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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尤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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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宝袭偷会
且不提东府如何春花灿烂,宝玉此次病了足足有十天,整个西府因此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贾母到底是暮年人,不能总是守着,身子熬不住,王夫人一面焦心忧虑,一面却要处理家务,于是便让大丫头们多多上心,袭人自是无话说的,向来待宝玉无比尽心。其余丫头们也都勤谨,定要讨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好去。凤姐儿更不必说,虽是万事杂务缠身,却是一天四五趟的来,因为每回都是要经过老太太屋里才能瞧宝玉来的。虽是站的时候儿不多,但是回回也都带些新奇的玩意儿或者吃食过来。至于李纨,也是每日过来点卯,因不好空着手,也就硬着头皮凑些东西过来,到底是男女有别,她一个寡嫂不好总跑小叔子屋子,因此也没被挑出大错来。探春机灵,早就跟王夫人申请要照顾二哥哥,自然是被拒了的,但是料想在嫡母心中又加了分,不由就十分满意。还有薛姨妈,王夫人来的时候她必然也在,张嘴闭嘴就是“我的儿,你可要什么吃的玩的,尽管跟姨妈开口。”宝钗却是矜持的,跟着母亲来过一两次就罢了,她本是上京待选来的,眼界高远,目标宏大,并不想跟着亲戚家的男子接触过多。
邢夫人原本不想多来,一半是气不忿贾母抬举二房,另一半也知道当大伯母的不能一毛不拔,为了宝玉她可不舍得花钱。却是迎春背后偷偷劝:“母亲,老太太在的时候咱们不妨多去走几趟,您瞧着薛姨妈,每每也没拿个什么,话说的好听。”薛家自称豪富,但进了贾府这么久,除了送给姑娘们几只宫花,再没什么手笔。迎春早瞧出来不地道,只是不说罢了。邢夫人自来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人,从东府回来之后,见着迎春跟自己越发亲热,虽说小姑娘不好出二门,坐车往家里去。但每每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迎春得了信儿都会出来行礼说话。邢夫人平常也没有个说话的人,见了女儿这般贴心,说话又有见识,有时候便跟着往抱厦里来,跟着迎春说说话谈谈心,母女却是越处越好。迎春奶娘见了大太太如此疼爱姑娘,不由就把往日贪婪的心收回去,唯恐姑娘一开口,自己全家就被撵出去。
迎春一席话讲的有道理,邢夫人听了也是这么回事,虽说婆婆不是什么好婆婆,偏心的要命,但是终归是婆婆,面上还是要讨好些。于是便从那边厨房叫做了些点心,惠而不费,带着迎春专拣着贾母在的时候瞧宝玉,虽然没有薛姨妈说得那样流畅,但是也会说一些“宝玉你可好好养着大伯母瞧着你这样实在心疼啊”之流的肉麻话。贾母果然就觉得大儿媳妇懂事了不少,更加和颜悦色。邢夫人尝到了甜头,就更加疼迎春,凡事也都愿意找她商量。
这一日,贾政忽然想起儿子功课,虽说他平日里只喜欢跟清客相公在一起赏文谈画,实在是因为官场不如意,儿孙不争气的缘故。贾珠读书倒也罢了,可惜年纪轻轻竟去了。贾宝玉就是个惫懒顽童,贾政其实对他早就绝望了。但每每想起来总是不甘心。于是又派了小厮来叫,准备问问功课。那小厮跑到内院外头,跟里头的婆子通话的时候,正好被老太太屋里的琥珀碰上,一听老爷有这主意,唯恐宝玉吃亏,赶忙去报给贾母知道。贾母一听怒火三丈,想着自己的宝贝金孙正在熬煎,儿子却是一无所闻,还在想着功课功课的,不由让人不生气,连忙让人去传贾政过来说话。这么多年以来,每当贾政要认真督促宝玉功课的时候,总是被自己的亲妈半路截胡,听着老太太喊,知道大事不好,但也不能躲,连忙穿戴整齐了来见,直接被骂个狗血喷头。贾母道他不顾儿子死活天天逼着念书,如今孩子都病糊涂了还是惦记着念书念书,又道他年龄还这样小,将来有多少书念不得!再想起因念书熬干心血而早逝的贾珠,老太太的泪更似滚珠一样落下来。贾政在一旁陪着哭,贾母却道:“你还不走,倒是要看着我孙子死了不成?”贾政哪里敢受这样重的话,直接被撵出去,半年就没敢再招宝玉。
贾母哭完了,又进去看孙子,见面色跟着以往比红润了些,听着袭人道:“新来的太医给的药好,已经彻底不烧了。”老太太终于放下心来,一叠声吩咐小子拿了礼金去重谢。晚饭时众人听得宝玉终于清醒了过来,忙赶过来,挤了一屋子。只见宝玉眼神还是愣愣的,贾母在旁望着他,宝玉眼睛在屋子转了一圈,张开嘴来,叫了一声:“老祖宗!”贾母喜极而泣,先应了一声,连忙又问:“可要吃什么?厨房里给你熬着粥,还有你喜欢的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要哪样?”宝玉便说要喝小荷叶儿汤。因为是早备好的,所以厨房很快就送来了,热腾腾的。袭人在旁刚要接过来,凤姐儿却是先抢到手里,一面轻轻吹气,一面坐下来喂他:“宝兄弟,来,可要慢着点喝。”袭人满肚子委屈不敢说,连忙退到一边去。
宝玉只是急火攻心,躺了这几日把火散出来就好了。贾母见他终于精神起来,便道:“好孩子,你歇着,明儿一早也别着急起来。”见孙子瘦了,心里更不忍:“那书房也别去了,我前日锤了你老子,放心,他不敢再逼你。只管在家里歇着,等好了再说。”宝玉没想到病了一场倒是不用出去念书了,登时身上又好了许多。因夜深,贾母又嘱咐了两句话,便带着众人散了。王夫人因为想跟儿子多呆一会儿,便留在最后,忽然见先头走了的探春又返回来说了一句:“二哥哥,这几日我给你做了一双鞋,等明日拿给你看,挑个你喜欢的花样我再绣上去。”估摸着嫡母听清楚了,探春才又说了几句话才走。
终于等着众人走干净了,宝玉看着袭人这几日憔悴的脸,不由心疼道:“姐姐可瘦多了!”说完,就忘情要伸手去碰她的面。袭人却警觉,知道外头的丫头们还没歇着,忙摆摆手,出去布置让麝月跟晴雯睡觉,又查了一遍守夜的婆子,才拿着灯盏进来,调暗了光,放下床帐来,赤脚就爬上了宝玉的床。
宝玉见她穿着水红的小衣,衬着雪白的肌肤,心里就有些受不了。因为是早就做过的,所以躺下来就要扯她的衣裳。袭人却道:“你安生吧!身子还虚着……”宝玉哪里等得及,正是少年时候,食髓知味,就凑过来趴在她胸口乱拱,袭人被他弄得发痒,心里早愿意的,连忙就遂了他的意将小衣脱下来,服侍起来。宝玉弄了两回,终于是满足了,才在她身上躺下来。
“宝玉,我跟秦哥儿哪个好?”袭人一面摸着他的脸一面含羞问他。宝玉一听,吓一跳,不知道何时被她知道了去。袭人见他不说话,嗔怪道:“你还要瞒我么?睡里梦里都是他的名字。”宝玉叹道:“他有他的好处,姐姐有姐姐的好处。”袭人不好跟一个死人吃醋,只道:“我如今是你的人了,将来也是跟你一辈子的。”宝玉忙道:“这是自然的,我成了亲你便是我的第一房姨奶奶,你放心,这满屋子里的哪个都越不过你去。”袭人一听,却是恼怒:“什么叫满屋子的人?你还要哪个?”宝玉便呵呵笑道:“你不知道么?晴雯是老太太特地选来给我使唤的,麝月我瞧着也好。”袭人听了,心内慢慢筹划不提。宝玉却是困了,说要睡觉。袭人连忙为他清理了,换了衣裳,然后下了地,去了他对面守夜的床上睡了。
因为宝玉好了,李纨便得空把惜春在东府养病好几天没回来的事告诉给了老太太。贾母一听,知道惜春是跟着邢夫人去东府赏花那日病的,连忙叫了邢夫人来。问了原委,想了想便道:“你也该去东府瞧瞧你侄女,看着好了就接回家来。”邢夫人全不当是回事,况且又喜欢往东府里跑,因此就应下来了。迎春在外头听见邢夫人一点哏儿不打的就应了差事,不由摇头。等着她出来,要张罗备车去东府的时候,忙上前悄声道:“母亲,你先跟我来。”
邢夫人跟着迎春去了抱厦,司棋奉命在外头守着门。迎春道:“母亲,我瞧着珍大嫂子必不放人的。”邢夫人只道:“咦?为什么不放人……”迎春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母亲,您那日也瞧见了,东府里四妹妹的屋子那样好,即便是嫂子想放人,四妹妹也不会想回来的……”邢夫人听了有理,想着东府里惜春的闺房确是好的,心里由不得一动,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迎春又道:“四妹妹也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宝玉也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宝玉病了阖家都不安宁,四妹妹这几天没露面,老太太连问都不问一声。”说着又联想到了自己的境遇,忍不住鼻子都酸了:“母亲,别说四妹妹了,我也想回家去……”邢夫人见迎春哭了,连忙道:“我的儿,你先别委屈,你的话我都已经懂了。”然后给迎春擦了擦泪道:“你跟我一同去一趟东府,找你珍大嫂子把话问明白。”
正文 第23章 珍惜团聚
却说惜春自托病在东府里住下,因了和枫院的齐整,身边儿一时也没有缺的,只有自己惯用的几样文具抛在那府里实在舍不得,去问了尤潇潇,说要派人去西府里拿回来。尤潇潇想了想,道:“先不必动,倒让西府里觉察了就不好了,妹妹你有什么缺的,写个单子来,我打发人去外头给你置办就是了。”惜春现在对着嫂子无话不从的,觉得有道理,听了就回去录了单子亲自送到馨澜院去。
虽说惜春回了府住了好几日,贾珍倒一直没好意思露面。身为嫡亲兄长,这么多年不管不问,深感愧对妹子,因此回回都是让尤潇潇传了话,说妹妹在家里千万别外道了,想吃的用的也尽管张口,妹妹是咱们府里正经的千金小姐,婆子丫头有不省心的,别委屈了,只告管诉你嫂子,打发出去再换新的来。尤潇潇瞧着贾珍这般躲着总不是事,夜里便在枕头边儿劝道:“大爷,妹妹来家住了这几日,你倒是也该出面瞧瞧。”贾珍听了,就不吱声。尤潇潇又道:“妹妹那性子也是要强的,虽说我是亲嫂子,天天张罗着,但是大爷你好歹是亲哥哥,想着太太临走的时候儿也托付给你的,咱们家只有妹子一个女儿,还是找时候见见说说话吧。”贾珍听她说得恳切,不由叹气道:“都是我粗心,原想着那头老太太能照顾的好,听你这样一说,妹子受了多年委屈,我这当哥哥的心里也难受,对不起太太托付,哪里有脸去见妹妹!”
尤潇潇听了这话,也是情有可原,于是又道:“不如这样,妹妹明日来跟我吃饭,大爷捡着时候进来……”听着贾珍不说话,尤潇潇知道是不反对的意思,便接着道:“我昨夜翻库房,看见好多锁着的箱笼,问了婆子才知道是太太原先带来的嫁妆。心里便想着该给妹妹送过去。”贾珍听了,忙道:“太太的嫁妆,你跟妹妹平分了就是,原先太太也是这样嘱咐的。”尤潇潇笑道:“这是太太和大爷疼我,但是我寻思着,将来妹妹出嫁的时候还是要把嫁妆备得足足的,进了夫家腰杆子硬了也好说话,不如这样,大爷明日吃了饭就把太太的嫁妆单子交给妹妹,再说上几句好话,妹妹又是聪明人,便知道大爷这么多年心里都惦记着,只是被西府里的人蒙了眼睛罢了!”贾珍听她说得有理,又是这么顾体面识大局,心里更是又喜又爱,不由就探身过去,再度云雨起来。
第二日,尤潇潇嘱咐了小厨房正经开了一桌坐席的菜,再请惜春过来。惜春回了东府来,都是随着她的性子,喜欢过来就一起吃一顿半顿,不喜欢走就派了人送过去。她性子还是有些孤僻的,因此倒是常常在和枫院吃。今日惜春见郑重来请,知道是有事,忙收拾了过来。尤潇潇亲自迎了进来,瞧着惜春日渐莹润的下巴,不由打趣道:“妹妹可是胖了些呢。”惜春便低头不好意思的笑。
她在西府里客居的时候,虽然跟着老太太吃的也不差,但总不比在家里率性,自由自在,那席上见了有人放筷子,自己也得跟着,唯恐怕多吃了被笑话,喜欢的菜也不敢多吃,怕旁人说没节制。但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时候就是饿的难受,偷偷从厨房要个加餐,却因为没有钱,屡屡被厨房里的人顶回来,或者拿些不堪的东西搪塞,都是剩下的,偶尔还有下不了口的。虽然气愤,但心里倒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也怕人家笑话要嘴吃,便都是事事忍着。来了东府,先头几日也是谨慎胆小,怕是在嫂子眼色底下过日子不好放肆,也装着乖乖巧巧,后来却是发现嫂子是个难得的爽快人,不但各色想得周到,也从不勉强她这里那里,一切全凭她自己做主,连日常定省都免了,还说你小孩子家正是贪睡的时候,早起别空着肚子跑来跑去,能睡便多睡一会儿。先头自己还怕底下人笑话,每日早起,后来便也懈怠了,果然是没有人说的。至于吃饭,开始还要往馨澜院跑几趟,后来嫂子直接派人送到房里来,还张罗着要给和枫院加小厨房,拣她喜欢的做着吃,只不过嘱咐不准偏食。馨澜院小厨房做菜极好,除了正餐还有无数的荤素点心汤水,时令瓜果等等,每隔两个时辰便是送一回的,自己原说不要,嫂子却道你侄儿们念书也需要补补,做姑姑的跟着侄儿享福吧。如此一来,惜春也觉得自己好像确实丰满了一些些。
姑嫂二人坐下来,说了会儿话,尤潇潇便说道:“你哥哥想着见你,却总是觉得没有脸面的。”惜春一听,也不说什么,只拿筷子戳着桌上摆着一冷盘子酸辣干笋尖,一下又一下。尤潇潇见状又道:“好妹妹,你哥哥是个粗心的,若是他早知道……”话说了半截就吞下去,惜春便红了眼圈。正是时候,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贾珍走进来,尤潇潇见他穿着簇新的衣裳,眼睛里略带些紧张,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忙站起身来过去把他牵到惜春面前,推他道:“你快给妹子陪个不是罢!”说毕,就带着银蝶出去,把屋子留给他们兄妹二人了。
银蝶出来后偷偷笑道:“倒是从未见过大爷这般样子……”尤潇潇叹道:“他自己的妹子,又是同母的,哪里能不疼?”一面往小厨房去,督查各色菜肴,果儿见主子来了,忙迎上来道:“可是要上热菜了?”银蝶笑着点她额头:“傻孩子,你倒是见大奶奶亲自来催你们上菜啊!过来是瞧瞧你这小蹄子有没有偷懒呢!”尤潇潇良久不来,见到处干干净净,众人井然有序的,便赞道:“大家辛苦了,这一个月来倒是担了好几处差事,银蝶,每人赏二两银子。”众人喜出望外的,银蝶应了一声,便陪着尤潇潇出去,又小声道:“如今大爷跟姑娘都在咱们这里吃饭的时候居多,大厨房却是没了差事……”尤潇潇点头道:“我也虑到了,这小厨房总共才几个人,连轴转倒是不好,倒是叫周祥家的去担了大厨房的职,来富家的这些日子瞧着也算老实会巴结的,依旧让她做我小厨房的差事。还有,把果儿拨到和枫院小厨房去,那孩子心灵手巧,大姑娘那里处处是上等分儿,不能受委屈。”银蝶也点头道:“是了,最近书房里的人也愈发多了,咱们小厨房毕竟地界儿小,准备人多的饭忙不过来的……”
东府的书房先头只有贾蓉、贾蔷跟着贾芸娘家外甥三个人念书,因是请了大儒萧如景来,族里知道事儿的人家不免得就多动了心思,除了贾菌、贾菖、贾菱等这些族中子弟,更有人求到珍大奶奶跟前要把娘家侄子与外甥等一并送来。尤潇潇跟着贾珍商量,想着这是积福积德的好事,就把那屋子再扩了三间出去,正经做了大书堂,郑重收了学生。萧如景每隔三日来一回,原先是不吃午饭就走的,结果一日因为晌午有事不便回家吃饭,就在宁国府里叨扰了一顿,当即便称赞起来,从此每回来了都要吃了饭才走的。尤潇潇知趣,捡着他喜欢吃的给装了盒子,又多多拿蜜食点心,命小厮陪着给萧先生送回府去。
二人出了小厨房,正计较着,却见门开了,贾珍走出来,见着她笑道:“快些上菜吧,我跟妹妹都饿乏了。”尤潇潇见他笑容满面,知道兄妹之间聊得妥了,银蝶忙回小厨房去叫菜。尤潇潇跟着贾珍一起进来,却见惜春过来行大礼,尤潇潇连忙搀起来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可要折煞我了,快快请起!”惜春却执意不肯,她跟着哥哥谈了一席话,越发知道嫂子真心,于是道:“俗话说长嫂如母,以后我便是靠着嫂子过活……嫂子不嫌弃我,才接我回来,若嫂子拿我当亲妹妹看,便安心受我的礼罢。”尤潇潇被她说得鼻子也发酸,只道:“好妹妹,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这么外道做什么!”惜春听了,把一张烫金面的信封拿出来递给尤潇潇,小声道:“这是我娘留下来的嫁妆,嫂子你全给我收好,等着将来……”小姑娘说着,自己脸就红了。尤潇潇笑道:“等着将来我们姑爷起了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来娶咱们大姑娘!”惜春害羞低头不语。尤潇潇打趣完,又正色道:“妹妹,这是太太给你留下的,你只管收好,攒着给你做嫁妆。”惜春还要再说什么,贾珍便道:“好了好了,先吃饭罢……妹妹收着就是了,咱们府里只有你一个姑娘,这些本该留给你的。”
于是一家子坐下和和美美的吃饭,没吃两口,却听着外头来报西府大太太带着二姑娘来了。尤潇潇先放下筷子笑道:“大太太来的可巧,正是赶着饭点来的!”贾珍听了,只好站起身来:“专门给妹妹做的一桌子好菜,我却是吃不着了。”说着就往外走,尤潇潇忙道:“大爷先去书房等着,我让丫头们攒了食盒送过去。”银蝶就连忙去小厨房传话。尤潇潇起来要去外头接邢夫人,惜春却是一脸紧张道:“嫂子,大太太可是来接我的?”尤潇潇见她害怕,忙安慰道:“应该是了,不过也别怕,你就跟着我,到时候一起先把饭吃了,再说别的话。”然后嘱咐了小厨房加菜,布置妥了就带着惜春一起出去迎接。
邢夫人倒不是故意踩着饭点来的,实在是贾母催的急,她带着迎春来的时候也就没顾上时辰。尤潇潇笑容满面迎上来道:“我早起就听着喜鹊叫了,可见是太太疼我,又赏脸来瞧我。”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这样,邢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旁边的惜春满面红光的,可知是“病”早就好了,难不成真是如迎春所说,东府便是要接了惜春回来再不去西府的?
尤潇潇带着邢夫人往内院来,道:“大太太可吃了饭?如果没用的话就跟着我们一起了,正巧了咱们厨房里新制的烧大鸭子,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出的法子,竟是用去岁冰窖里储的橙子炖的,正是这时候儿吃的,我尝着比烧鸡肉有味儿,还有桂花冰糖肘子,炖了好几个时辰,骨酥肉嫩,闻着就喷香呢!太太也别担心吃絮了,还有好酸梅汤,酸酸甜甜最是解腻开胃的。”说着就带着入了座,邢夫人跟迎春自然都是空着肚子来的,见满桌子盆碗交叠,好不丰盛,肚里也就做饥起来。银蝶在旁盯着小丫头跪着端水给她们娘俩净了手,尤潇潇又亲自布菜奉承,邢夫人跟迎春对视一眼,便坐下来吃饭。
一时酒足饭饱,尤潇潇盯着撤了席,又让开火炖口好茶送来,接着问邢夫人:“太太若是吃着这鸭子味道好,便是捎一盒子给老太太尝尝去?”邢夫人点了点头,又道:“迎儿,你带着你妹妹出去消消食,就去会芳园,看看还有没有花儿,你们姐儿俩个又良久不见,正该说说话去。”支开了小姑娘们,邢夫人便转了正题来,叹气道:“珍哥儿媳妇,你二妹妹同我说,你们家想把四姑娘留下来?”她近来在人情世故上颇有心得,也不提惜春养病的事。尤潇潇见她不讲虚话,便道:“珍大爷是有这个打算,正好儿妹妹在家里住的也舒心,我们也就没让她再回去。”邢夫人压低了声音:“老太太可是逼着我来带四姑娘走呢!”尤潇潇听她如此说,忙道:“大太太只说四妹妹病还没好呢……”邢夫人冷笑道:“珍哥儿媳妇,你也别太欺负人了,总是让我当这个出头鸟,老太太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尤潇潇见她生气,却不慌不忙道:“太太你可冤枉了我!正是叫你跟老太太回话,说四妹妹病了就是了,这样带不回去人,老太太也不能说您什么。”邢夫人还没敢在贾母面前撒过慌,心里就是怯得慌:“若是老太太问起四姑娘病的怎么样……”尤潇潇没料到邢夫人能这样老实,凡事不敢瞒着婆婆,于是便道:“太太不用为难,只说来了府里没见到四姑娘就是了。太太放心,但凡有不是,只望我身上推就是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见邢夫人还是疑虑忧愁,尤潇潇便故意叹道:“太太,你也太老实了些!”邢夫人顿时被她说得面红。她是贾赦的续弦,家世跟贾家没法比的,所以进门来对婆婆一直很尊敬。若不是被贾母偏心太过弄寒了心,邢夫人倒真是个好儿媳妇。因为尤潇潇说的也有道理,东府不放人,西府也不能过来明抢,再说惜春本来就是东府的姑娘,回到家里住也是名正言顺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珍哥儿媳妇倒真是知趣的,再加上迎春也劝了好些话,不让蹚这摊子浑水,邢夫人只得无奈的回了府,照着尤潇潇说的向贾母回了话。
正文 第24章 贾敬回府
等着邢夫人走了,尤潇潇皱起眉来,就知道贾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细细想,估摸着元春封妃的日子也快到了。西府里自从有了这位贤德妃便是有恃无恐起来,倘若老太太再当着元春的面倚老卖老,说些什么话,自己倒不好驳她,以后要剥离只怕更难。惜春见嫂子那样出神,知道为了自己的事难做,忙道:“我刚才跟二姐姐说了,她会回去帮着劝太太的。”惜春与迎春的关系一向不错,尤其是有那么个喜欢拔尖的探春在跟前,她们姐妹两个真空加透明就不得不更加紧密的联合起来了。看到惜春回了府,日子过得舒心,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当家作主的喜气,迎春很羡慕,再看惜春心里总是怕再回那府里去,忙安慰道:“你放心,大太太的为人不是喜欢管闲事的。”她跟嫡母处的久了,慢慢也了解到她的为人,哪里是府里口耳相传的那般左性不讲道理,只是因为二太太在老太太那里挤兑得过了,自己的亲爹又是自暴自弃的,只管自己花天酒地,不管身后洪水滔天,嫡母没有子嗣,娘家不争气,婆家人又势利,难免才有些脾气,但其实相熟之后却发现她也是知冷知热的,平常说话做事也懂得听人劝。如今瞧着珍大嫂子行事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对自己也好,回去便是要劝着太太,千万别为了老太太做这个出头鬼,那才是真没意思。若说府里是真心待四妹妹倒也罢了,平日里不管不问的,连个画具都要人家自己省了月例去买,这时候却总是嚷着让接回去,人家在自己家里有吃有喝,舒舒服服,堂堂正正大小姐一样的日子,是有多么想不开还回你们府里啊。
尤潇潇比惜春自然想的深了一些,她毕竟还是小孩子,倒不用说那么多。因见天慢慢长了,便让人好生带了姑娘回去歇午觉,然后就去找贾珍商量对策。夫妻两个讨论了半日,越发觉得贾母留着惜春在身旁只怕没那么简单。其实也是,前几辈子的祖宗是亲兄弟,到了现今这一辈,一代不如一代的。西府里现在没有什么出息的人,贾赦是醉生梦死,贾政是昏庸无能,贾珠倒是出息的,可惜早逝,至于贾宝玉,三岁看老,抓周就抓胭脂水粉,如今也只跟着姐姐妹妹打转,连贾兰的几分志气都没有,未来也是岌岌可危。贾琏这个长房长孙更不必提,成日被凤姐儿搅得夫纲不振,自己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货。
再看东府,贾敬虽说寻仙问道,好歹还是个进士出身,贾珍过去是荒唐了些,现在是族长,也知道管教儿子造福家族,贾蓉更是比前不知出息多少倍了。夫妻二人还商议着,等着贾蓉念书念得差不多了,便是花银子买也要买进国子监去。贾珍起初还觉得此事难办,尤潇潇却道,龙禁尉也就是几千两银子罢了,咱们家又不是没有监生名额,买一个能几个钱?东府这般蒸蒸日上的,西府老太太肯定是不愿意放人。他们两个人势单力薄的,去西府把话挑明了也没有什么震慑力,老太太老成精儿一样的人一句话就能给打发回来。为了让贾母哑口无言,终于决定还得请贾敬出山,毕竟当初惜春是贾母从贾敬手里抱走的,如今想接回来,名正言顺的,还是得靠贾敬。
但是问题也出来了,老爷早就说了不愿意再沾染红尘俗世,究竟能不能为了闺女坠落人间确实是个未知数。而且,贾珍从小也是很怕老子的,他念书不争气,也没少被老子揍,巴不得能少见一面是一面。尤潇潇在旁见他犹豫不决,便道:“妹妹是老爷的亲闺女,还能瞧着不管的?大爷,依着我的主意,明儿咱们一家子都去玄真观,别的不必多说,只让妹妹跟老爷讲讲在西府里过日子的难处罢了!”贾珍心里其实也恨西府无情,几次三番下来早寒了心,惜春倘若回去,自己也无法还得叫一声老祖宗,凡事讲究几分面子。若是能把妹妹顺利留在府里,便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了。尤潇潇知道他终于下了决心,连忙安排厨房准备素点心,并打发采办出去找了珍奇果品多买回来,预备着第二日往玄真观里去。当夜,又往和枫院找了惜春细细嘱咐了一席话。其实惜春连老子的脸长什么样子都忘得干净了,但好歹也是父亲,自己要不要再回西府全看父亲的态度,心里很能拿捏轻重,知道该怎么说话。
第二日一大早,尤潇潇带着惜春坐着车,贾珍跟着贾蓉骑马跟在左右,后边的家人赶着一辆马车,有点心匣子也有瓜果盒子,另有棉被衣裳等平常用品,装了满满一车随着一同到了。因为不敢惊动贾敬,前日也没打发人来,到了玄真观,贾珍跟贾蓉先进去把道士都撵回自己屋子里去,然后又让家人守住门口,方才去马车上扶着尤潇潇跟惜春下来。
众人聚在精舍外头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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