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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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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别人的东西?什么东西?我有么?”我有些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膀,一副非常无辜的样子。

“没有?那你手里面拿的是什么?不要跟我说是倭瓜!”少女见我不承认,皱起眉头,指着我的鼻子,非常愤怒地谴责道。

见这少女如此有趣,我不由得来了兴致,于是将手中的铁锤转了两圈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不是倭瓜了!这是什么?!这是凶器!差一丁点就谋杀了本少爷!你看,把我家的地都给弄坏了!”

少女顺着我的手指一看,果然地面上有一块儿大理石地面裂得粉碎,扬起的粉尘尚未落下,显然是新碎的无疑,不由得有些期期艾艾起来。

我看着少女的窘样儿,心里居然邪恶地感到了捉弄别人的快感。

“哇——”谁知道那红衣少女见我如此难缠,居然眼睛一红,大声哭了出来。

“哎——何必哭呢?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我把东西还你,不追究你的谋杀罪行就是了嘛!”我一见那少女珠泪盈盈,顿时没了主意,连声承诺道。

谁知道那少女毫不领情,居然将脚在地上一跺,转身跑了回去。

“少爷!你惹麻烦了!”排风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朝我讥笑道。

“左右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怕的?”我有些不以为然地答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丫头!”香云在一旁埋怨道,“曹国公的二小姐虽然好欺负,可是她姐姐就比较让人头疼了,少爷你为什么要没来由地惹上这个大麻烦呢?”

香云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就有一道红影越过校场的围墙,像一团儿火焰般窜到了地面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那个小贼敢招惹我妹妹,活得不耐烦了么?”

我们看时,却是一个貌似刚才的黄衣少女的女子,柳眉倒竖地站在那里,一支银枪背在身后,枪尖上面犹自闪着明晃晃的寒光。那女子一看面前只几个杨府的丫鬟,男的只有我一个人,顿时眼珠儿一转,就要对我发难。

“莹儿不得无理——”就在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时,一个成熟的女声从校场里面传了出来。接着一位传着软皮薄甲的中年女子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凤目重瞳,身材高挑,一副雍容华贵的姿态,教人心生爱慕。

“娘——”那被唤作莹儿的见到中年女子来到后,立刻依附到她身边,摇着她的胳膊有些不依地撒娇道,“您就知道教训自己的女儿,哪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

“你这丫头——”中年女子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你爹叫你读的那些圣人明训都念到哪里去了?再这么放任下去,小心你未来的相公把你给休了!我先把丑话说再前头,我们家可不收被休掉的女儿呀!”

“他敢!哼——”那莹儿对母亲的话虽然并不十分相信,但还是安分了许多,站在母亲的身旁指着我对着她娘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地看我两眼,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奴婢香云、奴婢排风——拜见国公夫人!”我身后的两个丫鬟对着那夫人行礼道。

“免礼——”曹夫人和颜悦色地答道,命二人平身。

“小侄延昭,拜见国公夫人。”我作为晚辈,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对着那中年女子躬身行了一礼。

这位曹夫人乃是大将曹彬的结发妻子,曹彬虽然出身将门,满腹谋略,善于用兵,自己却不是上阵杀敌的好手,但是他的这位妻子却是允文允武,骑射功夫相当了得,更难得的是为人毫无世家贵夫人的骄纵之气,是位难得的女将。

因为杨老令公与曹彬同属军方要员,因此两家交好,经常互相拜访,曹夫人同老夫人更是结为金兰的姐妹,两家的关系自是更加不同了。

“延昭?”曹夫人似是怔了一下,旋即想了起来,开心地说道,“原来是六郎回来了!难怪这么像令公,我还道是谁呢!快起来快起来,你母亲想着你已经有好几日了!”接着对着校场里面高声喊道,“大姐呀——六郎回来了——”

“六郎回来了?”

“六哥回来了?”

“怪不得早起的时候,原子里面的喜鹊喳喳叫,原来是六少爷回来了啊——”

隔壁的院子里面顿时乱了起来,各种声音传了过来,转瞬之间就有许多的男女老少挤出大门,如同变戏法一般。有些排不上队的灵机一动,就从那个大洞里面跳了出来,反倒是捷足先登了。

“果然是六哥回来了啊——”一名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费力挤开围观的众人,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清秀的小脸上面涨得潮红,面郏上似乎还有汗珠儿,显然是刚刚做过剧烈的运动,在看下去,手中果然握着一支长剑,剑尖犹自在来回颤动不已。

对照排风之前给我的参考,这丫头应该是八妹,也就是杨八姐了,于是我对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收到了问候。

我完全没有料到居然一下子涌出这么多的人来围观我,不觉惊出了一头的热汗,看着众人上下打量我的目光,简直就是不顾别人的感受,像是把我当作动物园里的猩猩一般对待啊!

“六哥啊——”突然一个更加尖锐的童音传了过来,接着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胖嘟嘟的小丫头,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将小脑袋在我的腰上蹭来蹭去,好不欢喜。

我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脸蛋儿简直像只红苹果,眼睛也是圆圆的,乌溜溜地净是黑眼珠儿,不用说,这一定就是杨家最小的宝贝,杨九妹了!

“是我儿六郎回来了么?”忽然周围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只听见一个温润悦耳的声音从人群外面传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的身躯忽然为之一震。

第十二章 天波女主(下)

“就是这个声音啊——”我的脑子乱作一团儿,连带着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回到了千年之前又重新获得了这份母爱啊!我神差鬼使地叫了一声,“娘亲——”

“昭儿啊——”老夫人虽然年纪已经过了五十,但是从容貌上面来看不过四十许人,再加上常年征战,身体自是非常健康,最近两年朝廷并无战事,在家中养尊处优教导儿女,容貌更是保养得相当好,只是在两鬓青丝上添了一绺白霜,双目在我的身形上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有些欣慰地说道,“真是我的昭儿回来了!三年了啊,让娘来看看,你又长高了多少?”

我哽咽着给老夫人屈膝跪下,行了大礼,然后膝行至老夫人面前,仰起头来看着这位英雄的母亲,杨家将里的核心人物。

老夫人低下头来,双手抚摩着我的头,一双眼睛仔细地看着我的面容良久,方才说道,“我儿真的是长大了!三年前离家的时候,你不过才至我的肩头,可是如今,怕是要比我都高出半个头了!”

“大姐,你们母子相聚分外欢喜,可也不能老呆在这屋子外面呀!”曹夫人笑道。

“呵呵——”老夫人回过头去歉然道,“让妹妹见笑了,倒是大姐我一时欢喜得糊涂了。”转而对下人们吩咐道,“不要围在这里闹了!去将六郎的屋子收拾利落,晚上还要住呢,去告诉厨房准备好酒菜,我们母子几个今晚要好好地喝上两杯!”

众人轰然应声,纷纷散去了,只留下了几个侍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随侍。

“姐姐,今日你们母子团聚,小妹我就不多打搅了。”曹夫人说道。

“也好!”老夫人想了想答道,“改日我定叫六郎几个去你府上问安。”

曹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和一众家将告辞而去,临走的时候,那姐妹二人依旧对我怒视了两眼,我不由苦笑,看来这个梁子是结下来了。

待得外人走了之后,老夫人忽然吩咐道,“先不忙回去,再到小校场转转。”

众人皆是为之一楞,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卖的什么玄虚。

“母亲,六哥才回来,为何不去家里叙话,却要去校场呢?”八姐不解地问道。

老夫人笑而不答,只是率先走进了校场,众人不明其意,只好尾随在她身后跟了上去。

小校场面积约有五十余亩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比较空旷的场地,地面上由于经常有人马踩踏,早已经坑坑洼洼,其中还有几个小小的土丘,长满了杂草,不过这样更接近于实战的环境,在地势较高的一面搭起了一个观礼台,临近台子的地方用青石铺地,摆设有兵器架子,|奇+_+书*_*网|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杨供奉!就让我试一试你的功夫吧!”老夫人走到了兵器架前,用手抚摩了抚摩上面擦得铮亮的兵刃,突然身子一转,双目神光灼灼地盯着我说道。

“什么?!”我卒不及防之下,没有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我什么时候又成了杨供奉了?

“你今年就要满二十岁了,皇上体恤我杨家的鞍马辛劳,下了特旨,封你为七品供奉郎!从现在起,你就是杨供奉了!”老夫人见我不解,自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微微一笑地解释道。

“恭喜六少爷——”

“恭喜六哥啊——”

喜讯由老夫人口中传出,众人自然是落了力地恭维,尤其以两个妹妹的巴掌拍得最响,神情更是激动,看我的眼神几乎就是等同于她们喜爱的香酥糖了,于其说我是她们的兄长,还不如说我是她们的移动钱袋更恰当一些。

“接枪——”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思量其中的利弊,老夫人已经从兵器架子上面抽了一支长枪出来,向我扔了过来。

我将手伸出,握住长枪,是梨花木的枪杆,木质坚硬,刀剑难伤,重约三十余斤,但是分量上面与我的大铁枪差了实在太多,拿在手里面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这样的枪怎么能够拿上战场厮杀?于是我迟疑道,“母亲,孩儿可不可以换上一支枪?”

“这可是最轻的枪了!”老夫人有些忧虑地看着我说道,“虽然你因为是娘在战场上产下,自幼身体单薄,不喜武事,可是我杨家的儿郎注定是要上战场的,教我如何是好呢?”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到老夫人因为我而伤感的忧伤表情,我深深地被这份舔犊情深的母爱所感染,一时间脱口而出道,“母亲休怪孩儿没有说清楚,请看我的铁枪!”说着将手一招,排风立刻将一直扛在肩头的大铁枪背了过来,往地上一放,顿时大家都感到了地面上传过来的震动。

“好枪——”老夫人看着地上的铁枪称赞道,久经沙场的她自然能够看出这件兵器的不凡之处,不光是分量上够重,就是工艺上面也绝对不是出自庸人之手,黝黑的枪身微微泛着血红色的光芒,一副刃口更是将杀伤力提高了数倍,微微闭目感觉了一下,居然有一股澎湃的杀气扑了过来,果然是少见的凶器!这样的兵器,再加上一个骁勇善战的主人,到了战场上恐怕是所向披靡的吧!只是,她又有些担心,昭儿真的能够使得了如此沉重的铁枪么?就是老令公壮年的时候,恐怕也有些费力吧!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见老夫人见疑,却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单手握住枪身,背在身后,凝神定气,忽然一声暴喝,长枪骤然出击,将地面上的一块方砖击成粉碎,接着将近日来学到的杨家枪法一股脑地使了出来,顿时场中枪风阵阵,我如有神助,一套刚刚入门的枪法居然使得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松自如,地上的落叶在我的枪风驱使下,形成了一道高高的尘柱,良久不能散去。

“好!”老夫人拍手大声赞道,激动得泪眼婆娑,仰天长叹道,“我家又出一员猛将啊!苍天有眼,终于让我老婆子看到昭儿可以独当一面了!”

此时我的一套枪法使完,将长枪单手舞动,耍了一个枪花,负在身后,身躯挺立,摆了一个自认为最有型的POSE出来,顿时赢得了一个满堂彩。

“昭儿,为娘有三年没有见你,今日一见却真的是喜出望外!你这铁枪,究竟是如何得来的,还有那套枪法,我怎么看着与你父亲使的大相径庭呢?”老夫人细细地思量了一下我刚才的表演,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条铁枪,乃是一位异人所赠,至于孩儿的身体,也是多亏了他救治才会如此康健。”我一时难以讲出个令人信服的原因,只好信口开河胡扯一气,“至于枪法,母亲神目如炬,这的确不是我家原来的枪法!”

“你父的枪法,号称无敌!即使是敌对多年的辽邦,也不敢有所小觑,你怎么会随意篡改呢?”老夫人有些疑问。

我一听这个问题有些麻烦,如果说不合适很容易招来大家的不满的,于是动了动脑筋,想起了什么,遂对大家朗声解释道,“前朝画圣吴道子说过一句话,习我者生,类我者死!孩儿认为非常有道理,如果孩儿的枪法只是与父亲形似,却不取得其中的精髓,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因此孩儿斗胆将其中的一些招式按照自己的习惯加以变化,还希望母亲有暇的时候指点一二。”

“谁人要我来指点——”老夫人尚未来得及答话,却有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少年,接着就有一道白影从大门处闯了进来。

第十三章 个中缘由(上)

“我家武痴到了——”老夫人闻声戏言道。

接着就见一位白衣公子兴冲冲地闯了进来,身材甚是魁梧,约莫比我高了半寸,长相却是十分地细致,剑眉入鬓,星目如电,手里不忘拖一支杨门中人必备之物——长枪!

“孩儿小七拜见母亲大人!”那白衣公子见到了老夫人,倒头便拜,扎扎实实地叩了几个头方才起来,接着就看见了我,眼睛顿时一亮道,“六哥!”

“七弟!”我知这就是神勇无敌的神箭七郎,当下展颜一笑就准备寒暄上两句。

谁知道七郎却没有等我开口说话,一支长枪蓦然从腋下探出,如灵蛇吐信一般伸到了我的面门,闪闪的寒光笼罩着我的周身要害,不知道要在哪里落下。

我的铁枪却也不慢多少,挽了个枪花就迎了上去。

“砰——”地一声,两枪相交,火星四射,一股肉眼看不到的震波顺着空气迅速散开。

接着就感到浑身一震,心中有些踌躇的时候,只觉得有一股大力从手中的长枪处传了过来,顿时感到有些气血翻腾,此时枪身中似乎有一股微不可察的热流一现而逝,荡了两下后把加载在我的长枪之上的内力尽数化去。

我一时间感都有些惊奇,却也顾不上仔细研究其中的奥妙,将一支长枪舞得密不透风,连抹带挑,或点或削,枪刃闪过之处,光影绰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七郎见招拆招,却也感到心中一片惊异,他的臂力在杨家几个兄弟间是最厉害的,却不知道为何众兄弟中最为柔弱的六哥,今日竟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与自己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踏雪寻梅——”七郎的长枪虚晃一招,下盘降低,我只见到无数只枪头从地上弹起,如同梅花绽放般向自己迎面扑来。

“哎呦——”我忽然眉头一皱,仰面朝后倒了过去,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六儿——”

“六哥——”

“六少爷——”

耳边顿时传来一阵惊呼的声音,众人都纷纷地围了上来,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就叫你不要肆意生事,你偏偏不听——”老夫人有些焦急地揪着七郎的耳朵说道,一面俯下身子,探出手来试了试我的呼吸。

“六哥!你可不要吓唬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七郎苦着一张脸,摇了摇躺在地上的我的胳膊。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老夫人探察完我的身体后,放下心来,只是有些疑惑地说道。

这时候排风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推开身旁的众人,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少爷他一定是在路上受的伤又犯了!”

“什么伤?你怎么不早些说?”老夫人有些紧张地追问道。

排风就把我在路上斩杀马贼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然后说道,“少爷在同马贼交战的时候受了些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恐怕是因为这个才昏倒的。”接着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而且,少爷他还——”

“他还怎么样?”众人非常紧张地追问道。

“少爷他的记忆似乎出了些问题,有些时候会想不起以前的一些事情呢。”排风有些夸张地说道,接着做出一副脸色红红的样子,“他有的时候还会对我动手动脚的——”

“啊——”众人的眼睛立刻瞪得比鸡蛋还大,怎么也想不通向来最敦厚稳重的六少爷居然也会对丫鬟动手动脚,真是有些令人啧啧称奇了。

我倒在地上听得明白,心里顿时暗骂排风小丫头满口胡柴,随意编排我的坏话。想来她一定是看出了我是在借机躲避同七郎的争斗,来一个藏拙,所以就很配合地帮我圆场,只不过,这个谎也圆得太过了一些,我什么时候又对她动手动脚过了呢?

“好啊——”原本应该很生气的老夫人居然出人意料地鼓掌欢呼起来,连声喊道,“还不赶紧准备香烛供品,我要祭拜祖宗,我家小六儿终于开窍了啊——”

“不是吧?”我心中暗暗纳罕道,“杨延昭不会弱到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碰过吧?在古代像他这个年纪总应该是一两个孩子的爹了,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也有些太逊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我拖进了房间,扔到床塌上放下,老太太忙着准备猪头祭祖去了,众人也一窝蜂地跟着去凑热闹,屋子里面只留下几个丫鬟下人伺候着。

躺了片刻,便觉得一阵香风飘了过来,接着一块儿柔软的湿润面巾敷在我的脸上,顺着眉间鬓角轻轻地擦动着,一股醒神的檀香味道在房间里面弥漫着,令人神志为之一清。一双细长柔嫩的手在我头部太阳百会风池等处来回揉动,酥麻的感觉从后颈传来,顺着颈部神经迅速地升到大脑中某个敏感区域,我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刺激传来,禁不住呻吟出来。

眼见得再装不下去了,我索性慢慢地睁开眼睛,向上看去。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香云是因为我的突然醒来而打断了她手中的工作,而我则是没有想到她的脸蛋居然离我如此之近,几乎就要贴过来了,顿时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红了起来。

“咳——”我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声,来掩饰有些尴尬的气氛,心中却狐疑起来,算起来我以前虽然算不上脸皮极厚,却也能做到风月楼中常来常往,名利场内处变不惊了,今日遭逢大难之后,这面皮却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小男生的本色,真是有些奇哉怪也!

“少爷,你醒了啊!”香云手中的湿巾不知道该往何处放才好,连忙将身子坐直,低着头小声问道。

“哎——看来怕是留下病根儿了——”我轻声说道,一手撑在旁边,皱着眉头就要坐起来。

“少爷不要乱动,让香云来伺候你起身。”香云见我一副痛苦的样子,当下慌了,连忙凑上前来,用手扶着我的肩头后背,不敢让我用力过猛。

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又从外间跑进来两个小丫头,看到我清醒过来后,都显露出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一个飞身出门去禀报老夫人,另一个则从柜子里面翻出一个软锦靠垫来,塞在我的身后,然后帮着香云将我的上半个身子扶持起来,斜斜地靠在垫子上,又取了一床薄被盖在身上。

“少爷啊——你可把我们大家给吓坏了啊——”香云一手扶着我一手为我拉了拉被子,娇嗔着说道。

“是啊——”我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放眼向四周望去。

临近窗边的紫檀木大床上面铺着猩红的团蟒缎面,正面设着两个大红的金钱蟒纹靠背,石青色金钱蟒纹引枕,一床水青色金钱蟒大条褥铺在上面。两边分设一对紫檀木镂空纹的案几,左手边儿几上摆着一只铁脚碎纹的青花瓷器,里面插了些时鲜花卉,右手边上的几上则摆着一只明晃晃的仿商代青铜小鼎,看样子似乎是用来盛装熏香的物件,地下面是一溜排开四张木制红纹太师椅,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离地有两寸之高,乃是乌木雕成,椅子两边,也有一对红木高几,上面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尽皆名贵,自不必历数细说了。

“少爷啊——”不待我端详完毕,香云就将一碗香气诱人的参汤捧了上来,送到我的面前,用汤匙在其中搅动了三两下,轻启朱唇微晃臻首,吹了两口,方才舀了一勺汤送入我的口中。

我只得张口吞下,味道很是不错。转念想一想,其实这种古代贵公子的生活方式也挺有味道,只是不知道,到了夜间是不是也有人来自荐枕席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门帘儿一挑,老夫人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

第十四章 个中缘由(下)

我皱着眉头将身子撑了起来,准备起身迎接,谁知道老夫人的动作更快,一个箭步就到了床边,双手将我按住,一股柔和的力道传了过来,最近几天来周身上下的不适感觉顿时如雪遇炎阳一般消融得无影无踪。

此时我才有机会仔细看一看这位名传千载而不衰的著名女英雄——佘太君。

老夫人长得慈眉善目,用一个老字来形容其实是有些过分了,除了鬓间的两缕白霜说明了主人的年岁外,无论是红润光泽的皮肤,还是灵活敏捷的动作,都无法令你将她同老年人这三个字联系起来。只是偶尔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神光一绽,方才令人意识到站在你面前的人并非是普通女子,而是久经沙场助夫报国的女中豪杰。我心中纳罕,原本是很慈祥的一个人,怎么做起事来就会如此夸张呢?我看着眼前的老人家,心里面感慨万分。

“母亲大人——”我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总觉得还是有些别扭。

老夫人盯着我看了一阵子,然后慨然叹道,“我家的儿郎,就是配个公主,也不为过啊!”

我听了老夫人的话后,感到匪夷所思,如同丈儿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心存疑惑地看着老夫人。

“前些时候,齐王廷美到家中造访,问起了你们兄弟的情况。”老夫人叙述道,“老身当时还觉得很意外,后来齐王才说出了他的来意,是要在你们兄弟几人之中为东娉郡主择一位夫婿。”

“东娉郡主?那又是谁啊?”我虽然意识到这人可能就是柴郡主,不过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一些。

原来东娉郡主,就是前朝废帝柴宗训的亲妹妹。

本朝太祖皇帝黄袍加身以后,想起世宗柴荣往日里对自己的厚遇,自觉有些对不住柴氏的孤儿寡母,倒也没有过分地为难他们,只是将年仅七岁的后周恭帝柴宗训降为郑王,迁出宫去,礼遇还算优厚。不久后恭帝的母亲符后病亡,尚在襁褓中的小女儿东娉被宋太祖封为郡主,享受宋室公主的待遇,寄养在南清宫齐王廷美处,不觉已经是十几年过去了,昔日牙牙学语的小女孩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齐王怎么会想起到我家来为郡主挑选夫婿呢?京中的显赫权贵多得不可胜数,赵、钱、王、谢,石、高、卢、潘,无论从这几大家中那一家挑个青年子弟出来,也足堪匹配了啊!”我提出心中疑问。

“六儿你有所不知了——”老夫人微微一笑道。

原来当齐王将东娉郡主的婚事向太宗皇帝禀报了以后,太宗皇帝方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异姓的公主存在,当下两个人都感到应该为郡主找个好人家,大事操办一回,以显示我大宋朝庭对前朝皇室后裔的抚恤甚厚关爱甚深。

不过再仔细想下去,就感到事情有些难办了。

东娉郡主虽然是视同公主待遇,但是毕竟与真正的公主有所差别的。赵、钱、王、谢,石、高、卢、潘,这几大家族中然是人才济济,不乏青年俊彦,但他们多是从前朝沿袭下来的勋戚,人家未必愿意同前朝的皇室拉上关系,以使皇帝侧目。

再加上大宋朝廷自太祖起便有一条惯例,就是官员们一旦尚公主郡主后,就不能担任朝廷中的实际职司,而只能挂一些表面尊崇的虚衔,这也是为了杜绝外戚干政的一项举措!可是对于志向远大的年轻人来说,除非是向高怀德那样早已经位及人臣的有功大将,否则谁又会不在乎自己的位禄前程呢?几大家族的青年,但凡有些才干的,只要循正常途径走仕途,靠着家族的庇护,自己在用些心思,早晚会平步青云,比之作个有名无实的外戚可是强上百倍了!

太宗与齐王两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不觉有些抑郁,后来方才把主意打到了归顺大宋不久的新贵杨家。

“因为你父亲前些时候在高粱河一役中,以数百骑深入敌后,大破辽军十万,为陛下解了重围,立下奇功,深得皇帝宠幸,圣恩正隆,在加上我家本来就是陇西世族,与朝中的其他贵戚并无过多往来,身家清白,所以,这份儿差使就落到了你们兄弟几个的身上。算了算年岁,那东娉郡主与你最是般配呢,故此娘就替你答应了下来。”老夫人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我感慨道,“没想到一件婚事,也会牵扯多这么多的心思。”

“那东娉郡主,娘也曾经见过一两面,相貌自是不差,难得为人谦和,知书达礼,倒也不会辱没了你,就只差对方来看你一看,两厢情悦,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老夫人说道。

“四哥五哥尚未成亲,我这么一来,未免有些僭越吧?”我有些犹豫道。

“这个倒是无妨,”老夫人笑道,“老四的事情用不着担心,只是你五哥很是令娘我担心呐!唉——”

“那又是为何?”我大奇道。

“唉——”老夫人却又有些头痛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揉着两侧太阳穴,将其中的缘故向我娓娓道来。

杨家世代为将,可以说是英雄辈出,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一个另类人物,就是五郎。倒也不是因为旁的,就是在他出生的时候,口中衔有莲花,兼有满室异香扑鼻,一家大小皆惊,后来就有僧人上门,说是西方罗汉降生于此,前来祝贺。

杨业自是不信,以为是来谣言惑众骗取钱财的秃驴,于是吩咐家丁将来人从原路打出门去,原以为就此无事了,可没成想几天后又来了一群一群的和尚前来祝贺,最后杨业无奈,只得默许了这些和尚们的行动,任由他们将一大堆形形色色的法器送到五郎的手中。

再后来五郎稍微长大一些后,居然自己寻上了五台山,以庙为家,长期滞留山上,习武诵经,俨然是一副高僧嘴脸。山上的和尚们竟然也不以为怪,反倒时常向他请教一些佛学妙理,相处甚欢,只是杨业气得不行,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听之任之。好在五郎虽然等同于出家人,但是每当杨家有事的时候,总会适时出现,尽一尽身为人子的孝道。

“你们兄弟几个当中,尽皆是些武夫,老四虽然看起来儒雅,骨子里面却是个火暴性子,也当不了什么大事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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