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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凤重生,惊世大小姐-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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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也很幸福啊,我还是好好的,我又没有走,你又何必去想之后的事情呢?重华,你不要难过,”

她的声音轻轻的,抓着他的食指放在手心里,微微笑道,“大家都好好的,所以我们也要努力好好的,把一切的不好,尽最大的努力,变成好好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别人是一年一年的变老,虽然现在我还不会变老,不过我是一天一天的变老,你要跟我白头到老,你就得亲眼看着我离开,等我先走了,这样才算是白头到老,相濡以沫,若你觉得不好,你就把我的头发都弄白了,好不好?那样比较符合你的愿望。”

她也很难过,可她却不愿意再像昨夜那样哭了,所以才强忍着与他抱头痛哭的冲动说这些话,毕竟,留下的那个人是他,而她心里知道,只有被留下的那个人心里才是最痛苦的,先走的那个人什么都不必承受。

即便白头到老又如何,世间相爱的人,到了该走的时候,总要走的,成双成对也抵不过生老病死四个字。

“不好,我不喜欢白头发!”

他忽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花未眠被他话中的赌气惹得轻笑一声,可只笑了一声,那笑声就像被掐断了似的没有了,花未眠脸上一阵愕然,进而她也紧紧抱着他,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是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热意,有炙热的液体滚落在她的脖子上,顺着她细腻的脖子滑落到了她的衣襟里,点点热意滚烫的停在她的胸口,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些什么,他这般默默抱着她哭,紧紧抱着她不许她动弹,那眼泪灼烫的落在胸口,她心口犹如油煎般滚烫难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抱着他。

也不知是谁先撑不住了,困意袭来,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一块儿睡过去了,春日夜间酣睡,本该一夜好梦,偏偏有人心事深重,想睡也睡得不安稳,不过浅眠而已,稍稍一点声响,也就醒了。

睡前忘了熄掉烛火,屋中蜡烛都快燃尽了,只剩下一小截在烛台上,屋中昏暗,他却也懒得再起身去点灯烛了,一翻身,撑着额头看着身侧熟睡的女子,见她呼吸平稳,便知她睡得极为安稳,一时是醒不过来的,毕竟是怀了身孕的人,慎言走前也说过,嗜睡是寻常事。

他倾泻了一眼的心事重重,默默地凝望着她:“你要我不难过,其实,我也不想难过,只是我做不到罢了……你说的也不错,现在,我们都是好好的,不必去想以后,想了也是无用,可我……就是怕你回不来。”

“什么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才不要相信这些鬼话,你要是当真回不来,还想要我跟苏武的妻子一样,等你十多年才死心,然后再去爱别人么?到时你回来了,又该怎么办?你这个人,每次都这样,偏偏我爱你,竟拿你丝毫没有办法……大概我也是前世做错了什么事,轮回因果报应不爽,让你这么个人来折磨我……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还舍不得……”

他凝着她的睡颜,喃喃自语,轻声叹息,“唉,你放心好了,我尽量不难过,尽量努力留住你,你时间不多,我天天都陪着你,哪里都不去,若是你能回来,那更好,若是有了孩子,而你不能回来,那等孩子大了,我就去找你,这世上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过得下去?你要我爱别人,我是做不到的……若是,若是你跟孩子都不能回来,那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去找你,大家都好好的,幸福得很,我也要去找我的幸福,我从前说过的嘛,你就是我的梦想,现在也是一样,大家各得其所,确实是好事……唉,说出来之后果然心中好受多了,果然做了决定,心也就不那么疼了。”

当初说的话都不算数了,他才不要留下来,失去她,他到时候肯定会心疼死的,他才不要心疼,死也不要心疼……

白头到老做不到,生死相随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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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尔共眠

一连几日,云重华都跟花未眠黏在一起,不管她去哪里去做什么,云重华都跟着她一起去,眸光炙热深情的凝视着她,除了她,眼里根本没有别人,几乎是除了花未眠去净房时在门口守着,其余的时候都是形影不离的。

花未眠起初问他怎么了,他便温柔的笑说要抓紧时间跟她在一起,后来再过两日,他就收了那种温柔深情的眼眸,反而是笑嘻嘻的了,花未眠再问他,他答说是怕被人误会,所以不再那样看着她了,却仍旧是笑嘻嘻的跟着她,形影不离。

他说的不多,可他的心思,花未眠却都明白,见他如此说了,也就不再问了,却也很喜欢他这样笑嘻嘻的每天跟着自己,虽然两个人心知肚明结局是那等悲凉,却都不愿意提及,她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若是不可避免,她宁愿笑着去迎接,也不愿意哭着等待。

夜间睡在一处,紧密相拥,二人又还在新婚之中,青年男女食髓知味,怀孕的女子又很是敏感,这几夜睡在一起,摩擦挣动间云重华自然又起了反应,可是却不能再像前几日那一次那样放纵了,为了腹中的孩子,因此两个人也不能有实质性的进展,不过是花未眠用手替他消了火了事。

虽没有水汝胶融巫山芸雨,但两个人眉眼间仍是弥散着餍足神色,一时没有困意,云重华搂着花未眠眉眼间笼着脉脉温情:“大哥这几日忙得都不见人了,我r日和你在一起,也没瞧见他过来看你一次。”

“他如今要忙外头的事,哪还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花未眠轻轻一笑,掰着指头数起来,“自从我上次见了几个管事之后,我就没管茶庄和胭脂铺子里的事情了,本就是说好了的,大哥回来,内宅还有外头的事情,我是都不管了的,如今舅舅回去,内宅除了大哥还有娘执掌家事,赖明等几个人都是咱们家的老人了,也不必要担心什么,外头的事情,以大哥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做不好,只要他学会了,那些事难不倒他的。还有茶商商会里的事儿,有许枫平在,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他有这么多事情要忙,他不来看我,我也不怪他,何况每日晚膳时,还是能见到他的呢!”

“除了公事,他每日还得匀出时间来陪十四公主逛江州呢!”

云重华挑眉,“眠眠,十四公主天天都要见你大哥,两个人几乎把江州能去逛的地方都逛遍了,虽说跟着的人一大堆,但是简亲王可没去,太子更是没去了,他这几日也没有露面,都不知道还在不在江州了,我瞧着这意思,大概宫里很快就会赐婚了,你大哥跟十四公主肯定是要成亲的,不然的话,太子怎么放心把十四公主留下呢?只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十四公主符合你大哥想要的妻子的条件哪!”

“简亲王的意思很明显,太子是怎样的意思,我不敢妄加揣测,毕竟这门婚事,不是只要十四公主喜欢大哥就足够了的,我们家的情况,即便大哥没有做官的心思,要攀附皇恩娶嫡亲公主做驸马,还是有些不够资格的,究竟如何,还得看皇上和太子的意思了,”

花未眠顿了顿,又道,“十四公主是肯定不符合大哥娶妻的条件的,可大哥若真是无心,又何必要带着十四公主逛江州呢?他若无心,大可找个借口避开公主推掉公主邀约的啊!”

不等云重华答话,便又笑道,“你也不必替大哥操心了,他心中自有分寸的!对了,你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衣裳都不许浮白碰一下,你衣裳里头藏了什么,这么神秘,还硬硬的?”

这几日两个人形影不离,她也没见他单独做过些什么,但是浮白有时替他宽衣会碰到他的衣裳,而他会表现的很紧张,甚至不许浮白再碰他,浮白还以为是自己服侍的不好,后来就不小心摸到他衣袖中有硬硬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只能私底下抽了个空告诉花未眠,这会儿她想起来了,就问出了口。

云重华看了她一眼,微微扯唇,嘟囔道:“你自己不记得了?你自己不见了东西也不知道?”

花未眠一愣:“我丢了什么东西?”

又奇道,“究竟是什么呀?不如你跟我说说啊。”

云重华没说话,默默凝视她了半晌,翻身下榻,在床边大衣架上从他的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花未眠定睛细看,是个长长的卷轴,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将这卷轴缓缓展开,对着她笑道:“原本就是要给你看的,既然你问起了,我现在就给你看看,是我为你作的一首诗!”

“这画轴看起来很眼熟啊?”花未眠眨眨眼。

他已将画轴展开,闻言手一顿,却接口笑道:“这是你自己画的,当然眼熟啊,不过是我们俩吵架的那一晚你画的,就是你哭的很伤心的那一夜,这画是你照着你娘的那一幅画的,这上头你还写了苏武的留别妻,后来一大早就被大哥拿来给我看了,还劝了我许多话,我为你作的诗就在这上头!”

花未眠的眸光落在画上,那月夜荷花还是在的,只不过很模糊,她记的清楚,自己当时一边画一边哭,眼泪模糊了墨迹,才会变成现今这样,而那苏武的留别妻,是她当时有感而发,只觉得自己当时的心境跟苏武当时何其相似,因此就写了下来,后来万万没有想到花博文会把这画拿去给云重华看,她后来醒来就看见云重华来了,一时也就把这幅画给忘了,一直没有想起,直到他现在拿出来。

视线移到他写的诗句上头——

冬月拨云相伴随,更怜风雪浸月身。山头月落我随前,夜夜愿陪尔共眠。

眸光微闪,眼底隐隐透着一抹湿意:“重华,你这是?”

这是……他的心愿么?

云重华微微一笑:“眠眠,你觉得好不好?你喜欢不喜欢?”

她盯着那首诗沉默半晌,微垂的睫毛掩住了眼中复杂的眸光,再抬眸时,眼神清澈含笑:“我觉得很好,不过,你想要表达什么?恩……不知道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的,不如你解释给我听啊?”

“眠眠你当真不懂?”

他听了这话,状似不信,看了她一眼,见她一眼的笑,心中一动,知她是故意的,微微眯眼便扑上去压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笑道,“这诗句的意思啊,就是说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睡觉!”

他说到起字时故意拉长了语调,邪邪笑了好一会儿才蹦出最后两字出来。

花未眠拧眉,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邪笑男子,挑眉伸出食指点点他的额头,冷嗔道:“你这个色胚!”

在她心里,不管说不说出来,他都是个色胚!

也不知是哪个动作或者是哪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弦,原本笑嘻嘻的模样忽而没了,慢慢红了眼眶,一眼委屈夹杂着愤恨的瞪着她,恨声抱怨道:“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现在剩下的也不到一个月了,换了谁,都会有这样的念头啊!”

花未眠微微一笑:“其实,如果说的准确地一些,还只剩下二十七天了,没有一个月的……啊……你咬我?!”

心头酸涩未散,渐渐凝聚时,却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是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你这般折磨人,谁都会被你逼成色魔的!”

明明是气愤莫名的话,被他在哽咽着说出来,听的人莫名心疼,花未眠只穿着单薄中衣,有湿热的感觉从肩头传来,她心口凝滞,她自然知道他是怎么了,方才还觉得肩膀剧痛,这会儿却被心口的疼痛给压了下去,微微垂眸,刚把手放到他背上,揽住他消瘦了许多的窄腰,就听见他低声道,“……眠眠,你别动,我,我很快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你不用管我。”

花未眠长叹一声,忍住眼底泪意,默默躺着,由着他抱着自己,只觉心底的痛已深入骨髓。

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到了最后一天,会是怎样的情形……

——

翌日,正是花博文所说要两边的人聚在花家祠堂中的日子。

花未眠自从花溱州去后,就再也没有到过祠堂里来了,这还是她自丧事之后头一次进来,瞧着供桌上添上去的花溱州的牌位,眼眶微微发红,带着云重华给花溱州上了香磕了头。

花博文是第一个到的,之后周氏那边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再就是族长等几个族中本家长辈,然后便是刘德旺王炳汉白喜三个花家产业的管事了。

族长等几个长辈坐在上头,周氏那边和花未眠这边是左右分开坐着的,泾渭分明,而刘德旺等人是陪着的,坐在末座,花博文倒是没有坐着,侍立在族长身边。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都是花家的人,或者是跟花家沾亲带故的人,我召集诸位前来,是有关分家之事,上次妹妹只分家了,却还有些后续之事没有处理,这次让大家过来,就是打算把这些事情处理一下。”

不必留情

周氏等人脸色很是灰败,花凌天跟姚念斌都已经收押在牢狱中了,董枚举得了人证物证,这次不曾再判二人都流放去琼州,而是将两个人分开了,姚念斌比之花凌天罪要轻一些,因此不远放,只在江州狱中,而花凌天这次仍是流放琼州,为防变故,董枚举派了不少人押送花凌天去琼州,数罪并罚,花凌天十年之内是回不来的。

花凌天不在,周氏没了主心骨,她又有花未眠所下的茶蛊在身,之前在公堂之上没能得偿所愿绊倒花未眠,她便知自己大势已去,如今连儿子都搭了进去,她那争强好胜的心思也就淡了,只是恹恹的坐着,再也没有从前咄咄逼人,意气风发之感。

花博文说这话时,她那有些浑浊的眼睛动了几下,然后便怔怔的看着花博文,里面种种复杂情绪交杂其间,羞愧内疚怜爱自责不一而足。

花尔珍是一个人来的,她如今居无定所,跟着王霞在叶家的日子不算好过,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才知道当初王炳汉在时,那样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是无用了,瞧着王炳汉坐在那边,看也不看她一眼,花尔珍的心犹如喝了黄连一般苦涩,可她是自食其果,怨不得旁人。

花香旋倒是跟着姚兼奇一起来的,这个老实憨厚的男子谁也不看,就低着头坐在那里,花香旋一脸愤恨的盯着花未眠,花未眠只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花香旋眸光瑟缩,目光就移开了,略带了些好奇的神色落在花博文身上,花未眠的眸光扫过姚兼奇的时候,心底一叹,她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憨厚的男人,只可惜他遇上了这样的妻儿。

花听兰带着陈则应一起来的,女儿陈文只有十三岁,又正在说亲,也就没有带过来,据花未眠所知,程山已经被简亲王送到军中去了,她应是知道内情的,因此看向花未眠的眸光有些复杂,她如今自家事情又多,铺子里的事情再加上还要跟周氏要那片园子,倒也抽不出空闲来针对花未眠了,她虽争强好胜,却也不傻,知道花未眠如今的身份尊贵她是斗不过的,因此放手也放的很干脆。

在场众人大多都是在花博文回来之后第一次见他,听了他的话也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唯有族长花溱程神色不变,默默地看着这个少年,心里想着的却是昨日见他时的情景。

花溱程是花溱州同父异母的兄长,花溱州的父亲除了几个庶出的儿子,嫡出的儿子有两个,花溱程便是其中之一,花溱程的母亲是老太爷的原配,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后来老太爷续弦了,就生下了花溱州,因此花溱程和花溱州都是嫡出之子,后来老太爷临去之时,要在两个嫡出的儿子之中挑一个承继家业,花溱程自知自己能力不如花溱州,便提出让花溱州继承家业,老太爷就同意了,然后便让花溱州继承了家业,就给几个儿子分家了,因花溱程是嫡出,自然分得的家业比庶出的要多,这几十年过去,花溱程就当了族长,如今也有些年纪了,花溱州虽去了,他却还在,他又是在场的人中辈分最大的人,自然今日由他出来主持,是最合理不过的了。

其实今日花博文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都是知道的,花博文早就提前来找过他了,将要做的事情都与他说了一遍,他没有什么异议,与少年谈了一番,觉得自己弟弟的这个孙子天资极好,见事清明,花家在他手里,将来还会更好。

自然花博文这一番话,是在花溱程的意料之中了,他昨日已被花博文说服,今日比众人都要冷静淡定。

“博文啊,你就说说,还有什么后续之事没有做完的?你与我们说了,我们也好替你参详一下。”

花溱程旁边的几个花家长辈都是庶出旁支里的,花溱程一开口,他们就都随声附和起来,嫡系正支里的事情本不与他们相干,但如今花家比从前更加的尊贵,又是花博文当家做主,又有花未眠这样的出嫁女,他们讨好正支,自然他们将来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毕竟都是花家中人,嫡系正支好了,他们一样也能沾光。

花博文与花溱程对视一眼,这才看向祠堂中的人,目光一一从几个人脸上扫过,落在周氏憔悴灰败的面容之上,启唇淡声道:“妹妹上次虽已分家,但是族谱未分,公中的钱原本也是分给那边了的,只可惜父亲借了高利贷,那杭州高利贷收账的人寻上门来,将银两都要了过去,园子也被祖母抵给了兰姑姑,虽说两房本属一家,但既已分家,那房的琐事便该祖母当家,我是不管了的,今日便只要将族谱上我们这一房的人分开就好。”

花博文顿了顿,才微微勾唇道,“我已经想好了,父亲还有胡姨娘并花雨霏花枫墨一起迁入五房去,五房不算庶出,旁支而已,不算辱没了父亲的出身,自然了,迁过去之后便算是五房嫡出,不过不占五房田地钱财分毫,一概所需之物仍旧从祖母这里来,好歹父亲还是祖父的亲生儿子,不过,祖母若是也愿意跟着过去,那也是可以的,族谱上不过是变动一下罢了。”

花博文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他知道,就在前几日,周氏就已经替胡氏摆酒,将胡氏扶正,做了花凌天的正妻,如今花雨霏和花枫墨都是嫡出的身份了,但胡丽娘即便被周氏扶正,做了花凌天的正室又如何?

谁都知道,胡氏曾是花凌天的姨娘,花雨霏和花枫墨是庶出,更是知道她们是如何得到这正室之位的,这等身份不过是哄人罢了,不知道内情的人也就算了,知道内情的,谁不在暗地里鄙夷那一房的人呢!

何况迁入旁支,当了正妻,成了嫡女嫡子也是无用。

这样一来,花溱州这一房的后人,便只剩下他跟花未眠了,这样倒也正好,而游氏虽然被休,却依旧在族谱之上,不会被抹掉,被抹掉的是花凌天那一房的人而已。

“文哥儿,你……”未免也太狠了些……

周氏听得一抖,本想为胡氏辩驳几句,但对上花博文略带了些压迫性的眸光后,先自垂了眸光,声音也低了许多,“你又何必这样呢?已经分家了,好歹也是一家人,他好歹也是你的亲生父亲,文哥儿你就算再生气,又为何一定要将他迁入旁支呢?若你祖父知道,是断断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吧……”

“想来祖母是不愿意迁入五房的吧?若是祖母觉得这般是让父亲受苦,祖母大可去陪着父亲共患难啊,又何必说这些废话呢?”

花博文微微一笑,“祖母该明白的,我定了这主意就不会再改了,父亲如今是罪人,他当初又要卖了我,他一手策划让人牙子将我拐走,他这样的人还怎配做我的父亲?祖父若还活着,他当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吗?祖母跟着祖父这么多年,应当比我更了解他吧……”

声音渐渐冷了下去,眸底溢出一丝厉色,一字一字,沉沉道,“祖母,不要让我对你们再多恨意,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许,比这个可怕百倍也说不定的。”

他只是不愿意下手,不代表,他不能下狠手。

周氏说的一家人这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本是至亲,却这样对待他,他早就不必留情,他就该斩断他们的一切退路!

周氏一怔,知道再无转圜余地,此时胡氏和花枫墨并不在这里,而她瞧花溱程的样子,只怕也不会出言阻止,只得点了点头,涩声道:“那好吧,那就把你父亲还有胡氏并墨哥儿霏丫头迁过去吧,好歹也是个去处。”

好歹也是个嫡出的。

她心里明白的,若留在花溱州名下,花博文是断不肯让花枫墨和花雨霏与他平起平坐也成为嫡出子女的。

花博文冷笑一声,暗道周氏也是个自私之人,转头看向花溱程,花溱程早已将族谱备好了,听见周氏如此一说,便亲自将族谱拿出来翻开,亲自将花溱州那一房重新写了一遍,又把花凌天等人迁入五房去。

看着花溱程做完这一切,在各人都瞧了那新写好的族谱之后,花博文才微微笑道:“族谱倒也不着急收起来,府中也是有例子在的,有了身孕的通房丫头在生子之后都会提成姨娘,如今正好大家都在,也就不必等着之后再写了,这会儿正好有一个人要提成姨娘,然后将她的名字写在族谱之中。”

花家规矩,但凡爷们的姨娘有了孩子,都会写进族谱之中,而那些没有孩子的姨娘或是妾室乃至于通房丫头,就得看受宠不受宠了,一般来说,就不会写进族谱之中了。

花博文这话让众人又是一愣,府中男丁只有花博文一人成年了,他还未娶亲,难道就要先提了姨娘?莫非这些年流落在外头,他已经有了女人了?

周氏瞧着花博文淡定的面色,心中忽而有了不好的预感,盯着花博文道:“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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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空写一章~~祝大家过年快乐啦~~么么哒

稚子无辜

“这个人祖母也是认识的,”

花博文微微扯唇,淡声道,“先前祖父去时,他的通房丫头大多都打发了,其中有个叫嫣红的自作主张想要离开花府,因此被妹妹处置了,那事祖母也是知道的,嫣红走时就怀了身孕,那是祖父的孩子,如今我想着,总不能让祖父的骨肉流落在外头,嫣红受到的教训也足够了,所以我已经命人将嫣红接了回来,待她产下孩子之后,便让她跟着祖母,跟周太姨娘还有罗太姨娘住在一起,而那个孩子,就住在我这边,当然了,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都会记在祖父名下,由我来教养,将来等他长大了,虽然他是庶出,但是也会有他的去处。”

嫣红虽年轻,但到底是花溱州的人,也有了花溱州的骨肉,从辈分上来看,嫣红所生之子,便是年轻也是花博文的长辈,不可能放着不管,嫣红提成姨娘,这孩子辈分再高也是个庶出,又养在花博文这里,不怕他将来翻起什么风浪,这样的安排应当是最妥当不过的了。

“你……”

周氏一听,果然自己预感成真,心口一沉,听到嫣红二字就像是吞了一口苍蝇一般难受,有心想要多说几句,抬眸看向花博文和花未眠,触及二人眼底的冰寒冷意,忽而想起那日公堂之上的场景,想起自己亲生儿子要卖了自己孙子的事情来,重重一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罢了,这也是原该的,就依你的,嫣红做了姨娘也好,这孩子好歹也是太爷的遗腹子。”

她心中已是想到了,这孩子将来还得唤她一声嫡母,嫣红也不过是个姨娘,还跟着她住,将来不管花凌天如何,这孩子记在花溱州名下,好歹也是她们这一房的人,花凌天已经迁入旁支,那是指望不上了的,这孩子将来长大了,还得侍奉她,其实也是不错的,对她有好处的事情,她又改变不了,干脆便闭口不言了。

花博文微微一笑,他就知道周氏不会拒绝,也拒绝不了,花凌天迁入旁支,她身后就无人承继,嫣红之子是花溱州亲生骨肉,她不要也得要,而在他这边教养,这孩子将来也不会沾染不好的习气,总算也能承担起那一房的事情,毕竟花尔珍和花听兰是指望不上的。

这边周氏松了口,那边花溱程就已经提笔在花溱州的几个姨娘旁边写上了嫣红的名字,将来嫣红生子,那孩子的名字就记在嫣红名下了。

见花溱程写完了,花博文才对着他笑笑,微微点头示意花溱程可以将族谱收起来了,在花溱程将族谱放起来的时候,花博文看了周氏一眼,微微一笑,这才问道:“姨娘和墨哥儿怎么没来?”

虽然胡氏现在是花凌天正妻,但在花博文眼里,仍是比不过游氏的,所以花博文仍旧用旧称来称呼胡氏。

周氏抿唇,看了一旁的花尔珍花听兰等人一眼,才道:“这两日时气不好,墨哥儿有些不舒服,我就让胡氏留在身边照顾他,所以她没有来,其实按理这祠堂也不该让尔珍听兰来的,若非文哥儿你要她们都来,也不会有今日的情景了。”

家中一连串的变故,胡氏自小产之后身子就不大好了,花凌天又没了指望,花雨霏又去了临淄,一个月也接不到信,胡氏一个人在府里也闹腾不起来了,就只能守着花枫墨过日子,周氏被花凌天的事折腾得心力交瘁,又被花听兰闹着要园子无暇分神,根本护不找胡氏,因此胡氏自己都朝不保夕,自然照顾花枫墨也是力不从心,虽有奶娘帮衬,但是花枫墨年纪小,到底还是病了。

“病了么?原来是这样啊,”

花博文心念一转尽皆了然,听了这话,便打消了要把胡氏还有花枫墨请来祠堂的念头,自动忽略了周氏的最后一句话,带着眼底的清冷静静地望着周氏道,“姨娘和墨哥儿不来也罢,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趁着大家和祖母都在这里,我说了便是,父亲和姨娘一房已经迁入五房旁支去了,但是墨哥儿好歹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年纪又小,身边总不能没有人教养,所以我想——”

他顿了顿,清澈的眸光扫过堂中众人,最后落在周氏脸上,盯了她许久,才缓缓的道,“所以我想着,要把墨哥儿接到我身边来,教养几年,待他到了六岁,便送他去山塘胡同里去附学,等他长了学问,将来下场参加乡试春闱,将来考取了功名若是再有了更大的造化,岂不是很好么?祖母,你说好不好?”

他虽是问话,却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也根本不是在征询周氏的意见,周氏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闻言一怔,心底的疑问脱口而出:“文哥儿,你这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把花枫墨接到他身边教养,他这是要报复胡氏,报复花凌天么?报复他们对他对游氏对花未眠所做的一切?

思及于此,周氏心口一片冰凉,她也是在内宅活了一辈子的人,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手段没有用过呢?

当初她做出那些事情来,是基于她自己的私心和立场,斗不过花未眠她认了,她有手段有心计,但花未眠也有手段有心计,内宅妇人之间无非就是这样的事情,恩怨难消,纠葛渐深,但是即便花溱州知道内宅之险恶,也没有插手,也没有要帮花未眠的意思,毕竟男人的天地不在内宅,内宅之事,他们也是不该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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