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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龄公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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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大使夫人勃兰康夫人来了。慈禧命裕太太带着德龄姐妹换上最漂亮的西洋时装上朝。因为宫中没有地毯,德龄姐妹平时不大敢穿正式的长裙。今儿既然老佛爷说了,少不得穿上巴黎的曳地长裙,裕太太是灰色底子上绣黑色芙蓉花,姐姐是水红底子绣米色百合花边,妹妹是淡青底子绣鹅黄玫瑰花边,三个人一进殿,慈禧就是一声惊叹:“哎哟,李莲英你瞧瞧,这可不是三个仙女来了么?”接着看到长长的裙摆哈哈大笑:“三个长尾巴儿的仙女儿!”  大约十一点来钟,勃兰康夫人驾到。慈禧和光绪在仁寿殿接见了她。慈禧亲自致辞,长而优美,德龄逐句译成法文,十分流畅。容龄站在光绪身边,译的内容比较少,就难免心有旁鹜:她注意到皇后主子一直在屏风后面,很认真地听着,心里奇怪为什么中国的规矩是这样儿的,过去在国外,皇后是可以和皇上一起接见使臣的呀,皇后主子就那么规规矩矩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一站就站上那么几个钟头。这几个钟头下来,连她——容龄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也受不了哇。正想着,听见光绪终于说出一句话:“问你们的沙皇陛下好!”容龄急忙译了,知道觐见已经差不多结束。  那天的餐桌餐具摆放得格外漂亮,椅子都是雕花的龙椅,每人面前两只银盘,一只荷叶形一只桃子形,上面摆放着杏仁瓜子,还有银制的酒杯和刀叉。桌布是手工刺绣的,没绣一般的龙凤,而是绣的西洋的图案。  宴会开始,慈禧皇上在内,皇后领着众位宫眷在外,容龄和姐姐坐在一起,姐儿俩发现今儿的菜肴格外精美,燕窝鱼翅也上了。满人的规矩,每人一份,这规矩倒有些象西方。吃了不到一半,那边太监叫上了,说是老佛爷单叫德龄一个人过去。  德龄远远的便看见慈禧笑容满面。德龄走近,慈禧竟执了她的手,笑道:“我的儿!难为你年纪轻轻的,这么会传话儿!你传的可真好!那些个什么英文法文可是怎么学的,明儿个也教教我!”德龄急忙跪下道:“老佛爷可折杀我了!”慈禧大笑,亲手扶起德龄道:“我的儿,我要你一辈子跟着我,等再过两年,我亲自给你指婚!”德龄谢了恩,仍回到原座,心里扑扑跳着,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她——老佛爷当众要给她指婚,这起码是郡主的待遇,何等的风光啊!可是德龄却被慈禧最后的那句话打中了,心里忐忑不安。  最了解女儿的自然是裕太太,回去之后,待容龄睡下,裕太太命仆妇沏了茶,和德龄一起在小客厅里闲坐。小客厅是西洋式样,有个小壁炉,壁炉上摆着精美的瓷器。德龄只喝了一小杯茶,便有些撒娇地偎在了母亲的怀里,道:“额娘,今儿个老佛爷说的那事,要是真的可怎么办?!”裕太太笑道:“要是真的,额娘亲手给你绣凤冠霞披,打发你出阁。”德龄顿时满脸娇嗔:“额娘,人家是认真的,你倒好,拿着人家说笑儿。”裕太太搂了她,不住地摸挲她的头发,叹道:“我的儿!额娘就你们两个女儿,虽说有你哥哥,到底不在身边,你们两个就象我的一对眼珠子一样,我岂有把眼珠子挖了送人的道理?老佛爷不过一时兴起说笑罢了,正经的公主格格还操心不过来呢,还能有心思管外姓旁人?”德龄听了,半晌说道:“这话也就罢了,若是她真的有心管呢?”裕太太道:“若是不如意,看不上眼,直言相告就是了。都说老佛爷狠,我看她也是分对谁。再者说,你现在还小呢,要提亲也还有两年,着什么急!”德龄听罢想了一想,笑道:“额娘说话可要算数!”裕太太道:“额娘说话何时不算数了?若是额娘说话不算数,你还可以找你的阿妈。”德龄道:“正是呢,阿妈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身体好些没有?”裕太太叹道:“要说你阿妈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哪儿就能好得了?少不得要多陪陪他。既然老佛爷抬举你们,你们姐儿俩尽管在宫里住着,你阿妈这里有我呢。”母女两个说着话儿,不觉已交四更了,这才沐浴更衣,上床歇息不提。  次日清晨,早有太监来请,说是老佛爷已然醒了,立等德容二位姑娘去呢。德容二人听了,急忙简单梳洗了一下,随太监去了宫里。  慈禧显然是刚刚起床,身穿一件浅粉纯丝睡衣,个子似乎矮了许多——原来是穿平底鞋的缘故。那一双平底绣花拖鞋,精工巧制,用金银线勾了彩绣的的凤,凤头微微翘起,一步一颤。两位姑娘上前行了礼,慈禧笑道:“姑娘们可都用过早膳了?”容龄道:“用过了。”慈禧道:“就把这儿当成自个儿的家,凡是吃的用的,有什么要的,就跟他们说。”姐妹俩谢过了慈禧,容龄便随着一老宫女到偏殿去教习舞蹈,德龄候在那里,看见慈禧的床上那些绣得非常美丽的枕头,十分喜欢。慈禧看在眼里,笑道:“可是看我的枕头奇怪呢,德龄姑娘,你瞧瞧,我这个枕头上有个孔,我睡在这个枕头上,远远的声音就都能听得见,要是有什么刺客想暗杀我呀,他还没走近呢,我这儿可就有动静了!”德龄听了,不免笑道:“凭他哪个大胆毛贼,哪敢动老佛爷的念头!”慈禧敛了笑容,正色道:“你可甭这么着说,那大胆的毛贼还是大有人在,就连我自己的儿子,不也有过不轨的念头吗?你们虽说出洋,可戊戌年的事儿难道就不知道?”德龄注意到,慈禧说到戊戌年三个字,脸上的肉都一跳一跳的,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德龄急忙道:“奴婢那时还小,倒是听阿妈说起过,总也没弄清的。”慈禧掰开手指算了一算:“可不是!这转眼都过去六年了么?你今年十七岁,那时候才十一,按汉人的说法儿,还没及笄呢,哪能记得这等事!……行了,以后等闲了,咱娘俩再慢慢地聊。你既是吃过饭了,就去把我那个包铜花的首饰匣子打开,给我把那套绿玉蝴蝶和紫水晶的披风给拿出来。呆会儿咱们娘儿几个游湖去!”德龄答应着,正往外走呢,听见慈禧一迭连声儿地喊周太监。周太监匆匆走进来,只听慈禧一声断喝,唬得德龄也站住了脚儿。德龄远远地看见慈禧好象转瞬之间变了一副脸,满脸的皱纹都堆积起来。周太监则一下子跪倒在地,用尖利而颤抖的声音说:“老……老佛爷唤奴才何事?”慈禧一脸盛怒:“何事?我都不知道是何事!我问你,那日游园会,我让你给李莲英送的两碗菜,你给送哪儿去了?!”周太监一听这话,就全身哆嗦起来,话也越发说得不利落了:“老……老佛爷……奴才已然把……把菜给……给李总管送去了!”慈禧“啪”的把桌子一拍,道:“你还敢说慌!张六儿呢,给我把张六儿给找来!”  张六儿象个地老鼠似的出遛进来,跪在地上打个千儿。见慈禧满脸怒容地问:“张六儿,游园会那日是哪个公公打发你给李总管送菜呀?”张六儿看看站在一边儿面如土色的周太监,只有哆嗦的份儿,哪儿还敢说半个字儿。慈禧怒道:“猴儿崽子,我问你话呢!”张六儿只好横下心指一指周太监道:“是……是周公公……”慈禧回身朝着周太监便是一个大嘴巴:“我把你们这些眼里没主子的奴才!……”周太监跪倒在地,口里叫道:“老佛爷打得好!打得好!”慈禧道:“我问你,我让你给李总管送菜,你为何支使他?!难道你身子那么金贵,我就支使不动了?”周太监磕头如捣蒜:“奴才不敢,……那日晚上,那雨下得太大,……奴才又有点儿头疼脑热的……奴才就……”  德龄若不是亲眼看见,根本就不相信平素对她们那么慈祥的慈禧,竟然下了御座儿,照着周太监头上便是一脚,喝道:“拉下去,给我打四十庭杖!你不是怕淋雨么?明儿每逢下雨的时候,你们就拉周太监在雨地里站站,让他别忘了今儿个的事儿!”  德龄回到自己的下处心里仍在砰砰地跳,她想起关于珍妃的陈年传说,心想,那必是真的了,难怪皇上见了老佛爷跟避猫儿鼠似的呢。  。 最好的txt下载网

《德龄公主》 (9)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自打接见勃兰康夫人之后,慈禧便决定给德容两位姑娘换装了。她悄悄地叫来大公主,商量给两位姑娘易装之事,轻蔑地哼一声道:“她们洋人知道什么!满洲的衣裳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衣裳!”  易装那天,慈禧郑重其事地把两位姑娘唤来,指着一摞美丽的新制旗装道:“洋装我已经看腻了,就那么回事儿!你们的裙撑子那么大,腰勒得那么细,跟压腰葫芦似的,寒碜死了!”众宫眷都笑了起来,德龄姐妹也忍不住笑了。德龄想,怨不得人家说老佛爷惯于翻手为云复手为雨,前些日子还夸洋装漂亮呢,曾几何时啊,就把洋装贬得一无是处。  不过正是年轻姑娘的心性儿,什么都当作好玩罢了。两个姑娘换上旗装,自个儿也觉着新奇。她们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觉着又新鲜又有趣。裕太太在一旁竟抹起泪来,道:“你们俩,从两岁以后就没有穿过旗装,一转眼,都成了大人了,日子过得真快呀。”  两位姑娘索性痛痛快快地打扮起来:在头发上抹上头油、擦掉口红,重新涂成下唇只有一点红的满洲形状、发型梳成两把儿头,再配上头饰……  当她们走出宫门的时候,一下子就被众宫眷们围起来了。一向不大说话的瑾妃喜道:“太水灵了!这么着好,觉得跟你们就不生分了。”四格格道:“德龄,没想到你们的头发弄直以后有那么长呀!”皇后轻轻点头,淡淡笑道:“老佛爷真会调理人儿。”大公主也笑道:“依我瞧,还是咱们旗装好,你们穿著,越发地端庄,越发地华贵了。洋装怎么说都太素,比不得旗装,光绣一朵花就有几十种色儿,经看,经琢磨。”  女官们一路向着慈禧寝宫走去,远远的看见李莲英张着大嘴,僵直地站在了那里。德龄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笑道:“李总管,我们看起来是不是很怪?”李莲英依然没有说话。容龄扶了扶沉重的头饰,忐忑道:“是不是很难看啊?”李莲英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把她们吓了一跳:“奴才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从来没看过哪个姑娘能把旗装穿得这样好看,老佛爷圣明呀!奴才这就回老佛爷去。”  见李莲英匆匆走去,姐儿俩相视一笑,冷不防后面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光绪皇帝站在了她们的身后。  姐儿俩急忙施礼道:“万岁爷吉祥!”  光绪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她们的衣服良久不语。容龄有些顶不住了,悄悄问道:“万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光绪竟然不置一词地走过去,又停住了。  “难看死了!和法国时装根本没法儿比!”光绪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并没有回头,好象痛惜着一种什么特别美好的事物正在打得粉碎。  姐儿俩顿时呆住了。容龄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她是很在乎皇上的评价的。德龄只好故作镇静地安慰妹妹道:“快别这么着,一个人一个看法儿,万岁爷今儿个也可能心气儿不顺呢,咱们还是快去瞧老佛爷吧!”  慈禧笑容可掬地见了两个姑娘,细细地打量一番,道:“瞧瞧有多漂亮!穿上了旗装,才真是我们自个儿的姑娘。李莲英……快去把碧玉簪拿来。”  李莲英取过一个盒子,慈禧从里面拿出两个簪子,笑道:“立夏了,按宫里的规矩,该把金簪子换成碧玉的了,这是宫里存的最好的一对玉簪。今儿,我给你们亲手换上。但愿从今儿起,你们就一点儿也不想外国了,只会想咱大清,为大清国出力。”姐儿俩双双谢恩。随后,慈禧命李莲英领容龄去吃点心,“小孩子,这会子定是饿了,让御膳房的单给五姑娘做点子牛奶饽饽吧!”两人走后,慈禧这才执了德龄的手,走向仁寿殿。  夕阳的光线从殿门斜射进来,把慈禧和德龄的影子投在青灰色的地板上。一只乌鸦叫了一声,飞了出去,大殿里留下了一种单调的回声。  慈禧款款说道:“德龄,你的簪子和容龄本是一样儿的,可我更喜欢你这支。因为那是我年轻的时候用过的。”德龄惊得睁大了眼睛道:“老佛爷,德龄不配。”慈禧正色道:“不,你配。我的簪子留了那么多年,就是想送一个合适的人。瞧了多少年,我瞧上了你,你是个诚实的姑娘,不会骗我,你传的那些外国话儿,我虽一句不懂,可是我心里明白,你爱大清国,你有心气儿,就象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德龄扶着她往前走。  慈禧指着高高的宝座道:“这是我的位置,那是皇上的位置。瞧见那个屏风了吗?你走过去。”  德龄走过去,站到了屏风的后面。她透过薄沙的屏风,可以依稀看到大殿。她的心里涌起一种温柔,仿佛又站在了巴黎家里那个她最钟爱的角落。然而这时,耳畔响起的却是慈禧太后的声音:“德龄,你站的地方,只有皇后可以站。你以后和皇后一起站在那儿,那儿能够听到大殿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你听清了吗?”  德龄缓缓地回答:“德龄听清了。”  德龄透过屏风,和慈禧默默地相对。空空的大殿,幔帐拂动,只有风的声音。   。 想看书来

《德龄公主》 (10)
一日,德龄从阿玛处找到了一本英文杂志,悄悄带了回来与妹妹一起看,那杂志上竟有当今皇上和珍妃的照片。  容龄瞧了又瞧,先是觉着皇上好看,然后又觉着珍妃的确比皇后和瑾妃漂亮得多,遂道:“姐姐,宫里为什么没有珍妃的照片?”德龄道:“这书上说,早就被老佛爷给销毁了,这是珍妃的亲戚悄悄留下的。从前珍妃照相,被老佛爷视为妖术,老佛爷很不喜欢她。”容龄神情迷惑地说:“那不对呀,那天,老佛爷拉着我的手说:‘珍儿进宫的时候也就你那么大,其实,也就珍儿的性子最象我,我可疼她了。……”德龄接着模仿慈禧:“‘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可我当时不过就是说句气话,崔玉贵就把她……唉,后来我见着那崔玉贵就害怕!一回銮,我就把他给赶出去了,阿弥陀佛!’”容龄问:“她也这么跟你说的?”德龄点点头,低声道:“可书上说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说是老佛爷硬要珍主子跳井,珍主子不干,崔玉贵才奉命上去把她塞进井里的。”容龄颤声道:“老佛爷怎么那么狠呢?”德龄道:“是啊,我和你一样闹不明白。老佛爷素日里待我们多慈和啊,可是……唉,我可是亲眼瞧见了,老佛爷惩治周太监……”容龄忙问:“怎么个儿惩治法儿?”“大耳括子也煽上了!窝心脚儿也挨上了!又叫人拖下去打四十庭杖!还说,以后每逢下雨,都让小太监们拖他到雨地里去站着!……”容龄吃惊地问道:“挨这么重的罚,周太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德龄道:“我听来听去的,不过是昨儿没亲自给李总管送那两碗菜,是打发小太监送去的,就这么点子事儿!”容龄害怕地小声道:“那……以后老佛爷会不会对我们也……”  门突然大开了。姐儿俩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额娘走了进来!  裕太太一脸严肃,低声吼道:“德龄、容龄,你们马上给我住口!”姐儿俩惊呆了。裕太太一手一个,拉着姐儿俩到隔壁储物间去瞧。裕太太道:“今儿我来,一来是瞧瞧你们姐俩过得好不好,二来也是跟你们辞个行!你阿玛要去上海治病了,我得陪他去!没成想刚到了你们的隔壁,就听见你们的谈话,这道墙薄得跟纸似的,你们在隔壁讲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德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还好,这是储物间,没有人住的。”裕太太道:“谁说没有?厨子就住这儿,他说这儿安静。唉,隔墙有耳,一不留神就出差儿!别忘了你阿玛说的,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啊!”德龄道:“真是的呢,倒忘了问,阿玛去上海治病的事儿可秉明了老佛爷?”裕太太道:“老佛爷已经准奏了,还多亏了荣中堂从中斡旋呢!可我瞧着荣中堂这病,可是不大好呢!……,你们可有给你阿玛带的信儿,捎的话儿?”  姐儿俩连说:“自然是有的!”遂匆匆翻找着早已写好的信。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像是有什么动静儿,德龄赶快跑出去张望,只见一个太监瘦瘦的背影,他正在拾起地上的锅,他的辫子上,扎着独特的辫饰。   txt小说上传分享

徐小斌《德龄公主》作品研讨会在京举行(2)

  第1页:徐小斌《德龄公主》作品研讨会在京举行
  第2页:徐小斌《德龄公主》作品研讨会在京举行(2)
  第3页:徐小斌《德龄公主》作品研讨会在京举行(3)
  第4页:徐小斌《德龄公主》作品研讨会在京举行(4)
  
  陈晓明:小斌的创作正是处在一个爆发的阶段,小斌写作了二十多年,在中国文坛的很多作家,他们的名声通常的情况下要大于他的成就的,小斌可能是少数几个,就是说她的名声小于她的成就。也正是在现在,人们开始逐渐地意识到小斌作为一个作家实际的成就和她在当代文学中应该具有的地位。所以我认为这个会开得很及时,会使小斌在当代文学的位置上给人以一种更加深刻和更加准确的一种印象。

  我关注小斌的创作时间比较长,而且我个人比较喜欢她的作品。最早看她的中篇小说我特别喜欢,《迷幻花园》、《双鱼星座》,我觉得是非常非常好的小说。我现在也认为《双鱼星座》是当代最好的中篇小说之一。小斌的创作应该说她的作品是很值得解读的,就是可分析的地方很多,这点可能是跟她本身的艺术蕴含很丰富和复杂有关系。

  小斌的作品个性特征非常鲜明,她会写出诡秘的女性史和神奇的女性,这种诡异性是潜伏在她几乎所有的作品当中,可能包括像《敦煌遗梦》那样的作品当中就有了,但是小斌把握这一点,是《迷幻花园》和《双鱼星座》开始的,特别《双鱼星座》这点上特别突出了小斌对女性历史的一个非常鲜明、非常有个人力度的一种把握。所以你可以看到她所理解的这种女性的历史包含一种原型的记忆在里面,她总要冲击女性的那种最复杂的、不可知的那种宿命。《羽蛇》作为一部长篇小说,我认为它可以说对女性历史的书写在当代的女性作家中最深刻的一部。过去的女性作家是封闭的,小斌这部作品是放在百年的中国现代性的历史进程当中表达的。但这种表达不是让女性对现代性的历史吞没,而是反过来,女性的历史本身是反现代性的。这点小斌的写作,在女作家当中甚至是别的男作家当中都是非常罕见的。

  《德龄公主》虽然是一部历史小说,但是它具有高尚的文学品质。过去的历史小说,事件性占据了主导的地位,而德龄这部书既能够建构历史事实、历史事件、历史大冲突,又能够紧紧把握住人的心理、人物微妙的行为、动作、感觉、文化,我觉得这个是非常有开创性的,由此我们可以说历史小说本身也可以具有丰富的文学性的。

  第二点,我想徐小斌作品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具有一种哲学和宗教的意识。我一直认为作品,特别是作品应该是有它的复杂性,这种复杂性当然能够以明晰的方式表达出来这当然是最好,而小斌恰恰做到了这一点。不可知论可能是她的哲学和宗教混合一体的那种思想意识,这点构成了她作品的一种深度,这在《羽蛇》中是表现得比较充分的,她总是有一种对命运不可知的东西,人的命运、历史、事件这些大的冲突,都被一种不可知的东西所支配,那么生活不知道要发生一个什么变化,而这种变化的意义和结果都不清晰,所以他始终保持一种神秘感。我觉得这种神秘的氛围在小斌作品里面做得非常地彻底、很自然。我觉得生命论和不可知论其实是文学始终应该追溯的东西,因为文学本身应当具有对现代历史的宏大思维,提出置疑的方式,我觉得这个方面在中国的作家当中其实是很薄弱的,因为我们整个民族本身的宗教意识薄弱,所以在这点上,文学作品的开掘尤为重要。

  第三点是小斌的叙事方式和感觉,她始终在追问人的心理、人的感情,人的生存态度。这些在她的叙述当中不是一个事件接着一个事件,而总是在一个深度的背景上去呈现这些东西,当然她的这种深度性并不是简单的现代主义的深度性,而是一种无形的深度,里面总是有非常复杂的东西。她有非常好的文字感觉,在她的作品中你可以看出她对语言精致的苛求,像《羽蛇》,每一个段落、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因为小斌本身是多才多艺的,她在形式感、在美术方面有相当深的造诣,她的感觉,那种精细的感觉,是很难被人超越的。

  陈福民:关于徐小斌的经历大家都知道,当时我知道的时候也非常吃惊,她原来是首届中央财经大学财政专业的学生,按照她这样的经历她完全可以做一个弄潮儿,会计师、审计师、经济界官员,是那个时代最成功的一个象征。

  我非常同意林老刚才无所事事这个概念,在这个意义上定位就是说,徐小斌是在跟这个时代的被普遍认可的成功做抗争,这种抗争使她成为了这个时代最应当被关注的作家。

  徐小斌总是跟这个时代闹各种各样的误会,她非常固执,一直跟这个时代趣味非常之游离,她有一种非常刻骨、非常致命的美感与追求。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没有被充分认识,并且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的非常重要的作家。她始终不改自己对艺术非常精制的、非常独到的审美格调。这个时代的那种喧嚣,那种非常粗野直率的欲望,在徐小斌的写作中都被屏蔽掉了,这与她的精神世界都是不相关的。所以我一直借用米兰。昆德拉的现成的说法,徐小斌是生活在当代写作在别处的一个作家。这个说法似乎就是专门属于徐小斌的。

  比如徐小斌有一部短篇小说,我觉得非常好,也非常重要的,但是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就是《蜂后》。在《蜂后》里边徐小斌勾画了一个沉湎于自己的痛苦和梦想的这样一个不知年龄的女人,一个凄美、绝艳的女人,仿佛是一个女妖,她跟蜜蜂的关系似乎是这个女人携着她养熟的蜜蜂或者乌鸦款款而行,我觉得是一个非常美的隐喻和意象。真正的蜂后与蜂群之外的世界是隔绝的,但是她由此获得了一个非常奇异的视角和卓越的观察力,我觉得用这样的关系,来说明徐小斌和她自己的文学创作非常恰当,就是写小说的徐小斌与养蜜蜂的那个女妖之间存在着某种互相指射的结构。徐小斌躲藏在她精心构筑的那个艺术巢穴里,饲养调理着那一大群奇异、诡谲的小说精灵,这样的小说精灵长着翅膀,通常在黄昏的时候起飞,穿行在《迷幻花园》和《双鱼星座》之间。因此,她也背负着人间的阳光和阴影,在它们返回自己巢穴的途中,有遍地的伤情和通灵的智慧,这让我想起阿龙的《无题》,要开出一枝白色花,因为我们要这样宣告我们无罪,然后我们凋谢。

  我为什么要特强调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一种无罪的凋谢感,不仅是贯穿徐小斌全部写作经历,同时也是我们理解徐小斌文学创作乃至她的艺术趣旨的关键性的线索。徐小斌的艺术世界和我们当下的世界存在着一种负罪和抗辩的这样一个非常奇特的关系。所以我觉得用阿龙的《无题》来形容徐小斌的写作,真是天衣无缝。

  我自己在内心也无数次地想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无罪的凋谢不仅是徐小斌写作,乃至她整个精神活动一个支配性的因素,同时也是她自己理解这个世界非常隐秘的一个视角。由此无罪的凋谢,在艺术象度上还生成着非常独特的徐小斌式的艺术美感。

  我们去考察徐小斌的这几部作品,就是说我们生活在当下,精神却在游走,它是徐小斌非常内在的文学逻辑。我把它叫做灵魂出壳的写作。徐小斌凭借她几乎病态的敏感和毫不苟且的艺术天性,以一种顽固的姿态向着所有灵魂破产的人类发出了她的愤怒之声。

  比如早期的《对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调查》,虽然那部作品非常鲜明的留存着八十年代那样的文学语言和结构痕迹。但是这个作品非常独立的关注点和它特殊的视域,使得它与同时代的平庸之作拉开了距离,同时也早早地预示着徐小斌后来写作的倾向。但是那个时代当时没有解读这个作品的能力,所以她总是跟这个世界错过。徐小斌后来写作一直都保持这样一种彻底的孤独和痛苦,也可以说是幸福,当然你要说这是一种精神折磨也无不可。在任何一个理智健全、智商中等的人,都不会因为孤独这个词听起来有点诗意,然后就专门的去孤独,没有这样的人。然而如果你发现这个世界是一个灵魂破产的世界,而你又执着于灵魂的时候,那么孤独就不是你想不想要的问题,它仅仅是一个你如何要的问题,你用什么方式拥有这样的问题。徐小斌在艺术处理上非常准确、非常生动地处理了生命的孤独、恐惧,在孤独、恐惧当中,在人们剖析的当中,获得力量、获得真实。

  中篇小说《双鱼星座》是我特别特别喜欢的一个作品。《双鱼星座》里,徐小斌再一次让她的主人公卜零灵魂出壳,卜零在她的小说里面显得似是而非、麻木不仁,以至于她的丈夫完全不能理解。古人说知深水鱼者不详,小斌就是这样的一个不祥的人,她用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投入的代价去剥离了这个世界种种的伪装,所以卜零的命运也正是在这样一个意义里被剥离出来,她只能在别的世界里获得作为女人的真实感。应该说这是一种美,同时也是一种罪。徐小斌试图抗辩我们无罪,然后我们凋谢。这种无罪的凋谢感在《羽蛇》中得到了,而且被徐小斌演绎和发挥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甚至骇人听闻的程度。。

  我想凡是认真读过《羽蛇》的人,对于徐小斌如此固执的这样处理和体察人性,以及她那种自省的深度都会感到震撼。羽这个人物,她对躲藏在社会秩序合理性背后的人性的虚伪,那种卑下、自私,有着病态的敏感和厌倦,但是她与这个世界构成的反叛关系不是那种正面的,她是一种逃避,她总是自我逃避。羽在整个小说当中,从一开始就没有道德优势,因为她无意当中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她跟这个世界构成了罪与罚的关系,因此她不具有道德优势,我觉得这点特别特别重要,是徐小斌特别特别重要的一个贡献,也是她处理女性一个特别重要的发现。就是由于羽这个人物这样一种特征,所以她与这个世界构成的反叛关系是一种游离的、是一种逃避的、是一种负罪的,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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