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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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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很喜欢坐在充满了整个阳台的阳光里看书,那种过于强烈的光线让我几乎弄不明白书上在讲些什么。我还是会看下去,一直看到阳光退到楼群的阴影里,我就会拿出陈染的书来看,又一直看到阴影充满了整个阳台。生活多简单呀,这是属于全人类的幸福!”我在网上大声的呼吁我所谓的生活理想。一个叫“睡醒了的梦”的家伙在网上开始从我的文章后面骂我。我们从论坛里骂到qq上,然后又骂到电话里,最后骂到了床上。第二天在阳光的照射下冬冬精赤条条的再次压到我身上时她说:“我的梦是真做醒了。”我在她身下流水一般的梦魇语气里告诉她,我沉进了更深的梦里。于是我遭到了这几年的缠绕。按冬冬的说法,她把我栓到了她的行军床上,从此不能逃离。她一本正经的在花园里度步,然后走过来站在我的对面,我站在花园中间那个喷水池的边上,她站在另一边,那水柱便在我们之间起起落落,让这干燥的空气有一点水的味道。她的脸在水柱的起起落落之间显得雾气纷然,她说:“爱情是什么呢?生命又是什么呢?爱情就是一场命定的游戏,生命也是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呢,生命你可以放弃,爱情你却永远不能放弃。如果你爱上了,你不论多么疲倦你都只能抗着这块石头像西西梻一样狂奔向山顶,虽然命定你永不能到达。”我绕过去,和她搂抱在一起,我们却没有亲吻,这件事至今让我不能明了。虽然那肯定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时不时的又在回忆我和冬冬认识的一些细节,这些细节如同永不沉没的泡沫随水而来,永远不能被粉碎,一场千年的缠绕。我难以掌握自己此刻究竟在希望些什么,冬冬正在从远处向这条呆头呆脑的鱼飞奔过来,鱼却难以抵挡骤然而起的狂风大雨。我们将被何时何地的水流击中并带走?我究竟在坚持还是在背叛?太阳又孤独的沉默了下去。

  “你究竟在希望什么呢?其实我们真的无法希望什么或者去阻止什么。”这是我经常对着自己发呆的时候,坐在镜子面前我会想到的一句话。此时,林凯坐在我的对面,我必须要设法安慰他,他和陈亦居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离婚了。这是我上次就已经隐隐感觉到结果,只是事情似乎比预料中的发展得更快。此时酒吧里非常吵闹,幸好林凯并不想对我说什么。他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在人多的地方从不过多说话,所以好几次的聚会里人家把我和他他当成了聋哑学校的学生。他来到我居住的城市就是为了我给他联系新的工作。我大声说了两遍我认为很精采的那两句话以后,他笑了。他把啤酒给我倒满,我们就在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在不间断的打情骂俏和浪笑之间各自喝了五瓶啤酒。然后我们站起来,而林凯离开桌子的第一步便踩到了一个穿黄体桖哥们的脚,黄体桖并没有来得及发作,这小酒吧里的乐师突然打开了一首摇滚乐,气浪从喇叭里冲出来,悬在顶上闪耀着锋利白色的那极大的灯泡应声而落,人群拥挤。

  我们逃了出来,跑到街上突然觉得街上是如此地安静,一时间竟醉意全无。我们顺着街往回走,那路上的车像海里的鱼一般,在我思维的空隙处呼啸而来狂奔而去。林凯背着手,抬头看看天,“我和陈亦终于离婚了,其实也就是因为当初结婚的时候很多事情没弄明白,所以现在只有离了婚来慢慢想。”我跟着他,我知道他还有话说。他说,“你绝对不相信,我们新婚之夜居然就彼此坐在床上看对方看了一夜。”我和他都笑了,此时我们看见不远处的公路上一辆桑塔纳2000轿车准确的撞上了一辆迎面而来并且毫不避让轿车的残疾人三轮车。霎那间,几乎只花费了几秒钟,突如其来的人群聚集过去。我们也在其中。被撞得飞出去的三轮车已经彻底变形,被卡住的三轮车司机是个拄双拐的残疾人,此时几乎已是个血人。而头上同样也在流血的轿车司机,下车来也已经几乎要瘫在地上,他气息微弱的说了一句,“麻烦你们报警,是他故意撞我的。”周围的议论与猜测纷纷扬扬的起来。似乎残疾人在用这样一个自杀的手法想表明什么意思?最简单直接的猜大约也就是因为生活的某种艰难罢。我突然觉得,其实我们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惨烈的场面里苍白得如此可笑。可笑的生活依然需要继续,可笑的人依然在不可停止地思考里层出不穷。

  这一场午夜的车祸,着实的惊了这迷迷糊糊的夜晚。那肆意而为的血在那一瞬间也惊了我和林凯。我和林凯离开那乱哄哄的现场,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名为林野木屋的咖啡店。这个小店的灯光比夜色更加迷离,四壁纯粹的木质墙面显现着老板精心构筑的木屋氛围,我们座位斜对过的墙上还挂着一把似乎是黑黝黝的猎枪。林凯搅动着咖啡,不抬头看我,他说:“知道吗,我现在觉得和这个司机相比,我实在是太可笑了。其实,我和陈亦得恋爱也是从车上开始的。”

  林凯大学毕业后,凭着血气方刚在第一时间去了南方。深圳珠海呆了两年,一事无成的林凯提着两个箱子溜溜达达的就回来了。他走出机场的时候天气很好。他习惯性望了望天,他发现又一班航班正冲天而起,并且很快就消失在遥远的天空中。他那个时候想,他被飞机送了个来回,他将要好好简单地生活了。他觉得眼有些湿润,鼻子也酸酸了,他却最终没有哭出来。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父母和两年不见的好友陈亦。他穿过从左往右的人流,让一辆大巴从面前开过,大巴过后他被父母紧紧相拥,天气很热,汗液很多。最后他才和陈亦握了手,她看见陈亦笑吟吟的出脱得更加秀丽,那一瞬间他觉得真好。林凯老爸开了他们环保局副局长的车来,也是一辆桑塔纳2000型的绿色精灵。坐上车,林凯就被陈亦挽住了胳膊,随后陈亦整个人都偎依过来,头放在他肩上。林凯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车窗外依然流动的人群,他觉得外面的广场好大,而车内拥挤的人让他温暖了。

  晚上,他把陈亦送到了她们家的楼下,他扶住陈亦的肩,看着陈亦在夜里闪着晶莹亮光的眼睛,对陈亦说她能去接她真的是特别高兴。林凯说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好,他突然笑了起来,他说都是月亮惹得祸。我说江月何年初照人?我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说,你无法留住什么,就像风中的那个人血流满地。如果他再不能开口,那么这就永远只能是一个无法诠释的迷。当然最后还是会有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健全社会的标志,但凡发生过一件事就会有一个结论。但生命的真实在很多时候你是无法知晓的,谁能够谁又愿意去穿透也许更为残酷和可笑的一面呢?一切都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你和陈亦离了,最重要的莫过于你终于留不住这一段曾让你知足而乐的日子。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生活却已经走得太远。林凯听着,喝着咖啡,这种掺入了一点白兰地的咖啡让人有些发晕。我看着我对面的这个人,他的眼神完全被热咖啡的雾气遮盖,以至于你可以明白他的孤独,你却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忧伤并非因为婚姻另一头的那个她。

  时钟在我的头顶敲响。我想一个朝觐者在此刻一定会更加迷惑。因为只要醒来他们面对的似乎将永远是漫漫长路,所以死在途中的人一定是带着幸福的表情,他们落满灰尘的心中充满了永不到达的巨大悲伤熔炼成的极至幸福!我躺在大床上,这一阵发疯的思想过后,感觉阳光正细碎的透过窗帘,一点一点剥去昨夜酒精作用下的幕布。我感觉今天特别的明亮,而房间里挂着的日历告诉我,今天冬冬回家。但更重要的一个闪念迅即打消了我刚刚萌芽的幸福。我上班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我爬起来,冲出卧室,却发现妈妈睡意朦胧的斜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而电视里在上演好几个打一个却始终是好几个打不过那一个。我在妈妈旁边坐下来,我说:“好看吗,这个?班都不上了。妈妈盯着屏幕,似乎不大理会我。过了一会儿她说,“你搞不清楚为什么几个人打不过一个人,那这就是你的聪明了。你如果再聪明一点,你就会明白一个老板管着几个员工,所以永远不要和老板猜谜——你再不去上班我算你旷工。”在妈妈优雅的笑容里,我迅即做好了个人清洁,飞也似地跑下楼去。出门的一瞬间,那电视上的大侠,一剑解决了几个与他缠斗的人。生活真是出乎意料的伟大!

  林小看见我进来,就哈哈一笑,又是你落在了我后面,你真让我感到幸福。我看见林小的小皮包还在桌上,知道这家伙比我先到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我也对她哈哈一笑:“呵呵,艳装出场,林小必胜。”林小的笑容顿了一下,然后追出来要打我,那火红的紧身衣裙越发的活泼起来。我一把抓住林小的手,强行把她按到坐位上,刚要逃却有客户进来了。

  我替进来的这个中年秃头写好了他要求的起诉书,我问他:“你这个十几万块钱的诉讼应该请个律师替你打,这样不仅能尽可能安全的早拿到大部分钱,你自己也省很多事。”我通常都是以如此专业的口吻和面无表情来替林小他们招揽进客户。秃头沉吟了一下,“不会很贵吧?”他也非常专业的回答了我。我于是立即把律师的收费标准报给他。他以他极为光亮的脑门分析了五分钟,选择了雯。于是雯和他办了委托手续,陪那人去法院立案了。

  林小跑到我桌边悄悄问我:“咦!我这么一个大美女他都不选?”我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说,“生活总是意外,他以为你是我们的形象代言人,也就是模特。而雯灰色的职业装和从来不笑让人觉得至少有重量,打官司和拳击比赛一样,重量决定成败的大部分……我头上又挨了个暴栗子。我跳起来,林小却笑着跑开了。我收拾好东西走出门,老李问这么早就去接冬冬啊?我说我还有一点秘密吗?林小却在里边说:“其实我们最好奇的是不知你们是不是直接去宾馆?”嘻嘻哈哈中走出来,我觉着自己也成了一个朝觐者。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被车甩在后边的行道树和众多行人,我没觉着快,反倒是觉得有些沉重感。我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难道生活也会给我一个强迫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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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11)
第七章必然坍塌的危墙

  接近中午时分的车站更加喧闹。进进出出的车辆带走一批又带来更多的人和故事。这似乎就应该是车站的定义,这是个讲故事的地方。在讲故事的地方最容易给人的感觉就是进入了梦境,而梦境里正常的情况是一切都在游弋,包括那进进出出的车辆。我老觉着这些车辆是向着我开过来,又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从身边准确的溜走了。这种永不可及的感觉伴随着正午时分那飘在光里的灰尘让我有些发晕,似乎整个就是一个大的摄影棚。人群汹涌,我已经几次被冲歪了身体而不能正常前进。“这真像一道狭窄的海面开了锅。”我嘟噜着忽然就觉得,这是上帝老官儿在此下一大锅面,而我们似乎都是腻糊糊的面条。

  在我的面条理论尚未有清晰的轮廓前,我已经看见冬冬提着两个箱子挤下了一辆风尘仆仆的车。冬冬服役的城市离我们这座城市并不太远,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却足以让人疲倦。冬冬看见我就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伸开双手站在原地看着我。我走过去一下把她抱起来,她并不搂着我的脖子,却把手继续伸展开来,我一抬头,却看见好晃眼的太阳。太阳底下的我们显得那样的单薄和不太真实。我搂着冬冬,我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我们像两片树叶,飘呀飘的飘到一起重叠着,很简单也很不容易。”她又紧紧的搂着我却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忽地一下,风来了,吹走了你,也吹开了我——大地上留着我们拥抱的痕迹,徒劳的阳光打在地上。”她在我怀里笑起来,调皮的样子使得我想狠狠地吻她。而听人说变奏曲的适时变奏会让整首乐曲充满了不可言说的诗意。所以,我们在中午时分,在这样大规模的一个车站里紧紧相拥必然招致的变奏就是旁边一个既不标准因此也就听不出来什么口音的冰冷警告:“请注意军容风纪。”我们猛一下分开,一位执勤士兵站在我们面前。

  我们乖乖逃出车站,坐上出租车我长出一口气:“哇!今天我算是真正明白咱们家冬冬的身份。”冬冬使劲打我一下,“我都转业了你才记起我的身份啊。”我搂着她的肩膀。“可不是吗,以前我都是首先考虑你是一个女孩儿,军人对你来说只是和平时期一个特殊的职业;今天这么一吓,我首先考虑的就得是——至少这半个月你首先是一位女军官,以后我离你远点。”我被掐了两下。

  回到家妈妈已经没在家了。冬冬脱下军装换上了橙色的长睡裙,把盘着的头发放下来。对着我旋转了一圈,她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坐到我腿上,慢慢地靠着我,突然却用双手一下卡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来了一句:“说,究竟乖不乖?”我的头脑里一列火车飞速的开过,这样的撞击直接的后果就是电话响了。那海洋般深处的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于我更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恐慌。我没有去拿电话,冬冬把电话拿起来听了两句然后笑笑的递给我,那双大眼睛衬着这圆圆的脸显得犹如荒原上雕像般神秘。我接过话筒的时候,我感到了喉部的一阵冰凉,果然是她,风一样的女子很轻的很放肆地声音:“能赶快,赶快来,来救我吗?”我虽然几乎一接到她的电话就会撞上海底石头般的晕头转向,但这次却很清醒。我说,怎么啦?又是什么新节目?她似乎在笑,很轻很柔但有一丝丝的焦急:“我陪公司的一个客户来恺撒酒店谈判,我估计他刚才在我饮料里下了东西,现在我很难受,那个人有事出去了但一会儿就要回来……”电话断了,又是一阵荒野的狂风猛地摔打在我的身上,某个部位有些生疼。

  我拖着冬冬招呼了林凯坐车赶往恺撒酒店。冬冬把头放在我的肩上,问我,这人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说我也是第二次听说,一个网友,最近改了名字叫:“幽暗的圣徒。”冬冬念叨着,幽暗的圣徒,圣徒?在海洋的深处那深不可及的神殿里,圣徒在无情绪的穿行。视力不佳的鱼撞上了神殿里圣像的盾牌,那回响惊醒了圣徒的罪孽……冬冬就喜欢随口的来几句颇为神秘的句子。开车的师傅约莫五十出头胡子拉碴的小老头,一边开车一边赞叹,“小妹儿是个作家?说些话都是很作家的。”这位突如其来的另类夸奖,让我和东东坐的这辆车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林凯问开车的师傅,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吗?师傅笑答,问我不觉得这句话其实很精彩吗?下车后,我一边拖着冬冬快速穿过马路,一边给她说,这位一定是个奇人。

  冲进酒店,冬冬亮了她还没有上交的军官证。要总服务台立即打开1246房间。冬冬一脸的严肃和连珠炮般的说话惊得那位帅得一塌糊涂的小服务生找来了他们经理。经理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银灰色的职业装。她带着我们过去,走到1246房间外,他把钥匙交给我说:“你们部队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她留下一个经久不散的微笑和一个保安自己走了。保安打开门,冬冬和林凯率先冲了进去。只听得一个男人的惊叫和冬冬的一声怒喝,接着在噼里啪啦的声响里我和保安冲进去,那个很精神的男人被冬冬单腿压在地上,手臂被反扭了过来,看上去龇牙咧嘴的很不符合美学精神。

  幽暗的圣徒倒在床上,粉红的裙子被撩了起来盖着头,内裤和文胸都已经不知去向……但似乎我们来得刚刚好,一切尚未来得及发生。圣徒在床上慢慢地蠕动,像一条冬眠的蛇。我迅速把她的裙子拉下来盖住她光溜溜的身体。她的眼睛似乎很艰难的睁开着,含着笑意看了我一眼。一瞬间,寒意从她那微微地目光里直透我的心底。我知道,这把飞刀已经击中了我,躲闪都是徒劳的。而那床单上的菊花图案,似乎提前把一缕月光罩在我身上,另一个我在狞笑着击打我此时极度脆弱的神经。我想这可能真是不能逃脱的一次陷入。幽暗的她在药力作用下有些轻轻的呻吟,而依然眼光看着我,还是像风一样不可捉摸和放肆。这幽暗的圣徒,这放荡然而纯真的女子,把世界装进口袋然后把自己彻底的放逐,流浪。所有的人莫不如此,不断地被人放逐和自我放逐,不断地剪断自己和现实生活的所有联系,一不留神还是跌入生活的故地。“故地重游,人生如梦。”我自言自语的结果被冬冬又敲了一下头。

  把那个被林凯和保安加上冬冬修理得已经不成人形的三十多岁小老板交由保安去盘问。我和林凯架着这女子出门,然后送到我家里。林凯告辞回他的临时住地去了。出门的时候冲我神秘一笑,颇有些风水先生的优越感。

  把女子弄进卧室,我就先转出来,觉得一阵阵迷糊!一会儿,冬冬从房间里出来,说那个女子已经睡着了。我说是不是得叫医生?冬冬说不用,喝了那么多水应该没事儿了。这种药伤不了人,睡一会儿就好。她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翘着腿望着我似笑非笑。我说今天是个好天气,冬冬点点头没有说话,依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说好天气里总会有一些意外的,比如我今天才发现你的身手是如此地棒。冬冬笑起来,斜倚在沙发靠背上,以手支着头还是看着我不说话。我站起来走过去,一下抱住她,并且迅速的堵住了她准备发表意见的滚烫的嘴唇。下午的阳光已经带着很深的寒意,这样孤单的天气里这个即将走出军营的女子以不声不响的热烈紧紧的抱着我,指甲深深的掐进我毫不设防的脊背,这样的疼痛混同了阳光的味道停在了那飞机场的跑道上。我挤压着这略略有些疯狂的女子,我不清楚自己的痛楚究竟来自哪里,只是一场阳光灿烂的残酷流血事件。冬冬在我怀中放肆地呻吟着。我们经常忘记自身的存在,似乎天地间在一瞬间就可以真的全部消失或者主动放弃。我只是一条视力不佳的鱼,不要强迫我思考关于爱和责任,此刻我在大海上的奔跑已经是没有方向,我等待坠落。让阳光把我高高的卷起来吧,再摔死在这只有风经过的海面。

  冬冬安静地躺在我的身下,闭着眼缓缓的抚摸在我脊背上留下的伤痕,如流水一般轻柔的弹着这些阳光的痕迹。她在我耳边低语着:“总是突如其来的,总是没有准备,现在有人进来或者那女人出来,晕过去的将是什么?”她的笑意从她的嘴角一丝丝的流露。我紧紧的搂住她,敲击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了!

  那女子醒过来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她现实中的名字,“天琴”。这几乎就是一个带着强烈风暴色彩的名字,自然是不同凡响。冬冬望着我,她的眼神宁静得让我疲倦,下午又突如其来的整个阳光透进了我的卧室。冬冬似乎不相信我这才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女子要了一杯水,冬冬转出去客厅给她倒水。女子斜躺在床上,眼神由安静慢慢地满含笑意。她看着我,风一样的笑容在脸上弥漫开来:“我该怎么感谢你或者怎么奉献我自己?”我靠着书柜,看着这风一样的女子,你真的上班了?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躲进了更为深邃的迷雾里,我根本无法捉摸了。她躺在床上突然问我:“你……不来吗?”我不自觉的身体闪了一下,她笑起来很轻很柔但是更加放肆。

  冬冬走进来,把水递给她。她坐起来,把冬冬拉在身边坐下,把电话和地址留给了冬冬,说和冬冬很投缘。冬冬说她头发真好。我悄悄退出来,打开阳台的门,一阵喧闹立即冲了过来。这个城市时时刻刻都是那样的忙碌,而谁又知道这滚滚洪流之中那阵阵别样的浪花,让这世界总有些不可思议。我突然觉得我其实已经越过了生活的这道道栅栏。此时的阳台高悬在空气之中,我站在这城市的边缘不太明白我的脚步何以踩出如此地梅花瓣?我没觉得快乐,只是一阵又一阵的空。林凯和陈亦离了婚,他们似乎并没有谁背叛谁的问题,只是突然觉得日子很乏味,就这样离了。其实大多数人不就是因为乏味而走向背叛到彼此伤害吗?你看那一个个或者庸俗的满面泪痕;或者有品位的沉默。林凯和陈亦似乎是聪明的,他们感到了日复一日的无话可说他们就离了,没有拿出彼此背叛的时间来。生活的确是一首奇怪的歌,很多时候都在跑调,但你终于唱准了弦子,却发现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更大的错误。我也没想到我对于林凯和陈亦婚姻的判断,竟也是错得如此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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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12)
第八章膨胀的手指

  我陪着冬冬去了妈妈为她联系她的新单位电信局打探消息。和那位胖得不可理喻的副局长谈了半天,并且拿出了一封妈妈写给这副局长的便条。这位妈妈年轻时的战友看过纸条后表示,要把冬冬放到电信局下属的一个厂里做什么副科长。冬冬一脸激动握住了这位叫张兴的副局长的手,以特有的银铃般的声调邀请他某日到家作客。走出那装饰着花岗岩地板的办公楼,冬冬收敛了笑容骂了一句:“老狐狸。”我说,可不是吗,你也够小狐狸的,明明在肚里骂了他百十遍脸上笑得这么灿烂。冬冬要打我我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笑。冬冬说,好歹也是你妈妈的战友,再说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嘛。她摔开我的手,自顾自的走了,那家伙偷偷的在笑着。我冲过去,一下按住她的肩膀,一声惊叫惊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我和冬冬手拉手的走进了事务所。林小站起来夸张的走过来握住冬冬的手,“二位是离婚吧,来来来,这边坐,一会儿就给你们办,不要急——哎哟。冬冬追着林小就是在她背上几巴掌。这里闹得开心,雯雯却过来说我妈叫我进去。

  进到里屋,随手关上滑门。却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红衣女子。她今天把头发用一张手绢松松的绑了起来,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外套没有系扣,里边是一件白色有着暗花影的衬衣,一条灰色女裤使得整个人有纤尘不染的感觉。她冲着我笑一笑,连笑容都能冲谈此时的阳光强烈。我如同一个守望者,在大地上排徊。当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过来吹过去,我分明清楚的看到了那海市蜃楼的真实景象。是的,谁也不能拒绝海市蜃楼的真实,虽然拥抱这真实就意味着你将真的踏上不归路。而所有因为追寻着干渴而亡的人都只会笑。这样的笑容在每一个时间里总会支配着一些人去一次又一次的趟过注定无法渡过的河。“公未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我弄不懂这样古奥地诗句,但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几句诗歌所能涵盖的只是通往海市蜃楼那条尘土飞扬的大路上入口的一块石碑。你越过这块石碑,你就不能回头,层层断崖又如何?可惜我只是一个守望者,一条在日月星辰所有传说中漫游的视力不佳的鱼。我似乎在城市里留意着黛二的行踪,我又似乎只是留意着自己危险的欲望,并且被欲望所支配。我无法脱离开那心灵的阳台,我只是守望着那可能在楼下经过的某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人。我知道理智的另一个我已经跳出来敲打着我。对着久别的冬冬我已经怦然心动;对着神秘约会里那幽暗的圣徒我早就怦然心动,那么我还在期待什么呢?我都觉得自己有些找不着北了,毕竟我只是一条视力不佳的鱼。在这比海水更为幽暗的城市里穿行,我所有的直觉都用尽了,我将只是等待某一次未至的垮塌。是的,我一直都在守望,但是我已经被引诱离开了我的村庄,我就回不去了。太阳的光芒在天上却如此让人迷路。

  红衣女子那暴躁的男人同意离婚了,但是要她自己亲自回去说清楚分手的诸项事情。红衣女子知道她那身手不错的男人又想骗她回去,又要打她逼她回去放弃离婚;但是她心里又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她男人这次说的是真的。妈妈很认真的向我叙述了这件事情。我望着妈妈,她总是在给我安排任务的时候显得是那么彬彬有礼。我看了看红衣女子,我说完全可以告诉他任何事情都到法院解决嘛,反正已经起诉了,何必走这样一条危险的路。

  妈妈对红衣女子说,“小雅,看到了吧,这就是男女思维的不同;男人总是在企图侥幸的逃离——不论是你眼前这个企图逃离不愿陪你回去的人,还是你家里那个以暴跳如雷的方式企图阻止你逃的人,都是以这样的思维在打量这个原本已经很混乱的世界,是男人们让世界更加混乱。”妈妈站起来去为自己冲一杯咖啡,她微微弯下去的脊背显现出他依然优柔自如的曲线,她搅着杯子里的糖往回走接着说:“女人看这世界总是有希望的,哪怕最后已经真的放弃了,也还是觉得希望可能会在下一秒钟出现。”妈妈端着咖啡杯坐回位置上,看着我们颇有些学者风度。我转头对那个小雅的红衣女子说,走吧,要不一会儿这房间里就会出现另一位风度翩翩的女哲学家。而据说女哲学家都是不结婚的,那岂不是害了那一个老大不小的男人。我看见我妈妈的男朋友走进了事务所,这位风度翩翩的人冲我们招呼,我觉出了暧昧。

  冬冬自己先回家去等我,我陪着小雅回他以前的家。小雅的那个曾经被她自己称作家的地方,坐落在城南工厂区的边上,那里是一个新老居民区混杂的地方,一栋又一栋的楼摩肩接踵。我对小雅说,走进这密密匝匝的楼群里像进了华尔街,几乎就是一线天。小雅笑了,说我太会想了,并且说我妈说得真对,男人就是让这世界更加混乱的根源。我打量着这周围的这些楼,层层叠叠地阳台上都几乎挂着各式各样的内衣外衣,几个鲜艳的胸罩在空气中荡来荡去,像一些被绑住了翅膀的鸟。又拐了一个弯儿的时候我说,如果世界是让男人搞得混乱不堪,那么首先是女人让男人混乱不堪;所以,所谓生活就是一场两性战争;而所有企图解决的结果都指向《红楼梦》里王道士的“疗妒方”,冰糖蒸梨。今天吃一个,明天吃一个;今天不好明天吃,明天不好吃后天,吃来吃去吃过了一百岁,人总归是要死的……死了死了,死了就全了了。小雅先是听得笑起来,一直迷雾重重的脸上多少有了些笑容。然而很快她又阴郁下来,她对我说:“那么我企图离开他也是错了,因为你的逻辑说,离了也摆脱不了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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