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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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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花和狗蛋好不容易回家里边一趟。她居然整好不在,连口热水都没有给备下,还得让他们自己准备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因此将东西随手一放,就开始往灶间那边跑。
    改花和狗蛋倒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改花也让她先别忙活,喊她过去,就问:
    “你这几天是到山上去了么?”
    家里边的人自然是都知道红花白的事情的。
    兰花儿也不隐瞒,仔细地讲山上的事讲了一遍。
    改花皱着眉头听了,跟着就摇了摇头。只是没有多讲些什么,只让兰花儿自己小心一些。兰花儿自然是点头应了。也不知道改花是让她小心些什么,不过只要自己注意点儿,也就是了。
    狗蛋烧了水。就一直缠在她身边,跟她讲镇上和学堂里边的事情。
    说镇上好多的人,卖东西的也多。镖局里边烧饭的却没有阿姐做得好吃。不过因为是在镖局里头,好多人都是干体力活儿的,肉吃得多一些。而且因为是主要的关口。来来往往的人也十分地多。有商贾也有旅者,甚至常常有边关的将士打镇上路过。
    兰花儿看着狗蛋脸上闪闪发亮的神情,心里边也不由得跟着高兴。
    她倒是真的相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是说读书没用,而是光空读书的,好多事情只从书上知道。没有实际见过,光凭想象是绝对想象不出来的。唯有自己亲自去感受过,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狗蛋一路拉着兰花儿的手。讲:
    “阿姐和我们到镇上去呀,一块儿不好吗。我想阿姐做的吃食了。到镇上去做工,也是可以的嘛。”
    兰花儿原来就和改花商量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没有跟狗蛋讲清楚。她抬头望了望改花,见改花没有注意这边,就知道这不是改花突然改变了主意。就把以前对改花讲的话重新翻出来说了一遍:
    “家里边不能没有个人,要么是已经在镇上买好房子了。过去倒是不要紧的。现在你们还常常回家,怎能一直将房子空着呢。地在这了,房子也在这,怎么好离开。而且那又不是客栈,是你阿哥干活儿的地方,我怎好在里边住着呀。难道让别人将原本做事的人赶走,好给我腾个位置?那又不合适。”
    狗蛋便换上了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郁郁寡欢的样子,闷头坐在床边。
    兰花儿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其实已经被改花教训过了。只不过是想她,想得紧了,忍不住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我要是得空了,就多多到镇上去看你们。”
    她只能这样保证。
    只是,要从村里边去镇上一趟,到底需要折腾好多功夫,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要是没事就往镇上去,那真不如就直接在里边住下了。
    现在改花再回到村子里,也都不像以前那样带许多钱财回来。家里边有颜大郎帮忙管着的田地,粮食是够的。他挣得的工钱常常直接就给存起来,等着时候到了,一并送到狗蛋上学的地方去。
    狗蛋比在家的时候安静了不少,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他有一次还跟着兰花儿叹气,讲:
    “束脩好贵咧。先生是很好,也不能光是免了我的钱,也要吃饭的呀。我要是学不好了,那要怎么办呢。”
    兰花儿摸摸他的头,劝他说:
    “不要太放在心上么。哪里就要你一定念出个名堂来。到底是你高兴了,才让你去的。挣个童生,也能免点儿田税了。”
    狗蛋一听,旋即又振奋了起来:
    “上学到底是有好处。嗯,阿姐,我到镇上去了以后才知道,上学是件稀罕的事咧,不是所有人家都能去的。私塾里边还有其他一些村子里边来的人,都说是家里边好宠着的,希望有大出息,才送到镇上。哎呀,在村子里边的时候,都没有人将上学当回事……先生讲了,说识字启蒙了就是不一样的。我现在和蛋头他们都讲不到一块去。”
    蛋头是个之前常常和狗蛋玩在一块的娃子,住得也靠近。只是许久不见了,现在或许已经有点儿生疏。
    兰花儿就伸手轻轻敲了敲狗蛋的脑袋,教训道:
    “你才到镇上去了多久,这就看不起村里边的人了?不管你以后书念了多少,这些都是乡里,是伙伴,哪里和你念书启蒙有什么关系。”
    狗蛋“哎呦”地喊了一声,揉了揉脑门:
    “不是瞧不起村里的人,只是觉得我讲话他们有些听不懂。不过阿姐讲得也对。刚开头我听先生讲话,也不大听得懂的,后来慢慢就懂了。我要是慢慢和蛋头他们讲,他们听懂了,那不是和我上学也一样么。嗯,我要让他们也好起来。”
    不等兰花儿接话,狗蛋又在旁边自言自语地说:
    “还要去看看杨先生。杨先生讲,等我回来的时候要考考我在镇上学了些什么。学得不好,那就是丢杨先生的脸了。阿姐,有什么吃食么,我连着给杨先生送过去。”
    兰花儿先是一愣,接着倒不好意思起来。
    她最近村里田里山上的忙着到处跑,是真有些冷落了村里边的人。她都好久没有去看过杨郎中了。连村长和阿茹,她也没有常常看望。
    虽然在心里边给自己找借口,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可她毕竟还是觉得有些心虚。那些人都是最初的时候待她极好的。她现在日子过得顺畅了些,反倒冷落了人家。
    狗蛋这样一讲,她干脆花了点儿时间做了些吃食,跟着狗蛋一块到杨郎中家里边去。
    杨郎中整好在家。
    看着狗蛋和兰花儿上门来,也不显得特别惊讶,好像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留着他们吃了顿饭,又问了问狗蛋在镇上私塾的情况。
    他问的那些,拉花儿只听懂了一小半。剩下的都是些没有听过的古文,兰花儿能稍微猜出一点意思了,到底懂得不多,也就不再费劲去听了。
    她就觉得自己在古代,和文盲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看上去,杨郎中对狗蛋还算是挺满意的,一顿饭也吃得高高兴兴。
    临出门回家的时候,杨郎中特地把兰花儿喊到一边去,问:
    “阿兰,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和颜阿林在一块?”
    兰花儿呆了呆,这才想起之前出门托的是颜大郎的名字,连忙点了点头。
    杨郎中微微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些不太同意的样子,想要说什么。可兰花儿等了好久,都没有见杨郎中将话说出口来。
    她便愣了愣,说,“先生要是有话要交代,讲便是了。先生是狗蛋的先生,自然也是可以教我的”。
    杨郎中看了她好久,才叹了口气:
    “其实这话原本不当由我来讲。你家里边没有长辈,有些事情可能没人跟你讲,你不知道,这也不怪你。你比以前要大一些了,一个大闺女的,不能常常跟着男子在山上跑来跑去的。后山里边有山贼土匪的……你不要觉得一时见着和善的,就以为是好人。”
    兰花儿又愣了愣。
    她想起之前在山上的时候黄大娘讲的话,又觉得杨郎中这话里边还含着别的意思。他好像已经看出来了红花白和栓子的身份,只是没有往外讲罢了。
    “谢谢先生,我自己会注意的。”
    最后,兰花儿也只能这样回应了一句。
        
八十二做衣裳【二更】
    自从那日被杨郎中说了一句以后,兰花儿就常常地在想山上的事情。
    被杨郎中发现了红花白的身份,她就好像突然有点心虚起来。她自己有些不太在意这古代的规范,也没有长辈在一边敦促着。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自把自为的。
    可是她毕竟是生活在这个地方,她没有办法真正地将自己与这个世界脱离开去。杨郎中是真在担心她,才会跟她讲心里话的。换了个旁人,看着她笑话就可以了。只是这些,她既不敢喝改花讲,也不敢和红花白讲。
    整好田里边开始忙了起来,她也得准备着给改花和狗蛋做新衣了,就有了借口,不再常常地往山上跑。
    倒是颜大郎最近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连兰花儿偶尔下田帮忙,他好像都不怎么在意了。只是等发现了以后,又将兰花儿给赶回去。
    兰花儿并不常做针线女红一类的活儿。之前给改花和狗蛋改了些衣服,到底只能说是勉强凑合着穿的,也并没有从头开始新做。
    现在是实在不能再将就下去了。
    特别是狗蛋这次回来讲,说私塾里边也有好多是镇上的娃子,吃穿用度都比较好的。兰花儿便想着至少让狗蛋穿得整整齐齐的,才不会招人欺负。现在的娃子可能比兰花儿上辈子所知道的要单纯一些,可这时候的阶级思想估摸着要严重许多。
    兰花儿总想着能让狗蛋和改花过得更好一些。
    红花白送的那套衣服的料子太好,根本不能让狗蛋穿——他只有这样一套好衣服,就是真穿出去了,一下子就能被人瞧出虚实来,到时候反倒惹人嘲笑了,要说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套衣服,就爱慕虚荣起来。也要叫先生瞧不起。
    兰花儿之前就已经让改花将那衣服拿到镇上去卖了,换了银子买了次一些的布,琢磨着要给狗蛋和改花做新的衣裳。
    只是她从来未曾学过裁缝,手上拿着布,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是。
    她只能拿着布到林大娘家去,让林大娘手把手地教着她。
    自从铁生向阿茹提了亲,林大娘一家也都不再像以前那样疏远着赵家的人。林大娘原本就是个热心肠,自己家里边又没有闺女,反倒是很高兴地要教她,又要留她饭。热情得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连连说自己要家去烧饭,才算是“逃”了回家。
    针线活儿其实并不很难。
    难的是新做一件衣服,必须要先量好尺寸。剪裁出来,最后才做成一件。
    兰花儿倒不算笨。只是家里边布料就只有那么多,她实在是害怕自己一个手抖就给浪费了,在狗蛋和改花身上比划了好久,才真正敢下剪子。
    连剪子都是林大娘家的。
    兰花儿之前想着家里边不太能用得上。就一直没有舍得买。
    家里边也没有炭笔粉笔这样高级的玩意儿,只能是目测,然后用点儿泥巴或是烧剩的草炭灰在布上边勾一个轮廓,就大概地裁剪出来,然后按照样式给做新衣。
    这些全都是靠工多手熟的。
    兰花儿虽然怕浪费了布料,可又想着。不能永远让林大娘帮忙的呀。她总归得自己学着做才是。于是便胆颤心惊地,问一句林大娘,跟着下一次剪子。剪出来的样儿虽然有些歪歪扭扭的。但好歹没有十分浪费。
    只是像村里边的妇人那样一点儿不浪费,还能从碎布中捡出布块来做些小件或是补丁这样的功夫,兰花儿暂时是学不来的了。
    没有将一大块布给剪坏了,这已经让她十分的欣慰。
    至于古代的衣服到底是要怎样裁剪怎样缝制,她也是毫无概念。之前拆了些衣服。也只是改了袖子和裤脚,这次要新做。她又跟着林大娘学了好久。
    不过她本来就只是个小娃子,家里边没有长辈,从来没有人教她这些,她现在慢慢地学了,也是正常。要真是无师自通,怕大家都要到她加来膜拜仙姑了。
    第一件衣服缝了拆、拆了缝的,花了好有五六天的时间,才勉强地做出了个形来。
    林大娘也知道这是兰花儿第一次做衣服,安慰她讲,说她这个年纪,能做出这样的衣服来已经很不错了。往后年纪再大一些,手上劲儿足了,能自己纳鞋垫做鞋子的,就不需要到外边去买了。
    兰花儿就又觉得压力大了起来。
    她以前也常到阿茹家去学着做女红,可她那时候力气小,拿着针都穿不过鞋垫,就只能做些鞋面,然后拜托阿茹或是别的妇人多的人家,帮忙将鞋底给纳了,做好鞋子。
    这些自然都是要花钱的。就是人家念着赵家环境不好,不肯收铜钱,也总归要送些东西过去。
    事实上,这些做衣服做鞋子的事,都是该兰花儿这个闺女做的。她没有阿母也没有嫂子,事情只能落到她身上。她连家里边的活儿都没做好,的确不该再常常地往外跑。
    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又没有人教她,很多思想仍是和现代的时候一样。这样可是真不太对。
    之后的几天,兰花儿只要闲下来了,就往林大娘家里边跑。
    她毕竟有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大龄魂魄,身子也算是个手巧的。做好了第一件衣服,慢慢地找到了感觉,之后做第二件衣服的时候果然顺手了许多。只费了三天时间,就将衣服给大致做好了,比之前要快了差不多一倍。
    等将改花和狗蛋的夏衣做好了,她就开始挑战更复杂一些的冬衣。
    这么一针一线地将衣服给做出来了,兰花儿才忽然觉得,这两人不愧就是她这个身子、她赵兰花的亲人。她就是要这样在家里边给他们洗衣做饭缝衣裳的,这才叫一家人。
    改花的肩膀很宽,兰花儿三个手掌都摊得大大的,才能够得上他肩膀的宽度。
    狗蛋比以前长高了许多,高度已经和她一模一样了。再过个半年,说不准就要比她还更高一些,再不是以前那个跟在她后头跑,常常把脸撞到她背上的小娃子了。
    不做衣服的时候,她都没有太注意到这些变化来。
    虽然改花和狗蛋现在都住在镇上,可总还算是常常能见到的。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到这个地方好久了,久得她的阿哥已经长成了个男人,她的阿弟都能拦在她前面,将她完全护在身后。
    兰花儿发了一回愣。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躺在炕上做了个久违的梦。
    梦里边,她并不叫兰花儿,也并不住在赵家这略嫌破旧的茅草房子里边。她面前是台电脑,播放着她一直在追着看的美剧。有人在网上喊她聊天,发短信约她周末出去,说要给她介绍帅哥。爸妈给她打电话,问她五一长假要不要回家一趟。
    非常让人怀念的梦。
    然而在梦里边,她已经回过了神来,想:啊,我在做梦呢。
    兰花儿最后是哭着醒过来的。
    她只是怀念,并不觉得多么的悲伤。她甚至有点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在梦里边流出眼泪。
    过去的那些生活已经过去了,她现在的全部,就是改花,和狗蛋。
    半夜再睡过去以后,兰花儿又梦到了那只巨大的狗子。
    狗子这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远远地看着她,而是带着有些哀伤的眼神靠到了她身边去,轻轻舔了舔她的眼角,好像笨拙地要将她的眼泪舔掉一样。
    兰花儿被它逗得笑了出来,伸手就抱住了它的脖子。
    非常温暖的皮毛。
    直到早上醒过来以后,兰花儿都还记得那阵温暖。
    不过,梦毕竟只是梦。
    她将家里边的事情都忙完了,马上就又振奋起来,到林大娘家去,继续学着做衣裳。
    还有纳鞋底,也是她该学的了。
    林大娘特地翻出来了一个小一些的顶针来,送给兰花儿,让她戴着好学纳鞋底。
    兰花儿倒没有出现被针扎出满手血泡的情况,只是免不了将鞋垫做得七歪八扭的,又浪费了不少线。
    之前做衣裳的时候,虽然是尽量的将缝错的地方拆了重新来,可也有拆不了的,必须得剪掉,就已经浪费了好多线。现在纳鞋垫的时候又这样,兰花儿就忍不住有些泄气了。觉得自己真是个败家的。
    这么些线,都好够她做一套袜子的了。现在的线也不便宜的。
    反倒是林大娘这刀子嘴,居然就安慰起她来,讲:
    “你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儿,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可怜见的,没有人教。往后好好学,总能赶上的。你茶饭很不错,也比那些懒不啷当的要好。往后学好了,也不丢坳子村的脸。”
    兰花儿愣了愣。
    觉得自己就是这些都没学好,大不了就是将自己祖宗十八代的脸给丢尽了呗。她姓赵,坳子村的大姓是徐,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去丢坳子村的脸呀。
    她并不知道大家都以为她以后要跟着红花白的,只觉得林大娘大概觉得她会外嫁,到时候出了坳子村,人家看她是坳子村的人了,丢脸的话自然是丢坳子村的脸面。
    ps:  _(:3」∠)_、大家放假都出门玩儿了么?玩得高兴么?
        
八十三亲戚【三更】
    兰花儿将改花和狗蛋的衣裳都做好,又做了点儿鞋面和鞋垫了,已经过去了好大半个月。
    中间栓子下来了两次,兰花儿便将家里边做了一半的衣裳给他看了,说自己现在实在没有那个闲工夫到山上去帮忙。
    栓子看了看那衣裳,倒也没有勉强说非要兰花儿上山去。
    只是第二次下来的时候提了点儿野味和粮食,说是要在兰花儿处借口饭吃。
    兰花儿瞧了瞧他带下来的那些东西,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的分量,便知道是红花白或是别的人想着要帮补她的。
    她现在和红花白也熟悉了些,家里边又实在不算很好,便将东西接了下来。
    饭食自然没有做得山上那样用心,倒也清新。一个蒜蓉炒丝瓜,连颜大郎都忍不住多吃了些——他以前可不怎么爱吃蔬菜,总是一副只要有肉就很好的样子。
    只是,兰花儿不着急道山上去,颜大郎却着急了起来。
    没等栓子第三次下山,颜大郎已经主动地找到了兰花儿,向她问了上山的事情。
    兰花儿想了想,讲:
    “最近好要下大雨的,田里边少不得人,山路也要不好走。要真去,也得过一些日子呀。”
    最近的确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还打了好大的雷。
    颜大郎想了想,倒也没有坚持着要到山上去,默默地又吃饭去了。
    兰花儿便有些忍不住地想要八卦。
    以前颜大郎也曾经跟着她到山寨上去过,可他从来不怎么关心山寨上的事情,也不会主动地到那上边去,除非是要接她下山。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对山寨念念不忘起来。
    只是还等不到兰花儿去八卦颜大郎的事,赵家就迎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客人上门那日,兰花儿整好是在家的。喂了鸡。捡了鸡蛋,拔了些辣椒叶子准备做个汤。又思索着屋后边是不是能腾个地方出来喂猪的。
    不图挣多少钱,至少家里边能多点儿肉吃。
    正想着,就听到围栏外边有人喊了一句,“花儿呀~~~”。
    那波浪线真不是幻觉,兰花儿都觉得那人的声音在空气里边不住地颤抖。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跟着就答应了一声。
    门外是个面生得很的妇人,后边牵着两个小娃子。兰花儿这几年常跟着改花四处拜年的,自己又常常在村前田头地走,坳子村一共那么点儿人。她都要认全了,从来没有见过这妇人的。
    这妇人生得很好。
    之所以说她生得好,是因为她生了一个硕大的屁股。甭管别的。光是这一样,在村里人眼里,她就是个好的能生养的。
    妇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一点儿不乱。脑后缀了方帕子,脸上抹了点儿红粉。看着比坳子村里的寻常村妇都要精致一些,穿着也更讲究。可惜她是凤眼,颧骨又高,就显得眼睛细得有些眯起来的样子。鼻子又不高,塌在了脸上。配上一方大嘴,看着就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兰花儿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样有性格又偏要打扮的人。整个人差点就愣在了当场。
    幸亏身子还有些本能的反应,直接走了过去,问:
    “大娘这是找谁呀?”
    那妇人望了兰花儿一眼。脸上就突然挤出来了个狰狞地表情,哀切切地喊了一句,“花儿~”。
    兰花儿硬是大白天的被她吓出了个寒颤来。好不容易地才从她那个狰狞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硬挤出来的悲伤,这才没有直接一下子将门扣人家脸上。
    她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这个妇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好。让她想起当初红花白和麦青在她家里边的时候,桃婆子上门来那副嚎叫的模样。
    至于那两个小娃子。倒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妇人的哀嚎,并不显得多么慌张,只是瞪大眼睛瞧着院子里边的情形。
    “花儿,我是你姑呀。前两年还抱过你,你都不记得了呀?”
    前两年的时候她都已经穿越过来了,哪里曾经见过这样一个姑母。
    兰花儿一脸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那个自称她姑母的妇人。
    只见那妇人在挤出一个狰狞的神色来以后,脸上的表情就又平复了下来,伸着脖子直往院子里边望。看见菜圭的时候还没什么,在看到鸡窝的时候眼神亮了亮,而看到旁边刚做好洗了晾着的新衣的时候,眼神又更亮了亮。
    兰花儿便在心里边嗤笑了一声。
    这是要上门打秋风的来了吧。不知道那妇人是从哪里听说赵家的环境好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带着孩子就敢上门来想要骗吃骗喝甚至骗钱么。
    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她姑母。看这妇人敢这样大声的嚷嚷,说不好真就是她的姑母。只是,她穿越过来这样久了,甚至在她穿越过来以前,那个饿死在狗蛋面前的兰花儿,都是绝没有见过这个姑母的。
    要是有亲戚帮衬着,赵家哪里至于落到当年那个样子。
    兰花儿暗地里咬了咬牙,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还露了个怯生生的表情来,讲:
    “大娘,你认错人啦。我没有姑母。你要找叫花儿的么?村里边还有叫杏花桃花的,都住在前边咧,你过那边去找找呀。”
    妇人一怔,可能完全没想到兰花儿居然会讲出这种话来。只能将发亮的眼神先收了回来,堆出了个笑容,一手把住兰花儿想要关上的门,说:
    “哎呦,你这小娃子,咋过年了就不认人了呢,当年还在我们家里边得了好大的一块糖咧。我都没舍得让阿虎阿宝吃的,都让给你吃了,现在日子好啦眼里便就记不得姑母了?”
    兰花儿听得脑壳都开始疼了起来。
    不过她很确定自己根本没见过这妇人,这些年来这妇人一直没有往坳子村来,改花也从来不曾提过这个姑母,想来就算真有这么门亲戚,肯定也是极疏远的。说不定还是当年他们阿母上门去借过钱又被扫地出门的。
    她就是咬死了不认,最后大不了说自己好有十年没见过,完全记不住了。谁又能说些什么。
    这样一想,她便打定了注意,怯生生地躲到门后边去,一味地摇头:
    “我真没有姑母。阿哥讲,赵家是没有亲戚的,也不要巴望着能到哪里去问人求帮忙的,只能自己拼命活下去。要是哪里来了人讲是我们的亲戚,要帮我们的,那是人家心好,我们可不能乱收人家东西。”
    这话的确是改花讲过的。只不过改花没有暗指有人会上门来骗吃喝的心思。那年头赵家环境不好,村里边常常有人上门,说赵家曾经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要送些粮食帮衬着过。
    当时改花比现在更要强一些,不大愿意让家里边收下那些人情,否则他可能都不至于要到镇上去打短工的。
    兰花儿现在将这话再搬出来讲,却是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暗地里在讲这个姑母是假的,要上门骗人的一样。
    那个妇人果然就暴跳了起来,指着兰花儿就嚷嚷起来:
    “哪里有你这样不知尊重长辈的。明明是自家亲姑母,非要往外推,你这怀的是什么心思?姑母辛辛苦苦走大半日路过来,门也不让进,水也不让喝一口,反倒抹脸不认人。哎呦,我们赵家这是哪里来的这样不知羞耻的小蹄子,真是那个柳燕燕教出来的好闺女。”
    柳燕燕是兰花儿阿母的名字。
    兰花儿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阿母,可那到底是写在自己家牌位上的人,也是将兰花儿这个身子生出来拉扯大的人,被旁人这样乱讲,她哪里能高兴得起来,顿时也拉下了脸色。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姑母。赵家现在的当家,叫赵改花。当家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亲戚上门的。你现在专挑我们当家的不在的时候来,说是赵家亲戚。我又没见过,哪里知道?我家以前还遭过偷儿上门咧,哪里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人。大娘你要是认错门了,就赶紧到别处找找。你到这坳子村里边问问嘛,赵家哪里有什么亲戚啦。”
    之前这妇人闹出好大的动静来,旁边早就有人伸头缩颈地在看热闹,只不过不好意思走到前面来罢了。
    兰花儿也不是看不见那些人,可也不能将人家都赶走啊,那是村里边的路,还能不让人走么。
    那妇人讲得这样难听,兰花儿自己也憋了满眼泪,涨红着小脸蛋,声音也跟着扬了起来。只是妇人声音尖细,而兰花儿的声音是软糯的童音,又带了哭腔,有些哑哑的,让人听着都忍不住心里边生出同情来。
    有些躲在边上的村妇已经忍不住同情地叹了口气,小声地讲:
    “赵家这些年是实在过得差了些,也不能怨娃子心里边不高兴。这就要是假的姑母,那也不过是个骗子罢了。要是真姑母,怎地一直都没有消息咧。稍微帮衬着一点儿,也不至于过得这样苦,担惊受怕的。真是可怜见的娃娃。”
        
八十四姑母【一更】
    那个自称姑母的妇人自然没有想到兰花儿现在居然能这样伶牙利嘴的。她还以为赵家出来的闺女都和柳燕燕一样,是那种和和善善、心里总存着退让,软弱得让人有些瞧不起的人来。又觉得赵家这些年一直过得不好,也没有长辈,哪里能出来什么厉害的人。
    最近不过偶尔撞了大运,日子过得好起来了,人怎么就也跟着横了起来呢。
    妇人眼睛转了转,一手拉着个娃子,一手揉了揉眼睛,居然生生给憋出点儿眼泪,喊了起来:
    “哎呦,我可怜的花儿哟。姑母哪里知道你当初日子这样难过。要是早知道你这样的不好,姑母哪里会放你一个人在这村子里边哟,拼着破坏和你阿母的毒誓也要将你带走的呀。”
    兰花儿一听,差点儿就要喷笑出来。
    被她这么一说,好像这里边还有什么内情一样的。
    可兰花儿还真不是个随便就能忽悠过去的小娃子了。她可不管当初有什么情况。
    她只知道,在赵家最苦的那段日子里边,可从来没有什么亲戚说要上门来给他们帮助的。反而是坳子村里边的村民,一点点地给他们吃食,甚至都不计较回报,只是看着他们可怜,偷偷地帮忙。
    那些人给她帮了忙的,她都记在心上,准备以后报答回去。
    至于没有帮过赵家的,又想上门打秋风的人,她没有那样好的脾气和气度,将那些人给容忍下来。
    她抬头望了那个姑母一眼。
    既然能说得出柳燕燕这个名字来,兰花儿倒是先信了一半。这说不准还真是个亲戚。
    可就是知道了真是个亲戚,她才觉得更加悲凉。
    原本还以为赵家是实在没有亲戚可以依靠了,跟宗族那边也不亲,才落到之前那个地步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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