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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渐宽终不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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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楚易猛然推开她,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脸上是遏制不住的怒气,咆哮道:“不要再说‘母后’两个字。”

无霜不由心中颤栗,这一刻,燕楚易就如洪水猛兽一般,世人都说他霸气专断,是这个样子么?

无霜闭上眼睛,一字一字道:“我是你的母后,这是事实。”或许只有这一句才能让他清醒,才能让彼此明白今世他们再不能执手相视。

她固执地重复这一句话,却不曾料到他是那样的清高自傲。如果此时她能够退让一步,或许便不会有日后的百年风云。

“你不是我母后。”燕楚易发狂一样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毫不理智的重复这一句话,似乎要让世间的人都认同。

无霜心里似有尖刀划过,伤害他自己又何尝好受。手不由得抚上他的脸,柔情毕现。

燕楚易心乱如麻,神魂不可控制地吻向她如烟云鬓。这一生一世只想拥住眼前的人,为何这么难?

温热的唇掠过耳际吻在那绝世的面容上,无霜惊慌失措,急忙想推开他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分毫。

唇齿相触,情浓意动。坚持那么久,这一刻便要土崩瓦解么?

不,不能这样!夏无霜极力控制心智。

“楚易。”无霜试图唤醒他,可是发出的声音竟是那样软弱无力。

香罗暗解,长衣落地,湿热的吻落在肩上;炙热如火,气力仿佛抽离了身体。

她该怎么办?外面朱门紧闭,难道要出声求救?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不堪的一幕?

轻柔的吻密密麻麻在颈部蔓延,那样一个霸气独断的男人此刻却这般柔情似水。无霜近乎绝望地倚在他身上。罢了,一切皆是命数!

红颜祸水?我本不想做红颜,奈何,遇见这样一个男人啊……

双眸轻合,婉转相就,肌肤相贴,便再也分不开……

第一卷:帝王花 第二十七章:母凭子贵

一场雪后,御花园的梅花疏疏的开了两三枝。远远的经过回廊,都可以闻见那幽远清冽的寒香。想来那梅园里应该是另一番景象了。燕楚易一路走来,走到假山处突然驻足不前。那山上的蓝花应该依旧繁茂吧?失神片刻,燕楚易举步匆匆而行。

门吱呀一声推开,宰相夏闽起身肃立正欲跪拜,燕楚易一扬手道:“无需多礼,坐吧。”

“是。”夏闽待燕楚易落座方才坐下。

“北疆形势如何?黑香有何反应?”燕楚易拿起手边的瓷杯啜一口茶,滋润了喉咙。

“回皇上,自半月前正西大将军魏应率六万精兵驻于北疆边城后,西暨未敢有任何异动。先皇在世时,我大靺与西暨两军交战三年,最终西暨败退。如今我大靺国富民强胜于当年,西暨何敢再犯?只是……”夏闽看了一眼燕楚易继续道,“黑香不知好歹似有冒犯之意。”

燕楚易略一思虑,沉吟道:“意料之中。当年西暨元气大伤至今未愈,兵民厌战,谅它无胆再犯。但若此时我大靺与黑香兴起战事,难保它不会铤而走险与黑香结盟。”

“皇上有何良策?”

燕楚易豁然起身:“令正北将军率五万精兵明日火速赶往北疆,粮草备齐。”燕楚易边说边执笔而书,“这一封是给西暨的招降书,另外还有一封给黑香邀约函,明日八百里加急分别送往两国。”

夏闽神情佩服之至,赞道:“皇上英明神武,实乃人中俊杰,老臣惭愧。”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闽起身,眼里透露出精明老练,徐徐道:“招降西暨,邀约黑香,此乃离间计。再加上正北将军的五万精兵声势浩荡,西暨本就没有冒犯的胆魄,这样一来既不能信赖黑香定会乖乖降于我大靺。而黑香备战多年,必不会因为皇上的邀约而踏足大靺使自己身入险境,黑香国既不能应约就只能兴战。朝中两员大将率十一万精兵收服区区一个黑香国指日可待。先降西暨后攻黑香,皇上的攻心计着实精妙,老臣佩服。”

燕楚易微微点头:“此乃一步险棋,要把握好分寸。”

“老臣领命。”

夏闽告退后便直往慕央宫,那日八王爷燕楚风的话时时在他心里想起,内政不能乱,这件事只能靠无霜。

慕央宫里,清静寂寥。无霜见到父亲欢喜不已,只是片刻脸上又笼起来愁云。父亲过来免不得又要提起那件事,忽而又想起那一夜,羞愧难当,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定不会让那不伦之事发生。

夏闽不知女儿脸上为何阴晴变化,只以为她在宫中受苦,心里万分疼惜,慈爱道:“霜儿,在宫中可有受苦?”

“父亲,霜儿不苦,若太后都言苦,那万千百姓岂不水深火热?霜儿不苦。”

夏闽拍了拍无霜的手,赞赏道:“不愧是我夏闽的女儿,好,好。”顿了一顿,神色黯淡下来,“儿啊,父亲今日过来只为一事。”

无霜心里凛然,痛苦的神色显于娥眉,轻轻偏过头,不敢直视夏闽的眼睛。

“皇上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要立你为后……霜儿以为如何?”

无霜惊骇不已,虽与他一夜同眠,但他却从没有说过要立自己为后。真是任性妄为啊,区区一句话挑战的却是几千年来根植于人心的纲常伦理。人心向背何其重要,他怎就一点不在乎?

“霜儿誓死不从。”无霜眼神坚定从容,没有什么可以动摇她的意志。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淡淡的,在无霜脸上镀了一层银辉。

夏闽点点头,笑容欣慰,又道:“淑妃娘娘有孕在身,你可知道?”

夏无霜心里被刺痛,低眉道:“女儿前几日才知晓。”

夏闽点头:“这是皇上第一个子嗣,你身为太后也要多挂心。大靺有后是苍生之福。”

“女儿知道。”夏无霜低声答应,心却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西苑迎风阁,苏子妤斜倚栏杆,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笑由心而发,璀璨夺目。这几日皇上时常过来看望自己,比以前上心多了。苏子妤低眉看向自己的腹部,以手轻抚,脸上泛起母性的慈爱。母以子贵,这句话果然不假!

出宫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有孕在身,幸好有惊无险母子相安。现已怀孕一月有余,虽然身形看不出任何变化,但那一颗心却已有了母性,日日盼望肚里的小东西快快长大。

一声通报,苏子妤缓缓起身迎接圣驾。

“不要多礼。”燕楚易面带微笑扶起她,“可有哪里不适?”

子妤轻轻一笑,灿若桃花:“哪有那么娇贵?皇上多虑了。”

燕楚易一愣,拉着她的手道:“你这样子特别像无霜,本来你的脾性就和她有几分相像,现在有孕在身平添几分母性,就更像了。”

苏子妤脸色微微一变,继而温和依旧:“子妤比之太后不及万一,皇上过誉了。”心中隐隐作痛,不是滋味。

“外面风大,进屋吧。”燕楚易揽着她走进屋子。

淑妃素来温和贤良,深得人心,此刻宫女太监看到皇上对淑妃恩宠有加,皆替淑妃欢喜。都说皇上倾慕太后,必有祸国之乱,看来只是传言而已。在场所有的人看着皇上宠溺地拥着淑妃娘娘,脸上都露出宽慰的神情,唯有汝海一声叹息。

关于淑妃苏子妤,《大靺正记》有云:“艳都苏子妤姿容艳丽,贤良淑德。选秀之日即封淑妃,此后宠惯后宫,圣眷不衰。”

第一卷:帝王花 第二十八章:定江山

洪阳六年十一月十二日,西暨遣使来朝以表归服之心。燕皇盛情相待,封西暨首领莫贺托为西暨始王,统领西暨。始王感念天恩,请求燕皇为独子莫贺容立赐婚。燕皇应允,令公子容立来京面圣,御赐金婚。

洪阳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黑香举兵来犯,正西正北两员大将率十一万精兵奋起御敌,势如破竹,捷报连连。

黑香虽小,但蓄战多年,准备充分,虽节节败退犹拼死顽抗。转眼两国交锋已将近三个月,北疆局势僵化,不复之前破竹之势。

书房里燕楚易坐于案前,面容沉静,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一缕阳光射进来,暖暖的,房间里生出和煦之意。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八王爷燕楚风斜睨燕楚易一眼,缓缓起身立于光线之下,微微眯起双眸,似乎在感受冬日暖意。

蓦地,燕楚易呵呵一笑,揶揄道:“何时八王爷也这般会享受了?”

燕楚风转过身,慨然道:“有帝(弟)如此,臣何以忧?”

燕楚易朗声大笑,霸气十足:“好一个‘有帝如此’,一语双关。”

燕楚风微微一笑,俨然透露出兄长的欣慰,徐徐道:“正如你所料,邪教并没有与黑香勾结,但是黑香那同归于尽的阵式想要速战速决似乎不太可能。”

燕楚易双眸如鹰:“黑香我倒不担心,它撑不了多久。倒是璞罗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灞河汕城一战邪教虽受重创,但那么长时间也该休整的差不多了。它之所以没有与黑香勾结是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但邱匀天老谋深算必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次机会。”

燕楚风点点头,认同道:“此言在理,只是璞罗教至今未有任何动静,我们也只能处于被动的地位了。”

“也有一种可能邪教不会涉足此次战事。”燕楚易语含深意。

“哦?”燕楚风抬起头。

燕楚易目光转向窗外,沉吟道:“邱匀天重伤未愈。”

燕楚风慢慢露出笑容:“或许,只有这个可能最能解释邪教当前的状态了。”

“但愿如此。”燕楚易啜一口茶,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府里的邪教妖女怎么样了?”

“呵。”燕楚风垂目,掩饰眼里的一丝不自在,“忠心不二,一心想回邪教,只是手段不似从前那般刚烈了。”

“嗯。”燕楚易点点头,“现在看来,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燕楚风不语,脸上的神情却泄露的心里的担忧和不安。

燕楚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臂,话锋一转,悠然道:“不过现在我也不想杀她了,好好看着吧,别让她逃走就行。”

燕楚风眉头微微皱起,别让她逃走?自己答应过她会放她走的,这个诺言什么时候能实现啊?

楚易睥了燕楚风一眼,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片刻,似乎不经意地问道:“最近可有去看无霜?她,可还好?”

燕楚风回过神来,将心思放到楚易的话题上,淡笑道:“昨日刚刚去过慕央宫,无霜似乎比从前丰润了一点,更显韵致了,想来最近应该没什么烦心的事。”

燕楚易嘴角浮出一丝苦笑,一个多月未踏足幕央宫她当然没有烦心的事了。自那一夜之后,她几乎就没有和自己说过话,每每过去都是冷颜相待,相看无语。何苦会走到这一步?

“楚易。”燕楚风蓦然喊了一声,抬起头面向窗外,似乎心里纠缠着千丝万缕,“那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最苦的还是无霜。”

“哼。”燕楚易冷笑一声,“苦从何而来?要不是你们遇到什么事都向她施压,何苦之言?”沉默片刻,怅然道,“这世上我想做的事谁能阻止?除了她!你们就都抓住我这个弱点。”一声长笑,尽是无奈。

“楚易。”燕楚风眉头紧蹙,“王道本是孤道,无家可言,不能奢求太多。”

“哈哈。”燕楚易大笑起来,悲怆却声声透露着霸气,“那我就更要证明给世人看了,世上没有什么不可改变,包括伦理纲常!”

“楚易……”

“别说了。”燕楚易挥挥手打断燕楚风的话,“以后这件事你别再插足。”顿了顿,楚易的脸色沉静下来,“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我不想伤害,那便是你和无霜了。但是,如果谁威胁到无霜,即便是你,那也没有饶恕的理由!”

燕楚风凄凉一笑,这才是他的弟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若你的行为威胁到大靺江山,我还能无动于衷么?

已是三月中旬,天气转暖,庭院里杨柳堆烟,和风煦煦。

一阵清风吹过,无霜眯起双眼,竟生出丝丝凉意,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紫云见状连忙上前关了窗户,又替无霜披了件淡绿色长衫,口中劝道:“太后,今昔不比往日,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万一有个闪失……”

“别说了。”无霜打断紫云的话,满腹愁思,“我心里有数。”

紫云悄悄看了一眼太后,似乎有话憋在心里,半晌才试探道:“要不奴婢从外面弄几副药补补……”

“住口!”无霜陡然提高声音,紫云全身一哆嗦,后半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夏无霜看着她,脸上是万分的不忍,心里暗暗自责。她也是在为自己着想,何错之有?轻轻叹息一声,无霜拉过紫云的手,温和道:“此事只有我和你知道,万万不能让旁人知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无霜见紫云点头,继续道,“自打我记事起你就跟在我身边,我视你如姐姐一般,我和楚易的事你和汝海公公也都看得清楚。奈何我与他身不由己,今世无缘。只是二十年的相知相识如何才能断得风过无痕?是以才有了今日的纷纷扰扰……”夏无霜心中悲凉,卷长的睫毛垂下,清丽无双的容颜滑落两行泪,蛾眉因为痛苦而微微蹙起。

紫云早已跪在无霜身边泣不成声:“太后……”

“别哭了。”夏无霜抚摸着紫云的头安慰,自己却忍不住落泪,“楚易乃一国之君,身系天下,文武百官都害怕他为我断送了大靺江山,孰不知我又岂是那祸国红颜?”泪长划而落,那么多年所默然承受委屈,那么多年所积蓄的苦痛似乎都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夏无霜泪水盈睫,悲不自胜,“今世既不能举案齐眉,就只能情断意绝,只有如此我和他才能坦然相对,安度余生。倘若他知道我怀上了他的孩子,那还断得了么?我与楚易本该母子相称,现在我竟然怀上他的孩子,天理不容……人伦何在?我本不该苟且于世,倘若我一走了之,那所有的一切还瞒得住么?紫云……这些话一直压在我心里,我只能对你说,恐怕,我自己撑不了多久……”

“太后。”紫云泪如雨下,“你一定能撑过来的,紫云会陪着你,你这样子,紫云很担心……”

夏无霜用手抚摸着腹部,忧虑的神情更加凝重,眼泪更像断线的珠子,簌簌掉落下来:“已经快四个半月了,若不是穿了那么多衣服应该看出来了吧?”

紫云抬起头,擦干了眼泪,担忧道:“那该怎么办呢?”

夏无霜双眸看着前方,目光似乎能穿透那厚厚的宫墙看到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她向往的自由,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

“太后。”紫云神色忧虑,“该怎么办?”

夏无霜收回目光,慢慢道:“我们必须出去住一段时间,在外面诞下孩子……以后,这个孩子就让他生活在外面,过自由平淡的生活,无拘无束……”

“可是……”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淑妃怀孕也快六个月了,一方面也会分散楚易的心思。”

紫云点点头,站起身来:“太后,你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嗯。”

紫云打开门,远远看见皇上朝慕央宫走来,心里一阵紧张,仓促道:“太后,皇上来了。”

无霜心中一紧,随即面容平静下来,淡淡道:“你先下去吧。”言罢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拭去脸上的泪痕。就算他不过来自己也还是要去找他的。

“无霜。”燕楚易面带笑容。

他总是这样,无论自己如何气他,下次过来他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以他们之间怎么也结束不了,千丝万缕,扯也扯不清。

无霜展颜一笑,清丽无双,整个屋子似乎都明亮起来。

燕楚易一愣,朗声笑道:“八王爷果然没有骗人。”

“嗯?”无霜不解。

“他说你丰润了一点,更有韵致了。”燕楚易坐下,打量道,“依我看丰润没见得,倒添了几分母性。”

无霜心中震惊,随即淡笑道:“淑妃不是怀孕了嘛,我时常去看她自己也染了一些她的母性了。”

“这样更有母仪天下的威仪了。”燕楚易目光深邃,隐带深意。

无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此时此刻决不能忤逆了他的意思,遂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请求道:“楚易,我想出宫走走。”

“哦?”燕楚易讶异道,“那我陪你,这一次一定要去看看大好河山。”

“不。”无霜断然拒绝,继而又放缓了语气,温柔道,“北疆战事还为取胜,你怎么能轻易离宫呢?而且淑妃有孕在身,你也应该多陪陪她。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一段时间,不会离开都城。况且你跟着我,我心里必然要有压力,这和在宫里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想过一段清静的生活。”

燕楚易神色如常,眼里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快:“你为了逃避我?”

夏无霜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眼中泪光隐隐。燕楚易心中不忍,后悔不迭。何必惹她伤怀,不过一个小小的要求而而已。

“你跟我来。”一贯温和的语气,无霜起身踏出房门。

燕楚易随她一路来到西苑,步履不急不慢。走到那一座假山旁,夏无霜停下来,静静看了半晌,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这一刻她才像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丽女子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

夏无霜指着那一处假山,微笑道:“楚易,你还记得么?在我七岁那年你为我爬上山顶摘花,而我却在下面哭鼻子。”

燕楚易极目看向山顶:“记得,你总爱哭鼻子。”

夏无霜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继续往前走,到了梅园。这里是他们回忆最多的地方,嬉戏打闹,一起放风筝,玩水,楚易抓蛤蟆吓她,吵架闹别扭又和好……太多地回忆。

无霜静静站着,所有的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溜走,一去不回。三月的梅花开遍了整个园子,红艳如火。

“只有站在这里,我才会记得自己也曾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缥缈清幽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我竟然也有过那样无拘无束的生活,自己都不敢相信了。”无霜自嘲了笑了笑。

燕楚易爱怜地看着她,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无霜没有挣扎,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让他疼,让他爱。

“楚易。”无霜倚在他怀里,声音飘缈如烟,“那样的生活离我很远很远了。一个人的生命有多长?一个女子的一生又可以有多少期望?”无霜微微闭上眼,“楚易,我已经没有期望了,似乎也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

“怎么会没有期望呢?我们都那么年轻。”楚易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下意识地抱紧她。

“我们不能有希望,因为要给别人希望。”无霜转过身,离开他的怀抱,“我只想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这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奢求了,答应我。”

“这里风大,你身体弱,先回去吧。”楚易牵起她的手。她的要求,他从来不忍心拒绝。

第一卷:帝王花 第二十九章:公子荣立

洪阳七年三月十六日,西暨公子荣立来朝。金殿之上,燕楚易气度高华,右座是当朝太后夏无霜,左边是淑妃娘娘苏子妤。

荣立一身月白长袍,风雅从容,按礼节一一向皇上太后和娘娘行君臣之礼。

燕楚易豪爽一笑,赞道:“果然是西暨第一公子,俊雅非凡。这样看来,我大靺的男子倒显得粗莽了。”

“皇上谬赞。”荣立昂首看向金座之上的燕楚易,只见燕楚易双眸如鹰,丰神俊逸,气势压人,心中赞叹不愧是大靺天子,平生二十年所见男儿还无人能有此气度。再看右座的大靺太后,心里讶叹,一国太后竟如此年轻,其绝世风姿更令天下女子心妒。目光转向左侧这位传闻宠惯后宫的淑妃娘娘,姿容艳丽,顾盼生情,与太后相比虽逊一筹但也是倾国之貌。

荣立心中慨叹,刚刚进入朝堂,左侧文官儒雅精明,右侧武将神武非凡,百官尚能如此,帝之才能昭然若揭。大靺能雄视天下百年不衰,便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西暨能与我大靺合为一体,此乃两国幸事。朕必不负始王所托,定会许你金玉良缘。”

“谢皇上天恩。”莫贺荣立从容谢恩,神色淡然,不急不缓。

“荣立,你有何要求不妨说于朕,朕会如你所愿决不强求。”燕楚易许下承诺。

荣立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倘若自己不要这政治婚姻他也不强求么?抬起头看一眼那龙座上的王者,形骸不羁,霸气凛然。或许他是与众不同的,或许他真得不会强求自己。

然而荣立终究只说了一句:“贤良淑德,再无他求。”

西暨第一公子,肩上背负的是西暨兴衰,还有什么能是自己决定的?

燕楚易纵声大笑,看了一眼身旁的无霜,意味深长道:“那朕就将十四皇妹谨夕公主赐婚于你,谨夕自幼聪颖,性情温良,配你第一公子也不为过。”

荣立心里似乎轻松了一点,压抑渐渐舒缓,并不是因为皇上说谨夕公主聪颖温良,而是觉得事情终于可以结束了。原来出卖自己的心并不如想象得那么痛苦,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也并不那么可怖。

荣立脸上露出舒缓的笑容:“公主金枝玉叶,得以为妻是荣立之福。”

夏无霜一直没有讲话,眼前的一切不就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么?当楚易许诺决不强求莫贺荣立之时,她一瞬间心里燃起了希望,仿佛自己也可以重新选择一样。可是当荣立说出那句话之后,她才猛然醒悟,无论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即使历史重演,她还是会坐上今天的位置,逃也逃不掉!

莫贺荣立的笑容让无霜觉得有些许安慰,她斜睨一眼燕楚易,对荣立淡淡道:“但愿你们能相濡以沫,白首相伴。”这句话有太多的希翼和无奈。

莫贺荣立将目光转向夏无霜,这是这位大靺太后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却如此意蕴深长,她这样年轻却身居高位也是身不由己吧?

荣立低首恭敬道:“多谢太后吉言。”

“太后所言也是大靺和西暨百姓的希望,朕会选个良辰吉日让你们早日完婚。”

“谢皇上隆恩。”

大靺与西暨相隔百万里,沧海茫茫,天际渺渺。来京数日,对于这皇宫,莫贺荣立还是很陌生。西暨王宫虽大,不乏珍奇异宝,但简约清朗。而这大靺皇宫外看气势恢宏,内部却婉约秀气,九曲十八弯,亭台楼榭,秀湖碧水,玉石小径,怎么绕也不是个尽头。

莫贺荣立徘徊于亭榭间,被这秀气的景致所吸引,命人取了墨宝,想把眼前的景物画下来。一抬头却见太后徐徐而来,于是起身上前拜见。

“荣立拜见太后。”语气温和,气度风雅。

“不必多礼。”无霜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常人参拜不免有屈膝之态,而这西暨第一公子竟可以做得风雅至此。

莫贺荣立抬起头,脸上是淡然温和的微笑,凝视这位坐视天下的女子。金殿之上她是母仪天下的太后,现在看来她更像是一个少女,风姿绝世。

竟如此年轻啊!莫贺荣立心里暗叹。

“公子住这皇宫里可还习惯?”

“荣立素来随性,住哪里都一样。况且皇宫风景旖旎,山水秀丽,怎会不习惯?”

“嗯。”无霜点点头,看向亭子里石桌上墨宝,“荣立公子在作画?”

莫贺荣立微微一笑:“本是想画一画这眼前美景,还未动笔。”

无霜嫣然一笑:“素闻西暨公子荣立才情过人,想来这景物在公子笔下也必然生动鲜活。”

“太后过誉,若太后不介意,荣立想就太后的风姿描摹一二。”

“好。”无霜欣然答应,款款步入亭内坐下。

荣立目光落在无霜身上,仔细审视起来,片刻执笔而画。

约一炷香的功夫,搁笔落成。荣立轻轻拿起画走到夏无霜面前:“荣立拙笔。”

无霜接过画,不由脸色一变。自始至终她都是微笑着的,为何这幅画上她的眉间却有着似有似无的哀愁。夏无霜抬起头看了荣立一眼,荣立也正看着她,脸上是探究的意味奇#書*网收集整理。或许他是懂她的吧,同样的身不由己。

夏无霜隐隐一笑:“我很喜欢呢,不知公子能否赠予我。”

“当然可以。”

无霜将画交给紫云,交待她好生保管。别过莫贺荣立,无霜直接去了临渊宫。那件事不能再耽搁了,手不由摸向腹部,眼神郁郁。

燕楚易正悠闲自得摆弄棋子,见无霜过来,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楚易……”

“嗯?”楚易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眼睛依然盯着棋盘。

无霜欲言又止,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看着那一盘棋。

“想出宫了么?”楚易蓦然问了一句。

无霜错愕,原来他知道自己的来意。

“什么时候?”楚易又问,依然看着那一盘棋,手执黑色棋子。

“明天。”声音一贯的轻柔淡雅。

“去多久?”

“半年。”声音几不可闻,似乎害怕被拒绝。

楚易蓦地抬起头,定定看着无霜:“那么久?”

卷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见她的神情,但那瘦弱的肩膀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揭示了内心的委屈和担忧。

“好。”波澜不惊,楚易将手中的黑色棋子落下。

半年在她的生命里何其短,她说这是她一生唯一的奢求,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允她十年又如何?

车轮辘辘,大街上热闹如常,没有人会注意两辆普通的马车驶过。无霜和楚易坐前面一辆,紫云和阿离坐后面一辆。无霜向楚易要了阿离,那么单纯的姑娘不应该被困在那里寂寥一生。

此行目的地是藤山少林寺,有天下第一寺之称,寺内高手如云。主持方丈空定大师接待了他们,也只有空定大师知道他们的身份。楚易送她到这里,和空定大师说了几句话后连寺庙都没有进就回宫了,临行前那匆匆一眼竟让无霜心里疼痛不已。

马车奔腾,尘土飞扬。燕楚易慵懒地坐于车内,神态如常,微微闭着双眸,心里却一点点在撕裂。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一别竟似永别一般难以割舍。若自己不匆匆离去,恐怕下一刻自己就该要食言了。

空定大师领着夏无霜来到寺内一处偏僻的院落,徐徐道:“老衲得知太后驾临本寺,特命人将此幽静处打扫出来,平时无人会来这里,太后可以安心静养。”

“有劳大师。”

“太后若无其他吩咐,老衲便不打扰太后了。”空定弯腰一拜,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徐徐而行。

无霜看着空定大师的背影,虽然她不懂武功,但见大师步履轻盈,法袍无风自动,便知他功力不凡。自己本想去尼姑庵或者一户寻常百姓家落脚,但楚易担心她的安危只许她到这高手云集的藤山寺。无霜暗暗叹息,心中顿生罪恶,难道要在这佛门圣地……?这一辈子要作多少孽啊?

一连几个月,无霜总是提心吊胆,心神一刻也宁静不了,异常焦虑,夜里总是做着各种离奇的噩梦。紫云和阿离一步不离守在她身边也于事无补。

空定大师一直没有来过,或许是怕打扰太后的静养,连送饭的小僧也只站在门外,由紫云或阿离把饭菜端进去。

洪阳七年五月四日,北疆战事告捷,黑香惨败,国王巫马塔横刀自刎于败阵前,自此黑香并入大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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