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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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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希望那是自己最后一次后悔,到底他也不是故意而为,到底他也不舍得杜衡伤心。
霁云渐消,橘子红的冬日从退散的沉云间慢慢钻了出来,金红的光线广撒下来,给琉璃一样的世界覆上一层淡薄的霞色。
狐狸凝望着掩着纸片的那簇雪也漫上浅薄的绯红,突然想到杜衡微醺的脸,终于又开怀了起来,转身去厨房里寻吃的,一面想,等到杜衡回来,就再弄一壶佛香碧来诓他,清风朗月醇酒白雪佳人,自己却也不介意再加上一朝春宵。
杜衡做了许多样式的面点,一时倒也吃不厌,狐狸便对付着吃了两天,入了夜就想,杜衡是说两天后回来还是三天后呢?下午时在山里转的时候,瞧见一株桃树生得不错,若杜衡明天还没回来,就去斫一枝替他削一把木剑算了。
只是……得想个什么理由送呢?——说是山里小妖精孝敬的?
狐狸折腾了一宿,第二天黑着眼圈去山腰拽了根树枝回来,藏在房间里仔细地削,还要分了心思去听外边儿的动静,只怕杜衡突然就回来了。
寒风叩门的时候也有,狐狸虽没听见脚步声,但难免会惊出一身汗来。
一直忙活到天色阴沉了,狐狸便抱着这剑坐在院落里的石桌旁,眼睛骨碌碌地转,想,要不就借着向杜衡表明心意的时候,搪塞着把这东西送出去?
想着想着肚子里就咕咕叫了两声,他贪嘴,把杜衡准备的糕点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有点儿不舍得吃,他努力咽了咽口水,想,杜衡回来的时候,或许也饿着呢,他带回来的都是荤菜,自己喜欢,可他总不大吃的,哼,那包点便留着犒劳他吧!
然后就又抑制不住地想,杜衡今次又会弄什么好吃的回来呢?笑意就溢了满面。
这一天已经不落雪了,天色好得很,墨蓝墨蓝的,撒满了星斗,月亮斜斜地垂在天际,光芒却是亮得很,几乎把四下里都耀得通明。
狐狸格外喜欢这时天地间的气息,便衔着玉吐纳了一会儿,然后舒舒服服地伸展着睡过去,他想,就眯一会儿,也省的杜衡瞧出自己是如何的急切。
可一觉醒来,四下还是这样亮堂堂的,院落里还是这样静悄悄的。
狐狸暗忖,难不成他回来了,却没有叫我?心下也只这不可能,但还是探了头去看小院的门,想瞧瞧是否延出一线的脚印,再扭头去看房子,也只有自己的那间还隐约烁动着灯光。
狐狸忽然觉得心头有一点儿凉,还有其他古怪的感觉,只叫他不由地咬了咬牙,把眉头拧出一个小结。
他起了身去房里把那盏灯烛端了出来,伸手小心地护了烁动的光焰,偶尔起了一阵大风时,那火摇曳地几乎要灭去,他情急之下就把烛台揽到身前,几乎把自己的身子覆到火上,去护这冰天雪地里燃动的一簇暖。
待风过了,他舒了口气坐下来时,就听得耳畔叮当一响,他心中一跳,循声去看,垂眼就瞧见杜衡给的那片玉在桌上磕成了两只零落的形状,系玉的红绳断了开,一端在明晰的月色和灯火下,显着整齐的断口。
狐狸想,怎么会这样,是适才被火灼断了绳子,才磕坏的么。一面颤着手小心地去拾,捡了几次,才艰难地把残片握在手心,这才发现,原来一双手早也凉的麻木了,再一呼吸,只觉得五脏六腑,似都覆了霜雪。
哼。狐狸冷冷地笑了下,可难看得像哭丧着脸:好大面子,几时轮到我这样望眼欲穿的等了!他陡然有点儿恼,实在没想到杜衡也有这样不守信的一天,他都离了椅子,就想着索性去睡上一觉了,可到底还是悻悻地坐了下来。
狐狸沉沉地呼吸着,口中呵出的热气与冷的空气交汇,显出朦朦地白雾来,模糊在眼前,清亮的月光和偶尔摇摆一下的灯火映出的影子,这时竟都折转地狰狞了起来。
狐狸看着看着,直觉得眼里发涩。
他咬了牙,把手狠狠地握紧,玉的断口直接割裂了手心上嫩的肌肤,毫不顾惜地没进去,过了一会儿,殷红的血才一滴一滴缘着掌心的纹路漫了下来。
他完全不觉得痛,只觉得这血也仿佛是冰寒的,一路淌下,就结了一路的冰碴,而所有的情绪都快被这铺天盖地的寒冷所尽数吞噬。
他把牙咬的格格响,一字一字地对自己说:杜衡,我再等你一日,若再不回来,我便亲去寻你!我要同你说的话还不曾出口,你便别想把我晾在一旁!
狐狸不想去动更多的心思,去想更可怕的事,只瞪着眼巴巴地守了一夜,守到暖红的日头懒懒地钻出云头,守到天色又暗暗地沉下去,守到一颗两颗的星星重新从幂蓝的天幕上跳出来。
他伏在桌上逼着自己睡过去,手心里紧攥着那玉,一刻也不肯松手。
这一刻,他只想,要好好地睡,养精蓄锐,然后,无论天涯海角,无论花费多久,也要把杜衡揪出来,好好教训一番。
狐狸迎着晨岚出了门,一路积雪未消,踏在脚下,就发出细碎轻微的响动,落在辽阔的山里,无端显得寂寥,狐狸走了好久,还是觉得有寒气从四周漫上来,近乎无孔不入地侵进衣裳。
他紧了紧衣领,绕出山脚下的一株大树,足下的路延向村庄。天色还早,偌大的村子在茫茫一片的雪地里,静谧地仿佛还在酣眠。
狐狸眯了眯眼,想,这下是要先敲开哪家的门,用怎样地方法问他们是否有见到杜衡呢?
正想着,那条细细的路上,突然显出一个人影来。
狐狸微微惊讶,抬了眼去看,只见是个鹤发长须的人,着了一身单薄的青衣,踏着雪往这儿走来。
那人行的不缓不急,可眨眼便在眼前了。
狐狸嗅到一点儿仙家的气息,可又不很分明,一时便也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那人走到近前,双手笼在袖里,却抬了抬下颔静静地看狐狸,端详了片刻,突然问:“你欲往何方?”
狐狸屏了呼吸,也仰着脸同他对望,听他问话,便也不隐瞒,只是冷冷地道:“寻人。”
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仍是那样平淡地问:“若寻不见呢?”
狐狸心里有点儿恼,想,若再碍事,我可就要不客气了!语调就又冷了两分,却是坚定无比地道:“不可能。”
那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把手从袖子里缓缓地抽了出来,手心里捧着一颗晶亮的珠子,旭日恰此时喷薄而出,辰光倾在这珠子上,立时流转出一道潋滟的光彩来。
狐狸瞧见那光线,不禁退了一步,他咬着牙撑着站着,却在刹那间明白过来,这颗珠子究竟是何物。
而那些因了变故而从脑海中消泯的记忆,正不顾他现下的意愿,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冒头,几欲拨云见日。
一片混沌中,隐约听见那人沉沉地道:“别找了,再寻不见的,你且淡忘了,回去吧。”然后,就把那颗珠子向他抛了过来。
狐狸下意识接住,在那一瞬之间,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归。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定定地盯住那个转身欲走的人,一字一顿地问:“怎么回事?!”
那人停伫了片刻,转过头来往那珠子上一指,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眨眼便没在晨光之中。
狐狸缓缓地低下头去,双手颤抖地几乎捧不住那颗狐珠,他的狐珠。
他甚至觉得掌心上有点儿黏腻,仿佛洇在狐珠上的血根本不会干涸,还在沥沥地漫到他的手上。
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手抖地太过厉害,总之视线模糊地一塌糊涂。
他埋头,在那颗斑着殷红血污的狐珠上舔了一下,舌尖上立时漫起了熟悉的味道。
他还记得那一夜,他忘情地在杜衡的肩头咬出一个血印,那时口中的血也泛着这样的味道的,只是比如今的,不知要暖了多少。
杜衡最初还想等到春天再把自己的过往说出来的……等到春天!
杜衡哪里曾等到春天,他连回来的那一刻,也不曾等到的!
而自己呢,好容易想着等他回来,想着敞开心扉告诉他一句喜欢……
原来自己,也不曾等到……
杜衡,不会再回来了,那人便是这个意思吧……
狐狸倚在那株树上,捧着狐珠贴近自己的脸,突然觉得有水滴落在自己的手上、或沿着指尖滑向手心。
是春天到了……雪融化了么……狐狸想。
可自己的春天已经走了,还托了人给了自己一个交代,说他再也不回来了……
狐狸狠狠地闭上眼,想,谁想知道这样的废话,谁又稀罕那颗狐珠呢,你又何必惦着,又何必拼着帮我取回来,我,我才不领情的!
可雪融的越来越多,已经湿了整幅的衣襟了。
狐狸抽了口气,咬了咬牙:春天几曾有来过……
从那一刻起,在自己的生命里,四季便再不完整了……
他咬着牙,突然含着泪笑了起来,把狐珠放进口中化进体内,然后循着山前的小路,一步一步往村子外走去,却是走的坚定,再不回头。
只那些碎玉,又滑到了掌心,紧紧掐着,又在覆了雪的皎洁的小径上,斑出一点一点殷红的印子,就像那日散了的落梅,鲜明,浓艳,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呼~明天应该就能写欢快一点儿的东西了^^
其实这也不是很虐嘛是吧是吧》 ~
当然,他们还得再折腾几章,就可以双双把家还了噗~
璧还山
冬日的璧还山,就如同一整块皎洁无暇的白玉一般,裹着冰雪,融进连绵的山脉里。
狐狸踏上这片熟悉无比的故土,就隐隐嗅见空气里不散的血腥气,他眯了眯眼睛,往深处的宫殿行去。
守卫在半山的小狐狸也不知做什么,聚成一堆絮絮叨叨,察觉有人行来,才匆匆散开,亮出兵器喝了声:“什么人!”
狐狸只低低地哼笑了一声,小狐狸们的那句喝斥还未完全出口,就在空气里打了个转折,戛然而止了。
小狐狸们足足愣了半刻,突然丢了手里的兵器,啪地跪在雪地上,头也不敢抬起,颤着声不可思议般道:“大,大王?”
狐狸扬着下巴,垂着眼把他们扫了一眼,转头拍掉了衣袖上落的尘埃和雪沫,冷着声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迎接!”
跪在最后的一只小狐狸立时蹿了起来,急急往山里跑去,一面跑一面高喊:“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话音急切,三分慌乱,七分惊喜,穿透山里凉薄的空气,远远地传开。
狐狸深深地吸了口气,吩咐道:“起来吧。”小狐狸们才又战战兢兢地立起来,也不敢低头去掸膝头的冰渣和水渍,只笔直地垂眼站着,又有两只长得最俊俏的快速走到狐狸的身边,一只在前开路,另一只落了半步,紧紧随在狐狸身后伺候。
璧还山的空气,还是如以前一般沁凉,恭敬随侍的仆从,还是如以前一般畏他,九琰存了那样的野心,做了那样的事,终究这王座,还是得拱手还给他。
狐狸的唇畔露出一线笑意,身后的小狐狸偷眼瞥见,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狐狸的这抹笑,有得意,有凄凉,也有一份近乎恶狠狠地决绝。
他咬牙切齿地想,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是要把它握在手上的,如这璧还山,如这王座,如杜衡。
他悔了自己往前的性子,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现在想通透了,就不该再错下去了。
杜衡夺来狐珠交还给他,便是要他回璧还山来的意思,他再不能推拒、泯了杜衡最后这点期望,何况他的狐珠既然被取回来了,那依九琰的本领,是定不能再为王的了,他也没道理舍下这一山大大小小的族人不管,是须得回来处理事务的。
这也没有关系,狐狸在心里对自己说,除了杜衡,他的一切都已经回来了,他有十分的把握,管好这璧还山,同时,无论天涯海角,无论花费多久,他也会把杜衡给找回来,哪怕杜衡已不在这世上,他也要寻得杜衡的转世来,才不会允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呵……杜衡,你说我再等不到你了,我却是不信的,你连我的名字都能蒙对,那我要想寻见你,还会比它更难?
狐狸咬着牙,低低地笑了一声,听见开路的小狐狸恭敬地道:“大王请莫要往两旁看,怕污了您的眼睛。”
他有点儿莫名奇妙,这才注意到不知几时起,地上就开始显着斑斑的血痕了,他嗅了嗅,发现空气里杀戮的气息未消,还是不禁往路旁看去。
随在身后的小狐狸匆匆地唤:“大王,别……”
狐狸不耐地啧了一声,冷冷地斥过去:“有什么好怕!”
小狐狸畏畏缩缩地道了声是,委屈地垂了头。
狐狸到底还是暗暗倒抽了一口气,路边的冻着霜的草丛里,依稀可见不少血迹斑斑的尸体,各色妖怪都有,半掩在雪里,分外凄凉。他不禁攒起眉头,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领路的小狐狸接过话来,认认真真地答道:“是前两日,天庭突然派了兵下来,二大王领了附近山头的人与之搏斗,大王回来的急,战场还不曾清理干净,望大王恕罪。”
狐狸冷冷哼了一声:“他真是厉害的很,居然招惹到了天庭上去了?”
小狐狸垂下头:“具体为何小的也知道的不很清楚,大王可以问问宫里的大人们。”
狐狸便摇了摇头,不屑地道:“罢了,他的烂摊子,我也懒得知道。”
说话间,族里的元老们已经领了一队的侍从迎面而来,见到狐狸的身影,齐刷刷跪下,高声唱到:“恭迎大王。”
狐狸由他们簇拥着行进议事的殿里,重又坐在那张白玉雕的王座上,却也察觉不到太多的欣喜。
他累了一般按了按额角,恹恹地问:“既然回来了,过去的事我也不多问了,告诉我,现在九琰怎样了?”目光却是明利地,把座下一众垂首而立的臣子们冷冷扫了一遍。
片刻寂静,然后一个黄衣长须的臣子步到阶下,躬身行礼,沉痛地说:“二大王已经不在了。”
狐狸的眸子骤然一紧,倏尔慢慢地放了松,他用手抚额低笑了几声,也不知心里是哀痛还是欢乐,毕竟最绝望的时刻已经过了,又毕竟九琰是自己的弟弟。
他沉了声道:“尸体呢?领我去看看吧。”
狐狸被带到宫殿后一处空旷的地方,他记得这儿,在还小的时候,他时常和九琰在这儿玩乐的,包括修习武艺术法,也不知在这儿洒了多少的汗,又留下了多少的笑。
他记得山里最清的那条山涧,就在这空地边潺潺地流过,现在他果然看见了。
只是这个冬天太冷,那条山涧都覆了冰,一只通身雪白、尾尖上却点了金黄的狐狸一动不动地伏在上面,身下淌着一滩的血。
狐狸一步一步走过去,头也不回地责问身后的人群:“为何留得他在这儿,不给殓起来!”
臣子的声音显得有点儿为难:“是,是来这儿的一个道士说的,说谁也不要动他,只等您回来处理。”
狐狸猛地转过身去,眼里几乎喷出火焰来,灼得说话的那人只想要垂下头去避开,却又不敢,整个人都微微打起颤来。
狐狸一字一顿地问:“我的狐珠,可是那人取走的?”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其实也带着颤,舌头弹动一分都分外艰难,也不知是怎样把这话说出来的,还勉强端了王的威仪。
一个着着兵甲的从人群中行了出来,垂了头答:“大王英明。”
英明?!狐狸几乎想骂一句粗话出来,好容易咽下去,重重地喘了两声,问:“那人呢?”
穿着兵甲的人把头深深埋下去:“随着一个叫丹阳的仙人走了……不过……”他啜嗫着,似是犹豫是否要说。
“说!”狐狸语调里,急迫和怒火掺在一起,逼得人不自觉想退缩。
“不过……那人被,被二大王伤了,似乎,似乎在心肺上……那个仙人也不曾立时为他治疗,不知……”
“够了!”狐狸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那人未竟的话就梗在喉头,再也说不出口了。
狐狸眸子里让人发怵的寒意像潮水一般涌过,可刹那便又平息了,只剩叫人惊惧的冷淡和平静。
他转过身子,慢慢走到九琰的尸体前,缓缓地蹲了下来,从头顶一寸一寸扫视过去。
这是他曾经最宠爱的亲人,自他懂事起便将这个弱小的弟弟当做手心上的宝,哪里知道这个看似孱弱的孩子原来竟是那样心机深沉,他还记得那晚九琰显出苦痛地模样滑到地上,灰白的面色落在他眼里,一样把他的心揪得死紧,他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就吐了狐珠让九琰含着,哪里想到就这样落到了一个陷阱里。
狐狸摇着头低声地笑起来,对着那个斑着血的尸身低低地说:“你却是厉害,连我最贴身的护卫都能收买,要不是檀柘念着主仆之情,到底没置我于死地,只怕你真能如愿了吧。可你从不想过,我几曾是惦念这王位,只因你实在不合做这璧还山的王,可惜你不明白。”他的眼光恰恰落在九琰的右爪上,如雪的皮毛上粘着干涸的血,未及收起的爪尖也是一片猩红。狐狸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几乎能瞧见那一日,大约是在暗沉的不见月的晚上,九琰就用了这只利爪,穿透了杜衡的胸膛。
他不愿再想,匆匆把眼睛阖了起,全身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下。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努力稳定下了心绪,缓缓立起身来,背对着群臣,平平地说道:“拿把剑来。”
立时就有人呈上了一把泛着寒光的三尺秋水。
狐狸紧紧握着剑柄,眼睛眨也不眨,把九琰的那只右爪狠狠地斩落。
宝剑落地,击出清脆的声音,狐狸甩了袖子,回身往殿中行去,留下了一句带着叹息的话语:“把那只爪子烧了,剩下的尸身,还是按仪礼入殓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悲催的事,就是敲完了五千字,一低头却发现网络连接上打着小红叉TAT
昨天可是敲了五千五百字啊!!!!!//~~
虽然这章写的乱但我那样勤奋的TT
其实自己很喜欢那句“大王回来了~”向西游记致敬!
久违的鸡蛋糕
狐狸夜以继日地整顿被九琰搅得一团糟的璧还山,难得有了闲时,就窝在书房里作画,杜衡的喜怒哀乐历历在目,他便含着笑想,然后一一地画下来,分给那些派去寻找杜衡的小狐狸们。
初时事务繁忙,他也不便离山,只盼着那群小的们能寻些消息回来。
他已不再去问杜衡来山里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何事,那已经无关紧要了,他甚至也不去细想杜衡是否还活着,那一样不重要,反正他一定会被自己找回来的,狐狸是这样坚信的,他甚至想过养精蓄锐,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便是翻天覆地,也是一种手段,他在所不惜的。
山里是渐渐安定下来了,可一些臣子们却又活跃了起来。
那夜,狐狸翘着脚躺在玉床上,阖着眼想心事,锦缎的衣被杂乱地堆了满铺,屋角鎏金博山炉燃着苏合香,殿堂里打扫得干净,又挂上了层层的纱幔,一排排青玉灯烁动着明亮的光,看来富丽堂皇。
薄纱的九折屏风后显出一个人影来,恭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大王,古大人带了几名狐女来,想孝敬您,不知您是否要……”
狐狸的思路被猝然打断,登时恼起来,顺手执了个枕子扔过去:“没兴致。”
那人隔了屏风跪着退了两步,仍是不依不挠地说:“刘大人也送了几个来,是几个生得极美的公子……”
狐狸撇了撇嘴,懒懒地挥了挥手:“叫他自己享受吧,别再废话了,都走,都走!”
那人只得道了声是,退出到殿门口,吩咐那些人都回去。
狐狸油然生了一点儿好奇,就探出脑袋瞄了一眼,恰恰看见那些少年少女的剪影映在大殿的门上,一个个婀娜多姿、显得无比妖冶。
狐狸嗤笑了出来,仰首躺回床上,望着绣着纹样悬着香囊的帐顶,自嘲一般想:往常自己可不是这样,可那些人生得再美,却怎么及得上杜衡呢。杜衡虽然不是那般娇媚的模样,可在自己看来,却分明是最合心的。
他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又低低地笑了起来:如今都想到帮我寻侍寝了,可见安定的很了,那我明日离山想也是无妨的吧。
隔日,狐狸起了个大早,可殿外还是跪了一些臣子,恭恭敬敬等着禀事。
狐狸无奈,吩咐贴身侍童为自己梳洗打扮完毕,也不顾用早膳,就先往殿中去了。
狐狸耐着性子坐在玉座上,牙齿磨得格格响,从齿缝间挤出话来:“众卿究竟有何要事相商?”
为首的老臣照例嘟囔了一串大王圣明、族中安定。
狐狸趁机笑起来:“本王近日有事须得亲自下山,不知可否把族中事务交给列位大人?”
一众人慌忙叩首,道大王放心。
狐狸挥了挥袖子便想说散了,可还不及从玉座上立起来,又听得那人扯着一把老嗓子道:“大王回山已久,现下族中兴盛,大王亦该考虑,及早定立王后,以延子嗣。”
狐狸在心底里暗暗骂了句,又是这句,也不知听得几遍了,一早把我拦在殿里,竟是为了这种破事!可又不好训斥,便只含糊着道:“杭大人说的是,不过今日时间急迫,族中适龄女子亦多,只怕一时也定不下来,不若待本王回来之后,再另作挑选?”
那个杭大人却是固执地梗了脖子:“大王放心,臣等已将王后人选筛选而出,先就在偏殿等候,皆是族中名仕之家,大王只需略略过目,将中意之人告诉臣等,余下的臣等定将尽心准备。”
狐狸从心里恼起来,面上怒极反笑,冷冷地道:“呵,你倒知道这些人中必有我能看得上的?”
杭大人也不畏缩,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大王着实不应一再拖延,望大王恕臣等不敬之罪。”身后一干大臣便也跟着跪下叩首。
狐狸顶无奈,又急着下山,他静静地看了片刻,突然笑起来:“也罢,你们终归是不死心的,我看看也好,宣她们进来吧。”
数十名娉婷女子便款款行了进来,狐狸也不要她们在殿中久留,恹恹地瞥了一眼,便道:“先到一旁候着。”
杭大人张了张口正待辩驳,狐狸先他一步说了:“大人且先听听,她们是否符合本王的条件。”
狐狸倚在玉座上,一手支颐,一手闲闲地在扶手上敲着拍子:“哪些会做鸡蛋糕的,留下。”
“哪些会蒸鸡蛋羹的,留下。”“哪些会做芙蓉鸡丝的,留下。”……
可怜那些狐狸贵族锦衣玉食的少女,个个目瞪口呆,不消片刻,所有的女子都垂首退去了。
杭大人颤着胡子,几乎要斥责起大王来:“您,您怎能这样胡闹?!”
狐狸也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清亮的眸眼陡然沉得如一潭深泉,半晌,却只轻轻地说:“纵她们德才兼备,连这点儿技艺也不会,只是枉然。列位大人,你们一再逼迫,本王便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整个天下,贯纵三界,能叫本王甘心相伴相随者,已有一个,却也只有一个,列位就不必费心了,只是若在拦着本王寻人的路,或在本王未归之前胡生事端……”狐狸慢慢起身,随手拔了一枝玉钗握在手中,眸光一沉,钗子断碎在玉阶上,延出一路清响,“但请好自为之……”
狐狸出得玄英殿,大模大样往寝殿中行去,随侍的侍童金浅瞧着他进殿,忙忙迎了上去,伺候他在桌旁坐好,献宝一般得意地道:“大王大王,您可知我给您弄来什么好东西?”
狐狸哼了一声:“你能寻到什么宝贝?快把早膳弄来,我急着下山去。”
金浅得色地笑起来,跑到一旁取了个热气腾腾的纸包来。
香气从纸包中溢了出来,狐狸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却不由地坐的直了:“哪,哪儿来的?”
金浅粲笑着剥开纸包,把一只烤得金黄的鸡蛋糕搁到狐狸的面前:“您打从回山完,三天两头就喜欢吃这个,却又总嫌宫里的厨子做的不正,我趁着您适才去议事,就跑到山那边的镇子上去了一趟,恰恰见到一个小贩在卖这个,买的人可多,就替您捎了一块,您果然欢喜!”
狐狸的确欢喜,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嗅到这么香甜的滋味了,几乎同蜜一般了,吸进去,延着一路的沁甜。
这简直,同杜衡在厨房里蒸的鸡蛋糕别无二致!
他咬了一口,细细地一嚼,觉得眼眶一热,似乎要落下泪来。
他就合了好一会儿的眼,才叫自己平复下来,然后紧紧盯着金浅:“你快说说,那人生得什么模样,若是合了我的意,给你大赏!”
金浅笑着摆手:“小的看大王回来完,总有些不乐,只想讨您开心,不要赏赐。”
狐狸听得有点儿舒坦,却还是白了他一眼:“废话少说,快讲!”
金浅点了点头,正待开口,面上的表情却变得讶异起来:“这,这却怪了,大王,小的,小的想不起那人的模样了。”
狐狸把剩下的糕狼吞虎咽地塞进口中,把纸包揉成一团,掷在金浅的头上:“怎么这样没用!罢了,直接领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敲的很多,所以估计还有一章……如果木有断网,一会就会发上来XDDDD
寻夫记
天气早也转暖了,山下的市镇里沿街栽了桃柳,抽芽吐蕊,一派盎然。
狐狸扮成富家公子的模样,叫装成小书童的金浅引路,也不顾去看这美景,只一路快速地走,待转过两个街巷,金浅就停下了脚步,四下环顾了一圈,奇道:“咦,早上明明在这儿的。”
狐狸也静静地站着,面上一丝表情也无,从金浅的身后慢慢走出来,盯着墙角默默地看,那儿确实还漫着甜甜的糕饼香,淡淡的,似有似无。
狐狸盯着地上一泓浅浅的水渍出了一会儿神,只在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卖糕点那人究竟会不会是杜衡,若当真是他,那他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他再也回不来了。
金浅瞧着他发愣,也不敢惊扰,默默地站了好半天,才轻轻地出声唤了句:“大王,要不,要不我们先回山上去,明天一早小的就来这儿,把那人给您带回去?”
狐狸从鼻腔里笑了声,不作应答,只说:“先在附近转转吧。”
金浅只得随着狐狸在镇上溜达,感觉时间慢慢地漏过,瞧着狐狸板着的脸上,脸色益发难看。
就这样东奔西走,天色就已暗沉了下来。
金浅小心翼翼地瞥着狐狸,喃喃道:“大,大王,要回去了么?”
狐狸回到了那个巷口,一抬眼瞧见边上有家客栈,便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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