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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水浒-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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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只等限满断决你出去,再想办法。”
  这时候武松放得宽松了,正有越狱之心;听施恩这样说,又放下了那片心。施恩在牢里安慰了武松,回到营中。过了两天,施恩再备些酒食钱财,又求康节级引领进牢里和武松说话。相见了,拿酒食管待;又分俵了一些零碎银子给众人做酒钱。回家来,又求人上下去送钱,催促打点文书。过了几天,施恩备了酒肉,做了几件衣裳,再求康节级引进牢里,请众人吃酒,买求看顾武松,给他换了衣服,吃了酒食。〖这等于和蒋门神比赛谁送的钱多。牢子、节级,两边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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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九回(4)
一连几天,施恩去了大牢里三次。却不提防被张团练家的心腹人看见了,回去禀报。张团练就去对张都监说了。张都监再差人送金帛来给知府,就说了这件事。那知府是个赃官,接受了贿赂,就差人常常下牢里去查看,看见闲人就拿问。施恩得知了,哪里敢再去?武松却有康节级和众牢子照看他。施恩从此早晚只能去康节级家里讨信,得知长短。
  看看前后将近两个月,有这当案叶孔目一力主张,也到知府处说明就里,那知府方才知道张都监接受了蒋门神若干银子,通同张团练,设计排陷武松;自己心里想:“你赚了银两,倒叫我给你害人!”〖知府不是也得了银子么?〗因此,心都懒了,不来管看。捱到六十日限满,牢中取出武松,当厅开了枷。当案叶孔目读了招状,定下罪名,脊杖二十,刺配恩州①牢城;原盗赃物给还本主。张都监着家人当官领了赃物。当厅把武松断了二十脊杖,刺了“金印”,取一面七斤半铁叶盘头枷钉了,押一纸公文,差两个健壮公人防送武松,限了时日起身。那两个公人领了牒文,押解武松出了孟州衙门。
  ① 恩州——据《元丰九域志》:恩州,唐代为贝州,治所在清河县,宋太祖建隆元年,改名恩州。一说故治在今山东德州南面的恩城镇。明代改为恩县,1956年撤销。
  原来武松吃断棒的时候,因为有老管营使钱买通了,叶孔目又看顾他,知府也知道他被陷害,因此打得不十分重。武松忍着那口气,带上行枷,出得城来,两个公人监在后面。大约走了一里多路,见官道旁边的酒店里钻出施恩来,看着武松说:“小弟在此专等。”武松看施恩,又包着头,络着手。武松问他:“我好几时不见你,怎么又这个模样了?”施恩回答说:“实不相瞒哥哥:小弟自从牢里三次和哥哥相见之后,知府得知了,不时差人下牢里来查点;那张都监又差人在牢门口左近两边巡看,因此小弟不能再进大牢里去看望兄长,只到康节级家里讨信。半月之前,小弟正在快活林中店里,蒋门神那厮又领着一伙儿军汉来厮打。小弟被他痛打了一顿,也要小弟求人陪话,被他再次夺了店面,依旧交还了家伙什物。小弟一直在家将息。今天听说哥哥断配恩州,特送两件棉衣来给哥哥路上穿着,还煮了两只熟鹅,请哥哥吃两块去。”施恩就邀两个公人,请他们进酒肆。那两个公人哪里肯进酒店里去?发话说:“武松这厮是个贼汉!如果我们吃了你的酒食,明天官府上可要惹口舌。你要是怕打,快走开去!”施恩见不是话头,又取十两银子送两个公人。那厮两个哪里肯接?恼忿忿地只催武松上路。施恩讨两碗酒叫武松吃了,把一个包裹拴在武松腰里,把这两只熟鹅挂在武松的行枷上;又附耳低声说:“包裹里有两件棉衣,一帕子散碎银子,路上好做盘缠;里面还有两双八搭麻鞋。——只是路上要仔细提防,我看这两个贼男女不怀好意!”武松点头说:“不用吩咐,我已经知道了。再来两个也不怕他!〖果然真的再来两个。〗你快回去将息。请放心,我自有措置。”施恩拜辞了武松,哭着回去了。
  武松和两个公人上路,走不到几里,两个公人悄悄地商议说:“怎不见那两个人来?”武松听见了,暗暗寻思,冷笑说:“没你娘鸟兴!那厮倒来撩拨老爷!”武松的右手被钉住在行枷上,左手却散着。武松就枷上取下那熟鹅来只顾自己吃,也不睬那两个公人。又走了四五里路,再把这另一只熟鹅除下来用右手拿着,用左手撕来只顾自己吃。走不过五里路,把这两只熟鹅都吃了。〖好肚量!两只熟鹅,少说也有五六斤!〗
  大约离城有###里路,只见前面路边先有两个人,提着朴刀,各挎一口腰刀,在那里等候。看见公人监着武松到来,就傍着做一路走。武松见这两个公人和那两个提朴刀的挤眉弄眼,打些暗号。武松早睃见了,瞧着有八分尴尬,只是安在肚里,装做看不见。又走不几里路,见前面来到一处地方,济济荡荡一个鱼浦,四面都是野港阔河。五个人走到浦边一条阔板桥前,见一座牌楼,上面有牌额,写着“飞云浦”三个字。武松见了,假意问:“这里叫什么地名?”两个公人说:“你又不眼瞎,不见桥边牌额上写着‘飞云浦’!”
  武松站住说:“我要净个手。”那两个提朴刀的走近一步,却被武松叫声:“下去!”一飞脚踢中,翻筋斗踢下水里去了。这一个急忙转身,武松右脚飞起,“扑通”地也踢下水里去。那两个公人慌了,忙往桥下走。武松喝一声:“哪里去!”把枷只一扭,折作两半个,赶下桥来。那两个先惊倒了一个。武松奔上前去,往那个走的后心上一拳打翻,就水边捞起朴刀来,赶上去,搠上几朴刀,死在地下。这才转身回来,把那个惊倒的也搠了几刀。这两个踢下水去的刚挣扎起来,正要逃走,武松追上去,又砍倒一个。再赶上一步,劈头揪住一个,大喝一声:“你这厮实说,我就饶你性命!”那人说:“小人两个是蒋门神的徒弟。是师父和张团练定的计,差小人两个来相助防送公人,一起来害好汉。”武松问:“你师父蒋门神如今在哪里?”那人说:“小人临来的时候,师父和张团练都在张都监家后堂鸳鸯楼上吃酒,专等小人回报。”武松说:“原来这样!却饶你不得!”手起刀落,也把这人杀了。解下他们的腰刀来,拣好的带了一把,把两个尸首都撺在浦里。又怕那两个不死,提起朴刀,每人身上又搠了几刀,站在桥上看了一会儿,思量着:“虽然杀了这四个贼男女,不杀了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怎么出得了这口恨气!”提着朴刀踌躇了半晌,一个念头,竟奔回孟州城里去。不因这一番,有分教:武松——杀几个贪夫,出一口怨气。定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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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九回(5)
画堂深处尸横地,红烛光中血满楼。
  究竟武松再回孟州城去,怎么结束,且听下回分解。
  【简评】
  这一回书,前面半回是上一回的继续,只有下面半回“大闹飞云浦”,才是正题。
  蒋门神的后台是张团练。团练的官儿虽然比管营大一级,可能是因为身为“官商”,也不便自己出面,所以并不敢立刻发作,而是暗地里使坏,打算用阴谋诡计取胜。他找到了他的上级兼结义兄弟张都监——宋代在各路、府、州都设兵马都监,总管本地区的禁军、屯戍、边防、训练事宜,是当地驻军的总司令,团练和牢营管营都归他管辖。于是,一张“钧帖”,就把武松“取”走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施恩的父亲明知道这里面的关节,但也无可奈何。他的疏忽,是没把张团练和张都监的关系告诉武松,提请他注意。
  关于张都监设计陷害武松一节,自古读《水浒》和评《水浒》的大致有两种看法:
  第一,张团练要害武松,办法多得很,本来就是争夺地盘的黑社会互斗,依旧可以用黑社会的手段诸如暗杀、放毒、收买之类整垮施恩,收拾武松,何况张团练从职务到势力,本来就比施恩大,而武松只是一个囚徒的身份,没有必要花这样大的力气,先要买通张都监,收用、笼络武松,然后定一条并不高明的计策,栽赃诬陷武松是贼,最后还要贿赂知府和衙门里的人,悄悄儿在牢房里整死武松。武松固然是个打虎英雄,可是到了牢营里,实际上已经是一只蚂蚁,张团练要害他,只要把他收到自己或张都监管下,或明或暗地把他弄死,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何必要费这样大的力气,甚至屈身俯就,竟连夫人、养娘都上阵了?结果如何?他本想以此杀死武松的,却因此连自己及家人的命都断送了。
  这个观点,从道理上说是站得住的。小说中这样写,无非是为了要制造武松一夜连杀十五人这样一件“英雄业绩”。此外,张团练不报复不可能,一报复,武松非死不可,下面的故事,岂不是没有了?
  第二,武松一口气杀了张都监一家男女十五人,未免太狠毒也太不分好坏了。这有两种原因,一来说明武松对张都监的痛恨,当时的江湖好汉就有“杀你一门良贱”的报复手段;二来受作者“善杀人者即英雄”的错误观点支配,《水浒传》中,以善于杀人而被推崇的英雄,数量众多,可不止武松这一个。
  金圣叹评这一回书,有如下说法:
  张都监令武松在家出入,所以死武松也,而不知适所以自死。祸福倚伏不测如此,令读者不寒而栗!
  看他写武松杀嫂后,偏写出他无数风流轻薄,如十字坡、快活林,皆是也。今忽然又写出张都监家鸳鸯楼下中秋一宴,娇娆旖旎,玉绕香园,乃至写到许以玉兰妻之,遂令武大、武二,金莲、玉兰宛然成对,文心绣错,真称绝世也。
  看他写武松杀四人后,忽用“提刀”、“踌蹰”四字,真是善用《庄子》,几令后人读之,不知《水浒》用《庄子》,《庄子》用《水浒》矣。
  后文血溅鸳鸯楼,是天翻地覆之事,却只先写一句,云:忽然一个念头起,神妙之笔,非世所知。  
  李生曰:“看此回文字,乃知腹中剑、笑里刀,世上无所不有。虽然,毕竟张都监作何结果,害人者人先害之矣,又何益哉?”
  李贽评:白虎堂宝刀,鸳鸯楼欢宴,小人谋倾义士,同一机局。若看到后来结果,方知倾人者所以自顿也。可不畏哉!
  王望如曰:蒋门神托张团练通张都监,设治吴之计以死招,假装圈套,构成罗网,冤哉松也。不幸而遇孟州守,枉法得赃,以“莫须有”定人罪案,虽喙长三尺,卒无能辩一字,冤哉也。虽然松,胡为而有康节级之松刑具,胡为而有叶孔目之活供招,胡为而有图报之施恩,暗通关节,明助资财,君子于是掩卷而长叹曰:天不绝人。
  又曰:林冲野猪林有智深,武松飞云浦止(只)有武松。林冲之于公人也,劝智深勿杀之;武松之于公人也,杀之,且必尽杀之。此何以故?林冲安心配沧州,武松定计入孟州。配沧州,则公人不可杀;入孟州,则公人不可不杀。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三十回(1)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
  话说张都监听从张团练的嘱托,替蒋门神报仇,要害武松的性命,谁想四个人倒都被武松杀死在飞云浦了。当时武松站在桥上寻思了半晌,踌躇起来,怨恨冲天:“不杀了张都监,怎么出得了这口恨气!”就去死尸身上解下腰刀,选好的取一把来挎了,拣条好朴刀提着,返回孟州城里去。
  进了城中,已经是黄昏时候。〖当时武松身着囚衣(书中没说他换了衣服),是怎么进的城门的?守城门的军士不逮他呀?〗武松踅到张都监后花园墙外,那里是一个马院。武松就在马院旁边伏着。那喂马的后槽还在衙里,没有出来。不久,听见角门“呀”地开开,后槽提着个灯笼出来了,里面就关了角门。武松躲在黑影里,听那更鼓,正打一更四点。那后槽上了草料,挂起灯笼,铺开被卧,脱了衣裳,上床睡了。
  武松来到门边,挨着那门,发出响声。那后槽喝一声:“老爷刚睡。你要偷我的衣裳,也早些哩!”武松把朴刀倚在门边,掣出腰刀拿在手里,又“呀呀”地推门。那后槽哪里忍得住?从床上赤条条地跳了下来,拿了根搅草棍,拔了门闩,正要开门,被武松就势推开,抢进来,把这后槽劈头揪住。那后槽正要叫,灯影下看见明晃晃的一把刀在手里,先惊得八分软了,口里只叫得一声:“饶命!”武松说:“你认得我么?”后槽听见声音,方才知道是武松;忙叫着说:“哥哥,不干我的事儿,你饶了我吧!”武松说:“你快实说,张都监如今在哪里?”后槽说:“今天和张团练、蒋门神他们三个吃了一天酒,如今还在鸳鸯楼上吃哩。”武松说:“这话是实么?”后槽说:“小人说谎就害疔疮!”武松说:“可是饶你不得!”手起一刀,把这后槽杀了。〖这个后槽的确与陷害武松无关,是都监府第一个被枉杀的人。如果武松不想滥杀无辜,可以把他捆起来,塞上嘴,不让他叫喊就是了。〗一脚踢开尸首,把刀插入鞘里。就灯影下去腰里解下施恩送的棉衣,拿出来,脱了身上的旧衣裳,〖可能不仅仅是“旧衣服”,很可能是囚衣。按说应该在进城门之前就换了的。〗把那两件新棉衣穿了,〖已经是十月中旬,可以穿棉衣了。但是为什么要穿两件?再说,穿上棉衣,行动部便,还不如杀了人之后,把血衣扔掉,换上干净棉衣呢。〗拴缚得紧凑,把腰刀和鞘挎在腰间,却拿后槽的一床单被包了散碎银两,放进缠袋里,〖用单被包散碎银两,也太大了,缠袋也装不下去吧?撕一块还不够?〗挂在门后,然后拿一扇门板立在墙边,先去吹灭了灯火,闪了出来,拿了朴刀,从门上一步步爬过墙去。
  这时候已经有些月亮光。武松从墙头上一跳跳进墙里,先开了角门,掇走了门板,又翻身进来,虚掩上角门,把闩都提过了。〖粗中有细,想得周到。〗武松看前面有灯亮。过去一看,原来是厨房。听见两个丫环正在那汤罐旁边埋怨说:“服侍了一天,还不肯去睡,只是要茶吃!那两个客人也不识羞耻!噇得这样醉了,还不肯下楼去歇息,只说个不了!”那两个使女正在喃喃呐呐地埋怨,武松却倚了朴刀,掣出腰里那口带血的刀来,把门“呀”地推开,抢进去,先把一个女使的髽(zhuā抓)角儿揪住,一刀杀了。(第二个被杀的无辜者。)那一个正要走,两只脚好像钉住了似的;想要叫,嘴巴好像哑了似的,的确是吓呆了。武松手起一刀,也杀了,(第三个被杀的无辜者。)把这两个尸首拖到灶前,灭了厨下灯火,趁着那窗外的月光,一步步挨进厅堂里来。
  武松原是在衙里出入的人,都认得门路,一直踅到鸳鸯楼扶梯边,蹑手蹑脚摸上楼去。这时候亲随的人都服侍得厌烦了,远远地躲开去。只听见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人在说话。武松就在扶梯口偷听。只听见蒋门神口里称赞说:“多亏相公给小人报了冤仇!再当重重地报答恩相!”张都监说:“不是看我兄弟张团练的面子,谁肯干这样的事!〖这话说得确实。〗你虽然费了些钱财,却也安排得那厮好!这早晚多半是在哪里下手,那厮敢情已经死了。我叫他们就在飞云浦结果他。等那四个人明天一早回来,就见分晓。”张团练说:“四个人对付他一个,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再有几条性命也没了!”蒋门神说:“小人也吩咐徒弟来,只叫就在那里下手结果了,快来回报。”〖前人评论这一回,认为蒋门神等人“已经吃了一天酒”,像这样的话,一定早已经说过,这时候还说这样的话,不大可能。——但是要知道,他们的这一席话,不是说给武松听的,而是说给读者听的。〗
  武松听了,心头那把无名孽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右手持刀,抢进楼中。见三五支灯烛荧煌,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很是明亮,桌上的酒器都不曾收。蒋门神坐在交椅上,见是武松,吃了一惊,把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说时迟,那时快,蒋门神急要挣扎,武松早落一刀,劈脸剁着,连那交椅都砍翻了。武松转身回过刀来。那张都监刚伸腿要走,被武松当头一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两个人都在挣命。张团练终是武官出身,虽然酒醉,还有些力气;见剁翻了两个,料想走不及了,就提起一把交椅抡过来。武松就势一推。别说张团练酒后了,就是清醒,也挡不得武松的神力!“扑”地往后就倒了。武松赶上去,一刀先割下头来。蒋门神有力,刚挣了起来,武松左脚飞起,翻筋斗踢了一脚,按住也割了头;转过身来,把张都监也割了头。见桌子上有酒有肉,武松拿起酒钟一饮而尽;一连吃了三四钟,才去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在白粉墙上写下八大字:“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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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三十回(2)
武松把桌子上的金银器皿踏扁了,揣几件在怀里。正要下楼,听见楼下夫人的声音在叫:“楼上官人们都醉了,快叫两个人上去搀扶。”正说着,就有两个人上楼来。武松闪在扶梯边一看,原来是两个张都监的亲随,——就是那天捉拿武松的。武松躲在黑处,让他们过去。两个人上楼来,见三个尸首横在血泊里,惊得面面相觑,做声不得,急忙回身。武松随在背后,手起刀落,剁翻了一个。那一个就跪下讨饶。武松说:“饶你不得!”揪住了也是一刀。〖这是第八个。这两个算是助纣为虐的帮凶,杀了也罢。〗杀得血溅画楼,尸
  武松拿起酒钟,一连吃了三四钟,才去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在白粉墙上写下八大字:“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横灯影!武松说:“一不做,二不休!杀一百个也只是一死!”〖杀红了眼,失去理智,“恶念”起来了。〗提了刀,下楼来。夫人问:“楼上怎么大惊小怪?”武松抢到房前。夫人见是一条大汉过来,还问:“是谁?”武松的刀早飞起,劈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叫唤。〖这是第九个〗武松按住了割头,竟切不动。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已经都砍缺了。武松说:“难怪割不下头来!”抽身去厨房下拿了朴刀,丢了缺刀,翻身再到楼下来。见灯明下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在地下,刚叫了一声“啊呀!”武松手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个正着。〖这是第十个〗两个小的也被武松搠死。〖第十一、十二个。〗一朴刀一个结果了,走出中堂,闩了前门,又进来,找着两三个妇女,也都搠死了在地下。〖一共十四五个,其中至少有七八个是无辜者。〗武松说:“我这才心满意足!走了吧!”撇了刀鞘,提了朴刀,走出角门外,在马院里除下缠袋来;把怀里踏扁的金银酒器都装在里面,拴在腰里;拽开脚步,倒提着朴刀就走。到了城边,寻思:“要是等城门开,就要被拿了。不如连夜越城走。”就从城边踏上城来。
  这孟州城是个小地方,那土城并不太高。在女墙边往下看看,先把朴刀虚按一按,刀尖朝上,棒梢向下,“托”地一跳,把棒一拄,就站在濠堑边了。月光下看那水,只有一二尺深。这时候正是十月半天气,各处水泉都干涸了。武松在濠堑边脱了鞋袜,解下绑腿、护膝,扎起衣服,从护城濠里走过对岸。想起施恩送来的包裹里有双八搭麻鞋,取出来穿在脚上。听城里更点,已经打四更三点。武松说:“这口鸟气,今天方才出得痛快!”提了朴刀,就投向东的小路走。走了一个五更,天色朦朦胧胧,尚未明亮。
  武松一夜辛苦,身体困倦;棒疮发了,又疼,哪里熬得过?望见一座树林里有一个小小古庙,武松奔进里面,把朴刀倚了,解下包裹来做枕头,倒身就睡。正要合眼,不料从庙外探进两把挠钩来,把武松搭住。两个人就抢进来把武松按定,一条绳索绑了。那四个男女说:“这鸟汉子却肥!快给大哥送去!”武松哪里挣扎得脱?被这四个人夺了包裹、朴刀,却像牵羊的一般,脚不点地,拖到村里去。〖武松可能实在太倦了。要不然,使出“连环鸳鸯腿”来,这四个人还能奈何得了他?〗
  这四个男女在路上说:“你看!这汉子一身的血迹,从哪里来的?莫不是做贼着了手来?”武松只不做声,由他们说。走不到三五里路,到了一所草屋内,把武松推了进去,侧首一个小门里面还点着一碗灯。四个男女把武松剥了衣裳,绑在亭柱上。武松一看,见灶边梁上挂着两条人腿。武松寻思:“撞在横死神手里了,死得好没分晓!早知如此,不如去孟州府自首了,就是吃一刀一剐,也留得一个清名于世!”〖杀了这么多人,其中有一半儿是无辜者,留下的会是“清名”么?〗
  那四个男女提着那包裹,叫着说:“大哥!大嫂!快起来!我们张①得一头好行货在这里了!”只听得前面应声说:“我来了!你们不要动手,我亲自来开剥。”没一盏茶工夫,见两个人走进后屋来。武松一看,前面一个妇人,背后一个大汉。两个人定睛看了看武松,那妇人就说:“这个不是叔叔么?”那大汉说:“果然是我兄弟!”武松一看,那大汉不是别人,正是菜园子张青,这妇人就是母夜叉孙二娘。这四个男女吃了一惊,就把索子解了,把衣服给武松穿了,头巾已经扯碎,就拿个毡笠子给他戴上。——原来张青在十字坡的店面作坊有好几处,所以武松不认得。
  ① 张——这里有“张了罗网”的意思。
  张青就请武松到前面的客席里,忙问:“贤弟怎么这个模样?”武松回答说:“一言难尽!自从和你们相别之后,到了牢城营里,得蒙施管营儿子、叫做金眼彪施恩的,一见如故,〖不是“一见如故”,而是“有求于人”。〗每天好酒好肉管待我。为是他有一座酒肉店在城东快活林内,很是趁钱,却被一个张团练带来的蒋门神那厮倚势豪强,公然白白地夺走了。施恩告诉我经过,是我路见不平,醉打了蒋门神,夺回来快活林。施恩因此很敬重我。后来被张团练买嘱张都监,定了个计谋,取我做亲随,设计陷害,替蒋门神报仇:八月十五日夜,只推有贼,赚我到里面,却把金银酒器预先放在我箱笼内,拿我解送到孟州府里,强扭做贼,监在牢里。多亏施恩上下使钱,不曾受害。又得当案叶孔目仗义疏财,不肯陷害平人;又得当牢一个康节级和施恩最好。两个人一力维持,限满脊杖,发配恩州。昨夜出了城来,可恨张都监设计,叫蒋门神派两个徒弟和防送公人相助,就在路上要结果我。到了飞云浦,正要动手,被我两脚把两个徒弟踢下水里去。赶上这两个鸟公人,也是一朴刀一个搠死了,都撇在水里。思量这口气怎么出得?因此再回孟州城里去。一更四点,进去马院里,先杀一个养马的后槽;爬进墙内去,在厨房里杀了两个丫环;直上鸳鸯楼,把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都杀了;又砍了两个亲随;下楼来又把他老婆儿女养娘都戳死了。四更三点跳城出来,走了一五更路,一时困倦,棒疮发了又疼,走不得,投一小庙里想歇一歇,却被这四个绑了来。”〖这一段长篇叙述,只用一句“武松详细说了经过”,就可以了。〗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三十回(3)
那四个捣子就拜在地下,说:“我们四个都是张大哥的伙计。因为连日赌钱输了,想去林子里寻些买卖,〖林子里有什么“买卖”?还不是剪径或者找“行货”?〗见哥哥从小路上来,身上淋淋漓漓的都是血迹,却在土地庙里歇,我们四个不知道是什么人。幸亏张大哥这几天吩咐过,‘只要捉活的’。因此,我们只拿挠钩套索出去。要不吩咐,只怕已经坏了大哥的性命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一时误犯了哥哥,恕罪吧!”
  张青夫妇两个笑着说:“我们因为挂心,〖难道就算计到武松要出事儿?说得太神了。不如说前后害了不少“好汉”,所以从此以后只要活的,不要死的。〗这几天只要他们拿活的行货。他们这四个人怎么知道我心里的事?要是我这兄弟不困乏,别说你们这四个男女,就是有四十个,也近他不得!”
  那四个捣子只顾磕头。武松唤起他们来说:“既然你们没钱去赌,我赏你们一些。”就把包裹打开,取出十两碎银来,给他们四个人拿去分。那四个捣子拜谢了武松。张青也取二三两银子赏给他们,四个自己去分了。
  张青说:“贤弟不知我的心思。自从你去了以后,我只怕你有些失支脱节,或早或晚会回来,因此吩咐这几个男女,凡是拿得行货,只要活的。那厮们遇见弱的,趁活捉了;敌他不过的,必然杀害。因此不叫他们拿刀仗出去,只给他们挠钩套索。刚才听见说,我就心疑,连忙吩咐等我亲自来看,谁想果然是贤弟!”孙二娘说:“只听说叔叔打了蒋门神,又是醉了赢他的,哪一个来往的人不吃惊!有在快活林做买卖的客商,常说到这里,却不知往后的事。叔叔困倦了,且请去客房里歇息,有话明天再说。”
  张青引武松去客房里睡了。两口儿去厨下安排些佳肴美馔管待武松。不多久,整治齐备,专等武松起来吃酒相叙。
  却说孟州城里张都监衙内也有躲得过的,直到五更才敢出来。众人叫起里面的亲随,外面当值的军牢,都来看视。声张起来,街坊邻舍谁敢出来?捱到天明时分,才去孟州府里告状。知府听了大惊,火速差人下来检点杀死的人数,行凶人出没的路径,填了格目,画了图像,回府里禀复知府,说:“先从马院里进来,就杀了养马的后槽一人,有脱下旧衣服两件。次后到厨房里,灶下杀死两个丫环,厨门边遗下行凶缺刀一把。楼上杀死张都监和亲随二人。外有请到客官张团练和蒋门神二人。白粉墙上,衣襟蘸血大写八个字:‘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楼下搠死夫人一口;楼外搠死玉兰一口,奶娘二口,〖明明是“两个小的”,怎么又变成“奶娘”了?〗儿女三口。〖明明是“两三个妇女”,怎么又变成“儿女三口”了?〗——共计杀死男女一十五名,掳去金银酒器六件。”
  知府看了,差人把住孟州四门,点起军兵并缉捕人员,城中坊厢里正,逐一排门搜捉凶手武松。〖这是“虚应故事”,知府能不知道杀人犯早已经远走高飞?〗
  第二天,飞云浦地保里正人等告称:“四个人被杀死在浦内,现有杀人血痕在飞云浦桥下,尸首都在水中。”知府接了状子,差本县县尉①下来。一面着人打捞起四个尸首,都检验了。两个是本府公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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