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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笔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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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蓝家山在观察她,她抬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无声地嘲弄了一下他。
  徐微微问:“韦娜跳河事件,是你们参与调查的吧?”
  郑直没料到徐微微会打听此事,愕然了好一会儿。
  他开始吃东西,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是啊,挺可惜的。”
  徐微微紧接着追问:“为什么你对作家说,这个小镇比你想象的要阴暗?”(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郑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说:“因为我喝多了。”
  徐微微不打算放过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这句话吗?”郑直摇头,抱歉地一笑,“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抿了口酒,但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徐微微还想问,蓝家山给她使个眼色,给郑直又斟了杯酒。
  郑直说着,望了望徐微微,苦笑一下:“我认识你哥哥,你们两家人,也真是。”他和蓝家山碰了碰手里的酒。
  徐微微招手,和服务员耳语几句,让服务员把啤酒收走。他俩都瞪着她,还以为她生气了。
  她站起来,对蓝家山眨眨眼:“你们慢慢聊吧,我还要带摄影师去做个采访。”
  郑直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石头:“我要把这个送给你。”
  徐微微惊奇地问:“为什么?”
  这是一块非常罕见的乳白色的岩滩仔玉,拇指大小,椭圆形,在光线中呈淡淡的粉红色。
  郑直伤感地说:“我以前和你哥哥喝酒的时候,我给他们看过这块小石头,这是一个水手朋友送我的,我准备送给我女朋友,徐刚当时问我要……”郑直停顿了一下,“我说你要的话自己去找,你女朋友那么多,多少块都不够啊。他说,他只要一块,是给妹妹的。”
  徐微微的表情愣住了。
  “我当时没舍得给他,也不相信他的话。这次你约我见面,我从我老婆手里把石头要来了,我想我见了徐刚的妹妹,一定要把石头给她,也算给朋友一个交代。”
  “谢谢。”徐微微艰难地说了一句,把石头拿在手里,她的内心被触动了。
  徐微微给蓝家山使了个眼色,让他俩好好聊聊,便找个借口离席。她让服务员带着一瓶酒过来,这还不是一般的好酒,是有年份的茅台。
  郑直开玩笑:“这个妹妹还比较会来事,至少这酒对得起我那块石头。”沉重的气氛轻松不少。
  蓝家山说那块石头很特别。
  郑直对他竖了竖拇指:“行家,你知道李泰龙开出多少来收?3千!顶我一年多的工资了,是好石头吧?”
  两人就这么聊起来,聊水手,聊石头,聊这里的熟人。但即使几杯酒下肚,郑直也在刻意回避韦娜的话题。
  喝得晕乎乎了,两人一起去洗手间小解,蓝家山借着酒意,问:“你那块石头和韦娜嘴里的,哪块好?”
  郑直打了个冷战,尿滴到了鞋上,他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她嘴里有石头?”
  “嘴里?”蓝家山莫名其妙,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口误,把手说成了嘴,但蓝家山反应很快,“她嘴里有石头?”
  郑直脸色发白,匆匆拉上裤链,洗了手就出去了。
  蓝家山一回味,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回到座位,两人继续喝酒。
  郑直说了些奇怪的话:“我记得有回在桥头大排档和朋友吃饭,你哥哥路过,我拉他坐了一下,请教关于电脑的问题,我让他留下来一起吃,他的传呼响了,就告辞了。他刚走几步,徐刚后脚就来了,两个人还互相让了下路,我记得很清楚。”
  郑直盯着蓝家山,眼中有某种恐惧,和他在厕所听见“嘴里的石头”表情如出一辙。只不过,前者似乎是冥冥中给生者的某种暗示。
  郑直说:“如果你哥哥再多留几分钟,他们就认识了,也许就不会出事了。出事那天晚上,看到对方的车,也许要按下喇叭吧。我知道这么说很荒唐,可我有时候真的这么想,命运捉弄人啊!”
  蓝家山心里只是在反复想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韦娜嘴里被人塞了块石头!


7。独一无二
  蓝家山给徐微微去了个电话,他已经确定了,大鱼出现的四个日期对应的正是韦娜和鲍朝晖两人的生日和忌日。
  徐微微静默了,他们都意识到,养大鱼的人的身份才是事件的关键线索。他有什么样的冤屈,要通过幽灵般的大鱼来发泄?
  徐微微过了许久,才说:“找到这个人。”
  蓝家山吐了口浊气:“找到了,是韦娜的舅舅。”
  蓝家山出钱让小何跟踪大鱼的养殖者,终于逮到了幕后指使者。
  他在暗示什么?他在报复谁?
  徐微微说:“小吴哥把我哥哥在北京的部分遗物寄过来了,里面有张发票。”
  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徐微微轻轻说:“那双鞋,韦娜脚上的那双鞋,是我哥哥买的。”
  蓝家山完全愣住了。谁也没料到,这几块拼图拼出了一幅诡异的图案。
  徐微微说:“我们一起去找水手的妻子,然后我单独去找蓝家水,他们手上很可能掌握着关键线索。”
  蓝家山把磁带交给林小珍的时候,问了她一句话:“你在抓谁的把柄?”
  后者顿时脸色苍白。
  蓝家山故意问:“那两个男人是谁?”
  蓝家山第一次见林小珍如此紧张的表情。
  林小珍说:“如果你我还想在这里混下去,最好不要打听。”
  “恰恰相反,你得告诉我。”蓝家山坐在她的对面,凑近她,“我们要自保,就得联合起来。”[汶网//。。]
  林小珍扑腾地给他跪下了:“我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爸爸,他很可能是凶手,我得找人来养大肚里的孩子。”
  蓝家山毛骨悚然:“把真相告诉我。”
  “你帮不了我,你帮不了任何人。”她压低声音,“等孩子生出来了,我才能判断——”
  “徐刚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小珍瞪着他,她的表情难堪而屈辱:“他们强奸了我,徐刚把我像破抹布一样扔给他的强奸犯朋友,供他们取乐,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捂住脸,从凳子上滑到地上,“我怀着杀人犯的孩子。”
  “他们杀了谁?”
  林小珍的眼神瞬间憔悴了:“你知道还问我,你们会把他们找出来吗?你斗不过他们。”
  蓝家山凝视着她:“他们强奸了你。”这一刻,他知道她曾经历过什么非人的折磨。
  林小珍黯然:“他们其中有一个是孩子爸爸。”
  “他们知道吗?”
  林小珍摇头:“他们以为是徐刚的。”
  蓝家山开始做梦,在梦里,他看到黄记者和面孔秀丽端正的水手之妻陆卡云在说悄悄话,他看见韦娜在向蓝家水表白,那两条大鱼在他们的生日和忌日里在水中游弋,他看见有人抬着一具被白布掩盖的尸体,看见了那双鞋子。
  这个小镇比你想象得要阴暗,是谁用谎言掩盖了真相?难道因为真相比谎言听上去更离奇?
  林小珍的磁带,作家的笔记。
  蓝家山梦见自己在大坝前下了水,如此清澈的水,就在水下几米,他看见了一层又一层的石头,这些精美的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如梦如幻,流动的色彩。
  他梦见了自己打开了崖壁下河沙覆盖的那只铁皮箱,里面空空如也。
  他梦见了韦娜亲笔写的那封信的下半截,它飘荡在空中,和它在一起的,是那块飘叶石,它飞起来了,它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从远处的西山上方,那些石头都一块块地飘起来了,它们飞啊飞啊,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中。
  小培摇晃着他的肩膀:“蓝家山,醒醒。”
  蓝家山醒来,看见小培奇怪的表情。有点郁闷,有点困惑,有点苦笑。
  小培说:“黑石头给你买回来了,只花了3000,肯定是没动过手脚的,我和朋友都不准备收你的酬劳,因为它不是一块大化彩玉石。”
  蓝家山先是一阵惊喜,然后不解:“那它是什么?”
  小培笑:“它摸起来虽然和大化彩玉石很相似,但它就不是大化彩玉石,可能它发育了一半就停止了,成分也不会是一样的,我朋友把石头买下的时候,旁边人都笑得肚子疼了,连船主都笑个不停。”
  蓝家山跳起来穿衣服,他迫不及待地要看这块石头。
  小培说:“把石头给你送过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你这小子是对的,这块石头肯定不止800——”
  “你才说是3000——”
  “我扣了2200的精神赔偿。”
  蓝家山已经冲下楼,那块石头就放在客厅里,和凤凰石不同,它沉淀在空气之下,安静地存在。蓝家山轻轻抚摸着它细腻的纹理,800块,他们都瞎了眼了。
  小培在旁边说:“如果你说它是大化彩玉石,肯定不会有人买,你可以用它冒充黑珍珠,冒充来宾石也行啊。”
  蓝家山笑道:“它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怪胎。”他爱死这块石头了。
  小培说:“你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怪胎。”
  蓝家山醒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梦中梦,这个梦的细节逼真得让蓝家山失魂落魄。这块石头出水了么?是不是冥冥中有人对他的一个暗示?
  他来到小培的房间。小培正睡得迷迷糊糊,蓝家山把他弄醒了。
  蓝家山问:“水手可以去买别的船上的石头吗?”
  小培揉着眼睛,道:“在船上竞标?我没听说过,因为没人这么干过。我朋友会替你留心的,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蓝家山说:“我想自己去买。”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这是一块空前绝后的石头。
  小培纳闷:“你没有时间去啊。”
  每条船都有约定俗成的“开盘时间”,为方便让那些石贩们上船竞买。一般至少持续三个小时。水手也经常跳上小船去看热闹,但当真和石贩们一起竞标,还是闻所未闻。
  小培知道只要蓝家山看中的石头,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的。他的可怕之处正在于此。
  几秒钟前还清晰无比的那个梦,突然就在脑海中模糊了。
  “独一无二的石头,”蓝家山就记得这么一句话。
  他忍不住问:“你估计这块石头要卖到多少钱?”不知怎么搞的。他越来越忐忑,越来越心急。
  小培想了想:“纯黑色的石头不多。”告诉他,5000到4万左右的报价都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有人抱着奇货可居的心理抬高价格,物以稀为贵。
  小培又好奇又困惑。
  “我入行比你早两年。我怎么从来没有觉得哪块石头是非买不可的?”
  所以你才没有发大财,蓝家山心里想。稳扎稳打固然没错,但在这一行里,还是要有能犯错误的冲动才行。
  小培叹了口气:“你有贵人相助,所以我帮你把石头拿下吧。”他下了决心,“人和人不同,如果这块石头落到我手里,死路一条。”
  蓝家山高兴之余,还是有点不踏实:“你真有把握?”
  小培严肃地说:“要拿下它,得使点手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只问你一句,你相信这块石头没动过手脚?”
  蓝家山点头。他特意检查并摸过埋石头的泥沙,非常坚硬,而且如果真有人要做假,直接从水下吊上来就行了。
  小培再次确认:“只要花最少的代价把石头拿下来,其他一切好说?”
  蓝家山点头。
  小培扔下这么一句话:“那就让你赌一把。”又倒头继续睡,蓝家山看他这么有把握的样子,心里立刻踏实了。小培做事谨慎保守,但都比较靠谱,一想到他可以帮自己把石头弄到手,真想狠狠拥抱一下这家伙。


8。人心复杂
  廖辉波出面,请石材厂的米老板来吃饭,廖辉波刚从电站接下一个项目,给电站宿舍区建一些配套设施和一个小广场,需要采购本地的石材。米老板对此很积极,把老婆也叫上了,因为据说谢副总的女儿“对她手里的石头很有兴趣”。
  人和人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徐微微肯定是相信这一点的,就像她哥哥和妈妈一样。她也把这一套玩得很娴熟,廖辉波能拿下项目,也是靠谢云心一句话,所以徐微微提议她有求于米老板的老婆,廖辉波心领神会,立刻就给米老板抛出一个诱饵。
  这是米老板的爱人,也就是陆卡云第二次见到徐微微和蓝家山,她的表情相当意外,因为丈夫交代,所以她特意拿了一箱小石头过来,当然徐微微和蓝家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俩打着选石头的旗号,把陆卡云拉到沙发上。这个女人不到30,虽然有两个孩子,但脸上全然没有一点岁月的沧桑,眼眸像小姑娘一样黑亮,皮肤紧致,没有一丝瑕疵,身材纤细,只是眼神里仍然有种淡淡的哀伤,仿佛与生俱来。
  小纸盒里只放着四块岩滩玉,块块都非同寻常。经过耳濡目染,她可以分辨得出奇石的档次。
  蓝家山问她这四块石头卖多少钱,她望着不远处正在谈生意的丈夫和廖辉波,垂下眼帘,说这是免费送给他们的。
  蓝家山啼笑皆非地说:“我们可不是贪图你的石头。”
  徐微微赤裸裸地抛出交易条件,说:“我们是想找你出来打听些事,知道我妈妈是谁吧?如果你丈夫能接下电网的项目,以后就不愁项目了。”
  陆卡云警惕地望着她:“黄记者?你们是一个报社的。”
  徐微微也不兜圈子,说:“黄老师曾跟我说,韦娜手上的石头,是从你前夫手上流出去的,是吧?”
  蓝家山不明白,她何时从黄记者嘴里得到这个消息?
  陆卡云冷静地摇头:“我不知道。”
  徐微微继续问:“黄老师找你前夫,是为了打听石头的事。而关于石头的事,还是你向黄记者报的料,不是吗?”
  陆卡云露出恐惧的神色,拼命摇头:“我没有说过,我没有说过。”
  徐微微咄咄逼人地追问:“当大家都在传言这块石头多么神奇的时候,你随口说你见过这块石头。你是为数很少的见过石头照片的人,黄老师很信任你,所以才给你看了照片,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人,他的职业生涯就断送在了岩滩,你忍心吗?”
  陆卡云忽然平静下来:“我没见过那块石头。”把石头一块块装进纸盒,这个女人是典型的遇强则强那种类型的,她蕴含着一股看不见的爆发力。
  徐微微威胁道:“这个项目对你丈夫很重要吧?”
  陆卡云把石头装进纸盒,缓缓地说了一句:“命比钱更重要。”这一刻,她的眼神中没有了恐惧的神色,而是充满了悲哀。
  她把纸盒推到两人面前:“整个岩滩,只有我前夫收集这种石头,因为他在玉雕厂工作过,所以对这样透光度好的石头特别感兴趣。这几块是我特意拿来送给你们的,他凑成过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现在就剩这四块了。”
  蓝家山赶紧摇头,徐微微却接过石头,说“谢谢”。
  她沉着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谈吧。”她起身,慢慢地走出玻璃门,抬头望了望天。
  蓝家山的视线一直盯着她,这个女人那种沉静而伤感的气质把他吸引住了。
  徐微微在分析:“红色的,绿色的。这块算是紫红色,这块是橙色。还有三块,黄,青,蓝。”
  蓝家山突然醒悟了:“蓝色的石头很少见,尤其是岩滩玉这种品种,现在我们要搞清楚她嘴里石头的颜色。”
  毫无疑问,陆卡云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石头就是从她前夫手里流出去的。
  这块石头怎么会到韦娜的手上?
  疑点越来越多,蓝家山盯着这四块石头,走神了。直到廖辉波坐到他们身边。文人小说下载
  廖辉波望着纸盒里的石头,咧嘴一笑,意味深长:“我答应让老米提供石材,反正他们几个厂的料子都差不多。”他停顿一下,说:“人心比石头复杂多了,是吧?”
  陆卡云坐在饭店最里面的一张位子,她的目光和蓝家山接触后,蓝家山从里面看到一股仇恨,不是针对他,而是对这个世界的憎恶。
  陆卡云缓缓说:“我见过那块石头,黄色的,它是我丈夫收来的,最后一次见到它,是在跳水的女孩手上。”
  “你丈夫和此事有关吗?”
  陆卡云摇头:“他知道谁是石头主人。”
  “黄记者就是想了解这个。”
  “他是胆小鬼,他惹了事,躲起来了,害我老公送了命。”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我要领着孩子离开这里了。”
  “他是谁?”
  “廖丛志。韦娜手里的石头,就是我老公卖给他的。”
  “廖宇谋有这么大的势力?”
  “冯久和徐刚,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恶霸。”
  “你丈夫——”
  陆卡云说:“他死于意外事故,船老大赔了钱,扔下我们孤儿寡母。我拿不到证据,不过,看他们对付黄记者的招数,我想,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对徐微微怀有戒心,是因为徐微微的目的是给黄记者“平反”。她对黄记者没有继续追查此事耿耿于怀。
  她的目光掠过蓝家山的头顶,在一个虚无的地方:“如果有人做了坏事,就必须被惩罚。”


9。醍醐灌顶
  心情沉重,蓝家山体验到了作家那句话:“这个小镇的阴暗面超出你的想象。”这些线索的获得,并没有带给他一丝成就感,反而让他窒息。他急需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正好,莫尔打电话告诉蓝家山,她和卓越一个星期后会来大化县城,蓝家山一下没反应过来。
  莫尔揭开谜底,大化举办奇石节,卓越表嫂的公司突然也插了一脚进来,和原来的公司一起承办。卓越全家人都会下大化,一方面来捧场,一方面来凑个热闹。她交代蓝家山到时好好表现下。
  蓝家山一下愕然。
  莫尔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欢乐:“当然了,那个黑社会昨天和我们一起吃饭,张会长和作家都在,听他们的口气,你好像是个很重要的角色,他们会邀请你一起过来的。”
  蓝家山问莫新怎么会和他们碰到一起,莫尔说大家都想找机会接近卓越的伯父,除了张会长。“别人都是石头搭台,经济唱戏,而他眼里只有石头。”
  莫尔有些轻视地说:“卓越表嫂能插一脚,还多亏了你,卓越跟我说的。当然,那两个势利眼可没有感谢你的意思,他们都是看着行长脸色思考行动的。”
  听莫尔说了缘由,蓝家山才恍然大悟,就因为当时卓越的伯父和儿子儿媳为了看看蓝家山的“真面目”而和亿万富翁等人在柳州机缘巧合地碰上了头,卓越的表嫂得知大化将举办奇石节的事,就说动政府加大投资,拿下一台偶像明星参与的晚会承办权。
  莫尔亲昵地嘲笑道:“你的偶像郑智化也来,你可以和他一起合唱《水手》。”
  喜忧参半,他当然想见到卓越,可是又恨不得多点时间,让他挣够那20万。他真想理直气壮地当众宣布,他用这么短的时间,还清了债务,那该是何等潇洒痛快。
  莫尔说:“启明星也去,这人脸皮真厚,我都不怎么爱搭理他。我跟他说,人家男朋友在大化,你去凑什么热闹,他说他会先给你个电话,他和你有计划,这人实在是太虚伪了。”
  蓝家山却微笑起来,启明星这人能忍,能经得起委屈,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总有一天莫尔会明白这一点的。
  这段时间,蓝家山等人在水下收获颇丰,除了一部分石头公开竞价,近三分之一的石头都是在交易结束后才从水下打捞出来,小培和老杨代表双方估了个价,就直接送进了仓库。
  船老大看来真是靠矿赚了钱了,他有计划地把前期入库的石头逐步买断。资金的充裕,使大家的干劲更足了,虽然没有碰上价值上10万的大石头,但这些品相完好的小品石积少成多,也带给大家颇为丰厚的收入。
  老杨现在也顾不得崖壁下的那只铁皮箱了,他伙同蓝家山,从每批石头中挑出一两块好的,藏在崖壁下,不知不觉,也攒了二十几块,老杨瞅个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运了上来,然后蓝家山就看到那袋石头被人捎到了自己家的客厅里。
  其实蓝家山很不喜欢参与这种“下作”的事情,他甚至有点后悔当初为了和老杨结为同盟而答应干这种蠢事,对这箱石头,他厌恶得连看都不想看,但他又不能把它退给老杨,只好把它放在床底,等着同伙前来和自己分赃。
  这个世界上就有人为了这种小利,不惜拿自己的人品和名声来冒险。蓝家山觉得自己以后应该和老杨保持适当的距离,这个人眼光太短浅,与他为伍,大大降低自己的素质,不要被他牵连了才好。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小何趁火打劫偷来的几块石头,也寄放到了蓝家山的家里。他们把自己家都当成贼窝了,蓝家山是好气又好笑。
  经不起徐微微的软磨硬泡,蓝家山终于答应带她去了一趟半山。守门的僧人和蓝家山混得很熟了,笑嘻嘻地给他送了一筐野果。
  仿佛像约好一样,他们没有谈论任何和韦娜有关的事情。也许,他们都想喘口气,好好消化和适应下目前暴露出来的部分真相。
  两人在山中悠闲地四下游逛,直到天色暗了,他们便从院子里潜入房中。为了方便查看石头,蓝家山戴上了矿灯帽,而初来乍到的徐微微对这一屋石头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然后,她把注意力放在蓝家山身上,这家伙的模样太搞笑了。
  蓝家山捧着一块石头,就像做习题一样。尽量找到每一块石头的造假点,因为功力不够,乃至于每次感觉都不同。有时候眼看手摸鼻嗅,甚至用耳听石头的叩击声来判别。
  徐微微看他盘腿坐在石头中间,看他像老中医一样望、闻、问、切,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按她听来的话说:“玩石头到了一定程度的人都有点鬼魅。”她眼前这个男人,就已经露出了这种迹象。
  徐微微小声问:“是不是你琢磨通了,走出这扇门,你就成了行业高人了?”
  蓝家山摇头,告诉她,有些技巧,光看的话,是看不会的。
  徐微微低声说:“我有种预感。你这家伙有一天能做到行业的顶尖。”她语气中不是钦佩,也不是感叹,而是莫名的不安。
  蓝家山总被她打岔,只好停下来,问她从哪里得到的奇怪结论。
  徐微微表情奇特地说:“你看石头的时候,眼光像钉子一样,是扎进去的。这样的男人,都是铁石心肠,为了达到目标可以不惜一切。”
  蓝家山懊恼:“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奇怪逻辑?”
  她黯然道:“我哥哥,他看感兴趣的女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不会有人拿这种事来开玩笑,蓝家山不由认真地望了她一眼。
  女人为什么要对她看到的现象下一个结论?蓝家山排除干扰,他闭上眼睛,抚摸一块石头。他现在还找不到任何破绽,便用手指一寸寸地摩挲着,他把全身的精气神都慢慢地聚集在指尖,像雷达,捕捉猎物刹那间的疏忽。当他的手指轻轻滑过石肤,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块石头渐渐地被放大,而手指忽然变小,小得可以摸到石头上的每一个毛孔。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石头的呼吸。那细微的,浅浅地在空气中蠕动,像踩在清晨的草地,阳光的暖意绽放和露珠破碎的声音,鞋底在草梗上有节奏地滑动,毫无预兆,突然地,他停下了,他感觉到了异样。
  节奏乱了,呼吸乱了,他睁开眼,他的手指停在一个浮雕的局部,即使视线看不出任何瑕疵,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他看不到破绽。
  他又用手走了一遍,总是卡在原处。
  “水路。”他睁开眼,“我感觉到了——水路。”水手曾流传过,最厉害的石感,就是能捕捉到水路的轨迹。
  他如果判断出来水路错了,就说明有人在动手脚,当浮雕或线条走势开始逆水路而行,一定是乱的节奏和乱的呼吸。
  传说中的“水路”或“水线”,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指代某种灵感,是靠经验、感觉和天赋甚至某时的心理状况,飘忽在语言所能表述的、肉眼所能看到的、耳朵所能听见的能力范围之外。
  即使蓝家山明白,自己的经验还非常有限,但他带着战栗,全力去捕捉那飘忽的灵光。这道灵光变得微弱,却一直悬浮在他的脑海中的某个角落,要留住这道光,要留住这道光。
  他如着了魔,一块块石头这么摸过来。他的元神已经出窍,布满于他手掌的神经之中。他的疑惑,他的痛苦,都缘于不能畅快地感受冥冥中的某种指引。而淋漓尽致的欢乐,则来自于和大自然的交融,无拘无束的,游走自如的穿行。
  当他把注意力收回,如梦初醒,额头上满是汗珠,全身虚脱无力。徐微微已经离开,当他从窗口翻跃而出,头顶上是满天的星光,进了屋,徐微微也无踪影。
  蓝家山走到山门,僧人已入睡,想起两句诗,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待他拍门唤醒后,僧人告诉他,徐微微已经下山了。蓝家山看了下表,他居然已经在房子里待了四个小时。
  着魔了,蓝家山自己也不太敢相信,他转身回到房间,关门,穿过院子,再次爬进窗户,看来他真是着魔了,打开头顶灯,如一个国王,俯视万千臣民。
  他要找出破解游戏的秘密,然后重新制定游戏规则,他慢慢地把手掌贴在石头上。
  夜深了,温度骤降,一股透心的凉意慢慢地弥漫全身。



第十章


1。寻找真相
  徐微微正襟危坐,低声说:“我哥哥不会是杀人凶手,他只是给韦娜买了一双鞋。”
  而蓝家山已经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韦娜是被人害死的,而鲍朝晖是替死鬼。美人峰的半山腰,也许就是凶案现场,有人用一把火烧毁现场证据。
  韦娜舅舅刘新平有难言之隐,他在用另一种方式提醒他们,死者幽魂不散,这是一场凶杀。当真相若隐若现,郑直看见了什么?李泰龙真的是为了一块岩滩玉而来?
  如果韦娜是被人杀死的,那么,鲍朝晖一定是被栽赃后,也遭人毒手。还有个很关键的人,鲍朝晖的女友,她是否知道更多的内幕?
  黑仔说远离此事,毫无疑问,此事既然和廖宇谋有关,他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徐微微现在才告诉蓝家山:“我见了你哥哥,他一听我此行的目的,扭头就走。”
  蓝家山和徐微微开始不分昼夜地听作家搜集的磁带。很多时候,被访村民不知道作家在录音,最初的拘谨过后,开始用本地话聊天。
  村民甲:他是在问妹仔的事。
  村民乙:那不是公安的事吗?
  村民甲:人家是作家,不是来破案的。
  村民乙:他为什么不去找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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