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凤凰石[武侠耽美]-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叔叔。”谢玄吃了一惊,连忙施礼道。

  谢安微微笑了笑,道:“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谢玄上前道:“叔叔有什么吩咐?”

  谢安自己先在案桌前坐下,而后又示意谢玄坐下,才道:“听说小楼今天走得很急,你还挑了府中最快的马送给他,是不是?”

  谢玄点头道:“是。”

  谢安轻笑一声,而后端起案桌上的香茗抿上一口,道:“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谢玄听言,心下一阵打鼓。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容楼的身份,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他怕知道了容楼以前曾与晋朝为敌,心里会更难受。其实,只凭容楼曾在燕国军中任职,而以他的才干又足可当大任,再加上他与燕国大司马走得那么近,便可断定他在燕国的身份必不一般。

  谢安似乎也不急着听他的回答,又喝了一口茶。

  谢玄沉默片刻后,道:“我只知道他曾在燕国军中任职。”

  谢安放下茶盏,道:“几年前,桓温曾率军北伐。晋燕那场决定胜负的一战中,有一名燕国将领以面甲遮面,不但躲过了桓温的“一弦三杀”,并且打伤了桓温。”

  谢玄点头道:“我听说过,据说他姓容。”

  谢安瞧了瞧谢玄,道:“我刚刚知道,他单名一个楼字。”同时心中暗附:真是天道有常,若是这容楼当时没戴面甲,而以真面目示人,可能桓温心神一失,早已死在他的枪下了。

  谢玄听言,心中大震!

  “小楼就是容楼?!”他惊道。

  桓温的厉害他当然见识过。桓温雄霸‘南方第一高手’的宝座多年,直到后来年事已高,又在晋燕之战中受了伤,此后每况愈下。这样一来,‘南方第一高手’的称号才渐渐被谢玄所取代。而谢玄虽然早料到容楼绝非寻常人物,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在战场上打败了桓温的人。

  转念,谢玄疑道:“小楼来南方后一直隐姓埋名,我朝中更无人见过他的样貌,如何会被人识破了身份?这件事叔叔又是从何得知的?”

  谢安摇了摇头,道:“他的身份是如何被人识破的,我并不知晓。”又淡淡道:“只是刚才,有位营中的朋友到访,他说桓伟得知小楼就是伤了他父亲之人,雷霆大怒,已密秘派出高手杀他。因为知道小楼暂住在我这里,所以那位朋友才特意前来只会我一声的。”

  谢玄听言魂丧神夺,立时面无血色。

  ‘容楼内力尚未恢复,若遇上一般高手还可应付,但桓伟乃桓温之子,在军中极有势力,手下自然高手如云,他又是单枪匹马,这一路势必杀机重重。。。。。。’想到这里,谢玄已是心神大乱,未及向谢安告辞,转身便冲向府门外,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直奔容楼先前离开的方向追赶而去。

  眼见谢玄的失常举动,谢安却没有阻止他,只依旧镇定自若坐在那里喝着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十二章
午后骄阳似火,无情曝晒大地。树木参天、野草深茂的荒芜之地,正中辟出了一条西去的官道。这条官道虽为西行的捷径,但因其周围匪患丛生,难民流窜,是以少人通行,满是尘埃。

  远处,一骑狂奔而来,疾行如箭,向西飞驰。灰黄色的尘埃,在马后袅袅翻腾。

  马上伏身骑乘的黑袍人正是容楼。

  当马飞驰到一处陕窄的隘口时,突然间,一把雪亮长刀,刀光破开道边茂密的野草,直向马的前蹄迅急扫来。

  容楼惊呼一声,同时拉缰勒马,却哪里止得住这急驰的惯性,眼看座下神骏一双前蹄倾刻被斩断,血污溅洒一地黄土。马儿惨叫嘶鸣着,就要直直向前冲跌倒地。

  容楼当机立断,趁着马儿没栽倒前的一瞬,翻身跃离马背,落地后就地滚了几滚,虽然脏了一身衣袍,却泄去了落马的冲力,不至于受伤。而后他顺势站起,迅速后撤至官道另一边毅然挺立,百战剑同时“呛”然出鞘,警惕地瞧着长刀出没的一边官道,满脸戒备之色。

  对面的长草中“呼啦啦”冲出了五人五马。五人都是灰色布衣,瞧不出什么身份,当中一人以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深邃的黑眼睛。

  容楼与之对视了一瞬,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头疑云顿生。

  那五骑虽然冲了出来,却在距容楼两丈开外处突然拉缰止马。原来是那蒙面人抬手示意,令他们停了下来。

  看样子,他对容楼颇为忌惮。

  两边隔相对峙,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后,其中一人再也耐不住性子,对蒙面之人的频频摇头制止毫不理会,只催马当先向容楼逼来。

  这马上之人燕颔虎须,长眉环眼,身材彪悍,手中掩月长刀,刀柄五尺左右,刀头有回钩,钩尖似枪,锐利无比,刀背有锯齿状利刃。那刀上血迹未干。

  显然斩断马腿的便是这人。

  这人狞笑一声,道:“就凭他,能伤得了桓公?哼哼,我倒要看看这狗崽子有多厉害!”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四人,又虎吼一声:“你们谁也不要和我抢功!”

  容楼听言,心中一惊,晋燕一战中自己伤了桓温之事过去很久了,这人怎会知晓?

  不待另四人回答,那虎须汉子手中长刀便风驰电掣般向容楼砍来。他刀大力沉,而且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长刀的威势更显猛烈无比。

  容楼内力全无,当然不能硬挡,只利用如电的身法疾走而过,避开了这一刀。但他没料到这虎须汉子的刀法刚猛无比却并不粗糙,撩、劈、砍、抛、削、抹、剁、挑、斩等在他的长刀上信手拈来,一刀连着一刀,一招紧接一招,逼的容楼上窜下跳,暂时找不出可以用来反击的破绽。

  白马上的蒙面之人目露诧异、狐疑的神色,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面前二人的交手情况已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虎须汉子眼见这一路刀法将要施尽,却还不能伤着对手半分,正欲抽刀回撤,换作另外一套刀法再战。容楼却瞅准了这个空当,双足疾点,凌空飞起,欺身而上。他落足之处正是掩月长刀的刀身。

  刀身猛然间增加了一人之重,虎须汉子一时把持不住,手腕猛沉,长刀眼看就要脱手坠落。他暗道不好,暴喝一声:“下去!”用力挺刀,想将容楼掀翻在地。

  却不料,容楼反借助他这一挺之力,身形再次飙然升空而起,直直跃过对手头顶。

  伴随着一声长啸,百战剑迅快如闪电划过,威势如烈日中天,从虎须汉子的头顶斜斜当头劈落。

  刹时,半截脑袋被硬生生地砍飞,血水喷溅四射。

  热的是血,冷的是剑。

  可怜那虎须汉子还没能弄明白自己的一颗头颅怎么骤然就少了大半时,便已翻身坠马,命丧黄泉了。而他座下那匹棕马受了惊吓,人立而起,希律律一阵长鸣,将鞍上残缺的尸体掀翻在地,而后撒蹄狂奔而去。

  容楼在喷溅的血水中泰然落地,仗剑而立,目光烔烔直射向那白马上的蒙面之人。

  “你不用废心隐去样貌了,贺兰雪的宝马‘玉兔’我还认得。”容楼心中悲愤交加,道:“展…燕…然!”

  蒙面人策马上前两步,而后压刀停步,叹了口气,干脆地伸手扯去了遮面黑布。

  正是展燕然。

  “你的武功退步了太多。”展燕然有些惋惜道:“我原以为,你杀他根本用不着三招。”

  他并不知道容楼早已失了内力。

  容楼凝视着展燕然,摇头道:“我原以为,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展燕然并不瞧容楼,只是一脸的冷若冰霜,道:“其实,一辈子太长,变数又多。是你太天真了。”

  容楼的目光扫过他身边另外三骑,道:“你现在是桓温的属下?”

  展燕然摇头道:“是桓伟桓将军的属下。”

  容楼点了点头道:“你们在此埋伏,就是要替桓温报仇?”

  展燕然道:“桓公从谢府回来后旧伤复发,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身体也是越来越差,现在已经重病不能起床了。”他顿了顿,又道:“他那总是难愈的旧伤,不正是几年前你的杰作吗?可笑的是,宴席上他竟然不知道你是谁。”

  容楼皱眉道:“原来你那日已然认出我了。”

  “不错。”展燕然微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有几分僵硬,道:“只是,我实在不敢相信,堂堂燕国的容将军竟会跑到谢尚书府里男扮女装,舞剑待客。”

  容楼目光一凛,道:“那一役之前你就已经和贺兰雪跑去了南方,如何肯定是我伤了桓温?”

  展燕然仰天大笑,道:“燕军中姓容的将军,除了你还能有谁?”

  容楼眼光冰冷如电,道:“原来如此。所以你认出我后,便拿我的身份去邀功请赏了吗?”

  展燕然冷哼了一声算作回答,又道:“废话少说,今日你恐怕走不了了。”

  容楼宝剑横胸,道:“那要先问问我的剑!”

  展燕然摇头道:“就凭你刚才的身手,只怕轮不到我出手吧。”说罢,他点了点头,身边三骑立刻将容楼围了起来。

  容楼大笑道:“我大好头颅在此,有本事你们就来拿吧!”

  他虽然在笑,心里却一阵苦涩难熬。

  这份苦涩难熬不是因为目前的险境,而是因为被自己引以为一辈子的朋友出卖了。

  围上来的三人,一人手持虎牙枪;一人掌控蛇矛;还有一人背插双锏,手握长戟。

  兵器在阳光的照射下,冷光森森,青光漫漫。

  只瞧他们目中精光四溢,便知这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功绝不在刚才那虎须汉子之下。这三人联手围剿,容楼的确性命堪忧。

  ‘凤凰还等着自己去救,苻坚那狗贼还没能手刃,我怎么能死?!’此念一生,他把心一横,只将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了手中的百战剑上。

  容楼除去不能运用内功,本身的修为已接近登峰造极的境界,可谓眼中无招,心中也无招。对手招式里哪怕再细小的破绽也会被他瞬间洞悉,加以利用反击。更加之早先一直以为自己不久于人世,遇见帛大师后,虽然窥见一丝转机,但此去长安也是生死未卜,是以他本来就有向死神挑战的念头。正因如此,此刻他一横心之下,才能冷静得令人吃惊,天不怕地不怕,无视于死亡,更不会在乎眼前的三人三骑。

  不多时,容楼与这三骑战在一起。但见他轩眉睁目,高视大步,挥剑进击,剑法大开大阖,气势雄伟,一时间震摄住了那三骑。那三骑忙于调马躲闪,倒是只堪堪和他战了个平手。

  展燕然从旁观战,瞧见容楼竟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同他刚才与虎须汉子搏杀时迥然相异,不禁吃了一惊,暗赞容楼的确是遇强愈强的格斗高手。继而,他又发觉容楼似乎内力不济,可剑法精进的程度已是高绝之极,实非以往可比,口中不禁啧啧称奇,同时心下有些胆寒,自问刚才托大没和三名同伴合力以四敌一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转念,他心里一声叹息,若非世事所逼,他又何尝想同容楼为敌呢?

  忽然,背插双锏之人一边挥舞着长戟,一边高喝一声道:“马上讨不到便宜!下马再战!”他膀大腰圆,偏偏长着一张白净的脸庞,嘴唇上两撇小胡子显得十分精神。

  话说:‘杀敌先伤马’,他看出容楼的剑法十有*是冲着他们的座骑来的,而对付容楼这样的高手,居高临下的优势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好处,反而因为马匹的笨拙拖累了他们,这才决定弃马。

  只是,他这决定无疑已经下迟了。

  就在这时,容楼手中百战剑已舞成车轮状,身形旋转间,三匹战马俱马蹄受伤,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马上三人见状,凌空而起。

  那小胡子动作尤其灵活,掠起之时,于空中运足真力,将手中长戟直向容楼刺出,同时撒手,转而从后背抽出步下善用的双锏。

  而他掷出的长戟已直直向容楼的后背刺来!

  容楼感觉到身后劲风逼来,知道不能不当,正准备返身一剑挑落长戟,却见左右方各有一枪、一矛已然杀到,全都劲力十足。

  他眉头一紧,目光一凛,“嘿”了一声,两手抡起百战剑,自右往左,一先一后,硬挡开了那一枪、一矛。

  这次硬碰硬地接招,令容楼狂喷出一口鲜血。随着刺耳的兵器相击声,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象电光火石般闪亮。身后长戟将到之时,他再不及返手去接,只得侧步左遁。那长戟自他左侧腋下呼啸擦过,虽然没能刺入他的身体,却也割破了他的衣袍,划开了条四寸长的血口子。

  容楼受伤尚不及反应,而小胡子手中的双锏眼看又要从他身后,分左右两路袭到。

  ‘和他们这么耗下去,只会越来越糟。’容楼心道。想到这里,他居然既不回身,也不向前避让,反而疾步倒退着,迎上了身后打来的双锏。

  背后象是长了眼睛一般,容楼不顾左腋下不停流淌鲜血的伤口,准确无误地以两腋分别紧紧夹住了打来的双锏。

  不过,他虽然夹住了双锏,但也等于硬吃了这两下。只见他身形震颤,脏腑间一阵难受,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

  没想到容楼会来这么一手,小胡子顿时愣住了。

  就在他愣住的一瞬,感觉喉间一凉,一哽。

  百战剑无声无息地洞穿了他的咽喉。

  小胡子死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容楼依然没有回身,只抽剑回鞘。

  颈血从身后人咽喉的那个洞里激射而出,容楼感觉背后一片温热。他的一袭黑袍早已浸满血水,人也几乎成了个血人。

  身上的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这小胡子估计是三人中最厉害的角色,是以见到他被一剑穿喉,使虎牙枪的黑皮汉子、使蛇矛的精干中年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不禁怔在当场,萌生惧意。

  其实,他们都是战场上磨砺过的军官,再惨烈的杀戮也曾看见,不至于因此心生退意,但比起这样的暗杀,他们更愿意在真正的沙场上抛头颅,撒热血,因为那样无论死活都可以堂堂正正的,才最值得。

  黑皮汉子转头瞧向玉兔上的展燕然,似是希望他加以援手。

  展燕然却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二人若是拿不下他,尽管留给我。”他的意思十分明显,若是二将能剿杀容楼,他便不会出手;若是二将放弃、或是败北,他再出手独战容楼。

  展燕然这么决定,一来因为容楼必竟是他的旧交,能不对面厮杀最好,更不想以多欺少。二来,也因为看了容楼之前的表现,觉察到他武力已大不如前,生了独得这份功劳的心思。

  虽有几分胆战心惊,但二将又怎肯轻言放弃?因为,那样一来,他们便成了平日里连自己都最为不齿的逃兵了。

  见展燕然稳丝不动,黑皮汉子一咬牙,手中虎牙枪抖出一个枪花,便向容楼袭来。蛇矛也在同一时刻到了跟前。

  容楼早已摆开门户,使出可攻可守的剑式。他此时心中燃起雄雄求生之火,满腔杀机自剑上显露无遗,森冷无情的气势潮湧而出。

  所以,对手的枪、矛未到,容楼的剑已经到了!

  你要我的命,我便先要你的命!

  大凡高手相拼,所争取的便是主客之势。哪一方先夺了主攻之势,便可发挥全身艺业,先来一轮猛攻。试想若然敌我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旦分出主客之形,攻守之势,不用说就可断定被动的一方必然危险百出。这等情况之下,破绽便无可遁形,稍有差池,即刻血溅当场。所以自古以来,不论是两军对垒,抑或是二人交锋,最先讲究的便是如何抢制机先,争夺主攻之势。

  容楼仗着绝世天资,窥破敌人先招,果然抢制了主攻之势。但见他剑光如潮,汹涌出击,没有给对面两个敌手丝毫的喘息之机。黑皮汉子疲于应付,一根虎牙枪再没了刚才的凶猛,只得使出细腻绵密的招数,严密封拆。他口中不断地暴哼出声,只因这种形势,已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令他吃上了平生未尝有过的苦头。而那使蛇矛的中年人已经险象环生。

  容楼的剑招正如急激上升的河水,被河堤挡住,力量蕴蓄莫能宣泄,只须有那么一处堤岸缺裂,登时横扫千里。

  展燕然越看越心惊,见识到容楼虽然内力不济,却已将那二将杀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他一面慢慢甩蹬下马,提刀靠近战阵,一边犹豫该不该反悔杀进去。

  但听容楼一声爆喝,手中百战剑已一剑刺入使蛇矛的中年人胸膛。不过,与此同时,他身侧黑皮汉子的虎牙枪也到了。

  容楼并未抽剑,而是一声虎吼,抡起挂着尸体的百战剑,迎向虎牙枪。

  由于他一抡之力,中年人的尸体凌空而起,向前飞去,砸在正一枪刺来,却一脸惊恐万状的黑皮汉子身上,而容楼的百战剑并未与虎牙枪硬碰硬,而是以剑脊贴住铁铸枪杆,顺着枪杆直滑向敌手。刺耳的磨擦声中,溅出一串火花。

  百战剑再次刺中了那具尸体,只是这次那具尺体后又多了一具。

  已死的精干中年人和黑皮汉子被百战剑当胸串了个糖葫芦。

  展燕然一直在看,也一直在等。他不想和容楼缠斗,因为那样做,无论是对容楼,还是对他都是一种折磨。他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只一招便杀了容楼。

  现在,他等到了。

  容楼的剑陷在了两具尸体中。

  所以,他出刀!

  容楼感到身后金风阵阵,直袭自己的心脉。

  他知道展燕然的刀到了。他更知道展燕然素来心思缜密,能不惜等到那四人都死在自己剑下才出手,绝不会是出于往日的旧谊,而是他早有算计。

  这一刀他志在必得。

  所以,这时袭来的一刀,无论是角度、力道,还是速度、时机都必然完美无缺。

  这一刀狠毒之极!

  此刻,容楼终于感到了绝望!

  真正的绝望。

  ‘凤凰,我救不了你了。。。。。。’

  死亡来临的瞬间,容楼彻底忘记了自己中了无量宝焰指之伤。下意识地,他运足了内力,挺剑前冲,欲避开身后将至的夺命利刃。

  一团温暖而有力的火焰刹那间袭遍他的四肢百骸,极速蔓延开来。百战剑顷刻间被灌注满了真气,剑身青光毕现,“哧哧”之声不绝于耳。

  剑前的两具尸体在真气鼓荡,以及容楼的一冲之力之下,“噗”地一声巨响,爆裂成四半。容楼整个人急速从中间穿了过去。

  展燕然没想到自己蓄势已久的一刀居然落空了。

  容楼缓缓转身,瞧向展燕然。

  展燕然见容楼原先俊朗的面庞已经被鲜血污染,再瞧不清容貌,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精亮犀利的眼眸依然那么清澈。

  容楼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展燕然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百战剑到了!

  。。。。。。

  被人以剑尖抵在胸前的滋味从来就不好受,展燕然此刻却只能忍受着。

  因为他败了。

  轻轻叹了口气,他随手将已被百战剑一剑斩断的断刀扔至一边。

  “原来你内力不济是假装的。”展燕然自嘲地笑了笑,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倒是生了些心计。”

  容楼摇了摇头,道:“若不是你方才那一刀,我的内力也不会恢复。”他抵着展燕然胸膛的剑尖稳丝不动。

  展燕然点了点头,道:“也对,你若一开始就能这么厉害也不至于白受那许多处伤了。”

  容楼冷冷道:“你伤我在心里,再厉害也躲不过。”

  展燕然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然了,我有了家,也有了儿、女。。。。。。”

  原来,当年展燕然带着贺兰雪一同从北方私奔到南方。这二人,一个是军营出身,一个是金枝玉叶,除了舞刀弄枪,能骑擅射外,谋生之道也好,日常料理也罢,都是一无是处。而且,在南方这么个陌生的土地上,他们一无亲,二无故,想赚钱讨生活,却四处碰壁,曾沦落到异常窘迫的地步。可以说,那时除了两颗相爱相恋之心外,他们算是身无藏物,混个饱饭都很艰难。最后,贺兰雪流着泪想要卖掉玉兔换饭钱的那一刻,展燕然毅然决定放弃以往燕国的立场,投奔晋军。他别的不会,打仗却是行家里手。之后,幸得桓伟器重,在晋军中谋得一份职位,有了些微奉银。

  一旦回到了军营,埋藏起的雄心壮志便又时常浮现出来,撩拨他的心弦。但他在桓伟营中资历尚浅,又无战功,是以仍是举步为艰,哪有以前在燕军中如鱼得水。再之后,贺兰雪就替他添丁加口,生下了一双儿女。人多了,开销自然也大了,所以日子过得并不算富足。那之后,展燕然一门心思只想搏个封妻荫子。

  前些日子惊见容楼,他知道机会来了,犹豫了很久,还是向桓伟告了密。桓伟当即就给他加了一级军衔,长了一倍奉禄,又派出座下四员虎将和他一起诛杀容楼,承诺谁能杀得容楼,必定给谁记下一等军功。

  听完他的讲述,容楼沉默了片刻,才道:“恭喜你当爹了。”

  展燕然忽然目光凌厉了起来,道:“你不要以为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不杀我!”他目视远方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路走来我不得不变,也好让你清醒一下,不要再天真地相信能承诺‘一辈子’的东西。”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任何时候都不是没有选择,你也可以选择不变。”终于,容楼摇了摇头,冷声道。

  展燕然的心一寒,突然心跳加速,只觉一阵害怕。

  他害怕什么?

  死亡!

  此刻展燕然心里的某个阀门象是忽然被打开了,那种对死亡的害怕潮涌而至,一浪高过一浪,几乎令他两膝打颤,快要站不稳了。

  他并非害怕利剑穿胸的痛苦,也不害怕失去生命的绝望,只是害怕贺兰雪失望伤心的表情,更害怕一双儿女再也见不到爹爹。

  男人一旦有了家,就会变得脆弱起来。

  但是他知道,怕死不代表就能不死,所以纵然怕死怕得要命,也不必表现出来,因为那样,死的时候至少还可以留有一份尊严。

  “一开始我就对你说过,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展燕然低头瞧了瞧抵在胸口的剑尖,闭上了双眼,道:“小楼,你尽管下手吧。”

  转瞬,容楼收剑入鞘,淡淡道:“可是,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你不杀我?!”展燕然睁开眼,惊在当场。

  容楼面无表情,道:“杀了你,谁来照顾贺兰雪?”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就算没有贺兰雪,他就能下得了手杀展燕然吗?

  “我一心杀你,你却不杀我?”展燕然饶幸得生,虽松了口气,却反而生出一种悲哀,“是觉得我连做你敌人的资格也没有了吗?”

  容楼摇了摇头,道:“是我想彻底忘记你这个人。”他瞧了眼一边的宝马玉兔,道:“上马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真会杀了你。”

  展燕然百感交集,一时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没动。

  “趁我没改变主意,还不快走?!”容楼猛喝一声。

  展燕然踏蹬上马。

  纵马远去前,他回头又瞧向容楼,道:“有件事我从来不想让你知道。那就是虽然我们以前是朋友,但自神机营起,我就在心中暗暗同你较劲,并且一直认为你除了运气太好外,并不比我强多少。”

  容楼道:“既不想让我知道,现在为何又告诉我?”

  展燕然苦涩地笑了笑,道:“因为我终于明白,无论是武力,还是做人,我都不如你。对你,展燕然心悦诚服!”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容楼,有一点你和慕容垂将军很象。”

  “什么?”

  “锋芒必露,太容易招人妒嫉。”展燕然沉声道:“希望你能记着,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人的相争之心是可怕和强大的。”

  容楼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道:“你记得转告贺兰雪,贺兰老将军在守卫邺城的那一仗中,已经阵亡了。”

  接道,容楼又补充道:“贺兰老将军是象英雄一样战死沙场的。”

  展燕然垂目片刻,道:“我知道了。多谢。”心里却想,最近贺兰雪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情绪越来越强烈,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不然不知要伤心多久。

  他挥鞭策马,向东而去。

  一眨眼间,玉兔便在远处瞧不见踪影了。

  待展燕然远去,容楼瞧向不远处官道边的一块巨石道:“什么时候来的?”

  谢玄牵着一匹枣红马从石后走了出来。

  “正好赶上你极其精彩的最后一剑。”谢玄点了点头道:“以前我还是小瞧你了。”他来时见容楼根本无忧,便犹豫着该不该现身,是以躲在了那块巨石之后,却不料容楼内力一恢复,洞察力也跟着变敏锐了,没能瞒得过他。

  容楼笑了笑。

  谢玄道:“帛大师说的果然不错。只是,我没想到你内力恢复之后竟能如此厉害。”

  “你急着追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容楼问道。

  谢玄生硬地笑道:“我收到消息,说你有危险,所以。。。。。。看来是我太多虑了。”

  容楼展颜笑道:“谢。。。。。。”第二个谢字还没说出口,他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其实他所受的伤着实不轻,刚才只全凭一股真气顶着,现下真气一泄便支撑不住了。

  谢玄“哎呀”了一声,掠到近前,扶住他,惊道:“你受伤了?”他来时正好瞧见容楼胜券在握,一剑斩断了展燕然的刀,却并没瞧见容楼之前的苦战。

  到了近前,谢玄这才发现容楼身上的伤口,连忙扶他至一边坐下,又撕扯了自己的衣袍,细细替他包扎起来。

  容楼调息片刻,才道:“放心,伤得不重。”

  包扎完毕,谢玄站起身,脸色黯淡了下来,道:“我该叫你什么?小楼,亦或是容将军?”

  容楼愣了愣,叹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玄道:“来之前就知道了。”

  容楼低头道:“看来什么都瞒不了你。”

  两人一阵沉默。

  还是容楼率先开口,道:“此番我内力得以恢复,说不定可以多杀一个仇人。”

  谢玄接口道:“谁?”

  容楼笑道:“鸠莫罗。”他颇为自信道:“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起过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