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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凤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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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梅若水就走了进来。

因为刚刚出浴的关系,乌黑的长发还在往下滴水,身上也不是平时穿得整整齐齐的劲装或宫衣,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宽大白袍,用一根腰带一束而已,更映衬出纤瘦的身材。

“见过梅侧君。”玉箫赶紧拿过来柔软的布巾。

“我来。”苏含笑接过来,一挥手道,“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是。”玉萧赶紧带着小侍们退下,并细心地关上了殿门。

“你啊,总是这样。”苏含笑一边无奈地擦拭着梅若水乌黑的发丝,一边数落道,“天凉了,湿着头发出来吹风会生病,别以为内功就是万能的,还是你对沈太医开的药还没喝够?”

“反正有你会擦。”梅若水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苏含笑的手一顿,无语了。这算是撤娇吗?只是,撤娇的话,能不能不要用这样一本正经好像朝堂奏对的表情和语气说出来?

“可以了。”梅若水甩了甩半干的头发。

“还是很烦躁?”苏含笑丢开布巾,在他身边坐下。

“陛下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梅若水才低声道。

“哦?”苏含笑一挑眉,没由来的,忽然心底蒙上了一层阴翳。

“陛下说,新年的祭天仪式后,我要接任玄冥宫。”梅若水道。

“这么快?”苏含笑也不禁呆了呆。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祭天仪式?那不是还剩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了?再联想到寒香殿的封闭,以及梅贵君对梅若水的要求,他是在偶就在为传位做准备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含笑,我很不安。”梅若水抬起头来,水润的黑眸中闪过一片迷茫。苏含笑握住了他的手,半晌才道:“玄冥宫的继承,是不是有什么仪式?比如说考察武功之类。”

“自然是有的。”梅若水点头道,“不过应该说是考核吧,毕竟没有其他的人选。”

“那么,如果通不过会如何?”苏含笑问道。

如果只是考核,梅贵君不会要求他违反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以求尽快将万梅飘雪修炼到第八重,也许,通不过的话,会是一个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不通过的话,玄冥宫的权力将暂时由三位长老共同掌管,直到第二年重新进行考核。”梅若水沉声道。

苏含笑立即皱起了眉,就是为了避开这个吗?若是权力移交给什么长老,那对她可是大大的不利,就算玄冥宫不会背叛她,但使用起来定然无法得心应手。

“但是,考核的内容是会一年比一年困难的。”梅若水补充道,“没有人会喜欢等一年,变数太大了。”

“是怎样的考核?比武?”苏含笑问道。

“不知道。”梅若水摇头道,“每次的考核情况都不同,是由长老担任的,一旦决定考核,宫主也不能插手。”

“不论如何,要见一见父君。”苏含笑叹了口气,又看看身边的人,拿起筷子塞进他手里,“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嗯。”梅若水端起碗,食不知味。

苏含笑看他只是无意识地去夹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的菜,忍不住无奈地一笑,将各种菜肴夹进他碗里,一面道:“你现在心烦也没有用,习武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欲速则不达,前些日子的药应该能让你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了。而且,不管要做什么,心态都是一个大问题,尽量保证自己的平常心。梅若水看看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失声笑了起来:“想不到我竟然要被你安慰。”

“喂喂,这是什么意思?”苏含笑顿时挂下一头的黑线。“字面上的意思。”梅若水白了她一眼。

苏含笑不答,夹起一块茄子塞进他嘴里。

“这几天,把秦月借给我用用。”梅若水咽下嘴里的食物,转过了话题。

“秦月?”苏含笑怔了怔,“要他做什么?”

“陪我喂招。”梅若水捏着筷子的手一用力,明显可以看到指尖泛白,“我的对敌经验还是不够,当初……连你都可以抓住我。”

苏含笑的脸更黑了,敢情他还在记恨他们初见时的那一幕?

不过,秦月的武功不在梅若水之下,甚至因为多年被追杀的经历,对敌经验丰富无比,恐怕就算是老江湖,也未必能胜过他的,倒是个很好的练习对手。

想了想,她点头道:“如果秦月不反对的话,我没有意见,只是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了,毕竟对外来说,秦月是被封了武功的。”

“他被封的只是内力而已,不是把招式都忘记了。”梅若水道。

苏含笑闻言,知道他是想找一个纯粹技巧的陪练,当下耸耸肩,也就不言语了。只是,她有一种预感,今后的日子里,秦月会挺倒霉的,但愿他不要把这股怨气朝她发过来就好!

“我吃饱了。”梅若水放下碗,站起身来。

苏含笑明白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平复自己的心绪,也不打扰他,任由他自己回去。

慢条斯理地吃了些东西,她慢慢地转回了另一处偏殿。云浅,对于这个男子,她有敬佩,也有同情。只是,在大局面前,这点儿微不足道的感情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希望,等一下的谈话会有一个愉快的结果。

抬头看了看夜空,今天的云层很厚,黑压压的,几乎看不到星月,压得人的心里月也是沉甸甸的。

“殿下,云公子醒了。”七弦迎面走过来。

“他说了什么没有?”苏含笑随口问道。

“没有,他只是问了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随后就沉默了。”七弦答道“是个聪明人。”苏含笑一声轻笑。

很冷静,看来这一个月东躲西藏的生活并没有混乱了他的思维和准确的判断,这么好用的人,不想放过呢。只是……她也有些无奈,为什么被她遇上的人才都是男的呢?就某种方面来说,很麻烦啊……青墨:终于把文稿都整理好了,明天开始先写极品的番外,知道大家等了很久了,第一篇是涵清的。因为上次我不小心把绝色的章节误发到极品去了,所以这次只是在那个错误章节上修改,不会发新章,收藏夹里不会显示,大家注意查看吧。但是为了防止作者跳槽删文,完结已久的v文修改章节内容要经过潇湘的手工审核才会显示出来,也就是说,我发文后大家最晚可能要延迟一到两天才能看到,这个我也没办法啦,汗……

第三卷 凤舞东宫 第三十七章 不想死

云浅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似乎还能感觉到后颈一阵阵的抽痛。

记忆中,似乎意识的最后看到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容颜,只是对方下手太快,惊鸿一瞥中,并没有看得非常清楚。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入目的是华丽的流金锦帐,身下滑腻的触感告诉他,被褥都是上等的丝绸制品。如果是绑架的话,好像没必要给人质那么高的待遇呢。

“醒了?”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

云浅微微皱了皱眉,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视线中,但脸上却依然显得很平静,慢慢地用手撑着床坐起来。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好一阵子才缓过来,看来这一个月的生活的确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再加上打晕他的那个人,一记手刀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呢。

“或者应该说,好久不见?”等他恢复过来,苏含笑才开口道。

云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转头,在看清了悠闲自在地坐在桌边品茶的女子后,不觉一惊,脱口道:“太女殿下?”

虽然已经料到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很不简单,但是……竟然是太女?

对了,打晕他的那个人,虽然没有看到脸,但那种冷冽的气质,是梅若水吧。苏含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除了最初那一瞬的震惊后,他很快就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份定力,真的让她很欣赏。

“不知道太女殿下请草民到此,有何吩咐?”云浅望着她道。

苏含笑一笑,放下茶杯,淡然道:“云公子想必也并不会喜欢这样的仪容,在床上和本殿下聊天吧?”

云浅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依日是那身半新不旧并且带了些污迹的布衫,再加上刚从昏迷中醒来,蓬头散发的,坐在这样华丽的床上,的确很不伦不类。

“后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衣物和晚餐,收拾妥当了,我们再进入正题。”苏含笑说着,指了指边上的一肩小门。

云浅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安静地服从了她的安排。

他只是一介草民,失去了宁王的庇护,太女可以让他生让他死,根本不必浪费时间安排什么圈套,所以,就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方出招就是了。穿过门,是一间宽敞的偏厅,中间的桌子上放着几样精致清淡的小菜,一大碗熬得稀烂的白粥,都还是热气腾腾的。锦绣屏风后,足以容纳两三个成年人的大木桶里已经装满了热水,边上的熏笼木架上搭着一套雪纺的宫装,从内衣到外衫一应俱全。

“咕噜……”闻到饭菜的香味,饥饿已久的肚子也忍不住叫起来。云浅轻轻地叹了口气,来到桌边,端起粥碗吃起来。不管那位太女想做什么,总要保证充足的体力才能应付,贫民窟那种地方,是有银子也很难买到食物的,所以他才不得不偶尔冒险出去,这一个月是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很快将一大碗粥和小菜风卷残云般扫下肚,他才满足地叹了口气。

因为宫中地下都铺了地龙燃烧火炭的关系,屋中的温度很适宜,并没有冬日的寒冷,再加上刚刚吃了热食,立即出了一身汗,衣衫黏黏地粘在背上,很不舒服。



看看紧闭的房门,他几乎没有犹豫的,迅速脱下衣服,沉入水中。

很久没有好好地洗个澡了,靠在木桶边上,他开始考虑太女将他截到这里的用意。

有八成的把握,是 ……有求于他吧!只是,他还想不到,堂堂太女,有什么事是非得由自己才能解决的?

许久,淡淡地一笑,用最快的速度清洗干净身体,套上那件雪纺宫装。擦干头发,用一直待在身边的木簪束起固定,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也闪现出锋芒。

一门之隔,苏含笑在喝完了第二杯茶,并解决掉一盘绿豆糕的时候,门开了。

梳洗整齐的云浅虽然还是掩饰不住疲倦,但起码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坐吧。”苏含笑看了他一眼,指指对面的座位,又补充了一句,“不用草民长草民短的,自称“我,就可以了。”

“谢太女殿下。”云浅顿了一下,落落大方地道谢,小心地坐下,但背脊却挺得笔直。

“刚才,本殿下已经给了你缓冲的时间,你也应该考虑过自己的处境了吧。”苏含笑开口道。

“是。”云浅坦然地点头。

“本殿下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接说了。”苏含笑静静地道,“我要你做一件事,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的,与宁王无关,与穆王……大概也无关。”

云浅闻言,心跳一下子快了一拍。她果然知道,自己是宁王殿下派到穆王那里的人!

“虽然说,本殿下很欣赏你的才能,也很希望将你收归己用,但是现在时间有限,没空玩那一套礼贤下士的游戏。”苏含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边道,“你尽管把这个当成一次合作、雇佣关系,或者说,交换你性命的条件,都无所谓。现阶段,我不要求你的效忠,只要你做一件事,你可以提出一些要求,只要是不太过分的,本殿下都可以考虑。”

云浅怔怔地看着她,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中也一片糊涂。

虽然他猜到了太女绑他来此的用意,但想象中,哪怕是威胁利诱,或是什么温情攻势,他都有准备应付,但是面对如此直白的话,直接摆在了明面上的利益交换,他却有些进退失措了。

这位太女,果然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方式来推断她的行为。最近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太女带兵打退草原三十万联军的故事,看来,那些匪夷所思的战例,尽管大都已经失真,但终究不是空穴来风。

“你可以考虑,不过只有现在,我能给的时间,不多。”苏含笑又道。“我想先知道,太女殿下想让我做什么。”云浅抬头道,“明白了这个,我才能衡量是否要接受,或者接受之后要索要多大的代价,不是吗?”

“不愧是商人,真是精打细算啊。”苏含笑不禁笑了起来,“但是你要明白,知道了这些,而你又不打算合作的话,也许……本殿下会杀人灭口的哦?”

她的语气看似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云浅却听得出其中隐藏的杀机,不觉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她是认真的,真的会被灭口!

可是,明明就是一个面带温和笑容,不怎么正经的女子,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压迫力,为什么比那一脸冷肃、高高在上的宁王更沉重?难道,这就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才有的杀气?

“考虑得如何?”苏含笑一挑眉。

“如果我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也不想合作,殿下会如何?”云浅苦笑道。

“这就有点伤脑筋了啊,放了你,太可惜,杀了你,好像更可惜了。”

苏含笑苦恼地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地考虑了半天,忽然道,“你说,把你关上十年八年等你慢慢改变主意,或者,我宫里也有年纪到了想要出宫的宫女,给你挑个好的成个家如何?一个男人,就别老想着在女人之间左右逢源了。”

云浅只能继续苦笑,原本以为她会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类的,不过……那两个选择,前者是让人在孤独和寂寞中绝望,后者是用生活磨平所有的棱角,他其实更愿意选被杀或者严刑拷打的。

“本殿下对你以前的事兴趣不大,不过,既然你的主子都放弃你了,我也不介意接收一下。”苏含笑又笑眯眯地道,“怎样?”

听到这句话,云浅忍不住一闭眼,脸上终于浮现起黯然之色。

十年的追随,前半生的痴恋,但那个女子,却毫无留恋地斩断得干干净净,只因为他的存在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而且继续留着已经变成了拖累。“考虑得如何?”苏含笑又问了一遍。

“既然不涉及宁王殿下,我可以帮你。”好一会儿,云浅慢慢地睁开眼睛,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就如太女殿下所言,这只是一场交易。”

“你是聪明人。”苏含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要什么?”

“我……不想死。”云浅沉默了一下,缓缓地突出四个字。

“嗯?”苏含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等待他后面的话。“我要殿下在任何情况下,保我不死。”云浅道。

苏含笑一愣,也不禁大感意外,还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只道:“时限?”

“到……新皇继位为止。”云浅轻声道。

苏含笑脸色顿时一冷,这话说出去恐怕就是谋逆了,然而,这个男人恐怕不会在乎吧。

新皇继位,她和宁王早已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若是宁王赢了,她自然无法实现承诺继续保护他,而若是她顺利继位,也绝对不会留下一个心腹大患!

“好,我答应你。”苏含笑点点头,泛起一丝冷笑。

真是,很有意思的人呢!

第三卷 凤舞东宫 第三十八章 对阵

向来怀柔的女皇终于也雷厉风行了一回,第二天早朝就直接把一个太女两个王爷扔到了六部,美其名曰:历练。

好吧,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不管是将来的女皇,还是辅政王爷,接触到这些实务都是在所难免的,女皇既然要锻炼继承人,大臣们自然不会不识趣,可匙……女皇真的没有弄错地点吗?

朝堂势力的划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样的分配,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文臣第一人的柳斯和武将第一人的蓝赛英分别站在凤翔殿两边队列首位,视线遥遥相交,罕见地意见一致。

“那就这样定了!”女皇不等她们消化完这个消息,一锤定音道,“吏部、户部、兵部的事都刻不容缓,不得懈怠!”

“是。”苏含笑三人只能上前谢恩。

幸好昨日女皇已经打过了招呼,要是今天直接在早朝上提出来,恐怕反应就会更精彩了!

“退朝!”女皇也不让人再说什么,直接就宣布了散朝。好一会儿,百官才三三两两结伴出去,一边走还一边窃窃私议着。苏含笑看了一眼面上并无惊讶之色的容珏,轻轻一笑,大步走出了凤翔殿。

穆王定然是事先知会了这位尚书大人,想必宁王也会通知吏部的宫南越,只有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做的。

她还没有弄清楚女皇的用意,怎么能轻率地做出决断呢?何况目前韩尚书和她的关系很微妙,上次韩书墨回家住了一晚后已经改善了许多,但也远远没到可以交托心腹的地步,还是步步为营比较保险。

回到东宫用了午饭,经过一晚加一个早上的休息,云浅的气色已经好看多了,至少从表面看来,已经没有昨日的那份憔悴狼狈,只是目光更显幽冷,与从前楚红楼时那种如春风般的暖意大不相同。梅若水也换了一身便于出宫的浅蓝色劲装。

苏含笑叹了口气,思付着还是要找个忠心可靠又武功不错的侍卫来才好,原本这样的事,根本不需要梅若水跟随的,太大材小用了,而且对现在的梅若水来说也不好。

“殿下小心。”百里青沉声道,“虽然国家大事上,荣珏不敢搞什么阴谋,但私底下的小动作是不会少的。”

“我当然知道,今天去户部,大概会先碰到一个下马威吧!”苏含笑一声冷笑。

云浅默默地取出一方丝巾遮住自己的面容,若有所悟。

“想必你也明白你要做的是什么了。”苏含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查账的话,我还是在行的,就不知道太女殿下希望查到哪一步?”云浅冷冰冰地问道。

“这就要看情况再说了。”苏含笑耸了耸肩道,“走吧。”

云浅没有迟疑地跟了上去,却看了看同样一言不发的梅若水。因为有梅若水在,苏含笑习惯性地没有带上侍卫,甚至也没有吩咐准备马车,三人直接以散步的方式,慢悠悠地来到了户部。早就得到通知的户部官员以容珏为首,都在等待着太女的驾临,但看到他们竟然就这么毫无排场地走过来,还是忍不住呆了呆。

“恭迎太女殿下。”容珏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带人参拜。“免了。”苏含笑一挥手,打断了她们的行礼,平和地道,“这几日本殿下奉皇命在户部历练,倒要请容尚书多多关照了。”

“不敢不敢。”容珏陪着笑,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人,却不禁微微一怔。

梅若水她当然是认得的,这位虽然名义上是太女侧君,但素来不受宫规束缚,连战场都上了,还立下大功回来,女皇只大力夸奖,压根儿不提不合礼法之类的词,别人还有谁敢不给女皇脸?自是都识趣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另一个蒙着脸的男子,看这身形怎么都有些眼熟?她可不认为除了梅若水这个例外,她会认得东宫的侍从。

“殿下这边请。”一边思量着,表面上她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带路来到一座雅致的院子里,推开一肩门。

“这里是办公地地方?”苏含笑一挑眉。

“殿下,这是临时的书房。”容珏说着,故意顿了一下,又看看她边上的男人,低声道,“想必殿下也不喜欢和大家挤在一个屋里办公吧?”

苏含笑看看她,倒也没有反驳。虽然明知道她的用意是把自己和户部官员隔离开来,但的确是个好借口,太女身边得力臂助不少,但都是男子,这件事在朝廷上层并不是什么秘密。反正……户部由容家几代经营,势力根深蒂固,比起宁王在吏部的根基可是深厚多了,轻易根本动弹不得,隔离不隔离液没有什么差别,反而还落得清净,要做什么事也更方便。

“殿下请。”容珏当先走了进去。

就看你还有什么花招!苏含笑冷冷一笑,举步跟了进去。四下一打量,只见这书房里布置得极为高雅,奢华都在不显眼的地方,任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一边墙下竟然堆着十口上了锁的红木大箱子,未免有些诡异。

“容尚书,这是?”苏含笑瞥了她一眼。

容珏从腰带上摘下一串钥匙,挑挑拣拣半天,拿起一把,在其中的一口大箱子的锁上摆弄几下,就打开了箱盖。

箱子里并不是什么珍贵或特殊的东西,都是一本本、一卷卷的册子,看上去很破旧,似乎已经很古老了。

苏含笑慢慢地走过去,随意地取了一本册子,翻了几页:“账册?”

“正是。”容珏道。

“本殿下不觉得,这次西南三省官员贪墨案的账本证物能装满这十大箱。”苏含笑说着,重新将账本丢回箱子里。

“启禀殿下,这里的,是近十年来我大雍所有收支账目。”容珏低头道。

“哦?”苏含笑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十年的?”

“正是。”容珏的头垂得更低,也因此让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本殿下不记得母皇说过要彻查户部往年的功绩。”苏含笑道。

“殿下初来,对户部的职责,以及历年来大雍的银钱状况定然不是非常了解,所以臣以为,殿下应该先了解一下其中的大致情况,做到成竹在胸,再开始针对某一件具体案子为好。”容珏一板一眼地答道。

“是吗?”苏含笑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语气也很温柔,但却让人听得心底没由来地一阵发寒。

“请殿下明鉴。”容珏道。

“好啊。”沉默了许久,苏含笑却出乎意料地灿烂一笑。

“呃……”原本是准备着她会发作的,甚至肚子里已经将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打了无数遍腹稿准备进行一场争辩,更甚者,她都做好了太女直接翻脸的准备,却惟独们没有料到她会如此云淡风轻地接受了,让她辛苦了一天的成果都失去了作用。

“尚书大人想必是公务繁忙的,本殿下就不打扰了。”苏含笑继续道。

“那么,殿下您慢慢看,若有不懂之处,可以随时召唤臣。”容珏擦了擦汗,递上手里的钥匙串。

“啊,若有需要,本殿下绝对不会跟容尚书客气的。”苏含笑笑吟吟地接过。

“如此,臣告退。”容珏赔笑了一下,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带上了房门。

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一直安静的梅若水却动了,只见一道蓝影如清风一般,瞬间在屋内绕了一圈,穿过房梁,又从窗子跃出,隔了一会儿,再推门进来,冷着脸点点头。

“有多少人?”苏含笑了然地问道。

“不多,而且并不是高手。”梅若水简略地答道,“估计只是容珏用来监视我们的行踪和一举一动的,并没有谋害的意思。”

“她还不敢。”苏含笑冷冷一笑,关上了窗子,隔断了所有从外窥视的视线。至于声音,有梅若水在,容珏安排的探子定然是距离屋子有一定距离的,只要不是大喊大叫,并不用担心会被人听见。“这些怎么办?”云浅取下面纱,走到那口打开的大箱子前,皱着眉道。

“不知道云公子看完这些,需要多久?”苏含笑望着他道。云浅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就知道,这位太女是绝不可能自己去看这种东西的,她会答应容珏这种不合理的要求,除了一些考量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借此测试自己的能力吧?

梅若水拿过钥匙,很快地就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果然,全是装的满满的账本。

云浅上前去,在每个箱子里翻翻拣拣后,各自取出几本账本,按顺序叠好,一起抱着走回屋内唯一的一张书桌。

“这就够了?”苏含笑好奇道。

“对于大雍的经济,我比殿下知道得多得多,以前也对户部做过研究,十年之内的话,没有必要全部看过来。”云浅不冷不热地道。“那本殿下就拭目以待了。”苏含笑伸了个懒腰,将躺椅拉到有阳光的地方,躺上去眯起了眼睛。

梅若水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看一个犯懒一个工作的人,认命地找出茶具去沏茶。

刚好,前些日子有和百里青讨教过,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么难喝了吧……青墨:咳咳,容尚书,你会倒霉滴,我家女儿超级记仇啊……嘿嘿,你绝对惨了~

第三卷 凤舞东宫 第三十九章 整的就是你

“好了。”云浅面无表情地合上最后一本册子。

“这么快?”苏含笑放下手里的茶杯,好奇地看着他。

云浅没有理会她,推开桌上的东西,铺开一张纸,拿起笔开始飞快地书写。

苏含笑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凝神看过去,只见纸上尽是一串串的数字,以及一些她不是很明白的术语,但连贯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含笑,你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吧?”梅若水忽然道。

“当然……”苏含笑冷冷一笑,看看天色,还不过一个时辰,距离天黑早得很。

看到她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梅若水不禁暗自为容珏哀叹,保佑她今天太女殿下心情好,她不会死得太难看吧!

“完成了。”云浅一下子站起来。

苏含笑瞄了瞄,依旧看不明白,干脆直接望着他。“这些东西我已经整理清楚了。”云浅淡淡地道,“有关这十年内的经济状况,容尚书本人也未必有我清楚,除非她将负责各个具体事务的官员全部集合起来。”

苏含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容珏只能给她下绊子、找茬、架空,但决不能跟她正面对着干,否则就是违抗女皇的圣旨。慢慢地在书桌前坐下,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轻轻笑笑,随手拿过一本账册摊开,抬头道:“若水,告诉外面的人,请容大人过来一趟。”

“好。”梅若水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依然点点头,出去传话。云浅立即重新拿出面纱戴上。

“这么怕被人认出来?”苏含笑挑了挑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浅冷冷地说了一句,隐身到了房间的最角落里。

梅若水回来看到他们换了位置,也不多说,又端了一杯茶过去。

“若水是特地去学的么?”苏含笑看着他,眉眼间笑意弯弯。

“谁会特地去学这个?”梅若水扭过头去,半晌才道,“不过是经常见百里这么弄罢了。”

“哦。”苏含笑故意拉长了声音,没有揭穿他。

算了,反正他也就是口是心非这点最可爱!

很快的,容珏就赶了过来,欠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容大人,这里本殿下有些看不明白,还请大人指教。”苏含笑笑眯眯地指指桌上的账本。

“指教可不敢当。”容珏连忙走上前来。

苏含笑可没看漏她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屑和幸灾乐祸,推推账本,看也不看地随手指了一行:“就是这里。”

容珏看清了那些字,愣了一下才道:“启禀殿下,这里是去年江南五省的税收,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没有,只是想请容大人具体说说。”苏含笑想也不想地道。“是,殿下。”容珏虽然有些疑惑,吃不准她是真的不学无术,还是找茬,或者是考校,幸好对于赋税这一块她还是非常熟悉的,尤其江南五省富庶,在整个大雍的税收里占了六成,所以此刻开口讲来也是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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