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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渐宽终不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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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地,她地脑里有什么么?怪不得老觉得有千万根针在跳动。

黑香神供耳际红色宝石闪着幽寒地光芒,淡淡道:“恐非易事,若强行取出,怕累及性命。”

燕楚易心中一沉,脸色瞬间冷凝如冰,就那么寂静地愣在那里,良久才回头看夏无霜,无奈地唤她的名字:“霜儿……”

他语气里深切地悲痛和无奈刺痛夏无霜地心,无霜不由握紧他的手,心痛如刀绞,唇边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低声道:“没事,我不是好好地么?记不起从前就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燕楚易心中一痛。从前的事情他本就不愿意让她记起,然而乌箔封脑……她身体本来就虚弱,乌箔的寒气她能够承受多久?

宴席散尽,燕楚易一路无语,只是紧紧握着夏无霜的手,心里浮浮沉沉起伏不定。

“无霜。”他忽然低声唤他,低沉的声音隐隐不安。

“嗯……”她看向他,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燕楚易凝视她绝美的容颜,眼里是深深的无奈和悲伤。她封脑之时定然是知道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的吧?然而她还是这样做了。那些记忆真的就让她如此痛恨和不堪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他轻轻抱住她,缓缓问出一句话。

她心里蓦然一痛,脑中朦胧而迷糊,然而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本能地脱口而出:“或许我忘了过去就是为了重新和你开始。”

燕楚易内心一震,恍惚中明白了一切。那些记忆有她不能承受之重,唯有忘却生命才能继续,他们也才有希望。

月光下,她的脸上有柔和圣洁的光晕,美丽不可方物。

“霜儿,倘若苍天待你不仁,那么就算悖逆天命,我也绝不放手,必当与子携老,与尔同归!”一字一句,字字惊心。她的眼泪蓦然就掉了下来,得此夫君,此生无憾!

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到过去的一切无足轻重,甚至可以剥离她的生命,她忘却的二十年,她在民间的两年,茗都,南旭,轻云,璞罗教……一切的一切似乎只是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只为了能够遇见这样一个男子!

她伸出手去,轻轻环抱他,内心充斥着幸福,感动,快乐……或者还有更深的不能触碰和正视的感情。

无霜微微抬起头,看向他俊逸的面容。

怎样的情深意重,能够让面前的男子用生命来承诺?

楚易……也许我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像你爱我一样去爱你,因为你在我的生命里有那么长久的空白,然而在我重生的记忆里,你却是唯一的。

或许青梅竹马的过往有更为深沉的爱恋,然而对于过去她,再重的情意也重不过江山。皇室自幼开始的训练在她脑中已经根深蒂固,唯有忘却才能重置。她忘记一切,或许只为了能够和他重新开始!

第二卷:城外殇 第二十七章:黑香神供2

珑因为没能去参加宴席,一晚上闷闷不乐,听说宴席奔小皇帝寝宫。

门外的太监拦住她:“玲珑姑娘,皇上要就寝了,您明日再来吧。”

玲珑哪里肯听,怒目圆瞪,大声道:“我就要见皇上,你奈我如何?让开!”

太监不敢得罪她,哀求道:“玲珑姑娘,不是奴才不让,实在是太晚了,明日皇上还要上早朝,若被太皇知道了,奴才的脑袋就不保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奴才吧。”

玲珑充耳不闻,顾不得太监阻拦就直着嗓子呼道:“小皇上,快出来,玲珑姐姐来了,让我进去。”

允曦正在宫女的伺候下宽衣,忽然听到门外的呼声,撇开宫女就往外走:“放开玲珑姐姐,让她进来。”

太监只得从命。

玲珑得意地瞥一眼太监,大大咧咧地进门。

“玲珑姐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呀?”

玲珑呵呵一笑,牵着他的手走到里屋坐下,迫不及待问道:“我想问问你黑香神供到底是什么样子啊?据说他无所不能,一眼就知道你母后得了什么病,是不是这样子?”

允曦点点头:“嗯,瞧是瞧出来了,可是没有法子治好。”小皇帝微微垂目,眼里有一丝担忧,“父皇心里肯定很难过。”

玲珑摸摸他的小脑袋,眼里闪过一丝疼惜:“你不用担心啦。你父皇自然有办法治好你母后,他那样地人什么做不到。”说出这句话,玲珑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苦涩,沉默了半响,低声道,“允曦,姐姐不想待在宫里了,姐姐想离开。”

小皇帝忽地抬起头,不舍道:“姐姐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不好么?父皇和母后都很喜欢你,你要是走了,以后谁跟我玩呢?”

玲珑笑容有些苦涩,心里忽然一疼,一把将小皇帝抱在怀里,眼里有湿润的感觉,低声道:“姐姐也舍不得你。这个宫里就你对我最好了,别的人都不是真心喜欢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以后再也不用麻烦他们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掉了下来,落在小皇帝脸上。小皇帝仰起头。伸出小手替玲珑擦眼泪。低声问道:“那玲珑姐姐还会回来看我么?”

玲珑微笑起来。眼泪犹然挂在脸上,灵动如玉:“当然会了。姐姐一定会来看你的。”

小皇帝点点头。

第二天中午。玲珑果真跑去燕楚易书房辞行。燕楚易听了也是一怔,却依旧不动声色。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玲珑见他毫不在意,心里生出一股怒气,强压制住道:“在这里没意思,我想去找怀瑾姐姐。”

“不行。”燕楚易淡淡回答,云淡风清的语气让玲珑越发不舒服。

“为什么不行?”玲珑陡然提高了音量,“你说过要给我最好的,那么现在对我来说离开便是最好的,难道你要我老死在这里么?”

燕楚易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盯着她地脸,沉吟道:“你一定要走么?”

玲珑忽然说不话来。

原来,自己的心还是希望他留住她的。然而口中却倔强地高声道:“是,我一定要走。”

燕楚易有些疲倦地叹息,淡漠道:“明天再说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内阁大臣应该快到了,你先回去。”

玲珑一时无语,低垂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忽地眼泪就簌簌掉下来,哽咽道:“你从来不把我的事放在心里。”

门外的太监忽然尖着嗓子通报:“内阁大人求见太皇

燕楚易瞥一眼玲珑,温言道:“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考虑。”言毕又朝门外高声道,“进来吧。”

内阁八位大臣鱼贯而入,看到段玲珑站在那里皆是一愣。

玲珑忽然极其委屈,眼泪更加汹涌,任性道:“你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走,以后我的生死与你无关。”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玲珑。”燕楚易忽然喊住她。

段玲珑驻足。背后传来低沉不容违背的声音:“你不要太任性了。”

玲珑心里一酸,蓦地转过身失控地大声喊道:“你这是在命令我么?你说要给我最好地,可是你做不到,那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这里?我在这里永远只能围着你转,永远不会有新的生活。我想去找怀瑾姐姐,就算和她死在一起也比在这里好!”她一口气说完,身子不由地微微颤抖。

房间里安静的让人窒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玲珑身上。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玲珑忽然后怕起来。燕楚易身后地奴才仿佛突然反应过来,高声喝道:“大胆,你这是以下犯上,还不磕头谢罪!”

段玲珑心里慌乱不已,脸色苍白,自己竟然当着那么多内阁大臣地面顶撞太皇!

“玲珑姑娘,还不快点向太皇磕头认错,太皇仁厚,定不会怪罪于你地。”说话的是宰相夏闽,朝廷官员素知燕楚易手段霹雳狠绝,他这一说也是在帮段玲珑。

玲珑虽然害怕却又有些心高气傲,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沉默不语地燕楚易忽然摆手,神情有些倦怠:“罢了罢了,并不是她地错。”

众人难以置信看向燕楚易,惊讶于太皇对面前女子的容忍。

玲珑松了一口气,提着地心终于放下,也不行礼就直接出了房间。众人目送她离去,暗暗替她的任性妄为抹汗。

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害怕的,只因为燕楚易曾经说过不会要她的脑袋,她才一时任性忘形。

沿路踢着碎石子,抬头见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两个身影晃动。玲珑定睛一看,背对着自己的显然是无霜太后,另外一个是个年轻的男子,静穆的脸上有一丝神秘莫测的气息,宛如神明。左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泛着琉璃色的光芒。

黑香神供?

玲珑心中猜疑。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那个人仿佛知道有人在打量他,目光不经意地看向玲珑的方向。玲珑心里一惊,慌忙缩了缩身子。

黑香神供肃穆的脸上仿佛有和风吹过,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到面前的女子身上,缓缓道:“个中厉害我已讲明,太后心中可有计较?”

夏无霜微微沉吟,没有料到乌箔封脑还有这么多厉害曲折。那么说来自己极有可能死于寒毒之下了,难怪昨日楚易那样担心。夏无霜寻思着低声道:“依神供大人所言,我脑中的乌箔是可以取出的?”

黑香神供微微点头:“正是如此。”

夏无霜沉默。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年为何会以乌箔封脑。然而必然有不可承受之重的记忆让她无法负荷,既然这是她当初的选择必然有存在的道理。

“神供大人,我脑中的乌箔就让它留着吧,或许……这才是救赎。”

神供淡泊的脸上飘起一丝云淡风清的涟漪,微笑着点点头:“太后是睿智之人。”言毕起身微微弯腰,飘然而去,黑色的神服在风中扬起。

第二卷:城外殇 第二十八章:挣扎

珑见黑香神供离去,撇了撇嘴,径自回依芸斋。

“阿秀,替我收拾东西。”玲珑一进门就大声吆喝,“我要走了,替我收拾一下。”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呀?”阿秀迎出来,笑着问道。

“出宫。”

“太皇要带姑娘出宫么?”阿秀满脸欣喜,“听说这一次太皇要去艳都,都说艳都繁华富庶不输帝都,姑娘你这一次可有眼福了。”

玲珑心里头顿时难过起来,横了阿秀一眼:“哪来那么多话,收拾东西去。”

阿秀不敢再言,进里屋收拾随身物品。玲珑跟着她进去,见她将平时自己穿的衣服一件件装进包裹,阻止道:“这些不要了,把太皇赏给我的东西带上。”

阿秀蓦地睁大眼,惊呼:“姑娘,那么多东西怎么拿?况且带在身上也不方便啊。”

“你就不能挑贵重的么?”玲珑打开妆台,将里面的珠玉翡翠一件一件拿出来。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燕楚易命人送来的,据说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从各地搜集而来。

玲珑看着妆台上珠光惑目的珍品,不由苦笑起来,果然都是给她最好的呢。

虽然尽量挑拣轻巧贵重的物品,最后还是装了两个大包裹。玲珑有些发愁地盯着桌上的包裹,里面的东西都是挑了又挑自己实在很喜欢而且很贵重的东西。然而看起来还是没法弄走。

正在愁眉不展之际,门外突然通报:“太皇驾到。”

玲珑心里一惊,这么快政务就忙完了?口中连忙吩咐阿秀:“快把东西拿进去。”万一他不让自己把东西带走,那自己出去真要喝西北风了。

阿秀手忙脚乱,“砰”地一声脆响,两个包裹齐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玲珑的心几乎也跟着碎了,顾不得去迎接太皇,扑到地上打开包裹。满目的残珍碎片,顿时心里滴出血来。

阿秀吓得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颤颤惊惊地请安,脸色惨白如纸。

燕楚易进门看到这一幕,沉声问道:“阿秀,这是怎么回事?”

阿秀嘴唇不住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那么多的奇珍异宝,全是太皇从各地搜集来赐给姑娘的,如今全部毁在她手里,她全家老小的性命怕也要陪上了。

玲珑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几乎是无法抑制地忽然大哭出声。这么多的珍宝一下子就全毁了。就好像她地心也碎掉了一样。血淋淋地疼。

燕楚易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忍不住微微一笑。温言安慰:“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再送。只是没有一模一样的了,这些东西世上仅此一件。”

玲珑听了更加地伤心,像个小孩子一样泪流不止,一双轻灵如玉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残片,说不出的心酸。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燕楚易有些哭笑不得,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玲珑,“拿着,这个东西可比地上地这些贵重了不知多少倍,好好收着,别再丢了。”

玲珑缓缓抬起头,渐渐止住哭声,好奇地看向燕楚易手中的东西。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特别,然而通体泛着盈盈绯色的光芒,倒也别致。

“这是黑香神供带来地沧海蛟龙珠,是黑香海神地定海之宝,能辟天地间一切邪气,你带着它吧。”

玲珑半信半疑:“那么好地东西,为什么不留着给太后?”

燕楚易淡淡一笑:“她从来不稀罕这些东西,我就算想留给她

不会要。”

玲珑心里莫名一痛,和太后相比自己可真算俗到骨子里了。可是没有这些东西又怎么能和怀瑾姐姐过上好日子呢?

她起身接过燕楚易手中之物,瞥见燕楚易唇边的笑意,不由微怒:“你这是在笑我么?”

“你说呢?”他眼里地笑意更浓,神态悠闲。

“你就是在笑我。”玲珑陡然提高声音,带着委屈和怒意道,“我就是这种人,爱财爱富,见钱眼开。我没有你那么好命,天生富贵,我要自己去讨生活,这也有错么。之间区别那么大,他心里是看不起自己地吧?

“没有错。”她听到一个清淡的声音,“所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这天下只要你能够想到地荣华富贵,我都能满足你。”

听到他的话,她抬起头,定定地看他的脸,心里有一瞬间的震动。

“所以,现在你还要走么?”他问她。

她心里蓦地疼了一下,原来是在收买她,用极致的富贵荣华收买她啊。她冷笑,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灰飞烟灭,缓缓蹲下身去无限惋惜地拨弄地上的碎片,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破碎的紫晶翠玉上,格外的明晰晃眼。

“我不走。”她低微地说了一句,心里有血在滴。

现在他更加看透她了吧?她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燕楚易蹲下来,将她手中碎裂的残片拿开:“让人收拾掉吧,别伤着手。”

“你要去艳都么?”她忽然想起什么,淡淡问道。

燕楚易点头:“邪教一日不灭,我大靺一日不得安宁。自茗都一战后,璞罗教的势力迅速转移到艳都分坛,这一次不能再给他们休整壮大的机会,必须速战速决。”

“带我去吧。”玲珑低声道,“你说要照顾我的,就不能把我丢在宫里。”

“太危险了。”

“可是太后也会去,不是么?”她抬头盯着燕楚易的眼睛,神情倔强而坚持。

他是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的吧?

那个女人何其幸运,能够让他珍爱至此!三千后宫因她一句话,一夜之间成空!这天下女人的命运竟在她转念之间,瞬息改变。三千宠爱在一身!他用在她身上的宠爱,又何止三千?

“好,我带你去。”燕楚易看着她,语气温和,“以后不准再轻言离开。”

她笑起来:“那你也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太后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

燕楚易无奈地笑起来:“怪不得你姐姐急着把你脱手,真是胡搅蛮缠。”

玲珑泪痕未干,笑容艰涩:“你也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把我嫁了。”

燕楚易笑了笑,淡淡道:“你若没有中意之人,我绝不会用命令压你,倘若有朝一日有人能入你青眼,我便封你为长公主,十里红妆,万亩良田,将你嫁出去,如何?”

玲珑吃吃笑起来:“那真是比公主还风光了。”

燕楚易微微一笑:“这是你该得的。”

玲珑蓦地抬头看他,眼中神情复杂,低声道:“这是怀瑾姐姐该得的。”

燕楚易微微一愣,蓦地想起那个冷定仿若孤虹的蓝衫女子,她眼里的淡泊坚毅和无谓并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该有的。等待她的到底是怎样惨烈的事情,让她不得不为妹妹安排好一切?

第二卷:城外殇 第二十九章:追封谥号

依芸斋回到临渊宫,八王爷已经久候多时,一见到燕及待质问:“这一次你是打算亲自去艳都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燕楚易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亲自去你还不放心?”缓缓踱到案旁坐下,低沉道,“我倒要看看邱匀天能撑到什么时候?”

八王爷轻轻叹息:“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茗都之战,邱匀天突然发病,被自己一剑穿身,在那种情况下他都能够脱身,可见他的修为已臻极境。

燕楚易忽然大笑起来:“你怕我死在他剑下?”

“楚易。”八王爷微微皱眉,“你是九五之尊,不可犯险。”

燕楚易神情怪异地盯着八王爷,忍不住含笑讥讽:“八王爷几经生死,怎么还是这般迂腐?我若做个无用帝王,大靺早就亡了。”顿了顿,燕楚易敛去笑意,正色道,“你身体尚未痊愈,就坐镇帝都吧。”

八王爷神色一凝,却也知道多说无用,淡淡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神供返回黑香,我在他之前离开帝都。”

“好计策。”八王爷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黑香神供专程来替太后诊治,邱匀天应该不会料到你会撇开神供暗中离京。”

燕楚易神色变得凝重,目光落到八王爷身上,低沉道:“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

八王爷会意一笑:“放心。”

回到王府已是暮色笼罩。别院里地花草在灰色空濛的雾气中轻轻摇曳。

走到书房门口,燕楚风忽然驻足,转过身隔着一条游廊看向对面已经上锁的屋子。

傍晚潮湿空濛的雾气让一切显得模糊,那一扇紧闭的房门仿佛突然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青衣女子,倚门而立,淡漠的笑容滑过她的唇角,清凉晚风撩起她乌黑的长发。记忆重重叠叠而来,蒙了一层轻纱。看不真切却痛彻心扉。

清幽的谷底,纯金做地夕阳,彩蝶纷飞,繁茂的溪边千朵野荷绽放。在那里,他们也曾平静祥和坦诚相待地相处过。纯净地笑容,坦诚的言语,一切仿佛是一首遥远的歌谣。飘散在风里,轻轻地,沙哑地一唱再唱。

他忽然伸出手,唇边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似乎就要抓住遥遥相对的女子。

然而一阵晚风吹过。她清丽的身影碎裂一般地一片片飞散在风里。不知飘去了何方。

他生未卜。此生休!

长璎,我们就这样生生错过了。

晚膳时候楚易差人通知无霜说要晚点才能陪她。让她先用膳。无霜一人看着满桌地菜。只觉得毫无兴致。

“紫云,我们出去走走。”无霜毫无动筷的欲望。低声唤紫云。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应,这才想起她去浣衣房取衣服了。

无霜微微蹙眉,这一去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无霜素来喜静,不喜欢一大群丫鬟绕在跟前,这一望去屋内竟无一个婢女。无霜也懒得出门去唤,起身自己去倒水,忽地,身旁有人轻道:“太后娘娘,奴婢给您倒水。”

无霜微微一惊,慌忙侧脸去看,一个模样娇俏的婢女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茶壶。

目光触到婢女的脸,只觉得陌生,不由疑惑道:“你是慕央宫地人?我怎么从没见过?”

婢女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地光芒,忽地抬头看向夏无霜,淡淡地幽怨稍纵即逝。

无霜猛然一惊,那婢女又低下头,神情恭敬,低声道:“奴婢是浣衣局的,紫云姑娘身体不适,在浣衣房突然晕倒,已被人送回住处了,奴婢替娘娘把衣服送过来。”

无霜闻言,往外屋桌上一看,果然有一叠衣服,正要询问紫云地状况,那婢女忽然又低声加了一句:“奴婢名唤秋儿。”

无霜听了她地名字,没有由来的身上起了一阵恶寒,不由偏过头去看她一眼。

秋儿忽然对上夏无霜地眸子,目光冰冷,低声道:“奴婢原是迎风阁淑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太后不记得了么?。”

无霜沉思片刻恍然醒悟,道:“淑妃两年前就逝了,以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得了。”顿了顿,无霜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询问,“她去得安稳么?”

秋儿眸中闪过一丝幽怨,一改先前的恭顺,冰冷道:“拜太后所赐,娘娘去得很是安稳,心念俱灰,一意求死。”

无霜悚然一惊,望向身旁的婢女,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秋儿冰寒的眸子渐渐笼起朦胧的哀伤,仿佛有极其凄苦的往事在心里激荡,神情忽然崩溃,脸上的冰寒渐渐消融,豆大的泪水顺着两颊滚落,无奈地低泣:“纵然娘娘不怪您,甚至临死前的一刻也没有怨您半句,她只是一直责怨自己,说自己终究还是错了,在太皇心中,天下也没有办法及得上太后。她说如果早知道是那样的结果,她一定不会逼你喝下毒药……她到临死前的一刻还在怨自己。”秋儿忽然抬头盯着夏无霜,神情激动,急促道,“太后,您知道娘娘是怎么死的么?您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她日夜不停地流眼泪,最后眼睛也看不见了,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说要求您原谅,不听我们劝阻,跪在雪地里两天两夜,嘴里说着胡话,第三天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僵了,直直地跪在雪地里……就那样断了气。她总是说天下不是败在太后手里,而是败在她手里……可是她怎么会想到太后您竟然活了下来?如果娘娘再等上两年。可能……可能就不会死了。”秋儿满目泪水,看向夏无霜,“太后,奴婢没有资格怨您,奴婢只是可怜娘娘,就那样白白糟蹋了自己,奴婢冒死替娘娘求个谥号,以慰娘娘在天之灵!”言毕,秋儿盈盈跪地。泣不成声。

无霜震撼不已,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仿佛身旁所有美好地事物一瞬间轰然倒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定定地看着跪在身边的婢女,茫然不知所措。直到一个尖厉的声音闯进来:“秋儿,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紫云一个小跑冲进来,拉起地上的婢女。忽然震惊地明白过来,厉声问道,“是你,是你对我下了药趁机接近太后,你说是不是你?”

秋儿泪流满面。忽地伏地磕头低泣:“奴婢该死。奴婢没有法子迫不得已才这样做。求太后娘娘成全奴婢的心愿,奴婢愿意拿自己的命换娘娘亡魂安息。”

紫云闻言脸色一变。怒道:“果然是你!”朝着屋外大声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拖

|L来拖起秋儿就往外走。

“住手。”夏无霜这才惊醒,脸色惨白如纸。

紫云慌忙扶住她,也不知道秋儿都告诉了太后什么,只得胡乱劝道:“太后,别听旁人忽然乱语,这丫头不知好歹,太皇定然不会饶过她的。”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沉沉地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儿,这么闹腾?”门口的侍卫慌忙放下秋儿,跪地行礼。

燕楚易瞥一眼秋儿,只觉得眼熟,加快了步子进里屋,见无霜定定地愣在那里,一脸的茫然失措,不由心里一沉,低声责问:“紫云,到底怎么回事?”

紫云一时慌乱,慌忙跪地指着秋儿道:“回太皇,她是先前淑妃娘娘的贴身丫鬟秋儿,跑来这里胡言乱语……”

燕楚易一惊,看到无霜惨淡的面容猜到了分,顿时大怒:“一个丫鬟敢在这里放肆,拖出去,立斩无赦!”

秋儿闻言面如死灰,大声哭泣:“秋儿死不足惜,求太后成全奴婢的遗愿,秋儿甘愿一死……”

无霜看向神情哀戚的婢女,越发迷糊和混沌,脑中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跳动,双肩竟止不住微微颤抖,忽然脱口呼道:“放了她。”

楚易连忙握住她地手,温言安慰:“你身体不好,别为这些小事动气。”

无霜蓦地转头看他,冷言:“人命关天,怎么是小事?”言毕又朝侍卫道,“放开她。”侍卫相顾一眼,最后看向燕楚易等他示下。

燕楚易挥挥手,令其出去。侍卫这才松开秋儿,退出房间。

无霜头脑一片混沌,仿若一团乱麻,缓缓坐下,低声吩咐秋儿:“你先回浣衣房,那件事我会弄清楚。”

秋儿闻言,神情异常激动,慌忙伏地:“谢太后,谢太皇。”连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离去。

无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轻轻蹙起,脑中有模糊的幻影飘忽不定,无法触摸。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真的是死而复生么?

淑妃又为什么要毒死自己?

一连串的疑问从她脑中接连闪过,她忽地抬起头问燕楚易:“我真地死过一次么?”

燕楚易凝视她白皙地容颜,伸手抚上她地乌发,低声温柔地询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无霜眸中闪过一丝迷惘,沉默片刻,低声回答:“她说我被淑妃毒死了,现在又死而复生……”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口中喃喃,“难道我真地死过一次?为什么她要我死呢?”

燕楚易揽过她地双肩,眉宇间闪过一丝疼惜,温柔道:“后宫使一些小计俩是常有的事,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可是听秋儿地话,淑妃并不像坏人啊,她最后死得那样惨。”无霜的声音充满怜惜,低垂着脑袋,神情无助。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她突然抬头问道,“那么从前的我是不是也会使小计俩呢?是不是也会去害人?”她的眼神满是忧虑,仿佛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样一个人,那楚易也像现在这般宠着自己向着自己么?

他会喜欢那样一个因嫉妒而不择手段的自己?

无霜微微蹙起双眉,心思重重的等待燕楚易的回答。

燕楚易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神情,眸中涌起俊雅的笑意,有一丝捉弄的意味,低声认真道:“是啊,那些后宫的女人可都不是霜儿的对手,霜儿的小计俩连我都自叹不如呢。”

无霜闻言,心里一沉,疑惑地看着燕楚易,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知道……你知道我使手段还……”

“嗯。”楚易认真的点头,“我看着呢,看霜儿怎么一个一个打击那些女人。”

仿佛再也听不下去,无霜微微闭上眼,神情羞愧自责,甚至不敢看燕楚易的眼睛。

原来自己曾是那样一个女人啊!嫉妒成性,善使手段……怪不得淑妃那般恨自己!然而这么一个疯狂的女人何以能赢得君王的珍爱?

无霜无地自容地低垂着脑袋,心里悔恨交加。就在此刻,她听到身旁的男子幽幽叹息:“那个时候,我做梦都想看到霜儿为我和别的女人吃醋,做梦都想看到霜儿为我对别的女人用心计使手段,然而等到……最后,等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能够如愿以偿。”他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低头凝视面前的女子,温柔地低语,“我身为大靺帝王,竟连至爱女子的心都不能把握,我坐拥天下却独独不能拥有你,真是好笑。”

他的笑容孤傲而苍凉,仿佛原本被深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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