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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水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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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于今天的普通科员而已。仗着他“刀笔精通,吏道纯熟”,在郓城县倒也左右逢源,黑白通吃。他之所以不去赴考,是因为宋代有“本地人不许在本地当官”的规定,而“吏”则不在这个限定之内。这是宋江的聪明之处。他知道远离家乡去做官,还不如在本县做“吏”生活更安定。“官”要三年一迁,“吏”虽然没有高升的机会,却可以在一个地方终老。正因为如此,宋江还有一个“孝子”的光环和美名:“孝义黑三郎”。
按照《水浒传》作者对宋江的定义,这是一个不但忠孝,而且仁义的完人。但是他作为一个“县政府干部”,居然不顾国法,只考虑“兄弟情谊”,来一个“私放晁天王”,这怎么能算是“忠”呢?
晁盖犯的,可不是一般的罪行,性质可能比今天的抢劫银行还要恶劣几分。吏道纯熟的宋江,当然也熟悉律法,一旦得知何涛来抓晁盖,什么国法伦理之类,通通不顾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晁盖)他如今犯了弥天大罪,我不救他时,捕获将去,性命便休了。”在这个关头,宋江可以有三个抉择:一个是不顾情面,公事公办,立即逮捕晁盖,这种做法能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但却会损坏他在江湖上的声誉,落一个“卖友求荣”的骂名;第二种选择是明哲保身,听之任之,不参与其事,也不采取别的行动,官面上说得过去,江湖上也不会谴责他;第三种选择就是通风报信,把晁盖给放走,这可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他几乎没做过多考虑就作出了抉择,一方面把何涛稳住在茶馆里,一方面“担着血海似的干系”,打马报信去了。可见此人看江湖义气比国家法律要重。从本质上说,他是一个“江湖上人”而不是“公门中人”。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七回(8)
等他通风报信回来,更是不慌不忙。知县看了文书,“大惊,对宋江道:‘这是太师府遣干办来立等要回话的勾当!这一干贼便可差人去捉!’宋江道:‘日间去,只怕走了消息,只可差人就夜去捉。拿得晁保正来,那六人便有下落。’”这样说,不但又给晁盖腾出了处置家财的时间,还让知县觉得宋江办事周到。宋江的处置,带有很强的职业特点。他是个管文书档案的押司,养成他随机应变,处事周全的能力,也培养了他喜欢玩弄权术的手段。
在皇权社会里,真正“忠于皇上”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多数人在国家利益(或曰君王利益)、社会利益(或曰人民利益)和个人利益、友人利益发生冲突,必须选择的时候,连以“忠义”出名的宋江,也是首先考虑“哥儿们弟兄”这个“义”字,而不考虑“君臣如父子”这个“忠”字的。
关于宋江的“忠义”,看来只是施耐庵企图强加给读者的一种概念。连金圣叹这位评《水浒》的专家,也大不以为然。他在这一回书的评语中,就认为宋江私放晁盖,是一件大大不忠的行为:
此回始入宋江传也。宋江,盗魁也。盗魁,则其罪浮于群盗一等。然而从来人之读《水浒》者,每每过许宋江忠义,如欲旦暮遇之。此岂其人性喜与贼为徒?
殆亦读其文而不能通其义,有之耳。自吾观之,宋江之罪之浮于群盗也,吟反诗为小,而放晁盖为大。何则?放晁盖而倡聚群丑,祸连朝廷,自此始矣。宋江而诚忠义,是必不放晁盖者也。宋江而放晁盖,是必不能忠义者也。此入本传之始,而初无一事可书,为首便书私放晁盖。然则宋江通天之罪,作者真不能为之讳也。
岂惟不讳而已,又特致其辨焉。如曰:府尹叫进后堂,则机密之至也;叫了店主做眼,则机密之至也;三更奔到白家,则机密之至也;五更赶回城里,则机密之至也;包了白胜头脸,则机密之至也;老婆监收女牢,则机密之至也;何涛亲领公文,则机密之至也;就带虞候做眼,则机密之至也;众人都藏店里,则机密之至也;何涛不肯轻说,则机密之至也。凡费若干文字,写出无数机密,而皆所以深著宋江私放晁盖之罪。盖此书之宁恕群盗,而不恕宋江,其立法之严有如此者。世人读《水浒》而不能通,而遽便以忠义目之,真不知马之几足者也。
写朱仝、雷横二人,各自要放晁盖,而为朱仝巧,雷横拙,朱仝快,雷横迟,便见雷横处处让过朱仝一着。然殊不知朱仝未入黑影之先,又先有宋江早已做过人情,则是朱仝又让过宋江一着也。强手之中,更有强手,真是写得妙绝。
李生曰:“梁山泊贼首,当以何涛、宋江为魁,朱仝、雷横次之。一边问个走漏消息,一边问个故放贼犯,想他四人亦自甘心。
又曰:“从来捉贼做贼,捕盗做盗,的的不差。若要真正除得盗贼,只须除了捕快为第一义。”
李贽评:何清闲里觑着贼踪,精细极矣。若何涛则语以泄败者也。
又评:公明,吏也;朱仝,差役也。救危拯急,何等心肠!岂尔时承行钱、承牌钱,尚未有此例与?
王望如曰:智多星计取生辰纲,偷天换日,而不能逃何清之窥伺者,一则赌场认得晁保正,一则行路认得白日鼠,一则郓城时县令行保甲之法,注明客商何处来,何处去,如日记然,可按籍而呼也。朱仝、雷横,皆争放晁盖者。横要打后门,仝赚横打前门;仝做得人情,横做不得人情。故圣叹曰:朱仝巧、 、雷横拙。
又曰:重朋友,轻朝廷,市私恩,坏###,宰相下迨郎官皆然,不独郓城宋押司也。朱仝横仝、雷横争放晁盖,而独责公明者,以赚何涛荼坊等候,纵快马报当东溪,缓县官暮夜拿捉,计最巧,又最先耳。客曰:公明私放,以为权术可,以为仁术莫不可。余答之曰:千万世末减宋江,为有情面,无贿赂,若近人之得钱卖放,则又宋江之罪人矣。
又曰:宋江为晁盖划策,曰走为上计;吴学究自为划策,亦曰走为上计。朱仝为盖划策,曰只除梁山泊可安身;吴学究自为划策,亦曰渐近梁山泊好入伙。此辈视梁山为泰山久矣。晁盖犹恐泊中不见纳,吴用曰:有的是金银,献些与他便了。嗟乎!求官做要使钱,求盗做亦要使钱,此又足以徵时变矣。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八回(1)
林冲水寨大并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
话说何观察领了知府台旨下厅来,随即到机密房里和众人商议。众多做公的说:“这个石碣村,是个湖荡,紧靠着梁山泊,都是茫茫荡荡的芦苇水港。没有大队官军、舟船人马,谁敢去那里捕捉贼人!”何涛听了,再到厅上禀覆府尹,说:“原来这石碣村湖泊,正傍着梁山水泊,周围尽是深港水汊,芦苇草荡。平常时候,尚且常常劫人,别说如今又添了一伙儿强人在里面。要是没有大队人马,怎么敢去那里捕人!”府尹说:“既然是这样,再差一员了得会办事的捕盗巡检①,〖这个“了得会办事”的巡检,从书中的描写看,恰恰是一个最无能、最不会办事的草包!〗点给你五百人马,和你一处去缉捕。”
① 巡检——宋代的巡检,是军中的偏校,相当于现在的营长。
何观察领了台旨,再回机密房来,召集这众多做公的,又整选了五百余人,〖“整选了五百余人”,说明选出来的是五百余人,还有没选上和选不上的。这里的数字,绝对夸大了。宋代一个州的缉捕使臣,手下撑死了最多只有一百人。能选出五六十个人配合捕盗巡检去抓人,就已经很不容易。〗各自去准备什物器械。第二天,那捕盗巡检领了济州府帖文,和何观察两个点起五百军兵,同众多做公的一齐奔石碣村去。
且说晁盖、公孙胜,自从一把火烧了庄院,带了十几个庄客来到石碣村,半路上撞见三阮弟兄,各执器械,接应到家。七个人都住在阮小五庄上。〖阮小五虽然是渔民,但绝不是贫苦渔民,而是当地渔民中的小富户,甚至可能是渔霸。他有自己的庄子,还有庄客。〗那时候阮小二已经把老小搬进湖泊里,七个人商议怎么去投梁山泊的事儿。吴用说:“如今李家道口有旱地忽律朱贵在那里开酒店,招接四方好汉。凡是要入伙儿的,可以先去投奔他。〖这种强盗山上的密探,身份当然都是保密的,怎么不但“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连教书先生也知道,还有什么安全性可言?〗我们如今安排了船只,把一应物件装在船里,拿些人情送给他,请他引进引进。”
大家正在那里商议怎么投奔梁山泊,几个打渔的来报说:“官军人马飞奔村里来了!”晁盖站起身来大叫:“这厮们赶来了,咱们都别走!”阮小二说:“不妨!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叫那厮们大半下水里去死,小半都搠死他!”〖阮小二也是个人性偏恶的典型。一般说来,你做了案子,官军来捕,你脚底下抹油—— 一走了之,也就完了,犯不着也用不着一口气杀他几百上千人。这里施耐庵纯粹是为了给“三阮”长志气、立威风,并以此震慑梁山泊中的老头领。〗公孙胜说:“别慌!且看贫道的本事!”晁盖说:“刘唐兄弟,你和学究先生先把财物、老小装进船里,撑去李家道口左侧等着;我们看看势头,随后就到!”
阮小二选两只大船,把娘和老小、家中财物,都装进船里。吴用、刘唐,各押着一只,叫七八个伴当摇着船,〖阮家兄弟手下还有伙计,可见也不是最穷的渔民。〗先到李家道口去等;又吩咐阮小五、阮小七,撑驾小船,如此如此迎敌。两人各自划船去了。
且说何涛和捕盗巡检带领官兵,逐渐靠近石碣村,见河埠有船,尽数夺了;〖他们一定以为得计,不知道这是阮氏兄弟故意放在这里“请君入瓮”的。只要你们这些陆军敢于上船,你们就算死定了! 〗就叫会水的官兵下船进发;岸上的骑马。船骑相迎,水陆并进。到了阮小二家,一声呐喊,扑了进去。却是一所空房,里面只有些粗重家伙。何涛去拿几家附近的渔户一问,都说:“他的两个兄弟——阮小五、阮小七,——都在湖泊里住,没船不能去。”何涛和巡检商议说:“这湖泊里港汊极多,路径很杂;我们外人,不知深浅;要是四分五落去捉,怕会中了贼人的奸计。我们不如把马匹都留在这村里,叫人看守,大伙儿都下船里去。”〖到了阮小二家,见没有人,何涛就应该“回兵”,把责任推掉。理由也很充份:第一,没有具体的目标;第二,在湖泊里逮人,没有水军,无法行动。如今所有人都下船去了,就全都要做“水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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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八回(2)
捕盗巡检和何观察以及做公的都下了船。那时候抓来的船不下百十只,也有撑的,亦有摇的,一齐都往阮小五的打渔庄上来。走不到五六里水面,听见芦苇中间有人唱渔歌:
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
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杀贪官保皇帝的思想。〗
何观察和众人听了,都吃一惊。只见远远地一个人独摇一只小船儿,唱了来。有认得的指着说:“这个就是阮小五!”何涛把手一招,众人并力向前,各执器械,挺着迎上去。只见阮小五大笑着骂:“你们这些坑害百姓的贼官!竟这样大胆!敢来老爷这里!这不是来捋虎须么!”何涛背后的弓箭手,搭上箭,拽满弓,一齐放箭。阮小五见放箭来,拿着船桨,翻筋斗钻下水里去了;众人赶到跟前,扑了个空。又撑不到两条港汊,听见芦苇荡里有人打唿哨。众人把船摆开,见前面两个人摇着一只船过来。船头上站着一个人,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蓑衣是用棕做的,怎么会是绿色?也许湖泊渔民的蓑衣,是就地取材,用蒲草之类做成?〗手里举着一条笔管枪,口里唱着:
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什么秉性?〗
先斩何涛巡检首,京师献与赵王君!〖还是要保皇帝。〗
何观察和众人听了,又吃一惊。有认得的说:“这个正是阮小七!”何涛喝一声:“众人并力向前,先拿住这个贼人,别让他走了!”阮小七听了,笑着骂:“泼贼!”把枪一点,那船就回转来,往小港里走。众人舍命赶去。〖那巡检是个饭桶!在湖泊中,没个向导,怎么可以孤军深入?〗阮小七和那摇船的飞也似地摇着橹,口里打着唿哨,串着小港汊中只顾走。众官兵赶来赶去,看见那水港越来越狭窄了。何涛说:“停住!把船泊了,都傍岸边。”上岸一看,只见茫茫荡荡,都是芦苇,找不着一条路。何涛心内疑惑不定,就问那当村住的人。回答说:“小人们虽然在这里居住,也不知道这里面有许多去处。”〖分明是假话。〗何涛就叫划着两只小船,船上各带三个做公的去前面探路。〖何涛也是草包。在这样的地理环境下,探什么路?即便探明前面有贼人,你难道有把握抓住他?〗去了两个时辰有余,不见回报。何涛说:“这厮们好不了事!”再差五个做公的,又划两只船去探路。这几个做公的划了两只船,又去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回报。何涛说:“这几个都是久惯做公的、四清六活的人,却怎么也不晓事!竟不叫一只船回来禀报?不想这些带来的官兵,也是人人都不懂得颠倒!”〖不是下面当兵的差劲儿,是你们当头头儿的差劲儿。特别是那个“了得会办事”的巡检大人,到现在为止,竟没发一句话,全听何涛在瞎指挥!〗天色看看晚了,何涛想:“在这里不着边际,可怎么办?只得我亲自去走一遭儿。”〖世界上没有主帅亲自去探路的道理!〗拣一只小快船,选几个老做公的,各拿了器械,摇起五六把浆,何涛坐在船头上,往这个芦苇港里荡了去。
那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把船划开,大约走了五六里水面,看见侧边岸上一个人提着一把锄头走过来。何涛问:“那汉子,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人回答说:“我是这村里的庄家汉。这里叫做断头沟,前面没路了。”何涛问:“你可曾看见两只船过来么?”那人说:“是不是来捉阮小五的?”何涛说:“你怎么知道是来捉阮小五的?”那人说:“他们就在前面鸟林里厮打。”何涛说:“离这里还有多少路?”那人说:“只在前面,看得见的就是。”何涛听了,就叫拢船前去接应;还差两个做公的拿了挡叉上岸去。只见那汉子提起锄头来,一锄头一个,把这两个做公的翻筋斗都打下水里去了。何涛见了大吃一惊;急忙跳起身来,正要奔上岸,只见那只船忽地荡了开去,水底下钻出一个人来,把何涛两腿一扯,“扑通”地倒撞下水里去了。船里的这几个人正要走,被这提锄头的赶上船来,一锄头一个,排头打下水去,脑浆也打出来了。何涛被水底下的这个人倒拖上岸来,就解下他的搭膊来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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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八回(3)
水底下这个人是阮小七;岸上提锄头的那汉子就是阮小二。弟兄两个看着何涛大骂:“老爷弟兄三个,从来只爱杀人放火!〖看他们一锄头一个的利索样子,杀人放火的确是老手了。〗量你这厮值得什么!竟这样大胆,敢引着官兵来捉我们!”何涛说:“好汉!小人奉上命差遣,身不由已。小人怎敢大胆来捉好汉!望好汉可怜我家中还有个八十岁的老娘,没人赡养,求求你们饶恕性命吧!”〖什么人品!〗阮家弟兄说:“且把他捆做个‘粽子’,撇在船舱里!”说完,把船上的那几个尸首都撺下水里去了。唿哨一声,芦苇丛中钻出四五个打鱼的人来,都上了船。阮小二,阮小七,各驾了一只船出来。
且说这捕盗巡检领着官兵,都在那船里,说:“何观察说做公的不会办事,自己去探路,也去了这许多时候不见回来!”〖傻不傻呀?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知道什么叫“孤军深入,有去无回”?〗
那时候正是初更左右,星光满天,众人都在船上歇凉。忽然起了一阵怪风,从背后吹来,吹得众人掩面大惊,只叫得苦;把那缆船的绳索都刮断了。正没法儿摆布,听得后面唿哨响;迎着风一看,见芦花侧畔射出一派火光来。众人说:“这一回完了!”那大船小船,一共大约有百十来只,被这大风刮得你撞我磕,控制不住,那火光却来到了面前。原来是一溜儿小船,每两只拴在一起,上面满满堆着芦苇柴草,刮杂杂地烧着,乘着顺风直冲过来。那百十来只官船屯塞在一块儿,港汊狭窄,没处躲避;那头等大船也有十几只,被推来的火船钻在大船队里一搅,船都烧着了。——原来水底下有人推着船,烧得大船上的官兵都跳上岸去逃命奔走。不想四边尽是芦苇野港,没有旱路。只见岸上的芦苇也刮杂杂地烧了起来。那捕盗官兵两头没处走。风又紧,火又猛,众官兵只得都奔到烂泥地里站着。火光丛中,见一只小快船,船尾上一个人摇着船,船头上坐着一个先生,手里明晃晃地拿着一口宝剑,口里吆喝着说:“别让走了一个!”众士兵都站在烂泥里,慌做一堆。这时候,只见芦苇东岸有两个人引着四五个打鱼的,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枪走来;这边芦苇西岸又有两个人,也引着四五个打鱼的,手里也拿着明晃晃的飞鱼钩走来。东西两岸四个好汉和这一伙儿人一齐动手,排头儿搠来。没多久,就把许多官兵都搠死在烂泥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单是官兵,就有五百,还有五百“做公的”。虽然这些人都是草包,人无斗志,但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谁不拼命?能让十几个渔民“排头儿搠来”而不殊死抵抗?〗
东岸两个是晁盖、阮小五;西岸两个是阮小二、阮小七;船上那个先生,就是祭风①的公孙胜。五位好汉引着十几个打鱼的把这伙儿官兵都搠死在芦苇荡里了。〖十几个人搠死整整一千人,还包括一名巡检。这是古今中外战争史上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战例。〗单单只剩得一个何观察,捆做粽子似的,丢在船舱里。
① 祭风——指用“法术”把风招来。“法术”是不存在的东西,风也不可能“招”来。本书中所写到的“法术”和“魔法”,都是胡说八道。
阮小二把他提上岸来,指着他骂:“你这厮是济州一个诈害百姓的蠹虫!〖阮家兄弟要不是曾经作案,为什么这样痛恨缉捕使臣?〗我本想把你碎尸万段,却还要你回去对那济州府管事的贼说:〖作案的骂官府是贼,官府骂作案的是贼,也不知道究竟谁是贼。〗俺这石碣村阮氏三雄,〖自称“阮氏三雄”,平常日子,总有些作为。〗东溪村天王晁盖,都不是好撩拨的!我也不去你城里借粮,你也不要来我这村中讨死!别说你是一个小小的州尹,更别说蔡太师差人来要拿我们,──就是蔡京亲自来,我也搠他二三十个透明的窟窿!俺们放你回去,可别再来!传话给你的那个鸟官人,叫他不要做梦!这里没大路,我叫兄弟送你出路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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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八回(4)
阮小七用一只小快船载了何涛,直送他到大路口,大喝说:“这里一直走过去,就能看见路!别的人都杀了,难道就这样好好儿放了你回去?岂不被你那州尹贼驴耻笑!且请下你两个耳朵来做表证吧!”阮小七身边拔出尖刀,把何观察的两个耳朵割了下来,鲜红淋漓;插了刀,解了搭膊,放他上岸去。何涛得了性命,自己寻路回济州去了。
晁盖、公孙胜和阮家三弟兄以及十几个打鱼的一起都驾了五六只小船,离开石碣村湖泊,投李家道口来。到了那里,找着了吴用、刘唐的船只,合做一处。吴用问起抗拒官兵的经过,晁盖详细说了。吴用等人大喜,〖居然没有谴责杀人太多。〗整顿船只,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的酒店里。朱贵见来了许多人,又说是投托入伙儿的,慌忙迎接。吴用把来历给朱贵实说了,朱贵大喜。逐一都相见了,请到厅上坐定,忙叫酒保安排份例酒来管待众人;随即取出一张皮靶弓来,搭上一支响箭,望着那对港芦苇中射去。响箭到处,有小喽啰摇出一只船来。朱贵急忙写了一封书呈,详细写明众入伙儿豪杰的姓名人数,先交给小喽啰,叫他去寨里通报;一面又杀羊管待。众好汉过了一夜,第二天早起,朱贵叫来一只大船,请众多好汉下船,带了晁盖等人的船只,一齐往山寨里来。
船行多时,来到一处水口,只听得岸上鼓响锣鸣。晁盖一看,见七八个小喽啰划出四只哨船来,见了朱贵,都声了喏。
一行人来到金沙滩上岸,留老小船只和打鱼人在这里等候。又见几十个小喽啰下山来接引众人到关上。王伦领着一班头领出关迎接晁盖等人,慌忙施礼说:“小可王伦,久闻晁天王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且喜光临草寨。”晁盖说:“晁某是个不读书史的粗人;今天事发在逃,甘心在头领帐下做一小卒,幸莫相弃。”王伦说:“别这样说,且请到小寨,再作计议。”〖不说欢迎,而说再作商议,就是有不留的意思。〗
一行人都跟着上山,来到大寨聚义厅上,王伦再三谦让,请晁盖等一行人上阶。晁盖等七人就在右边一字儿站下;〖聚义厅肯定是向南的。北屋的右边,就是西边。古代人以西为客,以东为主。〗王伦和众头领只好在左边一字儿站下。互相施礼罢,分宾主对席坐下。王伦叫阶下众小头目过来声喏,一壁厢动起山寨中鼓乐。又叫小头目去山下管待来的从人,关下另有客馆安歇。
山寨里,宰了两条黄牛,十只羊,五头猪,大吹大擂地摆宴席。众头领饮酒中间,晁盖把黄泥冈的事情以及这次大败官兵的经过,从头至尾,都告诉王伦等众位。〖晁盖先不说这些“英雄业绩”,一见面就送金银珠宝,王伦倒也许不会有太多的想法。晁盖到底是个“名声赫赫”的人物。〗王伦听罢,呆了半晌;心中踌躇,做声不得;一面沉吟,一面虚作应答。筵席到晚才散,众头领送晁盖等人到关下客馆内安歇,自有人服侍。
晁盖心中高兴,对吴用等六人说:“咱们造下这样的弥天大罪,哪里去安身!不是这王头领如此错爱,咱们都已经流离失所了,〖成大事者,作案的当时,就应该想好退路。哪有事发之后,才临时想主意的?〗此恩不可忘报!”吴用只是冷笑。晁盖说:“先生为什么冷笑?有事可以明说嘛。”吴用说:“兄长性子直。你以为王伦肯收留咱们么?兄长看不见他的心,也应该看他的颜色动静嘛。”晁盖说:“怎么看他的颜色?”吴用说:“兄长不见他在席上和兄长说话,倒有交情;后来兄长说出杀了捕盗巡检和许多官兵、放了何涛,阮氏三雄如此豪杰,他就变了颜色了,虽然嘴上答应,心里好不以为然。〖这是必然的。你杀了好几百、上千的官兵,然后来投奔我,这不是给找事儿么?本来官府也许暂时不会来剿,这样一来,梁山泊不得安生了!〗──要是他有心收留我们,席上就应该议定了座位。杜迁、宋万这两个是粗鲁的人,这些事情,他哪里懂得?只有那林冲,原本是京师禁军教头,大郡来的人,什么事儿不晓得?如今不得已,坐了第四位。早间我见林冲看王伦答应兄长的神态,他就有些忿忿不平;频频拿眼睛瞅王伦。我看这人倒有顾盼之心,只是座位低,不得已。小生略用几句言语,就叫他本寨自相火并!”晁盖说:“全仗先生妙策。”当夜七个人安歇了。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八回(5)
第二天天明,下人来报:“林教头相访!”吴用对晁盖说:“这个人来相探,俺就能用计了。”七个人慌忙起来迎接,邀请林冲到客馆里面坐。吴用上前称谢说:“夜来重蒙恩赐,拜扰不当。”林冲说:“小可有失恭敬。虽有奉承之心,怎奈不在其位,望乞恕罪。”吴学究说:“我等虽然不才,并非草木,岂不见头领错爱之心,顾盼之意?感恩不浅!”晁盖再三谦让请林冲上座,林冲哪里肯?推晁盖上首坐了,自己在下首坐定。
吴用等六人一旁坐下。晁盖说:“久闻教头大名,不想今天相会。”林冲说:“小人在东京的时候,和朋友相交,从不曾有误礼节。虽然今天能够得见尊颜,但不得遂平生之愿,特地来陪话。”晁盖称谢说:“深感厚意。”吴用就动问:“小生听说头领当日在东京的时候,十分豪杰,不知为什么和高俅不睦,以致被陷害?后来听说在沧州被火烧了大军草料场,又是他的指使,向后不知是谁荐头领上山?”林冲说:“说起被高俅这贼陷害一节,一提起就毛发直立!如今又不能报仇!来这里容身,是柴大官人举荐的。”吴用说:“柴大大人,莫非就是江湖上称为小旋风柴进的么?”林冲说:“正是他。”晁盖说:“小可听人说,柴大官人仗义疏财,接纳四方豪杰,是大周皇帝嫡传子孙,怎么能够会他一面也好!”吴用又对林冲说:“这个柴大官人,是个名闻寰海,声播天下的人,要不是教头武艺超群,他怎肯推荐上山?不是吴用过称:王伦就应该让这第一把交椅给头领坐。这是天下公论,也不负了柴大官人的书信。”林冲说:“承先生高谊。只因小可犯下大罪,投奔柴大官人。不是他不留林冲,是林冲怕连累他,自愿上山。不想今天去住无门!不在位次低微,只为王伦心术不正,语言不准,难以相聚!”吴用说:“王头领待人接物,一团和气,怎么心地倒这样狭窄?”林冲说:“如今山寨幸亏众多豪杰到来相扶相助,好比锦上添花,有如旱苗得雨。可是此人怀妒贤嫉能之心,恐怕众豪杰用势力相压。夜来听兄长说起众位杀死官兵一节,他就有些不然,似乎有不肯相留的模样;因此才请众豪杰来关下安歇。”吴用说:“既然王头领有这种心思,我们不要等他发付,自己投别处去算了。”林冲说:“众豪杰不要生见外之心。林冲自有分晓。小可就是恐怕众豪杰萌生退去之意,特地早早来说知。且看他今天怎么相待吧。如果这厮语言有理,不像昨天,万事罢论;倘若这厮今天有半句话参差(cēn…cī),都在林冲身上!”晁盖说:“头领如此错爱,俺弟兄深感厚意。”吴用就说:“头领为新弟兄面上倒和旧弟兄分颜。要是可容即容;不可容,小生等登时告退。”林冲说:“先生的话错了;古人有言:‘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量这一个泼男女,腌臜畜生,说什么弟兄!众豪杰且请宽心。”林冲起身别了众人,说:“等会儿再相会。”众人送出门来。林冲自己上山去了。
没多久,小喽啰到来相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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