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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混乱(精校版)-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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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讪笑着摇摇头。医院里的华佗像,包括扁鹊像、张仲景像甚至是孔子像,根本就是一个老头换了个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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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立本道:“有工夫我亲自给两位画,画完再送他们挂去。”
  扁鹊道:“我们来也不求名利,你只要给我们准备一间屋子就行,我先把治麻风的汤剂研究出来。”
  “……已经研究出来了。”
  “啊?”扁鹊又惊又喜,一伸手道,“药方给我!”
  “这……我也没有。您要理解,我知道的唯一医学常识就是有病要去医院。”
  扁鹊朝思暮想的目标没了,欢喜过后居然有点失落。我忙道:“不要紧的,艾滋病和癌症还等着您攻克呢,到时候拿个诺贝尔医学奖不成问题。”
  “艾滋,癌?”大概是因为职业关系,扁鹊一听这两个医生的天敌的名字就兴奋起来,“你给我把现存的所有的医学书籍都找来。”看来扁鹊已经意识到自己跟时代有些脱节,自他以后,2000多年里医学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其实单就理论知识来说,扁鹊很可能已经连一个普通中医班的学生也不如了。但毕竟根底在那摆着,我相信他在学会看简体字以后会很快迎头赶上。只是,这俩病靠中医能治得好吗?
  作别了六位大大出来,我见校园里有俩工人刚卸下来一堆牌子,有长有短,制作得非常雅观。我问他们:“这是干什么用的?”
  一个工人说:“这是往草坪上插的,还有一部分是新楼里的厕所标识牌。”
  我说:“怎么光牌子,上面的字呢?”
  那个工人说:“字还没定呢。等新校区建好,根据名称有些牌子是要做路标用的。”
  我点点头:“把厕所上用的都给我吧。”想了想,我又拿走几个带长把的,然后从工地上拎了桶黑油漆找秦桧去了。
  秦桧自从来了学校更是闲出鸟来,偌大的宿舍楼除了他再没一个人,因为还没正式投入使用,也没电视。徐得龙虽然从不过这边来,但他也不敢轻易出去放风。无聊之际见我来找他,以为有什么好事呢,急忙从床上爬下来。
  我把牌子和油漆桶都堆在他脚下,把毛笔塞在他手里:“你也给学校做点贡献吧,写俩字。”
  秦桧甩着腕子说:“写什么?”
  我把那几个带把的牌子立在他眼前说:“这几个,写‘爱护花草树木’。”
  “那些呢?”一说写字,秦桧跃跃欲试,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我也听说这家伙字写得很不错。
  我指着不下一百多的牌子说:“这些一半写‘男’一半写‘女’。”
  “男女?”秦桧嘀咕了一会儿,叫道,“你不是要往厕所上挂吧?”
  “就是,怎么了?”
  秦桧委屈地说:“我也不能就分厕所吧?有没有洪武殿养心宫什么的地方我给你题上,保证绝对漂亮。”
  我呵斥道:“少废话,你这样的只配给厕所题字——”
  第九章 补报
  回到当铺是下午4点多,花木兰和倪思雨也刚到家不久,花木兰将高跟鞋甩在一边,坐在沙发上拼命揉脚,手边的一大堆手提袋儿全都扔在脚边。从这一点来说她就不像个女人。如果是包子,上街回来不管多累她都会把买回来的衣服再一一试穿。
  现在的花木兰俨然是一副某外资企业高管的样子,雪白的女式衬衫,笔挺的职业套装,看上去精干、魅力十足。以她当过军人的经历,这套衣服确实很适合她,看来小丫头在打扮花木兰的时候确实是下了心思。可是女强人的形象离花木兰的梦想好象相去甚远,在我的印象里,女强人是小于男人大于女人的物种,她们大概约等于人妖。
  倪思雨临走的时候跟我说:“我想好了,不去外国了。”我看了看沙发上的花木兰,问:“那姐姐给你上爱国教育课了?”我绝对相信从没上过思想品德课的花木兰有实力能在三言两语间说服摇摆不定的小丫头。
  倪思雨笑道:“我想过了,今年我才19岁,就算参加下一届奥运会也来得及。”倪思雨的眼光在屋里扫来扫去,我说:“你大哥哥可能出去了。”小丫头脸一红,逃跑似的去了。
  ……
  其后的两天里刘老六也没让我闲着,又往我这带来俩人。第一个是个老头,第二个……还是一个老头。第一位坐在酒吧里什么也不喝,一问才知道是茶圣陆羽,领到茶叶店东闻西闻选了两种名不见经传的茶,回了学校又说水不行。恰好那天是入秋后的第一场大雨,陆圣人赶忙把厨房能找到的所有的容器都摆在外边接水。但是大家也知道,现在城市里的降水都是酸雨,浇脸上就毁容,所以陆圣上午喝了一小盅雨茶,下午就再也离不开厕所了……
  第二位一来,俩手老在桌上乱按。开始我以为是IT工作者呢,后来刘老六跟我说这是俞伯牙。俞伯牙这名字可能大家都比较耳熟,我一打听才知道这就是高山流水的作者。当年老俞一个人弹琴,弹得正哈屁弦儿绷了,老俞很生气,知道又有人不花钱听白的。一会儿果然见山后面转出来个砍柴的,老俞就问他你干什么呢?砍柴的就是钟子期。钟子期虽然现在砍了柴,但早年可能也上过音乐学院什么的,还有一种说法是钟子期的爷爷弹过棉花,所以对音乐颇有研究,就不慌不忙地说:听听。老俞说你能听得懂吗?钟子期说你弹一个,俞伯牙就弹了一个,钟子期说:G大调。俞伯牙吃了一惊,就又弹了一曲,钟子期点头道:嗯,你这是蓝调。俞伯牙惊喜交加,遂引钟子期为第一知己。两人分手的时候约定,明年这个时候在此地相会,届时俞伯牙将把完整的《致钟子期》和《海边的鲍叔牙》献给自己这位知音。结果当俞伯牙故地重来时,却发现钟子期已经像绝大多数顶级艺术家那样因为郁郁不得志把自己愁死了,这就意味着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听懂老俞弹的什么玩意了。伤心绝望之下,老俞把琴摔碎在了钟子期坟前,发誓:以后再也不弹G大调和蓝调了,至于他有没有弹C小调或者改吹口琴,不可考——节选自《戏说千年史》第一卷第32章:乱弹,张小花著(以上内容均属戏说,人物原形请参照相关史料)。


  这样一来,我们育才已经集结了书圣、画圣、茶圣、诗仙、琴仙等诸多艺术大师,不过我对这些称谓并没有多少兴趣。小时候我爸心血来潮,把我送到少年宫拿毛笔写了一个月的“向雷峰叔叔学习”,后来不了了之。而我们图画课老师那是当时市里有名的民间画师,此老受达芬奇画蛋的启发,一上图画课就让我们画蛋。实话实说,我画蛋水平在班里绝对是属一属二的,不像有些孩子画出来的只是两个简单的圆,只是我不该在两个蛋中间又加了点东西,后来被我们班主任叫家长——直到长大以后,但凡我银行卡里有010这种数字组合的时候我都心惊胆战的。
  至于说茶啊琴啊之类的也不用再提了,红楼梦里的妙玉怎么说来着?喝一小瓯叫品,再多了就是牛饮了,我就喜欢拿二点五升的太空杯喝砖茶,边喝边吹口哨……我应该和陆俞二位共同语言不会太多。
  这天,我又百无聊赖地坐在当铺里打盹。说真的,我很喜欢我目前这份工作,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我真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下去。只是有点稍微对不起老郝,当铺业绩惨淡有多一半原因是因为我的混吃等死的态度,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结完婚就辞职,我现在还得借老郝的地方住几天,这样才能在办事那天送给包子一个惊喜。
  正在我将睡未睡的时候,一个电话吵得我一激灵,我抓起电话怒气冲冲地说:“喂!”
  老郝那乐呵呵的声音:“强子你在呢?”
  我脸一红,听老郝的口气好象对我最近的状况比较了解,真是说曹冲他爹曹冲他爹就到啊。
  “呵呵,老大。”
  “最近忙吗?”
  “……还行。”我脸更红了,老板说出这句话来,员工一般最难回答,我倒是忙得脚朝天了,可业务量呢?
  “你学校的事我都听说了,办得不错呀,下次校庆记得叫我啊。”
  “郝总,我……”
  “强子,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这个地方就是个耗人的营生,年轻人都干不长我能理解,见你干出自己的事业我也很欣慰,说句肉麻的话,我拿你一直当自己的儿子一样。”
  这话除了我爸要是别人说出来还真够肉麻的,可老郝有资格这么说,三年了,除了弄来一辆二手帕萨特我没给老郝再赚一分钱,弄个宋朝瓶子最后还被我贪污了,老郝从没说过二话。
  老郝语重心长地说:“不要有顾虑,你什么时候想走我这立马放人——你别多想啊,你要没那意思我也永远欢迎你。”
  反正这事迟早得挑明了,我期期艾艾地说:“干完这个月行么?”
  老郝痛快地说:“行。”
  我有点动情地说:“谢了老大,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张口,只要我能做的,绝对没二话,我欠你的一定补报回来。”
  老郝嘿嘿笑了起来,笑得我一身鸡皮疙瘩:“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要看你敢干不敢干了……”
  第十章 单刀赴会
  老郝要干什么?抢银行?印假钞?听他的口气这事绝对简单不了,如果要是循规蹈矩的事情,也用不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吧?我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口气鼓惑还是8岁那年,上三年级的二胖(记性好的读者一定还记得此人出镜率很高,他从小就跟我不对付)问我:“你敢不敢跟我去果园偷苹果?”后来我、狗、二胖我们仨赛跑来着,跟狗比我输了,但是我赢了二胖……
  “老大,有事直说吧。”
  老郝呵呵一笑:“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有人欠了我一笔钱没还,而且看样子不打算还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忘了,所以准备找个人提醒他一下。”
  “欠了多少?”我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还在合法范围内。
  “500万。”
  ……
  我那口气又提上来了:不管是别人欠你还是你欠别人500万,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忘吧?看来这事又重新复杂起来。
  “那人干什么的?”
  “道儿上的人都叫他雷老四。”
  “混社会的?”
  “呵呵,看来你真的是很久没在道上走了。雷老四可不简单是混社会的,要不能从我手里借出那么多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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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雷老四,这名字很耳熟,好象在哪里听过。对了,就在我刚接手酒吧的时候,原来那个姓柳的经理跟我叫板的时候说过,除了雷老四他谁也不怵,那么也就说这雷老四起码在混混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也清楚,干老郝这一行的不可能不跟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所以他跟雷老四有经济往来一点也不奇怪。
  我问:“那雷老四是怎么个意思,是不想还还是有别的原因?”
  “不知道,这不就在找他谈吗?晚上9点我约了他在大富贵歌舞厅见面,你要能去就代表我去见见他,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事比较棘手我也明白,你要不方便我绝不勉强。”
  “交给我吧。”话说到这份上,不去也不行了,老郝做了半天铺垫,最后求我这么个事,我还能咋说?最主要的,这件事一完,我和老郝也就两清了,他嘴上没说,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老郝见我答应了,爽快地说:“事后你拿一成走,50万归你。”
  “这个绝对不行,我小强不能干这种伤心烂肺的事情。”这钱我是真不能拿,拿了性质就变了。再说——我现在也不缺这50万,其实要不是数目如此巨大,我都有心拿自己的钱给老郝贴上了。
  “那以后再说,我得提醒你一点,大富贵是雷老四的地方,你去了能谈就谈,谈不拢我再想别的办法,不要起纠葛。”
  “老大,你和雷老四……”我得先把状况弄清楚,是朋友之间救急还是建筑在利益关系上,别到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跟他一面之缘,没什么交情,上回也是抹不开面子才借给他钱,谁想这人这么健忘,我们还没熟到500万连招呼也不打就没影儿的份上。”
  “明白了。你手上有借条吗?”
  “没有。雷老四要跟你要借条你直接回来就完了,我想他不至于这么不地道,他们这种人借钱不还没什么,他要连这码事都不承认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我又琢磨了一会儿,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多了解一下雷老四这个人。我首先就想到了老虎,这层面的人他应该都熟。老虎前段时间经常就泡在育才,那儿除了有董平,程丰收段天狼他们也像磁铁石一样吸引着他,虽然段天狼跟老虎的师兄交手时有点不愉快,在我的调和下也都过去了。
  “强哥!”老虎爽利地叫了我一声,这段时间我们经常联系。
  “虎哥!”我也回敬他一声,其实按辈分我得是他师叔。“跟你打听个人,雷老四你认识吗?”
  “你打听他干什么?”老虎语气不怎么痛快了。
  “没什么,生意上的事,随便问问。”
  老虎道:“虽然我在道上也有朋友,可我们是两类人,我毕竟还算是正经做生意的。雷老四这个人我照过几面,没深交。早年是靠打打杀杀混起来的,这几年做了实业,可屁股底下还有屎擦不干净。我跟你说,你没事别招惹他,这老小子心狠手辣,是个不按规矩来的人。”
  “黑社会呀?”
  “对了,就是黑社会!”
  ……现在事情明了了,老郝是要我找黑社会收帐去,而欠帐那位爷爷,是个绝对不能惹的主儿——老虎财大气粗,手上功夫又硬,这些年横冲直撞惯了,遇到雷老四都得盘着,这我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当然,答应别人的事,去还是一定要去的,我只是在盘算该怎么去。要帐这种活,我看别人干过,必须是七分硬三分软,你要赔着笑脸好话好说还不如不去,人家一看你这样子,想还你也得改主意。
  可是我现在硬不起来呀,千不该万不该把好汉们都打发走了,连四大天王都没留下一个,徐得龙那是半步也不离开学校。我以前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我最需要火力支援的时候,学校里不是这圣就是那仙,但是半个能打的也没有!正可谓人到用时方恨少,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五人组身上来,可是好象也行不通。万人敌项羽对我的事情向来缺乏兴趣,在他眼里,别人的事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俩小孩儿玩恼了相互吐口水,作为大人总不能自毁身份上去帮自己家孩子。再说我还真不敢用他,项羽最近心情很糟,有草菅人命的倾向。
  二傻倒是没问题,让去哪就去哪,可他是一个杀手,贵在视死如归的精神,要论打架,惟恐他孤掌难鸣,上次跟小六干仗就差点掉链子,这回对方可是黑社会!
  我坐在沙发上发愁,花木兰见我这样问:“你怎么了?”
  我把事情跟她一说,花木兰道:“要不我再装成男的替你去?”
  我连忙摆手:“算了吧,我又不是你爹。”不该享受的待遇还是别享受的好,农民坐办公室两天就得长疮。再说花木兰就想安安分分当个女人,咱帮不上忙也别拖后腿。
  我想了又想,最后眼一闭心一横决定:


  好好跟人家说。
  黑社会也是爹生妈养的,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未必就说服不了他们——说不服也没办法,谁让咱各路诸侯都远在新加坡。也不知道在上海东方明珠上点一堆狼烟他们能看见不。
  这时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手机。我接起来不耐烦地说:“喂!”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明知道是一场吃蹩的谈判,还必须得去,搁谁身上也不好受啊。
  孙思欣一听我口气不善,小心地说:“强哥,你二大爷又领人来了。”
  “他又带了个什么子来?”问完随即我也哑然失笑,孙思欣能知道什么?我问:“带人来那个老家伙还在吗?”
  孙思欣道:“已经走了。那强哥你看……”
  我说:“我现在过去。”我看了看时间还早,把这新来的客户送到学校再去见雷老四也不耽误事。现在我对这位新客户的身份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总之不是琴棋书画就是这子那子,他们带来多少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我并不关心,关键是他们一点忙也帮不上。
  我一路快车来到酒吧,冲到前台问孙思欣:“人呢?”孙思欣指了指楼上。现在酒吧已经准备上客了,所以他把人安排到了楼上包间里。
  我拍拍他肩膀表示对他的办事能力很满意,快步上楼进了一号包间。
  一进门我就大吃了一惊,只见我这位新客户背对着门坐着,宽阔的后背像堵小山相仿,桌上放着一坛酒,此人正慢条斯理地嘬饮,从后看去他的头发已有些花白,年纪应该在五旬开外。
  此人听见有人进来也不回头,依旧稳如泰山,端起酒碗慢慢放到嘴边,举动间胳膊上的肌肉像颗排球似的滚来滚去。我还真想不出历史上哪位文人墨客有这么魁梧的身材,八成是敲架子鼓出身。
  我见这老爷子架子满大,只好绕到他前面,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这大汉眉如卧蝉面似重枣,三缕墨髯飘洒胸前,虽然年纪不轻了,但带着千般的威风万种的杀气……
  我呆若木鸡,脚跟戳在地上再也动不了半分,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片刻之后这才不由自主地拜伏身子,战战兢兢道:“关二……二爷?”想叫二哥来着,没敢。
  都别问我怎么敢肯定这就是关二爷,卧蝉眉单凤眼的大个儿有的是,但我敢打赌这些人加一块的气质连这老爷子半分也赶不上,关羽就是关羽,这回我这儿果然又来了一位圣人——武圣人!
  关二爷看了我一眼,笑道:“呵呵,不敢当。”嘴上这么说着,他可没扶我的意思。我只得自己直起腰,赔着小心说:“二爷,您怎么来了?”
  说到这个,二爷也颇为不满,道:“按顺序早就该我了,也不知怎么的被那么多后辈酸儒插了前。”
  我心知肚明,看来二爷份儿在那儿摆着,地府也不敢因为何天窦的事积压太久,最后还是让关羽来了。
  二爷一通抱怨,顿时让我感觉亲和了许多。毕竟在民间把关羽当神膜拜由来已久,你总没见过一个神来在你面前跟你讨论软白沙好抽还是硬白沙好抽吧——他们不抽烟,每天让人拿香熏也差不多。
  我端起坛子给关羽满上,问:“二爷,吃了吗?”
  关羽:“……没呢。”
  “酒这东西,空肚子少喝。咱先找饭辙吧,您想吃什么?”
  “随便吧。”关羽大概还没跟人这么聊过,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哦对,您是圣人,不在乎吃喝。那我给您把您得意的那口弄来吧,您今儿晚上是想看《春秋》还是《孙子兵法》?”
  关羽摆摆手道:“都看一辈子还看?有《三国演义》吗?”
  我:“……”
  关羽手拈须髯道:“在地府老听说,就是没看过。把我写成什么样了?”
  “罗贯中估计快来了,等他来了你亲自跟他聊。”
  关羽站起身伸个懒腰道:“咱吃什么去?”
  我为难地说:“今天咱要不先简单吃点,一会儿我还有事。”
  关羽无所谓道:“行啊。”


  我想了想不妥,这可是关二爷!索性说:“不管了,让他们等着去吧。给二爷接风是大事。”正好我也不想去吃蹩。
  谁料这句马屁却没拍对地方,关羽脸一沉道:“应人之事,怎可失约?你只管去。”
  我使劲一拍脑袋:二爷凭什么受人尊敬?论打,他干不过吕布,智谋干不过诸葛亮,因为忠义!看来我今天这顿蹩还吃定了。
  我连连低头认错:“是是,二爷说的对。那咱……”我又使劲一拍脑袋,简直恨不得踹自己两脚:有关二爷在,谁敢给我吃蹩?这放着活二爷我再自己跑去装孙子,那我还算人吗?简直就是赤裸裸地不尊敬二爷!是明目张胆地跟读者叫板!是令人发指的背叛历史背叛英雄主义背叛YY精神!
  “二爷,要不您和我一起去,反正就是一个宴会。”
  对于去哪儿,干什么,关羽根本无所谓,就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就闲聊了一会儿,我发现关羽其实挺爱跟人聊,看着是比较傲,可心肠热……
  在整个聊天的过程中我可能是有点手舞足蹈。我觉得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吧,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谈笑间,雷老四灰飞烟灭——我忽然想起一个很要紧的事情,忙问关羽:“二爷,你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像赵云赵子龙?”我说了,我总觉得自己上辈子是赵云来着。
  关羽摇头道:“不像,我看你倒有几分像庞统。”
  “神机妙算?”庞统也行吧,卧龙凤雏,那也是有一号的。
  “贼眉鼠眼!”关羽丢过来这么一句话后就再不理我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道:“二爷,走吧。”
  走之前我给关羽稍微化了一下妆,头上给他戴了一顶帽子,然后把衣领竖起来挡住胡须,否则这特征太明显了。
  “大富贵”歌舞厅在一条不太热闹的街上。门脸破旧,富字上半边已经不会亮了,夜色里看去就成了“大田贵”。但是这里每天客流量非常恒定——基本上都是雷老四的手下,这里也没有什么黄赌毒,其实就是一个社团聚会的地方。
  我开车拉着二爷一路狂奔,因为我怕他半路改变主意,等到了地方就好办了,一旦打起来我就不信二爷能袖手旁观。想到这儿我也有点害怕,我这回阴的可是关羽啊!跟项羽不同,我们爷俩交情还不深,万一他事后翻脸……
  在大富贵门口,我跟一个一看就是龙套甲的手下说:“雷老大来了吗?”
  马仔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问:“你谁呀?”
  “郝老板派我……”
  不等我把话说完,马仔就在头前带路,恶声恶气地说:“跟上!”
  一进门,顿时有十几个手下围了上来,一个个目光在我身上毫无顾忌地扫来扫去,我以为他们要搜身呢,结果也没动静。搜我也不怕,板砖都让我扔门口了。跟关二爷赴宴,动起手来我拎块板砖多掉价呀,二爷一生气先把我收拾了也不是没可能。
  头前那个家伙把我领到一片空地上然后侧开身子道:“道上规矩,先拜关二爷!”
  太意外了,这么古老的门规还保留着呢?我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泥胎关公,做得要比一般真人还高一头,一手捋髯一手拄着青龙偃月刀,也是眉如卧蝉面赛重枣——跟我身后那位双胞胎似的。
  我一愣的工夫,那个马仔在我背上重重推了一把,喝道:“快点,敢对二爷不敬!”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我察言观色发现包括旁边那些人脸上都幸灾乐祸一副看戏模式,我就明白这哪是什么门规啊,这是要给我个下马威!
  我可顾不上别的了,这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啊——我表情肃穆,缓缓来到泥二爷面前,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用刚好只能让后面的那位听见的声音喃喃道:“二爷,今天可就全靠你了!”
  第十一章 猪肉勾鸡
  在和古代我那些客户的交往上,我总犯同样的错误,那就是老把他们当成傻子、弱智、什么也不懂的白痴,总觉得他们不如我聪明,就因为他们的年代没有汽车,不用电话,上不了互联网。事实证明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时代的整体科技和个人素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诸葛亮要是从小在现代社会长大,到我这个年纪起码也得是中科院院士,至少人家数学不能只考26分。所以把历史人物拿出来和现代人进行纵向比较虽然是不科学的,但是一旦这种情况真的出现以后,作为现代人代表的我居然兵败如山倒,一点也没长脸。
  我刚把那句欲盖弥彰的话说完,就听见关羽在我身后“嘿”地笑了一声,这说明他已经识破了我借刀杀人的诡计。老爷子戎马一生不说,谈判桌上照样纵横捭阖,什么情况只要用眼一打立刻了然于胸,他大概已经看出所谓的赴宴,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二爷现在要转头就走,我可就抓瞎了。
  但二爷就是二爷,在关键时刻并没有抛弃我,冷笑一声之后,冲自己的泥像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
  雷老四的人见我们百依百顺,还以为我们已经怂了,神情顿时轻松起来,边相互间打屁聊天边在前头带路,连看也不再看我们一眼,简直就把我们当成了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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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里走我吃了一惊,见偌大的场子里桌椅凌乱,满脸横肉的汉子们横七竖八地坐着,大概有50多号。舞台上镭射灯乱闪,但是也没人表演,看得出这地方平时就不是开门做生意的,今天好象更特意做了布置,这50人就相当于刀斧手,只不过埋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我心里有点吃不准了。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前谈事就算心里有鬼,表面至少还要装装客气,今儿这是直接亮开阵势咋呼上了。
  我往身后偷瞄了一眼,乐了,二爷看样是生气了。本来嘛,你吓唬关二爷那还能有好?看来对方越蛮不讲理就越对我有好处,我真巴不得他们在门口贴上“穿越人士与狗”不得入内的条子那就更好了。
  几个马仔把我领在一张空桌旁边说:“坐下等着吧。”
  我侧开身子恭敬地小声说:“二爷您请。”虽然名义上这是我带着的一个小弟,可我真敢把关羽当小弟吗?虽然一般YY小说都能这么,但咱这是纪实文学,必须得严肃!
  谁知二爷倒是不在乎,他冲我微微摇了下头,低声说:“你坐。”
  我只得坐下,发现周围的马仔们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道上混,讲究的是派头,给自己“小弟”让座的他们估计还是头一回见。
  桌上空空如也,连杯茶也没给上,雷老四也不见人影,就把我和二爷这么晾了半天。过了一刻钟才从后面走出来一40岁上下的老混混,一出场就频频四下招呼,显得意气风发。他来在我们跟前大剌剌地坐下,问:“你们有事吗?”
  明知故问,显然是想继续试探我的底线。他可能以为摆下这么大的阵仗现在该是立收其效的时候了,我这时候要说没事拍屁股就走那他们就遂意了。
  可咱二爷身后站,底气足啊,我开门见山地说:“我来收笔旧帐,我们老板姓郝,雷老大不是欠他500万吗?”
  老混混一伸手:“借条我看看。”
  我愕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老家伙二话不说直接赖帐啊,看来他也不像老郝说的那么光棍,这黑社会跟二混子一个路数。
  老混混见我不说话了,把手收回去,皮笑肉不笑道:“没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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