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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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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卿仔细的看了看穆一枫英俊挺拔的身姿,心想,不管你是“疯子”还是留洋回来的军事人才,总之,我不想同你再有什么纠葛。我这就跟老叔和爹去摊牌,如果你不走,我就离开这里,一天也不留!

第39章 去留无意

“报告教官!前面有个水坑。”胡子卿无所适从的立在原地,看着身旁的同学们已经卧地做好匍匐前进的姿势。

刚下过场大雨,坑洼不平的地面有着积水。但子卿和王大川、薛明远面前的水坑却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泥水坑”。

脏,子卿还可以咬牙忍。但他的身体~~雨过天晴,凉风习习,如果一身精湿着凉,那随之而来肯定是场大病。每次出门在外,父亲都要千叮咛万嘱咐,劝他小心身体。

“水坑?眼前就是刀山你也得给我爬过去!”穆一枫瞪大的眼睛不容置喙的命令。

“教官,子卿他身体~”胡子卿拉了一把王大川,示意他不要生事。

胡子卿满腹委屈的往前爬,他不想相信穆一枫是有意针对他。但明明刚才,头两队学员在练跑步,两队在练俯卧撑。偏偏到了他这个队,就变成了匍匐前进。而且,就只在他面前有这么个大水坑。

胡子卿爬过那个令他咬牙闭眼屏住呼吸越过的大水坑,就像逃出片沼泽地。浑身落汤鸡般的他滴淌着脏水,同学们都没说话,但子卿心里在流泪。平日,子卿十分注重仪容,着装上面一丝不苟,哪曾想如今一身泥水湿淋淋的立在这里。

“立正!”穆教官一声口令。

“跑步!走!”

穆一枫并没理会一身泥水的子卿,反是若无其事的命令他们继续跑步操练。

※※※

“妈啦个巴子的混小子,我非让老袁修理了他。”胡云彪心疼的看着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儿子,对七姨太说。

鸾芳少奶奶忍了满怀的疼惜,劝公公说:“爹,人家先生肯定不知道子卿有病。再说,那么多学生都没事,为了子卿的事去为难人家教官,传出去不好听吧。”

三天后。

胡子卿疏懒的靠在窗旁的长沙发里,轻捻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酒杯,凝视着杯中红酒。轻晃酒杯,那幽深的玫瑰红在杯壁盘旋。

“果然是好酒,入口味道厚而醇。”子卿眼色中泛着赞赏的光,这种酒果然是极品。

段连捷翘了二郎腿轻晃了酒杯:“嗯,这还是鬼子送我家老头子的。”眼睛却打量着落寞的胡子卿。

此刻的胡子卿穿了件垂感极好的丝绸衬衫,松开了领口的扣子,松松散散的样子。外罩一件浅色做工精致的马甲,裁剪合体的长裤愈发显衬他修长的腿。温润如玉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在百叶窗掩映的光线下愈发显示出优雅从容的贵族气质。

段连捷记得有人评价过这个混在洋人教会堆里长大的胡少爷,那优雅的绅士气质和举止就像莎士比亚小说中的王子。

“子卿弟弟,你真的打算从讲武堂出来了?”段连捷笑了说:“哥哥早就劝你,你根本就受不了那份苦。”

胡子卿仰起头,眉梢轻挑:“这不是受苦的问题。我昨天为这个还同我爹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子卿说:“他也是你这句话,似乎注定我就受不了苦当了逃兵。其实我要离开东北讲武堂,根本就是因为我是他胡云彪的儿子,我就成了出头的椽子,人人来针对我。我对我爹说,‘我可以同别人一样上完讲武堂,以优异成绩毕业。这个,我欠你的我去做到。但是,我必须隐姓埋名去投考西南或辉定讲武堂,或者出国。不然,不管我在哪里,只要他们知道我是东北胡大帅的太子爷,我就无法学下去。学不好,那是应该的,我就该是纨绔膏粱;学好了,那肯定是作弊。’”

看了胡子卿失落的样子,段连捷抱歉的说:“子卿弟弟,是不是哥哥害了你。你看,我帮朋友个忙介绍穆一枫去你那里,到底你们~”

胡子卿抿了口杯中的酒,回味着甘醇的余味,仍然看着酒杯说:“就是去了别的地方,也难免不会有教官针对我这个‘八旗子弟’吧?段大哥别内疚,小弟没有怪哥哥的意思。孝彦就是厌烦了,厌烦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厌烦那些人表面对我点头赔笑,下面骂我是‘土匪崽子’。”

看段连捷尴尬的看着他,子卿知道连捷哥哥肯定是为了介绍穆教官给他的事而内疚,就笑了说:“穆教官还算个好教官,平心而论,他还是有些胆色的,不然怎么会招惹我?”

“如果小兄弟你为了和小穆的口角而放弃从军,那哥哥可就罪大恶极了。”段连捷满怀歉意。

“前些天我还跟我爹说,把穆教官调离炮兵班。可我爹跟我老叔商量回来反劝我换去骑兵班。说穆教官也是人才难得,喝过洋墨水回来的教官毕竟不多。”

“骑兵也不错呀,很威风。”段连捷说。

“那骑马谁不会,还用学?所以我说,我要学就出国去学,离开东北,隐姓埋名。我爹却骂我异想天开。”

“子卿弟弟,不然,哥哥劝小穆离开讲武堂吧,另给他谋个出路。”段连捷试探说,“他在国外学空军的,北平航天署在招人,我看能不能给他换个地方。”

胡子卿仰起头惊讶的看着段连捷:“他在国外学空军的?会开飞机?”子卿面上掠过丝欣喜,心想难怪穆一枫那么狂,看来还有点背景。

段连捷带了子卿来到Dream酒吧。

酒吧里回响着钢琴曲,这曲子很陌生,但悠然入月色流水般的轻柔。霍文靖一身条格西装,一改昔日戎装英挺的装束,斜倚在钢琴旁静静听曲,手里端着只酒杯。

见了胡子卿和段连捷进来,霍文靖惊喜的喊了声:“小段,伙计怎么是你!”

琴声嘎然而止,弹钢琴的黑色西服马甲离开琴凳起身。本是背对门口的身影转过来时,胡子卿惊愕了。

“穆教官!”胡子卿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穆一枫。

穆一枫头发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原来严峻的面容此刻荡漾着温文尔雅的浅笑。胡子卿此刻不得不承认穆一枫长得一表人才,那容貌不能说是美,因为“美”这个词形容男人毕竟太阴柔了。但穆一枫的相貌在男人堆儿里绝对的帅气,而且五官漂亮得耐人寻味。

穆一枫一身西装打扮,端庄稳健的迈步迎过来。

原本同霍文靖紧紧拥抱的段连捷见了穆一枫也十分意外。

“段大哥。”穆一枫含笑的望着小段,段连捷撇下霍文靖冲了过来,重重的捶了穆一枫肩上一拳。“小~~小穆,可算见了你了。”

寒暄几句,四人守了窗边就坐。

闲扯漫聊几句,胡子卿同穆一枫的目光时常撞在一起,胡子卿的目光就会忽烁的避开。

“小穆,哥哥可要说你,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吧?子卿弟弟可是人见人怜的宝贝,你怎么舍得这么欺负他。我就知道你平时霸道惯了,可也不能欺负自己人呀。”

话题切到痛处,胡子卿低头不语。

“子卿。”穆一枫说:“听说你要退学?”

“嗯。”胡子卿强打起笑脸,他不想让任何人小看他:“军校不是大帅府,我也想离大帅府远些去发展。”

“还在生我的气?”穆一枫笑了说,连笑意中都带着狂傲。“我不想针对你,也不会针对任何人,我只是对事不对人。”

胡子卿嘴角流露出嘲弄的笑,责怪的看了眼霍文靖,因为是霍文靖将他骗到这里同穆一枫这个他永世也不再想看到人对面。

“是我求霍教官安排同你见面的。”穆一枫仿佛看穿了子卿的想法。

“你不必走,如果你只是不想见我。”穆一枫说:“我已经申请调去骑兵科了,下个月有期新学员。袁主任已经同意了,就差走一下手续。在那里我一样的教学,没问题。”

胡子卿抬眼吃惊的看了看穆一枫,那坦诚的神色不像是撒谎。

第40章 勇拦惊马

僵持到这一步,总要有个人退让。子卿明白父亲和老叔本是希望他来退这一步,可没想穆一枫提前做出了姿态。

“在骑兵科那里我一样的教学,没问题。”这句说来轻巧的话,反令胡子卿的自尊心又被打击。

子卿心想:“你穆一枫什么意思,不就是炫耀你样样全能,走遍江湖无敌手吗?所以才高高在上的给我这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让路。”

本来一进门对娴雅弹琴的穆一枫刚生出的些许好感,也被这句狂妄的话驱散,仿佛那弹琴也是一种耀武扬威的做戏。

想到这里,胡子卿坦然说:“家父和袁主任倒是劝孝彦尝试换班去骑兵科。如果这样,穆教官还是留下吧。更何况孝彦还可能另觅出路也未可知,如果是为了孝彦,穆教官就别费心了。”

胡子卿就是想让穆一枫知道,父亲胡大帅和袁主任并不是他穆一枫眼中那种纵子无度的小人。没人逼他穆一枫激流勇退的去什么骑兵科。(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你就这么厌烦我?还是怕了我?所以要当逃兵?”穆一枫的话里充满挑衅的味道。

“行了行了!”段连捷打断说:“你听听你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哪里还有半点和气。”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胡子卿忿然的将今天的遭遇讲给王大川和薛明远听。

“穆一枫上辈子肯定是疯狗投胎的!”王大川断言说:“子卿你是不知道。就上次,操练完去冲澡,你猜我们看见什么了?”

王大川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芒,胡子卿奚落说:“冲澡见到女人了?看你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我们看到穆疯子了,他同霍教官也在冲澡。”

胡子卿哭笑不得:“你没病吧?别跟我再提你那些不长进的烂事。”

王大川有养戏子玩男宠的“癖好”,胡子卿平素最讨厌他这点。

“哎呀,你想哪里去了。就穆疯子这种货色,白给我都不要。我是说,那穆疯子脖子上居然挂了颗狗牙,冲澡都不离身,不信你问小薛。”

“你怎么知道是狗牙,不会是别的牙。”

“反正是颗兽牙,我看像狗牙。不然他怎么总像疯狗一样乱汪汪乱咬人。”

王大川嘴里不吐不快的畅意:“你说怪不怪?有人挂金挂玉,还有人挂狗牙。”

胡子卿笑骂说:“你就嘴上痛快痛快吧。”

说起转去骑兵科,胡子卿满肚子的不乐意。他小时候就学会了骑马,毕竟是军队里长大的孩子。王大川和薛明远就更不用说了,在拥有自己的汽车前,他们经常骑马去四处游玩。怎么也想不通,这骑马还开个科目。

为了支持讲武堂的教学,胡大帅特地令人去蒙古采购了一百匹军马,都是上好的骏马。

王大川见袁主任要去骑兵科的训练基地去看马,就缠磨了胡子卿一道前往看个热闹。

营地里,胡子卿远远看到几位学员正在练习骑马跨越障碍物,那障碍很高,不时有同学摔下来被教官责骂甚至鞭打。

“看到没有,学海无涯了。这个你可会?”胡子卿用马鞭指点着远处跃马跨障碍的学员对薛明远说。

薛明远感叹的吹了声口哨,一侧头却惊讶的捅捅胡子卿指了跑场一边的几位教官说:“穆疯子也在那里,快看!”

胡子卿寻了薛明远的马鞭看去,穆一枫胯下一匹毛色亮黑的骏马,正用马鞭指点着远处同袁主任说着什么。

“喂!你们几个,谁让你们动马的?快把马送回去!”穆一枫也看到了胡子卿他们。

胡子卿是在马圈看到马夫正在给未经训练的几匹骏马上鞍配辔头时,实在是心里痒痒才牵了马出来遛。好在他骑术还娴熟,这匹未经驯教的烈马在他的抚慰下还算听话。

胡子卿不想惹穆一枫,对薛明远说:“走吧,咱们回去。”

话音未落,忽见一阵飓风从身旁闪过。胡子卿吓得一惊,胯下的白马猛的向一旁闪去,险些同薛明远撞上。随了那道飓风远去,传来一阵惊恐凄厉的哀号:“啊~~~”的声音很是熟悉。

胡子卿终于看清楚,飞驰而过的是一匹马,而且是一匹惊马。那惊马上载着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在场上乱跑的王大川。

远处的学员吓得带马闪到一边,护栏障碍被惊马踢飞,那马狂野又漫无目的的飞奔。猛然间,在众人屏住呼吸惊愕的目光中,王大川被从马上甩了下来,不知道是他身上什么东西同马镫缠连,飞奔的马拖着王大川在地上疾驰。

“好像是绑腿挂住了马镫。”薛明远的声音已经颤抖。

一片惶恐的唏嘘声中,胡子卿惊叫了王大川的名字纵马去追。

就这时,就见一马跃出,直奔王大川的那匹惊马飞驰而去。

胡子卿看得目瞪口呆时,就见那人骑术高超,弯身伏在黑马背上,同黑马几乎连成一体,朝了惊马飞奔急追过去。

渐渐的,那人接近了那匹惊马,黑马灵敏的腾挪躲闪着逐步靠近惊马,还小心躲避着地上被拖曳的王大川。

猛然间,马上那人眼明手快的抓住惊马的马缰绳,飞身一跃翻上马背。那动作的麻利潇洒,袁主任一头冷汗都不禁随了众人大声叫好。

那惊马前蹄飞起,长嘶一声,双蹄腾空挺立起身来。

马上那人毫不示弱,紧拉了马缰却还能俯身挥手剑落。

王大川同惊马随了剑光一闪,隔离开来。

惊马被那人驾驭摆弄着离开王大川,向远处跑去。就听马上那人大喊一句:“快去救人!”,惊呆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呼啦的飞奔向孤零零躺在地上昏死的王大川。

胡子卿这才恍然大悟,这个飞身勇拦惊马救王大川的英雄正是穆一枫教官。

王大川被同学们七手八脚的抬了往校医室送,穆一枫已经赶了过来。

“穆教官,多亏你了。”惊魂未定的袁主任拍拍穆一枫的肩膀叹息说:“不然我怎么向孩子的爹交待。”

“全体列队!”穆一枫一声高喊,并未理会袁主任。

骑兵科的学员整齐的列队,胡子卿拉了薛明远刚要去看王大川,却被穆一枫喝止。

“你们两个,过来!”

穆一枫命令。

胡子卿心中有愧,毕竟是他带了王大川来骑兵训练营来玩,也是他忽发奇想的去试骑那些未经训练的骏马。

穆一枫冷峻的面色,脑门青筋暴露。

“马,是军人的武器,谁命令你们擅自行动的?”面对穆一枫的责任,胡子卿不想再辩白,因为穆一枫说过,军人,只有“是”和“不是”,没什么托辞。

“对不起,穆教官,都是孝彦一时糊涂。”

胡子卿面色沉静,总算王大川有惊无险,不然,他该怎么对王老叔交待。

“好呀,难得你肯承认自己错了。”穆一枫严肃的声音命令:“立正!”

在一个骑兵班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胡子卿规矩的立正。此时,他不得不佩服穆一枫的本领和勇气,因为,如果换上是他,或是任何人,都很难在如此艰险的情况下救人。

“双手抱头。”穆一枫斩钉截铁的命令。

胡子卿迟疑片刻,还是照做了。他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不会吧?他穆一枫就是再狂妄,也不该会当了众多学员和袁主任的面惩罚责打我。”子卿这么大几乎没吃过挨鞭子的滋味。

“穆教官。”袁主任慌神的拦阻。“学生们都是无心之过,训斥一番就算了,不然我关他们禁闭去。”

胡子卿紧张的神色,浑身皮肉紧绷。看了穆一枫沉肃坚毅的面容,他终于相信“穆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报告教官,是我的主意,不关胡孝彦同学的事。”薛明远毅然的挺身承担罪责。

“报告教官,孝彦一个人的主张,请放过薛明远同学。是我带他们来这里的,也是我的主张去骑马。”

“呵呵,现在逞英雄了。”穆一枫奚落说:“转过身去,面对同学们。”

“穆教官,求您了,您不能打子卿。子卿从小就没挨过打,他受不住的。”薛明远急得哭出声来:“要抽,您就抽我吧。”

胡子卿转过身,就在这时候,马鞭刮风而落,抽在子卿的脊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胡子卿“呀”的叫了一声,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袁主任在一旁急得摩拳擦掌,但他心里明白,今天的事确实是子卿罪不可恕。

第41章 受罚

“站直了!”随了穆一枫一声怒斥,马鞭着实的落在胡子卿臀峰上。

胡子卿“啊”的惨叫一声,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本能令胡子卿伸手去挡穆一枫凶猛的马鞭,却被穆一枫威严的喝止,乖乖的将手放回到头上。

胡子卿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头,抽噎的咬牙咽泪,但痛楚的双腿已经开始哆嗦。面对几十名同学挨打受罚,这种屈辱更是他难忍的。

抽到第六鞭,薛明远已经不顾颜面,鬼哭狼嚎的趴在地上不起来,制服都被鞭子抽裂开。

“站起来!”穆一枫喝令说:“敢做就要敢当!”

薛明远倒下了,又被揪了领子抓起来,颤抖着又挨了三鞭子。

胡子卿终于在皮鞭的肆虐下屈服了,他本想昂起头挺忍下去,但那折磨身体钻心的鞭鞭痛楚令他难熬。

马鞭再次落到大腿上时,胡子卿瘫软的跪伏在地,啜泣起来。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穆一枫冷冷的言语刺激着胡子卿竭尽全力往起爬,“起来,你自己站起来!”穆一枫期许的目光:“你犯了错误,就不能逃避。该是你的罪责,你就要承担。”

※※※

大帅府,胡子卿的卧房里。

大帅胡云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抽着烟,听着姨太太们七嘴八舌的争执。

“大帅,您好歹也出来说个话呀。上次,就上次他穆疯子欺负小爷,我就说这个穆疯子不是只好鸟。您还偏不听,还给他脸的赏他支枪,夸他有种。好了,这回倒是给他脸了,他是登了鼻子上脸呀,连大帅府的少爷都敢打了。”七姨太忿忿的话引起众人的共鸣。

二姨太更是哭得抽抽噎噎:“这孩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他娘去的早,临过世前把这孩子托付给我。我~~我可怎么对得起地下的姐姐呀?”,二太太边说边捶了腿哭。

“小爷,小爷,你疼就哭出来,怎么憋了不吭声了?爹在呢,有爹给你作主。那个讲武堂,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面对子卿一身的伤痕,鸾芳再也不想劝公公大事化了了。

“这是个什么教官呀,他也不看看谁在给他发饷,也不看看他吃的是谁家的饭。”五姨太愤怒的说:“大帅,小爷就是淘气些,可他还小。这在府里都没人敢动他一下,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七嘴八舌的一片讨伐声,众人就眼巴巴的等了胡大帅一声令下,把这个“犯上作乱”的穆教官碎尸万段了。

胡云彪坐在窗边的椅子里,沉默的抽着烟。

终于,他磕磕烟竿嬉笑的摸摸自己的光头说:“妈个巴子的,这姓穆的小子还真他娘的有种!连我胡云彪的儿子都敢打。”

“大帅!”七姨太责怪说:“您还有心思说笑?”

“传我的话,把我前天得的那把新的王八盒子手枪也送给穆一枫!跟他说,好好干!”

胡子卿听了父亲的话,赌气的一把拉了被单角,把自己的头埋了起来。

众人止住争吵,静静的看了被单里那隐隐起伏抽搐的身体,那是子卿小爷在抽泣。

胡云彪叹口气,坐到儿子床边,拉拉被角,子卿死死的拽了不肯露出头。

“这点出息,挨了两下鞭子就真要当缩头王八了?”胡云彪笑了说:“小顺子,你自己说说你闯这祸有多悬。”

胡子卿裹在被单里执拗的扭动下身子,仍能听到隐隐的啜泣。

“那野马刚上了鞍辔,还没驯过呢,你怎么就敢去骑?这摔了的是王小三,那是把你摔了,这爹和家里上上下下不急死?”

见子卿还在赌气,胡云彪接着叹息说:“爹就是太宠你了,把你宠坏了。自己觉着自己翅膀硬了,还跟爹说什么‘啊,那骑马我十岁就会了,还用在讲武堂学这个呀?’”。胡云彪模仿子卿狂傲的口气学得是惟妙惟肖,子卿终于“噗哧”的笑出声来。

“鞭子抽在你身上,爹也心疼。可平心静气的想想呀,这要闯祸的不是你,是别的学生崽子,那教官不也得重罚他呀。”

“咱们家小爷能一样吗?”七姨太抢白说:“咱们家小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能敢那些泥腿子一样吗?他穆教官明明知道小爷是大帅府的公子,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撒野?”

“这军纪面前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呀?那是要人人平等。”胡云彪驳斥说:“错就是错了!说来说去都是小顺子没理。”

“爹,儿子没事。”胡子卿终于在被单里呜呜咽咽的说:“是孝彦不对,给爹丢人了。”

“小顺子,来,起来,咱们把药先吃了。”胡云彪轻轻拍哄着蜷缩在被单里的儿子,子卿却执拗的不肯出来。

胡云彪抬眼看看围了一屋子的人,不耐烦说:“都出去吧,全挤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散尽,胡云彪才轻掀开儿子的被子。

子卿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白皙俊俏的面容泪水阑干的样子惹人疼惜。

胡云彪小心翼翼的掀开子卿的睡衣,几道青紫肿裂的鞭痕狰狞恐怖的虬结在子卿白净细腻的肌肤上。

胡云彪颤抖了手几次想去抚摸,又怕碰疼了子卿,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鼻头一酸,胡云彪不忍再看。细想自己在草莽军中刀口舔血漂泊半生,还未曾为几道鞭伤如此感触伤怀。

“小顺子呀。”胡云彪抽抽鼻翼说:“你也别跟爹赌气了,爹跟你说实话,你真不是那块儿端枪杆子的料。”

“爹,您让儿子去南方吧,不然出国,儿子肯定能从军校学出个样子回来给您看。”胡子卿啜泣的说。

“小顺子,爹知道你要强,好争这口气。你不是不想在东北讲武堂混下去,你是好面子,觉得脸丢在那里了。”胡云彪沉默了一会儿说:“随你吧,你也大了,爹还总能跟在你身边呀?就是再舍不得,小鸟长大了,也得让它飞呀。想走,你就走吧。”

胡云彪说罢起身,不忍再看儿子一眼,径直出了门。

第42章 帅府鬼影

龙城杨大帅府,全家上下如笼罩着阴云。大少爷咳血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杨大帅犹豫的同顾无疾商量是不是有必要花重金去买御医提到的那根五百年人参的时候,三姨太却提出个新鲜的主意。

“大帅,我想起个新奇的事,不知道能不能不花钱也能治大少爷的病呢。”

听三姨太试探的话,杨焕豪不屑的哼了声:“你呀,你呀,这贪小利哪能解决大事?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都被你捡到。这人呀,不是命,就是运。命里要破财,谁也救不了呦。”

云游来龙城的齐云山得道高人,在龙城斩妖除邪,半个月来名声赫赫。

三姨太向杨大帅提起齐云山老道时,眼里泛着惊奇羡慕的光:“……据说那道长是见了北门李老爷家上空有妖气,就提了斩妖剑带了两个道童找到李家。李老爷开始也不信,……你猜怎么着,这四小姐见了道长脸色就变青了,眼也发直了,披头散发的乱跑呀。后来被一道神符定在屋里,附在她身上的狐仙才开口求饶说,是那年趁了四小姐多病的时候附了身藏到李家的。那道长就用个锁妖塔把狐仙做法锁去了,奇的是那四小姐,昏迷了两个时辰,醒了竟然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李掌柜说呀,他家这几年背运呀,出了不少奇怪的事,这回都太平了。”

三姨太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那天我和姐姐们去道观里上香,那道长同大太太谈了几句话,就说咱们家有妖气。还说咱们家前年里肯定发生过家破人亡的大事,是因为有个被妖精害死的冤魂飘荡在外面,大帅你想,小夫人不就是那年~~。”

“小夫人”三个讳莫如深的字眼,足以震慑得杨焕豪猛的坐起身。嘴里骂了三姨太人云亦云的不长脑子乱说,心里却开始寻思这些话。失手害得小夫人这个江南第一美人惨死,致使七弟蒙冤离家出走,是他永远的痛。这么秘密的事,如果不是高人能掐会算,他一个道士怎么会知道。

杨家最近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从前年那场飞来横祸,心爱的美人撒手西去,被冤枉的幼弟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去年令杨家失去诸多骨肉的那场春瘟。剧痛中还没缓口气,自己倚重的长子就背叛他离家私奔。接二连三的变故,令他夜夜梦里都不得清静,如果不用撞了妖孽来解释,他都不能说服自己如何这么背运。

鹤颜长髯的道长看来一副仙风道骨,捋了胡须提了口桃木剑在庭院升坛做法,烧了几道符纸,闭眼念了些经文,忽然双目一睁,目光如炬。道长的剑在空中辨别方向,忽然迈步向杨家气派恢宏的几进几出的官邸院落中转朱阁、绕小院寻到了小夫人生前住过的“绿竹小筑”。

“这间屋子阴气太重,会伤人元气。”道长说:“尽量不要人来这间房子为妙。”

杨焕豪心中暗惊,道长若不是神仙下凡,如何能知道这绿珠小筑和小夫人梦瑶。

更诡异的是,道士还寻了天上的妖气寻到了三姨太小院角落中一个不易察觉的猫窝,老猫发黄的眼睛瞪了道士狂叫了一声,道士的剑戳着老猫大喊着:“冤孽,你哪里跑。”

老猫弓起身子,如临大敌的露出爪子。直到被桃木剑劈死,道士才飞跑了看着天上的妖气一路寻到汉辰的房间。

因为天潮,汉辰腿疾复发卧床养病,见了提了桃木剑闯进来直指他的道士也是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

道士向一张画满红色符咒的黄纸吐口吐沫,扬手向汉辰脸上贴去的时候,汉辰麻利的一缩身闪开,随后连滚带爬的躲在了惊得目瞪口呆的娘亲身后,喊了几声:“娘亲”,象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忽闪的大眼睛露出无助的神色,紧紧的拉了母亲的后襟。

看了儿子一反常态的惊恐,杨焕豪更相信道长的话,也更相信儿子定然有鬼怪附体了。

儿子汉辰虽然才过十八岁,但随他在戎马军中刀口舔血的日子已经过了十来年,这么点局面怎么会令他胆战心惊到如此地步。

道长大喝,“妖孽,还不快现形?你说,你是何方的冤孽!”道士抽打着,又命道童将一尊锁妖塔放在桌上,活象托塔李天王手里捧的那个。缩在地上的汉辰在道长锁妖鞭的抽打下,忽然绝望的甩着父亲紧攥了他腕子的手,哀求说:“父亲,汉辰身上没有妖怪。”

“猫精!妖孽!看你还敢作怪!”桃木剑戳了道神符点燃晃晃,指着汉辰闭目念经,忽然道士睁开眼,面泛红光,哈哈大笑了对杨大帅说:“这家老爷,这畜生是个得道的猫精,说是前世同你有仇。这畜生说,前世里,老爷你把它剖肠破肚好不凄惨,还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所以她才来投胎报复。”

“整场法事中,直到这里杨焕豪才惊愕的对这道士深信不疑了。确实,他记得,他小时候淘气,曾经把只待产的母猫开肠破肚的弄死。当时母亲就训斥他小心遭报应,之后为此他也长作恶梦,所以他不喜欢猫。但这个事除去了结发妻子,很少有人知晓。”

“是也罢,不是也罢。这畜生说,她附在杨家多年了。她曾附在过府上一位姓肖的夫人身上,搞得她身败名裂,还敢走了老爷的一位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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