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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武侠耽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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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他剑下的大多是昔日的战友,朋友,他却连一眼也不多瞧,落在身上的枪箭之伤越来越多,他却视若无睹。他的剑下只有阻拦他的仇人,他眼里只有前面的大帐。为了凤凰,他不管不顾,染上疯狂,要践踏出一条血路去到爱人身旁。
大帐内,韩延、段随等七八名将领正在一起议事。他们听得帐外越来越嘈杂,正想派个人出去看看的当口,从帐外忙不迭地奔进来一名军卒,惊慌失措道:“不好了,容将军杀过来了!”
韩延及众将大惊失色,忙问道:“来了多少人?”他们以为容楼领兵杀了过来。
要知道,燕军已打算回归故土,并不想驻守阿房,是以主要兵马都驻扎在了城外,以方便及时起程。而在大军起程时间尚未确定的形势下,韩延等将才以阿房城暂做临时居所。城内只屯了少量警戒军卒。这种时候,若是容楼领兵杀过来,他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报信的军卒听他这么问,不禁愣了愣,应道:“只他一人。”
韩延“哦”了一声,心中稍定。他想只有容楼一人的话,再厉害也不过如此。
段随急急吩咐道:“去叫些人来,在帐前严防死守。”
他话音刚落,一道红光,只见帐帘纷飞碎落。
“不用叫了,已经没有人了。”是容楼充满杀气的声音。
帐外,他伫立在那里,垂下的剑尖仍在滴血,身后是一路尸横,和伤者此起彼伏的哀嚎。血水染红了他脚下那一路白雪。他早已血湿重衣。这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帐内众将瞧见都先是惊惧,后是担心。他们惊惧,只容楼一人便杀光了帐外所有人,直杀到他们面前;他们担心,能不能抵挡住这个杀机重重,戾气漫天之人。
“我要带他走!”容楼缓缓走进帐内,坚决道。
韩延怔了怔,道:“他?什么人?”
“凤凰。他在哪里?”
从进得帐中起,容楼就只低头瞧着自己的剑尖。
韩延、段随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无话可说。
“怎么?不肯让我带走?”容楼仍是瞧着剑尖,冷冷道。
芙蓉剑从来没有这么红过,仿佛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般,闪着浓烈而妖异的光泽。
段随迈前一步,小心翼翼道:“容将军,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韩延眼珠转了几转,接着道:“蒙将军不弃,我们即刻奉将军为王可好?”他以为容楼想借机称王,是以有这么一问。
容楼一字一顿道:“听清楚,我要带凤凰走。”他又道:“谁要阻拦我,就要谁的人头。”
韩延向段随使了个眼色,继而段随和身边的几员将领嘀咕了一阵,才道:“那就请容将军在此稍候,我们把人带来这里。”说完,他们便谨小慎微地从容楼身边走了出去。
容楼依旧立在当场,连姿势都不曾改变过。
人是来了,却不是带来的,而是抬来的。
一口楠木棺材就放在大帐正中。
从棺木被抬进来开始,容楼就好象被眼前这个色黑发亮的东西撞碎了心房,刺伤了眼睛,点点水光凝聚在他眼角,久久不散。
韩延叹了口气,道:“将军要的人就在里面,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容楼一步一步走到棺木边,用力移开棺盖,躺在里面的正是慕容冲。因为时值寒冬的原故,除了苍白得过份,他看上去就象是睡着了一般。
看着棺中的人儿,容楼紧咬的牙关中冲出困兽般的呼唤:“凤凰,凤凰。。。。。。”他就象是被逼入了绝境的孤独的苍狼,恨不得在此刻毁天灭地。
猛然,他转头怒视着帐中所有人,吼道:“是谁害了他?!哪个下得手?!还是你们全部?!!”
没有人敢回应。
“不说?”容楼的眼睛眯了起来,握剑的手上青筋凸起,“我一个也不放过!”
众将不敢怠慢,都拔出武器,围上容楼,准备死战。纵是知道力不及他,为着保命,也是要搏一搏的。
“是我!”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自帐外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都讶然道:“庄将军?”
来的是庄千棠。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闪过一旁。
“是你害死了凤凰?!”容楼瞧着庄千棠,几乎象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韩延瞧着庄千棠,诺诺道:“庄将军,你这是。。。。。。”他不明白庄千棠为何要替他们顶罪。
原来,城外驻扎的庄千棠得了城里逃出去的军卒报信,才领了部人马,匆匆赶来。见到此番景象,他心中懊恼不已。他一肩抗下罪责,一是为了避免伤亡太多;二是因为心中有愧,必竟慕容冲对他有栽培之恩,自己却听任将领们兵变谋反,害了他性命。在庄千棠心里,自己这番纵容和亲手害死慕容冲也没有什么区别。
容楼一步步逼近庄千棠,切齿道:“拨出你的刀。”
旁边闪过一将,挡在容楼和庄千棠之间,急切道:“容将军,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只是想回家,皇上却不让我们回家!我们有什么错?虽然皇上与你师出同门,有兄弟之情,但我们,还有庄将军也曾与你并肩作战,有生死之谊,你今日却要杀我们。。。。。。我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庄千棠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不懂,庄千棠却懂。
如果躺在棺木中的是司马尘,庄千棠也一样会变得这么疯狂。
所以,庄千棠拨刀。
时间只过了一瞬,招式只用了两招半,众将还来不及惊呼“不好”,庄千棠的戟刀就被容楼的芙蓉剑震飞了出去。下一刻,红色的,映着血的剑尖已扎进了庄千棠的胸膛。
幸好庄千棠穿了板甲,所以剑穿透板甲,进入胸膛只有半寸。
容楼没有收剑,只要他再用力向前挺剑,庄千棠便会毙命当场。
他转头,瞧向慕容冲的棺木。他想看到凤凰鲜活的表情,微笑也好,流泪也罢,哪怕是怒斥自己。。。。。。这种想法,在他与“他”分隔两地时常常浮现,却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强烈过。
因为现在,他和“他”是生死相隔。
容楼心中悔恨不已:那日,我真该绑了他的手脚,劫他一起离开。。。。。。
胸前的剑尖牵扯着庄千棠的肌肉,他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有些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容楼。他心想:‘我和他从神机营一起崛起,一起被垂将军赏识,一起入军为将,可和他的实力却是越拉越远,但到底有多远,我一直不清楚。今天,我终于清楚了。。。。。。’
当年,他曾经痛殴过这个被叫作“凤凰”,长相如女孩子般秀美,却还誓死反抗的倔强少年,但如今,他却已接不下‘他’三招了。他想过自己不如容楼,但却没想到,会差得这么远。
庄千棠点了点头,道:“凤凰,杀了我吧,我输得心服口服。”他口中的“凤凰”自然是指容楼。只是旁边众将都不甚明白,以为他糊涂了。
容楼道:“你不怕死?”
庄千棠笑道:“你说呢?”顿了顿,他瞟了一眼慕容冲的棺木,又道:“只是,纵然你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也没有办法令他再活过来了。”
听到这话,容楼心头一揪。躺在棺木中的凤凰的脸在他眼前飘来荡去。在他的眼中,那明明是张睡着了,随时都可能醒过来的脸。如果他能活过来,自己就又能看他微笑,听他说话,又能感受到那久违的心动,熟悉的体温了。
容楼心中喃喃道:有没有办法?到底有没有办法?
他不知道是问别人,还是问自己。
骤然,心里,一个声音如闷雷般响起:‘有!’
容楼心道:是的,上古五大神器,凤凰石的涅磐之阵。。。。。。
那个声音又道:‘问题是,你信不信?’
容楼心道:不管信不信,我一定要试一试!
一转眼,段随冲了出来,道:“容将军,你不能杀庄将军,不关庄将军的事,他根本是在替我们顶罪!”
韩延也道:“不错,这帐里,除他之外,全都是你要杀的人。”
众将都围了上来,怒目道:“有本事,你就把我们都杀了!”
容楼扫视了他们一圈,众将不禁又退后了几步。
接着,庄千棠一阵吃痛,却原来是容楼的剑已撤离了他的胸膛。马上有人上前,扶住了他。
庄千棠惊讶,容楼居然罢手了?
“我要带走两样东西。”容楼的目光似有松动。
韩延一见有了缓和的机会,忙道:“将军请讲。”
容楼先手指棺木,道:“凤凰,”接着又道:“还有千秋印。”
“那是燕国的玉玺,怎么能给你?”段随摇头道。
容楼冷声道:“千秋印是我夺回来送给他的,你们有什么资格保留?”
段随一时哑口无言。
韩延打了个哈哈,道:“容将军,莫非你有什么想法?其实,将军若是有意,我等自甘心追随将军鞍前马后,共图大事。”他以为容楼要燕国玉玺是生了乱世而起,称雄天下之心。
容楼道:“废话少说,给是不给?”
众将似乎意见不一,议论纷纷。
容楼横剑胸前,道:“不给?我就杀到你们给!”
段随道:“我不信!你能杀得尽城外的数万燕军?”
容楼冷笑道:“我杀不尽城外数万燕军,却至少能杀得尽这帐中之人!”
“段将军,韩将军,把千秋印给他吧。”庄千棠努力支撑着身体,道:“你们看不出来吗?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是生,是死,是杀得完,还是杀不完,对他已不重要。”
段随、韩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后,又瞧了瞧容楼,韩延道:“看在庄将军的面子上,这燕国玉玺今日就暂且交给你。”说罢,便命人取了来,交给容楼。其实他二人并非燕国王族,玉玺对他们用处并不甚大。
容楼行至棺木边,将千秋印放置在慕容冲的身旁,一脸落寞地笑道:“你以前老是问我,若有一天,我发现你根本不是我想的样子,会怎样?。。。。。。现在不用我回答,你也知道了吧?嘿嘿,无论怎样,我是不能不顾你的。。。。。。”
这时,帐外冲进一队军卒,瞧着帐内的情形,目瞪口呆道:“庄将军。。。。。。你这是。。。。。。?”他们是庄千棠带来的部下。
段随、韩延象是看到了希望,正想说些什么,庄千棠却道:“给容将军准备一辆马车,他就要起程了。”
。。。。。。
望着容楼赶着马车离去的身影,庄千棠心道:‘凤凰,保重。’
在他心里,容楼不曾变过,一直就是当年那个倔强凶狠的小凤凰。也许,二人那跨越岁月的三战中,他从来就没能赢过容楼一次。相遇时的第一仗,容楼纵是被他痛殴,输的也好象是庄千棠自己。
门前青山妩媚,院后绿水长流。有这样的环境,谢玄纵情潇洒,生活得好不惬意。当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以往的一些人,一些事时,没想到,有个人重又来到了他面前,有些事复又浮现于眼前。所以,当打开门,瞧见容楼时,谢玄不禁怔了怔,心下一阵慨然。虽然分别时,他曾奢望容楼会再来听琴,却也了解千里相隔,已无再见之期。
但容楼真的来了。
只是,还来不及高兴,谢玄便发现容楼的样子变化极大,令人心寒。面前的容楼,虽然轮廓还是当年的轮廓,身形仍是当年的身形,却是形容憔悴,胡子拉碴,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谢玄引他进屋,关切地问道。
容楼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再瞧不见当年的意气奋发和豪情万丈。
谢玄眉头一紧,道:“你来,不是听琴。”
容楼点了点头,道:“我来,是有事相求。”
谢玄摇头道:“我记得你是从来不求人的。”
容楼低声道:“我要帛大师的樊文译本,还要你的‘失魂琴’。”
谢玄愣了愣,沉思片刻,才道:“你想布阵?”他聪明绝顶,容楼此言一出,他便知其意。
“难不成,你想布下‘九五之阵’振兴宇文一族?”谢玄才说出口,旋即又摇头道:“不对,你不是那样的人。”
容楼沉默。
谢玄又道:“你真的相信以‘上古五大神器’布下的‘五大奇阵’如书上写的,有夺天地造化之神通,敛日月精华之奇效?”
容楼沉声道:“信与不信,我已没有选择,终是要试上一试才知道。”
谢玄迈前一步,恳切道:“小楼,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楼道:“我要救一个人。”
谢玄来回踱了几步,轻叹一声道:“那译本,我已看过。除了布阵事宜,里面还说,发动奇阵之人便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祸及后代几世。若所言非虚。。。。。。”他定定瞧着容楼,道:“人力终有限,你这又是何苦。”
容楼淡淡笑了笑,道:“纵然祸及千秋万代,这个人,我也要救。”
谢玄十分不解地瞧着容楼,愠怒道:“我以为我了解你,但一到这种时候,就又觉得完全不了解你了。五大神器,可不可信,我不知道;五大奇阵,有没有效,我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为了那点可有可无的渺茫希望,你就甘愿赌上几生几世!?”
他总认为,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容楼,可他也有不了解的时候。上一次,在容楼功力尽失,却仍要奔回长安,救凤凰,杀苻坚时,他也象现在一样不了解。
容楼低头,道:“那是我的错。但即便是错,我也只能错下去。”
谢玄后退几步,仔细打量着容楼,淡淡道:“我若不答应呢?”
容楼显是没有料到,迷惑地瞧着谢玄,道:“我没有想到你会不答应。”
一脸无奈,一脸哀伤。
谢玄苦笑了几声,道:“算了,我不希望与你为敌,那两样东西,你只管拿去。只是,在此之前,我还想以失魂琴,为你弹奏一曲。”“你随我来。”说完这话,他定定地瞧着容楼,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往琴室而去,心道:还好,这次他总算没再说出个‘谢’字。
容楼口中的“谢谢”,从来都是用来伤谢玄的心的。
谢玄的这一曲,容楼听懂了,那是对友人离别的挥手,对朋友境遇的怜惜。曲罢,谢玄将琴交至他手中,又递给他两本书。
容楼瞧见除了五大神器的译本外,还有一本是周易。只是这本周易并非原著,而是谢玄亲自为他写下的。
容楼会心一笑。这一笑才让谢玄看到了当年知已的影子。
“还是你用心良苦。”容楼笑道。
谢玄也笑道:“那要看用在谁身上。”
二人相视,千言万语都化作一笑。
。。。。。。
容楼收拾妥当,就要从门口离开的时候。
谢玄忽道:“当初,我若是愿意和你回北方,你会带我走吗?”
容楼驻足良久,才回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会那么问,是因为知道你不会跟我走。”
谢玄了然一笑,和容楼挥手告别。
从头到尾,虽然他没有问过容楼要救的人是谁,但他知道……容楼放弃一切,要救的人,一定是燕国的那只凤凰。
‘若是那个人换成我,他会为我这么做吗?’
‘若是把我换成他,我又会为他这么做吗?’
这些问题,谢玄只放在了心里,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他才会把译好的周易交给了容楼。他知道,那个人不会再为了区区一本书回来见自己了。
望着一片青山中,那离去的黑色身影,他心中感怀万千,但更多的是释然。对于他来说,一切纠缠都已结束,有什么不好?以为今生再见不到的人,居然还能再见上一面,又有什么愁惆?想过的生活已经得到,并且正在享受,又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谢玄忽然笑了。
原来,想忘记的,真的可以忘记。
原来,时间、距离真的是最好的工具。
它们可以抹去,掩盖停留的痕迹,湮灭熟悉的气息,埋葬真切的往事,让自己彻底忘记。
只是,不经意间,
为何还会想起那个人,想起曾经心动的痕迹?
为何每当想起那个人,仍会有疼痛,仍会有不舍,仍会有牵挂,仍会有掂记……虽然这一切都已经变得很淡,很轻。
此去经年,
他是否会如自己般,记起,忆起曾有一个人,在彼此最灿烂的年华里,遇见,别离,天涯海角,此生不再相遇?
他是否仍会有片刻的回忆,记得自己的一缕眼神,一丝笑意,一声叮嘱,一个背影?
他是否还会用心为自己做短暂的停留,忆起曾有一个人,在他的生命里,伴他走过的那一段路程?
。。。。。。
夜深了。
屋内,桌上放着千秋印、失魂琴、水月镜和凤凰石。火烛下,容楼坐在桌前,瞧着它们。
他只需带着面前的四件宝物,到邺城外的卜问寺,寻到‘有常鼎’,就可以依着书上写的,以凤凰石为主器,布下“涅磐之阵”了。但“涅磐之阵”能不能让慕容冲活过来,他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小楼,这么晚了还不睡?”
进来的是慕容潆。
容楼站起身,道:“一会儿就睡了。”
慕容潆瞧了眼桌上的东西,轻叹道:“你真的打算布下‘涅磐之阵’?”
容楼怔住了,心道:我从没告诉过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潆瞧见他的表情,淡淡道:“你带回来的那本‘上古五大神器’的书,我看了。”
容楼知道瞒不了她,于是道:“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不想让你操心。”
慕容潆面色凝重,道:“书上说,上古神器运作起来,有天崩地裂之威,只怕会对黎民百姓不利。”
那本书容楼已烂熟于胸,这些自然早已知晓,所以对于慕容潆的话,他无言以对。他只拿起桌上的那块“凤凰石”,在指间轻轻摩擦,低头道:“也许,凤凰石,为的就是布下涅磐之阵,而我,为的就是救他的性命。。。。。。”
“小楼,你不该布阵。”慕容潆走近他,轻声道:“若你不信书上说的,不该布阵;若你真信了书上说的,也不该布阵。”
她又道:“不过,我理解你的心情。因为,若换作是我,我也会冒逆天之险去布下奇阵。”说着话时,她唯一的一只右眼,闪闪发光。
容楼抬起头,讶然道:“真的?”
慕容潆继续道:“可我不会去布‘涅磐之阵’,我要布下‘换心之阵’,这样就可以忘记以前种种,重新开始。”
其实,她心底里是多么希望容楼能布下“换心之阵”啊!
那样,容楼便能忘记以前,不再为凤凰而痛苦,自己也多了机会,可以和他重新相遇。再遇见时,自己不再是公主,而他也不记得凤凰。
慕容潆相信,只要再多一次相遇,一定可以让容楼爱上自己。
容楼听言不禁愣了愣,随后道:“你终究不是我。”
慕容潆点头道:“不错,我终究不是你。”她表情惨淡道:“我不想让你布下‘涅磐之阵’,只不过是不想看着你无休无止地痛苦下去。”
容楼不解,问道:“若是凤凰真的可以起死回生,我为什么还要痛苦?”
“你真的不知道吗?”慕容潆轻叹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比我了解他,看来并非如此。”
“小楼,即使你布阵救活了他,又能留得住他吗?再活一次的凤凰,难道就能放下争夺天下之心,和你在一起吗?”她凄然道:“亦或是你会改变心意,守在他身边,全力助他夺取天下?”
“若是那样,慕容冲就不是慕容冲,容楼也不是容楼了。”说完这句话,慕容潆便推门而出,只留下容楼一个人愣在屋里。
看着手上的凤凰石,容楼耳边忽然然响起帛大师当年的话:‘若是遇上‘心劫’,纵你有通天彻地,起死回生之能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慕容冲要的是天下,而后才是他;他要慕容冲,但又不能改变自已是宇文族后人的事实,绝不可能助他得天下。是不是凤凰涅槃之后,一切又会重演,只是时间不同,过程不同,但结局还是一样呢?
想到这里,容楼全身剧震,手中的“凤凰石”滑落在地。。。。。。
春日,正月,戊申。
邺城的皇陵中,祠堂内,慕容垂一人披盔带甲,挺拔如枪地站在那里。
他的面前立着两个牌位。
左边的,是他的发妻段洛;右边的,是他的四哥慕容恪。
他转向段洛的牌位,抬起头,柔情似水道:“洛儿,你看,我终于没有令你失望,我做到了。”他温柔地替妻子插上一株香后,转向慕容恪的牌位,目光异常坦荡。
第一次,他不用仰视他的四哥了。
“四哥。你瞧清楚,你要的‘令大燕负我,我不负大燕’,五弟我做到了。明日就是我登基称帝之日,这皇位,我得来,名正言顺!”
。。。。。。
第二天,慕容垂称帝,定都中山。
夜里,红云密布,星月无光,天空下起了流星雨,山摇地动。慕容垂望见这天崩地裂之相,却反而一阵欣慰,心道:‘洛儿、四哥,你们果然看到了。’他只当这天地之相是段洛和慕容恪的在天之灵给他的回应。
今天,谢玄起得很早。
起来后,他便立于院中,遥望北方,一脸的愁眉不展。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自院后的树丛中响起,随着那动听的声音,飘出一位美貌女子。
那样的笑声,除了温小七,还能有谁?
谢玄叹了口气,道:“你今日真不该来。”
温小七掠到近前,近得脑袋几乎要碰着谢玄的鼻子,笑道:“为什么不该来?本姑娘想什么时候杀你,就什么时候杀你,难道非要挑个良辰吉日不成?”
谢玄转身避开她,道:“因为今天我的心情很糟。”
温小七皱眉疑道:“总不见得是因为我来杀你,你才心情很糟的吧?我杀了你那么多次,也没一次成功过,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谢玄连连摇头,苦笑道:“今日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没心情陪你玩儿。”
温小七一嘟嘴,道:“奇怪,以前,你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谢玄无奈道:“我担心一位故人。”
“故人?”温小七伸手轻轻敲了敲脑瓜子,道:“是容楼?”
谢玄笑道:“你倒是冰雪聪明。”
温小七淡淡道:“能让你心乱的又有几人?”
谢玄道:“他总算是我的朋友。”
温小七心中一酸,挑了挑淡眉,道:“只怕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吧。”说出这话后,她又有些后悔,急忙又问道:“你担心他什么?”
谢玄慨叹道:“昨夜,我眼观天象,北方流星雨横扫天际,今晨又听闻关西大震,此乃天崩地裂之相。”
温小七低头想了想,道:“天灾虽然罕有,却也并非绝迹。这和容楼能有什么关系?”
谢玄皱眉道:“我怕他逆行倒施,违天而动,以上古五大神器布下奇阵,”顿了顿,他又道:“无论布下五大奇阵中的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温小七好奇道:“难道真有什么奇阵?布下了又会怎样?”
谢玄摇头道:“没有人知道会怎样。。。。。。因为没有人试过。我担心他逆天而行必会祸及后代。真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温小七嗤笑了一声,道:“他有没有后代都不知道,你这担心根本就是多余。”
谢玄一阵黯然神伤。
见谢玄神情沮丧,温小七又欺身上前,道:“我的琴技和我的‘真言门’一样,又大有进展了哦。”
谢玄听言,眼睛一亮,转头问道:“真的?”
“煮的。”温小七笑道。
谢玄立刻来了精神,眉开眼笑道:“走,去琴室。你的琴技绝世无双,能听上一回都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我真正算是有福之人了。”
温小七满足而有些骄傲地笑道:“那当然。”
二人一前一后,往琴室而去。
故人日已远,尘满窗下琴。
琴室内,窗前的琴架上虽然架着两张琴,但其中一张却是布满灰尘,显然已有很久未有人弹奏了。
那张琴的主人就是谢玄。少了心中那个听琴的人,他便再没有去碰触琴弦了。而他的琴技也已经随着失魂琴的离开,彻底封存了。
不过,这世上还有比奏琴更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听琴。
还好,他能听到这世上最美丽,最动人的琴音
……温小七的琴音。
斗转星移,百年不过一瞬。
北方的草原又陷入了战火纷飞的时代。
烈日当空的大草原下炙热难当。一群简陋的帐篷,在日光强烈的照射下,泛着刺目的白光。被放牧在外的羊儿、牛儿都蔫了似的,伏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啊!”
妇人凄厉的惨叫声自其中一个帐篷内传出,令得刚才都蔫了的羊儿牛儿吓得各自活动开来。
帐篷内,一名头发零乱,面色腊黄的大肚产妇正躺在毛毡上,在一个年老产婆的帮助下进行分娩。
“夫人,不要浪费力气喊叫,要憋住,要用力!用力,就快看到孩子的头了!”产婆额上汗如泉涌,紧张地关注着面前产妇下身的情况。
产妇无力地应了一声,咬紧牙关,开始再次用力。
阵痛的难耐和体力的透支使得她全身虚汗不断,身下的毛毡已被汗水湿透,粘粘地贴在她身上。
“夫人,我看见他的头了,您要继续加油啊!!”产婆轻轻扶出那个洞出了一点点的小脑袋,有了些惊喜,催促道。
随着产妇最后一次用力,婴儿终于被诞出她的体外。
产婆剪断了脐带,又“啪”得一声,打了婴儿屁股一下。婴儿立刻发出洪亮的哭声,震动了整个帐篷。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孩子,兴高彩烈道:“夫人!是个儿子!”
产妇却面有畏惧之色,惶恐道:“活的?”她是这个族部首领的妻子,之前曾生育过几个孩子,但不是死胎,就是天生残疾,是以,现下难免心有戚戚然。
产婆“噗嗤”一笑,道:“嗓门这么大,还能不是活的?夫人,你看。”说完,就要把男婴抱给他的母亲。
产妇却连忙摇头制止了她,道:“别,我不敢看。。。。。。还是你先帮我仔细看看,他,他是不是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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