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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辰落九霄(兄弟)-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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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能是一场雷霆万钧的暴雨。
    在赫千辰议事之时,赫九霄并不在赫千辰的书房,也不在他为他准备的药斋里,那一日紫焰叛逃而去之后,赫九霄第二日为滟华换了药,然后启程回了赫谷,他给她敷用的药快要用完了。
    赫谷与千机阁的距离不太远,赫千辰也不是自私的人,他不能让赫九霄长久在千机阁里相伴,巫医谷也有巫医谷的事,有人求诊,有草药要制,有药方要试,尽管千机阁里也有药斋,但终究不能和谷里的相比,有太多的药材是不能轻易搬动的,赫九霄有许多东西都在赫谷。
    他和他都有各自要做的事,尽管这一次赫九霄归去之前的神态有点奇怪,就像是有什么隐秘呼之欲出而不说破,但赫千辰没有多想。
    他很难相信人,但他并不多疑,何况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在下令捉拿紫焰的同时,还有另一道密令下达,那就是捉拿那脱逃而去的二十三人,但奇异的是那些人没有在江湖上露面,就像是销声匿迹了,赫千辰必须为这个隐患担忧,而如今,雾色刀、滇沧派、紫焰、安玉龙,这些连成了一道线,所以他才决定去一次滇沧派。
    赫谷药斋。
    这是赫九霄回来的第二日,冰御站在成堆的药草旁,使唤着玲珑肢整理药草,一边呈上几页东西,“谷主,这里是这几个月下面报上来的,是他们处理不了的疑难奇症,知道谷主可能感兴趣,他们把症状和各种细节都写了。”
    “嗯。”一手接过,赫九霄把那些东西放在一边,没有看上一眼,微阖的双眼遮住了其下的眸色冰寒,也无人看到其中的慎重和沉思之色。
    地上的蓝筐里,药草在玲珑肢的五指下发出细细的摩擦声,被一一归放整齐,冰御小心翼翼的站着,自从昨日赫九霄归来,进谷之后一个字都没说,居然就在药斋坐了一晚上,这让冰御心惊不已,不禁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谷主莫非是在为檀伊公子费心?”冰御不敢问他们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只能旁敲侧击。
    赫九霄是从不会和人谈论赫千辰的,他们之间的情意也不用和外人说,冰御知道这一点,问出口就有些后悔,在很长的一阵沉默之后,他却听见赫九霄的话。
    “他那个人太认真,凡事都要做到最好,一旦出了差错,不如他的心意,他就要怪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多。”赫九霄的双眼还是微微闭着,一直以来冰冷的语调变的柔和,冰御甚至还听出不少无奈的疼惜。
    不好接话,他只能点头,然后怔怔的听着这个被人称为冷酷绝情血医似魔的血魔医继续用这种堪称温柔的语声说着,“这次出了事,他虽然不说,但还是在怪自己没有提早发现,防患未然,可只要是人,就无法未卜先知。其实,这次的事起因还是因为我。”
    冰御不敢问是什么事,也没想到赫九霄会有对他说这些话的一天,昨夜谷主究竟在想什么?冰御忍不住猜测,却实在猜不出来。
    “奈落的事不经你手,但你应该知道一些。”突然睁开眼,目色冰寒,赫九霄看着发愣的冰御,冰御连忙点头,“属下只负责谷内的事,知道奈落,不过里面的事了解不多。”
    “你觉得奈落如何?”妖异的眸色微微闪动。
    冰御不知道他想问什么,“有了南无和奈落,其他杀楼都没了动静,奈落的名号虽然没什么人敢讲,但大半江湖人都知道。”
    “若是有一日奈落不在了呢?”突然的,赫九霄这么问,冰御一惊,看到那双冷眼之中闪动的灼热光芒,在几缕金红阳光的照耀下,竟显得有些癫狂。
    冰御随侍的日子已久,也算是对赫九霄有所了解,惊诧之下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谷主是说……是说……要……”
    “解散奈落。”赫九霄从椅上站起,紫金暗色划过,就像在说要扔掉一件带给他麻烦的东西,不带一丝感情和留恋。
    冰御张口结舌,惊讶的快要跳起来,“谷主!”
    他看着赫九霄走出去,招来那四个人,那四个他从来都不知道名字和任何称呼代号的人,总是伴随着那顶血红的轿子出现,有时候也可能不出现,那四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同样的目无表情,但这一次,冰御在他们脸上也看到惊讶。
    赫九霄将他的决定说了,那四人跪地许久,在明晃晃的日头下一起叩拜,过了许久才站起身,却没有用轻身之术,而是一步步走向无极苑,打开了一个暗门,往地下走去。
    直到这时候冰御才知道原来无极苑下面还有暗门,原来奈落的资料都是安放在无极苑下面,他们这是要去销毁所有的资料。
    奈落,就要这么被解散,被毁去了?冰御和奈落的人相处过,他知道要将这群出色的刺客网罗到一起要耗费多少工夫,他没想到赫九霄会这么轻易的,让奈落说解散就解散了。
    “谷主想了一夜,才做了这个决定,属下本来不该说。”冰御躬身站在赫九霄身后,在他远处的背影高大,站在阳光底下,身后投下了一个巨大的暗影,赫九霄没有回头。
    “奈落是谷主所创,赫谷却曾经属于……”冰御从没有称呼过赫无极,他不知该怎么说,“赫谷是原来就有的,奈落才是谷主的心血,谷主这么随便的解散了它,奈落里的那些人……”
    “我教会他们杀人,救治他们的性命,是为了让他们为我做事,如今事情已经做完了。”赫九霄的语气生硬,“他们是我的助力,也是障碍,你明白吗,冰御?”
    “谷主是说和擅伊公子?”冰御想象不到两人产生矛盾的理由,“檀伊公子是明理的人,他手下还有南无,南无和奈落,这不正好相得益彰?”
    “你错了。”沐浴在阳光之下,那三个字却是冰冷的,冰御不解,赫九霄却没有再说下去,仰头看天,金芒照射进他的眼里,那片冷冷的幽暗之中蕴涵着某种奇异的热度。
    奈落杀过南无的人。
    无论那叛逃的二十三个人此后会不会宣扬这件事,这件事终有瞒不住的一天,今日,他就将这笔债彻底偿还。
    他用整个奈落,来抵偿那些人命。    

第二百六十七章 闻讯
    赫九霄的决定赫千辰并不知道,他在千机阁里准备出行所需的东西。
    滇沧派位于沧西,距离千机阁所在的凉州城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赫千辰出发去往沧西的时候一度犹豫,是否要等赫九霄一起去,考虑再三,最终在出发之时命人带了一封信去。
    信上的内容是说他要去沧西一次,会有一段时日不在千机阁,千机阁里的事情他已经全都安排好了,要赫九霄不必为他担心,赫谷不能长久无主,他要赫九霄在谷里等他归来。
    这封信送出去的时候,赫千辰已在去往沧西的路上。
    “……这把刀上有冤鬼,得到这把刀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神神秘秘的议论在官道边上的小酒肆里散布,路上三三两两的全是江瑚人,几乎每个桌上都有兵刃放着。
    酒肆的掌柜虽说见过不少走江湖的,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这只有一个伙计的地方根本来不及招呼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马,只能陪着笑脸小心何候着,忽然看到门前停下的几骑,酒肆里的人回头一看,议论声顿时小了不少,像是颇为小心的样子。
    掌柜眼前一亮,心知是来了贵客,赶忙跑出去招呼,“客官!里面请——”
    为首的那个坐在马上没有下来,随行的有人下来买水,掌柜的说水不要钱,那人还是坚持付了他几钱银子,几碗水哪里需要这么多银两,掌柜抓着银子,更确定这一行人身份不凡,想招呼他们进来坐,却听见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三匹快马,疾驰之中马上的人瞥见酒肆门口的这行人,忽然勒马止步,马蹄在地上踩踏了几下,马上的人安抚着坐骑,颂了声佛号,“无门一别,此次到沧西果然又见千机阁。”
    马上的人是了尘师太,莫智和莫绝在她身后,两人看着赫千辰的眼神各不相同,莫智好奇的打量,莫绝却先看了眼赫千辰的周遭,目色诡秘,横在脸上的刀疤令他显得有些狰狞,依日冷冷的面无表情。
    “了尘师太。”赫千辰颔首为礼,只看酒肆之中这么多人,就知道这次去滇沧派的人只多不少,了尘会去,早在意料之中。
    他这次带的人比以往多一些,雾色刀引起的混乱,还有南无里面叛逃而去的人,这些都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在酒肆门前说话不是地方,但要赫千辰下马进去,在这间勉强塞了五六张桌子的地方坐下,那是不可能的。
    “师太也是去滇沧派,不如一起上路。”赫千辰提出邀请,他让赦己买了水,其他人的水囊都灌满了,又买了些干粮,准备继续上路。
    “千机阁是不是查出什么?”了尘坐在马上神情严肃,“你看起来像是急着赶过去,但这几天并没有听说那里有异样。”
    “这把雾色刀先在无  门,又是滇沧派,接下来这把刀不知会落入谁的手中,说不定又要引起祸事,师太难道不想早些查明此事?”赫千辰放开缰绳,让马慢慢前行,言笑淡淡,无人知道他心急解决这件事,其实是想早去早回。
    猜测着赫九霄收到那份信的反应,赫千辰踢了踢马腹,快马奔驰,他们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滇沧派新任掌门是老掌门之子,他的失踪是与雾色刀有关,还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一切都要等到了滇沧派才能知道。
    赫千辰带着千机阁的手下二十多人,一队人在路上十分惹眼,再加上了尘师太,在去往滇沧派的几条路上,还有其他各们各派,简直不需要任何人召集,这一次可谓是各方人士汇聚一堂。
    烟尘滚滚,蹄声隆隆,赶路的时候谁也没说话,直到天黑,了尘建议找个地方住下。
    “这里前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赦己命人出去打探了一下,前来回报,“我看只能露宿了,前面有座山,那山脚下不知有没有地方可以歇脚。”
    “去看看。”赫千辰早就做好在外休息的打算,吩咐了赦己,他发现有一个人的眼神落在他的背后,明显到难以将其忽略。
    下马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莫绝,那眼神正是来自于他,与他相对,莫绝竟不回避,还是那样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打算掩饰。
    赫千辰淡淡收回眼,莫绝这个人始终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在各方面都太像赫九霄,甚至在某些地方很像赫无极……
    “阁主!那山下有户人家,他们愿意出借他们的房子。”得了消息,赦己禀报,赫千辰点头,问了了尘的意见,一行人到了山下,那户人家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去亲戚家住,留下屋里的东西给他们使用。
    大屋分前后两间,大的一间最多只能容纳十多个人。安排半数人手守夜,轮换休息,赫千辰自己到了屋外。现在这个季节夜晚已经没有什么凉意,若要露宿,对他而言不是什么辛苦事。
    当初在千机阁的时候,赫千辰曾吃过很多苦,成为千机阁阁主之后,每逢出门,若错够宿头,让属下睡在屋里,他在外露宿,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根本算不了什么,连赦己都习以为常,不再相劝。
    这次赫千辰带出门的人,其中有赦己,还包括贺思茵,自从上次她下意识的出手帮了赫千辰,此后就一直不怎么说话,这回她和了尘师太两人同屋,夜色已深,屋里静悄悄的,了尘师太没怎么说话,很快就睡了,贺思茵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看到屋子外面有一人伫立。
    夜风之下,衣袍轻轻摆动,黑发拂起,卓然而立的身姿挺拔,对着沉沉黑夜,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神色淡淡的侧脸就在月光下,添了些许难辨的深沉,就那么注视着黑夜。
    有人也看到了这幅景象,慢慢从门里走出来,“赫千辰。”
    这是莫绝第一次和赫千辰单独对话,背对他的青衣人微微侧首,并不显得惊讶,“莫绝。”在这夜月之中依旧透出暖意轻和,青衣墨发的男人背负双手,仿佛只是在聊天那样说着,“路上你一直在看着我。”
    “我想看看,你是怎样的人。”莫绝的话没什么感情,他和赫千辰有两丈的距离,那冰冷的气息却像是就在赫千辰的身后,“违背阴阳,世所不容,你们居然没被武林唾弃。”
    “你是觉得奇怪,像他那样的人为什么会钟情于我。”赫千辰没有和他绕弯,依旧是背对,仰头看到月色,今夜不是月圆,一弦冷月如钩,那冷冷的光芒让他想到赫九霄,相似的,孤绝的冷意。
    “他都告诉你了?”莫绝脸上的刀疤动了动,带着粗茧的手指摸到自己脸上,“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条疤痕就是他爹所赐?如果不是我,有这道疤的人就是他,可能死的也是他。”
    阴森的语调在夜里像是鬼魅,令人闻之颤抖,赫千辰却像是毫无所觉,站立的姿态随意,背后空门大开,无处不是破绽,但也正是因此,一时间反而令人无处下手,莫绝的神色诡秘幽冷,赫千辰微微一叹,终于转过身来,“我且不问你当年为何没死,是怎样投入了尘师太门下,我只问你,莫绝,你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
    莫绝牵动嘴角,没有笑意的脸上那道狰狞恐怖的刀疤异常明显,“我要你。”他突然上前,“我要你,赫千辰。”一只手如幽魂幻影,黑暗中扣往赫千辰的咽喉!
    脚下一点,身形疾退,赫千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轻飘飘的落在几丈开外,“你想杀了我报复他?”
    “要你的人,取你的命,都可以!”莫绝冷笑,身如鬼魅,如影随形翻身又上,几招擒拿手,招招连环生生不息,竟无一招相似重复,赫千辰不敢托大,使用身法拉开两人的距离,风中青衣拍打,发出哗哗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还有在远处警戒守夜的人。
    “胆敢冒犯阁主!”守卫拔剑冲上来,有人却从房里推窗而出,比他们更快一步,“住手!”
    一声厉喝,莫绝猛然停住脚步,了尘师太站在屋外,脸色阴沉,甚至显得非常可怕,曾经秀美的面容在岁月的侵蚀下添了无数严酷的痕迹,冷声喝问,“莫绝!你在做什么?”
    莫绝收回手,那一瞬间表情又恢复成一片死寂,一语不发,就在此时,隔着林子传来许多脚步声,杀声喊声还有哀号声,突然在夜色里响起。
    “去看看怎么回事。”赫千辰看到站在人后的贺思茵。
    她穿裁已经整齐,闻言愣了愣,还是去了。刚才就是她先看到莫绝要对赫千辰不利,有意发出响动弄醒了尘,否则,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那点衣袂声根本传不到屋里。
    赦己笑着叮嘱了她几句,等贺思茵前来回报,却连赦己也笑不出来了。
    “那是天穹神教的人,还有滇沧派的弟子!”贺思茵去了片刻,回来将她打探的情况一说,这下所有人都不用睡了。
    赫千辰马上指挥人手,前去助阵,了尘让莫智去了,莫绝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直到赫千辰手下的人回来。
    他们总算救下五个滇沧派门人。
    原来那些人本来是有事在外,听闻滇沧派出了事,纷纷赶回去,却在路上被天穹神教的人拦截,那些人竟然都与以前出现过的无面人一样,没有脸。
    “天穹神教的人狼子野心,他们这是想要控制整个江湖!什么雾色刀,那不过是他们的借口而已!”滇沧派之下有个中年男子,言辞犀利,埋了自己同伴的尸体,抹去脸上的群血,狠狠说道。
    “这么说,雾色刀之前确实是在滇沧派了。”了尘的话一针见血,“无  门少门主是被你们的人所杀。”
    那人点忙摇头,“这件事只有安师弟清楚,那把刀不是杀人得来的,是捡来的。”
    “安玉龙?”赫千辰心里一动,其他几个滇沧派弟子都点头,“安师兄从不说谎,他是本门最不会说谎的人,他一撒谎就脸红,所以一看就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安玉龙果真是这样的人?令紫焰心生叛意的到底是不是他?还是另有其人?赫千辰陷入沉思。
    滇沧派门下弟子急着赶回去,这时候距离天亮也没多少时辰,赫千辰便干脆让人上马启程,赶往沧西。
    他派出人手先行打探,和沿途的分舵也取得联系,一路上不断有消息传来。
    先是滇沧派周围出现天穹神教的人,其后是有人向滇沧派索要雾色刀,沧西这块地方,短时间内形成一片混乱的局面,黑白两道的人听说天穹神教出现在那里,更确定雾色刀就在附近,去往那里的人越来越多。
    当赫千辰他们赶到滇沧派的时候,是在半月之后。
    他一到沧西,立刻前往滇沧派。
    滇沧派门前人群聚集,竟有不少人守在大门外,两方对峙,门前的人义愤填磨,身穿白色麻衣,面色悲戚,门外的人很混乱,什么人都有,有的观望,有的叫嚣。
    “怎么回事?”赫千辰下马,赦己上前询问,忽然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停在他们队伍面前,“阁主!有急报!”
    来人下马跪地,呈上一封密函。
    其他人看着赫千辰打开那页纸,猜测这个时候会出什么事,如此紧急,却见他们的阁主,那无论遇到什么事,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男人拿着密函,等看完,双手竟然颤抖起来。
    他垂着眼,没人看到他的表情。密函在他手中化作碎屑飞散,他举步往前,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密函上其实只写着一句话。
    五月初八。得讯,血魔医暗中解散杀楼奈落。   
    
第二百六十八章 暮色之吻
    慢慢往里走,赫千辰仿佛没看到周围的人,他的心思忽然远离了,完全不在这里,他想起来这里的路上的情形,想到一人在外露宿之时点火取暖,想到他一个人躺下,还有取用食物之时不得不与别人接近。
    这些不习惯,分明曾是他早就习惯的事,却因为赫九霄,令那感觉再度陌生起来。
    没有人点柴生火,没有人特地带上他用惯的杯盏,为他擦去椅上的尘埃,在他碗里添上他爱吃的菜,让他可以不用担心异能,随心所欲的碰触。
    赫千辰穿过人群,径直往里,轻若无声的脚步在这一刻显得沉重,其他人见他突然走过来,也没人敢阻拦,有的是知道他的身份,有的是惧怕他的气势,纷纷朝两侧让开。
    千机阁众人不解,只能跟随在他身后,赦己不知情况,打听完了上前栗报,“阁主,滇沧派又死了人了,这次是安玉龙。”
    “安玉龙?”突然停下脚步,赫千辰抬眼,门里不少人聚集,全都看着他,神色有惊喜有戒备,视线往里,还能看到一扇大开的房门,里面设有灵堂,摆着不少人的牌位,其中之一正是安玉龙。
    “他是怎么死的?”站在大门之内,却不往里走,庭院中间,长身而立的青衣人突然发问,滇沧派门下弟子直愣愣的忘记回答,随着赫千辰他们一起来的那五个人惊讶的看着那牌位,年纪最长的那个不敢相信,“安师弟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还不快说!”另一个朝自己的同门催促,他也想知道原委。
    滇沧派门人醒悟过来,愤愤说道:“就是昨日!有几个人闯来向我们要雾色刀,这里哪来的什么刀,他们不信,结果就打起来了,安师兄与他们交手,受了重伤,开始看起来还好,后来伤势恶化,没想到今天就……”
    “我们一来,他就死了,真巧。”赦己托着下巴,他的话让其他人侧目,有人红着眼,握着拳头暴怒,“阁下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故意赶在今天死,故意不让你们见他?!”
    赦己知道自己说错话,但安玉龙嫌疑重大,又可能是挑唆紫焰背叛千机阁的关键人物,他对他当然没什么好感,“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安玉龙和千机阁里的一件大事有关,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在我们来这的时候死,难道事情真有这么巧?”
    “你——”才死了不少同门师兄弟,赦己的这番话引来不少人的愤怒,当下气氛就紧张起来,赫千辰微微抬手,“此事需要调查才能做出定论,滇沧派与雾色刀是否有所关联,安玉龙与我千机阁是否有牵扯,一切等查验过后再说。”
    “查验?”众人不解。
    “查死因,验尸首。”仿佛和风吹拂,赫千辰语声淡淡,众人哗然大惊,“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赫千辰站在当场,徐徐敛目。
    不知是不是错觉,不少人觉得今天的赫千辰有些不对劲,仿佛是耗尽了耐牲,不想再与人多言,滇沧派弟子聚集到前院来,像是炸开了锅,守在门前的那些也都忘了要拦阻门外的人,混乱起来。
    “赫千辰,你这是何意?”了尘师太是个出家人,看不惯这么做,拧眉质问,赫千辰合着眼,不知想着什么,却在片刻沉默之后笑了笑,“师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见不得有人死后不得安宁,但这件事若不查明,我只怕他入土也难安宁,此生都要背着冤屈。”
    “你到底在说什么?”了尘皱眉,滇沧派其他弟子也都一起追问,“公子之名我等久仰,我们还要感谢公子救了我们同门师兄弟,但公子若是没有一个说法,要我们开棺,让你查验尸体,那是决计不行的!”
    “查的人不是我,是血魔医赫九霄。”赫千辰转身面对门口,神色深沉难辨,“赦己,去分舵查派人问,问他何时会到。”
    “问血魔医何时会到?”赦己不敢置信,也不敢不确定,“但我们出发的时候,血魔医还在赫谷,他没有……”
    “他会来。”赫千辰截断他的话,语气不容人辩驳,当他露出这种表情,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赦己就知道此令不容再有质疑,只能领命而去。
    赫千辰就站在大门与内堂之间的庭院里,面对着门口,却闭着眼,像是在等待,贺思茵忍不住觉得他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他会来?他如果不来呢?或者血魔医来了,却没能赶到呢?你要等他多久?”
    赫千辰没有回答,了尘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赫九霄来查什么?那尸体能查出什么来?”
    “了尘前辈说的不错,那尸体能查出什么来?公子要查,总要给我们个说法吧!”人群喧闹起来,就连门外,其他各路人马也都喧哗起来,议论声在空气里飘飘扬扬的,落在赫千辰耳中,他觉得吵闹,皱了皱眉。
    静静站立,墨发青衣,他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却有种无形的威压慢慢的散开。
    先感觉到的是千机阁的人,他们离赫千辰最近,也算是这里最熟悉他的人,贺思茵感到惊讶,发现周围的人开始散开,很快站立成一个奇异的队伍。
    二十多人分作列队,形成包围之势,从各个方向将赫千辰护在其中,也在移动的瞬间,令那种无形的威压感扩张了不少。
    众人屏息,门外的人停止喧闹,门里的人也不敢再追问什么缘由,总之现在还不到开棺的时候,而眼下,看起来千机阁阁主是决意要等血魔医来了。
    这时候是午后,午后的阳光浓烈,停滞的气氛却凝重沉闷,了尘不知他想做什么,索性也闭目休息,她脾气坏的时候很坏,此时却显得很有耐性,莫绝冷眼看着,一动不动,莫智觉得无聊,却又想看看结果,靠在墙边,抱臂候着。
    门外的人可以离开,但没有多少人走,三三两两的走了几个,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门里,滇沧派的弟子神情各异,眼睁睁的看着千机阁的人站在庭院里,门里门外,竟无人想要离去。
    这檀伊公子和血魔医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要验什么尸,为什么不一起来?听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但男人和男人之间真能有如此深情?这岂不古怪?
    各种想法浮上众人心头,时间一点点过去,赫千辰站立的姿态没有一点改变,他还是闭着眼,负着手,那一截青色的衣摆袖袂有时候会在风里飘动几下,黑发被吹开,眼尖的人会看到一点若有若无的浅红,就在他颈边。
    位置很明显,但因为无人敢正眼去看那个位置,反倒不怎么明显,但这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莫绝冷的死寂的眼神动了动,也看着那里。
    阳光下,青衣就像映着晴空的颜色,在那张俊雅又透着沉稳的脸上找不到半点不耐,微阖着眼,就像是站在高山之巅,脚下白云悠然,他就这么随便站立着,就是一种独特的风姿,无可动摇,恐怕也无人可及。
    怔怔的看着,有些人居然忘了时间流逝,在他们面前的毕竟是千机阁的阁主,那个似青莲如皎月,流云难觅的檀伊公子,关于他的传闻太多,而今日他就站在他们面前。
    他是为雾色刀而来,还是为了前面所说的,安玉龙的死?为了等血魔医?
    东想西想,忍不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嗡嗡的耳语不断响起,日光渐渐转淡,等候的人开始变少了一些,有人暗骂着离去,有人没这个耐性,干脆坐在地上,靠在墙头。
    站在场中的赫千辰依然不动,直到赦己赶回来,“阁主!血魔医他——”
    “我来了。”一顶血红的轿子落在门前,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赦己的话还未说完,这两个字就了起一阵骚动。
    “血魔医!?”
    “是血魔医!”
    “他真的来了!”
    天色入暮,最后的夕阳似血,血红的轿子里出来的男人锦衣暗紫,身后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他走近门去,无人敢拦住他的去路,所有人都等着看赫千辰的反应。
    陡然睁开双眼,赫千辰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几步上前,一拳毁去,赫九霄不闪不避,被他这一拳打的倒退几步,嘴角渗血。
    众人惊呼,却见他才站直身就被赫千辰拉到面前,狠狠的一个吻,在众目睽睽之下印了上去。
    嘴角的血迹被吞噬,交叠的唇没有一点空隙,这个吻狂猛热烈,就像此时天边的夕阳,在夕阳之下燃烧着交错辗转,从未在人前失态,从来都是温和谦然,沉稳内敛的千机阁阁主,这一刻似是疯狂,又像是愤怒,激烈的吻令所有人看呆了眼。
    赫九霄的回应从不会浅尝辄止,赫千辰推开他,一手抓在他的肩头,眼神像是一把利剑,直到这个时候才问出一句压抑许久的话,“你想让我怎么办?!你这么做!让我该怎么办?!”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推测
    吼声里带着明显被克制的怒气,赫千辰的怒吼震惊全场,赫九霄却神色不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赫千辰抓在他肩头的手上指节发白,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以为这么做,我被人责问就能有个交代?但你做出这种决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千辰。”赫九霄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一贯结着冰寒的表情甚至没有太大变化,赫千辰和他相对,却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赫九霄在为他担心,为他解决麻烦,想替他处理所有难题,甚至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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