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斯大林私人翻译回忆录-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鹿特丹之行(1)
我陪同造船工业部长到鹿特丹出差,有机会见到高级领导人展露出人性的一面。但总体而言,斯大林时期高级官员仅仅需要三样东西:狗一样的忠诚,盲目热忱和恐惧感。 我没有料到,跟造船工业部长短暂的交往,会对自己的前途发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1940年4月初,我陪同特沃祥参观了位于基列的德军潜水艇基地。我感到惊诧的是,对于苏联人民委员似乎没有任何保密的地方。他可以看到任何想看的东西。这个“开放”游戏原来是希特勒假情报行动的一部分,它旨在让斯大林相信,德国在最近并不打算与苏联打仗。毫无疑问,特沃祥通过苏联驻柏林大使馆对参观德国军事设施情况的汇报,在斯大林评估希特勒的计划时发生了特定的影响。 莫斯科对人民委员参观访问德国造船工业感到满意,并委派他在回国之前去一趟鹿特丹。 当时,我们跟荷兰没有外交关系。在海牙只有一个粮食进出口公司和远洋公司的代表处。但是,在荷兰驻柏林大使馆很快就给了我们签证,于是1940年4月6日我跟特沃祥一起乘坐柏林-海牙快车出发了。 一等卧车里,有宽敞的单人包厢,带洗脸池。除了床铺和小桌子之外,里面还放了一张椅子和小吧台和各种饮料。特沃祥,跟斯大林时期的其他高级领导人一样,习惯在夜里工作,凌晨才睡觉。在餐车吃过晚饭之后,他请我到自己的包厢,然后我们就各种话题聊了几个小时。 人民委员认为,前线无战事的“静坐战”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有人神经受不了——马上就会打起来。问题是,谁先开始?而且,接下来怎么办?双方用“马其诺”防线和“齐格菲”防线进行对抗。两条防线建造并加固了多年。从芬兰战争的经验中我们知道,冲破“曼耶海姆防线”如何困难,虽然它跟“马其诺防线”无法相提并论。西方的战争将会是非常持久的阵地战。非常重要的是,我们国家尽可能长时间地不要被拖下水。让资本家们之间互相打吧…… “当然,”人民委员接着说,“德国人可能破坏荷兰和比利时的中立,并绕过‘马其诺防线’。但我认为,他们不会这样做。如果他们不尊重小国家的中立的话,这将导致大混乱。我想,希特勒不会这么干的……” 对我这样一个年轻而缺乏经验的年轻人来说,这些议论似乎是有根据的。这些议论使我弄清楚了苏联政府,以及当然还有斯大林本人的立场。现在清楚了,为什么尽管德方没有执行供货进度安排,但苏联的物资还是源源不断地向德国发运。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赢得时间,安慰希特勒,并且同时也向他表明,德国与苏联开战,除了使自己失去物资供应渠道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跟斯大林的人民委员之一,并且是十分接近“主人”的一位在一起,对我来说有意义的是,这一夜略微揭开了遮挡着领导人的那层幕障。他们所有人都假装严肃,坚定,不过问普通人的小事——只有为党服务,只有工作,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听着特沃祥热诚可爱地讲述他在白天和夜晚的不眠之间回家呆一两个小时,饲弄自己的小儿子,看到他提起自己度过童年的亚美尼亚家乡山村时眼睛闪闪发亮,我明白了,这些普通人的快乐他也不是完全没有。 但是,他极少这样敞开自己的内心。更多的时候,他的样子是在全神贯注完成党中央、斯大林交给的任务。所有这些“钢铁般的人民委员”都是思想的奴隶,这既是自愿的选择,同时也是被迫的。为了这些思想,他们可以像花岗岩一样坚硬,残酷,甚至没有人性。那些愿意完成上峰指示的人,受到奖励。那些不愿意或者不能的人,则应该被清除掉。 他们对于自己的功能也是如此不打折扣的概念。如果他们一直工作,不知道睡觉,不知道休息,仅仅抽空享受天伦之乐,那么他们是在如自己所理解的那样,在完成自己职责。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享用斯大林的规章和“官阶表”中所规定的那些特权和好处。如果他们不能完成自己的职责或者不听“主人”的话,那么他们就应该下台,并且毫无怨言地认可自己被撤职的事实。 不过,“主人”却善于讨好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他大把地撒出奖章,勋章,英雄的金星,代表的身份等等,给那些创造了好纪录的工人和农庄庄员。后者则顺从地在最高苏维埃举手表决,满足于他们参与了按照列宁“任何一个厨娘”都能行的方式“管理国家”。他奖给杰出的武器设计师们和院士们的是占地数公顷的别墅。歌颂“伟大的斯大林时代”的作家诗人们则允许他们出国访问。谱写和演奏领袖喜爱乐曲的作曲家和演员们赠给普通大众可望不可及的汽车。正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专门为上层服务的医疗机构和疗养院等等。在享受这些设施的时候,“上层”人士在思考着,千百万囚徒,其中许多是他们不久前的同事,在沃尔库塔、克雷马、马加丹等地正在挖掘冰封的土地,开采黄金,钻石和其他宝藏,充实国库,而“各族人民领袖”从其中拿出来慷慨地赠送给自己听话的臣民。 斯大林时代,他所建立的行政命令体制正是基于这种心理定势:即结合了狗的忠诚,盲目的热忱和…恐惧感。当“领袖”不在,恐惧感消除,热情减退之后,这个体制开始空转,并将我国带到了灾难的边缘。我觉得,改革不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就在于,尤其在地方上依然运转的斯大林体制,在完全缺乏热忱和没有恐惧感的情况下,成了前进的主要障碍……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鹿特丹之行(2)
一大早我们到了海牙。站台上来接我们的是粮食进出口公司的经理利沃夫,一个头发灰白身材结实的中年人,还有远洋公司的代表,我的老朋友科斯加·耶若夫。此前我不知道他在海牙,所以非常高兴能够见面。我们想多聊一会,但人民委员决定尽快到利沃夫的办公室去,以便取得有关国内情况的信息,以及谈妥第二天去鹿特丹的事情。 晚上很晚,我才跟耶若夫相聚。我们进去的咖啡馆里人很多。没有人相信,荷兰可以依靠中立而自保。但是,暂时各国的情报机构都在利用这种局面。我相信,在那个咖啡馆里有许多英国、德国和其他国家的秘密谍报人员。德国人尤其活跃。他们似乎在准备某个行动…… 科斯加询问了莫斯科的情况,芬兰战争结束之后是否好了些。“最近来柏林的人讲,”我回答说,“好了些。”“这就好,”科斯加叹了一口气说,“我希望,在列宁格勒的家人也会好一些了……” 到达鹿特丹之后,我们在旅馆呆了两分钟便出发去船坞了:公司的领导已经在等着特沃祥。我们被引到一间房子里——布置得非常简练,但很雅致——打了香味蜡的木质墙裙,舒适的皮椅子和沙发,低矮的小桌等等。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昂贵雪茄和浓咖啡的味道:几张小桌上摆着香烟和雪茄的盒子,还有咖啡。 特沃祥询问了冷藏船建造的进度。对方的解释未能完全使他满意。 “我们想,”他说,“尽快拿到船。现在的局势复杂,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所以工程结束得越早越好。我们甚至愿意为冷藏船提前供货拿出一笔奖金。” “这个建议十分诱人,”公司总裁抽着雪茄说,“我们会考虑的。但正是由于国际形势紧张,我们的订单大幅度增加了,而且所有订单我们都必须按期完成。因此,在研究问题之前,提前交船的事情说不上来。至于您的担心,那么荷兰是中立国。我不认为,在本世纪会有人胆敢破坏中立原则。在这一点上,我们有交战国,其中包括德国不止一次的承诺。况且很长一段时间已经没有战事了,我们在想,这场无用的战争是否就要这样静悄悄地结束了……” 特沃祥对战争可能尽快结束表示了怀疑,相反,战争会升级:目前这场冲突中,涉及到了非常严重的冲突和利益。 我们前往造船的工地。一艘冷藏船还在船架上,另外一艘早已经下水了。特沃祥跟工人们和领班们谈了谈,夸奖他们活干得认真仔细。真的,所有的地方都做得结实、牢靠。在基辅船坞,我有一点造船的经验,所以可以评估荷兰造船工人的技艺。 公司领导建议第二天乘坐快艇去阿姆斯特丹和扎丹姆,那里我们想看看彼得大帝的小木屋。在船厂会谈结束之后,我们简单地参观了市容,乘坐摩托艇走了很多运河。骑自行车的人数之多时我惊叹不已。似乎这是这座城市主要的交通工具。一群群姑娘们在沿着运河专门开辟的小道上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特沃祥发现我脑袋转个不停,便鄙薄地哼了一声: “不要为这些傻事分心……” 然后,船厂方面安排了简短的讲话和晚宴。我们一边琢磨着明天的行程,回到了旅馆,并约好明天早晨在特沃祥的房间吃早饭。 我醒来之后,冲了澡,然后打开收音机开始刮脸。出于意外我把自己的脸刮破了:播音员说,这天夜里德军在挪威和丹麦登陆了。 “静坐战”就这样结束了。快速收拾停当之后,我跑到特沃祥那里去。人民委员已经坐在了桌旁。早饭上的不是一小块火腿,而是整只火腿和一大块奶酪,所以客人自己动手为自己切了一份。另外还有满满一篮子水果,咖啡和茶的开水壶,一罐牛奶。 “您可迟到了。”人民委员开玩笑说。 “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似乎不会有地震。” “比地震还要糟!德国人入侵了挪威和丹麦!” 人民委员的好情绪一下子消失了。他一下子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是应该可以预料到的。我昨天还给他们说过,马上就要开始了!可他们一个劲地说什么中立。这些人真幼稚……”特沃祥总结道,其实此前他自己跟我说过,德国人将遵守中立原则。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旅游当然是谈不上了。我们必须立刻回到柏林。” “为什么?” “您真是个怪人!英国人现在马上就要到荷兰来了。并且会问:‘苏联的人民委员在这里干什么?’我可不愿意在这里碰见他们。” 特沃祥不做声了,继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走近窗户,掀开窗帘。街上十分平静。 “这种平静是骗人的,”他若有所思地说,停了一下之后果断地说,“马上雇一辆车,然后我们抄近路,不进海牙,往德国边境去。给旅馆的人留一个字条,就说我被紧急召回到莫斯科。” 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跑下去执行人民委员的命令。雇车没有费任何力气。我们将行李扔到后备箱里,就上路了。桥梁和船闸都有荷兰士兵守卫。有些十字路口上有小型坦克。但公路上空无一人。没有发现紧张的气氛。 傍晚时分,我们赶到了一个边境车站,跟司机结账之后,我们便进入到德国境内。我们不得不在一个肮脏的小站上呆了很久等火车。不过次日早晨我们就已经到了柏林。我当时一点儿也没有想到,跟人民委员短暂的接触会对我今后的命运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快乐角落”
1926年春天,父亲担任了基辅一家大型造船厂的总工程师。这也许是战前最幸福快乐的一段日子了。 1926年春天,父亲得到了新的任命。他是个造船工程师,所以被请去参与设计在第聂伯河上建造的一座新船坞。这个船坞是在“列宁铁工厂”机器制造厂的基础上建设的,他成了这家厂的总工程师。我们不得不放弃“布尔什维克”工厂厂长漂亮的别墅,搬到市中心去。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巡视了一遍自己在花园草丛中的“领地”,爬上枝叶繁茂的橡树,树杈上是我跟小朋友们做了的一个窝棚,在前不久铃兰开花的地方跟地穴道了别。没有忘记跑过去看一眼别墅栅栏外面的那辆单轨小火车。这辆内战时期被废弃的小火车,给了我的小伙伴们许多欢乐,我们玩“红色装甲火车”,向包围它的“白色”军团射击,一切像是真的一样。我确信,我即将离开的这个神奇世界将不复存在。 很?快,“布尔什维克”工厂的重建开始了。在厂长别墅的地方,计划修建新的锅炉车间。树木被连根拔出,古老的建筑物被夷为平地。当1930年秋天七年制学校毕业之后,我来到“布尔什维克”工厂当了电工,我喜欢的花园已经没有一点痕迹了。我想,难道就不能在另外一个地方扩建工厂吗?因为花园的对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可那时谁会想到,这个美丽的果园还能有用,巨大的核桃树还能结果?一切旧的东西在劳动人民国际歌的乐曲声中,怀着热情将一切“破坏殆尽”,以便建设“我们新的世界”…… 父亲加入了住宅建设合作社。这家合作社刚刚在从前基辅的贵族区里普基建造了一幢两层四户的小楼。这个名称略有点轻率(俄语名称是“快乐角落”)的合作社,在列瓦绍夫斯基街和学院街交叉处看中了一块地方,这两条街后来分别改名为卡尔·李布内赫特街和十月二十五日街。合作社的组织者们没有料想到,新楼住户们的生活并不像他们当初想象的那样快乐。 我们家得到了一层的一套房子,里有三间屋子,一个带柴火灶的厨房,以及卫生间,里面有热水用的大桶。各个房间的角上都有炉子:当时集中供热还非常少见。每家在地下室都有一大块地方,用来存放劈柴和煤。地下室里还有一个小地窖。在那里,整个冬天存放着渍苹果,腌白菜和腌黄瓜。所有这些妈妈秋天都准备好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天一亮就醒来,所以我的任务是从地下室取劈柴和煤,烧炉子,在父母起床之后,把炉子和卫生间里的热水桶点着火。距离我们楼不远的大寺院修道院的僧人了准备一个冬天的劈柴。他们给父亲一种芬芳的露酒草叶,父亲用这种草叶泡伏特加。大寺院里,烤制一种巨大正方形的黑面包,上面压制着一个十字架。我们经常在修道院的面包房里买这种面包。 新地方也有自己的好处。院子不大,但玩足球是足够了。我们楼的对面,是商业工会的夏花园。那里有一个露天剧场,没有演出的时候总会放电影。革命前,这个花园里是基辅总督的官邸。为了不让走在鹅卵石路上的马车惊醒楼里的主人,这一块铺上了沥青——这在当时也许是基辅全市惟一的沥青路面了。官邸在内战时期烧毁了,但沥青路留了下来,所以小伙伴们都在这里骑自行车。很快,父亲也送了我一辆自行车。多次摔破膝盖和胳膊肘之后,我很快也学会了骑自行车,开始熟练地玩大撒把,让男孩子羡慕,女孩子高兴。我们家的邻居是希腊人波波杜伯罗——新经济政策时期的资本家,他有一家小型金属件厂。他的女儿长着黑头发,叫塔玛拉,迷住了我。应该说,他的工厂收入不错。给塔玛拉穿的衣服时髦而昂贵,她身上总有昂贵香水的气味。她父亲有自备车马—一匹马和一辆车。他漂亮的妻子穿着绣花边的衣服,戴着阔沿帽和面纱,他们晚上一起坐车到克列夏季克在众人面前招摇。斜靠在座位上,吸着芬芳雪茄的资本家总是引起人们复杂的情感反应。有些人又赞叹又羡慕,另外一些人恶狠狠地看着,似乎要跟这些“没有杀光的资本家”算账。 我们家的另外一个邻居是扎多罗日内教授,乌克兰历史和文学专家。他模仿上个世纪的古典作家塔拉斯·舍夫琴科蓄着小胡子,穿着绣花的衬衣,灯笼裤扎到靴筒里。他跟父亲交上了朋友,所以,每次到我们家,喝上几杯露酒之后,便会弹着板都拉唱几曲乌克兰民歌。他也培养了我对乌克兰民间创作、历史和传说的兴趣,乌克兰事实上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我们楼的第四个住户,是合作社管委会主席纳乌木·所罗莫诺维奇·罗特斯坦。苏联当时还没有身份证,并且谁也没有料想到很快会有。何况许多人还记得,沙皇时期的身份制度是多么侮辱人。 当我们搬进房子之后,纳乌木·所罗莫诺维奇只是将我们登记到住户登记册,全部的手续就此结束。他是个非常客气的老头,非常乐意对各种问题出主意想办法,总是乐于助人。正是借助他的关照和善于交往,“快乐角落”合作社里总是一种相互帮助、关怀的友善气氛。合作社打算再建几栋房子,罗特斯坦甚至经常来找我父亲商量,比较这个或者那个方案的优劣。 我喜欢我们这个区在第聂伯河峭壁下美丽的公园:玛丽亚公园,沙皇花园,商人花园,符拉基米尔小山上绿色的山包,那里有俄国洗礼者符拉基米尔大公的青铜塑像和一个大十字架。这里,在一个玻璃穹顶的大圆房子里,有基督殉难地峨尔峨他的全景画。世纪初最好的艺术家们创作的基督生活和受绞刑的现实主义绘画震撼了我幼小的心灵。从以前读过的旧约中得到了景象,在这里变得有血有肉,引起心中的赞叹和皈依感。三十年代初,“峨尔峨他”楼被毁,巨幅的全景画也消失不见了。可是,也许这幅画没有遭到破坏?说不定它会被找到,这样现在的人们可以欣赏到这幅以巨大的力量再现了圣经传说的艺术品?  
我的补习老师乌伯先生
我在乌伯先生家见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方式:德国人的整洁与认真。 新建的体育场以乌克兰克格勃负责人的名字命名,过了不久,这位负责人却以“间谍和危险的民族主义分子”的罪名被枪毙。 秋天快要到了,该考虑我上新学校的事情了。父母亲想让我继续学外语,刚好这里附近的几个街区很早就住的是德裔基辅人。德国人聚居的那条街道叫路德街(后来被该名为恩格斯街)。这条街上有一所七年制德语学校,全部课程用德语讲授,俄语和乌克兰语几乎成了外语。学校附近有一所路德教堂,乌伯先生,一个年迈而仪表优雅的德国人是教堂的管风琴手。他答应做我的补习老师:虽然我平常德语说得很流利,但这对专科学校的三年级还是不够。开学前的两个月,以及第一个学期里,我经常去乌伯夫妇一家,在那里沉浸于宗法式德国家庭的气氛之中。他们家里的整洁、擦洗得闪闪发亮的厨房和餐具,窗户上绣着花边的窗帘,男主人书房里打了蜡的橡木墙裙叫我赞叹不已。所有这些都让人感受到富足。原来,乌伯先生并不是职业风琴手。他前不久刚退休,而在此前,甚至在革命前在一所德语中学教授了很长时间的历史和文学。他对我很严格,但能够让我有兴趣,培养了对知识的兴趣。他有许多彩色图片,上面是德国各个城市的自然和人文景观:描绘着各地的人做各种事情:手工艺人,农民,学生,商人等等。这可是学习语言和扩充词汇的直观教材。 我特别记住了图片上莱茵河的风景,葡萄园,古老的城堡,风景如画的渡口,有高高钟楼的小教堂等等。我每每都怀着感激的心情回忆起乌伯教授的图片,在我有机会亲自徜徉莱茵河畔之前,早早地给了我德国气氛的感觉。 除了语言之外,我的补习老师自己决定教我其他许多有用的东西:压制铜质材料,制作立体地图,木刻等。乌伯总是衣着正式:他穿着常礼服,雪白的衬衣,挺括的浆衣领,宽宽的领带上带着别针,上面镶着一颗珍珠,他喜欢抽雪茄。空的木质雪茄盒被我用来练习木刻。富杜克列耶夫街的哈默商店里,出售薄薄的铜片,上面用特制的小模子压制出各种图案,还有厚厚的硬纸板以及白色的纸浆板等。当立体地图上的地形凹凸成型之后,我用油彩描出白皑皑的山峰,绿色的山坡,黄色的沙漠等等……这些事情迷住了我,培养了我对绘画的兴趣。 我们家搬到里基辅之后不久,父母的朋友之中出现了一位非常和蔼和亲的小老头,父亲的芳香露酒让他着迷。但是,在喝醉之前,他表示愿意每次来都教我绘画。大家都叫他萨维里叔叔,是圣彼得堡的一个什么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是个很有希望的肖像画家。但是,他慢慢变成了一个酒鬼,住在玛丽亚和沙皇花园的小山包之间的一个歪歪斜斜的小木屋里。革命之前,这里曾经是大花房和一家法国餐厅。我小时候餐厅已经没有了,花房还在,四周飘着玫瑰和丁香的芬芳。花房的南端,就是萨维里叔叔的破屋子。他是个能人。不仅能漂亮地画出风景和肖像,还可以自己动手装配照相机,修复老式的钟表和老式小提琴。萨维里叔叔教给我绘画的基本知识,这也成了我终生的嗜好。 三十年代初,萨维里叔叔突然消失了。当他最后一次到我们家来时,我们已经知道花房要关闭了,而附近的建筑物,包括萨维里叔叔的小屋,统统都要拆掉,那里要建设一个综合体育场,包括足球场,排球场和网球场等等。另外还要建一座办公楼外带餐厅。 这对萨维里叔叔是最沉重的打击。那一天他喝了很多,咒骂了决定要建体育场的所有人,离开的时候心思重重,失神落魄。此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 而体育场建成了。它的主人,是代表安全机关的“迪拿莫”体育俱乐部。用乌克兰内务负责人巴里茨基的名字为体育场命名,他也是在花房旧址建设体育场的倡议者。可是,硕大的圆柱上,人民委员的名字并没能长久。很快,巴里茨基连同乌克兰其他领导人被捕,并作为“间谍和危险的民族主义分子”被枪毙了。 难道上天真的听到了萨维里叔叔的诅咒?…… 经过我跟乌伯教授的共同努力,我被录取到德语学校的三年级。这也是一所七年制学校,跟当时苏联其他的“劳动学校”一样,给青少年初等教育。但是,这里的气氛跟“布尔什维克”工厂附近的那所学校完全不同。大半孩子出自德国人家庭,其余的孩子则是乌克兰人,俄罗斯人,犹太人和波兰人。按照社会构成来说,学生们的成分复杂。有工人、职员、科技人员、手工艺人和私人企业家的孩子。我们瞧不起一二年级的学生,但是,四年级的学生却是我们羡慕和模仿的对象。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柏林阅兵(1)
1940年5月10日,希特勒军队不宣而战,占领了荷兰和比利时。 战事结束之后,希特勒在柏林举行了阅兵式。我就站在主席台附近。希特勒与斯大林在运用各种制造气氛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局势变化神速。一九四零年五月十日,德军不宣而战入侵荷兰和比利时。希特勒将自己又一次侵略行径解释为有必要为这两个国家“加强中立”。当然,没有人相信这个。这一次,“闪击战”也奏效了。德军几天之内就占领了荷兰。比利时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随后开始了法国战役。 五月中,我被召到柏林。苏联驻德国商务副代表科尔米里岑前往鹿特丹了解我国冷藏船的下落,因为我曾经去过鹿特丹,所以要陪同他一起去。 柏林与海牙之间的铁路交通迅速恢复了,所以在火车的豪华餐车里,只有大量的军人令人想起正在打仗。在荷兰境内,由几座铁路桥被炸毁。火车减慢了速度,似乎摸索着在铁轨上前进,铁轨下是德军工兵修筑的临时支撑物。 海牙看不到战事明显的痕迹。个别地方站着德军哨兵,但大体上是荷兰警察在维持秩序。 我们顺路到了粮食进出口公司,科尔米里岑听取了利沃夫的情况介绍,后者仍然被德军闪电般占领一个国家而受到强烈震撼。然后我们开车前往鹿特丹。在公路上才出现了外敌占领的明显迹象。一个个十字路口,桥梁和船闸处,停着德军装甲车,有手持冲锋枪带钢盔的德军士兵。涂成伪装色的德军汽车往来疾驶。有几次,武装巡逻队拦住我们,检查证件。 快进城时,我们看见了城市上方的乌云。闻到了焦糊味,烧糊的咖啡味。鹿特丹被炸毁的地区,以及保存来自殖民地货物的港口仓库等地仍在冒烟。 在船坞,我上次来时认识的公司代表迎接了我们。在工厂厂部舒适的办公室里,科尔米里岑得到了坏消息:造船台上的那条船在轰炸中烧毁了,而已经下水的那条船则安然无恙。于是我们出发去看船。走过从前的造船台时,看见了被大火烧成一堆的废铁。保全下来的冷藏船上,上层建筑和船体整修接近完成。到处是铅丹,润滑油和油漆的味道——这些特殊的气味令我想起遥远而和平的1937年,当时我曾经参加过基辅船坞拖轮的试航。 公司负责人许诺加快速度完成冷藏船的建造。果真这条船在秋天之前便建好,然后自航到达列宁格勒。 鹿特丹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开车去了布鲁塞尔。由于战事,比利时使馆商务代表处与莫斯科的联系中断了。上面要求科尔米里岑在当地弄清情况。在荷兰境内,是一片和平的景象。在边境上,只有跟荷兰和比利时边防军并排站着的德军军官,才使人想起占领。我们没有任何签证,只有临行之前从德国外交部拿到的一纸证明。这是我们过境所需的全部东西。但是,当我们刚刚深入比利时境内,立即感觉到战争近在咫尺。许多地方显然进行过激战。公路两旁横七竖八地放着打坏和烧毁的军车。时不时会碰到一堆人马,自行车上装着一点可怜的行李,推着童车和独轮手推车等。情况好一些的驾着四轮大车,上面装满了箱子,包袱,家具什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难民开始了漫长而悲伤的路程。 在布鲁塞尔的大使馆,卢比宁大使是一个契切林式干练的外交官,三十年代末外交人民委员会的清洗之后奇迹般地保全了下来。他通报说,大使馆和商务代表处没有任何损伤,所有的工作人员平安无事,并且完全没有任何特别的问题。 卢比宁用鱼子酱和奶酪的面包片,咖啡和饼干招待了我们。然后提议看看市容。 布鲁塞尔的情况使我非常惊讶。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曾有过战争一样。比利时警察在指挥交通,衣着考究的人群挤满了漂亮的林荫道,人行道上花花绿绿的阳伞底下大理石小桌旁衣着光鲜,穿着裘皮女士男士从容地说着话。空气中飘荡着咖啡,昂贵的雪茄和雅致香水的芬芳。排场的商店里满是各种各样的商品,蔬菜和水果堆成了小山,糖果店里诱人的橱窗。只是偶尔遇见一小群德军军官,以及完全看不见的比利时军服令人想起,国家处于德国占领之下。 后来当然一切都变了。开始了对西方占领区有组织的抢劫,虽然规模没有在东方那么大。但是,在被占领的最初几天里,布鲁塞尔依然保持着正常的生活。 晚上,卢比宁邀请我们去一家夜总会。这里也是热闹非凡。一对对男女在打着底光的玻璃圆盘上跳舞。然后,在这个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