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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水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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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
杨志大喜。两人就在林子里翦拂了,就地坐了一夜。杨志诉说卖刀杀死了牛二和解生辰纲失陷一节,又说是曹正指点来这里等等,接着说:“既然他闭了关隘,俺们在这里等着,他能下来么?不如且去曹正家商议。”
两个人离了那林子,来到曹正酒店里。杨志引鲁智深和他相见了,曹正慌忙置酒相待,商量打二龙山一事。曹正说:“要是他闭了关,别说只有你们二位,就是有一万军马,也上不去!这件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求。”鲁智深说:“可恼那撮鸟,洒家初去投他,也只在关外相见。因为他不肯留俺,厮并起来,那厮小肚子上被俺踢了一脚,一交跌翻,正要结果他性命,他那里人多,被救上山上去了,从此就闭了这鸟关,由你在下面怎么骂,就是不肯下来厮杀!”杨志说:“既然是好去处,俺和你如何不用心去打!”鲁智深说:“可就是没个办法上去,奈何不得他!”曹正说:“小人有条计策,不知中二位的意么?”杨志说:“请说良策。”曹正说:“制使也别这样打份,只照小人这里村庄人家穿着。小人把这位师父的禅杖、戒刀都拿了,用一条索子绑了师父,叫小人的妻弟带几个伙计,直送到二龙山下。小人自会做活结头。却去山下叫着说:‘我们是近村开酒店的主人家。这个和尚来我店中吃酒,吃得大醉了,不肯给钱,还说要去叫人来打你的山寨;因此,我们趁他醉了,把他绑在这里,献给大王。’那厮必然放我们上山去。到了他山寨里面,见到邓龙,一拽索子的活结头,小人就递禅杖给师父。你们两个好汉一起上,那厮能走到哪里去!只要结果了他,以下的人不敢不服。这个计策怎么样?”鲁智深、杨志齐说:“妙哇!妙!”当晚众人吃了酒食,又安排了些路上吃的干粮。
第二天五更起来,众人吃饱了肚子。鲁智深的行李包裹都寄放在曹正家里。杨志、鲁智深、曹正,带了小舅子和五六个庄客上路往二龙山来。晌午以后,到林子里脱了衣裳,把鲁智深用活结头的索子绑了,叫两个庄客牢牢地牵着索头。杨志戴了遮日凉笠儿,身穿破布衫,手里倒提着朴刀。曹正拿着鲁智深的禅仗。众人都提着棍棒,在前后簇拥着。到了山下看那关上,都摆着强弩硬弓,灰瓶炮石。小喽啰在关上看见绑了这个和尚来,飞也似地报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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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六回(4)
没多久,两个小头目上关来问:“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哪里捉得这个和尚来?”曹正回答说:“小人是这山下附近村庄人家,开着一个小酒店。这个胖和尚不时来我店中吃酒;吃得大醉,不肯给钱,还说:‘要去梁山泊叫千百个人来打这二龙山!连你这附近村坊都洗荡了!’因此小人只得拿好酒请他;灌得醉了,一条索子绑这厮来献给大王,表我等村邻孝顺之心,免得村中后患。”两个小头目听了这话,欢天喜地,连说:“好了!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两个小头目就上山去报知邓龙,说拿住那个胖和尚了。邓龙听了大喜,叫:“解上山来!取这厮的心肝来下酒,消我这一脚之恨!”小喽啰得令,下来把关隘门开了,就叫送上山去。杨志、曹正紧押着鲁智深,解上山来。看那三座关隘,的确险峻:两座高山环绕着包住这
两个小头目上关来问:“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哪里捉得这个和尚来?”
座寺;山峰生得雄壮,中间只有一条路能上关来;三重关上摆着滚木礌石,硬弩强弓,苦竹枪密密地插着。过了三处关闸,来到宝珠寺前一看,三座殿门,一段镜面也似平地,周遭都围着木栅。寺前山门下站着七八个小喽啰。看见绑着鲁智深送来,都指着他骂:“你这秃驴,伤了大王,今天也被拿了,慢慢地碎割了这厮!”鲁智深只不做声。押到佛殿里一看,殿上的佛像都抬出去了;中间放着一把虎皮交椅;众多小喽啰拿着枪棒,站在两边。
片刻之后,两个小喽啰扶出邓龙来,坐在交椅上。曹正、杨志紧紧地傍着鲁智深来到阶下。邓龙说:“你那秃驴!前天点翻了我,伤了小腹,至今青肿未消,今天也有见我的时节!”鲁智深睁圆怪眼,大喝一声:“撮鸟莫走!”两个庄客把索头一拽,拽脱了活结头,散开索子。鲁智深就曹正手里接过禅仗,飞云般抡动。杨志撇了凉笠儿,倒转手中朴刀。曹正又抡起杆棒。众庄家一齐发作,并力向前。邓龙急待挣扎,被鲁深智一禅仗当头打着,把脑盖劈作两个半,连交椅都打碎了。手下的小喽啰早被杨志搠翻了四五个。
曹正大叫:“都来投降!有不从者,立即扫除处死!”寺前寺后五六百小喽啰和几个小头目,都惊吓得呆了,只得都来归降。随即叫人把邓龙等人的尸首抬去后山烧化了。一面检点仓廒,整顿房舍,再去看那寺后有多少物件;先把酒肉安排来吃。鲁智深和杨志就做了山寨之王,置酒设宴庆贺。小喽啰们全都投服了,仍设小头目管领。曹正别了二位好汉,领了庄家回家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那押生辰纲的老都管和几个厢禁军晓行午住,赶回北京。到了梁中书府,直到厅前,齐齐都拜翻在地下告罪。梁中书说:“你们路上辛苦,多亏了你们众人。”又问:“杨提辖在哪里?”众人禀告说:“说不得!这人是个大胆忘恩的贼!自从离了这里,六七天后,〖前文说走了十四五天,这里又说六七天,前后矛盾。〗走到黄泥冈,天气太热,都在林子里歇凉。不想杨志和七个假装做贩枣子客商的贼人通同。杨志和他们约会做一路,先推七辆江州车儿在这黄泥冈上松林里等候;叫一个汉子挑一担酒来冈子上歇下。小的众人不该买他的酒吃,被那厮用蒙汗药都麻翻了,又拿索子捆绑众人。杨志和那七个贼人却把生辰纲财宝和行李尽数装载车上推了去。如今已经去本管济州府呈告了,留两个虞候在那里随衙听候捉拿贼人。小人等众人星夜赶回来,告知恩相。”
梁中书听了大惊,大骂:“这个贼配军!你是犯罪的囚徒,我一力抬举你成人,怎敢做这种不仁忘恩的事!我要是拿住了他,碎尸万段!”随即叫书吏写了文书,差人星夜去济州投下;又写一封家书,着人也连夜上东京禀报太师知道。
且不说去济州下公文的差人。只说上东京到太师府的人,见了太师,呈上书札。蔡太师看了大惊,说:“这班贼人这么胆大!去年把我女婿送来的礼物打劫去了,至今未曾破案;今年又来抢劫,怎能善罢甘休!”随即押了一纸公文,派府中一个干办①,星夜送到济州去,着落府尹,立等捉拿这伙儿贼人,等着要回报。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六回(5)
① 干办——不是“能干的办事人员”,是富贵人家高级仆人的专称,帮主人经营田庄、收租、放债或其他专门的职务。在主人面前,干办是奴仆,但在平民面前,地位又高人一等。
且说济州府尹自从得到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的札付,无法搜捕。正愁闷间,只见长吏来报说:“东京太师府差干办专程赶来,已经到了厅前,有紧紧公文要见相公。”府尹听了大惊,说:“多半是生辰纲的事儿!”慌忙升厅,来和府干相见了,说:“这件事儿,下官受了梁府虞候的状子,立即差缉捕人员捉拿贼人,未见踪迹。前天留守司又差人行札付到来,已经着尉司和缉捕观察,杖限捉拿,也未曾得获。如有些动静消息,下官亲自到相府回话。”〖相府的公案,来头不小,自然惶惶不安。〗府干说:“小人是太师府心腹人。今奉太师钧旨,特差来这里要这一干人犯。临行前太师亲自吩咐,叫小人到达这里,只就州衙里宿歇,立等相公要拿这七个贩枣子的和一个卖酒的,以及在逃军官杨志各贼正身。限在十天内捉拿归案,差人解赴东京。要是十天后破不得这件公事,怕不先请相公去沙门岛②上走一遭儿。小人也难回太师府里去,性命也不知道怎样了。〖夸大其词,增加压力。〗相公不信,请看太师府里行来的钧帖。”
② 沙门岛——在山东蓬莱县西北的海中,一说即今山东长岛县西北的大黑山岛,一般是重刑犯的流放地,宋代属登州府管辖。
府尹看罢大惊,随即传唤缉捕人等。只见阶下一人声喏,站在帘前。太守①问:“你是什么人?”〖这个太守,居然连自己的下属都不认得,够官僚的了。〗那人回禀说:“小人是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太守说:“前天黄泥冈上打劫去了的生辰纲,是你该管么?”何涛回答说:“禀复相公,何涛自从领了这件公事,昼夜无眠,差下本管眼明手快的公人去黄泥冈上往来缉捕;虽然累经杖责,到今天未见踪迹。不是何涛怠慢官府,实在出于无奈。”府尹大声喝斥:“胡说!‘上不紧则下慢!’我自从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郡诸侯,非同容易!今天东京太师府差一干办来到这里,传太师台旨:限十天内必须捕获各贼正身解京。如果违了限次,不但我要罢官,还必定陷我往沙门岛走一遭儿!你是个缉捕使臣,倒不用心,以致祸及于我!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的去处!”当即叫文笔匠过来,在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州名,发落说:“何涛!你要是抓不到贼人,重罪决不饶恕!”〖像这样的太守,也不多见。〗
① 太守——本是汉代郡守的官名。宋代改郡为府或州,废去太守的官名,但习惯上仍称知府、知州为太守。
何涛领了台旨下厅,来到使臣房里,会集许多做公的,都到机密房中商议公事。
众做公的都面面相觑,如箭穿雁嘴,钓搭鱼腮,无话可说。何涛说:“你们闲常时都在这房里赚钱使用;如今有这一事难办,都不做声了。你们众人也可怜可怜我脸上刺的字样!”众人说:“上覆观察,小人们人非草木,岂不懂得?只是这一伙儿客商,必定是他州外府深山旷野的强人,一时偶然遇着,劫了他的财宝,自去山寨里快活,怎么拿得着?”何涛听了,当初只有五分烦恼,听见了这话,又添了五分烦恼。默默地离了使臣房,上马回到家中,把马牵去后槽上拴了,独自一个,闷闷不已。
他老婆见了,问他说:“丈夫,你今天怎么这般嘴脸?”何涛说:“你不知道。前天太守委我一纸批文,因为黄泥冈上一伙儿贼人打劫了梁中书给丈人蔡太师庆生辰的金珠宝贝,共计十一担,不知被什么人打劫了去。我自从领了这道钧批,至今未曾破获。今天正去转限,不想太师府又差干办下来,立等要拿这一伙儿贼人解京,太守问我贼人消息,我回覆说:‘不曾获得。’府尹就在我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只不曾填什么地方,往后还不知我性命怎么样呢!”老婆说:“这可怎么好?怎么得了哇!”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六回(6)
正说着,他兄弟何清来看望哥哥。何涛生气地问:“你不去赌钱,却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何涛的妻子乖觉,连忙招手说:“阿叔,你且来厨下,和你说话。”何清当即跟了嫂嫂到厨下坐了。嫂嫂即安排些酒肉菜蔬,烫几杯酒,请何清吃。何清对嫂嫂说:“哥哥也忒欺负人了!我再不中,也是你的亲兄弟!你就是再奢遮,到底是我亲哥哥!就叫我一起吃盏酒,有什么辱没了你的?”阿嫂说:“阿叔,你不知道。你哥哥心里过活不得哩!”何清说:“哥哥每天得的大钱大物,哪里去了?做兄弟的又不来,有什么过活不得的?”阿嫂说:“你不知道。只为这黄泥冈上前天有一伙儿贩枣子的客人,打劫了北京梁中书庆贺蔡太师的生辰纲,如今济州府尹奉着太师钧旨限十天内一定要捉拿各贼人解京;要是捉不着正身,就要把你哥哥刺配到远恶军州去。你不见你哥哥被府尹在脸上刺了‘迭配……州’字样,只不曾填什么去处?早晚再捉不着,实在是受苦!他哪有心和你吃酒?我已经安排些酒食给你吃。他闷了许久了,你却怪他不得。”何清说:“我也听得人说,有贼人打劫了生辰纲。正在哪里地面上?”阿嫂说:“只听得说是在黄泥冈上。”何清问:“被什么样的人劫了?”阿嫂说:“阿叔,你又不醉。我方才说了。是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打劫了去。”何清呵呵大笑说:“原来这样。既然知道是贩枣子的客人了,还闷什么?何不差精细的人去捉?”阿嫂说:“你倒说得好。不是没地方捉嘛!”何清笑着说:“嫂嫂,倒要你担忧。哥哥放着常来的一班儿好酒肉弟兄,闲常不睬的是亲兄弟!今天有事儿了,就叫没地方捉。要是叫兄弟闲常捱得几杯酒吃,今天这伙儿小贼,倒还有个商量!”阿嫂说:“阿叔,你倒敢情知道一些风声?”何清笑着说:“等到亲哥临危之际,兄弟或者有个办法救他。”说完了,就起身要去。〖这个小兄弟,到懂得如何“拿糖”。〗阿嫂留住又吃了两杯。
那妇人听他这话说得蹊跷,慌忙来对丈夫详细说了。何涛连忙叫请兄弟到面前。何涛陪着笑脸说:“兄弟,你既然知这些贼人的去向,怎么不救我?”何清说:“我哪知道什么来历?我这是和嫂子说着玩儿呢。兄弟怎能救得了哥哥?”何涛说:“好兄弟,不要看冷暖,也要想想我日常对你的好处,别记我一时的歹处,救我这条性命!”何清说:“哥哥,你有许多眼明手快的公人,管下二三百个呢,〖夸大其词。一个州的缉捕人员,有一百个,就了不得了。〗怎么不给哥哥出些气力?量一个兄弟,怎么救得了哥哥!”何涛说:“兄弟别说他们了,听你的话里,有些门路,不要给别人做好汉。你且告诉我一些去向,我自有补报你的时候!”何清说:“有什么去向!兄弟不知道!”何涛说:“你不要怄我,要看同胞共母的情面!”何清说:“不要慌。且等你到了急处,兄弟自会来出些力气拿这伙儿小贼。”
阿嫂就说:“阿叔,一定要救救你哥哥,也是弟兄情份。如今太师府下钧帖,立等要这一干人犯,天来大的事情,你却说是‘小贼’!”何清说:“嫂嫂,你也知道,我只为赌钱上,吃了哥哥多少打骂?我是怕哥哥,不敢和他争吵。闲常有酒有食,只和别人快活,今天才知道兄弟也有用处!”
何涛见他话中有些来历,慌忙取一个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说:“兄弟,先把这银子收了。日后抓住了贼人,金银缎疋赏赐,我一力包办。”何清笑着说:“哥哥真是‘急来抱佛脚,闲时不烧香’!我如果要哥哥的银子,就是兄弟勒掯哥哥了。快拿去收起来,不要拿来赚我。哥哥要是这样,我就不说了。既然是哥哥弟弟,我不妨告诉哥哥,可不要拿银子出来惊吓我。”〖一口光棍儿赌徒的声气。〗何涛说:“银两都是官府的信赏中出的,怕还没有三五百贯钱?兄弟,你别推却。我来问你:这伙儿贼,在哪里有些来历?”何清拍着大腿说:“这伙儿贼,我都捉在便袋里了!”何涛大惊,说:“兄弟,你怎么说这伙儿贼在你便袋里?”何清说:“哥哥莫管,我自然都有在这里了。哥哥快把银子收了去,不要拿来赚我,只要常情就是了。”何清不慌不忙,说了出来。有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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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六回(7)
郓城县里,引出仗义英雄;
梁山泊中,聚起擎天好汉。
究竟何清说出什么来,且听下回分解。
【简评】
这一回书的回目,虽然叫做“花和尚单打二龙山,青面兽双夺宝珠寺”,实际上鲁智深和杨志夺取二龙山,只是为了交代一下这两个人自从大闹野猪林和失落生辰纲之后到哪里去了。实质上,也是一场“过场戏”。而且其中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鲁智深从东京逃到孟州道,在十字坡差点儿被孙二娘所害,幸亏张青回来得早,救了他一命。这里第一是给后文武松到十字坡打黑店张本,第二也说明孙二娘是个比张青更心狠手辣的歹徒。她只要看见人家有钱,或者长得胖大肉多,就要下黑手。无法理解的一笔,是张青和孙二娘在河南洛阳附近的孟州开黑店,却“打听”到两千多里之外山东东部的青州附近有一座二龙山、山上有一座寺院,可以落草,这可就有点儿太离奇了。北宋末年,天下大乱,哪个山头,都可能有土匪强盗聚啸山林。张青是个江湖人物,常和土匪强盗来往,所能“打听”到的强盗山,可能会有很多很多,为什么不就近找一个地方入伙儿,偏偏要到那个遥远的青州二龙山?如果张青和二龙山的强盗头子非常熟悉,也有得可说,关键是他和人家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随随便便就介绍鲁智深去入伙儿,以致鲁智深被人所拒,落得在树林子里过夜的下场?没有杨志和曹正的帮忙,他岂不是要无处可去么?张青是个仔细人,怎么也会办这种没把握的事情?——原因无它,就是因为施耐庵并不知道从孟州到青州究竟有多远,就好像他后文不知道从梁山泊到江州(江西九江)有多远一样,敢于写出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长途劫法场”一样。
实际上,这一回书的“主线”,还是讲“生辰纲”。除了交代杨志的去向之外,更主要的,是交代生辰纲失落之后,官府如何追捕抢劫犯。——只有这样,才能引出本书最主要的主角——宋江来。
所以这一回书的后半回,就是讲述蔡太师如何下文济州府,勒令府尹从速破案;而无能的府尹,除了会威逼下属之外,也没有什么本事,倒是只知道赌钱的捕盗使臣的弟弟,无意中得到了“七个卖枣子客人”的线索,把这件案子破了。
关于吴用“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大宋宣和遗事》中已经比较完整,全文不长,不妨全引:
宣和二年五月,有北京留守梁师宝将十万贯金珠、珍宝、奇巧匹段,差县尉马安国一行人,担奔至京师,赶六月初一日为蔡太师上寿。其马县尉一行人,行到五花营堤上田地里,见路傍垂杨掩映,修竹萧森,未免在彼歇凉片时。撞着八个大汉,担着一对酒桶,也来堤上歇凉靠歇了。马县尉问那汉:“你酒是卖的?”那汉道:“我酒味清香滑辣,最能解暑荐凉。官人试置些饮。”马县尉口内饥渴瘐困,买了两瓶,令一行人都吃些个。未吃酒时,万事俱休;才吃酒时,便觉眼花头晕,看见天在下,地在上,都麻倒了,不知人事。笼内金珠、宝贝、匹段等物,尽被那八个大汉劫去了,只把一对酒桶撇下了。直至中夜,马县尉等醒来,不见了那担仗,只见酒桶撇在那一壁厢。未免令随行人挑着酒桶,奔过南洛县,见了知县尹大谅,告说上件事因。尹知县令司吏辨认酒桶是谁人家动使,便可寻觅贼踪。把酒桶下验,见上面有“酒海花家”,四字分晓。当有缉事人王平,到五花营前村,见酒旗上写着“酒海花家”四字。王平直入酒店,将那姓花名约的拿了,付吏张大年勘问因由。花约依实供吐道:“三日前日午时分,有八个大汉,来我家里吃酒;道是往岳庙烧香,问我借一对酒桶,就买些个酒去烧香。”张大年问:“那八个大汉,你认得姓名么?”花约道:“为头的是郓城县石碣村住,姓晁名盖,人号唤他做‘铁天王’;带领得吴加亮、刘唐、秦明、阮进、阮通、阮小七、燕青等。”张大年令花约供指了文字,将召保知在,行着文字下郓城县根捉。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六回(8)
这一段文字,和《水浒传》不同的地方,有这样几处:第一,北京留守司留守不是梁世杰而是梁师宝;第二,护送生辰纲的人不是提辖杨志而是县尉马安国;第三,蔡京的生日是六月初一而不是六月十五;第四,抢劫生辰纲的地方,是在属于南洛县(今河南濮阳市南乐县)北面的五花营而不是黄泥冈;第五,劫匪一伙儿共是八个人,其中一个挑着酒,而不是七个推车子卖枣的人,外加一个挑酒的人;第六,破案的关键是挑酒人遗下一副写有“酒海花家”字样的酒桶,缉事人王平(不是何清)据此抓到了酒店主人花约,花约供出了三天前买酒的客人晁盖和吴加亮、刘唐、秦明、阮进、阮通、阮小七、燕青一共八人(不是晁盖、吴用、刘唐、公孙胜、白胜和三阮);第七,晁盖是石碣村人,不是东溪村人。《水浒传》中把石碣村说成是阮氏三兄弟住处,而且石碣湖就挨着梁山泊。
《水浒传》是根据《大宋宣和遗事》扩展发展而来的。《大宋宣和遗事》离宋江故事的发生时间最近,主要记录的是当时的民间传说,“发挥”和创作的部分比较少,比较接近宋江故事的真相。因此,我觉得《大宋宣和遗事》说“智取生辰
纲”的地点在南洛县的五花营附近,大概是真实故事或接近真实故事。施耐庵写作《水浒传》,根据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人物安排的需要,改动一些人名、地名,不但是允许的,也是必需的。但是案发地点南洛县五花营改为不知属于何县却属于济州府管辖的黄泥冈,就改得很不高明。因为五花营这个地名现在的的确确就在河南省濮阳市南乐县北边二十里和河北省的交界处,离大名府不足一百里。从大名府到开封府,据北宋出版的《元丰九域志》记载,一共才四百里路,首先经过龙王庙,第二站就是五花营,第三站才是南洛县。换言之,马县尉押着挑子,离开了大名府,才走了六七十里路,刚刚进入河南省界,还没有到达南洛县,就被晁盖等人抢走了。郓城县离五花营大约二三百里,最多三天的路程,是晁盖等人的力量所能及的。
这样看起来,施耐庵把南洛县五花营改为济州府不知哪个县管辖的黄泥冈,就十分没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从大名府到开封府去,是随便怎么也不会往东渡过黄河再拐到山东济州府地面上去的。
《水浒传》中描写吴用设计用蒙汗药麻翻运送生辰纲的全班人马,非常精彩而细致,比《大宋宣和遗事》生动多了。而且吴用绝不会糊涂到借用人家的一对儿酒桶,却居然遗留在作案现场,让人家来抓捕自己。《大宋宣和遗事》不但留下了这样大的一个漏洞,而且八个三百里外的山东人到河南南洛县来做案,也不应该把真实姓名告诉酒店主人的。
因此,我的评价是:施耐庵除了不该把五花营改为黄泥冈之外,其余情节,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十分到位。
李生曰:“鲁智深、杨志,却是两员上将。只为当时无具眼者,使他流落不偶。若庙堂之上,得有一曹正、张青其人者,亦何至此哉?李卓吾为之放笔大笑一场。”
李贽评:曹正夺宝珠寺,与韩信木罂渡军何异?其以谋胜者与?青面兽、莽和尚以胆力佐之,自是千人辟易。今之共事疆场者,往往互相矛盾,读此可发一叹。
王望如曰:和尚养发做强盗,邓能是也;好汉剃发做和尚,鲁达是也。达自沧州救林冲,几为高俅父子所杀;菜园烧公廨,几为张青夫妇所杀。挺(铤)而走险,投向二龙,然恃一人之戒力与禅杖,不能斩关排闼,此又是众寡强弱之别。
又曰:杨志遇曹正,犹之鲁达遇张青。鲁达夺双珠不得,杨志夺双珠亦不得。倾盖投分,协力同谋,固也。妙有曹正苦肉计,方快其心,旋落其首,所谓下下人具上上智。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七回(1)
美髯公智稳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
当时何观察对兄弟何清说:“这锭银子是官府的信赏钱,不是我拿来赚你的,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呢。兄弟,你且说,这伙儿贼人,怎么都在你便袋里?”
何清从身边招文袋①内摸出一个经折儿②来,指着说:“这伙儿贼人,都在这上面。”〖何清从一进门,就惦着跟哥哥“玩儿一把”,所以才会如此做作。〗何涛问:“你且说,你是怎么写在上面的?”何清说:“不瞒哥哥说:兄弟前天因为赌博输了,没一文钱;有个一起赌博的人,引兄弟去北门外十五里,地名安乐村,有个王家客店内凑些碎赌。为是官府行下文书来:着落本村,凡是开客店的,必须设立文薄,每夜有客商来歇息,须要问他‘哪里来?何处去?姓甚名谁?做什么买卖?’都要写在簿子上,交到里正处。官府每月一次去里正处察照。为的是小二哥不识字,央我替他写了半个月。那天是六月初三日,有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推着七辆江州车儿来歇。我却认得一个为头的客人是郓城县东溪?##吮UN以趺椿崛系盟恳蛭以缦仍桓龆暮喝ネ侗脊虼宋胰系谩!脊阏刑煜潞煤海褪钦姓庑俺阅愫饶悴恍荒恪钡钠ψ印⒍墓鞫U庖换兀烁钦亲允称涔!轿倚醋盼牟荆仕骸腿烁咝眨俊患桓鋈各谛氚拙幻嫫さ那懒斯创鹩λ担骸业刃绽睿渝┲堇矗吩孀尤ザ┞簟!宜淙恍戳耍从行┮尚摹5诙欤侨チ恕5曛鞔业酱謇锶ザ模吹揭淮θ媛房冢桓龊鹤犹糇帕礁鐾白呃础N也蝗系盟5曛魅私兴担骸状罄桑睦锶ィ俊侨嘶卮鹚担骸械4祝羧ゴ謇锊浦骷衣簟!际裁床浦魅思遥靡坏4祝空饫锼凳蔷疲垢侠怼!降曛魅撕臀宜担骸馊私凶霭兹帐蟀资ぃ彩歉龆目汀!乙裁环旁谛睦铩:罄刺梅蟹醒镅锏卮担骸颇喔陨弦换锒吩孀拥目腿四妹珊挂┞榉巳耍倭松礁偃ァ!也虏皇顷吮U鼓苁撬咳缃裰灰昧税资ひ晃剩及资ず完烁鞘且换锒吻宀⒚挥懈荩皇遣虏狻!骄椭懒恕!飧鼍鄱俏页母北尽!薄己吻迦绻皇呛翁蔚牡艿埽残聿换峁伲扇〉疥烁悄抢锶デ谜┑陌旆ㄅ!胶翁翁舜笙玻婕匆诵值芎吻宓街菅美锛亍?/p》 ① 招文袋——挂在腰带上的口袋,用它装文件和零星东西。正名叫做“昭文袋”,也叫“照袋”、“方便袋”,一般用皮制作。
② 经折——折叠式小手折,外面有一个硬纸套,古人用它记零星账目。
府尹问:“那公事有些下落了么?”何涛回禀说:“略有些消息了。”府尹叫何清进后堂说话,仔细问了来历。何清一一回禀了。当下就差八个做公的,同何涛、何清,连夜来到安乐村,叫了店主人做眼,奔到白胜家里,正是三更时分。叫店主人赚开了门,只听得白胜在床上哼哼,问他老婆,说是害热病不曾得汗。从床上拖了起来,见白胜面色红白,就拿索子绑了,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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