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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黑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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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不懂,我实在是把那幢楼买不下来,要是能买下来,我他妈……”滟秋咬着牙说。

“我懂,我懂,你不就是想争一口气吗?妹子,听姐一句劝,有些气该争,有些呢,不该。这个张海啊,我是没本事,看来,我在你这儿闲饭也吃不下去了,还是回我的大本营吧。”

一听孙月芳要走,滟秋忽然就急了:“你不能离开我,这个时候撇下我,你狠不狠啊。”

孙月芳讪讪笑笑:“忙又帮不了,我也就那把斧头,砍着不顶用,就没招了,你甭把我当救世主。”

“我没拿你当救世主,我是拿你当姐姐,月芳姐,我们是不是用错招了?”

“对错就那么几招,张海不像姓哈的,他见过世面,不吃咱这一套。更要紧的,咱没他把柄,如果能学姓哈的那样,逮到他一两样,可能就峰回路转了。”

“是啊,我们对他一不知底,二不交心,就这么横冲直撞,不顶用的。”滟秋发起了愁。

孙月芳想了想道:“这种人不管外表多正经,肚子里都是坏水,我就不信他有报上说的那么干净。对了,我有一个朋友,是律师,要不我通过她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太难了。”滟秋摇头,从打算找张海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暗中打听,可是到现在为止,除了他是一个清官,一个铁面无私的好官,她什么也没打听到。

孙月芳不甘心地说:“只有这一个办法,此路要是不通,你我就真没辙了。”

“那就试试吧,但愿老天助我。”滟秋最后说。

滟秋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对方一再问她是不是冷滟秋,滟秋说了几遍,对方还是不信。滟秋生气了:“你什么意思啊,没事干一边待着去,少骚扰我。”对方这才扑哧一笑:“看来你真是冷滟秋了。”

滟秋问对方是谁,对方说我是电话局的,是有人找你。滟秋心一动,很快,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秋姐么,我是亮子,曾明亮啊。”

“亮子?亮子你在哪,亮子你还好么,亮子你快说,你在哪啊?”滟秋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了,出来到现在,她一直打听亮子的下落,可亮子到底关在哪,谁也说不清。天麻他们又不知去向,该死的于干头,也没了踪影,整个世界把她撇在了这里。

“姐,我好,我出来有些日子了,只是不敢跟你通电话。”

“亮子你快说,你现在在哪,姐马上去接你。”滟秋恨不得立刻扑到亮子跟前。

亮子说了一个地方,滟秋刚说记下了,亮子又说这地方不行:“姐,你等我电话,我到新的地方再给你打过去。”

滟秋心急如焚,亮子那张干净的脸浮上来,那么生动,那么让人疼爱。还好,亮子很快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说在七星岗往东的天桥下,滟秋让他等在那里,千万别走开。说完,疯也似的跑出去,开上车就往七星岗奔。

亮子是一周前被释放的,他的遭遇跟滟秋差不多,只是他被关在第三看守所,那里多一半是男犯。亮子以为他把事犯大了,一进看守所,就开始等死,警察问过他两次,他大包大揽把刺死范梆子的事揽在了自个身上,再三强调跟滟秋无关,都是他干的,要杀要剐冲他来。但是他没死,他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在里面摆出一副死定的架势,弄得牢头狱霸拿他没办法。

“是我叔救的我,他前后去过十多次,上周他总算把上面打通了,上面才答应放我出来。”

“你叔?”滟秋有些惊讶,跟亮子一起的时候,从没听亮子提起他还有个叔。

“是我妈现在的男人,我管他叫叔。”亮子红脸道。

滟秋哦了一声,心疼地望着他。亮子瘦了,比以前瘦许多,脸也黑了,甚至有了一层黑碴碴的胡子。滟秋真想伸出手,摸摸亮子的脸。

亮子腼腆地一笑:“我叔还行,知道救我出来,原来还不想认他呢。知道不,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把我妈拐跑了。”

“不许那么说,大人的事,自然有大人的道理。”

“什么道理啊,不就是我妈长得漂亮,他有钱,就撬了我爸的杠子。”

“你爸呢?”滟秋想多知道一些亮子的情况。

“死了,喝酒喝死的。”亮子脸一暗,眼里划过一层忧伤。又道:“我爸那个人啊,窝囊,老婆被人抢了,他不找别人算账,自个跟自个过不去。借酒消愁,结果喝醉了没人管,死在了大街上。”

滟秋长长地叹了一声,道:“对不起,姐不是故意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痛,也有每个人的不幸。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道理揭别人伤疤的。滟秋脑子里也浮出爸爸的身影,她爸也爱喝酒,每次喝醉,她妈总要唠叨,滟秋是听不惯妈妈唠叨的,但也看不惯爸沉溺在酒精中的样子。男人为什么总要拿酒消愁呢?“这有什么啊,我早就习惯了,对了秋姐,我妈找的那个男人开一家车行,我听我妈说,那个男人其实是帮别人销脏。”

“销脏?”滟秋有点纳闷,车行怎么能销脏呢?

“这你不懂了吧,名着是车行,暗中,却帮别人销黑车,黑车有偷来的,也有顶来的,多的,则是别人送的。”亮子滔滔不绝,一讲起他妈,他就兴奋。这孩子看来对他妈并没太深的仇恨,唯一不满的,就是他妈对那个偷她的男人太好了。“你没见过,她那个贱啊,看得我都脸红。”

滟秋劝道:“大人的事,孩子甭管,管好你自己就是。”亮子不服,道:“秋姐,我都十九岁了,怎么着也不是孩子了,我妈说,让我回去帮她做生意,还要张罗着给我成亲呢。”

“是吗,你怎么想的?”

“我才不愿意跟她回去呢,我要跟着秋姐。”亮子调皮地笑了下,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滟秋。滟秋暗暗一喜,她还真怕亮子扔下她走了呢。

“好了,亮子,不说这些了,你能出来,姐都高兴得要疯了。要是天麻他们也能学你一样,那该多好啊,姐就再也不孤单了。”

“怎么,天麻不在公司啊?”亮子很吃惊的样子,霍地起身,甚是意外地望住滟秋。

滟秋摇头,脸上滑过一道黯然。天麻,于干头,过去三和的一帮干将一个也找不到,滟秋心里那个急哟,对谁也说不得。

“臭天麻,死天麻,我去坐牢,他倒好,撇下公司躲起来,他还有点江湖义气没。不行,我得把他找回来!”亮子一边发火,一边就要往外走。滟秋拉住他说:“你上哪儿去找,我找了一个月,都没一点音信。”

亮子说:“他准是又赌去了,秋姐你甭拦我,我知道他们躲在哪儿。”

亮子说到做到,不出三天,他果真就把于干头和天麻几个找了回来。亮子找到天麻他们的时候,天麻跟于干头正爬在北陵郊区一家旅馆里赌博哩,据天麻说,中毒事件发生后,他们找不到三姐,也不敢在东州待下去,就跟于干头跑到了北陵。他们遇到了一个叫强叔的男人,强叔叫张兴强,五十多岁,在北陵一带很有势力,算是北陵区的老大。强叔不仅在北陵开赌场,还通过一个名叫苏洋的派出所所长在北陵开了一家建材厂,厂子是以苏洋妹妹的名义注册的,经营权却在强叔手中。强叔想让天麻跟于干头留下,帮他打理生意。

“你们答应了,那不是洗黑钱吗?”天亮虽然年小,但对洗黑钱这档子事,还是有点耳闻。

“啥黑钱白钱,只要是钱就行。”天麻无所谓地说。

天麻的态度激怒了亮子,他道:“你们弃下秋姐,跑来给别人当马仔,还口口声声说义气,你们这就叫义气?”亮子在道上混的虽然没天麻时间长,但他自认为混得明白,他看不起那些朝三暮四的人,更看不起藏在旮旯里苟且偷生的人。

“谁说给别人当马仔啦,我们是找不到滟秋,又不敢回东州。”天麻为自己辩白。于干头自知理亏,插话道:“甭吵了,既然亮子来了,证明那边就没事,我们赶快回去吧,让秋妹子一个人撑着,真是不放心。”

“什么秋妹子,她是老板!”亮子怒声说。

“好,好,老板。”于干头边笑边收拾东西,听到滟秋出来的消息,于干头好不激动,他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做梦都想大干一场,可惜就是自己势力太单薄。现在好,滟秋出来了,他又有地方可去。

离开北陵时,于干头又叫了几个人,说是跟他以前混的,到了东州,都归滟秋老板。

“这些人都敢豁命,他们是好兄弟。”于干头又说。

滟秋又惊又喜,没想到亮子会带来这么多人,阴沉着的心一下见晴,喜得不知说啥是好了。当天下午,滟秋在酒店摆了一桌,庆贺大家团聚。久别重逢,于干头显得特兴奋,尤其喝了几杯酒后,话就更管不住了,他说以前太保守了,早知道会被别人欺负,不如一开始就把别人做了。滟秋让他少说点,多吃菜,于干头说不。“我说秋老板啊,我们再也不能走以前的路,这次,一定要整出点名堂来。”

“对,整出点名堂来。”天麻他们跟着起哄。

滟秋说这事先不急,今天大家只管喝酒,我要代表洪姐,代表华哥,好好敬大家一杯。一提洪姐,气氛压抑起来,天麻抓起酒瓶:“狗日的哈得定,我不会饶过他。”

“对,要给三姐报仇,这仇不报,江湖上真是没脸混了。”于干头也道。滟秋左劝右劝,才把大家劝住。

安静了没一会,于干头又提起那个强叔,说他从强叔身上悟到一真理,要想发财,把势力坐大,就得跟公安通起来,不通是万万不行的。滟秋问怎么通,总不能拿着刀子硬逼人家跟自己合伙吧?于干头哈哈大笑:“这帮人还用得着你逼,你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于干头又说起那个叫苏洋的派出所长,问滟秋:“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牛,能帮着强叔洗黑钱?”滟秋摇头,于干头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样,猛灌下一口酒道:“这小子有后台,听说他舅舅在市里做大官,是法院执行局局长。”

“你是说张海?”

“对,就叫个张什么海,苏洋跟我提过,说他舅舅,那才叫玩得大。”

滟秋忽然就不说话了。

也就在同一天,喝完酒后,滟秋回到住处,孙月芳来了,满脸喜悦。滟秋问她:“是不是有好消息啊,看你满脸开花。”孙月芳激动地说:“当然是好消息啦,我说过嘛,姓张的绝不是什么好鸟,这不,我朋友打听到,他在东州有个相好,俩人腻歪得不是一般,那女人叫胡燕敏,是东州智达律师事务所主任。”

·1·

第二章 话语权

1

皮氏集团又一项工程开工了,这工程位于高新技术开发区,是皮天磊跟北京一家生物制品公司联合建设的。

施工现场人头攒动,彩旗飞扬,巨大的气球拖着五颜六色的横幅,飘扬在空中。皮氏兄妹神采奕奕,妹妹皮天星这一天打扮得分外精神,之前她专程去了香港,请香港设计师为她设计了发型,还特意到太古广场THE SWANK店选购了几套衣服。今天她穿一套剪裁得十分得体的职业套裙,格调有点幽暗,跟香港那边的潮流极吻合,款式却甚是新潮,将她衬托得袅袅婷婷,异常动人。尤其露在短裙外的两条秀腿,还有领口下透薄内衣里若隐若显的乳沟,更是惹得目光乱碰。相比皮天磊,妹妹皮天星在这种场合露脸的机会少,因此追逐她的人也就多。

九点钟的时候,皮天星走到哥哥面前,告诉哥哥,她刚接到电话,钱副市长临时有事,不能出席今天的开工典礼了。

“他怎么老变卦,你打电话过去,就说大家都在等他。”皮天磊刚才还喜笑颜开,一听钱副市长不能到场,当下就发起了火。这也难怪,人大和政协的领导都来了,区上四大班子的领导也都到齐,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着钱副市长呢。高新技术开发区目前由钱谦副市长抓,皮天磊建的这个高科技生物园,是开发区所有项目中含金量最高的,这种时候,怎么能缺得了钱副市长?

皮天星有些尴尬,默站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我看还是甭打了吧,他秘书再三解释,说是政府临时有事,脱不开身。”

“他有啥事,是他嫌出场费太低了吧。”

出场费是企业老板们对市区领导的讽刺话,每每有项目开工,项目单位总要列出一长串领导名字,然后一个个去请。请时自然会带礼物,现在大家对礼物都不稀罕,索性改成了信封。官职不同,信封的厚度也不同,出席活动的内容不同,信封的厚度也不同。时间久了,大家就把这项开支戏说成出场费,或者干脆学夜总会那套,叫做台费。

甭看只是个开工仪式,里面学问大着呢,能请到哪个级别的领导,由哪位领导主持开工仪式,哪些领导剪彩,不只体现项目单位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能看到市里上下对此项目的重视程度。对项目的重视,说到底还是对项目投资者的重视。对皮天磊来说,这样的开工仪式,等于是向外界向全社会展示自己。现在最主要的角色不来了,效果就大打折扣,他不恼才怪。

妹妹天星一听他又乱说,嗔怪道:“哥,别这么想好不好。”

“你让我怎么想,不来早说嘛,临时撂挑子,算哪门子事?!”皮天磊的火气越大了。当初他要请佟副书记,是妹妹天星再三劝他,这种事千万别找佟副书记,人家对皮氏集团有想法。

“我管他有啥想法,我投资搞建设,这总没错吧。”皮天磊跟妹妹较劲。妹妹天星劝他:“既然人家不把咱当回事,咱也别热脸蹭冷屁股,还是稳妥些吧,让钱副市长出席就行了。”

现在倒好,钱谦也不来了,两个屁股,他一个也没蹭着!

皮天磊一边冲妹妹发火,一边给史小哲打电话,史小哲倒是客气,连着道了一大堆歉,然后说,真的是北京来了领导,钱副市长要去机场接,原定的工作计划全被打乱了。

“打乱个头,台全搭好了,让他来唱出戏,他就这么折腾我?”在史小哲面前,皮天磊向来是啥话都敢讲,他才不相信是来了什么领导,钱谦这个老狐狸,给他来这一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气归气,开工仪式还得照常举行,皮天磊把几个副总叫来,如此这般叮嘱一番,将原定钱谦的讲话改成了市政协主席,派人急着跟政协秘书长协商去了。刚把事情安排妥当,庞龙来了,穿着一套猎装,打扮得也像个猎人,后面跟着吴江华和刑侦总队长胡卫东。

“庞大局长姗姗来迟啊,欢迎,欢迎。”皮天磊伸过手去,庞龙热情地握了,笑着道:“差点来不了呢,说是有重要领导要来,要我负责戒严。”

皮天磊绷着的脸这才松下来,看来,钱谦那边确实是有了新的任务,他心里的气消了一半。

黑妹看见庞龙,想走过来,又一看庞龙身边多个吴江华,遂将身子一扭,招呼区上领导去了。庞龙也看见了她,但碍着吴江华的面,没敢上去打招呼。自从跟吴江华冲破那道牢固的防线,庞龙在女人方面就收敛了许多,现在更是将一大半精力花在吴江华身上,毕竟得来不易啊。同是女人,但有着本质的不同。黑妹好比是快餐野餐,食时兴奋,食过了,味道也就忘了。吴江华不,她是大餐,山珍海味那种,得细嚼慢咽,慢慢品尝。加上庞龙刚刚被任命为常务副局长,怎么着也得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几个人正乱侃着,张海过来了,他身边立着楚楚动人的胡燕敏。庞龙哇了一声,说大妹子越来越年轻了,漂亮,就是漂亮。一句话说得吴江华脸上有了表情,胡卫东暗暗捅他一下,庞龙忙替自己遮掩:“我看今天是美女如云啊。”胡燕敏矜持一笑,跟吴江华打过招呼,两个女人走到另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开工仪式举行得相当成功,一点没因钱副市长的缺席而减色,政协主席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充分肯定了皮氏集团在东州经济建设中发挥的骨干作用,还用了中流砥柱这个词。区上领导的讲话更是把皮氏集团说成了民营企业的杰出代表,将皮天磊说成是民营企业的领袖。其实领袖这个词,是妹妹天星跟区委领导沟通时仔细斟酌过的,按妹妹天星的构想,下一步,皮氏集团就是要当这个领袖,她已给哥哥设计了一条全新的人生路线。接下来是开发区领导,再后面就是北京方面的代表,总之,这天的仪式既热闹又严肃,含着丰富的主题,它向外界透露出一个信号,皮氏集团要甩掉那顶黑帽子,正儿八经往正道上走了。

几天后,皮天磊设宴,将庞龙跟张海他们请到了一起,这天的庞龙没带吴江华,他似乎觉得,黑妹有点不喜欢他带吴江华赴宴。再者,他也不想让别人把他的家底子看得一清二楚。这点上他跟张海大有不同,张海走到哪,都要把胡燕敏带上,多多少少有点显摆的意思,当然更重要的,他要给胡燕敏拉生意。智达律师事务所连着接了几个大案,这还不够,张海还想让胡燕敏给皮氏集团做法律顾问,这就叫凡是能咬的苹果,他都要咬一口。

黑妹现在是越来越不顾忌什么了,反正皮天磊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她又何必为他守贞操呢?酒桌上照例开了不少玩笑,这种场面,玩笑开得越荤,证明大家关系越亲密。庞龙先是赤裸裸讲了一个黄段子,这段子是真事,具体发生在哪个领导身上,庞龙没说,但人们一听就知道说的是钱谦副市长。钱谦副市长是一个政绩和绯闻总成正比的领导,东州酒桌上不少段子,都是围绕着他的故事展开的。黑妹听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擂了庞龙一拳:“我说你就不能讲点正经的啊,下流,你们这些人,真下流。”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你想听正经的,哪天到我局里来,我让你参加一次局务会,那绝对正经。”

“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我去了,你把我当三陪小姐抓起来。”黑妹夸张着声音,肢体更是丰富。皮天磊扫了她一眼,眉头凝在了一起。

他提醒过黑妹,但是黑妹听不进去,反说他小气。“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是黑妹的原话,皮天磊听了脊背发麻,感觉黑妹跟以前大不一样。在他眼里,黑妹以前是他的小枕头,现在,就有点像鞋。

一双想穿在任何脚上的鞋。

好在黑妹是为他,皮天磊倒也不怎么责怪。他打算等这段时间过去,认认真真跟黑妹谈一次。

酒桌上的气氛一直热闹着,中间皮天磊出去过两次,关燕玲关老板打电话给他,说是有要事相商。皮天磊先是愣着,不明白关燕玲为啥跟他这么客气。后来他明白了,关燕玲也遇到了难处,不敢再把以前的仇和恨放大,主动跟他和解了。皮天磊笑笑,他就等着他们一个个找来。能把前嫌扔一边的,在他皮天磊这里都是朋友,要是一直抱着仇不放,他皮天磊也不怕。好在关燕玲醒悟了,这就好,做生意嘛,哪有不竞争的。

“我说大妹子,有啥话你就直说,咱们之间,用不着藏着掖着。”皮天磊快人快语,替关燕玲化解着尴尬。

关燕玲在电话里说了声谢,也快人快语,把事情讲了。

原来关燕玲手头有个项目,原先是跟东州城投集团合作的,城投集团占大股,她占百分之四十的小股,项目快要启动了,城投集团突然提出,让她退出。后来一打听,才知是省上有家公司看中了此项目,要参与进来,这家公司背景很深,听说省里两位主要领导的儿子都参了股。关燕玲不依了,她为此项目已搭进去好几百万,怎么能说退就退出来呢。

可不退城投方面就拖,本来这月要开工的项目,现在人家提都不提了。人家是政府单位,能拖得起,关燕玲不行,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

“他们这是量住车吃马,不就欺我势单力薄吗?”关燕玲说。

皮天磊有所触动,特别是关燕玲那句量住车吃马,他的客运公司,难道不是这样?略一思忖,道:“这样吧,改天约个时间,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关燕玲痛快地答应了。

第二个电话是银行一位领导打来的,告诉皮天磊,他要的三千万贷款已经批了,让他抓紧时间办手续。皮天磊兴致勃勃,看来一切都是风调雨顺啊。

乐呵呵地回到包房,又喝了一阵,皮天磊才跟张海问起三和那些设备来。

“还早着呢,就那些破铜烂铁,估计没谁会感兴趣。”张海说。

“对了,是不是那个冷滟秋想把它弄回去?”皮天磊像是忽然记起似的问道。

“门都没有,她是找过我,可我凭什么给她?”

皮天磊笑道:“张大局长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一堆废铜烂铁,犯不着较真。”

张海眉头皱了皱,疑惑地问:“皮老板的意思是?”

皮天磊朗笑道:“我有什么意思,不就是随便一说?”顿了会,又道:“最近我读《论语》,也读《庄子》,颇有收获啊。冤家宜解不宜结,想想,那帮人也可怜,洪三死了,那个叫华仔的还在里面,冷滟秋如果真想拿,张大局长还是成全她吧。”

张海困惑了:“皮老板,这……”

“我的张大局长啊,你就别想不通了,当初是想教训教训她们,现在呢,她们付出了代价,这事到此为止吧,再僵下去,显得我皮天磊没有风度。”

张海脱口就道:“跟她讲什么风度,烂小姐一个。”

皮天磊舒展着的脸蓦地凝住,张海没有察觉,回头跟黑妹开起了玩笑,两人有点打情骂俏,言语间尽是轻佻之词。皮天磊听着听着,忽就板了脸:“闹什么闹,发情啊你?!”

黑妹一怔,脸上盛开的笑僵住。张海也讨了没趣,误以为皮天磊在吃醋,端着酒杯讪讪回到座位上。

庞龙是聪明人,谁的心思也逃不过他的眼,笑着打园场:“怎么了,皮老板嫌我们喝的多了,你可不是小气的人啊。”

皮天磊压住火,换副笑脸道:“不好意思,刚才电话里有人挑衅我,对不住,对不住,来,我敬大家一杯。”

“哪个敢挑衅你,老子收拾他!”庞龙故意制造气氛,抓起酒杯就跟皮天磊碰。皮天磊边喝边道:“我一个手下,不敢劳驾庞局,家里的事,我自会处理。”

庞龙哈哈大笑:“我说嘛,在东州,哪个敢跟皮老板较劲儿,来,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张海也说。

又喝掉一瓶,大家就都高了。张海凑过来,他没把刚才那档子事当成个事:“上次跟皮老板提过的事,不知考虑得怎么样了,今天我可是专程当说客来的。”然后转向胡燕敏:“燕敏,别傻坐着,快给皮老板敬酒。”

胡燕敏也是满脸红晕,一开始她不大习惯这种场合,这阵,已很是从容。她举着酒杯要给皮天磊敬,皮天磊笑道:“让妹子敬酒实在是难为妹子呢,我是个粗人,别的我都不怕,就怕妹子到了我这里受委屈。”

胡燕敏趁势道:“哪里话,能给皮氏集团做顾问,是往我脸上贴金呢,妹子就怕皮老板看不上。”一仰脖子,将自己那杯喝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住皮天磊。皮天磊只好喝下。但直到分手,他也没跟张海说一句肯定话。

回到家,妹妹天星在等他,见他一身酒气,嗔怪道:“你就不能少喝点啊,天天喝得酒气冲天,身体能受得了?”

皮天磊脸上露着痛苦道:“我的好妹子,不是哥想喝,是离了酒,很多想办的事就办不成。你当哥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哥这胃,都让酒精腐蚀烂了。”

“知道就好,以后少喝点,实在不行,就带几个人去,让他们给你代。”天星一边帮哥脱外套,一边说。

“你当是打架啊,有些场合你这个总经理都不能去,何况下面的人。什么企业家,咱们是受气包,是谁都可以踩的虫子。”

“又怎么了,不是开开心心去吃饭吗,谁又给你气受了?”天星关切地问。

“张海!这个老油子,非要往我这里塞一个律师,他那二奶,赚得还不够啊,上次银行那案子,她仅代理费就赚了四千多万,比我建一个小区赚得还多。我算是看透了,只要你身上有肉,谁都想张口咬你,咬得着咬不着的都咬。家里放着这么一个大律师,非要我再请一个顾问,这不是明着抢么。”皮天磊越说越生气,最后竟然骂起了娘。

“他让雇咱就雇啊,不理他。”天星说。

“我是想不理,可他脸厚啊,三番五次地说,就在昨天,还让高院毛副院长给我打电话呢。我就想不通,这帮人这么厚颜无耻?”

一句气话说的,兄妹俩全哑巴了。张海这样做,天星也觉不可思议,她自己就是律师,张海难道不知道?他们这是公开掠夺啊。闷半天,天星宽解道:“算了,来就来吧,不就多一笔开支,犯不着为这事生气。”

“天星你不懂,这不是开支的问题,姓张的硬往我眼皮下塞人,目的不单纯在那几个代理费上,这个老狐狸在给我埋地雷。”

“哥,没那么严重,胡燕敏我熟,她虽是跟了张海,但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哥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人品,现在谁还讲这个,看不着摸不到,你可要警惕点,千万不能让那女人把咱的底漏了。”

“放心,你妹还没笨到让人算计的份上。改天我抽空约她谈谈,她要是真抱着别的目的,那咱也用不着跟她客气。”说到这,皮天星忽然话头一转,问道:“对了,三和那档子事,跟他提没?”

“提了,完全照你的意思说的,估计过两天,他就会把东西还给人家。”

2

次日上午,东州安康医院院长郭雅来了。郭雅是位漂亮而能干的中年妇女,原来在市第二人民医院工作,五年前突然离开为之奋斗了半辈子的医院,联合几名同学创办了安康医院。这些年,为医院,郭雅呕心沥血,身心疲惫,过早地添了白发。按她的话说,她现在不是缺钱,也不是缺技术,而是缺公平,缺政策。文件上讲得什么都好,什么也都能做到,但到了实际中,不是打折扣,就是给你掐头去尾,尤其事关医疗体制改革的重大问题,一到私立医院,什么政策就都从紧,有时紧得让你无处着脚,更谈不到沾政策的光。

皮天磊跟郭雅认识有些年头了,那时间他还处于打拼阶段,刀砍斧劈,免不了有弟兄受伤。伤了就送到郭雅这里。郭雅是搞外科的,虽然知道这些人为啥受的伤,但她是医生,救人是天职。后来郭雅也婉转地提醒过皮天磊,劝他远离暴力,皮天磊每次都拿模棱两可的话搪塞,有一次他自己被砍伤,郭雅故意拖延时间,不给他医治,后来让他保证,以后不再干如此低级如此愚蠢的事。皮天磊那次被郭雅感动,几乎含着泪道:“大姐,你说的话都对,可你想过没,谁愿意这么干啊。你有文凭有学历有技术,能轻车熟路地干你想干的事。我呢,什么也没,我除了这么打拼,没别的选择,真的没。”

郭雅无语。是的,每个人的境遇不同,走的路就完全不同。她认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却很正常,也许,这就叫啥人走啥路吧。但是打那以后,他们两个成了朋友,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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