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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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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只是一群会说话的畜生,没有皮鞭和锁链,他们就不懂怎么做奴仆。”

扎西瞪着格勒,狠狠地说:“噶伦老爷,我也是奴仆出身,在进德勒府之前,我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云游喇嘛,也是一个只会念经、说话的畜生!”扎西说完,拂袖而去。

格勒被噎在那里,张口结舌。

康萨这次是真的病了,他回到家中不停地咳嗽着,他让梅朵把珍藏多年的圣物拿出来,声称这是能医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藏医一边念经,一边用圣物配药,然后给康萨服下,让他躺在床上歇息。

管家请来了喇嘛,喇嘛一边念经,一边挥舞着法器做法事。可是康萨的病不但没有好,却发起了高烧,他满脸通红,一会儿,竟昏迷不醒。

梅朵急坏了,她带着哭腔叫道:“爸啦,爸啦,你醒醒……爸啦……”

管家也吓坏了,他忙说:“小姐,你别着急,让师傅们打个卦……”

“打什么卦啊,圣物也不管用,全都不管用!”梅朵发火。

康萨突然一阵咳嗽,嘴角溢出棕红色的痰液。

梅朵害怕地说:“咳出血了,这是血痰吗?”她冲着打卦念经的喇嘛吼道:“吵死啦!都念了两天了,走吧,走吧。”

管家忙冲喇嘛摆了摆手,喇嘛们知趣地起身走了。

“赶紧去请大夫。”梅朵吩咐道。

“藏医看过了,才走啊。”管家回话说。

“我让你去请西医,去印度领事馆请英国大夫。”

“解放军进藏,英国大夫都吓跑了。”

“那怎么办啊?”

“小姐,老爷都不醒人事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外面都说解放军的大夫医术高明,要不,去找解放军?”管家试探地问。

梅朵冷静下来,她想了想说:“你先去找白玛少爷,德勒府跟解放军有来往!快去!”

管家答应着,转身跑出去了。

没过多久,白玛带着叶子医生赶来了,叶子看了看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康萨,拿出体温计放在他的腋下,然后开始用听诊器给他做检查。

叶子做完了检查,把体温计拿出来查看,她表情凝重地说:“高烧不退,肺部一侧有啰音,里面有炎症。”

“那怎么办?大夫,你救救我爸啦……”梅朵哀求地说。

“小姐不用紧张,我诊断是大叶肺炎,常见病。”

“我阿妈啦也是这样咳嗽,咳血痰,后来……就去了……”梅朵说着,眼泪流下来。

叶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现在治疗还算及时,别担心,康萨噶伦以前使用过盘尼西林吗?”

“没有,我爸啦没用过西药。”

“准备盘尼西林,八百万,马上做皮试。”叶子对护士说。

护士打开医药箱,取出酒精、棉球、器械等。叶子在康萨的手臂上消毒、做皮试扎针。梅朵紧张地看着她们。

“梅朵,老爷的病会治好的。叶大夫是解放军中最好的医生,她刚给张代表看病回来,就被我接来了。”白玛安慰她说。

一会儿,护士检查完康萨的手臂向叶子汇报:“叶医生,没有过敏反应。”

“静脉注射。”叶子转过头,又对白玛和梅朵说:“要打点滴消炎,控制病情的发展。”

“叶大夫,听您的。”

护士熟练地给康萨扎上了针,药液一滴一滴地输进了他的身体里,没过多久,康萨平稳了许多。叶子说道:“康萨噶伦没用过西药,没有抗药性,疗效会非常好。”

梅朵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她感激地望着叶子。

桑烟四起,不断有烟尘遮蔽大昭寺正门上的双鹿法轮,气氛显得肃穆又诡秘。格勒、帕甲和几位僧俗官员正在大昭寺的议事厅里焦急地等待着,一会儿,尼玛带着平措匆匆赶来。格勒问道:“尼玛大人,有什么消息?”

尼玛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物价狂涨不止,拉萨城里人心惶惶。”

“好啊!”

“不过……城里也有人传言是我们在背后搞的鬼。”尼玛面有难色地说。

格勒等人闻听,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了。

“哎呀,为了赚钱也好,为了支持解放军也好,反正现在雪康家、夏苏家,甚至索康噶伦也开始卖粮食、卖房子给解放军,了不得啦!”帕甲说。

“阿沛等人的做法越来越得人心,如果不把这种势头打下去,仁钦噶伦,恐怕我们越来越孤立啦。”尼玛忧心地说。

“见利忘义!一定要除掉扎西顿珠,给阿沛他们一个警告。”格勒恶狠狠地说。

“对,杀了他!”帕甲附和道。

格勒扭头瞪着帕甲,他说道:“你那嗓子眼儿伸出来的是枪筒子吧,想公报私仇啊!”

“仁钦噶伦,这是您的意思啊。”

“扎西是仁钦噶伦的亲戚,别太明目张胆啦。”尼玛说。

“各位大人错了,德勒府里确实有我的亲戚,是其美杰布,不是扎西顿珠!”

“对,对,扎西就是替身,他就是个下等坯子,怎么配和我们在一起。”

“可是,他在解放军那儿,在阿沛噶伦那儿都是红人,除掉他,别落下个破坏汉藏团结的把柄。这事儿不能明火执仗地干……可以借刀杀人!”格勒说着,他一摆手,众人凑了过来,他开始对他们耳语,众人闻听,个个茅塞顿开的样子。

一缕强光缓缓地射进装满青稞的仓库里,原来是两名守库的奴仆打开了仓库大门,帕甲耀武扬威地走进来,他身后的两名奴仆抬着一袋子青稞,也快速地跟了进来。

帕甲察看整垛的粮食,他问道:“这些都是从德勒商店买回来的?”

“是,都在这儿呢。”库奴答道。

“你去吧,把仓库大门关了。”

库奴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片刻,库门关闭,仓库里只剩下从缝隙里射进来的缕缕日光。帕甲一挥手,奴仆把粮垛上的袋子掀到地上,迅速地解开袋子口,一袋两袋……总共五袋。他们又把刚抬进来的青稞分别倒进这五个袋子里,然后进行搅拌。

在解放军的一再催促下,噶厦终于卖给了他们一块荒滩。这一日,一名首长带着陈新桥等五名干部来现场察看,首长蹲下来,抠下一把泥土看土样。

陈新桥也想抓土,可地上全是石头抠不动,他问道:“这荒石滩能长庄稼吗?”

“能不能都得长,王贵,你是种庄稼的行家,你说说。”首长乐观地说。

被称作王贵的军官看了看说:“只要有肥料养地,没问题。”

“肥料倒是有,拉萨城里满街的屎尿,要多少有多少。”陈新桥说道。

“那就发动战士们全城扫街,既美化了市容,又可以积肥。对了,还有那些贵族家、寺院里的厕所,别嫌脏,全掏一遍。”首长赞同地说。

“很多战士在家都是种地的好把式,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开荒,我们没有锹,没有镐,没有绳子,光靠两只手可开不了荒啊。”

“开荒的工具……严重不足,从内地又运不上来,得想办法解决。”

几个人正商量着,小李子突然急匆匆地跑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陈主任、首长,出事儿啦!”

“怎么啦?”

“我们连的好多战士突然病倒了,拉肚子,有的疼得直打滚。”

陈新桥立刻紧张起来,他说道:“走,回去看看。”

当他们赶回军区的时候,十几名战士全躺在军用帐篷的地铺上,每人的手臂上都扎着吊针,吊瓶在半空中挂成一片。叶子和三名护士正在给战士们摸脉,看表,检查。

陈新桥焦急地问:“情况怎么样?”

“他们的症状完全一致,都是腹痛,腹泄。”叶子答道。

首长表情沉重,查看了几名战士问:“什么原因引起的?查清楚了吗?”

“战士们吃完午饭,就陆续有人拉肚子,也有人抽搐,初步诊断应该是食物中毒。”

“难道是粮食发霉啦?”

司务长急得涨红了脸,他解释说:“首长,青稞没问题,是新粮食……”

一名护士拿着化验单跑进来,递给叶子说:“叶大夫,化验结果出来了。”

叶子接过来,扫了一眼向首长汇报:“确实是食物中毒,问题应该出在这批青稞上。”

“这批粮食哪买的?”陈新桥问道。

“今天吃的是这个袋子里的青稞,三天前德勒府派人送来的,不会有问题啊。”司务长说着,把手里的粮食袋子递给陈新桥。

陈新桥把袋子交给首长,他指着袋子上的族徽说:“拉萨各家族的牦牛袋子都有自家的标志,这个是德勒府的。我们部队一直都买他们家的青稞,过去从来没出过问题。”

“这批粮食还有多少?”首长问道。

“还有十一袋。”司务长答道。

“把德勒家剩下的青稞全部封存,暂时也不要再去买了。”

“是。”

“叶大夫,你负责任地告诉我,战士们有没有生命危险?”首长又问道。

“病情基础控制住了,但需要一段时间治疗。”

首长思忖片刻说道:“这件事儿,先不要声张。陈主任,你做进一步的调查,尽快得出结论。”

噶厦的官差火急火燎地跑到德勒府,通知扎西马上到噶厦议事厅,说各位大人都在那儿等着呢。扎西觉得突然,不明其中缘故,官差称噶厦里的老爷们都铁青着脸,肯定不吉祥。他催促扎西,噶厦的事儿比火还猛,比水还急,耽误不得。扎西赶紧换上官服随他去了。

当他匆匆走进议事厅的时候,扎西愣住了。议事厅里坐着鲁康娃、阿沛、格勒等僧俗官员,还有两名穿呢子服的解放军军官,他们表情严峻地盯着他。

扎西感觉气氛不对,上前一步说道:“钱粮局四品官德勒?扎西顿珠,前来应差。”

“坐吧。”鲁康娃说道。

扎西左右环顾,发现并没有座位,只好说:“我站着吧。”

早已等候一旁的帕甲拿着粮食袋子走到他面前,问道:“德勒大人,你看一下,这个牦牛袋子是你们府上的吗?”

扎西察看后,答道:“没错,是德勒府的,有我们的族徽。”

鲁康娃对解放军军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提问了。

“陈新桥陈主任,你认识吗?”军官问道。另一名军官做着笔记。

“认识,他们部队买我们家粮食,他来府上道谢过一次。”

“他在你府上吃过饭?”

“前些日子……陈主任亲自来送房款,我在家里款待了他一次,我们谈得很融洽。”

“他喝得烂醉如泥?”

“是我喝得烂醉如泥,陈主任……还好吧。”

“你们府上粮食卖给部队是什么价格?”

“最初是每藏克两块四,后来市价飞涨,陈主任怕我吃亏,要随行就市,我没同意。最后,部队和我家掌柜的达成协议,按两块八的价格交易的。”扎西皱了皱眉头说。

“三天前送来的那批青稞也是这个价格吗?”

“三天前?应该也是吧,具体情况都是掌柜的,或者管家他们去做。”

军官对格勒、阿沛等官员说:“各位大人,我没什么好问的啦。”

鲁康娃故意问阿沛:“阿沛噶伦,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阿沛平静地说。

“先把德勒大人请到侧房去吧。”鲁康娃对帕甲说。

帕甲上前,请扎西出门,扎西跟随他去了议事厅的侧房。

对于鲁康娃、土登格勒一伙的打击报复,迟早都会发生,扎西早有心理准备。从阿沛噶伦刚才的表情上判断,他很为难,也无法袒护自己,而解放军干部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其实就是审讯,扎西一时理不出头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站在窗前,思绪万千。

议事厅外,格勒带着几名官员送解放军军官出门,他诚恳地说:“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给解放军同志一个交代。”

“仁钦噶伦,这是蓄意破坏汉藏关系的行为,噶厦绝不能姑息。”解放军军官说道。

“鲁康娃大人,阿沛大人不已经表态了吗,查办,一定查办!”

“我们希望噶厦将处理结果正式行文给拉萨工委。”

“没问题。唉,扎西怎么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呢,嘴里念着佛经,怀里揣着屠刀,这分明是对解放军同志心怀仇恨嘛。噢,我明白了,扎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两名解放军军官警觉起来,问道:“仁钦噶伦,什么原因?”

格勒有些为难,沉思片刻才说:“本来都是陈年旧账了,可是,不说清楚,大家就不能真正了解扎西谋害解放军的动机。”

两名解放军停住了脚步,询问的目光看着格勒。

“四二年、四三年的时候,德勒商队给内地运送过大量的军需物资,四五年以后,他又往成都和丽江运送大量的药品,至于,接收这些物资的人嘛……你们是西南局来的同志,最了解情况。”格勒说道。

“当时这些地区都控制在国民党手里,军需也好,药品也好,当然都给了拉萨。”

“当时国民党驻拉萨办事处替德勒商队在内地疏通渠道,扎西也因此发了大财,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军官点了点头,郑重地说:“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们回去马上向上级反映。”

扎西仰望着墙上的唐卡,依然思索着。突然,他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扎西转过身去,看到平措副官带着几名藏兵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他们亮出场子,帕甲出现在他面前。

帕甲扬了扬手里的藏纸,说道:“平措副官,动手吧。”

平措带藏兵上前要抓扎西,扎西抵抗着,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帕甲把手里的判决书扔在他面前,脸色阴沉地说:“扎西,你还神气什么,我们来执行噶厦的判决!第一,撤销你的四品官职,就地扒掉你的官服;第二,将你圈禁在德勒府,从即日起未经许可,不准出门,听候噶厦发落。”

“这算什么?你们到底给我安了什么罪名?”

“哎呀,你这个黑心烂肠子的,为了赚钱,连发霉变质的青稞都敢卖给解放军,撂倒了一大片,差点儿没吃死人。要不是仁钦噶伦护着你,解放军就把你提走了。”

“不可能,这是陷害,我要见鲁康娃大人。”

“鲁康娃大人?我告诉你吧,仁钦噶伦、阿沛噶伦,就连尼玛代本他们都走了,谁有工夫搭理你啊。扎西,你能耐啊,舔红汉人的腚沟子,看看吧,落个什么下场,破坏汉藏团结,破坏十七条协议,就这一条,你就万劫不复。来啊,动手!”帕甲厉声地说。

平措和两名藏兵冲上去,把扎西的官帽打掉。扎西惊呆了,也不反抗了,任其把官服扒了下来。他的身上只剩下了白色内衫。

随从旺秀在门外见状,一边往里冲,一边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老爷,这是怎么啦……”

藏兵上前一步,用枪杆把他顶在墙上,喝道:“别动!再动连你一起扒了!”

平措将官服和官帽交给帕甲。帕甲将官服搭在手臂上,阴阳怪气地说:“扎西,这身白袍子也出不了门啊。哈哈……”他狂笑着,走了。

旺秀一路狂奔跑回了德勒府,白玛正在院子里刷马,他见旺秀慌里慌张地跑进院子,问道:“旺秀,老爷呢?”

“少爷,老爷在噶厦出事儿了。”旺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白玛扔下刷子,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在大殿外面候着,后来听见老爷在里面嚷,我就钻进去了。结果……结果老爷的官袍被扒了,老爷没衣服穿,回不来了。”

白玛大惊失色。

旺秀催促着:“少爷,快给老爷拿衣服,接老爷回家啊。”

格勒和帕甲心情非常好,他们在罗布林卡的林子里边走边聊。帕甲沾沾自喜地说:“借刀杀人,调包计。仁钦噶伦,没想到,您借了红汉人的刀,戳在扎西的心窝子上,绝了,真是绝了!”

“你还好意思臭美,想讨我夸你?”格勒不屑地说。

帕甲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他忙说:“奴才知罪,这个差我没办好。”

“你在青稞里掺的是什么玩意儿,泄药吗?”

帕甲不语,偷眼看格勒。

“要是毒死几个,出了人命,那才够热闹。就算我们不惩治扎西,解放军也饶不了他,非把他给枪崩了不可。”

“拌在青稞里的药是采自墨脱的毒树根和毒蒿草研磨发酵而成,按说,那么大剂量就算侥幸没马上毒死,也伤了脾脏活不长啊,不会拉几趟稀屎就完了,太奇怪了。”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林,他们突然看见旺秀陪着扎西灰溜溜地走过。平措副官带着三名藏兵将扎西夹在中间。

格勒驻足观望。帕甲愤恨地说:“这次便宜了他,他们!”

“我劝告过他,他听不进去,穷喇嘛出身他就是穷喇嘛,转世三辈子,他也变不成真正的贵族!”

“那些和红汉人系一条腰带蹬一双靴子的家伙,看到下场了,可以杀一儆百!”

格勒摇了摇头说:“未必!充其量,迎风撒尿,弄了自己一身臊罢了。”

白玛和刚珠等在罗布林卡的大门外,他们焦急地朝里面张望。这时,平措押着扎西出来,白玛急不可耐地冲上前去,问道:“爸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扎西示意他前后有人,不动声色地说:“回头告诉你……”

刚珠见机行事,拦在平措面前说:“平措副官亲自护送我们家老爷,您这面子给大发了。”

“去去去,你别胡扯!你家老爷被圈禁了,我负责看管……”平措不耐烦地说。

扎西避开他们,悄声地问白玛:“去军区,你现在还能进去吗?”

“能。每次去,他们都挺欢迎的。”

“你快去打听打听,卖给解放军的青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去找陈主任。”

“我估计……陈主任也受牵连了,你试试吧。”

白玛转身朝另外一个方面奔去。平措心怀疑窦,但也管不了许多,只好押着扎西继续前行。

第三十八章 白玛驮队的神秘使命

白玛奔到解放军驻地的院子前,这是一处偏僻破旧的老院子,墙上贴着牛粪,院内的主楼上插着一面五星红旗。这是一所解放军临时租住的机关驻地,院门前设有哨兵岗楼,偶尔有解放军官兵进出。白玛走到岗楼前,对哨兵说:“同志,我来找联络处的陈主任。”

“你是谁?”哨兵打量着他问道。

“我是德勒家的白玛多吉。”

哨兵翻看哨岗桌子上的记录册,他问道:“德勒?白玛多吉是你吗?”

“是我。”

“稍等。”哨兵说完,一脸严肃地摇电话,电话通了,他说道:“首长,他来了……就他一个人……是!”哨兵放下电话,对白玛说:“你等一下,出来人接你。”

白玛站在哨岗边上,他心里开始惴惴不安,直搓手。院子里出来两位穿呢子服的军官,他们直奔岗楼而来,问道:“人呢?”

哨兵指着白玛说:“在这儿。”

“你是德勒?白玛多吉?”军官问道。

“我是,我来找陈主任。”

“知道,请你把腰刀解下来。”

白玛有些发蒙,但还是把腰刀卸下来递给军官。他问道:“陈主任……他在吗?”

“跟我来吧,进去你就知道了。”

两名军官夹着白玛进了院子,白玛有一种被胁迫的感觉,顿时紧张起来。

白玛到了夜里十点钟还没回德勒府,刚珠有些着急,他嘟囔:“老爷,白玛少爷……去了这么久,会不会……出什么不测啊?”

“再等等……啊,平措副官他们怎么还在院子里,你安顿他们住哪儿啦?”扎西心里也没底,故意岔开话题问。

“东厢平房腾出一个空屋子,他们四个人凑和挤吧。”

“他们也是执行公务,吩咐下去,吃的喝的,要好生对待。”

“圈禁就圈禁吧,在拉萨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老爷不出门,在家听候发落就完了。从没见过噶厦还派藏兵看管,太过分了。”

扎西在屋子中间来回踱步,他说道:“他们派平措来,是故意恶心我。”

风袭唐卡,唐卡轻轻飘起,画轴敲在墙上,发出当当的声音。刚珠看出扎西着急,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问道:“老爷,少爷不会被解放军给扣下了吧?”

扎西也沉不住气了,他终于说:“你去备马,我们去看看。”

“老爷,还是我跑一趟。探听出消息,您再做定夺。”

“也好,快去。”

刚珠急急忙忙地从主楼里出来,正在台阶上坐着玩纸牌的平措问道:“刚珠管家,去哪儿啊?”

刚珠没好气地说:“噶厦让你看着我家老爷,你还管得着我?”他说完,冲下台阶,直奔马厩。

平措扔下手里的纸牌,靠近窗户,朝客厅里张望。扎西站在佛龛前,手里摇着转经筒,嘴里不停地念着经。他转身回来,刚珠已经牵马来到院子中央。

白玛急匆匆地进了院子。

“少爷你可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刚珠说道。

“老爷睡了吗?”

“没睡,正等你呢。”

扎西从主楼里走出来,他劈头便问:“见到陈主任了吗?”

“没见到,他们说陈新桥被停职了,在家写检查呢。”白玛没好气地说。

“打听出什么情况啦?”

“没什么大不了的,几个战士吃坏了肚子,又没死人,小题大做!”

“你嘴里的话怎么都是横着出来的?”扎西奇怪地问。

“爸啦,你就不应该让我去,解放军从心底里就不信任我们拉萨人,更何况,我们是穿绸缎的,他们是穿布褂的,不是一个阶级!”

平措在台阶上听出了滋味,像看戏一样,望着这边。

“你哪来这么大火?”扎西问道。

“我一进军区的院子,就被他们扣下了,把我关到一个小黑屋里,轮番审讯,好像是我给青稞里投了毒,就差动大刑了。”

“解放军被撂倒了那么多兵,能不急吗,对你不够客气,也情有可原。”

“他们一会儿说我们德勒府财迷心窍,把发霉的青稞卖给他们,一会儿又问背后是什么人指使的。我耐心地解释,他们不信,那个当官的,拿着手枪顶着我的脑袋,爸啦,他们用手枪顶着我的脑袋!我是谁啊,我是鼎鼎大名德勒府的少爷,不是有十七条协议吗,解放军有什么权力这样对待我?!”

“忍了吧,他们……不是放你回来了吗。”

“当初就不应该卖粮食给他们,饿死他们就对了。”

“你说什么?还嫌惹的事儿不大吗?”

“爸啦,你别顽固了,土登格勒姨夫说得对,我们就是把青稞倒进拉萨河里喂鱼,也不应该卖给红汉人!”

扎西被惹火,他吼道:“说什么混账话!你我都是信佛之人,心怀慈悲,我们不卖给他们粮食,他们吃什么?”

“他们吃什么,关我们什么事儿?你知道大家都骂你什么吗?藏奸!”白玛特不屑地说。

扎西闻听愤怒了,他的脸气得变了形,他质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们说得不对吗?你帮助红汉人……就是藏奸!”

扎西怒不可遏,扬手打了白玛一个大嘴巴。白玛捂着脸,愤愤地说:“为了红汉人,你打我?”

扎西冲上去,劈头盖脸地打白玛,嘴里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刚珠上前拦扎西,他央求着:“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啊……少爷,说句软话吧……求个饶吧,少爷……”

白玛把扎西推到一边,转身朝院门而去,刚珠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白玛把他的手打掉,吼道:“别拉着我,滚开!”他气哼哼地走了。

刚珠左右为难,他回到扎西跟前劝说:“老爷,您消消气,少爷也是学舌,外面人的话您还生气啊……红汉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咱德勒府好人不得好报啊!”

平措看得特得意,另外三名藏兵也龇着牙,面带讥笑。

朝佛殿的台阶上站着格勒、帕甲、尼玛等僧俗官员,他们听完了平措的汇报,哈哈大笑。尼玛打发走了平措后,对身边的格勒说:“仁钦噶伦,我们略施小计,解放军就把德勒府搞得四脚朝天,痛快!解恨!”

“白玛是个愣头青,好解决,扎西可不是个省草料的骡子,这么容易就把他治服啦?”格勒疑惑地说。

“就算扎西不服输,可红汉人已经不信任他了,他还能上哪儿抖机灵?”

“对我这个姐夫,可不能掉以轻心。”

“噶伦老爷,您还记得德勒府有一位二少爷吗?”帕甲察言观色地问。

“你是说阿觉?他在西康的吉塘寺当活佛,现在应该十拉萨岁了吧。”

“从西康来的香客说,吉塘活佛在那边很有威望,他与省主席刘文辉不搭调,跟拉萨也供的不是一尊佛。”

“西康那边闹得挺邪乎,很多康巴人都跑到拉萨来了,他们希望得到噶厦政府的支持,和拉萨大干一场。尼玛大人,应该派人去一趟,给他们鼓鼓士气。至于,阿觉少爷嘛,我们要把他派上用场。”

“噶伦老爷,您要是同意,我亲自到西康走一趟,摸摸情况?”帕甲问道。

“那就辛苦你啦。”

吊瓶系在棚顶的一条哈达上,康萨半倚在卡垫上正在输液,他病情已经好转。叶子给他做完听诊检查后说道:“消炎效果很好,肺部已经没有啰音了,从明天开始不用打点滴了,我给您开一些口服药,按时服用就行了。”

康萨心情舒畅,感激地说:“叶大夫啦,等我好利索了,一定专程去部队道谢。”

“康萨噶伦,您别客气。”

梅朵在叶子耳边说了什么,叶子笑了,起身随梅朵离开了。康萨望着她们窃窃私语,嘻嘻哈哈地出了客厅。

管家挥了挥手,见仆人也退了出去,他上前一步说:“老爷,有句话……我说了您别怪罪。”

“说。”

“小姐跟解放军走得这么近,不大好吧?……当然,叶大夫刚救了您的命,我这么说,好像挺没良心。”

康萨抬眼看了看他,没言语。

“老爷,解放军给您治好了病,满拉萨城都传遍了,连布达拉宫上面都知道了。现在不分僧俗,每天上百人去部队卫生所看病……影响很大。”

“你是怕我像扎西一样倒霉?”

“我怕对咱们府上不利。”

“扎西修悟佛法之深,恪守十善之诚,我很清楚。他不跟那些人同流合污,怕是遭他们陷害了。……生病是另一种福报啊,我可以躲过外面的是非,让仁钦噶伦他们闹腾去吧。管家,别忘了达札摄政王在位的时候,我们与亲汉派为敌,这笔账红汉人会不会再翻腾出来,我心里没底。”

“我也担心着呢。”

“这场病让我们和叶大夫熟络了,她们姐妹俩也玩得不错,也许,这是命里的造化。”

“老爷的意思是……”

“梅朵愿意和解放军交朋友,就随她去吧,她在那边,康萨府也算是爱国。噶厦里有人不高兴,也不会太责怪她,梅朵毕竟是个黄毛丫头,没分量,我们可进可退。”

管家脸上绽开了笑容,他说道:“老爷,我懂了,好马不在一个槽子里吃草,咱两边都占着。”

“梅朵想去解放军的藏语训练班当教员,你看怎么样?”

“那就……让小姐去吧。”

客厅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仆人开门,撩帘。康萨轻声地说:“瞧着吧,她这就要进屋了,一定来说这事儿。”

梅朵和叶子进来,叶子见点滴快完了,她上前拔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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