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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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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安亦辰用的蟒皮马鞭,毫不顾惜地透过单薄的寝衣打到我的身上。

    从未经受过的锋锐的疼痛,蓦地从伤处钻了出来,我惊叫一声,忙要爬起逃开时,又是一鞭抽在我脚踝上,接着是后背、胳膊、大腿……

    我疼得在地上翻滚着,哭叫道:“亦辰,亦辰,别打我,疼……”

    稀薄的烛火下,安亦辰发青的面庞之上,冷戾阴狠,似恨得要将我一口吃了般,不见半丝平素的温雅雍容。

    “你还知道疼么?你这个贱人!你连心都没有,哪里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疼!”安亦辰一手掩住自己的心口,另一手持了鞭,一下接一下狠狠抽打着,声音嘶哑可怖,带了破碎的哽咽声。

    我也不知给他打了多少鞭,几乎全身都是撕裂般的疼痛,点点殷红的血渍,从破损的肌肤里钻出,将地面上的合欢花抹上了一层的赤色。我从没吃过这样的苦楚,着实疼得受不住了,用力滚到他的脚边,攥了他袍角,哭叫道:“亦辰,我知道我错了,饶我这一次,好么?”

    安亦辰冷笑一声:“你还想有多少次么?那就该在沧江边叫宇文清杀了我,让他带你回大越,做你的快活太子妃!”

    穿了牛皮靴子的脚,踢在我胸口,一脚将我踹得飞出数尺,又是狠狠一鞭落下,力道更大,我听到了布帛被鞭子扯裂开的声音,同时感到伤口处正有温热的液体向外渗出,流下。

    一提宇文清,安亦辰的怒火更炽,抽下的鞭子又狠又快,烛火明灭映照下,他的眼睛通红,似已失去了理智。

    =====================

    早早就更了,然后大叫:不许扔我蛋!我闪!

 诀情篇:第二十四章 损却朱颜两心误(三)

    他想活活打死我么?

    我努力向门口爬着,惨叫着高声呼喊:“夕姑姑,夕姑姑……啊……救我……救我啊……”

    “公主!公主!”夕姑姑果然在门外,开始还忍着不出声,此时听我的惨叫和高声求救,立刻在外砰砰砰地砸门:“王爷,别打了!别打了!公主自幼娇惯坏了,年轻任性,你饶了她吧!我……我也问过她了,并没有那个宇文清做出什么来……以后我们管束着她,不许她乱跑就成了……”懒

    “你闭嘴!给我滚!”安亦辰沙哑着喉咙叱喝,赶着夕姑姑。

    夕姑姑在外已大哭起来:“王爷……王爷……公主身子弱,经不起啊!你真想把她打死么?你忘了她当日怎么救你了么?她自己身处险境,如履薄冰,还去找人救你……还有,当日在赤城,那样不管不顾的就帮着我把你放了,你忘了吗?王爷,你都忘了吗?你要把栖情活活打死吗?”

    安亦辰的鞭子垂落下来,然后跌于百合花泥金砖地,“嗒”地一声响。

    没有了那种不断叠加而来的刺痛,我疼得不知该去摸哪一处的创伤,只是伏在地上,委屈地对着安亦辰抽泣。

    安亦辰的袍角随了他胸膛的起伏而拂动着,袍角还沾了许多暗红的血渍,见证着他和宇文清沧江之战的惨烈。虫

    “我不打她了,夕姑姑,你睡去吧!”安亦辰疲倦地说着,一滴两滴的水珠,不知从哪里掉落,跌在他靴前的地面上。

    夕姑姑疑疑惑惑地应了一声,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犹犹豫豫慢慢走过。

    安亦辰缓缓走到我跟前,托起我的脸,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瞳仁一片水雾,再不见原来的灿如星子。而眼睑底下,兀自一片潮湿。

    我委屈地眨着眼,呜咽道:“我……我只是放了他而已……并没跟他怎样……不信,你可以去问林翌和达安木。”

    安亦辰却笑了,笑着冷漠而凄黯:“他们两个是你的心腹,怎肯说你不好?便如你自己,既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跟我离去,便打死也不会承认与宇文清有染吧?”

    我的泪水成串地滴落,努力要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流泪道:“你自己也知道,我选择的是你,又怎会再和他纠缠不清?”

    “你选择的是我,是因为你不可能选择嫁给杀父仇人的儿子;而你,有足够的美貌和自以为的小聪明,可以和他纠缠不清。”安亦辰屈辱而冷酷地笑着,声音涩到凝滞:“情儿,和她心爱的白衣,会永远纠缠下去!我说的对不对?”

    情儿,白衣。

    到底是我太过轻浮,最动情的时刻,我情不自禁把宇文清当作当日的白衣那般抱着,爱着,唤着。

    而宇文清也无法控制自己,一声声地唤我情儿,用最悲伤最深情的声音,呼唤着,让人听得到他心中破碎的滴血声。

    我是咎由自取……

    可我和宇文清当真是清白的,安亦辰,你多相信我一点,好么?

    这里是我温暖的家,你是我最依赖的亲人和爱人,我已经不能……失去你。

    我无助地向安亦辰含泪凝视,哀哀乞恕。

    “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不要再受你虚情假意的蒙蔽!”安亦辰恨怒地低喊着,不顾我牵动伤口的惨叫,伸手扯开我破碎的寝衣,扔到一边,吻上我脖颈,然后一路下滑,吮吸着我不断渗出血来的伤口。

    三月的深夜,地面依旧冷得怕人,裸露的肌肤被激起了层层的粟粒,滴血的伤口蹭在地上,痛得我直哆嗦,周身的触觉,瞬间变得敏锐万分。安亦辰潮湿温暖的唇游移在伤口上,顿时让我战栗,说不出是愉悦还是疼痛。

    安亦辰缓缓解着自己的衣衫,阴鸷地咬牙冷笑:“看来宇文清将你的身体调教得更懂得怎样迎合男人的需要了!”

    “没有……”我辩解着,虚弱地请求:“亦辰,把我放床上去,好么?”

    夫妻这么久,我自然知道他下面想做什么。他怒火中烧,全然不见了以往的理智和宽容,即便我全身是青紫的鞭伤,甚至不断渗着血水,他也不可能放过我。

    但是,他要在这冰冷的地面折腾我么?

    安亦辰眸光愈是冰冷:“是不是宇文清没和你在地上做过?”

    我百口莫辩,急得哭道:“亦辰,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

    安亦辰已将身体压了下来,被他碰压到的伤口立刻痛得我呻吟出声。

    而安亦辰身上,居然也有伤口。他的胸腹部,用纱布紧紧缠绕着,鲜红的血迹,已将纱布染透。

    他却恍如未觉,按住我双肩,愤怒地用全身力道冲撞着我,迫我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凄叫。

    **后背上的鞭伤,被一下又一下蹭在地面,毫无阻碍地被砖地的花纹磨擦着,将伤口一点点撕裂,扯开……

    “亦辰,亦辰,不要这样……亦辰……”剧烈的疼痛和无法承受的生理刺激,撞击得我眼前阵阵发黑,颤着嘴唇,强撑着向安亦辰告求饶。

    安亦辰,你是我至亲的人,你居然舍得这样折磨我么?你居然舍得?

    安亦辰脸色已经煞白,他胸腹间的伤口随了他的剧烈动作渗出了越来越多的鲜血,渐渐从染透的纱布里汪出,滑落到我身上;而我伤处的鲜血,也已将他的肌肤染湿。

    血与血相交融的感觉,在此刻竟是如此可怕。

    =====================

    应群中读者的强烈要求,加更

 诀情篇:第二十五章 可知当时着意深(一)

    我红了眼圈,低低道:“随他吧,我纵有对不起他,这一顿鞭子,也该还得够了。”

    亦辰,这一顿毒打,能换回你的谅解,让我们回到从前的无忧岁月么?

    这样漫长的人生,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走下去。你知道,我很怕寂寞。懒

    夕姑姑拢着我长长的发丝,轻叹道:“你们俩孩子,都倔……”

    而安亦辰,居然接连四五天不曾回王府,到第五日晚终于回来,却连正房也没进,直接带了朋友在书房议事,接着十数日,或不归府,或径住在书房中,看都不曾回来看我一眼。

    我听了不免气恼,便向夕姑姑道:“他若不待见我,我搬出去便是,把正房让与他住得了。”

    夕姑姑为我轻挠着因褪疤而痒痒的鞭伤,皱眉道:“公主,这正房……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出去。只要你住这里一日,便是王爷不来瞧你,你秦王正妃的位置还是动摇不了。”

    让了正房的位置,我的正妃之位就会动摇了么?

    我忙觑眼看向夕姑姑的神情,果然眼底藏了一层忧虑,瞧向我的目光甚至有些焦灼。

    “秦王……最近在忙些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夕姑姑眸底一抹慌乱一闪而过,强笑道:“我不是终日伴着公主么?也不知道啊!”虫

    我侧头望向茹晚凤。

    自从我回府后,茹晚凤依旧如以前般待我恭恭敬敬,不见丝毫怠慢,更对我用紫凤宝玉调开她之事只字不提;只是在我身边跟得更紧了,偶尔到花园里走动走动,也是一步一跟,走得稍远一点,立刻会婉言劝我回去。

    因知道安亦辰手腕,料她当日被我甩开后必定受了责罚,我也不忍再为难她,大半时候都顺着她的意,只在正房附近走动。

    此时茹晚凤见我望向她,犹豫着看了夕姑姑一眼,道:“姑姑,还是和王妃说了吧!王妃若是肯低个气儿去求一求王爷,事情未必没有回转。毕竟这事儿还在谈,圣旨还没下来呢!”

    我已听出几分不妙来,从榻上坐起身来,问道:“是……是什么事?”

    声线已不自觉有些颤抖。

    夕姑姑忙握了我的手,温言道:“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前阵子皇后娘娘又提起王爷没有子嗣之事,几个大臣,凑了趣儿说媒,听说,打算将谢相爷的一个侄女儿叫谢蓉儿的,还有个兵部曹侍郎的女儿,立作侧室。算来王爷房里,嗯,服侍的女人也太少了些,收两个侧室夫人也没什么……公主没瞧见么,哪个皇亲国戚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

    夕姑姑再说什么,我已听不到了。

    安亦辰要另娶?

    当日为了我,将所有房中宠姬驱走的安亦辰,要另娶他人?

    我紧紧咬住嘴唇,默然往自己房中走去,冷不防被脚下的包金门槛绊了下,一头栽到地上。

    夕姑姑、茹晚凤惊呼着,忙过来扶我。

    我摇了摇手,道:“我没事儿!你们……你们帮我去探着,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声。”

    说着,我爬起身来,软着脚走到床边,无力地趴在锦衾上。

    锦衾绣的是成双成对的鸳鸯,彩翼辉辉,于碧水绿苇间交颈而戏,相和而歌。

    “公主!公主!”夕姑姑不放心,兀自站在床边焦急望着我。

    “夕姑姑,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我说着,已忍不住心酸和委屈,滴下泪来,润湿了精致的鸳鸯彩绣,洇作一团,顿时失去了原来的轻盈神采。

    夕姑姑闻言,叹息一声,悄然掩了门离去。

    安亦辰没有原谅我,即便把我那样毒打了一顿,依然不肯原谅我。

    他固执地认为,我与宇文清有染,甚至赌气用另娶他人来打击我,或者,也试图用别的女人,代替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而如今的我,已只剩下了他,他几乎是我的全部,我如何输得起?

    虽然我轻易不肯向人低头,不肯向人屈服,可是,安亦辰,我怎能放弃你,不去争取回那些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狠狠咬住被衾,用力擦拭自己的眼泪,不去想不去看身上那些安亦辰弄出的伤痕。

    夕姑姑和茹晚凤看出我有意和安亦辰修好,对此事非常上心,不断让人去打探安亦辰情况。待知道安亦辰已经回了书房,更是分别找了理由各去查探一番,才在过了亥时和我说道:“公主,这会子王爷几个部属都走了,这里有才炖好的莲子羹,公主要不要送去?”

    我应了,略点了胭脂,依旧是家常的淡绯色长裳,披了薄薄一件披风,由了夕姑姑伴着,茹晚凤提了灯笼,一路将我引向书房。

    立于黑暗中,望着蝉翼纱透出的明亮灯光,我的手心,居然攥出汗意来。

    而茹晚凤已走上前,轻轻叩门:“王爷,我把夜宵送来了!”

    安亦辰熟悉而平稳的声音传出:“好,端进来吧!”

    夕姑姑将莲子羹连同托盘递给我,将门打开,轻轻将我推入,又缓缓将门关上。

    仙鹤展翅银蜡台上,一对儿臂粗的红烛高烧,映出安亦辰秀逸的面庞,削瘦许多,却已恢复一惯的雍容贵气,提笔书函之际,眉宇间泛出属于少年王者的刚毅从容,睿智机敏。

    他本来书写得很专心,甚至不曾抬头看我一眼。

    但我走到他身边时,他的笔忽然顿了一顿,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诀情篇:第二十五章 可知当时着意深(二)

    “怎么是你?”他没依旧抬头,却凭感觉知道了来者是我。

    “我不可以来么?”我本想软语相求,但他神情冷淡,我便再也不肯放下身段,倔强地反问着。

    安亦辰的喉间滚动了一下,提了很久未曾下笔的毛笔,已滴下一大滴的墨汁来,迅速在写了一半的书函上洇染开来。懒

    他将笔搁下,一把将写坏的纸揉了,扔到一角,淡淡道:“把羹汤放下,你回去吧!”

    就这么走么?

    我迟疑一下,问道:“要我帮你磨墨么?”

    “不用。”

    “要我帮你剪下灯花么?”

    “不用。”

    “要帮你送件披风过来么?夜间凉得很。”我厚着脸皮,又找了事问。

    “不用。”

    依旧是冷淡的回答,如沉沉的夜,渐渐在我心里铺满,一片茫然而清寂的黑。

    我尴尬得再也站不住,只得缓缓从他身畔走开,慢慢向外踱去。

    门外大片的黑夜将凉意透过门窗袭入,嗅到鼻中,酸涩而清冷,生生要将哽在喉间的泪意逼出。

    但我终究忍住了泪水和心酸,立定了身子,用和他一样平淡的声音答道:“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你。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便不再是你的妻子。秦王正妃那个位置,你可以留给任何你中意的人。”虫

    我说着,继续向前走着,正要拉开门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安亦辰已冲到跟前,一把将待开的门掩住,站在我面前,眸光中若有烈火燃烧:“你威胁我?”

    我仰起下巴,咬着牙道:“既然你已不再是那个专心待我的安亦辰,我又何必眷恋,等待你施舍的感情?”

    “所以,你去找你那位专一的情人,去做他的太子妃?”安亦辰同样咬牙切齿,恨毒地盯住我。

    “我不会做他的太子妃!也不会做你的秦王妃!我回肃州去,陪伴我的绎哥哥!”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下面颊,悲哀地望着这个被妒火冲去理智的男子,惨然道:“我现在才知道,只有绎哥哥,才是真的对我好,才能给我最纯粹的感情!你只会玩心计,连感情也列在你的算计之中!而宇文清只是个懦夫,他永远只会犹豫,只会徘徊!只是绎哥哥不会,只有他……可以用全部的生命来喜欢我,爱惜我!”

    我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已是泪流满面,悲伤地叫道:“安亦辰,早知如今,你当初根本不该救我!我宁愿……宁愿自己无声无息死在去越州的路上,或者,我还来得及追到绎哥哥!”

    安亦辰眸中的烈火渐渐熄灭,显出本色的黑暗,沉沉郁郁,翻滚若涛。

    我一把将他推开,又要去拉门。

    安亦辰将我手一拽,猛地一旋,已将我推倒在门棂上,潮湿颤抖的唇瓣迅速覆住我的,纵肆亲吻,柔软中带了惊悸的舌,带了强烈的掠夺气息,将我满满充斥,甚至不让我有一点回应的空间。

    不过片刻,我已给迫到几乎窒息,瞬间涨得满脸通红,挣扎着侧过脸避开他的侵袭,好用力透一口气。

    安亦辰依旧将我紧紧压在门边,捏紧我下巴,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字一顿道:“给我记住:你皇甫栖情,生是我安亦辰的人,死是我安亦辰的鬼!除了秦王府,这一辈子,你哪里也别想去!”

    我恨恨道:“你真要逼我,那你就等着收尸吧!”

    “你……”安亦辰气急,俯下头来又吻住我,堵住我所有将说未说的恶毒话;而我的脚一腾空,已被他抱了起来。

    这一夜,安亦辰依旧未回正房睡,但我却被他留在了书房,整整纠缠了大半夜,直到他筋疲力尽,才放开了我。

    而我被他折腾得身子全然地虚浮,几乎说不出话来。

    “栖情,这次我认亏!但如若再有下一次,我会亲手把你活活打死,让你做我安亦辰的鬼王妃!”他这般和我说着,显然还是不信我和宇文清之间的清白,却依旧重新接纳了我成为他最挚爱的妻子。

    “那天在江边,我只是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才一时失态,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还是试图解释。

    “别越描越黑了!我不想听!”安亦辰脸色黑的可怕,可以想见,宇文清和这件事,以后必定会成了秦王府的禁忌话题了。

    不,应该说,现在已经是禁忌话题了,我的所有解释,因为我二十多天的失踪,以及江畔那幕深情相拥,显得太过苍白无力,安亦辰根本不会采信。

    所以,我只得沉默,沉默地听着安亦辰在我跟前立誓:“我不会再要别的女人,可是你,从今天开始,不许踏出秦王府半步!否则,我挑断你的脚筋,把你关一辈子!”

    然后结实的身躯覆上我的,含住我的嘴辱,狠狠吮吸,啮咬!

    我呻吟一声,已觉温热的液体从唇边迅速滴落。

    他把我的唇给咬破了,依旧用那种恨痛的眼神盯着我,轮廓明晰的清俊面容,阴霾重重,隐有伤心和屈辱涌动。

    闭上眼睛,我用自己的面庞和嘴唇温柔地厮磨着他的,哽咽道:“多信我一点,好么?多信我一点!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却更喜欢他。只要一见他,就忘了我。”安亦辰喉间滚出的声音低沉嘶哑:“我费尽心思地待你好,却经不起你见他一面。他到底哪里比我好?让你这么不顾身份,不顾廉耻……”

 诀情篇:第二十五章 可知当时着意深(三)

    他的手正抱着我的肩,说着这话时,指甲已没入我的肌肉中,肩胛骨几乎要被他捏断,我痛叫一声,泣道:“亦辰,不要这么对我。我不会再去想他,乖乖和你过日子,和以前一样快乐的生活着,无忧无虑,好不好?”

    懒

    “你觉得我们以前的生活,快乐么?”安亦辰迟疑地问,漆黑的眸底,又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是,这一年来,我过得很开心。自从皇宫被宇文氏占去,我一直寄人篱下,战战兢兢地,永远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明天又会在哪里,总觉得心里空空荡荡,没个着落的地方。”我亲吻着他的面颊,含泪道:“是你给了我一个家,让我重新找到了那种有了家的快乐。我曾经就想着,如果再有个孩子,我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你知道吗?那时,你抱着我,抚着我的小腹沉睡的每个夜晚,我都会在梦中笑着。”

    金色的阳光,盛开的花圃,有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和一个眼睛清亮的可爱孩子。这似乎是从我童年便延续下来的梦想。我太需要那样的温暖。

    安亦辰定定望着我,似要将我的心也挖出来,细细察探。

    我只是冀盼地与他相对,传递我对他的依赖和感激。

    “既然……既然你能感觉这是你的家,你能感觉我是真心想给你一个家,为什么刚还要说去肃州?为什么还……还……”他又俯下身来,恨恨在我脖颈啮咬。虫

    牙齿与锁骨相磕,痒而痛楚的触觉,迫得我迷乱地呻吟一声,甚至担心我若说错一句,他会不会一口咬破我的动脉,让我就此死去。

    “我没有孩子,只有你,可如果你已不再属于我,这个家,就不成其为家了。”我同样地恨怒,忽然一张嘴,也在他唇边狠狠咬了一口,叫道:“我不会勉强自己,在一个不再像家的家里,眼看自己心爱的夫婿和别的女人日日笙歌,夜夜欢好。”

    即便宇文清,或者说是白衣,也只是我的过往。我忠实于你,你也必须忠实于我。

    否则,我还拥有什么?我还拥有什么?

    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安亦辰眸光悸动,终于没再说一句话,将我紧紧揽在怀里,与我肌肤相贴,可以清晰地感觉出彼此的心跳,以及血脉的流动。

    这一刻,我们夫妻一体,如胶似漆,仿佛永远不会分离。

    仿佛而已。

    当彼此的信任如薄膜般一戳就破时,刻意维系的感情再深厚,也不过是梦中花,水中月,纵然华美精致,却经不起梦醒,风送,眨眼便是一地的凋零,飘散的浮影,摸不着,抓不住,唯余破碎狼藉的心,不知如何去掬起,合拢,掩回曾经的风华绝代。

    从这日起,安亦辰又搬回了正房居住,而纳侧夫人的事,再也没人提起,估计是被安亦辰想法子暂时搁置了。

    但我们的感情,到底没能恢复过往。虽然那夜之后,谁也没有再提我和宇文清之事,但分明已有了堵无形的墙,日夜亘于我们中间,让我即便抱住他,也能感觉出他内心的猜忌和荒凉。

    我并不想这样下去,只要他在我身畔,我便很尽心地做好一个妻子应尽的职责。从他每日穿的内外衣物,簪帽佩饰,到每顿的饮食,每次外出的车驾,都亲自过问,务要让他过得舒舒服服。——当然,更要他能体谅出我待他的一片心。

    林翌、达安木等我的侍卫们,自从我回府后再没有在二门内出现过。听夕姑姑说,安亦辰也没拿他们怎么样,依旧用很高的俸禄养着,只借口保护我不力,让他们只在外围听差,不许再到正房来。

    也就是说,断绝了我再度和他们联手出逃或做其他事的可能。

    我不知道林翌和达安木等人对此会如何作想,但他们不是笨人,看得出目前我和秦王的微妙关系,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和听从。

    就如我,也选择了故作不知,再也不提起我的那群侍卫。

    安亦辰何等聪明,自然也看出我在努力弥补着二人之间的关系。他也不想放弃我,于是面容上近乎冷漠的雍容沉静渐渐消逝,开始关心起我的身体状况来。

    “快把公主身子养得结实些,咱们也好尽快要个孩子。”这一日,安亦辰喝着我亲手泡的日铸雪芽茶,笑向夕姑姑道:“我可等着……有个孩子好彻底收了你家公主的心。”

    后面一句话,却又是意味深长了。

    夕姑姑笑道:“王爷放心,公主最近听话得很,一顿一顿都在吃那调理的药,应该很快就会给王爷生出个漂亮的小世子。”

    自安亦辰搬回正房来,我每日吃的药又变成了原来的味道,我便知安亦辰令人将宇文清开的药方换掉了。

    但这样敏感的时刻,这事却提也不能提。横竖那药也吃不坏人,苦就苦些,权当补身体好了。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我的日子终于基本恢复到原来的宁和安谧,安亦辰又如以往一般,一有机会,便伴到我身边,陪我说笑聊天,看我弹琴画画。

    但我却一日比一日倦怠起来。

    也说不清为了什么,只是易倦,嗜睡,有时明明记着第二日一早起床送安亦辰出门,结果常连安亦辰什么时候离去的也不知道。——安亦辰向来知道我贪睡,也从不叫醒我,每次都是由着我睡到日上三竿。

 诀情篇:第二十六章 芳心犹卷君须怜(一)

    这日安亦辰回来得早,见我趴在榻上只是恹恹的,连话也懒得说,遂道:“精神怎么这么差?晚上瞧你睡得挺好啊!”

    伸手过来摸摸我的额。

    他那宽大厚实手掌覆在额上的那种温暖,感觉踏实而安心。我向着他微笑道:“我没事儿,就是有些倦倦的。大概春天都容易倦吧?”懒

    安亦辰点点头,道:“呆会叫个太医进来看看,也好放些心。你这身子骨,也不知怎么回事,跟个美人灯儿般,风吹吹就破了般……”

    我从榻上坐起,亲倒了杯茶送到他手中,轻笑道:“咦,你以前不总说我是个尖牙利爪的小老虎么?”

    安亦辰拂着茶叶,轻轻啜着,安然道:“可能现在是只驯服了的小老虎吧?”

    他勾了我脖子,将我揽到怀中,亲了亲我的唇,笑意微微。

    他的如玉瞳仁,映出我倦乏而美丽的面容,温驯而娇慵。尖牙利爪,的确已被我深深藏起。

    只因我确信眼前的男子,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我,让我沉浸在他的温暖里放心憩息。

    晚饭后,果然有太医前来请脉。

    我斜靠于榻上,打着呵欠道:“我没什么事吧?不过贪睡了些,王爷也太过小心了。”

    虫

    安亦辰负了手站在一旁,温和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倦睡成这样,总有些原因。”

    随了素绢的帕子,太医搭着脉,舒了舒眉,又细听了片刻,已回身向安亦辰笑着行礼:“恭喜秦王殿下!王妃有喜了!”

    其时夕姑姑、茹晚凤俱在一边,闻言一齐站起,又惊又喜。

    我也不由立起身来,笑道:“真的么?不会断错?”

    上次宇文清也曾说过,我的宫体受损,很难受孕,因此开了药方给我。真没想到,那药方如此神效,服了没多久,居然有了身孕!

    自从服那药后,我的癸水再没有来过,我只当自己心思劳碌,加之小产后从来也不曾准过,更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安亦辰眉目不动,看不出特别的惊喜来,只是袖了手,淡淡问那太医:“胎儿几个月了?”

    太医笑道:“还小呢,估计才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吧。”

    安亦辰轻轻一笑,道:“好,本王知道了。这事你先不要在外宣扬,王妃身子弱,经不起亲友们你来瞧他来探的,耽误了静养可就麻烦了。”

    太医也知道当年我小产之事,当下俯首应是,由侍女领了出去。

    安亦辰望着太医的背影,面色冷凝中泛出青白来,方才安然而笑的双瞳,此时寂然无波,深不见底。

    夕姑姑和茹晚凤正欲前来贺喜,见了安亦辰神色不对,相视一眼,居然没敢说出口来。

    我正满心欢喜,见了安亦辰那副模样,一时笑容凝结,紧张地绞了手,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安亦辰勉强一笑,低沉道:“回房去吧,我想和你谈谈。”

    又侧身向夕姑姑等人道:“你们也早点下去歇着,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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