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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我和知青同铺炕(原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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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我和知青同铺炕(原创) 作者:健子
第一章 黑色五月
我是在那个被称作“黑色五月”的月尾调入五十八连的。
那是1972年的五月,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某师某团六营五十八连,上下笼罩在一片恐惧的阴云里,全连人即使是最活跃住在大宿舍里的知青,也在说话时岔了半截气,人们说话时眼睛不由得悄悄向四外寻摸,仿佛都成了小偷,正是春播大忙季节,人们走哪都想搭个伴,一到夜晚,老职工家里即使是在做饭也都紧紧的挂上了门。
今天,五十八队的老职工们只要一提那年的五月,无一不说,真邪,那个月刚出头,就刮起一场老一辈都没见过的大黄风,那场风真让人惊心动魄,本来上午天晴的连一丝云彩都没有,但就在中午人们天始吃午饭的时候,那场风便铺天盖地而来,刹时,天变得一片浑黄,就好像是从天上倾下一大锅小米粥,风中夹着凄历的尖叫声,就好像女人勒着嗓子在哭,后来,后来天又从黄转成了黑暗,人们不得不点起油灯。那场风整整刮了一个小时,一小时后,风去了,太阳像个痨病鬼软弱无力的挂在天上,人们也都从屋里钻出,但见外面一切都好好的,地上没有沙土,线竿上的电线没有断,树上好像也没有掉一个杈,一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人们虽然感到惊异,但也没有太多的想法,那时的人们并不太怕邪,只是后来马号陶罗锅说的那件邪事更让人感兴趣,那是在陶罗锅来食堂取饭时对炊事班班长郭大胡子悄悄讲的,说在风刮的正凶时,他手提马灯巡看拴在槽子上的牛马,忽然看见最顶头的墙角并排站立着三只黄皮子(黄鼠狼)前爪全捧在胸前,做作揖状,见了他也并不惊慌,连动都不动,他站在那愣了半天才想起去找家伙,但等他从另一端拎来一把竹扫埽时,那三只黄鼠狼早已不见了,真邪门,信不信由你,但千万不能和外人说,临走时,陶罗锅再三叮嘱郭大胡子。
但郭大胡子何许人也,这个山东汉子扯起老婆舌来比老娘们嘴还碎,在吃晚饭时,站在饭窗前,一边给每个人打菜,一边把这个信息发了出去。
这消息人们听了,除几个有些敏感的知青觉得此事很有些阶级的味道外,大都是这耳听那耳冒了,谁知,刚到第三天,陶罗锅便突然死去,而且哧溜溜一个月内竟排着号的连死三个人,且都是“横死”。
一
第一个死去的是马号更夫陶罗锅,是在喂牛时让牛给顶死的。顶死他的那头牛名子叫做“独角霸”。这是头巨大的青牛,头上双角有一只已断去一半,那是在和邻边五十七连外号叫“黑面瓜”的公牛在牧地相遇后,一场惊心大战,“独角霸”的左角深深顶进一棵腰粗的老柞树后,自已眼珠喷着血将其角捌断而留下的痕迹,而那个“黑面瓜”却让它活拉拉将肚子给豁开了,“独角霸”是为捍卫自已那一群“女友”而战的,因此它也从此成为五十八连知青心中的顶级英雄。
至于陶罗锅怎么让“独角霸”给顶死的,众说纷纭,关于这一点,有必要交代一笔,陶罗锅当年是国民党傅作义部队驻内蒙67师的一名少校营长,由于当时的信息闭塞,这个部队得到起义的消息晚,整整比驻在北京的国民党部队晚起义一年,起义后陶罗锅被重整编进解放军的序列后,便随部队开往了朝鲜前线,驻防在三八线,当时的战事已是进入僵持阶段,陶罗锅在此呆了一年,这时,部队里开始进行整风运动,由于陶罗锅是驻扎在内蒙的部队,整整晚起义一年,因此成为重点清查对象,而他的档案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于是便被定性为国民党反动分子而遣送到北大荒,据说他当年到北大荒时背直着呢,后来经常挨批,见谁都哈腰,最后就真的直不起来了。陶罗锅一直没说媳妇,具体什么原因谁也说不清楚,连里最疯的娘们“一担子”曾在背地里说过这样的话,这家伙在老家有老婆,但这话谁也没法去考证是否真实,倒觉得“一担子”为什么就了解陶罗锅?是不是他俩暗地里有那么一腿子也说不定。
陶罗锅的死因是这样的,据马号专放军马的李疙瘩说,自从“独角霸”从外地调进来,这几年可没少挨揍,尽管它东征西战,打败了所有进犯情敌而成为本队十九头母牛的伟丈夫,但陶罗锅的棒子可没少挨,每当母牛发情时,“独角霸”刚充满激情爬上去,这边里陶罗锅便疯了似的,拎着木棒追着打,一直打得“独角霸”沮丧的落荒而逃,这样一来二去的便结下了仇,每当“独角霸”一见陶罗锅便两眼血红,看来出事那是迟早的事,但人们却没想到独角霸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报复的。那一天早上除了天有点阴以外,别的一切正常,早饭前陶罗锅照常给牛喂料,他端着装满了菠簸的泡好的豆饼,在一排牛槽里均匀向前洒去,当来到独角霸面前,只见独角霸眼神格外温柔的将头朝前一送,一百三十八斤的陶罗锅便被它那力挑千钧的长角牢牢的钉在他身后那土坯墙上,而那牛犄角穿的是那样的准,正从心口穿过,陶罗锅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
陶罗锅就这样死去了,然而奇的还在后面,陶罗锅是因公死亡的,根据老人家的精神“村里死了人,开个追悼会,以寄托我们的哀思”,连里决定给陶罗锅开个别有生面的追悼会,尽管陶罗锅家中没什么亲人来找,但全连老少爷们都觉的陶罗锅死的太窝馕,所以在给陶罗锅开追悼会的同时,决定对“独角霸”实施极刑。
那天早上,五十八连空前的热闹,在男宿舍与食堂中间夹着的蓝球场四周围满了人,全连男女老少几乎是全体出动,人们与其说是来参加陶罗锅的追悼会,还不如说是来看“独角霸”的死刑。
宣判“独角霸”死刑的命令营部已经批准下来了,独角霸的死刑方式很文明,是电刑。
在蓝球场西侧的高压变压器下,“独角霸”早已被牢牢穿上鼻索,那是一个好粗的铁环,勒的“独角霸”满面是血,嘴角上磨出团团泡沫,也就是这个铁环,与变压器上的线连在了一起,是即要结束它生命的隐形利刃。它的四个蹄子全是用浸了水的综麻绳牢牢缠住,脖子上被至少有三道牛皮筋搓成的绳缠上,然后分别拴在高压变压器两旁的水泥线柱上。
陶罗锅的追悼会没用上五分钟就开完了,实际上他的生平事迹真的没有什么可说,指导员在五分钟的介绍中还引用了至少二分钟的老人家的语录,接下来,指导员便宣布“独角霸”的死刑立即执行。
四围的人群一阵骚动,人们争相向前挤去,把“独角霸”团团围在中间,看它是怎么服刑的,执行死刑的“操刀手”是连里主管畜牧的付连长张大海,这是一个不到四十的本地中年汉子,他显得有些紧张,脸绷的紧紧的,立在变压器后面的电闸前,就在他要握住电闸手柄时,忽然一个情况发生了,只见“独角霸”眼睛滴血,四蹄跺地,操场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接着它嘴巴抵地,发出长时间的呜呜吼声,那叫声不禁让人心中涌起莫名的胆怯,连要推闸的张大海也愣在那里呆望着。
“独角霸”足足吼了有一分多钟,而四周的人们一动不动,而就在它的吼声刚停下,人们还在呆愣中没有醒来,只听四周风声般的响起此起彼伏的呜呜叫声。
人们向外望去,无不感到惊诧,只见连里畜牧的那三十多头大大小小的牛,从四面八方跑了来,一边跑一边发出凄厉的哀号声,它们在外围将人们围住,时而,几头大母牛便试探向“独角霸”被缚的地方突破,这时人们才清醒过来,连里那些男知青,开始大声叫着向外撵着牛,可是牛左躲又拐的和人绕开了圈子,就是不能离开,整个蓝球场一片人声牛叫乱哄哄的一团麻。
见此景连长眼睛都红了,大骂张大海:你他妈的死了呀,还不快推闸!
张大海一激凌醒了过来,连忙手握电闸向上一推,只听咕咚一声沉闷的巨响,独角霸一堵墙般的倒在地上,这时场上忽然变得寂静无声,那些刚才还在试图冲进的牛全都站那不动了,一个个的全都头低下,嘴巴触地,鼻孔噗噗的向外喷气,场地扬起一团团的灰土,而眼睛里无一例外的全都不停的流着泪水。。。。。
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叫,只见“独角霸”竟然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但此时它已没有力气吼了,屎尿失禁,连眼睛都不能睁开,只是粗粗的喘息着,原来是刚才张大海推上闸后看到独角霸倒地便又拉下闸来,见此景,他又连忙再次推上闸。
这次独角霸无声无息的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此时,刚才还无声无息的牛群,全都朝天长啸,那凄惨的哞哞叫声,几里外都能听得到,围观的人群中有女知青不禁捂着嘴呜咽起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
第二个死去的是机务副连长李蒙奇。
这是在“独角霸”被处死后的第七天,陶罗锅之死的事情在人们心中已经被淡化了,当时正是大田翻地播种的紧张阶段,全连上下都在起早贪黑的忙,连里五台东方红拖拉机,换人不换车,白天播种,晚上抢翻地。
那天的晚上,据说并没有什么异常,天空里仍然是群星闪烁,晚上连里开了个大会,但没有太长的时间,十点半就散了会,到了十一点半,连里各宿舍都熄灯了,全连沉浸在梦乡。
好像没有过太久,突然“砰”一声沉闷而又响亮的声音,把人们从被窝里一下惊的抬起头来,人们手揉着眼睛,还在恍忽如梦中,紧接着,从外面又传来一个杀猪般的叫声,极为惊恐,这时离这叫声最近的男知青宿舍的人都听清了,这极度喊叫声是打更的吴二……
当那声巨响传来时,在连部办公桌上趴在桌面上打盹的吴二,猛的蹦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抓起放在头前的三节手电筒,冲出门外,他此时头脑还算清醒,判断响声是从食党方向传来,于是,他按亮电筒,向五十米左右的食堂方向扫去,当电光柱扫向食堂的大门与窗户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但当吴二手电光压下时,他便忍不住惊恐的大叫起来,原来在食堂门前的地上,趴着一个黑糊糊的人影。
听到吴二的喊叫,宿舍里的人一个个心急速的跳着,摸黑套上衣服,冲出门外,此时老吴的手电始终在照着那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影,大家一看,吓得全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这时只听指导员那变了调的声音在喊,文书!文书!快去取枪来!但是好常时间并没有听到文书的声音,不知是文书还在被窝里,还是腿抖的站立不起来了,这时,又有几支手电筒亮起,全部射向那倒地黑影,而那个黑影始终一直不动,这时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个胆大的知青便开始贴地向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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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黑影还是一动不动,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那几个胆大的青年向前爬行一段后,眼尖的人便看到一个更为惊人的情形,只见趴着的黑影的右侧,有一支细长的东西,稍有点头脑的人便知道,那是一支枪,有人叫了起来,有枪!
这一声叫,让宿舍门前一片趴地的人们刚有些抬起的头,又一下压低了,正在向前爬行的几个小伙子也原地不敢再动了,人们头皮都一炸一炸的,
寂静片刻,忽听那个哈尔滨知青指导员大叫一声: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跟我上!随即,他一把从吴二手中抢过手电筒,一边向前照着,一边挺直身子疾速向前跑去,见此景,在场的人全都站立起来,向前冲去,而爬在最前面的几个小伙子首先冲到了那个黑影的面前,当人们来到那个黑影前,才知道虚惊一场,地上这个人,早已没有气了,当指导员来到那尸体前,一边用手电照着,一边将那尸体翻转过来,只见那人的整个下巴都被打烂了,地下一片紫黑色的血,指导员再仔细辩认一下,不禁大叫起来,李副连长!
团保卫股的人是两小时后赶到的,经过现场查看后,他们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李副连长是在给地里翻地的夜车送饭,(炊事班值班小张证明是李副连长十点半来食堂领的夜班饭,)然后来到地里,当时在地里是三台东方红拖拉机作业,都集中在一块地号,当人们吃完饭后,李副连长又查完翻地质量后便拎着空桶回返,走在寂静的夜路上,李副连长左手拎着空桶,右手则提着那支老式的单筒猎枪,这支猎枪据说陪伴机务夜班已有几年了,因为当时夜班翻地时常可以看到在机车后面捕捉老鼠的狼。
李副连长就是这样一路走了回来,到了连里时间已是十二点半,他来到了食堂门前,想把手中的饭桶放进食堂的餐厅内,但这时,他并没有将手中的猎枪子弹先退下来,而是右手向下一放,枪托落地,这支陈旧多年的老猎枪受此震动,竟然走了火,豆粒大的铅弹呼啸喷出,全倾在李副连长的下巴上,并以巨大的力量,打得他一个大翻转,大头朝下倒在地上。。。。。
三
七天之内,连里连续发生了两起恶性事件,弄的人心忽的紧张起来,人们联想起那场没来头的大风,还有陶罗锅所说的那三个黄皮子站立齐拜的事,好多人都在心里嘀咕,看来事还没有完,果不然,在第三天,便又发生了一件事,而这次出事的是个北京青年,并且是在青天白日,全连人眼皮下发生的。
两起恶性事故,引起团部的高度重视,就在第三天,一支由团保卫股、宣传股、生产股成员联合组成的工作组下到连里来,快到中午时,连里司号员吹起紧急集合号,全连人聚在大食堂召开会议,重点是欢迎刚到的团工作组,再就是要对当前的形势进行一番宣讲,指导员专门交待炊事班,中午要加菜,调整下气氛。
正式开会前,照例是全连点名,但这种会议点名一般不是每个人都要叫到,而是以班为单位,文书在前面点到哪个班,哪个班的班长便报告人员到会的情况,每次点名都从一班开始,这一班就是农工排的麦场班,也就是我马上要到的班。
点名开始了,文书叫道:一班来齐了没有?
一班长是个北京青年,叫程涛,身高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当他听到点名后,眼睛向身边巡视一遍,立时脸就变了,低声骂一句,“姥姥的”,起身便向外走去,当他走出门外时,坐在他身旁的几个一班的青年感觉到了什么,便也急忙起身追去。
程涛匆匆来到一班的大宿舍,果然,炕上躺着一个人,脸上盖块毛巾,程涛上前一下将那人脸上的毛巾扯下,叫道:黑子,你丫听的干吗不去开会?
那个叫黑子的青年躺在那里眯着眼睛盯着程涛半天说:
你才丫听的,大爷我不想去。
程涛闻听忽的如豹子般的窜上炕,一把就将黑子手扯脖领的拽了起来,闪电般的左右开弓俩嘴巴打在了黑子的脸上,黑子嘴角当时便流下血来,就在这时,紧跟进屋的几人连忙一齐扑上,连叫带抱,将程涛扯下炕来,但此时程涛脸色铁青,嘴角吐着白沫,嘴上大骂:
黑子你丫听的,你总在拆老子台,今天老子打死你!
黑子一伸手从上面行李架上扯下一把镰刀来,这是春天烧荒时用的,转身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程涛此时眼睛都红了,死命的挣开众人的扯抱,转身从门冲出,向外追了出去。
男宿舍就在食堂前面不到三十米,中间隔的就是操场,从食堂的窗户完全可以看到前面宿舍,当程涛大步走出食堂并且后面紧追出好几个人时,会场上人们的眼睛便开始向外瞟着,很快,人们眼帘里出现了黑子,只见他手拎一把镰刀跑到房子西头便贴在墙上不动了,紧接着看到程涛从另一侧冲出,向西头追去,而他后面又是那几个同班的青年在追,立时,人们意识到要出事,于时,靠门近的人忽忽的向外冲出。
那天,冲出会场外的人们都看到了这样一幕,当程涛冲到房西头一拐弯的时候,守候在那里的黑子手一扬一落,那把镰刀便全部砍进程涛的左胸上,程涛看着胸部上的镰刀,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来指着黑子说:
你丫听的,我要是不死,咱们没完。。。。。。说完,便面向草地一头栽下。
程涛的心脏被镰刀扎进两寸,当场死亡,这是人们眼睁睁的看到的。团部下来的工作组连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便改成了治丧领导小组,就从那天起,四十八连可真的笼罩在阴云之中了,人们就像是集中营的囚犯一样,每天出工干活都不知不觉的结伴而行,而且都低立着头不说话,当两人非要说话时,眼神也不对了,总是不自主的瞟着对方的手,仿佛那里会突然亮出一把刀来,下班后,人们吃完晚饭,都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再也不出来,蓝球场上,也没有了你抢我夺的比赛和围观助阵的啦啦队。而家属区里,各家人吃完饭也再不东走西串,连部门前老柞树下也没有人相聚胡吹乱侃了,人们都呆在屋里,天黑便钻被窝,且把门挂的紧紧的。
一
我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调到五十八队的。
那是五月底的一天,天虽然很晴,但气候还不太热,我坐在一个那个年代才有的农用运输机车“尤特兹45”,从团部出发,在砂石公路上跑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了八十里外的五十八连。
说到这里,我解释几句,我到四十八连,并不是刚参加工作分到这来的,而是从团部木材厂调过来的,这件事情的操纵者,就是这个木材厂的厂长,我的老爸。此时我已是有两年工龄的刷漆工了,那时的我不太爱说话,每天上班只是两眼盯着刚做好的各种家具,调拌好油漆在上面涂抹着,说是家具,也就只是那几样,短腿的饭桌、箱子、四腿板凳和单位用的办公桌,这工作实在是很单调,但在那个年月里什么都很单调,我总是乐而不疲干着,每当那些白花花的家具在我的涂抹下,变成了红色,酱色,金黄色的颜色时,且闪闪发光发亮,我心里是总是感觉自己在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然而,好景不长,我那独断专行的老爸,看到他那不苟言笑的儿子,不禁谓然长叹,“这哪像是我的种呀”于是有一天,他终于发神经的做出一个决定,要把我沉到基层去锻练,彻底给我改造一下,五十八连的连长张大友,是老爸的战友,于是他俩通了一个电话,就把我给“发配了”。
时至今日,年进半百的我,想起老爸当年给我推到那一步,也不知是对是错,是祸是福,但有一点是肯定了的,我真的被改变了,两年后,我在当地成了气候,不管是什么类型吧,反正我是出了名,每当我回家时,尽管妈妈看我唉声叹气,可老爸则开心多了,我们爷俩坐在炕桌上,对喝着北大荒酒,这时老爸满脸放光,几乎是喝一杯来一句“儿子,这才是爹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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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从小到大,我一直对老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前些日子,中央电视台播放电视剧“亮剑”,我一集不拉的看完,那里面的主人公,和老爸的经历怎么那样的像呀, 只是,老爸犯的错误要比李云龙低级的多
多年后,我和老爸在一起喝酒,席间,我提出一个久久不解的问题,我问他,你和我妈生我时是在五三年,也就是说,抗美援朝刚结束,那时中国还没有实行军衔制,你是凭什么给我起了这个大帅的名子?
老爸只回答了一句,苏联实行了。
我发自内心的感叹,看来老爸那时就身在家门口,胸怀全世界了呀。
老爸对军人这份情感,我还从没有见过比他更绝的人,当我看到“激情燃烧的岁月”和“军歌嘹亮 ”电视连续剧时,我一点没为剧中的主人公感到惊奇,因为我身边的老爸就是这样一个人。
老爸在从军的路上,由于他犯的错误而使他中途夭折,这是他一生中永远不可抹去的耻辱与遗憾,为此,他在经历了百般痛苦后,在有了我和妹妹后,他便将希望寄托在我们的身上,这从他给我们兄妹起的名子上来看,不能不说是用心良苦。我的名子叫王大帅,大妹名子叫王中将,小妹的名子叫王少校,这名子可与什么海南岛、吐鲁番完全不一样,它不是指什么纪念意义,更多的是一种寄托,我们从小就接受一个军人的训练,只要爸爸在家,每天吃饭前,我们便要接受一次军训,靠墙立正拔腰板,吃饭时,我们尽管也是在炕上小桌吃,但每人屁股下是一个小木敦,吃饭时俩手端碗,腰必须要拔直,我们说话时频率最多的字眼就是“到”与“是”俩个字,在家里,不仅是老爸叫我们,就连妈妈叫我们,我们听到都要马上回答“到”!老爸老妈的话说完了,我们还要喊“是”由于我们形成了习惯,所以无论我们在哪里,大人都会夸我们,真有礼貌。就是在老爸的训练下,我们兄妹在学校里一直以课堂纪律最优秀而得到老师的赞许,四十五分钟的课,我们可以一直背着手直挺挺的坐到底。
爸爸做梦都想把我们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军人,并能完成他的心愿,我们兄妹走进军营接爸爸的班,可惜,我们兄妹三个完全辜负了老爸的一片心,当我参加工作后,到了当兵的年龄了,可是当时参军要全连进行推荐,那时我爸爸是连长,全连当时知青为了当兵不惜打破头,所以我爸就不好意思再让我掺和进去了,把我一年年的拖了下来,再后来被老爸发配更远的连队,我就连当兵的边都靠不上了,而两个妹妹更是连门都没有,因为当时我们团里基本上不收女兵,偶尔收回女兵,还不够团领导内部分配的呢,只是后来我两个妹妹全部嫁给了复员军人,都在生产队里,一个成为种地大户,一个成为养殖大户,俩妹妹过得很好,走起路来腰板依然拔得板直。
全家人谁也没想到,圆了爸爸的梦的竟是他的孙子,二○○二年我儿子军军考上了军校,前年一毕业,便成了某空军基地一名雷达兵,肩上扛上了少尉军衔,过年一晃,月工资便达到了两千七八,是他爷爷最高工资的四倍多,回到家探亲,牛的恨不能上天,天天请他的同学上饭店,去歌厅,一玩就是很晚,回到家又打开手提电脑玩到天亮,而白天一上午就蒙在被窝里谁叫都不动。儿子回来后那一个假期里,老爸几乎成了他孙子的“粉丝”,白天除了走完他的五公里外,几乎就是长在我家里,他的眼睛几乎不离孙子的身影,闪闪的发亮,嘴里却发着牢骚:这他妈的还是个兵吗?这不是资产阶级的大少爷吗,这样的兵还能打仗?每当听到这话,孙子便不客气的顶他,爷爷,你真是老了,你是个老兵了,还不知道现在的仗是怎么打吗?
孙子在将老爷子的军呢,他知道爷爷是电视“军事天地”的忠实观众,特别爱听张召中等军事评论家的神侃,海湾战争,美国打伊拉克,他能倒背下来,当然知道现代化战争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让孙子一问,老爸立时没“电”。
还说我那天的事
快中午了,车来到了五十八连,停在了连部门口,
四围静悄悄,没有看到一个人,开车的大刚帮我把行李拿下来,放在连部门口,便开车回去了,我在外站了会儿,一人也见不到,这哪像是个四五百号人的大连队呀,
不知过了多少分钟,我的面前终于散乱的出现了一些人,他们大都是孩子,还有抱小孩的小媳妇,手夹自卷旱烟的老头,他们全都用一种惊疑的眼神看着我,而且特别注意我的手。
我来把自已当时的形象描述一下
那年我刚好二十岁,是一个身高颀长的青年,尽管身高有一米八十有二,但体重却还不到一百二十斤,而且我长的很黑,这点和老爸可不一样,当时我头发是很时兴的那种大分式,可是由于我的头发天生就软,长分的那面就柔柔的散落下来,正巧遮住右边眼睛,也就是我以一个独眼龙的样子在和对面人们对视着。
在我现在的电脑“我的文档”里,有一张类似当年这个样子的照片,那是我二十五,也可能是二十七岁时在黑龙江边照的。当时黑龙江日报社一个记者,不知是为什么事来采访我老爸,采访结束后,我爸爸招待记者,陪他到黑龙江边玩,当时也带了我,在江边鱼亮子里吃完当地有名的杀生鱼后,记者兴致勃勃的给我爸和我照了好几张照片,其中就有现在留存的这一张。
当时我是游泳后上岸,身上只穿一件裤衩,那是件蓝底缀着小白花的裤衩,不过那张黑白片倒也看不出啥来,我双手抱在胸前,站在水里,膝盖下面全浸在水里,身后是一片灌木林,灌木林的侧面竖立着一块被涂刷成红白颜色,用来指引江上来往船只行驶的路标,我站在路标的前面,头发也是和我来报道时那样的长,也是一边搭拉下来遮住眼,我说过的,我的全身皮肤很黑,面部毫无表情,露出的一只眼茫然的盯着远方。
这张照片,在网上和网友交流后,四十岁以上的网友大都这样说,
哟,你这个样子真像个“贼” 。
还有的口气不恭的说,
怎么看怎么都像个色狼呢?……
(这样的网友要立马删除)
可是年轻的女孩看了后,几乎都发来一个调皮的表情,然后说:
哇,好酷呀……
(瞧瞧,还是年轻人与时俱进呀,嘿嘿)
还说那天,在很热的太阳下、还有那些围观的陌生眼睛注视下,我站了很久,额上与脖子上开始往外渗着汗珠时,终于等来了一名连干部,他就是刚从地里来回来的指导员,显然他对我的到来是知道的,很热情的和我握了下手说,是叫王大帅吧?你爸我们都认识,听说你要来,本来是连长接你,可是现在春播正是紧张时期,他在地里实在是脱不开身,我来接你了,这是你的行李吗?来,先安顿下来再说。
说完,指导员帮我拎着行李,来到了男宿舍,连走两个屋,看里面的大炕上都是满满的,当来到第三个屋时,只见在靠南窗户边有个行李,而在这个行李与旁边的行李之间,正好有个行李的空间,指导员看看,沉思了一下,便上前用手把两边的行李往边扒了扒,又把我的行李挤了进去,然后拍了拍手说,没办法,现在宿舍紧张,你就先对付在这里住吧,等以后有地方,再给你调一下。
我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但是我没有想到,指导员就这样一扒拉一挤,便把我的命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事过不久,我才知道,那个空地是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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