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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武侠耽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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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道:“虽然你的‘有意识’告诉你那是凉水,可帛大师却让你的‘无意识’相信了那是沸水。有时候,‘无意识’远比‘有意识’执着得多。”
容楼摇了摇头,返身就要向斋园内去,谢玄一把拉住他,道:“怎么?”
容楼道:“还没弄明白就走,我不甘心。我要再去向大师问个清楚。”
谢玄道:“那我和你一起吧,我也不是很明白。”说着,他又向谢安征询道:“叔叔,可以吗?”
谢安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在书房等你们。”然后便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谢玄和容楼折返而回。当二人行至小禅屋前时,发现门已经轻轻掩上了。
谢玄隔着门,低声道:“大师,我们又来叨扰了。。。。。。”
屋里一片安静,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任何回应。
容楼抢上去,道:“刚才听了大师的话,我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会儿胸中似有梗骨,吞不下也吐不出,还请大师能再指教一、二,帮我解惑。”言毕,抬手就去推小屋的门。
门顺势而开。
春天的风在午时阳光的照射下,从门口袭袭卷进小屋内,暖洋洋的薰人欲睡。小屋里一如刚才一般整洁,或者说似乎比刚才更整洁了些,显得一尘不染。同样的一张桌子上刚才又是茶水、茶盘,又是茶壶、茶杯,此刻却抹得干干净净,空落落的,看上去有些寂寞。只有桌角并排摆放着的两本书册似乎是唯一能表明这屋里有人居住的证据。
帛大师则很自然地靠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手上比容楼初见他时多了一串佛珠,双目微闭,似在凝神想着什么。他只随便这么一坐,便有一种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泰山压顶而不动的气度。
真正是“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谢玄、容楼都怔了怔。
容楼心想,难道帛大师习惯了这个样子睡午觉?
“大师。。。。。。我们打扰你小憩了吗?”谢玄小心上前道。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谢玄心中疑惑,暗道‘不妥’,上前轻轻推了推他,只觉触手僵硬。他骇然道:“这,这。。。。。。帛大师已然‘圆寂’了。。。。。。”
容楼听言也是脸色巨变,“啊”了一声,道:“怎么可能!?”大步上前伸手便去搭帛大师手上的脉搏。
少倾,他一脸不可置信,道:“他,他居然真的死了?”
谢玄一边疾步向屋外奔去,一边咛嘱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叫叔叔来!”
看着面前的帛大师,容楼没有多少悲伤,必竟自己和他才只有一面之交,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而且瞧帛大师样子,应该也有百岁上下,照理可算是喜丧,根本没有悲伤的必要。
没有悲伤不代表容易接受,容楼瞧着帛大师好一阵子,虽然确定他已经死了,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的事实。他心中隐约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这老和尚丢下一堆疑问给自己,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侧身移开几步,容楼随意打量着这个既不能说熟悉,又不能算陌生的小禅屋……没有了活着的帛大师,这个小屋忽然之间变得那么普通,再也不能带给他丝毫神秘的感觉了。
无意中,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两本书册上,于是随手拿起一本翻看。封页上没有书名,翻开里面则全是手抄的各种弯弯曲曲、形态各异的文字。容楼抬头瞧了眼大梁上挂着的那副译为“明镜”的梵文字轴,那上面的字形和这书中的颇为相似,想必书中的文字就是自己看不懂的梵文。既瞧不懂,他便放下手中的书,又拿起旁边另一本翻开。
粗略翻看这本时,容楼愣了愣。这本书其实只能算是笔记,除了第一页有部分文字,后面居然全是空白的。不过所写文字并非梵文,容楼倒是很容易便看懂了。只是他仔细看过后,顿时目瞪口呆。
第一页上写的是:
“
自古以来西域就密传,世间隐匿有上古五大神器,分别是:有常鼎、水月镜、千秋印、失魂琴、凤凰石。既为神器,自有灵性,相生相克,各为妙用,唯有缘者能得之。若能聚五大神器于一处,可布下奇阵,更有夺天地造化之神通,敛日月精华之奇效。一旦阵成,神力便失,神器再次分散隐匿于世。
五大奇阵可逆天而行,能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通天彻地,出幽入冥,解世间不能解之困,达人心不能达之境。
以‘有常鼎’为主器,可布下‘大治之阵’,则天下大治,四海归一,百姓富足。(注:布阵之人呢?是肉身成佛,还是白日飞升?)
以‘水月镜’为主器,可布下‘换心之阵’,令布阵之人忘记不愿记起的以往种种,重获新生。
以‘千秋印’为主器,可布下“九五之阵’,令布阵之*倾苍生,统一天下。
以‘失魂琴’为主器,可布下“大乱之阵’,此阵一成,天下苍生莫不生灵涂炭。
若以‘凤凰石’
”
到了“凤凰石”时便嘎然而至,再无片块墨迹,很明显是没有写完停在这里了。
容楼放下这本笔记,愕然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他伸手隔着衣袍抚了抚怀中的“凤凰石”和“水月镜”,想起了卜问寺里的见善大师曾经告诉他卜问寺的镇寺圆鼎便是上古五大神器之一的‘有常鼎’;他又想起鸠莫罗门下弟子曾想抢夺卜问寺的‘有常鼎’,还夜闯燕国皇宫,盗取燕国玉玺。。。。。。慕容冲告诉过他,燕国的玉玺又唤作‘千秋印’;他还想起谢玄的那张不能弹的‘失魂琴’。。。。。。,他想起很多事情,蓦然之间,如果真有五大神器,这些事情似乎都能说得通了。。。。。。但又似乎全变得玄幻莫测起来。
五大神器是否真如笔记上记载的那么神奇?五大奇阵又是否真的存在?如果真如这上面所写,那五大神器具体有什么异能?五大奇阵又要如何布阵?等等。。。。。。太多的疑惑便接踵而来。
写笔记之人应该就是帛大师,这些他又是否知晓呢?
容楼摇了摇头,转身不解地盯着帛大师的尸身,只恨不能看着他死而复生,开口说个清楚明白。
他知道这两本书册既在小禅屋中,极有可能是帛大师亲手写的。而自己第一次来时却并未瞧见它们,可见是帛大师在逝去前刻意取出来放置于桌上的。
‘难道他知道自己会折返而回,所以故意留书在这里给自己瞧见?’他心道。
‘这个帛大师到底是什么人?’容楼没来由打了个寒颤。这个坐在他面前的“帛大师”虽然已经死了,但此刻在容楼心目中已如妖人一般神鬼莫测。
“叔叔,就在里面!”门外传来谢玄的声音,容楼回头,只见谢安、谢玄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
谢安进来时的表情并没有容楼料想的那么惊讶,他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帛大师,叹道:“唉,以面相而论,我早知你今年‘命关’难过,加上半月前听送饭的老仆说起你辟谷多日,料知你已去日无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说罢,他频频摇头,又道:“可叹你终究没能赢得了我一盘棋。。。。。。”
谢安和帛大师乃至交好友,容楼不理解为何当他们的死别来临之际,谢安能表现得如此平淡无奇,掂记的竟然只是一盘棋。
容楼还不能明白,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若二人可以尽兴知心一场,终无遗憾,又何惧死别?帛大师与谢安二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让帛大师赢得最后一盘棋。二人之间已通明知心,所以这一刻谢安掂记的正是帛大师掂记的……赢一盘棋。
谢玄也叹道:“帛大师在府里住了十多年,可是却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就算收敛入葬也不知墓碑上该写什么名字。”他转向谢安道:“叔叔可知道?”
谢安依旧看着帛大师,微微笑了笑,道:“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他也从来没有告诉我。”话音一转,他又道:“不过,能有他这样修行的高僧,我只能想到一人--那就是佛图承大师。”
谢玄和容楼一起讶然道:“佛图承大师?!”
谢玄瞧了眼容楼,心道:看来他也知道这位高人。
容楼心道:难不成这位帛大师就是见善大师的师傅佛图承大师?可是当年见善大师说过,他的师傅早已圆寂坐化,那帛大师又怎么可能是佛图承呢?
未等他提出异议,谢玄已经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据说佛图承大师很多年前就圆寂了,死时已有一百三十多岁。”
谢安终于将目光从帛大师身上移开,转向谢玄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你又能真正看清楚多少?”
谢玄一时默然。
谢安仰头瞧了眼梁上挂着的樊文“明镜”,又道:“其实,佛图承大师的俗家本姓就是‘帛’。”
谢玄听言,点头若有所思道:“的确有不少大师谎称已经圆寂,只为遁世而出,四海云游,抛开世俗和弟子们,以便一心一意独自修行。”
容楼“哎呀”了一声,道:“帛大师若是佛图承,我就知道他说的那个想成佛的朋友是谁了!”
谢安和谢玄吃惊地看向容楼,谢玄问道:“谁?”
“鸠莫罗!”容楼眼中精光一闪,又道:“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说‘又’看见无量宝焰指了。那是因为他曾与鸠莫罗印证武功,以‘度劫神功’破了他的‘无量宝焰指’,重伤了鸠莫罗。”
谢安奇道:“这些你是从何而知?”
容楼本不想回答,但既是谢安问起,当下只得含混应道:“我与他的一位弟子有过一段渊源,曾经听他说起过。”
谢安道:“原来如此。”想了想又对容楼道:“以大师所言,你的伤应无大碍。”
容楼苦笑道:“可惜他说的我真听不懂,也不明白。”
谢玄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放心,那是你未到领悟之时,等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懂的。”
容楼知道自己不象谢安、谢玄那么信任帛大师,不过目前多说也无用,所以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谢玄看他不说话,又笑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就算我不能帮你解惑,至少你不用憋在心里,可以说出来一起讨论讨论。”
“眼下我就有事不懂,”容楼抬手指了指桌上摆放的手册,道:“你瞧瞧这个。”
谢玄听言,将两本手册先后拾起翻看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本樊文的我看不懂。笔记上的倒是很有些意思。上面提到的‘失魂琴’莫非就是我无意间得到的失魂琴?”
容楼点头,道:“我感觉是。”
谢玄又看了眼笔记,道:“若五大奇阵是真的,又怎么会有人想去布‘大乱之阵’?”话刚问出口,他自己就已想到了答案,于是自答道:“也对,若是一直生活在恐惧、仇恨中,又被世事伤得体无完肤之人应该会不顾一世想毁掉尘世间所有人的生活吧。”
说完这话,他把两本书册呈给了谢安。
谢安接下看了看,沉吟了一阵,道:“这上面的字的确是帛大师的笔迹。”
谢玄问道:“叔叔怎么看那本笔记?”
谢安有些不屑,道:“这些东西大多是吹嘘出来迷惑世人的。也许世上存在蕴藏灵性的宝物,只不过能力再大,也大不过‘天’。‘上古五大神器’的名头的确响亮,如果是五样颇具异能的宝贝也并非不可能。只不过,这笔记上列出的“五大奇阵”中的四个就已很令人难以置信了。
先不说我朝所有汉书典籍中对‘上古五大神器’从未有过只字片言,即便如这上面所写,五样宝贝聚齐便能布下奇阵,又能怎样?需知天意难违,‘逆天而行’者必遭天谴,只怕落不到自己身上,也会落到子孙后代的身上。”
谢玄犹豫了一下,道:“可叔叔已经确定这些都是帛大师的字迹,以他的修为,又怎么会胡乱写些迷惑世人的东西?”
谢安摇了摇头道;“佛图承也好,帛大师也罢,他只是一个人,并不是神,更不是佛。既然是人,就也有不了解的东西,做错的事情,自不会什么事都是对的。”
说罢,他低头又仔细看了看那两本书册,皱眉道:“我猜樊文的内容就是有关‘上古五大神器’的,象是从别处撰抄来的。而另一本则是他预备来把樊文译成汉语的笔记。只不过刚开了一个头就停住了。”他凝神想了想,又道:“也许他才译了一个开头便发觉其实毫无意义,所以就停下不译了。”
他把书递给容楼,道:“不管我信不信,我想大师的本意是要将这些留给你。”
容楼伸手接下。
听了谢安的一番话,他心中将信将疑。若不是因为他曾一一见过这笔记上记载的‘上古五大神器’,他也会选择和谢安一样完全不相信。
见容楼接下,谢安又道:“西域流传过来的东西大多空穴来风,不可全信。”
“这么说,谢尚书是不相信的?”容楼道。
谢安笑了笑,道:“帛大师自己也没弄明白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相信?”他转身向门口走去,道:“我马上令人来把帛大师收敛入棺。”
谢玄和容楼二人也跟着走出禅屋,来到院中。谢安扬长而去。
容楼兀自走到院中那一缸鱼边,驻足而立了片刻,继而低头看着缸里的鱼儿忽然笑了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在他身侧的谢玄望着容楼那剑眉下笑得弯弯的秋水般的眼睛和一笑起来两腮边很深的酒窝不由得发起呆来。
容楼看了鱼儿多久,谢玄就呆了多久。。。。。。
容楼转身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谢玄在一边呆呆地瞧着自己。
二人四目相对,似乎迸出一串火花。
容楼道:“我以为你走了。”
谢玄道:“你没走,我怎么会走?”
容楼笑了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是跟在别人身后的人。”
谢玄道:“我不会跟在别人身后,只是跟在自己感觉身后罢了。”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谢玄忽道:“可惜还不知道以你的‘凤凰石’为主器能布出什么阵法来。你不小心带出的那面古镜应该就是帛大师笔记里的‘水月镜’吧?”
容楼点了点头,道:“不错。”又问谢玄道:“这上面写的你信不信?”
谢玄眼珠转了转,道:“我不知道。若是真能布阵,你想布什么阵?”
容楼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布阵。因为我不想改变这个世界,也不想改变我自己。你呢?”
谢玄想了想,道:“要是我的话。。。。。。‘大治之阵’听上去不错,至少会令这个世界变好,”稍后又摇头道:“不过我想无论是好是坏,这么做总是有违自然,还是算了吧。”
容楼道:“不过,我们不想,有人却很想。”
谢玄道:“你说温殊?”
容楼道:“还有鸠摩罗。”他顿了顿道:“温殊想抢你的琴,鸠摩罗的弟子很早前也想抢我的石头。”
“我不懂樊文,这书册上写的什么也不知道。”容楼抖了抖手中的书册。
谢玄笑道:“不是还有我吗?”
“你不是也不懂樊文吗?”容楼道。
“我不懂,可我有很多朋友,他们中有人懂。”谢玄自信满满道,“你把樊文的书册放在我这里,等我找人译出来以后再连译本一起还给你,如何?”
容楼笑道:“求之不得。”说着把书册递给谢玄。
谢玄收下,旋即又问道:“只是,你既不想布阵,又何必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因为我有‘心’?”容楼神秘兮兮道。
“什么心?”谢玄不解道。
容楼哈哈笑道:“你不知道有一种心叫‘好奇心’吗?”
谢玄也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想找人译出来也是因为有了这种心。”
容楼象是想起了些什么,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
谢玄疑道:“明白什么?”
容楼道:“明白为什么只有我能听懂用‘失魂琴’谈出的琴曲。”
谢淡淡笑了笑。
容楼本以为他会说出原因,却见他并不接话,于是笑着继续道:“你也看了帛大师的笔记,怎么会不明白?”
谢玄一向颖悟绝伦,要说不明白是假的,只是他没有往那上面去想。此刻,他依旧没出声,只心往下沉了沉,隐约感觉到了容楼下面要说的话。
果然,容楼继续道:“因为我身上带着‘水月镜’。我想温小七的‘天魔驭音’对我无效也是因为有它。”
谢玄淡淡道:“我不明白是因为我不愿相信那笔记上写的东西。”他叹了口气,又道:“就不能权当是你的天赋吗?”若只是因为‘水月镜’的功效让自己将容楼视为‘知音’,岂不有些可笑?
容楼凝神道:“不如改日我放下水月镜,再听你以失魂琴弹奏一曲。这样就知道我是不是你的‘知音’了,也能弄清楚‘水月镜’和‘失魂琴’之间是不是相生相克。”
谢玄一边笑着调头走出了小院,一边道:“有些事,何必知道得那么清楚?”
空荡的小院中只剩下容楼一人。他喃喃自言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不是错认了‘知音’?”
谢玄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感叹知道了又能如何?就算明知当初的一曲结缘是个误会,却终也无法回到那个时候去修正了。开始时他视容楼为‘知音’的确归功于容楼听得懂“失魂琴”的琴音,但是两人一路走来,现在他已越陷越深。这样的感情又岂是一个“误会”可以抹去的?
谢玄对容楼用情到底是为什么,开始时或许还说得清,但越往后就越说不清了。也许他们之间发现的一切也正如帛大师所说的,一切都只在那有意无意之间吧。 。 想看书来
第四十章
几天时间一眨间就过去了,对笔记上所写的“上古五大神器”的内容容楼心存迷惑,似信非信,而对帛大师所说的‘凤凰石’能帮他化去‘身劫’的话更是疑信参半。纵然他不全信,帛大师的话对他还是有所触动的。那之后,容楼再想到身上的‘无量宝焰指’之伤时,总会比以前莫名多出了几份安心。
不曾面对死亡的人是不会真正感受到对生存的渴望的。而面对死亡的时间越久,随着意志力被慢慢磨灭,这种渴望就越强烈。
从幼年起就历经生死磨炼的容楼对生的渴望只会比寻常人强烈、执着得多。只是因为他的个性不但表面坚强,而且暗藏隐忍,所以当他认定自己必死无疑时,才会含而不露,把一切对生的渴望、对未来的想法全部封存、冻结了起来。别人只道他心如平湖,视死如归,其实他内心的恐惧、和所受的煎熬却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俗话说:天怕乌云地怕荒,人怕病磨草怕霜。若是沙场上一瞬间的刺刀见红,人头落地,大部分铮铮铁汉都不会皱一皱眉头,但要熬过一个漫长的等死过程,能做到象容楼这样神情如常的又有几人?
无疑,慕容恪算是一人!
一直以来,容楼能泰然自若地面对“无量宝焰指”之伤,是不是正是受了他的恩师慕容恪的影响呢?
现在,生的希望在潜意识里蠢蠢欲动,容楼反而再不能象之前一样不以为意了,他的脑海里有些想法不受控制地冒出头来。
这些想法中最强烈的便是:恢复内力,回去邺城找凤凰!
他知道趁夜偷袭王猛那一仗的惨败,导致了燕国的倾城而降,凤凰也成为了降臣。逃来南方时,他原觉得自己一个将死的废人于凤凰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但现在,听了帛大师的禅语,身上“无量宝焰指”之伤又变得虚实难辨起来。
也许自己一时死不了,也许内力真的可以恢复,也许。。。。。。这些“也许”令容楼认为值得去拼一拼!
所以,他只盼着快些恢复内力,尽早回去帮他的凤凰。
动了心思便身体力行是容楼行事的风格,所以这几日来他每天都不顾心脉绞痛,多次强提真气。只是,直痛到大汗淋漓也没能有什么进展,次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与容楼斋园一别后,谢玄象是突然间公事繁忙了起来。也许是之前他为了陪容楼在京里闲逛,而压下了不少朝中事务,现在终于压不住了;又也许是那天在斋园小院中的谈话令他心生波澜,于是故意避开容楼一段时日。
直到今日,他才寻了空闲来找容楼。
正要敲门,却听房里“啊”的一声呼喝,接着闷闷的“咕咚”一声,谢玄当即破门而入。
门内,容楼已跌倒在地,长眉深锁,面色惨白,满头大汗,一双手紧紧攥在胸前,身上的黑袍象刚被水洗过一般,口角、前襟处已是血迹斑斑。
“你这是怎么了?!”谢玄惊呼一声,抢了进去,一把扶起他。
容楼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却先是喷出了一口血水。
谢玄见状,暗道不好,心底也猜出了个大概,劝道:“何苦这么拼命?就算要恢复内力也不急在一时啊。”说着,扶容楼在一边椅子上坐下。
容楼闭目,待胸中血气平复后,才又睁开眼,摇头叹道:“看来急也无用。”他失望之余,只得暂时作罢。
谢玄道:“你知道就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的伤也是一样。”
容楼惨然笑了笑,道:“我想不通,若真如帛大师所言,我试了这么多次,总该有一次能稍有不同吧?”
谢玄沉默了一会儿,道:“想不通的事你一向很容易放下,这次怎么倒执着了起来?”
容楼愣了愣,意识到谢玄说的的确没错。
“帛大师已经入敛了。”谢玄又道。
容楼点了点头,道:“那我也该向你们辞行了。”
谢玄微微一震,道:“你要走?”
容楼道:“那日我和谢尚书的谈话你也听到了,我想往杭州走一趟。”
“要去祝家的旧址?。。。。。。那之后呢?”谢玄问道。
容楼想了想,道:“那之后。。。。。。我想找个地方试着让内力恢复。”
谢玄象是舒了口气,道:“你再等我几日。几日后,朝中的事务就告一段落了,那时我也要回扬州北府军中复职,可以先陪你一起去祝家,”说到这里,他冲容楼自然地笑了笑,继续道:“然后你和我一起回扬州。我那将军府里清静的很,正适合你一边调养,一边想办法恢复内力。”
容楼稍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他。
谢玄略有愁惆地笑了笑道:“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虽然,时光最易把人抛,但我只求你我间的这场宴席能迟散些,便迟散些好。”
容楼会意而笑,道:“我明白。”
谢玄凑上一步,专注道:“你真的明白?”
容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玄叹了口气,道:“快把衣袍换换,小心着凉。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容楼坐在那里看着谢玄缓步而去,心中一沉,不禁一阵起伏难受,仿佛感觉到了谢玄的愁惆。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刚才不应该答应谢玄同行,和他就此分道扬镖才是正确的选择。
从来长痛都不如短痛。
不过转瞬,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时又恢复了平日的泯然之色。他已做了决定,等送谢玄到了扬州后,自己就独自离开,再不去打扰他。
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再去想另外一个人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出去走动走动,总是有益无害的。所以,今天一大早,容楼就出了谢府大门。他两袖兜风,疾步而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人有什么要紧的事赶着去办。
他从早上走到中午,从城里走到效外,只觉身上热气腾腾,心头少了许多烦恼。。。。。。只是,腹中也空空如也了起来。
抬头,瞧见在这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一家小食店正炊烟袅袅,他迈步而入。里面干净、整齐,已有一些樵夫、货郎等食客在吃饭。容楼找了张面对大门的桌子坐下,要了一碗杠子面。正准备吃,只见门口一红一绿走进来两名女子。红的明显愁眉不展,绿的倒是泰然自若。
这二人正是穿红裙的温小七和着绿衫的宇文贺。她们也瞧见了容楼,当下骇然,面色变了变,就打算转头离开。
“二位姑娘,想吃什么,在下请客。”容楼放下手中筷子,笑了笑,朗声道。
他与她们虽然交过手,却也不算有什么怨仇,当然没有必要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宇文贺愣了愣,瞧向温小七。温小七凤睛微斜,也笑道:“上次萌公子手下留情,我们还未谢过,今日要请客也该是我们姐妹请公子才对。”说罢,也不扭捏,拉了一把宇文贺,直奔容楼这张桌子而来。
等二人在自己身边坐定,容楼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两位姑娘。”
温小七也道:“我也没想到,能大方地出入‘采桑苑’的公子,竟会跑到这种小食店吃饭。”
容楼摇摇头,道:“大方的不是我,是谢玄。这里的清汤面比‘采桑苑’的珍茗更适合我--能填饱肚子。”
温小七歪着头道:“我们只请一碗面条,公子岂不是太吃亏了?”
容楼笑道:“本来是打算请你们的,现在不但不用请你们,还被你们请吃面,怎么算也该是赚到了。”
温小七叹道:“趁我现在还有许多银子可以拿来请客,你该多点些好的。”
容楼不解道:“小七姑娘为何这么说?”
温小七没有回答,只伏于桌上,一手撑住下巴,又一脸愁容地不知在想什么了。
宇文贺低头,有些为难地接着道:“门主暂时不让我们回‘真言门’,怕只怕他这么做根本就是想将我们扫地出门。”
容楼道:“难道是因为你们那次夺琴失手,要以示惩戒?”
温小七瞪了一眼宇文贺,轻叱道:“你同他说那么多干嘛?!”
宇文贺脸红了红,懊悔道:“我一时失言,竟忘了小楼公子和谢将军是朋友了。不过,不管是小楼公子,还是谢将军对我们原也没有恶意。”转又冲温小七道:“门主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小七,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以前,比这更大的错我们也犯过,可是从来没被罚得这么重。你说,这错要是放在早些年,门主还会这么对我们吗?”
笼罩在温小七面上的愁容更浓了些,她摇头道:“阿贺,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没有了大哥,我还能听谁的?没有了真言门,我还能去哪儿?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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