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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美丽女尸-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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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推开门,一只脚才迈进去,我的心神立刻就一阵凛然,太平间和人间到底还是不一样,无论在人间如何风光,一进到这里来这心态就得变。

我等商诗进来后,就将门重新掩上。

我抬腿下意识地就想往西边走,因为在我脑海里有关太平间的最后图景记忆是和白晶晶的尸体相拥而泣,而保留的行为记忆则是进门直奔西边棺材,习惯虽然被中断了这么些日子,熟悉的场景重新出现,这习惯性动作也就立刻被召唤出来。好在理智终究高于习惯一个层面,我转瞬就意识到了商诗在旁边,便硬生生地刹住身形,还算及时,不至于让商诗看出端倪来,我心里一声苦笑。

我不显山不露水就改变了行动方向,将商诗平安地领到了潘天高独睡的那口立式冰柜前。然后我停驻脚步,转身看向商诗。

第178章 在太平间探望潘天高和老乡亲

我发现商诗对我那个地铺很感兴趣,正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久久地凝视着它。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地铺,既是我的研究室也是我的卧床,我当初就是有精神了就坐在上边观摩尸体困了就躺在上边陪尸体睡觉,如此这般度过了那段不寻常的岁月!”

商诗回过神来,收回目光,默默地看我一眼,神色有说不出的凄然,然后她又低下头去,似乎在沉思什么。

半响,她突然抬起头来,面容就变得无比肃静,声音里也很是庄严,她冷静地说道:“这口冰柜里放的就是潘天高吗?”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点点头,说:“是的!”

她紧接道:“李医生,我能看看他吗?”

我愕然答道:“那当然,这不本来就是来看他的嘛!”

说完,我再不犹豫,一把扯开冰柜的门。

潘天高那颗硕大滚圆的脑袋在白雾茫茫中逐渐清晰地显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面容还是那种惨淡的灰褐色,没有惊恐,没有癫狂,仍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去看商诗的脸,不知道在刚看到潘天高的那一瞬间她是否有过惊骇,反正现在她脸上是风平浪静的。

她紧盯着潘天高看了一会后问我:“李医生,他真地是象你所说的那样,是大失血而亡吗?”

我愣了一愣,我不明白商诗这句话的意思,她是在向我试探什么吗?潘天高不是她投毒暗杀的吗?她怎么会这样问我呢?

我冷静了一下后说:“不是,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详细描述过,他死亡的征象是大失血,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大失血的临床证据,我们研究科学的自然要讲究客观依据,没有失血依据我们当然就不能认为他是失血而亡,至于他到底怎么死亡的,我还是倾向于认为他曾经遭受过什么不明陷害,可能这种不明陷害会导致失血假象,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立刻紧盯着商诗看,我很紧张,我生怕从她脸上确定了答案。

可是,让我迷惑的是,商诗脸上一平如镜,一点动静都看不出来,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商诗又接着问了一句:“通过他的尸体难道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商诗的语气平平淡淡,从她的语境里我无法分析她的意图,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能够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还是不希望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我摇了摇头道:“反正我是看不出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本事!”

商诗低头想了想后,却冷不丁抬头毅然说道:“那麻烦李医生将他搬出来,我想找找看!”

我吓了一跳,试探着去看商诗,商诗却对着我沉静地点头。

看来她真是打算这么做了!

看就看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再多想,弯腰就揪着潘天高的脑袋一阵猛拽,慢慢地,他的躯体可以动了,我就猛一使劲一鼓作气将他拖了出来,砰的一声,潘天高的下半身着地,我看到商诗皱了皱眉头,面现凄色,看来她还是有点不忍。

我为了照顾商诗的情绪,便小心翼翼将老潘的头放到我那个地铺上,并调整了一下他的身位,让他躺舒服了。做完这一切,我直起腰来,搓了搓手,长吁了一口气,看向商诗。

商诗点点头,便轻轻蹲了下去,开始审视她的丈夫潘天高!

她看得很仔细,从头到脚,从眉尖到指尖,又在我的协助下从前胸到后背,从脑勺到臀凹,巨细无遗、片甲不留,她神情凝重、黛眉深锁,偶尔还拿她那芊芊玉手在关键的地方或者不方便观察的地方指指戳戳,深入探索,她那全神贯注的样子,就象一个在画廊里欣赏一副绝妙风景画的艺术家。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突然兀自摇了摇头,然后就缓缓站了起来,可能是蹲的时间长了有点麻木,她的身形略微有点轻晃,待我伸手想要去扶她的时候,她已经站稳了,她肃立在太平间阴森幽暗的光线里,脸上布满了疑云愁雾,低头沉思了一会,又抬头对旁边手足无措的我微苦地笑了一下,我略感错愕,我能感觉得到,她那若无其事的微笑后边隐藏着的无奈和失望。

我不明白她怎么这样一副神情,她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没有看到什么?

我愣愣地问:“商诗姐,有什么发现吗?”

商诗摇了摇头,再低头静静地看了潘天高一小会,就轻叹一声道:“还是把他放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本想抱住潘天高往棺柜里边塞,但他实在太沉了,我弯腰撸了撸他庞大的后腰,发现根本不可能办到,我又不可能向商诗求助,也无法照顾她的情绪了,便只好先拽住潘天高粗壮的脚腕,拖着他嘎吱嘎吱在地板上移行了一会,移动到冰柜旁,然后先提起他的大脚丫子伸进冰棺一截,再使出吃奶的力道托住他的肥腰使劲往冰棺里一点一点送,当他的臀部着棺的时候是最费劲的,我心里猛发一声喊,一咬牙一跺脚,胸腰臂一齐使劲,终于使他的臀部安然进棺,有了臀部做支撑点,重心也就彻底进棺了,我再把住他的腰际往里狠狠一推,老潘就顺势滑了进去,安然无恙地再次回了他的老家。

我将棺柜的门一把带上,直起腰来松了一口气,便去看商诗,我这才发现她没有在看我怎么送潘天高回家,而是肃立在我的地铺旁,昂首挺胸,抬眼茫然地眺望着太平间的四面八方。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不忍心看才这样转移注意力的。

我走到她旁边,轻轻唤了一声“商诗姐!”,意思是我已经结束工作了。

我不知道商诗接下来还想在太平间做什么,反正如果她不在,我是肯定要去看看晶晶姑娘的,毕竟在我人生中最饥渴的时候,是她美妙的身体给我提供了意淫的对象,而在我人生最失意的时候,又是她冷艳的尸体给了我最贴切的抚慰,真地没有任何邪念,只是为了感恩戴德!

不过有商诗在,我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即便我知道活人不可能去吃死尸的醋,但我还是为那段因为对商诗心灰意冷而抱着晶晶睡觉的岁月感到羞惭,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根据就将高雅仁善的商诗误解为趋炎附势的女人从而去做出抱住别的女人的尸体以期报复的不雅举止,实在太不应该了,愧对商诗啊!我不能再去触动这段岁月了!

商诗收回了她茫然失措的视线,回到我的面孔上幽幽地看了一眼,又低头想了一会,然后她抬起头来沉静地说:“你说的那个老乡亲在哪?我还想看看他!”

我愣了一愣,想了想,觉得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在这个太平间里,在我的干预下及某种神秘力量的支配下,这个老乡亲与这个潘天高似乎也有解不开的缘,他们有过数度交锋,最后在我的协助下,我的老乡亲以正义者的身份取得了胜利,他以一个胜利者的高姿态,高高地横卧在那口宽敞舒适的棺材里,而将残酷压榨百姓的邪魔潘天高彻底踩压在了劳动人民曾经抛洒血泪的地方!

我对着商诗庄严地点头,拧转身子,便向着那口高棺郑重地走去。

商诗幽然无声地跟在我的后边。

来到那口棺柜处停下,我习惯性地伸手捞开旁边那口立柜的门,里头挤挤攘攘的几颗人头便随着冰芒滚滚而出,我看到商诗面容变了变,皱着秀眉惊讶地看着这几颗脑袋,我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商诗姐,忘了跟你说明了,这太平间的空间和柜子有限,而没钱处理尸体的穷苦百姓又太多,所以,这些尸体就全都堆挤在一起了,这里边绝大多数柜子都如此,看习惯了就好!”

商诗神色凄然地看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眼睛里是无尽的迷惘。

我心里悲叹一声,抬头看了看这口高棺,这才意识到了这口棺材商诗可怎么上去?我想了想,便对商诗说:“这口棺材你要爬上去可能很费劲,这样吧,我将那个乡亲的尸体捞出来,你在地上看吧!如何?”

商诗凝神思考了一下,便坚定地摇摇头说:“不了,这些老乡生来悲苦,死了就让他们安息吧,不要过分打扰他,我上去看他一眼就行!”

我心里飘过一片感动的祥云,多么善良的女人,要是这世间的贵人都象她这么仁慈悲悯,或许这人间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了!

我点了点头,决定自己先上去,然后再拉商诗上去,商诗这么轻盈瘦削的身体,蹲在棺沿上边,把她抱上来在技术上体力上基本不成问题。

我对商诗得意地笑道:“商诗姐,你闪一旁,看我怎么给你表演燕子翻身!”

然后我就将我那一套已经如行云流水般的爬棺动作再次表演了一翻,看得商诗直暗暗咋舌,我调整好身位,一个马步蹲在棺缘上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眉眼还在眨个不停,我无声苦笑,向她张开了臂膀。

她愣了愣,似乎有点羞涩地低头,然后可能认为这不过就是一次简单的帮助,又毅然抬起头来,向我点了点头,靠近我的臂膀,也轻轻地张开了她那温柔的怀抱,我看得有点痴,不过我知道在这样严肃庄重的环境下,动歪念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所以我赶紧收起微微晃动的神思,将双手把住商诗的腋下,心里发一声喊,双手用劲上举,便将商诗抱了起来,然后我左腿后迈,凌空踩踏在棺柜的另一边缘,重心下移扎稳脚跟后,就将商诗轻轻放在了棺缘的另一端。商诗双足着棺后,她双臂一抖,就保持住了平衡,略做调整,也迅速稳住了身形!这个女人,身手愣是了得,真就象专门受过高空训练似的,看得我不由心中暗暗喝彩。

我们都站稳脚跟后,我这才来得及去看我那静静安睡的乡亲们。

还真是别来无恙,他们还是依然故我地分头沉睡着,他们在宽敞的棺材里轻舒漫卷着他们的肢体,彼此抚触,和谐融洽,面容安详,神采熠熠,眼皮微合,肌肤宁静,真地就象置身于一个太平盛世里。

看得我心头也是一片温暖宁静。

我指着最靠近我们这一侧的那位老乡亲对商诗努努嘴说:“商诗姐,我说的就是他,以前他们都是挤着睡在潘天高那栋柜子里的,这个乡亲就是躺在其中的那条尸缝里,而潘天高一个人独自占有这栋冰棺,我实在看不过去,就让老乡和潘天高睡一起,结果这个老乡还老自己跑回去,我想他是不是不愿意和潘天高呆一起,或者想念这些穷苦兄弟们,才想了这个办法,干脆把所有的老乡都调了过来,把潘天高进行下放,结果还真就太平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也不管了,只要我的老乡们安生了就行!”

我由于担心商诗会对存在于太平间某个无形的气息里那股神秘的力量产生联想,干脆就将尸体拟人化了,结果反而听得商诗更是面容大动,神色惶然。

我无奈笑了笑,瞅准空当,跳到棺底里,张开臂膀对商诗说:“还是下来看看吧,看得仔细!”

商诗庄重地点了点头,任由我将她抱了下来,放到另一个空间。

她拢了拢飘到额前来的几根发丝,便弯下身子,看了下去。

我怕她看不真切,便又把住我乡亲的胳膊,轻柔地给他翻了个身,摆了个便于她看的姿势,她弯腰低头半响后,便缓缓抬起身来,凄迷地看我一眼,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别打扰他了,他生前受尽磨难,那身上除了生活的凄风苦雨留下的痕迹,又还能有什么呢?就让老乡安睡吧!我们走吧!”

我沉重地点点头,给老乡重新摆好舒服的姿势,就先纵身上了棺沿,再将商诗接了上来,然后我跳到地板上,再次将商诗抱了下来。

商诗在地上站稳后,略微晃了晃身形,低头略一沉吟,突然又向着尸廊的里边走去,我好一阵愕然,心想,商诗可能是想要游览太平间吧,便宽下心来,也就默默跟了上去。

果然,商诗在各条尸廊里转起圈来,还好,她并没有象我那次那样去将每一口棺材打开,她只是静静地走,静静地看,静静地想,脸上是莫测高深的幽淡。尽管如此,当她逼近白晶晶和岳媛的冰棺的时候,我还是止不住地心惊肉跳、头酣耳热,毕竟,我在这两大美女尸体上曾经动过那不好不坏的邪念,而我这个人天生又不会隐藏邪念,我怕我一入美女尸体的境界就暴露内心的龌龊引发商诗的猜疑继而产生打开冰棺探看一番的想法,那么那半透明的塑料布就将彻底展露出我内在的丑恶。

还好,商诗似乎沉浸在她的世界,因此美女尸体们那冷艳的荧光并没有触发她的警觉,她领着我静静地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我那个地铺旁。

我知道她肯定是走累了,便讨好般关切地说:“商诗姐,折腾了一上午,你也够累的,要不我们在这个地铺上坐着休息一会吧,这是我睡觉的地方,承蒙老张头的关照,还挺干净整洁的!”

商诗顺从地点了点头,便择了一角,轻轻地坐下,我也忙不迭地在对角找了个座位坐下。

商诗坐下后,依然是她的沉默,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啦?心思怎么这么重?我也不敢说话打扰她的沉思,也就惶然无措地呆坐着,太平间原本阴森的气氛由于两个大活人的存在更是陷入了一片静穆。

时间悄然地流淌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如果认为商诗是在太平间里想着佛祖做功课的话,或许就是一柱香的功夫吧。

具体的时间长短咱就不追究了,因为那时太平间的空气太沉寂了,时间简直就象停顿了一样,根本无从考究!但不管怎么样吧,总之,一定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过去之后,便从此发生了我这段离奇的人生故事中应该说是最为匪夷所思的现象,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因为连我自己都傻了,一开始我本能地认为自己又象上次那样是在做梦,直到我确信这并不是做梦,而且直到故事的最后我也基本相信了这样的事实之后,我便不得不感慨,人啊,为什么能残忍到那样的地步,这个世道啊,为什么能把人逼成这样!

故事看到这里,或许你对我所讲述的离奇遭遇已经麻木了,那么好吧,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如果你懂得了我们这个社会,那么,其实一切都不离奇!

废话少说,言归正传,故事重新开始。

第179章 真地是老乡亲的亡魂?

我在商诗的对角诚惶诚恐地陪着商诗坐了一柱香的功夫的时候吧,我几乎已经被太平间死寂的气息同化成一潭死水的心脏突然没来由地砰地一跳,因为我的眼角余光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不是商诗,是我和商诗之外的另外一个人,而且同时在我已经僵硬的耳膜上还有悉悉嗦嗦的声音在鼓动,我那一瞬间甚至已经分不清听到声音在前还是感觉到人的存在在前,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本来身形一动不动正陷入沉思的商诗也猛然抬起头来,茫然地歪头看了一下那个人的方向之后,又把面孔朝向我,展露一脸疑惑的表情。商诗的反应告诉我,我想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刚才感觉到的只不过是幻景来抚慰自己的乐观情况已然不可能存在了,我麻木的心脏一复苏,便将我麻木的身躯猛然带起,我惊跳而起,骇然转身。

然后,我的眼神就凝固了,面容就僵硬了,身躯就死亡了,而意识在弥留之际挣扎着晃荡。

因为,在我前方,我和商诗刚才查看的那口高棺上,上演了这样一副流畅动人的画面:一具尸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肩膀以上全部露出棺面,他在棺材里呆立了片刻之后,就伸出双手攀上棺沿,然后轻轻一支,他就爬了上来,更有甚者,他高高地立在棺沿上之后,并没有立刻跳下来,还略微晃了晃,稳定了一下身形,并且还静静地站了一会,似乎是打定什么主意了,然后,他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身形前倾,就从高棺上降了下来,他双足着地的时候,我分明地听到了一声轻响。再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迈动凝重的步伐,双手在无声的空气中一前一后划动,便向着我们徐徐走来,略微近一点了,也就看得真切一些,他眼皮耷拉着,整个面容上象罩着一团模糊的雾霭,隐约当中透射着灰白。

虽然我的呼吸已经停止,但我残存的意识告诉我,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那位可怜的老乡亲!

等我意识到是他的时候,我心底深处不知道从哪里冥冥之中突然冒出一个咯噔,然后,我的心境好象被激活了一样,竟然开始逐渐回归了,我恍然之间竟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这只不过是我的乡亲而已,而我本能地相信,我的这位乡亲肯定不会伤害我!

商诗是我的朋友,那他自然也不会伤害她!

想到商诗,我猛然之间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对了,商诗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呢?按理说,在此种情形下,无论她是个多么坚强的女人,也不可能不惊恐啊?而且她又不象我一样曾经和这个老乡建立过深厚的阶级感情!

心念及此,我蓦然掉头看向她。

商诗什么时候也已经站了起来,可让我大感惊诧的是,她并没有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那具移动的尸体看,反而是一脸迷惑地凝视着我的脸,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茫然不解。

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商诗姐,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商诗茫然摇头道:“害怕?为什么要害怕呢?李医生,你是怎么啦?你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了吗?难道她没有看到什么吗?

我惊得张口结舌完全合不拢嘴了,所以我以一个奇怪的口型惊呼道:“天啊?难道你没有看到我们那位老乡亲正在向我们走来吗?”

商诗皱着眉头惊道:“老乡亲?哪个老乡亲?”

完了,我不知道是自己傻了,还是商诗傻了,可是我看商诗的神情,绝对不象是装出来的,而且我这么温顺真诚的商诗姐,也不可能跟我装疯卖傻啊?

我想起了她刚才对着那口高棺方向的凝望,便好奇道:“你怎么会没有看到呢?那你刚才为什么扭头看了过去?你是在看什么呢?”

商诗茫然摇头道:“我好象听到了那个方向有什么响动,可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看你又是那样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我还正在奇怪呢!”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难道商诗眼睛上蒙了雾瘴?又或者我那位老乡亲的身影在太平间幽绿的空气里显得不够清晰?我又仔细去观看这会功夫已经走到我们旁边的那具老乡的尸体,别说,还真是有点朦胧的感觉,刚才我们查看他的尸体时他的面容还蛮生动的,这会却是一团和气的感觉,眼、耳、鼻、口等五官虽然能看见,但感觉彼此的边界却不是很清楚,说具体点,就好象我的视线投射在他的脸上产生了重叠一样,所以让人觉得他的五官并不是那么实在,而他那单薄孱弱的身形虽然愀然孤立,但乍一看就好象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一样,会让人有一种迷糊当中看花了眼的错觉!

但不管眼前的这个身影看起来如何模糊,这么近的距离还不至于一点也瞧不见吧?而且,既然商诗也象我一样听到了响动,那就说明,我眼前所看到的这具尸体一定是具实体,要不,它怎么能弄出声响?

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进行深入思考了,因为那位老乡亲走过我们旁边的时候,并没有停驻脚步,而只是歪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商诗后,便继续往前走,我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正在无所适从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对我咧了咧嘴,那情形感觉象是在笑,并且缓缓抬起他的左胳膊若有似无地往前指了一下,我迷糊当中捕捉到了这一信息,他那动作意图很明显,是想让我跟着他走。

我想了想,完全可以断定这位乡亲肯定不会伤害我,而我又对眼前的情景实在太好奇了,便迅即决定跟随这位乡亲去看个热闹。

我转身对仍然一脸茫然的商诗说:“商诗姐,你刚才也听到响动了,我不怕吓着你,那就是我们刚才查看的那位乡亲发出来的声音,他现在正在我们前边往前走,而且还示意我们跟着他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看不到他?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是看到了他的,我打算跟着他去看个究竟,要不,你先回家去吧!”

商诗脸上顿时迷惘一片,她惊讶道:“你说的是真地吗?难道,你真地看到了人的亡魂?”

我摇头苦笑道:“商诗姐,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去辨析这些禅理了,你赶紧跟着我出去然后你自己先回家吧,看起来这太平间里也并不太平!”

商诗摇了摇头,无比坚毅地说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觉得让商诗跟着去倒也无妨,因为这位老乡亲看起来对我的态度非常温和,对我的朋友自然也会文明客气的。

我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们赶紧跟上去,他都快走出大门了!”

说话间,那位乡亲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却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似乎是在等我们走近。

我对商诗招了招手,率先匆忙走了过去。

离老乡亲还有几个身位的时候,老乡亲又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左手臂抬起来又往前挥动了一下,让我惊诧不已的是,我这时才发现,原来他手心里还握着一片树叶,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我正在愣头愣脑的时候,我的那位老乡亲就已经推门而出了,这时商诗也已经来到我身旁,我侧身让商诗先出去,然后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走到外边,此时正是午后,冬日的阳光其实并不温和,光线非常强烈,将大地照成明晃晃地一片,光芒闪耀、灿烂空明。

然而,让我惊奇万分的是,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下,我反而看不太清我的那位乡亲了,他只是在我正前方的空气中形成一团模糊的雾影,非常清淡,如同一股正要被风吹散的烟云,虚无缥缈、若有似无,若不仔细辨认,根本就如无物,如不是我跟得紧,视线一直伴随着他,我肯定会以为把他跟丢了呢!

老张头已经不在小院里了,我也来不及跟他打招呼了,就亦步亦趋地跟随着那团空气中的浅影,还好,他走得很慢,应该是考虑到了我和商诗两个要步调一致地跟上他,确实很辛苦,我眼睛死死地凝视着他的影子,生怕一股寒风吹来就会将他吹散,有时候眼睛实在看累了,也没关系,我还可以放松视线去看那片在空气中移动的树叶。看来他手心里拿一片树叶就是为了给我引路使用的,他垂下手臂尽可能地让树叶在很低的位置,而且还将它的大部分隐藏在手心里,如果不是我一开始就留意到了他手心里有一片树叶,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一小片在空中兀自移行的怪物,而如果有那眼尖的路人正好看到了,也会以为是微风从路旁树上吹落的小碎片呢!

由于注意力一直在清影和叶片上边,根本分不出心神来照顾旁边物事,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出了太平间的小密林和殷红石径,我也无心去领会和商诗大美人走在一起会闹得满院风雨这一风险了,不过奇怪的是,最终我们已经走出医院到了大马路上了,我也未曾闻听过身边有熟悉的同事打招呼或者起哄的声音。

倒是商诗在我旁边说了一句:“李医生,你真地是跟着那位老乡在走吗?他怎么走的路线和我们来时的一样呀?”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还挺聪明的,走的也是隐秘路线,估计他也是不想见人吧!

我头也不回地对商诗说:“是的,你还是看不见他吗?虽然人们看不见他,但他好象也不太愿意见人似的!我们得跟紧点,现在到大马路上了,容易跟丢!”

说完,我以最快的速度甩头看了一眼商诗,我感觉她面不红气不喘的,步态沉稳、身姿轻盈,也就放下心来。迅速掉回头紧走了几步,因为那位乡亲已经开始过马路了。我心里一紧,竟然产生了害怕他会被来来往往的车辆撞散的可怕想法,眼睛就更是一眨也不敢眨了。

可是很不幸的是,一辆硕大无比的公交车正好开了过来,将那团影子和我的视线隔绝开来。我模模糊糊甚至感觉到公交车坚硬的车头好象还带走了一团残影,我大惊,心里砰砰乱跳,如来佛爷保佑,我的老乡亲可千万别被撞飞了胳膊大腿什么的,因为我断定那公交司机肯定看不到我那乡亲,所以他猛开过来的时候绝对不会考虑要减速。不过让我稍微心安一点的是,我并没有看到红光乍现血洒当场的惨烈场景,这应该也能说明我的老乡亲是安然无恙的。

揪心般地等待公交车及后续奔驰而来的车辆开过,寻找到一个空当,我头也不回地向后边的商诗招了招手之后,便迅速穿过马路。

可来到马路对面,我便傻眼了,因为这么一会身形滞留和视线中断,我再主动去寻找那团恍若轻烟的淡影时,发现已经根本不可能了,因为此时阳光非常强烈,晃得人眼花缭乱,而那团雾影又实在太清淡,在如此明亮的空气中根本无法形成对照,我使劲揉眼睛,用手背在眼皮上搭凉棚挡太阳光也根本无济于事。

我心急如焚之下,商诗已经来到我的身旁,她好奇地问:“李医生,他在哪里呢?怎么不走了啊?”

我无奈摇摇头,失望地说:“过了马路,我就看不到他了,他只是一团影子,那影子太淡了,我视线一被车流隔断,就再也看不出来他了!”

商诗惊讶道:“啊,一团影子,是吗?那他是不是应该还在我们周围?只是我们看不见他?”

我茫然地点头。

商诗想了想道:“李医生,你别着急,既然是他引导我们出来的,那他肯定会主动找我们的,我们站着不动就行了!”

第180章 老乡亲来到我们的县城

我点了点头,而此时我的眼睛却正在试图寻找那片树叶,可是让我失望的是,此时正是午后最容易起风的时候,风力虽然不大,但却也愣是吹得冬日枝头残叶飘零,随处都是纷纷扬扬落下的叶子,而我那老乡亲手心里那片树叶展露得又不多,如果混杂在那些悠然落下的树叶当中,根本不可能认出。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身边的商诗突然惊咦了一声道:“李医生你快看,前边那片树叶好奇怪,别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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