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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少年-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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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
为了不弄湿衣服,他挽起袖子,把手伸进水了,拨开沙子,把蚬贝抓了起来。没有花多长时间,他就抓到了满手的蚬贝。
母亲非常喜欢吃蚬贝。她把昭吉抓回来的蚬贝熬成汤,喝起来真的很美味。所以,如果把蚬贝抓回去,说不定她就会记起些什么了。他是这样想的。
他毫不介意弄湿的衣服,用手捧着那堆蚬贝,然后继续动手去抓。还差一点。
就在这时候,浸在水里的脚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反射性地转眼一看,只见一个漆黑的人脸正跟自己两眼相对。
“……呜、呜哇啊啊啊!”
好不容易抓到的蚬贝都从手上滑落了。哗啦哗啦……一个个都掉落在水面上,溅起了一阵阵小小的水花。昭吉吓得双脚一软,不由得一屁股摔了下去。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妖怪从水利钻了出来。那是一头全身覆盖着黑色长毛的四足妖怪。
它正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昭吉拼命地动起手脚,挣扎着向岸边爬去。身后的水声逐渐监禁,仿佛是要把猎物逼入绝境似的,一步一步地靠近。
就是它。它就是被封印在祠堂里的东西,就是他把妈妈给——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唐突地涌上心头。昭吉一边流着眼泪,一把抓起手边的石头,转身就向妖怪扔去。
那块石头准确的命中了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反击的妖怪的脸面。随着哗啦的水声和溅起的一阵水花,石头投入了水中。妖怪的脸面凹陷了下去。
然而,妖怪却狰狞地笑了起来。
海面随即发生扭曲,形成了大浪。以往的平静的内海,现在却变得波涛汹涌。
昭吉好不容易爬到了岸边,可是脚踝却被什么粗糙的东西抓住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转眼望去——原来从妖怪的大嘴巴里伸出来的大舌头,正缠在自己的脚上。
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水面扬起一阵水花,他的下半身已经被拖进了海中。虽然他拼命挣扎着用手指去抓底墒的泥土,可是那根本就毫无意义
“救、救命……!”
他一边拼命挣扎,一边胡乱地打着周围的水——他的上半身已经被拖进水里去了。
“妈妈,妈妈!”
我只不过是来抓蚬贝而已啊。我知识想看到妈妈开心的样子,所以才……(某蝶:虽然是配角的配角,但偶还是要说一句:还可怜的孩子啊~)
“我不要啊……!”
他的脸也快要没入水中里。就在这一刹那——
“【咒语】”(某蝶:解释一下,这是昌浩在念咒语,因为我这本书那些咒语翻译地怪怪的,好象是按发音来翻译的……觉得很别扭,就不打了,不过有少数咒语还翻译得出来……)
一个不可思议的陌生声音传进了他耳朵的鼓膜。
昭吉周围的水都被溅了起来,缠着昭吉脚的力量突然小时了。在反作用力下,昭吉猛地向岸边滚去。这时候,有人跑近了他的身边。
“你没事吧!”
昭吉一边咳嗽一边抬头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沾满泥巴的脸。那是一个比昭吉年长几岁的少年。
背后的水被卷了起来。转身一看,只见那黑色的妖怪已经浮上了水面。从水中跳了出来的妖怪,正朝着昭吉他们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少年满把脸惧色的昭吉庇护在自己背后,叫嚷道:
“【咒语】”
妖怪立刻被弹了出去。它在空中划出一条大大的圆弧,掉进了海面,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爬上来。溅出的水花飞得老高,昭吉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注视着海面。
海面缓缓地向上隆起,一阵水花飞散开来。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却看不见跳出来的那只妖怪的身影。
耳边的风在鸣响,确实有一股如疾风般袭击而来的气息。
昌浩瞪大了眼睛。不对,那只没有出现在昌浩的视野内而已。昭吉满脸畏惧地环视着四周,可是却找不到妖怪的身姿
(昌浩,在右边!)
一个锐利的声音传进耳边。迟了一瞬间,昌浩马上打出了刀印
“斩!”
然而,释放出去的力量似乎打偏了。虽然岸边的沙粒被打得飞了起来,出现了一条裂缝,可是并没有命中的迹象。
………………………………。。。。。。。。
昌浩不禁咬紧了嘴唇。光凭声音和气息果然还是无法追上敌人。由于反应的延迟,自己无法做出决定性的攻击。
六合和勾阵挡在了昌浩他们的面前。昭吉并不能看到他们的身姿,就连昌浩也知识凭气息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感觉到他们的神气正迸涌而出。六合的身姿一下子出现在视野内,增强的神通力形成一阵风,吹拂着他那茶褐色的头发和漆黑的长布。勾阵就站在他的左边,腾腾生起的神气就如火焰般晃动,右手笔架叉上的利刃正在闪闪发光。
闪耀着白银光芒的一击切裂了海面。在神气的影响下,妖怪的姿态也在一瞬间现出原形。妖怪的脚随着飞沫一起飞了起来。在昌浩看来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使出攻击的勾阵却沉声低语道:
“……被逃掉了吗……”
“在水中也能行动自如吗,稍微有点麻烦。”
飘荡在周围的妖气逐渐远去。汹涌的水面逐渐恢复了平静,周围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昌浩!”
松了一口气的昌浩,向着跑过来的成亲点了点头。
“被逃走了……在海叉一步的时候……”
“不要丧气。只要这孩子没事,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成亲一边拍着昌浩的脑袋,一边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昭吉,以严肃的表情问道:
“没受伤吧。”
面对身体已经进入了茫然自失状态的昭吉,跟随众人而来的弥助一边哭一边叫道:
“哥哥,哥哥……”
仿佛被放声哭出来的弥助带动了似的,昭吉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
有很多乡民都失踪了。而且听说其中还有好几人都浮上了内海的海面。
换掉了沾满泥巴的衣服、顺便也把脸和身体擦干净的昌浩,吐出了一口气。
“情况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把昭吉和弥助兄弟送回住处后,太阳已经下山了。成亲和昌浩就是在这时候敲响了庄官野代重赖家的家门。
出来开门的家丁看见满身是泥的两人,最初是一言不发地关上了家门。
成亲面对眼前官商的大门注视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头,低声沉吟道:
“……喂,十二神将,想办法把这道门打破吧。”
“哥哥!”
俯视着慌了手脚的弟弟,成亲眯细了眼睛笑道:
“开玩笑的。”
一听他这么说,太阴等人心里想:不,你刚才是认真的吧。可是昌浩却好像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
众人再次敲想了门,说出自己手里有左大臣的亲笔书函后,对方的态度才稍稍有所软化。他们把油纸包裹从门缝里塞了进去,然后又等了四分之一个时辰。
等了那么久,太阴终于认不住,想要实行刚才成亲所说的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满被打开了,众人被迎了进去。
庄官的家宅非常宽阔。在包围四周的围墙内,排列着仓库、主屋和附属屋等等的建筑物,可是并没有像都城的府邸那样用渡殿连起来。另外还有马厩、大炊殿的建筑物。看来生活也过得颇为奢侈。
由于他们的打扮实在太过于糟糕,所以最初他们并没有得到进入主屋的允许。在雨后却依然厚云密布的天空下,他们被安排在外廊旁边等候回音。过了一会儿,一个比家丁还要气派得多的壮年男人慌张地跑了出来,说道:
“实在抱歉,下人们竟然对两位如此无礼……”
此人正式掌管这一带庄园的庄官野代重赖。跟随在他身边的妇人麻利地指点着佣人们迅速准备更换的衣服和浴堂,两人就直接被招待进主屋了。在屏障后迅速换好衣服借来的衣服后,成亲就和重赖转移到了别的房间,剩下的昌浩则被领到了浴堂。
“请随便用吧。”
虽然仆人们这么对他说,但是他却致意不肯比哥哥先用,所以仆人就先为他准备了更换的衣服和一桶水。他就用那桶水来洗净污垢,换上了衣服。(某蝶:想看~'突然觉得背后有人看瞪着偶,回头,满脸黑线):红莲你干嘛捏?神将不是不准杀人的么?… …d。。。。)
侍女们把那些脏衣服带走了,似乎是要帮他洗干净。
接着她们还带来了茶水和点心之类的东西。正当昌浩感到浑身不自在而四处走动的时候,成亲终于来了。
成亲向着松了一口气的昌浩招了招手,然后在外廊上坐了下来。仆人们为他们两人准备的是位于长方形主屋一端的房间,南北都有 外廊。但是因为并没有竹苇子包围着外廊,所以可以直接从外廊走下庭院,外廊和主屋之间以格子门隔开,而并非用挡板。夏天也许会把这些撤掉,换成帘子。
“庄官大人怎么说?”
听昌浩这么一问,成亲就用手指着下巴,说道:
“看来事态比想象中的更严重。难怪十二神将的太阴也变了脸色。”
这时候的太阴当然也守侯在旁,不过她已经隐形了,所以看不见她的身影,感觉布道她的气息,大概是稍微走远了一点吧。
“刚才偶然救下来的孩子们,他们的母亲听说也犯了失忆的毛病。另外,据说还有个奇怪的祠堂,不过现在已经倒塌了。我们就从这方面着手吧。”
成亲露出思考的神情,眼睛注视着昌浩。
“昌浩,你真的完全看不见吗?”
“啊……嗯,完全看不见。”
成亲轻轻地拍了一下丧气的垂下肩膀的昌浩,笑着说道:
“我并不是在责备你,知识想确认一下而已。”
把带来的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独钻杵(注:一种佛教法器)和念珠后,成亲就换上了一副“阴阳师”的表情。
“说真的,只靠我一个人恐怕会很吃力。要是没人帮忙的话还真是应付不来。如果你知识看不见的话,还可以用我的力量补救一下。毕竟你也是战斗力,可别放松警惕啊。”
“是的。”
成亲担任的是阴阳寮的历博士。虽然是一个牵涉到许多人际关系的职位,不过因为成亲的实力和诚实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所以似乎并没有人对他抱有不满。虽然他是因为喜欢历法才走上这条路的,但既然是安倍家的人,自然就会拥有相当的力量。虽然很少外出,但是退魔降伏方面的势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那样的哥哥,作出了 “光靠自己也许应付不来”的判断。大概这次的对手是拥有相当妖力的家伙吧。
在重新振作起精神的昌浩的视野中,掠过了一个白色身影。仔细一看,正要跳下外廊的小怪察觉到他的视线,于是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这边。
那双红色的眼眸正注视着昌浩。现在也依然无法平静地承受它的视线,看到那不包含任何感情的眼神实在太难受,而且胸口也会隐隐做痛。可是,如果因为这样就抱着膝盖缩起身子的话,就只会成为哥哥的累赘而已。
昌浩把视线从小怪身上挪开,转向了成亲。
“那么,我要做什么好呢?”
“这个嘛,首先是……”
成亲想了一会儿,然后以非常认真的表情说道:
“先借用一下浴堂吧。然后,今天就好好睡一觉,为了明天的降伏任务养精蓄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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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夜,周围已经没有电灯的人家,整个村落都已经被黑暗所笼罩。
在茅草搭成的屋顶上,小怪皱起了眉头。
飘进鼻孔的风中,混入了一阵令人厌恶的妖气。那股妖气包裹着整个村落,仿佛在主张这里是自己的底盘似的。一般来说这里也应该会有小妖出没,可是现在却完全不见踪影。本来出云国是最接近神的地方,可是却完全没有神灵的气息。
昨天傍晚语到的妖怪……虽然它也动作敏捷、散发出强大的妖力,可是也不可能拥有对如此大范围的区域造成影响的力量。
“……既然如此……”
前几天,被腾蛇的火焰烧成灰烬的人面兽——不断散发出包含水气的妖气的那种妖怪,似乎并不止一只。除了做晚逃脱的另一只之外,应该还有好几只才对。它有这样的直觉。
陷入沉思的小怪,想起了正睡在自己如今所在的屋顶下的那个孩子。
本来还以为虽然是晴明的孙子,却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某蝶:小怪我要把你拿回家炖汤喝……)可是昨天傍晚却好象换了个人似的。虽然在对准目标方面有点偏差,但似乎有着退魔降伏的力量,而且,那并不是一般的力量。
不过,好像没有阴阳眼的能力。只有这一点是令人惋惜的。如果只看力量的话,他已经远远超越了成亲了。
想到这里,小怪眨了眨眼睛。
在他记忆中的成亲,应该更小一点才对。那是他刚完成元服礼,还没有洗脱稚气的容貌。成亲,还有他的弟弟昌亲,也一直对腾蛇心存畏惧,从来没有走近过他。腾蛇走近也不是想吓唬他们或者弄哭他们,所以也知识停留在偶尔现身的程度上。晴明很少会把腾蛇召唤到人界,他自身的性格也不像其他神将那样会随便现身。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对时间的感觉才会变得模糊吧。
对身为神将的他来说,十年只不过是眨眼间的时光。跟自诞生以来的岁月相比的话,那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时间。
欠缺了这段微不足道的时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就等回京城后再问清楚晴明好了。
作出如此结论以后,腾蛇抬头仰望着天空。
不满阴云的夜空呈现出接近漆黑的灰色,让人心情也很不好受。如果想看晴朗的天空,就只有尽快回到身在都城的晴明身边了。
成亲的工作完成后,他们就会回都城,既然如此,那就算为了自己,也应该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腾蛇的脑海里,罗过了那个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出世的孩子的面容。
每当跟腾蛇视线相对,他都会全身僵硬,满恋紧张。面对那忘记眨了眨眼的眼眸,每次都是腾蛇先挪开视线的。
他很讨厌孩子。要是害怕的话就别那么在意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很敏锐,就算腾蛇藏在影子下,也会马上被发现。
小怪漠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白色的,小小的,就好象普通的动物一样的身姿。
这种伪装的身姿,并不是处于腾蛇的本意。但是,他却心想:
跟出现本性相比,这样小的身体也许可以避免给人以威压感和恐惧感。
腾蛇非常讨厌小孩子。
同样,小孩子也会对腾蛇心存避忌,就像一部分神将那样。所以,他也不会盼望跟他们有所接触。
同时,他对自己这身毫无意义地被人厌恶的神气也敢到很不愉快。
第八章
迎来了三月中旬的都城,开始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在外廊上悠哉悠哉地一边晒太阳一边翻着书卷的晴明,察觉到出现在背后的神气,不由得停下了翻书的手。
他没有回头,直接问道:
“白虎吗……怎么了?”
在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间,出现了一个有着魁梧身材的神将。那正是十二神将的金将白虎。跟太阴一样,是操纵风的神将。
“太阴那边送来风报。”
“嗯。”
“据说他们已经到了出云国的山代乡,很快就要跟妖怪交手。听说原因似乎就是这些妖怪在作怪,成亲和昌浩今天就要开始行动了。”
“一到那里就开始行动吗?还真是一个麻烦多多的乡啊。”
晴明啪的一声合上书卷,深有感触似的点了点头。白虎的报告继续说道:
“还有,据说昌浩失去了‘阴阳眼’。”
晴明的肩膀猛着抽搐了一下。
“虽然他一直装出很坚强的样子,但是在成亲到了之后就开始放松了下来。体力也几乎完全恢复了,接下来就要看本人的意志了。”
晴明吩咐作完报告的白虎暂时先留在自己身边,然后仔细考虑了起来。
若菜所说的,就是阴阳眼的才能吗?原来如此,那对昌浩来说的确是难以替代的重要东西。
但是,就算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还是会选择同样的道路吧。他的孙子从来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的道路。
“……白虎。”
晴明拥有比普通人使用的信函更迅速地传递给自己话语的手段。他转身向着守侯在身边的神将说道:
“向太阴送一阵风。看来必须派使者前往圣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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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成亲和昌浩来到了昭吉他们的家。
经过一晚的休息,再加上成亲为了让他安心而留下咒符,兄弟俩看来睡得很好。两人都饱满地出来迎接成亲他们。
“啊,叔叔!”
一看见成亲,弥助就高兴地叫了出来。听他这样一叫,昌浩就莫名其妙地在心里发表了感慨:是吗,是叔叔啊……
成亲本来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知识笑着摸了摸弥助的脑袋。他一直都十分喜欢小孩子。
接着走出来的昭吉“啊”到张开了嘴巴,然后马上低头向两个行了一礼。尤其是昌浩在危机中救了自己一命,他的态度就显得更为恭敬了。
他们的父亲听说是到田里干活去了。本来还打算跟他打一声招呼,然后再了解一些具体事情,这样的话也只有推迟了。
“打扰他干活也不太好吧。”
成亲在短时间内做出了决定,回头看向昌浩。
“我先去见乡的长老。你就在这里陪陪他们俩吧。”
然后,他扔下一句“十二神将我就借走一个咯”,就带着玄武离开了。大概是认为玄武是最容易使唤的一个吧,而且在同行的过程中,他也是最容易相处的一个。
脑海中浮现出应该隐形陪伴在身边的六合和太阴的面容,昌浩思考了起来。勾阵和腾蛇都在野代大人的家里待机。
“你去过野代大人的家吧?听说面积很宽阔,里面是怎么样的?”
对昭吉他们来说,野代重赖简直是住在不同世界的人。在高高的围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们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那里有屋顶铺盖着茅草的主屋,附属屋之类的建筑物啦,还有马厩呢,好像还有一个类似缝衣所的地方,乡里的女性也在那里工作啊。”
昌浩这么一回答,昭吉的脸上马上就蒙上了一阵阴影。在垂下视线也垂下了肩膀的昭吉身旁,弟弟弥助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看到两人的神情突然变了样,昌浩逼近慌了手脚,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吗?
“那个,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呢?”
昭吉反射性到抬起了脸,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只是,因为妈妈经常到那里干活……”
他越说越小声了。看着露出受伤眼神的昭吉,昌浩就想起昨天他差点被妖怪拖入水底的时候,也好几次用嘶哑的呻吟叫唤着母亲。
他们居住的是一个单间小房,从挂在门口的席子缝隙间就可以窥见房内的样子。里面当然没有出去田里干活的父亲,也没有看样子像是母亲的人。
“你们的母亲呢……?”
被他这么一问,兄弟俩都换上了一副枯涩的表情。发现抓住哥哥衣袖的弥助身上的衣服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昌浩伸出手来,指着衣服说道:
“这里弄破了啊。”
他弯下腰来摸了摸弥助的衣摆,经过多次水洗的衣服纤维都变得硬邦邦的。仔细一看,整件衣服都布满了各种破口,不过全都被很仔细地缝好了。
“妈妈说她会帮我缝好的……”
弥助沉默不语,昭吉开口说道:
“妈妈住在乡的郊外……可是,她已经忘记了我们……”
“啊……”
昌浩不禁瞪大了眼睛,昭吉我着他的手,走了起来。
“哥哥,昨天你救了我啊。哥哥你是从都城来的吧?大人说过,都城里面有一些很了不起的、什么都能做的官员哦。那就是像哥哥你这样的人吗?”
面对一来年认真地抬头看着昭吉的昭吉,昌浩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
“也许是吧。”
两人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那么,可以治好母亲吗?”
“佳代、太一、还有小铃姐姐……都能治好吗?”
被兄弟俩握住了双手,昌浩就好像被拖着似的带完往什么地方去。
因为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期待,昌浩根本说不出“不知道”这句话。
恐怕兄弟俩说的是那些记忆回到过去的人吧。还是说,是那些变了活人偶一样的人呢?
三人来到了乡的郊外,在一间小屋前停下了脚步。那是一间屋顶铺着茅草的小屋,没过多久,一位身材苗条的女性从里面走了出来。
兄弟俩慌忙地拉着昌浩躲进了树丛中,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举动。只见那位女性拿着水桶,向着森林里面走去。
“那里有泉水。”
听了昭吉的话,昌浩才明白过来。过了一会儿,那位女性用双手抱着水桶回来了。看着她就这样走进小屋里的背影,弥助小声地嘀咕道:
“……那就是我们的妈妈。可是,她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一定是祠堂的妖怪把妈妈变成这样的。”
听见很不甘心似的颤抖着肩膀的昭吉这么一说,昌浩就反问道:
“祠堂的……妖怪?”
两人都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乡的郊外有一个石砌的祠堂。人们一直认为“绝对不可以靠近”的那个祠堂,在前几天突然崩塌了。
“长老说过,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白色的天神把恶作剧的妖怪封印在那里了。所以我们绝对不可以靠近。”
母亲和佳代倒在了坏掉的祠堂前,两人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不正常的。
而且,从那时候开始,犯了失忆症的人,和失去心智变得不会走动的人也开始陆续出现——
走在回去村落的路上,昭吉慢慢地说道:
“爸爸也乘警到过别的乡去拜托那里的大人来帮忙,可是又找不到那个人。人们都说他不知到哪儿去了。”
“是一个叫智铺宗主的人。”
听了两兄弟的话,昌浩一时间无话可说。说起智铺宗主,那不就是前段时间被自己打败的那个对手吗?
对昌浩他们来说,智铺宗主虽然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但是他作为一个引发奇迹的绝对性存在,在这个地方却得到了众多人的信奉和追随。宗族的所作所为知道现在也是不可饶恕的事,即使知道有人把他视为精神支柱,自己最终也还是套跟他作出了断吧。可是,夺走了他们希望的人,却毫无疑问是自己。
(……听了这些话,还真是心境复杂呢。)
昌浩默默地点了点头,对太阴的话表示同意,然后轻轻吐了一口气。
究竟我们有没有办法救得了他们的母亲和乡民呢?就算有成亲在,那样的心病毕竟是属于专业外,像狐狸或者犬神附身之类的只要去除根本原因就行了,但是这种情况却不一样。
“如果消灭那之妖怪的话,就应该会恢复过来吧?”
面对满脸希望地注视着昌浩的昭吉,昌浩困惑到回以苦笑:
“嗯,我尽力去干吧。”
他无法作出断言。即使打败妖怪,也不保证一定就能恢复原状。
但是,被重要的人忘记的滋味,昌浩却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于是他决定做一些自己能做到的事。
“消灭妖怪之后,就会记起来了吧?”
听弥助确认似的如此追问道,昌浩只有无言地笑了笑。他甚至想哭出来了。
希望你能记起来。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昌浩也很想嫌他们那样把内心的愿望说出来。
就像被夺走了母亲的小孩子正在寻求温暖一般,就像拼命到伸出小手来求助一般。
如果能那样的话,是不是心情就会变得跟个轻松一些呢?
你就忘记吧——那的确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从心底里盼望着他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全都忘掉,这是事实。
但是,内心深处却在祈求着“不要忘记我”——这同样也是事实。
成亲一来访,乡里的长老就以一脸怀疑的延伸仔细到打量了他一会儿,接着说了一句“进来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成亲轻松地跟随在长老的社后穿过门帘,然后在地面上坐了下来。
狭窄的家中只有一些家具和木箱,恐怕里面装的是一些日用品之类的东西吧。还有墙边也堆着几张卷起来的席子,这应该是睡觉用的。看来地方的老百姓到现在也还是没有铺地板的房子里生活。
冬天恐怕会很冷啊……正当成亲在心理自言自语的时候,长老就从水瓶里倒出冷水,接着随手把木碗想他递了过来。
“啊,谢谢。”
成亲一边道谢一边接了过来,然后喝了一口。那种冰凉的感觉渗透了五脏六腑,非常舒服。
“你想问什么?”
白头发和白胡子,看起来是个相当高龄的老人。成亲试着问了问他的年龄,却没想到竟然比自己的祖父还年轻。
想起那明明已经年近八旬却还是生龙活虎的祖父,成亲逼近露出了干涩的笑容。那种妖怪似的生命力果然是来自于母亲的狐狸血统吗?
这么说的话,自己身上也应该流着这样的血才对。但是成亲没有继续想这样这些事,而是开门见山到进入了正题。
“最近,听说连续出现了一些丧失心智和失去记忆的人,请问您知道一点线索吗?”
长老皱起了眉头。
“还有什么线索不线索的,不管是谁看了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啦。”
长老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以沉重的口吻断言道:
“是因为祠堂倒塌,封印在里面的妖怪逃了出来。真是的,我明明早就吩咐过不可以接近那里了啊……!”
这已经是正中核心的回答了。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得出结论的成亲不禁哑然。他继续说道:
“关于那座祠堂,我希望您能详细地说明一下,以便我们接下来考虑对策。”
“你是什么人?”
“我是奉了作为这一带所有者的领家之命,被派遣来这里处理这件事的阴阳师。”
“是和尚吗?”(某蝶:无语…………… …////)
“不,是阴阳师。”
“跟神主也不一样?”
“是的,我们是阴阳师。”
“跟智铺宗主什么的也不同?”
“不一样,完全不同。根本没有关系。”
在一番对话之后,长老侧眼看着成亲,说道:
“那所谓的阴阳师,到底能做什么?”
“嗯……——概括来说,就只占星、作历、天气预报、驱逐病魔、病愈祈愿……从缔结良缘到立身处世的祝颂,忌物和触秽的祈祷,还负责其他许多方面的事情,这一次大概算是惩治妖怪吧。”
“……是吗。不管是大概也好算是也好,只要能把问题解决就行了。你就想个办法解决它吧。”
长老似乎对成亲刚才一口气列出来的答案感到很满意,不住地点头说道。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所以那个……是祠堂对吧?还有妖怪被封印的经过,如果您知道的话,就请详细告诉我好吗?”
长老交叉着双手,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仿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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