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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剑歌-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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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兴奋,甚至连模拟出来的变异泰山诀,都无法抑制住七夜体内本源的寒潮真气爆发,些许从指间流肆,恐怖如斯。
顾惜寒和云千烈相顾一眼,同时出手,从剑端绽放的九天霞光,耀眼的被灌输,被加入混乱战场。
七夜大笑一声,化作第三方生力军,一股浑黄厚重的土元真气,也在同一时刻注入。
三团光芒包裹住战场,氤氲的画面仿佛成了一枚被三色晕染的光蛋,有大恐怖在其中酝酿,让人胆颤!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六一彩蛋,嘭!
七夜,顾惜寒,云千烈。这三个人,随便挑出一个放到外面,都是天才之流的剑修。
他们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走到这一步,看着场面中那枚不断凝聚力量、随时有可能爆发的三色光蛋,所有人的心都随之膨胀、膨胀、再膨胀,直到将整个内心塞满。
“宗主……”造化老人站在阁顶剑封雪的身后,忍不住提醒了一下,连他都觉得无法将那团光蛋压制。
只有剑封雪,这个正道第一人出手,才可以化解未知的风险。
话虽如此,剑封雪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依旧闭着眼睛,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椅边,不知在想什么。
高阁之上,唯恐天下不乱的柴如歌,早就兴致勃勃得跟着所有人,谈论起场中那个光球的形成以及威力,经过他舌灿莲花般的讲解,本来还不以为意的一众修士,终于是勃然变色。
剑漫天不满柴如歌在这个时候动摇人心,她心里也知道,就算柴如歌的话有几分夸大,也不全为假。
这次的剿魔大会是由她全权举办,出现这种突发情况,剑封雪没有出手,只怕也有给剑漫天处理的意思。
想到这里,剑漫天拍了拍手,从身后高阁阴影中走出六名登仙境长老,如果七夜在这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出他们就是之前捉捕他的六人。
“你们快去散修擂台,帮助执法长老一起,将擂台保护起来。”
剑漫天话音刚落,六道豪光冲天而起,不用剑漫天吩咐,孕育在场内的恐怖气息,他们早就感受到。
“还不撤手?这动静闹得太大,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七夜本是心头一热,许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是以剑对剑,以修对修。
可是现在,顾惜寒和云千烈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甚至还在不断灌输真气,到中央的三色光蛋内。
他们本就都是全力以赴,没有什么顾虑,和七夜有所不同,哪怕是一开始的见猎心喜,到现在也有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念头。
千烈剑、碧云剑,难道联手在一起还斗不过对面这个剑修?
他的剑意虽凝实,但隐约总有所藏匿,似乎没有拿出全力,难道是轻视我等?
七夜不知道他们的念头,只是剑的直觉最为敏感,他当然不知道顾惜寒和云千烈的全力出手,多少和自己的留手有关。
三色光蛋愈发氤氲,上面流转的光晕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膜,有玄奥的符文不时从中跳出蹦跃又很快隐去。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三方冲突的真元在一处,竟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还在不断攀升威能。
“住手,就此收手!”旁边的剑圣宗大剑仙,剑漫天口中的执法长老,终于站了出来。他也没想到,最后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不在乎过程,是因为不影响结果,而现在这个样子的过程,它的结果一定不是原本想要的那样。
等他看出事态不对,想要站出来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云千烈的烈山剑沾了猛烈二字,顾惜寒的碧云剑染着狠辣两字,都是在瞬息万变的局势中,能抓住时机的剑招,相应的速度也不会太慢。
至于七夜,他的出手随意却有如大家,有种意蕴天成之感,速度不满却给人无法阻止的压迫。
执法长老就是这一个没注意,三股真元撞在一起,形成了诡异恐怖的平衡。
“执法长老,大小姐派我们来帮助您!”话音刚落,之前被剑漫天派出支援的六个登仙境修士,也都破空而至,他们看着眼前不断涨大的三色光蛋,都大感头疼。
那种威能,如果现在收手的话,爆发出来也要撼天动地,如果还不收手……
执法长老看了看场内的形式,一咬牙下定决心来,不能再放任他们凝聚,这将会是一场灾难,如果三色光蛋大到一定程度,剿魔大会都会被打乱。
“动手,强行激发三色光蛋!”执法长老点头,和其他六人同时散开,熟悉的伏魔大阵摆开,在三座擂台范围边缘,浅蓝的光线在地面开始绘制。
第一擂台、第五擂台和第七擂台,三个擂台构成三角,而蓝色的光线则在这个三角外围画了个圈。
三角的正中央,是那枚恐怖得连执法长老和六个登仙境都觉得头皮发麻的光蛋,它上面有三种颜色。
六个登仙境站定,这次有执法长老这个大剑仙主阵,他们的任务要轻松许多,只要不断向伏魔大阵内灌输真元仙元,做好防御就行。
在他们的上空,伏魔大阵展开的第一时间,一层透明的光膜从每个登仙境长老头顶升腾。
一共六道的透明光膜在圆顶中央汇聚,像一个玲珑剔透的琉璃碗,把整个场内罩在其中,封得严实。
执法长老手一翻,一柄金色长剑被他抓在手中,正是之前由剑辰使用的金灵剑,这时的金灵剑上散发出的威势,比早些时候强了不知多少。
踏步,起身,执法长老飞身来到琉璃倒扣碗的顶端,金灵剑在手中翻转。
手腕一翻,将剑尖位置对准下方的碗底,以及更深处的那枚三色光蛋,执法长老一声轻叱,有如擎天雷鸣咋舌而起。
轰隆隆!
一道快到不可思议的金色闪电,从琉璃碗底冲将出去,忽略了那个很快被修复的裂缝,抵达三色光蛋处。
它是要引爆,引爆那个恐怖气势不断攀升的东西,一旦被它壮大,剿魔大会的会场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这是要抛弃那三个天才剑修吗?”有人在高台上不忍开口,他们看得明白,执法长老这么做,直接引爆光球得下场,第一个收到波及的,就是在相持不下的七夜三人。
“嘁,我当有什么好的办法,剑圣宗这么做,真不怕寒了人心?”唯恐不乱的柴如歌添了一句。
剑漫天好整以暇地站立,她的眼神看着场内那道劈下的金色闪电,明灭不定道:“这样做,恰恰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修士的性命,如果放任这光蛋的成长,里面蕴含的恐怖力量,不是普通人能够抗衡。”
剑漫天这样一说,周围不少人脸上才颜色稍缓。可是很快,柴如歌又一句话,让场面恶化。
“就算光蛋里蕴含的能量再恐怖,能有正道第一的剑前辈还要厉害?有剑前辈在这里,出手之下,我们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莫非,剑前辈不想出手?”
哗!本来还沉闷的高阁,因为柴如歌的话再次沸腾起来。
杀人诛心,他的一席话直接将剑圣宗又推上了风口浪尖,一个不小心这次剿魔大会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剑漫天脸上愈发不善,柴如歌屡次说出这种让人心生怀疑的言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难道不是来和剑圣宗交易的吗?
可是骗王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又或许根本就没有真的!
“你想怎样。”剑漫天选择暂时妥协,下方那混乱还没有处理,她不想再多生事端。
“我想得很简单,那就是……”柴如歌对着剑漫天张了张口,但他的声音却完全没有发出,不是因为他没有说话,而是因为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切声响,让天地间只剩下一道声音。
“嘭!!!”
三色光蛋被执法长老引爆,首当其冲的六个防御的登仙境长老,在爆炸的第一时间里,被破碎的余波威能卷起,向远处飞去。
执法长老虽早有准备,也还是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推得倒飞,好远才缓下身形。
感受着体内动荡沸腾的血液,执法长老将一口鲜血咽下,这一下竟令他也受了伤。
相比于剑圣宗七名长老的惨烈,场中央那三个被当做了牺牲品,断然不可能在这场爆发中幸存的三人,再一次让世人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有剑圣宗的修士拍案而起,连他们的执法长老和登仙境长老,在这样的冲击下,都只能后退,如果那三个剑修安然无恙,这将是对剑圣宗名望的一次打击。
“这不当如此。”有人本来还因为柴如歌的挑拨,对剑圣宗愤愤不平,但场中画面又太过骇人。
剑漫天和柴如歌张嘴,他们的目光和注意力再次被场中吸引,连他们都将那三个剑修当做了死人。
言语上的斗争,都是建立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柴如歌用来攻击剑圣宗的,就是以那三个剑修的丧命作为基础。
现在三个剑修没事,他用来挑拨的话语更是不攻自破。
剑漫天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在考虑那三个剑修为什么会没事,连执法长老都被击退,他们怎么会没事?
所有人都想不通,只有场中央的三人,顾惜寒和云千烈目光复杂地看着七夜,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本来是相互撞击的真元,汇成一股不稳定的平衡,想要收手也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执法长老用金灵剑引爆三色光蛋,确实是放弃了他们三人。
不过在光蛋威能爆发的那一瞬间,七夜却趁着巨大能量震荡的同时,使用了九归寒潮诀。
利用其纳元归一的特性,将三人周围冲击而来的恐怖威能全部吸收,故而现在除了七夜脸上不健康的惨白,另外两人一点事都没有。
“铛!”
顾惜寒和云千烈欲言又止,他们都是高傲好强的人,不想欠七夜这个人情,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时候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声,让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恐怖爆炸中的所有人,清醒了过来。他们现在还在擂台,还在剿魔大会!
“时间到,由于散修擂台被破坏,只有第一擂台、第五擂台、第七擂台三个擂台守擂成功!”
又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消息,散修擂台本来决出的八个人,因为七夜三人的战斗,硬生生缩减到他们三个。
也就是说,这一次竞选九门十六家位置的,除了门派擂台的八个位置以外,就只剩下散修擂台三个,一共十一个。
云千烈和顾惜寒都是家族子弟,被派到散修中“占位”,细算下来,加上半路杀出的骗王柴如歌,最后来竞争的,就只剩下十方势力。
十方云动!
“收拾收拾,到重头戏了。”不知何时,剑封雪已经从位置上离开,他负手站立在阁巅,俯瞰众生。
他的身后,造化老人和剑漫天低头应允,按部就班地安排下去。
天空中,被气浪冲散的云,形成了一个罗网的模样,将所有飞在其中的鸟儿,罩了个通透!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水如墨风雨来
(首先先感谢一下各位作者和读者的打赏,如歌心里有数。然后,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从这一章的铺垫开始,第三卷进入大**收尾阶段,后面的六章,我写得很满意,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看,看得满意,我才会更满意!!)
天空中,被冲散的云层中,一杆淡青挂帆的旗帜从天而降,它静静地插在擂台上,猎猎作响。
没有人再走动一步,许是被七夜三人吹散的余波震住,或还归根于那一声宣判似的锣响。
说打就打的比赛,就这样结束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超出了剑圣宗原本的预期,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因为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暮山高远,山风吹荡,自有一派清爽。那片破开的苍穹,露出一隅不似寻常的灰,然后众人抬起头,便都明白了过来。
要下雨了。
山水画卷当有山水,只是剑圣宗找的这处独有山峦起伏,欠缺了水色,难以成一幅墨画,上天便适时的降下一场雨来。
天际连成一线的阴云,化作最浓烈的墨线,在整片天空勾勒它想要描绘的无人看懂的风景,有的地方浓墨重彩,有的地方轻描淡写,有的地方就算不用去描绘,也是一片阴云密布。
最模糊的地方,最深沉的地方,在整个画布上晕开了厚厚一层,连纸张都要被染开,就是那片山。
山本是无它,只因山中那片会场,用以剿魔大会的会场,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沉重不是所有人的心情,大多数人都是故作沉重,他们的眼光放得长远,只是新旧势力的更替,这在千万年的岁月中,最是常见。
有人的心情变得雀跃,生怕逆了这天地间的风雨,便加上巨石压抑,眼神中的光彩却将他暴露。
有的人负手而立,和身后那片开始勾勒的山水画卷相互融合,成了画中景画中人,便似须臾间得到描绘,愈发栩栩如生生机勃勃。
有的人头上阴云密布,那里着墨太重,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只是因为天色的渐渐昏暗,无人发现脸上的变化。
第一群人是小人物,他们有剑圣宗的普通修士,有过来凑热闹的其他修士,他们头上有许多片天。
第二群人是有目的而来的人物,他们各自心中有智珠紧握,天地风云的变幻不能左右心情,只能更衬托出他们。
第三个人是七夜,因为他听到了剑圣宗宣布擂台结束,听到了之后进行的内容。
心思重了,心情也就沉重,跟天气无关。
只是抬头看看头顶那片乌云,七夜有些涩然地苦笑,为什么老天偏要在自己头上浓墨重彩,似乎成一悲情主角,情绪太过悲壮,也浓烈得有些壮烈。
剑圣宗举办这场剿魔大会,究竟有多少目的,这就和剑漫天想要探寻柴如歌究竟有多少谎言一般。
占据主场,占据优势,这里就是他们的舞台,成功路上更进一步的阶梯。
现在有人想要抽走这阶梯,毁了这舞台,剑圣宗会怎么做,剑封雪会怎么做,不用去想。
“有些事,趁着年轻的时候如若不去做,等到老了动不了了,便会后悔,成了执念。怕是真的会不甘心啊……”七夜抬着头,看头上愈发沉重的乌云,仿佛老天也不看好他这一次的冲动。
顾惜寒和云千烈站在七夜身后不远处,他们只看到唇口微张的七夜,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只是剑的直觉,让他们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味道,那种无形无名的味道,就像天地无端下起的积蓄好久的情绪,落下的雨滴那般酸涩。
雨同水一般,本是无色无味,因为尝的人心情不同,便也有了味道颜色。
对喜悦的人来说,它们是欢快降落的精灵,它们带着一丝甜蜜,它们意味着雨过之后绚烂的彩虹。
对绝望的人来说,它们是催命灾厄的音符,它们带着无尽伤痛,因为他们知道再也活不过雨后,便看不见彩虹。
七夜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彩虹,只是有些事情,就如他自己刚才所想,现在不做便会后悔。
修剑如同做人,讲的就是一个直抒胸臆,顺本心而为,剑才会不迷惘,才不会迷失,才不会抓不稳。
七夜的剑抓得很稳,残星不在手中的他,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像个笑话,但不是什么谎话,剑从来都在心中。
伴随着倾泻而下的豆大雨点,还有轰隆不断的雷鸣,那不是雷鸣,而是关押的叶家人被带出,走上擂台。
刚才还是竞争名额的擂台,转眼间便成了审判生死的断头台。
因为那面之前从天而降的淡青帆旗,被风吹得笔直之后的上面,一个红得鲜艳的“斩”字,成了这幅山雨朦胧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点。
一条线,一片墨,一个点,便是一幅画。
命运是最擅长作画的画师,因为它的画能让人潸然泪下,能让人喜极而泣,能让人疯癫狂乱。
那一点,是画的灵魂,没有那一点的画,便似乎少了些什么,所以红点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的视线便没离开过。
激动,急不可耐,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还有决绝。
这些情绪成了画中的魂,画中的势,有了它们,一幅传世的画卷才不会褪色,被后人代代相传。
还有人在那里沉默,那是剑漫天至今没有探清底细的柴如歌,他的眼神如同头顶的天空一般浑浊,所有心思都被埋藏起来,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只是随着叶家人被押上断头台,他的纤长手指,敲击着栏杆的频率,似乎更加悠长。
还有人在轻敲剑柄,那里本不是剑的位置,而是身旁的纳袋,他知道里面有一柄剑,此剑一出,就是一番血雨腥风。
在这幅山水画卷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红色,就像那浓烈却只有小小一红点的“斩”字。
因为有了雨水,有了风云,早晚会晕开成一大片,成为最妖艳的主打色,这从来都不是水墨画。
剑漫天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说起来或许显得不负责任,但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她也是一个女人。
下起的雨,蒙蔽的不止是眼帘,还有混杂的泥土青草味道,她不喜欢这股味道。
“吩咐下去,加派人手保护住断头台周围,不要让人随意靠近,这是最重要的新旧交替时刻,不容有任何意外!”
剑漫天低声叮嘱召过来的下属,剑圣宗这次带来的,除了明面上的一位大剑仙,六位登仙境以外,暗地里还有其他布置。
既然弄不明白这份不安出自哪里,她只好将保险做足,防患于未然。
“道友,雨下大了,不妨一同去那边躲躲雨?”云千烈走到七夜身后,顾惜寒跟他并肩而立,两个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修者不怕雨,更不消说是剑修,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们看出了不对,因为大剑仙执法长老已经在驱散擂台上的闲杂人,剑圣宗维护秩序的力量加重,叶家人一个个被押解上台,七夜却还没有动。
不仅没有动,怕是眼前出现了幻觉,顾惜寒和云千烈甚至觉得,包裹着他周围的风雨,似乎更大了!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做。”七夜的脸被雨水打湿,但他的眼睛没有眨动,雨滴最终在下颌重聚,滴落成线。
一滴,一滴,在地面上积起的水洼中溅起涟漪,如同波澜不惊的心湖。
顾惜寒和云千烈相顾一眼,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他们本来就没有交情,只是对于这个能挡住他们两人莫名合击的剑修,有一种敬佩之感。
“非做不可吗?”顾惜寒的声音不像云千烈那样富有磁性,因为碧云连天的缘故,他的嗓子在年轻时被毒到过,变得沙哑刺人,但听着很舒服。
吃肉会长肉,熬夜伤心肺,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许多人依然做的甘之如饴,这本来就很矛盾。
声音刺耳沙哑,七夜心里听了却仿佛风雨中摇曳的火苗,有瞬间的温暖,所以他听着舒服,这不矛盾。
理智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因为顾惜寒和云千烈已经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他们过来是劝阻也好是担心也罢,但他们唯独不怕惹祸上身。
一旦七夜真的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和他说话的顾惜寒与云千烈,便会被殃及,毋庸置疑。
所以七夜心里暖了片刻,但很快冷静下来,这事不能找同伴,因为同伴会带来更多的伤痛。
“非做不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配合雷声电闪,就显得苍白无力。
“道友我们可以……”云千烈的话沙哑在一半,他的声音似乎被卡主,变得和顾惜寒一样沙哑。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云家此行的目的,以及身后隐藏在风雨中的那庞然巨。物。
顾惜寒沉默,他手中的碧云连天剑微微轻颤,没有雨水沾上。
雨水会加重一柄剑的重量,哪怕只是微不可察的一丝,对于一个尽善尽美的剑修而言,就是瑕疵。
但他的心现在也有了瑕疵,因为被七夜的背影触动,他明白了一个天才剑修的选择,虽然显得荒唐,但不是那样荒诞不羁。
剑修要保持心的冷静,这样才能紧紧地握剑,冷静地出剑,镇静地挥剑,沉静地收剑。
顾惜寒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纲言要义,此刻却在风雨中七夜的背影中,轰然崩塌。
什么是剑修,顺心意地用剑,才是剑修。
不是管制,不是束缚,不是令行禁止,而是顺从本心。
哪怕对方是正道第一宗,哪怕有一个如同无法触及的山岳般伟岸的宗主,也要出剑,因为心之所向。
雨水不重,因为下得久了,早就因三色光蛋炸得崩坏、露出泥土的地面,开始变得泥泞不堪,甚至出现一片片的水洼。
无根之水本是清净,掺杂了泥土之后便浑浊,这和修剑修心是一样的道理。
不是七夜的背影如何伟大,不是他故作姿态的想要顾惜寒和云千烈折服,他只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在这个雨一直下的泥泞的土壤中。
于是他不再迟疑,哪怕再多一分的等待便多一分的成功几率,他没有迟疑。
拍纳袋,翻手握剑,转身便斩,在心中模拟了千百次的动作,终于在连贯成幕的雨水中一气呵成。
在七夜身后,那被狂风吹得笔直得斩字,似乎成了一种助威呐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剑顺心意
雨水被挥出的剑劈成一道狭长弧线,在空中炸出大团白雾,来不及躲闪的雨滴直接粉碎。
七夜转身挥剑的身姿,与三年前君子风剑劈不归峰,隐隐重合起来。不过这一次,他要斩的不是不归峰,而是那座高阁。
斩断高阁要比劈断不归峰来的轻松,对剑道精进后的七夜而言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敢于挥出这一剑,它欲斩断的不仅是高阁,还有自己的后路,后路断绝便无路可退。
残星剑带出的强大剑气,空中炸裂的一团团白雾练成片,高阁上惊慌失措的人群,为这份山水画卷增添几分生色。
顾惜寒和云千烈的劝告之言还没有说尽,他们甚至在想如何更巧妙的措辞。
被指派下来的剑圣宗执法护卫,还没有在断头台周围站定,因为叶家人还没有全员押解出。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这个时候都不是最佳的出手时机,但恰恰七夜选择在现在出手,偏偏突兀。
高阁上被风雨笼罩,因为剑气袭来的缘故,这片区域仿佛被作画人一不小心滴落一点墨,成为着墨最重的地方,雨势更大。
“无知无畏,自寻死路。”剑封雪寒着脸,他也没有想到七夜会选择在此刻出手,但他对七夜的评语,依旧是这八个字。
七夜知道他斩不断高阁,因为剑封雪就在阁顶,他只是表明一个态度,不惧一战的态度。
剑封雪身旁的长剑归在鞘中,感受到那股爆发瞬至的剑气,剧烈的抖动请战,他的手掌轻轻拍击剑柄,整把未出鞘的剑,在空中翻转完成的一圈,紧接着他手指再点。
“惊!”
一声唳啸,风雨被搅乱,撕开幕布的未出鞘的宝剑,迎着剑光而下。
七夜挥出的这一击,与剑封雪点出的这一记,在半空碰撞,团团炸开的白雾再次粉碎,狭长的剑气被抵消压制,整片天空所有的颜色,似乎都凝集在了这里。
沉闷的笃声在断头台上响起,剑封雪的长剑连鞘插在场中,在七夜跟前不到五寸,沉重得不像话。
“轰隆!”
一道闪电,照亮了周围所有人的表情,惊慌失措或不可思议,面色惨白或愁眉紧锁,他们觉得这场风雨忽然变得有些寒冷。
山雨本是寒冷,只是现在落下的,更加刺骨。
没有人看到剑封雪是怎么出现在断头台上,出现在他之前点出的那柄长剑前,他的对面是七夜。
强大的气势,连雨水都无法落在他身上,一只手按在剑柄末端,剑封雪便成了最高的那座山,无法撼动。
“本来还准备看些滑稽好戏,没有想到你也不是蠢人。不,你还是蠢人,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选择在这里出现。”
“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七夜冷笑,哪怕面前那是无法撼动的恐怖庞然,他手中的残星握得很稳,没有颤抖分毫。
剑封雪的兴致很高,他没有因为七夜斩出的那一道挑衅生气,反而有点高兴。
七夜的主动出现,他和剑漫天讲得轻描淡写,其实是剿魔大会中最重要得一环。
剑圣宗想要稳坐正道第一,剑仙殿的余威就要完全祛除,而七夜作为君子风的亲传弟子,在剿魔大会上被就地正法,想来是极好的办法。
剿魔大会,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剿得就不仅仅是叶家人。
“所以我是剑圣宗宗主,而你只能成为一个叛离正道转投魔道,即将被我斩在断头台上的可怜剑修。”
七夜抿嘴,他没有反驳剑封雪的话,顺心意是他的剑道,但不是他能够生存下去的手段,这一次剿魔大会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段旅途。
对弈下棋,常常是一棋错满盘输,每一个棋手都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下得谨慎。
但人生不是下棋,命运才是真正得执子者,所以顾惜寒和云千烈的出现,成了七夜这场行动的变数。
剑意被激起,也就意味着隐藏被发现,剑封雪不是白痴,他的感知一直在笼罩场内,耐心得如同老猎人。
“但至少还要战过,不是吗?”雨水打湿了七夜的白袍,他的袖子因为浸染湿透变得沉重,于是他一边安静地卷起袖口,一边安静地道。
一个是剑圣宗宗主,大剑仙修为的老牌剑修;一个是剑仙殿弟子,剑仙修为的新晋天才。
因为追求的不同,命运掌棋终于让他们在此刻对决,但胜负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让不少人丧失了兴趣。
顾惜寒和云千烈明白过来,他们在七夜出剑以后就明白过来,明白了许多,心情也复杂起来。
七夜的剑他们没有见过,但那股感觉曾听自家家主说过,那是曾经站在正道年轻一代最前面的剑修,剑仙殿的弟子叶七。他们更明白到,是自己一味的求战,才让对方暴露了自身剑意。
如果没有那场战斗,或许剑封雪就不会这么早被引出,七夜的处境会更好些。
雨一直在下,斩字旗还在飘荡,雨水顺着一切能附着的事物,逐渐滑落在地面汇聚,剑封雪按住的宝剑上有雨水,七夜握着的残星剑尖有雨珠。
剑封雪没有动手,而是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恳切真心道:“若你是我剑圣宗弟子,那该多好。”
七夜眼帘低垂,防止雨水进入眼中乱了视线,他的语气古井无波,只是紧了紧手中已经握得很紧的残星道:“那便教不出这样的我。”
是啊,如果由剑封雪来教,哪怕再有如何好的天赋,教出来的只会是第二个剑辰。
修剑练剑,师傅和弟子同样重要,一个是引路人,一个是登山人。
剑封雪的脸色微沉,七夜的话很直接也很冷酷,但唯独不能说他胡言乱语。本来只是对扼杀一个这样的天才,表达些许仅存的善意,对方显然不想领这个情。
“你们两个,是顾家和云家的这一代子弟吧,很好,且退下去吧。”
顾惜寒和云千烈心中咯噔一下,剑圣宗宗主发话了,这意味着对七夜的判决将要开始。
他们的头微微低下,又倔强地抬起来,站在七夜左右的位置,一时间没有动弹。
“这是我与剑圣宗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七夜皱眉,他不明白这顾惜寒和云千烈为何这样做,难道他们也想和剑封雪开战?那根本毫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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