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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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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人当年在家也挨打的。”杨焕雄调转话题,但如何也会不到同汉辰在床上打闹前那份轻松:“谭大人当年被继母折磨,受尽了苦。作为父亲,谭巡抚也难辞虐子之责吧,只不过那时候没人问津罢了。谭大人逢上小时候一场瘟疫,兄弟姐妹死了很多,十分凄惨。他从瘟疫中死里逃生,表字就改为了‘复生’,死里重生之意吧。后来谭嗣同大人成为光绪皇帝面前的红人,多少亲戚反回来巴结。‘白马红缨彩色新,不是亲者强来亲。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戊戌变法失败,谭嗣同大人并没选择逃走,临被捕前的一刻,他做了件令人震惊的事。他铺开信笺,模仿他父亲谭巡抚的笔迹,伪造了七封父亲写给他的家书。信中满是叱责他的口气,严厉决绝的反对他参与维新变法,满纸都是对他这个逆子的训斥。你明白是为什么吗?”
汉辰惊愕的凝视七叔的眼睛,难道谭嗣同在为他父亲谭巡抚开脱?谁都知道叛乱的罪是要满门抄斩的,可谭大人是为什么这么做,他父亲继母如此虐待他,亲人对他也不好,拖了他们陪葬岂不是痛快?
“亏了有谭大人的七封信。慈禧老佛爷本来要严办谭嗣同的父亲及其家眷的,结果看了信就感叹说,‘不是谭老巡抚不教子,这谭嗣同实在是顽石不可教!’也就原谅了谭巡抚。刚才提到‘以德报怨’,怕这才是个鲜活的例子。龙官儿你仔细想想,谭壮飞大人算是伟人,面对个人荣辱和家族责任的时候,他是如何的选择。生死关头,性命悬于一线,他还想到了父子亲情,尽管是那么淡漠,但是危难时刻是难忘的呀。易地而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汉辰想对七叔说,如果我是谭嗣同,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赴死,选择为了我的道义而不惜献出生命。但一想到那书信,汉辰都犹豫,会吗?我会如何做呢?
鸡鸣声响起,叔侄二人聊了一夜没阖眼,汉辰同七叔忙整理衣服床褥,在四儿的安排下洗漱完毕。不时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院里的仆人们也开始起身劳作了。
“七叔,汉辰去给父亲请安,你躲在房里别出来,等汉辰回来。”汉辰嘱咐说,七叔拍拍他的肩:“小子,别忘记七叔给你讲了一晚的话。”
第114章 请安
汉辰有些头晕脑胀,恍恍惚惚的往父亲房里去。昨天一夜同七叔长谈,几乎没阖眼,此刻满脑袋都装满了谭嗣同三个字,他曾经佩服的那位英雄。在为谭嗣同感慨的同时,汉辰仍在寻味谭嗣同为什么临死了还要伪造那七封家书,去救那令他拥有痛苦少年时代回忆的父亲。走了几步,不由茅塞顿开,心中自嘲般的暗念:“七叔果然是七叔,改不了的教训人的嗜好。江湖之大,他认识那么多朋友,怎么偏要冒险挤回到我床上,同我讲了一夜的废话,无非想为爹爹的暴行粉饰,为他自己不负责任的逃家开脱罢了。”想到这里无奈的摇头,心想:“杨汉辰,你就认命吧。谁让你姓杨?谁让你投胎成了这家的长子,还吃了人家十几年的白饭长这么大,人家讨债般的折磨你,那也是你的命。看看二弟,你可怜他吗?反是他只吃那一棍子就不用在看人家的脸色才是好命呢。”
低头走着,迎面一队护院巡视过来,见了他都立刻闪开道路,恭敬的齐声问候着:“大少爷早!”
汉辰堆出些笑意,加快步伐。
“看你这幅神色,一大早就哭丧了个脸,我还没死呢!”父亲一见汉辰就莫名其妙的咆哮起来。本来昨夜被七叔说得为父亲年少时风光往事有些心动的汉辰,此时不得不又从梦里的云端坠落回现实的冰窖。
五姨太机警的改汉辰递个眼色,示意他寻句话圆场,又见汉辰无话的垂手肃立,忙陪了笑说:“老爷,封妈妈说今天给你调的百果粥,清口的,等下配个你爱吃的萝卜干~~”
“去多盛一碗来。”杨焕豪沉了气吩咐,又挑眼看了汉辰:“还没吃早饭呢吧?”
“是,父亲还没用餐,汉辰哪里敢先食。”汉辰恭敬的说,一切都是套路话,汉辰的手紧紧捏了长衫角,时刻准备了父亲随时的动怒,好及时的撩衣跪倒。仿佛演戏一般,父亲百看不倦,他这个演儿子的就要按了戏文一丝不苟的在杨家这个舞台上演下去。
“一起吃吧。”父亲吩咐说,注视着汉辰,莫大的恩宠般,五姨太忙高兴的应了声:“那,我去吩咐厨房给大少爷备副碗筷。”
汉辰微蹙眉头,平和的婉拒:“父亲慢用,汉辰不饿。”
“不饿?不饿是籍口不吃早饭吗?你娘总抱怨说你身体不好,体虚多病,还埋怨是我亏待了你。你倒好,有上餐没下顿的,糟蹋自己的身子落下病根还都是你老子的不是。”
“父亲教训的极是!”汉辰躬身应道,心中的苦笑,不知道七叔昨晚那番话,换了今天的场景是否还能违心的说出来。
“哎呦,老爷,你还看不出来呀。人家娴如才生了孩子,大少爷这心都在老婆孩子身上呢,屋里还两张嘴巴巴的等他回去呢,你缠了他在这里做什么?老爷你要儿子陪,你那宝贝孙子就不想爹了?”五姨太一句嬉闹的话算是打破僵局,杨焕豪这才缓和了口气责备说:“有什么话就明说,男人还吞吞吐吐的。多陪陪娴如也是应该的,现在你也知道有个孩子的好处了?当初就跟要杀了你一样,推三阻四,你若早听话些,何苦吃那些生活。”
汉辰露出淡淡的笑,显得有些腼腆。
“我书房桌案上那个雕漆盒子你拿去给娴如,让她放在孩子枕头下面,是依了《周易》雕的‘七宝镇’,保孩子母子平安的。”杨焕豪吩咐。
汉辰应了声退下,知道父亲似乎有些迷信这些,也很信风水。
书房里,打开那个雕漆的小盒子,里面有一只玉麒麟,身上镶嵌了五颜六色的宝石金银,看得汉辰眼花。父亲果然喜爱这些古董玉器,无意间回头望了眼多宝阁,琳琅满目的玉器宝贝,猛然间又想到了那尊玉雕善财童子像,凄惨的往事令汉辰的手指冰凉,捧了雕漆的小盒子居然定在了原地。
“做什么呢?”父亲进了门,汉辰慌了神,擦了眼角的泪忙说:“汉辰这就下去,父亲还有别的吩咐吗?”
杨焕豪寻了儿子刚才的目光望去多宝阁,落在一尊翡翠大白菜上:“这翡翠白菜也是年前购来的,怎么,你喜欢?”
汉辰笑了摇摇头,他似乎都没注意到那翡翠白菜。
“喜欢你就拿去。”父亲说:“这家里的东西迟早是你的。早给晚给,都要给你。”
心中的苦涩,汉辰应付一句:“回父帅,汉辰对玉雕没研究,粗通都谈不上,更谈不上喜爱。”
“是了,我们家的大少爷不爱财,清高得很。就会摔个宝贝呀,炸个堤淹自家地的毁东西。”
看了父亲的眼光不离自己的面颊,汉辰心想,你就直接骂我是败家子好了。
“我吩咐玉店的老板重新给你雕那尊善财童子了,既然喜欢,就别总抱了那尊破损的玉雕,不雅。璞玉都选好了,你把那尊粘补好的玉雕交给胡管家,他要拿去做样子。”
父亲这不是生事吗?生怕他忘记了那一幕不成。汉辰心底的屈辱波涛翻涌般难平,只冷冷的应了句:“回父帅,那粘补好的玉雕不在汉辰身边,放在外蒙的营地里了。再说,汉辰也不稀罕什么玉雕,父帅不要浪费了材料。”
杨焕豪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冷笑,其实父子二人此刻心知肚明。
汉辰躬身往后退了要出门,杨焕豪忽然喊住他:“汉辰,你真是一刻也不想留在杨家吗?”
汉辰惊得抬起头,但眼睛不敢看父亲,那个“是”字立刻要脱口而出,却在牙边打转,如何也冲不出来。
僵持的空气,汉辰的目光掠过多宝阁的时候,一个金光灿烂的物件晃进他的眼帘——金蟾蜍。
第115章 叔侄情深
杨焕豪强压了怒火,被儿子不冷不热的态度,不阴不阳的话语激怒。汉辰这种态度只是对他这个老子才这般独特,平日见了母亲和姐姐们,那活泼亲热的样子仿佛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孩子。
汉辰的目光滞留在那只金蟾蜍上,心跳都加速了。难道这就是七婶的那只金蟾蜍,如何在父亲的书架上?
杨焕豪顺了儿子的目光看去,汉辰也发现了父亲的目光扫向了这只金蟾蜍,紧咬薄唇支吾道:“父帅,汉辰的镇纸被乖儿弟弟摔碎了。”后半句话没说,目光就落在金蟾蜍上。
杨焕豪这才恍然大悟的笑骂:“拐来道去,原来就是看中了我房里的东西,还费了这多口舌周折,你倒是满有眼力的。”
“是昔日在七叔房里见过,可七叔舍不得给。”
“不是不给你,这是你七婶当年的陪嫁,爹也做不了主。”杨大帅说。
“即若如此,父帅为什么没把这镇纸随了七婶陪葬?”汉辰疑惑的问,心想明明记得娘说过,七婶身边但凡值钱的娘家陪嫁都让她带去地下。
“有些凑巧,本是打点好了要埋了去。谁想那几天内先后三批人来打听这只金蟾蜍,按说不是个什么价值连城的物件,我就托人仔细验看也没看出名堂。”
“有人要买?”汉辰故作糊涂的问。真若如父亲所说,那七叔就是第四个来打听这只金蟾蜍下落的人。'。。'
“买倒也无妨,只是打探金蟾蜍的这几位都颇有些来头,这头一位是吴建争,他同南方政府有些联系;第二个是你冯四伯,同吴建争也有些渊源;第三个,哼哼,就是你那人小鬼大的于司令于远骥。都不对我说实话,都旁敲侧击的问这金蟾蜍的下落。”杨焕豪说到这里忽然迟疑的问汉辰:“龙官儿,该不是小于子要你来打听这只蟾蜍的吧?”
“爹说到哪里去了,七叔的物件,我怎么会替旁人来算计。不定哪天七叔回了家还要寻了去呢。”汉辰又嘟囔说:“他的东西,我不稀罕。”
想想汉辰说过的话,如果他一死,小七自然会回杨家的话,虽然是赌气的言语,怕汉辰同小七也是有些过结。杨焕豪不便多问,儿子好不容易开口向他讨个东西,若不给也太说不过去。杨焕豪就取了金蟾蜍递给汉辰说:“拿去用吧,小心些。不过你七叔回来也未必要,在他屋里摆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他用。”
“七叔屋里不是有镇纸吗?爹送的‘三不猴’。”汉辰奚落的话几乎是不过大脑的滑出来,自己都后悔平日谨慎,如何在父亲面前竟然如此的唐突。
父亲的脸色忽然晴转阴,汉辰也觉得有些后怕,却见父亲摆了摆手,居然没同他计较,放他走了。
汉辰也没多想,径直的回到房里,七叔从帘幕后闪出来。
“龙官儿,我要走了。”七叔说,“你若是要找我,去城东吴掌柜家找他家的少东家。”
汉辰得意的笑笑,从怀里掏出那只“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金蟾蜍,在七叔眼前晃晃。杨焕雄出乎意外的惊喜,接过那只蟾蜍仔细看看,频频点头称是:“不错,是这个物件,不是说陪葬了吗?”
“这个汉辰要问七叔了,爹说你是第四个来向他讨金蛤蟆的人了。”
面对汉辰的疑问,杨焕雄正经的说:“七叔有正事要做,日后你定然知道七叔的苦衷。只是汉辰,辛苦你一定要留在杨家,一定!龙城靠你,可能千万苍生的命运都要靠你了。”
“七叔要走就走吧。”汉辰说,话语里难以掩饰的嘲讽:“这句话说的重如泰山了,汉辰受不起。汉辰活一天,就撑一天吧。”
杨焕雄要来工具,将金蟾蜍小心的放在桌上,翻过来肚皮朝上,用一支毛笔蘸墨涂抹一番,又用一张宣纸贴印上去,纸上清晰的显现出一张纵横交错的图。杨七爷将图对了日光仔细看看,然后在汉辰惊讶目光的注视下,将金蟾蜍嘴里叼的那粒红宝石转到嘴边一个位置,再向一个小洞按下,从舌头的位置用个镊子夹了一条微乎其微的金线往外拉,蟾蜍的肚子忽然裂开一条逢,里面掏出个小皮卷儿。汉辰咬紧嘴唇,如同看武侠小说般的刺激。金蟾蜍合拢时,那道缝隙简直没入了蟾蜍身上的纹路里,微不可辨。七爷杨焕雄将皮卷展开,是一张汉辰看不懂的图。
“七叔,这是什么?”汉辰紧张的问。
“不该问的就别问,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告诉你。”杨焕雄说了,拍拍汉辰的肩膀:“龙官儿,多亏你了。”
七叔走了,汉辰借口去祠堂为亮儿给祖宗烧香,骗来父亲的钥匙,帮了七叔从祠堂密道溜走。心里还想,多亏了亮儿,不然祠堂轻易是进不去的,高墙深院,怕只有鸟能飞进去。
汉辰去还钥匙,父母和顾夫子夫妇正在玩牌。顾师父见了他就招呼说:“龙官儿,来,替师父玩这局。师父老眼昏花了,刚才把牌都看错了。”
也不好扫兴,汉辰落座,看了父亲兴致很高,一局终了,还是母亲胜了,汉辰忽然调皮的说了句:“怎么也要让龙官儿抽筹吧?”伸手就去抢钱,被母亲慈爱的打了他的手说:“多大了,还玩赖,怎么跟你七叔一般的调皮了?”
“怎么娘想我七叔了?他到了家门都不肯回来,你想他有什么用?”汉辰听似赌气的话,招惹得父亲怒视了他,母亲却停了手下的牌失落说:“龙官儿,谁都可以说你七叔的不是,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你爹前些天打你,是生气你欺瞒他,也不该怪你七叔的。再说你七叔呀,当年为你也没少吃苦头。”
顾师母接了附和说:“你小的时候呀,有一年龙城发大水,全城的人都四处逃难。你爹忙了向朝廷申请赈灾粮,朝廷正在大乱呢,哪里有。那百姓造反生事的、逃难的,那就一个乱。”说到这里,杨焕豪直叹气。
“我们这些家眷呀,你爹那时候哪里顾得上。避难到山里,那是什么吃的都没有。你四岁,下面还有汉平小你半岁,还有才出生不久的涛儿呢。那个难呀,才知道没有吃的是什么滋味。大人饿了还好,孩子不能没吃的呀。你七叔和钟尧那小子就带了你大姐凤荣和胡伯去打山鸡、扎鱼、掏鸟窝、挖蘑菇。他才九岁大一个孩子,就成了这家的小男人了,那时候弄来点吃的都给你们兄弟填肚子了。什么时候问小七,他都说不饿,都听到他肚子骨碌碌的响呀。那时给灾民发的那点粮食也不够吃,后来索性就没了。”顾师母说得越来越委屈。
杨大帅低头摆弄着牌,也不插话,知道她要说什么。
大太太说:“你七叔呀,从小就懂事,小小的年纪呀,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本领。到后来,好不容易盼来你爹回来,在山里恰见你七叔在树枝上掏鸟蛋,你爹就大喝一声,吓得你七叔一哆嗦,那鸟窝就掉下来,正扣在你爹头上。”
汉辰听得哑然失笑,真想不到鸟窝扣到爹头上黄汤直流是个什么狼狈样。
“你爹就急了眼,不问青红皂白的,折了根树枝,扒了小七的裤子就狠打呀~~”
“当我爱打他?那多悬呀,从一棵树爬到另一棵树,这要是掉下来?”杨焕豪不服的接道。
“小七哪里是贪玩呀,这几个孩子和三姨娘的口粮都靠小七了。煮好的鸟蛋给他吃,他偷偷的剥给龙官儿吃,真是个叔叔样呢。这晚上呀,你爹就心疼了,知道冤枉了小七,嘴里还不承认,偷偷跑到你们屋里去看你七叔。龙官儿你那时候也有趣,从兜里掏出藏了没舍得吃的鸟蛋给你爹吃,你爹一看鸟蛋无名火就来了,都不知道哪里的怨气,夹起你扔了鸟蛋就给你屁股上一巴掌。听你七叔说,你疼得张了嘴半天没哭出声来,哭出来声音都嘶哑的,吓坏了他了。”
汉辰想象得到父亲的不讲理和霸道,只是浅笑了说:“四岁的事,我又不是神童,哪里还记得。”
“你小七叔可就恼了,先时被你爹打得那么狠都没见他抱怨,这一见你爹打你呀,从床上就蹿下来从你爹胳膊下去抢你。他才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扭得过你爹,结果他上口就把你爹的腕子给咬了一口。”
大太太边说边笑得眼泪出来了,伸手去掀开杨大帅的袖口,腕子上那疤痕汉辰先时是见过的,只是不知道是七叔咬的,心中也隐隐发笑。
“不然我就说小七这名字起毁了,‘豹儿’,生来咬人的。”顾师父笑了摇头说。
“龙官儿你那时真是小七的命根子了,谁要碰都不行的。落是惹了祸,你七叔抱紧了你一点儿也不低头呀。你爹就火了,揪起你七叔的脖领子往床上扔,小七他抱了你呢,急了护你,头就撞在箱子上了。唉,我和你娘听了你哭得不对,这才赶过来拉开,你七叔后脑勺估计现在还有道疤呢。”
听母亲提到七叔,汉辰心里也不是滋味,七叔当年为了小夫人一事离家出走前,叔侄二人处得很开心。小时候是一道吃一道睡,长大后汉辰几乎对七叔又敬重又喜爱。
“老爷,来客人了,北平的于远骥先生求见。”胡管家进来禀告。
“于司令?”汉辰惊得站了起来,又在父亲的注视下慌张的解释说:“父帅,汉辰替父帅去迎于司令吧。”
杨焕豪鼻子里哼了一声:“总算遂了你的意了。小于子如何来了?你报的信求的救兵?”
“汉辰不知,于司令按说现在应该在外蒙了。”汉辰也诧异说。心中暗想,难道是七叔去安排的?
第116章 笼中鸟
“让他等着,对他说老爷我抽烟呢。”杨大帅一推牌,脸色沉肃的吩咐。胡管家尴尬的笑笑诺诺的下去,汉辰就听父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当龙城帅府是他北平总理府呢。老秦纵着他,我可要灭灭他的狂气。”
远来是客,父亲平日对客人都是十分周到客气的,很少仗势欺人的端架子故意给什么人难堪。更何况这回来府里拜望的是眼下威名赫赫的西北边防军司令于远骥。
汉辰也知道父亲对于远骥为人的狂妄傲慢十分鄙薄,可如此给于司令难堪毕竟不妥,汉辰求救的眼神投向母亲,母亲会意的示意他别说话。
“老爷,何苦呢?黑虎兄弟大老远赶来,你这么难为他,不是给秦大哥难堪吗?”大太太说。
顾夫子也沉吟片刻:“大哥,看看小于子是为什么来吧。”
于远骥进了书房,一如往昔的谈笑风生,如到了自己家里一般的随意自然。
“杨大哥、顾兄,远骥给二位兄长拜年了。”于远骥出人意料的撩衣跪地,恭敬的给杨焕豪磕头拜年,这是杨焕豪始料未及的,同顾夫子对视一下,忙扶他起来:“小于子,这可当不起,哥哥还真没给你准备压岁钱。”
说笑间,于远骥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本该如此的,昔日远骥和哥哥们在北洋那些年,逢了年节还不都这么给哥哥们拜年,就远骥年纪小,十几位哥哥,远骥一圈磕下来,都找不到那边是北。”
一句话逗得满座大笑,杨焕豪对于远骥平日的积怨不满也被这几句玩笑话驱散了:“都是司令了,还说话油嘴滑舌。”
几句寒暄话过后,杨焕豪开门见山的问:“你来龙城是为了带龙官儿回去?”
于远骥毫不遮掩的答了说:“杨汉辰是我在西北边防军的参议,他到期不归队,远骥正要向杨大哥讨个示项,如何处置呢。”
“小于子,大哥不和你兜圈子,实话对你说,我不想汉辰去淌你那滩浑水。”杨焕豪坚决的说,又补充道:“这是我和你顾哥合议后的决定。”
杨大帅开门见山,于远骥也毫不示弱:“杨大哥,私下里远骥敬您是兄长,公事上我们‘同朝共事’,就是外蒙古是滩‘浑水’,也不是我于远骥一人的‘浑水’,是秦大哥和大家的‘浑水’。只不过这水乱流的时候本是清澈的,偏是这散水挖沟成渠后,这水就一定要变浑。不是因为这渠是我于远骥挖的才如此结果,而是但凡有人做事就一定有人拆台,杨大哥和顾兄在官场打磨的时间比远骥长,这个道理比远骥更清楚吧。”
“你侄儿他还年轻,少不更事,这外蒙古,他不适合再去。”杨焕豪坚决的说,又看了汉辰问:“汉辰,你对你于司令说,你是如何打算的?”
汉辰自父亲开始问话,都于司令巧妙的回应,这问答间的字里行间,汉辰都在费力揣摩。“浑水”,这定然是有什么事出来了,而且是他不得而知的事。
“回父帅,汉辰听父帅安排。”汉辰一句话出口,自己都觉得汗颜,但他实在无法有其它更合适的言语应对。
于远骥苦笑说:“大哥若如此坚决,远骥也不多说了,就依了大哥的决定。”
汉辰没想到于司令如此轻易的放弃,心里确实无限失落。
“小弟此来,汉辰的事只是其一,这第二桩事,是秦大哥托远骥同二位哥哥从长计议的。”于远骥话锋一转,杨焕豪也侧耳倾听。
“秦大哥说,目前陈震天正在直隶一带招募人马扩军,而且荀世禹也蠢蠢欲动,秦大哥觉得有些不安心,所以想调我回北平帮他。”
“那外蒙古的事情如何办?”杨焕豪问。
“所以,秦大哥也就是为此事发愁。若是远骥一朝回了北平,西北那边辛苦得来的阵营和战果,一定要交给自己人去打理。许二爷是第一合适的人选,只是他得罪了蒙古亲王们,怕不再容易被接受;这其二就是段大哥,可段大哥正在重要的位置上,也不能为此事拉他下马。”
“你小子,不是要我去外蒙古吧?”杨焕豪哈哈大笑,推测了于远骥后面的话。
“哪里可能。”于远骥笑了说:“杨大哥的龙城是我们的根本,哪里能擅动,所以秦大哥思来想去,觉得应该让云城许大哥去接这滩。但又怕许大哥没有这么容易答应,所以想请杨大哥代为说和。”
看了杨焕豪不作声,于远骥又说:“其实也简单,平等些白俄土匪,然后修几条铁路,铺几道公路,找些外商来合资开矿。”听了于远骥夸夸其谈的讲述西北镇守使的职责,杨焕豪也不曾想到外蒙古那片贫瘠的土地还有这么多事值得一干。顾夫子取笑说:“小于果真是允文允武。挥师外蒙收复国土,俨然一员大将;治国安邦也是文臣中的佼佼者。‘上马杀贼,下马露布’,人才!”
“顾哥别骂远骥了,不是‘蠢才’远骥就谢天谢地了。”
吃过饭,汉辰陪了于远骥在院子里走动,于远骥丝毫不问汉辰因何被父亲留在龙城的事,也不为汉辰惋惜。汉辰一路上神情恹恹的,于远骥却兴致勃勃的同他讲述北平过年的趣闻。晚上的时分,杨焕豪忽然将汉辰叫到书房,先是叱责一番,最后对他说“你收拾行装,随小于子走吧。”
汉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如何轻易的答应他离家去外蒙呢?鸟笼子打开了,汉辰现在却在笼门口张望般立在原地不动。
“没听见为父的话?”杨焕豪瞪起眼喝了一句。
“父~父帅~娴如她~~”汉辰支吾的说。
“瞧你那点出息,舍不得老婆孩子了。娴如和亮儿有我和你娘呢。”父亲说,汉辰不再出声。
出了父亲的院门,汉辰兴奋的几乎跑起来,冲回自己的小院,才想到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的凑到娴如的房门外,想去吓吓娴如和四儿,手刚掀开帘子,就听里面有人说话:“娴如,委屈你了。龙官儿多亏有你照应看管着,若不是你,他不定要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是五姨太的声音,汉辰心里奇怪,按说各房间不是经常走动,而且五姨娘虽然最近为父亲宠信,可也没风光到要充了杨家的太太来对娴如说这种话的身份。
“五姨娘说哪里去了,娴如是杨家的儿媳妇,该做的。”
“老爷吩咐以后每天给你热盅参茶来补养身子。老爷说了,正月十五那天如不是你及时给老爷通信,怕老爷真要被蒙在鼓里。这七爷是没抓住,不过老爷说他是插翅难逃了。”
第117章 背叛
汉辰如被霹雳击中般愣在门边,脑子里空荡荡的。娴如,怎么会是娴如?
“嫂嫂、嫂嫂~”小弟弟乖儿一路跑着冲进门来。这几日娴如生产,乖儿都是被奶娘照顾了不让他过来。
“大哥哥”乖儿发现了立在门边的汉辰,汉辰没有心情搭理乖儿,只是冲他应付的笑笑。
“小少爷,你嫂嫂不方便,你不能进去。”奶娘拼命拦了小乖儿,乖儿却努力挣扎着要去娴如的房里。
“奶娘,让乖儿进来吧。是大少爷回来了吗?”娴如在屋里说话。
奶娘尴尬的说:“大少爷,你看,小少爷他离不开少奶奶了。这些日子晚上还是少奶奶哄他睡熟了才让我抱走,这夜里一醒来不见了少奶奶就哭呀。”
“喝止呢,还抢他小侄儿的奶水喝呢,没羞!”四儿过来逗着乖儿。
“看少奶奶多贤惠呀,又要养孩子,还要这么拉扯个小叔子。”奶娘多了一句嘴,汉辰心里更是难过。
“大哥哥抱抱”乖儿撒娇的扯扯汉辰的袍襟,奶娘也笑了:“大少爷,难得呢。小少爷若是让谁抱,怕是天大的恩宠了。昨天老爷要抱他,他死活不肯,给了几个蜜饯吃,立刻嘴巴甜的喊了‘爹爹抱抱’,老爷笑得嘴都合不拢。”
汉辰冷冷的笑笑,转身就走,不留心将扯了他袍襟的乖儿带倒,大哭起来。
娴如和五姨娘慌了从房里出来。
“少奶奶,你不能下地。”奶妈慌忙劝拦着。
五姨太见汉辰脸色不对,悻悻的告辞走了,乖儿被娴如拉了进屋,汉辰也跟了进来,轰走了四儿和奶娘。
“你向爹去告的密?”汉辰冷冷的问。
娴如先是一惊,慌然的点点头。
“为什么?”汉辰目光喷火般的愤怒。
“龙弟,有些事你不能瞒爹爹的。”娴如央告说:“姐只是怕你一错再错。”
“所以你去向爹高密,为了你当杨家贤惠的媳妇,害我去当逆子,害我当庭受辱是吗?”
“姐不想,爹答应我不打你的。若不是你顶嘴,爹他不会食言的。”娴如摇头说。
汉辰仰头冷笑:“你去高密让爹去抓七叔,条件是爹不要打我。呵呵~~然后爹食言了,反要当了众人脱我裤子打狗般痛打,你知道我定然不会这么让他打,听出了我要一死了之,所以你去撞墙。哈哈,好个节烈的贤惠女子,我杨汉辰何德何能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
汉辰怅然的眼泪在眼眶翻涌。
“龙弟”娴如扑上去抱住汉辰的腿拦了不要他走:“龙弟,姐姐不知道是七叔来了。姐姐只察觉你支走了大姐和师母,独自陪娘去庙里有蹊跷,才告诉爹去看看。还有那天你衣服里掉出张字条,姐问你你不说实话,还说是孩子恶作剧。”
汉辰想想也觉得奇怪,事情布置的缜密,娴如不该知道七叔来看母亲的消息。
见汉辰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娴如哭了说:“二牛子跟我说,你吩咐他将随行的卫队换掉,向钟哥借兵乔装成卫队,都觉得蹊跷呢。姐是怕你再生事,二牛子也猜该不是秋月回来了,才对我说的~~”娴如慌张的解释说:“我没对爹多说,就实话实说了。爹说他自有分寸,还说是我多虑了呢。怎么就知道是七叔回来了。”
“你再去告密呀,七叔躲在我房里一夜,你怎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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