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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繁花落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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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儿的母亲已经老了,无法再在原来的大官家当差,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去高门贵族的府第去挟媚献艺。因母女俩的生活甚是窘迫,慕儿才不得不去城中卖艺,却碰着了那两个汉子。他们奉了尹秋之命,找会吹箫的女子过去给他解闷。
  慕儿看出尹秋有心事,常常不开心,但尹秋不说,她便不问,两个人静静倚在客栈后的小河畔,吹着笛,奏着箫,看那绿头的野鸭子一家在水草间游来游去。
  那日两人正相偎时,河的对岸忽然出现了一个青年男子,八宝珠冠,紫衣玉带,带着一丝寒意,向尹秋凝望。
  尹秋像被蛇咬了一般,忽然推开了慕儿,奔向那男子。
  那男子却愤怒一般拂袖而去。他的腿似乎不方便,走的时候微微跛着。
  慕儿听见尹秋一边追,一边唤道:“太子!太子殿下!”
  伍
  慕儿心里很不安。
  再一次见到尹秋时,慕儿道:“你既在太子府中当差,以后便少来吧!”
  尹秋,自此果然来得少了。每次来时都是一个人,有些惊慌的模样。
  慕儿母亲说:“慕儿,我们搬了吧,尹秋再来,恐怕不是好事。”
  慕儿隐隐也觉得不对,尹秋分明是瞒了太子,偷偷来会她的。但她不愿意搬。她怕搬了,她再找不着尹秋,也怕尹秋再找不着她。
  这天忽然有个人来,拿了尹秋的箫,说尹秋约她出去。
  慕儿认识尹秋的箫。他箫上的饰品时常更换,一直嵌着各种最名贵的珍珠宝玉。但箫却没换过,是尹秋从小就用的那支,磨得晶亮润泽。
  所以慕儿就去了。
  慕儿去了,就再没回来。
  等尹秋来找慕儿时,慕儿母亲知道慕儿一定出事了。
  “你能救她!”慕儿母亲含泪握着尹秋的手,“你一定知道慕儿为什么会出事。”
  尹秋的箫正握在尹秋手里。他当然知道什么人才能拿了他的箫,又悄无声息地还给他。
  陆
  尹秋直挺挺跪在太子面前,跪了整整一天,说着同一句话:“把慕儿还给我。”
  太子在他面前踱来踱去,几次走到尹秋面前,挥起了手,却终于没能打下去。案上的笔砚书墨,瓷器玉饰,却被他尽数掀翻在地。
  太子问:“如果她死了,你也要她吗?”
  尹秋脸色刷白,嘴唇在凌乱的发丝下颤抖着,却咬着牙回答:“我要。”
  太子问:“如果你死了,你也要她吗?”
  太子冰冷的剑锋,静静搁在尹秋优美的颈上,雪白的肌肤,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尹秋的身躯亦开始颤抖,但舌头艰难地转动着两个字:“我要。”
  太子的剑啷当落地,太子的面容,也转成了青白之色。太子紧掐住尹秋的肩膀,一直掐入尹秋的肉中,硌着他的肩胛骨,狠狠道:“如果你死了,我也要你!如果我死了,我也要你!”
  太子离去,微跛的腿,走得踉跄而无奈。
  而慕儿,终于被抬到了尹秋面前。衣不蔽体,满身伤痕,奄奄一息。
  慕儿睁开眼,看到了尹秋,笑容如天际最远的一朵云,幽幽说道:“可惜,我不能干干净净见你一面,更不能干干净净做尹秋的妻子了。”
  尹秋泪流满面,轻轻低吟:“慕儿,是我不能,干干净净做慕儿的夫婿。”
  慕儿微微喘着,喃喃地吐着每一个字:“不,慕儿,只做尹秋的妻子,就如尹秋,只做慕儿的丈夫,而不是太子的称心。”
  尹秋哽咽,将头埋在慕儿被蹂躏得一片狼籍的胸脯之上,哭泣:“原来,你已知道了。”
  慕儿再也不能回答他一个字,嘴角噙着笑,眼中含着泪,却没有了焦距。
  太子不爱女色,却有断袖之癖,宠幸一名尹姓乐童,赐号称心。长安城中,尽人皆知。
  柒
  是年,魏王李泰谋夺太子之位,东宫不稳。
  尹秋照例每日城中游逛,行事日益荒唐,欺男霸女,无所不为。太子每每喝阻,却不忍严惩。
  太子问:“你是不是找死?”
  尹秋答:“我想你和我一起死。”
  太子无语。
  尹秋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叫泣红。太子已不敢再阻止,睁眼闭眼,佯作不见。
  泣红很热心地为尹秋引荐了一位名妓,但在与这名妓相见之时,名妓的心上人出现。
  尹秋笑了,这泣红,原是魏王的圈套,他怎会不知?可这圈套,套的不只尹秋,还有太子。那么,就让魏王称心吧。
  名妓的心上人,被尹秋下令一刀毙命。名妓随即撞碑而死。
  长安令立即出现,收捕尹秋。
  太子闻讯时,尹秋已被押金殿;太子为尹秋的求情,更激起了唐太宗李世民对尹秋的愤怒。
  尹秋被判斩立决。
  血雨缤纷中,尹秋抬起头,微笑。
  慕儿正持笛立于前方,笑颜如花,等着他吹箫而来,笛箫相和。
  奏一曲长相思。
  尾音
  尹秋死后,太子李承乾数月不曾朝见太宗,画尹秋之像,起冢苑中,赠官树碑,朝夕相伴。
  唐太宗李世民见太子荒唐,更起废立之心。
  太子怀恨,暗中蓄养刺客,意图夺宫,于贞观十七年被人告发,废去太子之位,徙黔州;两年后郁郁而终。 
第四十二章 解忧(上)'已解禁'  第二天傍晚,便有内侍悄悄来禀报,说称心和他的几名奴仆,已于午间斩于闹市口。
  我的心神恍惚了一下,似看到那纯朴干净的黑眸,在血光中浮出的淡淡寂寞和哀伤。称心那样的行事,固然叫人痛恨;可那样无辜伤痛的眸子,却实在叫人恨不起来。
  络络嘟囔了一下,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恋花的眼圈却有点红了。
  杨淑妃正在喂雀儿,听说之后,淡淡说了声“知道了”,便继续喂那红嘴绿鹦哥,连捏着饲料的手指都不曾颤抖一下。
  她原是大隋公主,连她的父亲都是被一条白绫勒死的,宫中其他血腥,想来更是见识得不可胜数了。何况隋唐交替时的乱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再怎么柔弱的小女人,经历了那许多的事,神经也早该给锻炼得堪比钢筋铁骨,柔韧异常了。别说是不相干的人,便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徐才人死了,只怕她的手也不会抖一下。
  我们正百无聊赖地要回屋里去,杨淑妃忽然道:“皇上这几日心情不佳,你们也想想法子,逗逗皇上开心吧。”
  她回眸笑道:“一时皇上欢喜了,即刻帮你们指门好婚事也说不准。”
  络络嘻嘻笑道:“我才不要什么好婚事,我只要能天天有吃有玩有事干,就一世开心了。”
  杨淑妃微笑道:“便是你不想成亲,难不成书儿和恋花也跟着胡闹一世?书儿更是好品貌,如果能指给我做儿媳妇,我就不愁恪儿没有臂膀了。”
  我一怔,方才明白杨淑妃每每对我似特别关注的意味。
  络络已然叫道:“淑妃娘娘,三皇兄不是已经成亲了么?”
  杨淑妃微笑道:“虽是娶了亲,再娶几位侧妃,也是不妨的。何况侧妃,未必就不能成为正妃了。”
  这话却又似在向我保证什么了。
  我苦笑,终于庆幸起自己是曾订过亲的容书儿了。我款款拜道:“书儿谢淑妃娘娘错爱。只是书儿自幼便与东方家订有亲事,是无福侍奉吴王了。”
  杨淑妃淡淡一笑,道:“这话远,却先不提。晚上我请了皇上赏荷,你们先去准备准备吧。”
  我订亲之事,她居然不以为意?我微有惊诧。
  转而想,李世民连弟妹都能娶,何况吴王找一个订了亲却未成亲的女子?看来容家对李世民的影响力,连杨淑妃都关注到了。
  便觉得这个如仙子般的人物也有些俗气了。
  但赏荷却的确是个好主意。
  月光如水,水光潋滟,荷叶青青如盖,荷花亭亭如盏,摇曳在风里,素静却不失娇媚,映着柳如烟,人如玉,好生恬淡的画中景色。
  水旁的六角亭,设了案几,除了茶水,便是整洁的鲜果,排放在玛瑙盘中,带着夜晚的凉意,清香诱人。
  李世民一直紧皱的眉终于微微舒展,冲着侍坐一旁的淑妃,道:“爱妃,也难为你想得出。”
  杨淑妃微笑道:“我便记得,当年在太原,我们府第的东面,也有个这么的池子,皇上那时极喜欢去。”
  李世民面色更是缓和,看向杨淑妃的目光居然极是温柔。英武如李世民,当然也年轻过,年轻时的侠骨柔情,想来也极是浪漫的吧。
  这时琵琶声悠悠响起,伴着洞箫的和鸣,如荷叶上莹润的露珠一般,慢慢渗入人的心田,比春日的花得更沁人肺腑,比夏夜的凉风更甘甜沉醉。
  音乐声中,窄袖短襦的李络络舞剑而出,剑华如练,冷而不寒,正如那含笑的络络,媚而不妖,俊美大气,舞来柔里带刚,刚中含娇,翩然动人。
  那月下弹琵琶的,自然便是我;叫我意外的是,恋花的洞箫居然用得极纯熟。琵琶声嘈嘈切切,虽是优美动人,并不如古琴弹来清爽,恋花将洞箫声丝丝入扣溶入琵琶声里,居然使琵琶声也有了流水般的质感。看来她的音乐才华,绝不在我之下,素日我还算将她小瞧了。
 
第四十二章 解忧(下)[已解禁]  李世民的嘴角牵起,慢慢展露一丝笑意。
  他点着头,正要说话时,已听得柳荫下传来清脆的拍掌声。
  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俊眉朗目,颇似李世民,凝眸转处,又有几分杨淑妃的清逸不群。他正拍着掌,徐徐走了过来,举止更是不脱皇家血统的高贵安祥。
  他的身后,居然跟了一个异族人,竟然是禄东赞!
  青年已拜倒在地,道:“儿臣参见父王,母妃!”
  杨淑妃已抑不住欢喜,站了起来,道:“恪儿,你回来了?”
  原来,这便是历史上那个才识容貌都酷肖李世民的吴王李恪,举止果然不凡。
  因是家宴,李世民显然也不拘礼,拉过李恪坐到身旁,道:“几时到京来?也不曾说一声。”
  李恪道:“跟了一大群人,怎么也走不快,所以我丢开他们单人单骑进了京,也没叫人帮我通知父皇母妃,想给父皇母妃一点惊喜哩。”
  李世民点头,又看向禄东赞。
  禄东赞的目光正专注在络络身上。
  琵琶声和箫声都停了。只有络络,意犹未尽地将宝剑劈削划刺,俏然腾挪,浑然不觉已成为众人的关注焦点。
  李恪微笑道:“我来皇宫的路上,却遇上了禄东赞大相,他知我来拜见母妃,执意也要相随来拜望一回。”
  禄东赞想见杨淑妃未必是真,想见见暂住杨妃宫里的未来吐蕃王后却必是真的。已入夜却至皇宫拜见后宫妃子,于礼数当然不合。只是禄东赞是吐蕃人,于中原礼数未必尽晓,提出这样请求,倒也不十分唐突。
  奇怪的是李恪为什么会同意禄东赞这样的请求。
  越来越好玩了。我坐在一旁的案几上,以手支颐,不觉微笑。
  事情正朝我预计的方向顺利发展。
  果然,李世民见了禄东赞神情,微微讶异;李恪却轻咳了一声。
  禄东赞如梦初醒,忙伏到地上,道:“外臣冒昧,外臣失礼了。只是见了这位圣母,不由失了神。”
  李世民讶然道:“圣母?”
  他抬头看向那一脸俏皮之色的络络。络络也听到了,收了剑,蹦跳着走来,道:“谁是圣母?”
  禄东赞向络络弯腰行礼道:“自昨日在菩提庙见了公主,便觉公主好生面善。回至馆中方才想想,公主的面貌神情,宛然是我们供奉的雪山圣母啊!”
  络络问道:“雪山圣母?是什么样的人?”
  禄东赞道:“是我们吐蕃万民的神母,护佑着我们吐蕃世世代代繁荣昌盛,幸福绵长!很多年前,有见过圣母的画师,将圣母画了下来,供奉在我们的国庙之中,臣有幸,多次入庙祭祀列位先王,见到了这位圣母画像,居然与络络公主十分相像。”
  杨淑妃微笑道:“啊呀,有这种事,真是太巧了。”
  李恪笑道:“那好,你们就把络络妹妹接回去,做你们的圣母好了。”
  络络哈哈笑道:“我又不是真的神仙,做什么圣母?”
  李世民用手轻轻敲击着案几,沉吟着,慢慢道:“如果是一国之母,一样能护吐蕃世世昌盛,幸福绵长。”
  禄东赞忙拜伏在地,道:“外臣谢皇上隆恩!”
  又面向络络拜倒,道:“臣禄东赞,拜见王后娘娘!”
  络络的宝剑“咣当”落在地上,张大嘴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脸愕然。
  李世民也是微微怔了怔,旋而笑道:“原来,你们早就相中了你们的王后了!罢了,络络原是当的起这位置,只是性情毛燥了一些。”
  杨淑妃道:“络络何曾毛燥了,性情爽朗大度,凡事不讲究细枝末节倒是有的。”
  作为王后,讲究太多细枝末节,反会后宫不安,人心惶惶。又是一句似贬实褒的话。
  这禄东赞,是我意料之内的聪明,而李恪,却是我意料之外的精明。
  刚到宫里,就将禄东赞引入,使络络入吐蕃这事水到渠成。
  皇上已经默认,我当然得再加强一下皇上对于此事的认可。
  我一把拉起恋花,跪到李世民面前,笑道:“恭喜皇上,今日终于找到了唐之解忧。”
  李世民颇感兴趣道:“哦,书儿你也认为,络络可比汉代的解忧公主?”
  我微笑道:“当日汉朝和亲乌孙,细君公主性情柔婉,五年即夭逝;解忧公主心胸开阔,以国为重,为民分忧,在乌孙绵延子孙,使两国交好百年之久,千载传颂。书儿不才,却也看得出络络的性情,正与解忧公主相似。” 
第四十三章 后位之争(上)[已解禁]  
  李世民凝视我半晌,道:“可惜你不是我们皇家女儿。不然,最合适的人,一定不是络络。”
  我一凛。可能我表现得太出色了。过犹不及,我的尺寸,看来并未掌握得很好。
  我忙低头,惶恐道:“书儿惭愧!书儿原是妇人之见,只想着络络为人极好,堪当王后之任,才觉得皇上所见万分有理!”
  李世民长叹道:“吐蕃的王后,也许早就注定是络络了。”
  他立起身来,居然不再说话,挥袖而去。
  看得出,他并不开心,方才赏乐鉴舞的情怀,早就荡然无存了。对于李世民来说,不论是平阳郡主,还是李络络,谁去都是一样。关键是,李世民由吐蕃王后的事,不能不想到太子的储位,和他自己的身后之事了。太子荒唐,与太子亲近的汉王之女再去吐蕃,一旦太子之位动摇,可能会在边境造成极大麻烦。
  这位人中之龙,生出的儿子却非个个是龙。他为子头疼,已是意料中事了。
  众人立起身来,送走李世民,方才定下心神。
  络络首先说话:“哦,方才,方才出了什么事?”
  禄东赞微笑行礼道:“公主,臣先行告退,改日再来侍奉!”
  禄东赞又向吴王李恪、杨妃娘娘屈向告退道:“今日时辰已然不早,外臣告退了!”
  杨淑妃微笑着点了点头,李恪站了起来,亲自送了几步,又叫内侍为禄东赞前面打着灯笼,好生送出宫去。
  我注意到禄东赞对络络自称臣,却不是自称外臣,看来已把络络当作他们吐蕃的自家人了。
  络络却满脸灰扑扑的模样,愁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个禄东赞,为什么认为我是他们的圣母?吐蕃的王后,不是早定了是平阳郡主么?”
  杨淑妃温婉而笑:“络络,平阳郡主只是待定的人选之一。但你既是吐蕃人心里的王后,便是真正的吐蕃王后,大唐的公主了。”
  络络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直到回到房中,络络还是神思不属,梦游一般痴痴的。
  恋花虽诧异,却道:“络络和气大方,比平阳强了许多。多半那禄东赞听了平阳的坏话,才要远我们络络的。这不奇怪。只是络络若去了吐蕃,我们却再也见不着她了。”
  恋花水汪汪的眼圈又红了。
  络络摸着通红的面颊,道:“可我怎么觉得,我是给人设计了?是有人在变着法子要我当吐蕃的王后?”
  这丫头倒也不笨。我叹息,手指点了一点她撅起的嘴唇,道:“当吐蕃王后,不好么?你会是吐蕃最高贵最受尊敬的女人哦!”
  络络深黑秀长的眉儿蹙了蹙,有些苍白的唇一扁,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到我怀里,叫道:“我才不去吐蕃。我要跟你们一起,跟我爹爹在一起,春天去郊游,夏天吃西瓜,秋天看枫叶,冬天堆雪人儿。”
  我给哭得茫然无措,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哭得有些倦了,才解劝道:“你不是说,你迟早会做出些男儿也做不到的事来么?现在不是个好机会?”
  络络道:“到那么个人生地不熟的边野地方去,嫁一个语言不通的异族男人,算是什么机会?”
  我微笑道:“嫁作一国之母,造福百姓,千古流芳,不是强过嫁个纨绔子弟,老死深闺,一世默默无闻么?”
  络络慢慢止住哭泣,由着恋花含泪替她擦着脸,怔了半晌,问道:“我便是成了吐蕃王后,也只是吐蕃国王许多女人中的一个,怎么去造福百姓?又怎么去千古流芳?完美如长孙皇后,皇上那般爱她,也只能算是个难得的贤后,成为后宫的榜样。我这么个性情,只怕连王后都做不像?又怎么统率后宫?”
  络络能想得那么远,也算难得。我笑道:“你放心,女人有许多种。长孙皇后只是其中一种,你却是另一种,到时做大事立大业的空间大得很,一定比长孙皇后更有能耐。”
  络络思忖道:“我比长孙皇后有能耐?长孙皇后是哪一种的女人?我又是哪一种女人?”
  我向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长孙皇后,是女人中的女人,而我们络络,却是女人中的男人。忘了么?你还说过,如果你是男人,就会娶我哩!”
 
第四十三章 后位之争(下)'已解禁'  络络破泣为笑,道:“我若是男人,还轮得着东方清遥?”
  她这一笑,我们都松了口气。
  我随即道:“你放心,你去吐蕃,我也一定会跟着去的,如果你在那里过得不舒服了,我带了你偷偷回长安来。”
  这话说来却像儿戏了,却是我的真心话。
  络络一个字也不信,却笑道:“好啊,有你伴着,到哪里也是不妨的。”
  这夜我伴着络络睡,只觉得她睡得并不踏实,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时方才发出均匀的鼾声。
  而我却至那时也不曾睡着。络络终于可以去吐蕃了,我可以笃定她未来的日子,未必十分幸福,但必是十分满足。以大唐公主的名义下嫁吐蕃,她的地位,显然会极为尊崇,加上她自己的爽朗豪情,得到百姓君臣爱戴将是意料中事。
  下一步,便是找个理由跟她一起去吐蕃了。想来,她心底也是一定愿意有个知心的朋友在她身旁帮她,却不会舍得我丢了自己的爱人和幸福跟着去吐蕃。——她又怎知,我的幸福,根本不在唐朝,而在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时空?
  我心里叹息,抱着络络柔软温香的身躯,慢慢沉入梦乡。
  早上却是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声音尖锐高昂,似极是愤怒,连案上的茶几都有微震的嗡嗡声。
  这在平静安谧的风华院里,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络络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而我刚睡着不久,甚是疲乏无力,因受了惊,一时起得猛了,一阵晕眩,差点没又倒在枕上。
  络络忙拉住我,道:“书儿,你没事吧?这个平阳郡主,一大早又在发什么神经?”
  络络正打着呵欠,满脸的不以为然。
  此时我也听出那尖锐的声线,居然来自那位高傲美丽目无下尘的平阳郡主。而络络,她不会一觉醒来,就把昨天自己已成为吐蕃王后人选,替代了平阳郡主之位的事给忘了吧?
  我看着这个小迷糊,苦笑道:“我们暂时还是别出去的好。”
  络络终于想起来了,哼了一声,道:“我还没叫哩,她叫什么?她要当皇后,她当去,谁和她争来着?”
  我只作没听见,打开了门,叫宫女去打洗脸水来,剪碧和络络的侍女自走来给我们梳妆。恋花房里也静悄悄的,想来听着外面吵闹,再不肯伸头惹事。
  待得我们梳妆完毕,那尖锐声线居然没有低下去的意思,如钢丝般越拔越高,连细语软侬的杨妃娘娘声音亦扬了起来,虽不急躁,却也略有些怒意了。
  门外人影一闪,一个娇俏的脑袋探了进来,见到我们,立刻露出舒怀一般的微笑,却是恋花。
  她飞快闪进门来,又将门轻轻掩上,道:“书儿,络络,你们听见了么?平阳正和淑妃娘娘闹得厉害。”
  络络纳闷道:“这可奇了,便是她当不了王后,又关淑妃娘娘什么事?”
  恋花道:“你们离得远,一定没听真。我的房间却只在她们吵架的厅堂对面,听得可清楚哩。平阳认为是淑妃娘娘让吴王带来禄东赞,指使禄东赞认络络做他们的王后。”
  络络道:“吴王李恪指使禄东赞认我做王后?这能说得通么?恪哥哥昨天方才回来,只怕之前从未见过禄东赞,更别提指使他做什么事了。”
  这个络络,对于什么是政治并不清楚,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迟钝。我只愿吐蕃人的脑子能简单一点,少些政治纠纷,不然络络日后铁定要吃亏。
  恋花兀自在解释道:“听平阳说,淑妃娘娘有私心,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削弱汉王的力量。汉王不是皇上的弟弟么?能耐够大了,还要怎么样啊?一定要女儿当上吐蕃王后,才算是风光门户,为父亲挣到面子了么?”
  我忍不住叹道:“傻丫头,你难道看不出,汉王在外虽是威风,皇上却不是很喜欢他。因为他在外跋扈,皇上已经申饬过好几次了。”
  络络道:“他既然跋扈,自然皇上会申饬,难道就为了他女儿成了吐蕃王后,从此便由他横行京中?”
  我悠然道:“皇上千古贤君,自是不会由他胡作非为。但如果太子成了皇上呢?” 
第四十四章 琵琶女(上)'已解禁'  恋花已冲上来,忙忙捂住我的嘴。
  络络总算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道:“汉王和太子一路,平阳郡主如果能去吐蕃,从此吐蕃也算是太子的人,于太子的未来大有好处。而汉王如能拥立太子成功,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算是明白了,我这一当吐蕃王后不要紧,却挡着人家的道儿了。”
  恋花和络络都有几分惊心之色,相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强笑道:“看我做什么?”但我心里却知她们多少有些了疑心。毕竟,我入宫之初,便曾说起汉王与太子交厚,平阳郡主入吐蕃对太子日后大有助益的话,去点醒李世民三思而行;又在李世民有意改选络络为王后之后,表现得十分积极踊跃,去加强李世民的信念。络络大大咧咧了一些,却也是极聪明的,知我从来不肯多事多话,冒然出面,必然事出有因,多半是早有此念了。
  我正心虚时,络络呵了口气,已伸手往我胳肢窝里挠来,道:“书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想着让我代替平阳去当那劳什子吐蕃王后?”
  我却最怕挠痒痒,忙躲闪时,恋花也从旁助着络络,把我按倒在床上,挠得我笑得透不过气来,连连求饶。
  剪碧忙来拉道:“小姐们,别闹啦,外面正吵,听见你们笑,不知以为你们在怎么着幸灾乐祸呢。”
  络络忙住了手,指着我道:“快说,你在打什么主意?”她的模样虽有些恶狠狠的,可明亮如宝珠般的眼里却还蕴着一丝笑意,可见并不真的生我气。
  我只能苦着脸道:“我能打什么主意?禄东赞要你做王后,难不成也是我引去的?这话一传,那更好了,平阳郡主还不立刻把我吃了呢!”
  络络将信将疑,终于叹道:“其实政治与我们,实在是没什么关系的。书儿只是太聪明了,什么事都似能预先料着一般。”
  恋花也愁道:“现在怎么办呢?她们闹得那么凶,我们还出不出去了?”
  络络嘀咕道:“我们还没吃早饭哩,难不成一直缩在屋子里?自然是要出去的。”
  这时屋子外却出奇地静了起来。
  我侧耳听了听,道:“奇了,没动静了。”
  络络叫道:“走,我们出去瞧瞧。”
  走出房门,还没到院子,便听得齐刷刷的众人声音:“奴婢参见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原来是李世民突然来了,平阳郡主再愤怒,也不敢再放肆无礼了。
  我们想要退回房中时,李世民已经一眼看向了我们,我们不好躲闪,只得走出,恭谨施礼。
  李世民的一袭家常锦衫在风中被吹得衣角翻飞,面却沉凝异常,微有薄怒,反比金殿之上更具王者之威。他只对我们点了点头,闲闲道:“大清早的,风华院里就挺热闹了。”
  平阳郡主早已哭得两眼红肿,鬓钗散乱,此时扑通跪在李世民面前,哽咽道:“平阳自知鲁钝,不足为一国之母,故而这些日子以来,兢兢业业,勤奋修习,自觉并未有何过错,何以无故以络络取代我入吐蕃,甚至连个解释也不曾有?”
  李世民沉着脸,道:“你要解释么?倒也有!你自己且去照一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模样,可有一国之母的端庄沉静?”
  平阳郡主想来也是高傲惯了,居然不理李世民语中凌厉之意,仰起头来,道:“臣女自知失仪!可难道络络比我更有一国之母风范?”
  她败得本不甘心,可只怕更不甘心的是,居然败在一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李络络手里。以她的眼光看来,络络出身虽是高贵,可举止粗疏,言笑无忌,连起码的淑女风范也没有,又能做什么王后?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一国之母的风范,难道就在外表的端庄沉静之上?文德皇后的十篇《女则》,你可有细看?不论为后,为妃,亦或为夫人,内在的修养和真正的知书达礼才是最重要的。否则纵有金玉其表,又有何用?”
  李世民含怒拂袖,袖角甚至挥舞到了平阳郡主脸上。
  平阳郡主脸上发白,终于不敢说话了。
  杨淑妃忙上前微笑道:“皇上,且不要生气,这一大早的,还没用早膳吧,臣妾这里新熬了薏苡仁粥,还有几样新巧点心,先用了早膳再说。”
  李世民怒犹未歇,哼了一声,才转身由杨淑妃挽着,步入厅中。
  平阳郡主的脸色由白转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掉下,只那泪水后乌黑深邃的眸子,寒冰般瞪在络络身上,恨怒惊气,俱在其中。
  见平阳给骂得惨了,络络居然有些愧疚似的,迟迟疑疑道:“你瞧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要去吐蕃的。”
  我拍了拍络络的手,道:“我们也进去吃点东西吧。从此你也得学些东西了。未必要学礼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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