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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器纵横-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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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韦小宝
第一章大师陨落
天道历两千八百年春、四月。
九州大陆中心、中土乾州、中鼎帝国。
苍茫的号角,低沉而悠远。远处地平线,升起遮天蔽日的旗帜,一只数量庞大的队伍,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阵阵轰鸣之声,大地亦为之震动。
队伍最前方,一匹青州白马,没有半点杂色,披挂着全套金色马铠。马上端坐着一位四旬艳妇,云鬓高挽,素色罗裙,齐膝高筒马靴。
白马身后十丈,骑兵以八列纵队,缓步跟随,骑士赤着上身,怀中抱着手臂粗的旗杆。旗杆高达四丈,顶端飘舞着六尺长的素帆。
素帆旗阵之后,是三千银盔银甲的精骑,精骑之后,又是漫无边际的重步兵队伍,一眼望去,直达天际。
整只队伍,以艳妇为首,又向前行了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处丁字路口,南侧是一条更加宽敞的青石大道,直达远处隐入雾中的高山脚下。
丁字路口正中央,一匹黑驴横在路中,驴上一位青衫老者,须发皆白,眼睛似闭非闭,身体在驴身上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会从驴身上掉下来一般。
艳妇双腿微微用力,那青州白马,似通人性一般,四蹄如钉,稳稳的停在路中央,艳妇缓缓的抬起右臂,露出一丝粉白的皓腕。身后的队伍,齐刷刷的停下脚步。
艳妇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打马上前,在黑驴十步之外停下,轻启朱唇,开口笑道:」支兄,小妹倒是来晚了。」
白发老者双眼露出一丝缝隙,微微点头:」陆仙子排场大,自然要慢上一步。」
艳妇咯咯笑道:」支兄又寻小妹开心了,哪儿是小妹的排场大啊,这不是为哈老神仙送行嘛,天下第一道师远遁,总要送上一程的。」
老者微微颔首:」时辰差不多,我们上去吧。」说完青衣飞舞,整个人飘到半空中,向那条笔直的大道缓缓飞去。
两人并肩飞行,不过一刻钟,到了山脚下,同时落地,仰望凤鸣山,发出一声轻叹,似要将肺腑中所有的浊气吐尽,不敢让这仙山沾上一丝浑浊。
老者眼睛半睁,轻声念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凤鸣九州,藏龙在天。」
艳妇收起笑容,面上露出发自内心的恭敬。两人沉默不语,一步步顺着青石铺成的山路,似缓实急,量着步子,向山顶行去。
中土乾州凤鸣山,名闻九州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凤鸣山高达三千丈,主峰藏于云雾间。说起来,这凤鸣山并非九州大陆第一高峰,甚至只能算是不入流的一座山峰,除了风景如画,四季如春之外,着实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拥有这样风景的山峦,别说整个九州,单是中土乾州,也是多得数不胜数。
凤鸣山原本不过是中土乾州一座野山,因凤鸣先生久居此处而得名,天道历两千七百年的时候,中鼎帝国发下诏书,在凤鸣山颠大兴土木,为凤鸣先生建立起举世闻名的天道宫。
至此以后,凤鸣山天道宫,成为九州道师圣地,令天下道师、武人所向往。
夕阳最后一抹余辉,照耀着天道宫灵明殿后花园。石桌上摆着一壶四杯,其中一只杯中,升起袅袅轻烟,香飘十里。
石凳上端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中年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露在袖外的双手,却如鸡爪一般,骨瘦如柴,皮肤上满满的都是褐黑色的斑点。
支九天和陆云仙,轻轻走进后花园,脚下如踏云雾,不带一丝声响,似乎生怕惊到眼前这位白衣男子。
这位白衣中年人,正是九州大陆,三千年来最伟大的天道宗师,凤鸣先生哈明非。
哈明非生于天道历两千六百年,中土乾州一个低等士族之家,出生之时,便带着先天道眼,可看破世间万物。
三十岁之前,游走于中鼎帝国各大书院,读破万卷书,即不习文科举,亦不习武强体,人称书痴而不自觉。
三十岁之后,连挑帝国三圣山道院,无人可挡。五十岁之后,闻名于整个帝国,百岁之后,九州大陆,无人不知。
正所谓,不鸣则已,鸣则声动于九天之上。
「唉,来了就坐吧。」哈明非的声音低沉沙嗓,中气不足。
「先生……」陆云仙连忙上前几步,将杯中已经渐冷的茶水倒掉,向杯中续入新茶。
哈明非那张苍老如鸡皮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两位坐吧,若是让人看到,帝国两大阳神,居然干起端茶倒水的勾当,极为不妥。」
「不敢当,在先生面前,何来阳神一说。」支九天和陆云仙连道不敢。
其实哈明非说的不错,眼前这两位,可非是平凡之辈。九州大陆武者如云,哪一个不是想成就绝世武功。
武道六阶,从最低的人阶,到最高的日阶,天地之差啊。这种差距离,不仅体现在绝世无双的战力之上,单是这寿元,就无法相提并论。
人阶不过百年光荫,地阶可增寿五十载,天阶提升至两百载,已经超出凡人太多。可相比之下,星阶五百载的寿元,又岂是常人能够想象的?更不要提月阶和最顶级的日阶。
哈明非自幼酷爱天道之术,对习武兴趣不大,直到百年之后,成就无上天道之术,再加上有求于他的无数高阶武者帮助,他也勉强将自己的武道提升至天阶下品,如今两百载光荫过去,凤鸣于九天的天道宗师的生命,也将走到了尽头。
就拿眼前这两位来说,艳若桃李的陆云仙,在哈明非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月阶强者,中鼎护国大师了。再说这位支九天,三百年前已经步入月阶上品,几百年过去了,除了修为上有所提升,外貌几乎从未有过变化。
月阶、日阶,这是常人无法触摸到的层次,没人知道,达到这种层次的绝世强者,到底能活多少年。
哈明非努力睁开昏花的双眼,目光在花园里一一扫过,这天已经黯淡,这地依然无际,这苍松翠柏生机盎然,可惜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回想一生,鸣于九州,天道之术无人可及,即便强如阳神,在自己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谁也说不清,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哈明非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去选择,追求无尽生命的绝世武道,还是依然走上追求天道之路?
明非明非,这名字是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希望他能明辨是非。何为是?何为非?武道?天道?
「先生,还有何未了之事?我二人愿意为您分忧。」支九天和陆云仙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哈明非从朦胧中被惊醒,抬眼看向两人,微笑着从石桌下方,拿出两本厚厚的蓝皮古卷:」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是哈某一生心得,还请两位收下,留待有缘。」
「这……不好吧……」支九天面露难色,眼中却射出一道精芒,如电如刀。
「先生不是有三位传人嘛,何必交于我等手中。小女子虽仰慕天道之术,可修的却是武道绝学,这等宝物,交到我等手中,却是可惜了。」陆云仙连说不妥,却不肯后退半步。
哈明非笑道:」自古以来,重宝留待有缘,有得德居之,两位是中鼎护国神师,哈某也是中鼎帝国子民,这一点天道心得,希望能够传于后世,再佑我中鼎万载平安。」
「如此多谢大师。」支九天和陆云仙再不客气,上前一步,各自收古卷。
哈明非这最后一句话,可不是吹嘘,中鼎帝国的确强势,可中土乾州,位于九州中央,需要同时应付另外八州,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在哈明非凤鸣于世之前,中鼎帝国,战事不断,几乎从未有过一刻安宁。
自从百年前,哈明非定居凤鸣山,中鼎大兴土木,兴建天道宫之后,八州朝拜,百年间,中鼎再无战事,国泰民安。无论是在武道人士还是平民眼中,凤鸣先生的威望,无以伦比,即使是帝王、阳神,亦无法与之相比。
世人皆云,中鼎帝国有凤鸣先生一日,中鼎帝国便有一日的太平安康。为生存而努力的极北之地,厚土宗州,野心勃勃的极南之地,黑水并州,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东南之地,元命羽州,从未将中土乾州视为天下第一州,更不认为中鼎帝国如何了得,即便是拥有两位阳神,亦不能阻止他们想要蚕食中土乾州的决心。
正是因为中鼎帝国出了这位三千年来最伟大的天道宗师,中鼎帝国绝世武者辈出,军力强盛,无人敢动刀兵。
「该来的都已经来了。」哈明非闭上眼睛,淡然说道。
「该走的也应该走了。」音似缥缈,一世绝代宗师,魂兮归去。
支九天和陆云仙两位帝国阳神,静静的站立足有一个时辰,轻叹一声,并肩走出后花园。余下的杂事,自有帝国礼部操办,一代宗师逝去,瞒是瞒不住的,就算能瞒住一时,又岂能瞒得一世?
三日后,一场盛大无比的葬礼在凤鸣山举行,中鼎帝王亲自主持,九州齐哀,素色满天下。
入葬之时,天道宗师哈明非所圈养的一只风鸟,哀鸣不止,绕墓三日,方远遁无踪。
第二章初啼
天道历两千八百二十年,八荒青州,延庆府。
奇闻,霍雨佳择婿定婚了。
霍雨佳何许人也?八荒青州风语帝国霍家,不过是一个落破的小家族罢了,自从最后一位长辈强者去世之后,整个家族风雨飘摇,随时皆可倾覆,一个连祖宅都保不住的世家,在遍地显贵的延庆府,几乎无法生存下去。
艰难之时,霍家之女雨佳,横空出世,以十六岁稚龄,达到地阶上品,仅一步之遥,即可踏入天阶。此等绝世之才,整个风语帝国,五百年未见一人。
霍家虽出此奇才,可毕竟尚未成长到足够的高度,没有天阶武者坐镇,霍家依然难以自保,因此提出联姻,以供雨佳拥有足够的成长空间。
实则不仅如此,霍雨佳虽好,可毕竟是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没有顶门立户的男丁支撑,霍家就算暂时得到喘息,却并不能长久,如果能够得到亲家支持,霍家方有可能渡过难关。
联姻之事一出,延庆府风云悸动,无数世家登门提亲,适龄男子无不心动,连风语帝国的两位皇子,都派人上门提亲。
偏生这等万众注目之时,霍雨佳却选中了,痴子任道远,令众人惊暴眼球,无法理解,这位天才奇女子的口味为何如此特别。
说起任家,在延庆府倒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家主任福清不过四旬年纪,已经达到天阶中品,家中高手无数,单是天阶武者,就有五人之多。更有传闻,家中隐世族佬,是一位达到星阶的绝世强者。
任家不弱,可任家长房长子任道远,原本内定的下任族长,却很有问题。这位任道远年方二十,倒是与霍雨佳极为登对。
可任道远在十年前玩耍之时,居然被一只宠物风鸟所袭受创,成为一时笑柄。要知道,那风鸟只是九州大陆上一种常见的宠物,只有巴掌大小,色彩斑斓,极为漂亮,飞行速度快如闪电,却完全没有半点攻击力,便是几岁的孩童,也能握在手中把玩。显贵之家,被玩死的风鸟,数不盛数。
十岁大,已经拥有人阶下品的任道远,居然被风鸟袭击受创,这自然是天下间难得的笑料,任府因此被耻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任道远受创之后,经名医治疗,倒未发现什么大问题,可从此之后,原本活泼好动的少年,开始嗜睡,每日都要睡满八个时辰,方肯起身。如果硬将他唤醒,便整日昏昏沉沉,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无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除了嗜睡之外,任道远变得寡言无语,不喜与人交往,除了睡觉、习武之外,最喜欢的是逛街,只要一有时间,便如妇人一般,带着两个小丫环,在延庆府繁华之地,流连忘返,父母多次叱骂,亦无济于事。
唯一令家人欣慰的是,这长房长子虽然嗜睡喜欢逛街,倒是在武道上天分不弱,而且勤勉,年方二十,已经达到人阶上品,距离地阶已经不远。
这等修习速度,虽然远远无法同霍雨佳那样的天才相比,可比起同龄者,已经是稍胜一筹了。
联姻从来都是有目的的,与感情无关。霍家舍出家中娇女,自然对任家的要求不低。不说钱财上的支持,更要武力上的庇护。虽说现在定了亲,可成亲之日,却定在十年之后。
这等苛刻的要求,换了别家,定然是要好好琢磨一番,想通其中利弊。可任道远的情况与众不同,任福清和妻子柳元梦,考虑了三天,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同时也提出任家的要求,既然成亲要在十年之后,那霍雨佳便不能阻止任道远提前娶平妻入门,三十岁成亲在风语帝国已经是极为少见的事情,可不能耽误了任家传宗接代这等大事。
双方商量妥当,请中人作保,写下聘书,这门奇特的婚姻,便算定了下来。至于任道远和霍雨佳两个当事人的想法,并不重要。世家联姻,总是利益优先的。
「哦……哦……哦……」云罗帐内,发出一声声轻呼,晴儿连忙走进罗床,半个屁股坐在床榻边,抱住任道远,右手拿着汗巾,轻轻为大少爷擦去额头的汗渍。
已经是正午时分,大少爷也该醒了。每天这时候,晴儿和舞儿,都会轮番守护在罗床边上,待服侍大少爷起床。
风语帝国的武者,都是闻鸡起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日不敢中断。只怕整个帝国,也只有任家大少爷会睡到日上当空之时。
「水……」任道远轻声说道,一碗温茶,已经喂到嘴边,两个丫环,跟在大少爷身边已经有十年,自然对大少爷习惯了如指掌。
一碗温茶喝下,全身通透,舒服了许多。
「又做梦了。」晴儿轻声问道。
「嗯。」任大少爷不喜多言,无人不知道,就算与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没什么话说。除了睡觉、习武、逛街之外,余下的时间,大少爷都是在发呆中渡过的,因此被人称为痴子。
自从十年前,被风鸟所袭之后,任道远就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一闭眼,便是梦境袭来,梦境杂乱无章,分不清世界黑白,内容偏又多得无可胜数,却如一团乱麻,分扯不清。
别人都说他是被风鸟所袭,其实任道远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那一日,他正在习武,正自怒吼吐气之时,一只色彩斑斓的风鸟,如电射而至,口中吐出一枚拇指大的珠子,直射入他口中。
任道远来不急闭嘴,珠子入口即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脑海中如潮涌般,无数的东西涌入,根本分不出是什么景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抬回府中,请名医诊治过了。
至此之后,任道远每日必定要睡上八个时辰,梦境不断,根本不能好好休息,因此他睡觉的时间,远要比常人多出许多。
十年来,每一次进入梦乡,就是一次辛苦的劳作,他需要从乱成一团的梦境,抽丝剥茧,理顺梦境。
随着梦境一点点变得清晰,任道远被梦中所见惊得目瞪口呆,无法相信。毕竟一切都是梦境,任道远无法对别人提起,连父母也不行,一切都是梦,在梦境成真之前,他没有任何证明,证明梦中所见是真的。
任道远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将梦中所见,告诉父母亲人,最大的可能不是被接受,而是被当成病人,请来众多名医,再喝下那似乎永远无止境的苦涩汤药。
为了证明梦境的真实性,除了习武之外,任道远总是带着两个丫环,在延庆府繁华所在查看,可一晃十年过去了,他依然找不出任何可以证明梦境的事物。
随着时间推移,梦境越来清晰明朗,可任道远想要证明的心思,却越来越淡了,找不到实物,说的再好听,也没人会相信他。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梦岂能当真?
简单用过饭,任道远带着两个丫环又上街了。任大少爷的习惯,不仅两个丫环早已经熟悉,延庆府几乎无人不知。午时起床用饭,逛街一个时辰之后回府习武,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未有过太大的变化。
延庆府是风语帝国的首府,分为皇城、内城、外城三部分,外城为平民,内城为显贵,皇城自然是帝室所用。
首府虽大,可任道远十年如一日,每日一个时辰逛下来,所有的商铺繁华所在,早已经被他逛了个通透。
走在街上,看着两侧的商铺,任道远有些烦躁,从开始想要找到实物,证明梦境是真,如今已经没了这样的想法,逛街成了一种习惯。可整日里看着这些不变的商铺,实在是很无趣的一件事。
「晴儿,还有哪儿没逛过?」昨日在梦境之中,任道远已经理清那团乱麻,开始一点点阅读梦境。梦境不是一本书,而是象一部无声电影,从眼前一点点流淌而过,述说着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大少爷,这里都逛过了,只有……」
「只有胭脂铺子和手饰铺子没进过。」晴儿小声说道,女人喜欢逛街不假,可象任大少爷这样天天走马观花般的逛街,却又什么都不买,着实无趣,女人逛街最终也是要买东西的。
任道远低头想了一下,胭脂铺子没什么好看的,抬头说道:」去手饰铺子看看,挑最大的那家开始。」
「是。」晴儿应了一声,这街面三人早就逛熟了,手饰铺子虽然没进过,可哪家最大,哪家最好,两个丫头了然于胸。
两个丫头向前快步走去,在街中央,那三层的高楼,就是延庆府最大的手饰珠宝铺子,名叫合浦楼。
合浦楼是延庆府最大的手饰铺子,自然有是后台的,不过这与任远道没什么关系。一楼是普通的手饰,二楼是各式精品,据说还有皇室内流出的贡品,三楼则是珠宝。
任道远逛街以逛为主,十年间,从未买过任何一样东西,通常是目光扫过,便算是逛过了。今天自然也不例外,无视殷勤的小二,迈步顺着柜子扫过。
「嗯?」任道远慢步走过,忽然轻哼了一声,停下脚步,紧随其后的两个小丫头,没想到大少爷突然止步,险些撞在任道远后背。
第三章十年如梦终始见
「这个拿出来我瞧瞧。」任道远指着柜子里的一只发簪说道。
「您稍等,马上给您拿。」柜子后面的小二连忙走了过来,从柜中取出发簪。晴儿、舞儿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那枚发簪,她们想不明白,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居然能入得了大少爷的法眼?
两人陪大少爷逛街逛了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少爷对某件东西有兴趣,而且还是一根女人用的发簪。
合浦楼的手饰,即使是一层的普通货色,也不是平民能够消费得起的。这根木制发簪,通体油亮,被巧手工匠雕琢成凤凰形状,很是漂亮。不过与柜中其它手饰比起来,也只能算是普通。
伸手接过了,两指一捏,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木纹清晰,脉络分明。任道远抬头看了一眼小二,胸中满是惊讶。这合浦楼好大的手笔,居然用空灵木雕成发簪?
不知道是合浦楼不识货,还是合浦楼实力太过雄厚。空灵木也还罢了,手中的发簪,明显是一件道胎,品质极佳。用眼睛看,指间的触感,无不证明,它就是一枚道胎。
何为道胎?拥有天地至理,近乎于道之物,方为道胎。
何为道师?理解天地至理,琢磨道胎成器者,是为道师。
何为道器?夺天之造化,自源其理者,方为道器。
任道远梦中所见,正是与道师相关,与道器相关。只是梦境杂乱,花费十年之功,方勉强理出一丝头绪,单是这一丝头绪,便让他眼界大开,睁开双眼,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舞儿,付钱。」大少爷身上自然是从不带钱的。出门之时,晴儿负责捧着应用之物,舞儿则负责钱财。任家,从不缺少钱物,自然不会短了长房长子的用度。
「油木凤簪一枚,二十五枚银币。」伙伴轻声说道。舞儿从帛袋之中,取出一枚金币,伙计连忙找钱,这一枚金币,可是能换成一百枚银币的,足够六口之家,使用半年之久。
油木凤簪?任道远心中暗自冷笑,看来这合浦楼果然没有眼明之人,这明明是空灵木所制。单是这材料,就不止二十五枚银币,何况还要加上精细的雕工。
得了实物,任道远无心继续逛街,转身便打算离开,谁知这天下事儿就是这么的巧合,十年不得一物,今日一见便成双。
眼角余光扫过,任道远停下脚步,墙壁上挂着的一袭胶衣,引起他的注意。小二皆是惯会看人眼色的,上前笑道:」这位爷好眼力,这是来自于零岭迷州的鱼胶舞衣,端得是极为难得,要从冬海之中,捕到深海胶鱼,取其体内的胶泡,得数十枚,方成一件舞衣。」
雪领迷州距离八荒青州极远,中间还隔着厚土宗州。不过这些年来,九州战事极少,商路畅通,这雪领迷州的鱼胶舞衣,倒也算不上是什么难得之物,最多价钱贵上一些,对于真正的世家,这点钱财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倒是晴儿、舞儿,满脸通红。生在任家这等世家,自然是见过世面的,这鱼胶舞衣,是由弹性极佳的鱼胶,经火烤化,连接拼制而成。不用之时,可以缩小到拳头大小,穿在身上,无论何等身材,皆可穿着。
着上这等舞衣,可是用来跳那春光艳舞的。
舞女全身皆赤,穿上鱼胶舞衣,体态玲珑,纤毫必现。看上去,比未着衣裳更惹人眼,再加上舞动翩跹,是那些登徒子的最爱。据说延庆府最有名的几家春楼,每日必有胶衣春舞,引得四方狂风浪蝶,人满为患。难道自家大少,也喜欢这等肮脏的东西?如果真的买到家中,要给谁穿?是晴儿还是舞儿?
小二依旧涛涛不绝,将这件鱼胶舞衣夸到天上去了,眼中透着一丝暧昧之色,买这东西的又有几个好人。没想到啊,这位因霍雨佳而闻名的任家大少,也好这一口。不知道这件舞衣,是不是送给霍家小姐的。要知道,霍家小姐,不仅是武道奇才,更是延庆府一等一的美人儿。
一想到霍大小姐身着鱼胶舞衣,跳上一场春光艳舞,将是一场何等诱人的景象。单是想想,小二的小二哥就挺翘了起来。
任道远哪里能想到,这满嘴跑火车的小二,此时已经心猿意马。从十岁开始被梦境所困,整日里除了满脑子的道术,便是专心武道,哪里懂得这些龌龊之事。
此时他的眼中,满是胶衣上那迷人的纹理。正所谓大道天成,果然不虚,鱼胶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冬海之中,生长着鱼胶的大鱼,没有一千种也得有八百。谁能想到,这拼接而成的胶衣,居然自成天道,不仅让胶衣成了件道胎,而且还是品质极好的道胎,比之刚才的空灵木发簪,还要更胜一筹。
那件凤簪,雕功虽然不错,却破坏了空灵木的自然,而且空灵木属性单一,就算成就道器,也只是唯一的空间属性。好在空间器道,本就极为稀少,如果说起它的价值,倒是在这件胶衣之上。
「舞儿,付钱。」任大少爷从来没买过东西,更不知道讨价还价,何况以他的身份,就算知道,也懒得和这小二磨牙。
「任大少爷好眼光啊,这件胶衣五枚金币,实在是不能再便宜了。」小二笑得一脸褶子,服侍这样的大少爷,绝对是个美差。
任道远不懂经商之道,随身的两个小丫头也并不比他强,从出生开始接受训练,到送到宅中,服侍少爷,手中虽然有钱财,今朝却是第一次花消,以前根本就没花过钱。大少爷说付钱,自然是要付的。
得了两件梦寐以求的道胎,任道远更无逛街的心思,只想回府去证实梦中的道术。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些东西,道胎是有了,可想要让道胎成就道器,却非是简单。
每件道胎都是天成的,绝无相同之理,因此想要成就道器,手段自然也完全不同。或磨、或琢、或裁、或补,无一定数。
天下万物,数不尽数,可道器却少之又少。这不仅是因为天成的道胎数量极少,能识得道胎的道师更是凤毛麟角,至于识得道胎,并且能够成就道器的道师,百万人中,难得一见,比那绝世武者,更为稀有。
任道远看着两件道胎,心里想着所需要之物,带着两个丫头,走街串巷,杂货铺、药房、文品阁一一逛遍。晴儿早已经拿不下诸多物事,只好雇了一辆马车跟在身后。
心满意足之后,任道远带着丫环,小半车的诸多杂物,回到任府。
平日里逛街,不过一个时辰,今天却整整花了三个时辰才结束,回到院中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心中有事,任道远让晴儿传来简单的饭食,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对付一口,准备马上向道胎下手,连平日里的的武道修行都放在一边。
任道远自然不知,他带着两个丫头刚走出合浦楼不久,一个身着土布的伶俐丫头,一路小跑冲进合浦楼,却发现那发簪已然卖出,气得跺足锤胸,后悔不已。连连追问,是何人买走了。
伙计见这丫头一身土布长裙,便知是落破之家的忠仆,哪里肯因为她得罪名满延庆府的任家大少,自然装作不知。
纠缠良久,那少女无奈离去,总不好因为此事,动手伤人。何况这合浦楼的后台极为强势,也不是破落户能招惹得起的。只能心中暗恨,偏生这簪子如此之贵,让她不得不跑了半日回家,才向小姐求来这二十五枚银币,却为时已晚了。
刚刚放下手中的碗筷,晴儿来报,二管事求见。
片刻之后,一身青衣的二管事走了进来,先向任道远躬身一礼,接着说道:」回大少爷的话,家主有请,在正厅之中,请大少爷速去。」
「哦?正厅?」任道远有些惊讶,任府面积不小,十六进的院子,单是议事厅就有十数间之多。这正厅乃是其中最大的一间。除了上差临门,年节祭祀,轻易是不会动用的。
「知道了,马上就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任道远挥手让二管事退下,招来两个丫头,换上一身正服。既然是了正厅议事,那便是任家非常正式的族会,自然不能随便。
出东院,过庭院花园,直达正厅,任道远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此时正厅之中,已经坐满了人。
「远儿,快快坐好,今日有要事商议。」坐在首位的正是任道远的父亲,任家当代家主任福清,天阶中品武者。坐在父亲右手边的娇美妇人,是他的母亲柳元梦。
按风语帝国的习俗,族会通常不允许女人参加,可总有些例外。例如这女人本身就是一位可以支撑起一片天地的强者,柳元梦正是这样一位女性,刚过四旬,已经达到天阶下品,自然有资格参加族会。
在下首第一位,坐的却不是任家人,而是任家客卿李云,天阶下品武者,这又是一个例外。客卿只有达到两个条件,才会被允许参加族会,第一自然是要有足够强的实力,天阶就是实力的证明,第二要有足够的忠诚,为主家服务二十年,从无外心,是最低的门槛。
第四章继承之争
李云能坐在这里,无论是能力还是忠心,都是毋庸质疑的。这位任家的老客卿,比绝大多数任家子弟,更有脸面。
在他之下,是任道远的三位叔叔,皆是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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