇然地在桌下扯住了身边的他。除了起初递水时短暂的接触,她已经许久没有触碰到他的手,此刻抓在手里,如冰凉的蛇,她知道,那濡湿的都是汗。
然而她终究没有办法阻止他,那双手如蛇般从她指尖滑脱。
“是我,爸,是我拿的。对不起。”
“你?”叶秉林很费力地笑了出来,脸色血一般的赤红,“你说是你拿的?”质问的人仿佛更无所适从,那是他的儿子,他最信赖的儿子。
叶骞泽低下了头,语气却平静,“爸,其实二叔有些话说得对,江源这几年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光是省内,好几家生产同类产品的小厂发展得都比我们强,他们凭的是什么?不是质量,也不是信誉,是门路,门路是需要钱来铺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让您那么伤心,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都是我的错,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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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叶家平地起波澜(4)
“你胡说,章是我拿的。”叶灵腾地站了起来。
叶骞泽按捺着焦虑,压低声音道:“阿灵,你什么都不懂,这个时候胡闹什么?”
“你说是你拿的,我也可以说是我拿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叶太太痛哭失声。
叶秉文的脸色更加阴鸷,“就算是我的错,五十万我填就是,弄得天塌下来似的,犯得着吗?”
“秉文,你少说两句吧。”他的一个堂姐出声劝阻。
没有人注意到叶秉林的脸色是什么时候从血红褪成了铁青,然后是灰白。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整个人泥塑一般,径直从椅子上往地面栽去。
向远眼明手快,伸手去扶。失去意识的人本就沉重如石,何况是身材高大、中年发福的叶秉林?饶是她力气不小,竭力撑住那个落地的身体时,整个人也受到力的牵引,连带着往地面栽。幸而叶昀飞身上来帮了一把,垫在叶秉林身下的向远才不至于摔得太过狼狈。
叶秉文和叶骞泽叔侄俩也立刻反应过来。
“爸!”
“大哥!”
几双手总算扶住了双眼紧闭的人。叶太太捂住脸,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呜咽,叶灵像是吓了一跳,愣愣地,三个堂姑姑惊叫成一片。
“爸,爸……你怎么了?打电话,快打电话叫急救车啊!”叶骞泽蹲坐在父亲身边,又悔又急,声音都嘶哑了。
“哦。”叶昀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去拿电话。
向远用一只手按在叶骞泽的肩头,“我在打,我在打……不会有事的……”
她的手仿佛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此时失措如迷途羔羊般的叶骞泽找到了片刻的皈依,他与叶秉文一同小心翼翼地将叶秉林的身体放平,然后便一直握住父亲毫无知觉的手。良久,他在一片混乱中微微地侧过头,静静地将脸枕在她的手背上,向远感觉到了手背的濡湿。
此时,向远拨通了急救电话,报过地址,又赶紧让叶昀和杨阿姨到路口去引导急救车,尽可能不耽误时间。叶太太也在小姑的搀扶下,颤抖着守在丈夫的身边。向远觉得自己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便轻轻地抽了抽手,却察觉到枕住她手的那人的疼痛。
成年后的她和他总是这样捉着迷藏,当她努力朝他靠拢时,他却飘忽不定,而当她明哲保身地退了一步,他却惶惶然放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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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所罗门王的宝瓶(1)
他注定在恰当的时候捡起那个不知是福是祸的瓶子,而她甘愿承诺实现他的三个愿望……
好在救护车来得很及时,除了叶灵和一个堂姑留在家中照顾几近崩溃的叶太太,其余的人都跟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急救,医生断定叶秉林是轻微脑出血导致的急性中风,幸而抢救及时,出血未导致脑梗塞,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肌体肢力障碍是免不了的,也就是说即使脱离危险,要恢复到生活能够完全自理,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且像他的这种状况,复发中风率很高。医生的建议是好好护理,今后再不可刺激他,也不可再让他劳累。
叶秉林的助理和司机都闻讯赶了过来,住院手续办得相当顺利。叶秉文陪着叶骞泽兄弟俩守候在急救室外很长时间,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之后,他却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我……我看我还是先回去,这个时候他醒过来看见我,大概不是一个好主意。骞泽,不好意思,辛苦你了。”他轻拍叶骞泽的肩膀,拿着两杯热茶走过来的向远看到叶骞泽眼里克制的厌恶。
叶秉文从向远身边视若无睹地走过,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欠身在她耳边低语,“心里高兴吧,这不就是你苦苦等待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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