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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半仙=活神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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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出息,再慢慢还。
    这十几年下来,殷园出了三个状元,五个榜眼,七个探花,其他学有所成的自是不计其数。所谓桃李满天下者,师门兴旺!虽然殷寂离开了殷园之后自己教了几天书后便不见了踪迹,但这些学生还是自诩殷氏门生,殷园还是日渐壮大,逐渐成为了辽东,乃至全国最著名的书院,各地的学子都以能到殷园来念书为荣。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了这样一个前辈,这青云镇,乃至周边的大城小镇,都成了读书人的天下。另外,就好比“蜀中的家雀都能吃辣”一样……在世人眼里,这青云镇只要在路边摆了挂摊的,都是神算。算命,在青云镇已经成了一种习俗,无论是酒楼还是饭馆,商家还是店铺,没事就算上一挂吧。
    青云镇上最大的一间酒楼——“无次楼”里。
    深秋的寒意还是煞厉害的,这天就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来,饭时的酒楼里,挤满了赶来喝杯热酒、吃碟热菜驱驱寒的人们。
    这“无次楼”,就在殷园的斜对门,平时上这里来吃饭的,尽是些殷园里的读书郎,所谓“无次”,就是取的只争第一,不居其次的意思。
    楼上是要花大价钱的雅间,平日是没有什么人的,楼下则是卖些家常菜式的大堂,大多是穿着一样青色长衫的殷园书生,吃的也简单便宜。殷园里是有提供一日三餐的,大多是家境比较贫寒的学生都在园子里吃,供应的食点还是不错的,能坐在这无次楼里吃喝的,还都是些好人家的公子爷。
    读书人么,管不住的就是一张嘴,见哪里长了短了,都会说上两句。
    这天楼里正好来了几个路过的镖师,都是江湖人,喝着酒,就聊起了最近江湖人常说起的司徒失踪之事。渐渐的,周围的几个书生也都被镖师们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白面细眉的书生问其中的一个镖师:“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司徒帮主,是不是就是前几日在杭州府和黄半仙一起捉了花妖的人?”
    镖师点头称是。
    一听黄半仙的名字,在场的好些念书人都来了兴致,纷纷聚拢了来。
    “话说,这黄半仙是继殷相国之后,当朝最著名的神算了吧。”
    “唉,殷相是相国爷,已经为国出力了,黄半仙好像只是个江湖算命的。”
    “非也非也,听说曾多次有人邀他入朝为官,只是他自称年岁太小,拒绝了。”
    “对啊,听说他还不到十八岁,只是个少年。”
    “如此年少就已经名动天下了么……”最先发话的那个白面少年显出了几分感慨来。
    几人正聊得起劲,就听门外迎客的小二用清脆的嗓音喊了一声:“有客到。”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酒楼里的人也大多吃饱喝足,该走的早散了,留下的几个也是闲着聊天的,楼里不是很闹,因此小二的吆喝声显得异常清晰,好些人都好奇地向外张望了一眼。
    就见酒楼外停下了一匹彪肥的黑马,马上坐着两个人,坐在后面的是个黑衣的男子,头发和肩上落了不少雪,大冷天的,他穿得却很少,黑纱的单衣做工考究,但样式却很简单。
    此人相貌凌厉,眼神似鹰,只是几乎冷酷的一张脸上,嘴角却是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似乎正在跟马上的人说着什么,眼中竟有几分宠溺。
    再看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少年,看来大概十六七岁,身量显得很小,不同于那黑衣人穿得单薄,他却是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貂裘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毛茸茸的黑色貂裘更衬得他肤白如雪,清秀的样貌外加一双漆黑灵动的凤目,远远望去,好似一个精致的人偶一般。
    黑衣人下马后,拍了拍身上的雪,问小二:“你这里有单个的雅间没有?”
    “有,有!”小二赶紧答应,上下打量着那黑衣人和那马上的少年,心说乖乖,光这少年身上那一身上好的貂裘,就够把他们这间酒楼买下来了。
    “要一个雅间,点上炭盆,弄暖点,上一桌淡雅的热菜,温两壶好酒!”黑衣人随口吩咐了小二两句,就回头,伸手去抱马上的少年。
    青云镇虽然是座有名的镇店,但毕竟是个小地方,镇上的又大多是读书人,自古都说读书人是穷酸,自然是又穷又酸的。
    这两人显然不是本地然,而且显然也都很有钱。
    黑衣人将少年抱下来后,并未把他放到地上,而是一直抱着,吩咐小二带路。少年微微挣动了两下,就不动了,发现不少人在看,就低下头,把脸埋在毛茸茸的衣领里,不出声。
    黑衣人没有停留,直接抱着少年上了二楼的雅间。
    掌柜的见来了贵客,就吩咐人赶紧准备,雅间里点上了炭火盆,酒也温上,菜陆陆续续上来,黑衣人似乎是很满意,给了掌柜一张银票,就让他出去时带上门。
    掌柜捧着银票下了楼,才敢揉揉眼睛看数目,一看,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赶紧吩咐小二小心伺候着。
    楼下的食客大多都是熟人,一看掌柜的那副表情就知道这客人不简单,纷纷开始议论。
    几个镖师也对视了一眼,都说这黑衣人功夫绝对厉害非常。
    放下那些好奇的食客不提,单说雅间里的两人。
    炭火盆点得挺旺,没多久,房间里就暖和了起来。
    将少年轻轻放到靠墙的软塌上,黑衣人伸手解他披风的带子,边问:“冷不冷?”
    “不冷……”少年接过带子,自己把披风脱下来,小声道,“我自己能走。”
    “呵……再像上次那样踩到披风摔倒?”黑衣人笑着走到桌边,拿起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对少年招招手,“来,书篓子,陪我喝一杯。”
    再看榻上,坐着的,正是一身黑衣,清清瘦瘦、文文静静的黄半仙。
    而那个坐在桌边喝酒的,自然就是江湖人口中失踪了的司徒。
    两人这次来,并不是信马由缰,司徒是有打算的,他发现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小黄和那个殷寂离千丝万缕的联系上面,所以他打算就顺着这条线索追寻下去。
    两人一路往北,沿途去了许多殷寂离曾经游历过的地方,听了不少这位国相的事迹。司徒是个没法低调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随性尽兴放在首位,这一路两人可着实是玩了个够本,逍遥自在。
    这路越往北走就越冷,小黄身子单薄,经不得冻,司徒怕他受寒,就亲自带着他进山捉了十来只肉肥毛美的黑貂,找衣匠做了这一件貂裘,还细心地找人在里面缝上了一层羊皮里子。这件披风光做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小黄见司徒把几只活泼可爱的黑貂丢给衣匠的时候,急得直哭,为此还好几天没理司徒。不过这披风拿回来的时候,小黄还是很喜欢的,穿着单衣再披上它,就算是风雪交加、天寒地冻,也还是暖和得不得了。司徒有时候喜欢露宿野外,这披风能把小黄整个都包起来,实用得很。
    小黄一直小心翼翼地穿着,司徒给他的衣服、书……所有的东西,他都很珍惜地用,无关贵贱,完全是因为司徒的一份心,着实暖人。
    只是前两日刚到辽东时,两人落脚在一客栈,进门时,小黄没注意客栈的门槛特别高。这披风比较长,小黄平时走路都提着。这次虽然也是提着的,但是在过门槛的时候还是踩着了,一下就摔了个跟头。
    司徒本来是要扶住小黄的,只是小孩摔倒时候“咚”地一下,就趴在地上了,司徒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觉得小黄摔倒的样子可爱异常,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弄得小黄着实气闷。
    不过后来卷起裤腿,发现膝盖上撞青了一块,司徒还是心疼得要命,打那以后,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穿着披风,司徒就不让小黄的双脚着地,走到哪儿都抱着。
    渐渐地越抱就越上瘾,特别是小黄每次被抱着走的时候都会挣那么两下,手小脚小,动作也不敢大,若发现有人看,就会羞得把脸藏起来,跟个兔儿似的,可爱得不行。
    走到桌边坐下,小黄接过了司徒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就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待会儿找个地方住下,”司徒给小黄夹了些菜,笑道,“晚上带你去殷园逛逛,听说那里的经卷书阁,是当年殷寂离藏书的地方,有好些个好书。
    小黄一听到书,立马来了兴致,捧着酒杯喝了两口,突然又觉得奇怪,问司徒:“晚上去?”
    司徒捏他鼻子,“怎么犯迷糊了?这大白天的,咱又不是书院的人,谁让你进去,晚上,也是偷着去。”
     
 30 百无一用
    30百无一用待到两人吃完饭,时间差不多到傍晚了,出了酒楼,司徒问掌柜,这青云镇哪间客栈最好些。掌柜的告诉他,不远处有一间“昌明”客栈,是老字号,这镇上最大最好的客栈。
    于是司徒就带着小黄,骑马来到了昌明客栈的门外。
    这客栈虽比不得大城镇里的豪楼,但对于这样一个小镇子来说,也确实算是气派的了。
    抱着小黄下了马,两人走进了客栈里。
    这青云镇平时并没有很多的商旅来往,有些个穷学生,也都住不起店,所以客栈里显得很冷清。
    两人走进大门,就见柜台上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在算着帐。
    余光瞥见有人进来了,那年轻的掌柜赶紧抬起头,一看见两人后,却愣住了。
    司徒觉得那书生挺眼熟,转念一想,像是刚才在酒楼的大堂里扫到过一眼……就是那个白面细目的书生。
    小黄在酒楼时一直被司徒抱着,因为害羞而没抬头,因此对这书生也没什么印像。
    那书生却似乎是呆住了,直直地看着司徒和小黄,张着嘴说不上话来。
    司徒微微一皱眉,心说难怪这店生意不好,原来掌柜的是个呆子。边想着,就走上前,伸出修长硬瘦的手指轻轻一叩桌面……陈旧的木台子立刻发出了“咚”的一声,惊得那正在发呆的书生一蹦。
    终于是回过神来,书生脸上有些讪讪,赶紧道:“两位……住店么?”
    司徒点头,低声道:“要一间上房!”
    书生赶紧称好,拿出册子来登记,问,“客官贵姓啊?”
    司徒一挑眉,“司徒。”
    “哦……司徒。”少年提笔,写了:司徒,天子一号,两位。
    小黄远远看着,觉得那书生的字写得很不错。
    写完字,书生突然抬起头来,有些结巴地问:“那个……就要一间么?”
    司徒一挑眉,“哪儿那么多废话,带路!”
    这青云镇大多是读书人,说话都斯文,司徒本来气势就挺吓人的,说话还有些粗鲁,那书生就觉得被他一双淡色的眸子扫一眼,背后都起一层鸡皮疙瘩。赶忙取了房牌出来,引两人上楼,边走,还边问:“那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要不要再添一张?”
    司徒扶着小黄上楼,本来想抱的,不过伸手过去抓时,让小黄逃走了,看他有些腼腆,就只好拉着他往楼上走。听到书生的问话,司徒突然一笑,语带暧昧地说,“一张床才好!”
    那书生一张脸皮瞬间就红了,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司徒可没心思去看他,而是转脸看身边的小黄,果然,小孩脸上泛红,有些别扭地想把手收回去,但是司徒捏得死紧,抽了几下也抽不回去,脸更加红起来。
    从上楼到天字一号房,只有短短那么几步路,但是那书生却连自己迈的哪条腿都不记得了,磕磕绊绊地就到了房间门口,推开门。
    司徒冷眼打量了一下房间,有些简陋,倒也还凑合,关键是有暖炕,房间里很暖和。
    “唉!”司徒叫住转身想走的书生,“给上两个浴桶来,弄些热水。”
    “呃……”书生脸白了白,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见楼下急匆匆跑上了一个中年人,干瘦干瘦的,和书生有几分相像,“昌明,你怎么这么招呼客人?!”
    中年人几步跑上前来,一把抢过了书生手上的号牌,赔着笑,对司徒道:“客官,您别见怪,我弟弟还小,只是到店里帮帮忙,还在念书呢,我刚有事出去了一趟。”边说,边把两人往房间里领,回头对着楼下喊:“都干嘛呢?来客人了没瞧见啊?去准备茶水和浴桶洗澡水,要热水啊!”
    司徒觉得这个还像副做生意的样子,反正这小地方也不能要求太高。
    小黄跟着司徒走进房里,就见那个被叫做“昌明”的书生正在偷眼看他,目光相对,小黄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那书生赶紧低头,耳朵都红了起来。
    “我至少要住三天。”司徒递了一张银票给掌柜的,随口吩咐“被褥浴桶,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买新的,再给我来几坛子好酒!”
    掌柜的接过银票,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连连道:“好的,好的。”边高兴地对身边的书生道,“昌明啊,是贵客啊,快去酒楼买酒去!”
    那书生本来红透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惨白,尴尬地点点头,跑了出去。
    掌柜的笑呵呵地也跟出去,反手给两人关上门。门外,传来了他的唠叨声:“你就是个光会吃不会干的呆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客人,这么怠慢,还好我回来得早,不然不让你把财神爷得罪跑了,真是……”
    小黄站在原地发呆,似乎是在听楼下的动静,突然脚下一轻,猛地还醒过来,一抬头,就见司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拦腰抱起他,往床榻走去。
    “你还真是好心情。”司徒低声道,“见谁都给个笑脸。”
    小黄听司徒语调酸溜溜的,觉得好笑,只道:“那个书生……他哥哥好像对他不好。”
    “这么呆,那是自然的。”司徒冷笑,“你看他年岁不小了,肯定是考了多年都没考上的笨学生,这客栈名字就叫昌明,估计他爹身前是疼爱他的,才会养成这幅少爷脾性。估计后来长辈过世了,产业留给了兄嫂,无故多出这么个只会吃不会干的书生兄弟,自然要受人白眼。”
    小黄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笑,“你怎么就光凭一个名字,便这样乱猜?”
    “乱猜?!”司徒呵呵笑了两声,靠近小黄道,“要不要赌一个?”
    “……怎么赌啊?”小黄低声问。
    “如果我猜得不对,那我就听你吩咐做一件事,如果我猜对了,你就听我吩咐做一件事,怎样?”司徒笑得满脸奸诈。
    小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行!”
    没多久,店里的伙计捧着崭新的棉被和两个浴桶上来,一脸殷切地给两人收拾房间,换新家具。
    司徒对其中一个招招手,给了他一锭银子,道:“我打听点事儿。”
    “大爷您问,您问。”伙计赶紧收了银子,笑得牙肉都露出来。
    “你这店我以前来过,记得老板不是这个样子啊。”司徒慢条斯理地说。
    “哦……爷您是两年前来的吧?”伙计笑呵呵地道,“那时候老掌柜的还在呢,前年冬天突然就去了,所以生意就归大少爷了。”
    “哦……”司徒对小黄挑挑眉,像是问,“看吧。”
    “你家二少爷怎么看起来有些呆。”司徒继续套话。
    “嗨……”伙计摆摆手,脸上有些不屑,“不是呆,是念书念傻了!”
    “念书念傻了?”小黄有些吃惊,也有些紧张,这要念多少书,才能把人念傻呀。
    “我家老爷身前最欢喜的就是二少爷。”几个伙计边忙活,边七嘴八舌地道,“希望他以后能念好了书,跟殷相国似的,当个光宗耀祖的大官。只可惜啊,二少爷书是念了不少,可是连着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上,现在弄得高不成低不就,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殷园里念书,你看他长得挺嫩吧,其实都二十七了!”
    司徒微微吃惊,对着小黄眨眨眼,像是说——正经挺大了!
    “您别看他什么都不会光吃白饭吧,脾气还不小,总觉得自己是大才子!”伙计没什么好气地道,“其实念这一肚子书有个什么用啊,天冷不能当被盖,肚子饿了也不能当饭吃,还不如学些手艺,比较实际……”说着,就见司徒正盯着他身后的大门看着,伙计回头,就见门口站着脸色苍白,手上拿着两坛子酒的二少爷。
    伙计们彼此看了两眼,都默契地闭嘴不说了,收拾完就纷纷下楼,经过二少爷身边时,连礼都不行一个。
    二少爷脸色难看得不行,赶紧将酒坛子放下,转身跑了。小黄有些歉疚地看着他匆匆带上门出去,伸手揪揪司徒的袖子,问,“怎么办呀?”
    司徒一愣,好笑地看他,“什么怎么办?”
    “要不是我们问,也不会弄得人难受了……”小黄有些着急,“拿人家的难处来打赌,真不厚道。”
    “呵……”司徒好笑,伸手将小黄拽了一把,拉到怀里,捏着他的下巴道:“这算什么,他这还是在家里,最多被数落几句,要是出去,遇到别人,说得估计更狠,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争气。”
    “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啊。”小黄有些不赞成。
    司徒冷笑,“光想靠背书就能发达,那叫白日做梦,这年头读书人多了,没考上有出息的也不少,谁规定的读书人就可以什么都不干,让家人养着?”
    小黄觉得司徒说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有些奇怪,却听司徒继续道,“当年那木头也是读书人出生,还不是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人家也出息了,别怪世道和运气,要怪,就怪自己废物,吃不得苦……”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急匆匆地跑了。
    “……刚才……”小黄急了,“你是故意说……”
    司徒伸手帮小黄解下披风,说得随意,“不是我故意要说,他等在门外不就是想听听我们怎么说他么?既然他想听,那我就说给他听了。”
    小黄无奈摇头,这司徒的性子跟刀似的,一般人还真是吃不消。
    “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司徒捏着小黄的脸,把他的视线引回到自己身上来,低低的声音说,“你不会是想赖帐吧?你可输了!”
    小黄瘪瘪嘴,老实地说:“你要我干嘛?”
    司徒笑着摸摸下巴,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着小黄,沉默了起来。
    小黄有些紧张,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司徒最疯了,他该不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他做吧……想着想着,脸就红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司徒坏笑,“我还没说要你干什么,怎么脸就红了,还是说你想对我干什么?”
    小黄郁闷地瞪了司徒一眼,抬脚踢了他小腿肚一下。
    司徒笑得更开心,小孩最近和他亲近得很,时常撒娇,有时候嘴上说不过了,就会来那么一下,打得他心都痒痒。
    “这样吧……”司徒的心又痒痒了起来,盯着小黄粉粉的两瓣薄唇,道:“你亲我一下。”边说,边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像是说,不准亲脸,要亲嘴。
    小黄听后,瞬间哭丧了脸,摇头。
    “不肯?”司徒瞪眼,揪小黄头发,“那就跟我一块儿洗澡,自己选一个!”
    小黄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司徒,想了一会儿,伸手按住司徒的肩头,凑上去……啾。
     
 31 含苞欲放
    31含苞欲放小黄在司徒嘴角啄了一口之后,就赶紧退开,一双眼睛却眨啊眨地瞧着司徒,看他有什么反应。
    司徒先是明显地愣了一下,盯着小黄看着,眼微微地眯起,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小黄被他瞧得心里发毛,正在紧张,司徒却霍地将他抱了起来,笑呵呵地道:“真是乖……为了奖励你,我给你洗澡。”
    ……小黄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喊不要,扭啊扭地就想挣脱出来,司徒哪肯那么容易放过他,双手抬高,带着小黄转过了屏风之后,就将他放到了浴桶旁边的小凳子上,伸手摸摸桶里的水,笑:“水挺热,刚刚好。”
    小黄屁股刚沾到凳面就蹦了起来,转身想逃走,司徒眼疾手快,一把揪住。
    “你怕什么?”司徒好笑,凑过去道,“大不了我给你洗完了,让你再给我洗!”
    小黄哭丧着脸,一个劲儿摇头,看那神情,似乎还有些恼了。
    司徒却不管那么多,三两下将小孩脱得只剩下里衣,里面那件薄薄的小褂子却因为小黄死死抓住,怎么都脱不下来,司徒这气,这小孩,别看属兔子的,却死犟。
    最后,索性将小孩整个抱起来,塞进了热水浴桶里。
    “穿着衣服洗啊?!”司徒瞪他。
    小黄挪到离司徒最远的桶边,靠近桶壁,犹豫了半天,才把褂子脱下来,小心地搭在了桶壁上。
    司徒摇头,起身绕过屏风,从行李里取出一套干净的里衣裤来,又绕回屏风后。果然,小孩已经把小裤子也脱在了桶边,小心翼翼地背着他,几乎整个人都沉在热水里,就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不过大概水温的确是舒服暖和的,小孩原本冻得发白的小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好好洗吧。”司徒走过去,伸手摸摸小黄的脑袋,“我不欺负你。”
    小黄很有些怀疑司徒这话的可信度,见司徒拿起一旁的帕子挽起袖子,正经像是要给他洗澡的样子,就又往远处靠了靠。
    司徒伸手抓住小孩薄薄的肩膀往回一拽,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发带轻轻一抽,小黄的头发就散了下来。
    热水浸没了整个身子,小黄大概真的是觉得舒服了,又或者是热水的作用,让他变得有些懒懒的,最后索性就闭上了眼睛,趴在桶边,随便司徒洗吧。
    司徒把手中干净的帕子在浴桶中打湿后,抓着帕子,轻轻滑过小黄的肩背。小孩白皙的背部纤瘦滑腻,水珠随着柔和的弧度滚下,勾勒出肩胛的形状,小孩瘦,主要是因为骨架小,因此并没有皮包骨的感觉。相反的,因为平时除了看书,他也会走动走动,爬爬山干干活什么的,所以身上挺紧,不软不硬的,感觉刚刚好。司徒轻轻地将帕子上的水淋到小黄的头发上,别看小孩身上没几两肉,头发却是又多又好,而且还不是太软,乌黑的头发浮于水面上,就像是散开的黑色绸缎,看得司徒嗓子眼发热。
    空气中弥漫了水蕴,水滴溅到黑色的发上,又随着发丝滑落,显得娇媚无骨,哗啦啦的水声听起来竟是有股子暧昧。两人都不说话,房里安静得只有水声……放松后了的小黄,慵懒地趴在桶沿,任司徒掬了水淋在他的肩头,舒服地轻轻吐了口气。司徒莫名地急躁起来,揉着小黄肩窝的手不自觉得加大了点力道,不知不觉中,细细打量起小孩那白白的颈子来,纤长柔韧,沿着好看的骨线,移动视线,小巧的耳朵,尤其是耳珠,饱满圆润……
    “疼……”小黄本来舒服得就快睡着了,只觉肩头司徒原本轻柔的手猛地收拢,不由疼地轻叫了一声,司徒倏地回神,正对上小黄回过头来的疑惑眼神——琥珀色的眸子,沾了水珠的长长睫毛,因为水温适宜而红起来的双唇……司徒看得眼有些发直。腮边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司徒猛地惊觉小黄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眼前,正凑过来,抬手摸他的脸……
    司徒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眼前人黑色的长发已然湿透了,从耳后顺下来,经过美好的颈项,清晰精制的锁骨,在水面若隐若现,波动的水下模糊可辨精瘦柔韧的腰身……
    小黄见司徒脸色潮红,呼吸加快,便抓起他的手,给他诊脉,皱着眉道:“你心跳得好快……”
    司徒叹了口气,凑过去道:“你是真傻,还是故意逗我呢?”
    小黄听后,竟然笑了笑,挪到桶的另一边,小声嘀咕,“叫你再欺负我。”
    司徒站起来,双手撑在桶边,凑上前,低头看着小黄,低声说,“下次别再这么玩,我现在还能忍得住,等哪天忍不住了,你可就没地哭去了。”
    “你才不会。”小黄小声说。
    “怎么说?”司徒揪起小孩一缕湿乎乎的头发。
    小黄仰起脸来,盯着司徒的眼睛,笑:“……你是个神气的人,才不会做勉强人的事呢,你不稀罕强求来的东西。”
    司徒静静地听小黄说完,放开手中的头发,抬起他下巴,仔细地端详起来,良久才道,“你这小东西,还没长大呢。”
    小黄不服气。
    “你骨子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你。”司徒低低的声音,接着说,“偶尔你喝酒之后或者得意的时候,我能看到你骨子里的另一个你跑出来。”
    “胡说什么呢。”小黄鼓起腮帮子。
    “真的。”司徒笑,手指轻轻地沿着小黄的下巴划过,“你还得努力快些长大。”
    小黄脸红,瞪了司徒一眼。
    司徒站起来,走到另一个桶边,开始解自己的外衣,含笑道:“现在的你只能让我心动而已……你骨子里的另一个你……大概能让我发疯吧。”
    解下衣物,司徒转脸,就见小黄正趴在桶边看着他,脸上有些红,眼睛却是眯着,还亮亮的。
    “怎样?”司徒笑问,“不错吧?”
    小黄不语,脸红红沉到桶壁后面,下巴浸到水里,眼前却满是司徒身上那起伏的线条,和或深或浅的旧伤痕,心莫名地跳得快了几分。
    “让我变得疯疯癫癫的,没有你就活不下去……”司徒不知何时又走到了小黄的身边,凑到他耳根低低的声音说。“所以再加把劲,快点长吧。”
    说完,哈哈笑着到了另一个桶里。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小黄一直背对着司徒,没有回头,胸中却有某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正在缓缓抬头……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种东西,叫野心!这世上,有什么是比让司徒这样一个人为自己神魂颠倒更有吸引力的呢?小黄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另一个自己么?
    两人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便躺下休息。天黑了下来,差不多到三更的时候,两人起身。
    司徒给小黄披上厚厚的披风,“据说自从殷寂离离去之后,殷园的那个藏书阁就锁了,没人再进去过。”
    “你想去找什么?”小黄问司徒。
    司徒给小黄系上披风,笑:“你好像没以前那么怕我了。”
    小黄一愣,不语,自从刚才司徒胡说八道了那些东西之后,自己心里就有些不对劲了,司徒这人,眼尖嘴毒,跟能看到人心似的,明明是个没什么学问的武人!越想越不甘心,小黄又瞪了一眼过去,小声嘀咕,“谁怕你。”
    司徒一乐,伸手拉他走到窗边,想打开窗户张望一下。窗户刚打开,外面就吹进了一丝透心的寒风……窗棂上,结着长长的冰凌。
    给小黄带上披风的帽子,轻轻将他抱起来,“冷不冷?”
    小黄脸藏在厚厚的毛领子后面,对司徒摇了摇头,伸手用貂裘披风的一角,盖上司徒放在他腰间的手。
    司徒看了看自己被裘皮盖住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看了看小黄,“那就走了。”说完,抬脚一踏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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